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搅家精 “芸娘，你做什么又跟大嫂闹脾气，大嫂现在怀了孩子，你就不能让着点。” “凭什么要我让着她，我怎么她了，是吃她的了，还是喝她的了，不就是有了身孕，还以为自己肚子里踹了个金蛋呢，喝个水还让人服侍，真以为自己是官太太呢，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称为芸娘的女子一脸愤怒的看着自家男人，狠狠的揪了一下男人的腰，然后故意走到窗边，对着窗户外面叫道，闹得院子里的鸡鸭又叫又跳。 “芸娘”见妻子作态，男子的脸色也不好起来，额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好了好了，我去看看妞妞醒了没，哼，她奶奶眼里就只有她大孙子，哪里有我们妞妞，好在有我这个娘。”说着也不管男人，腰肢一扭，哼了一声，转身就出了屋子，往正屋走去。 芸娘的男人柳自明无奈的看着自家婆娘，叹了口气，将桌子上准备好的凉茶喝尽，拍了拍手，将房门后面的锄头拿出来，肩上一扛，就准备出门。刚到门口，就见自家婆娘追来过来，往自己怀里一揣，竟是个窝窝头，个头还不小。 “这窝窝头你拿着，饿了吃，这大夏天的，也热的很，锄会儿草就给我在那柳树荫下歇会儿，待会儿我赶鸭子下河的时候，在带点凉茶给你，那河里的水不干净，你不要乱喝，仔细身体。啊。” “嗯，我这就下田去，你再家也别跟大嫂她们闹，省的别人看笑话。 “好了好了。就知道关心你大嫂，也不知道疼疼媳妇，哼，懒得理你，我去看看妞妞醒来了没。”说着嘟着个嘴就往回走去。 路过厨房，看见她那贤惠的大嫂背着门，也不知道吃什么，冷声道“哎哟，大嫂啊，怎么还不歇息去，在这儿干什么呢。可别累着了，倒时候不说爹娘怨我，就我那屋子里的也要揍我呢。” 秦如月一愣，手上的锅巴就掉到了地上，又听二弟媳妇这般乱说，脸色也不好起来，这二弟夫妻两个吵架，哪次不吵个半柱香的，没人拖架是不会消停的，今日怎么这么快就完事了，早知道待会儿再来吃了。 芸娘走进一看，这见这地上掉了一大块锅巴，这锅巴油亮亮的，怕是中间抹了油，再一看，这灶台上的猪油罐子也开着，脸立即挂了下来，尖声道“大嫂，你可是秀才娘子，怎么能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难道咱爹娘还饿着你不成。” “吵吵，吵什么吵，芸娘，你就不能消停点，一日不吵不闹，你这心里就不顺畅。” “娘，你这心可真是偏的没边了，我怀妞妞的时候，不过是多吃了一点饭就说我好吃懒做的，这大嫂桌上吃的多不说，这私下里偷吃也不管管，哼，难不成看我是外县的，就好欺负不成。”芸娘一听，立马不依不挠的叫道。 “二嫂，你哪里好欺负了，你不欺负我们算好事了。”这家里面还未出嫁的小姑子，柳自芳不满道。 “我欺负你们，我怎么欺负你们了，我自嫁到你们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然没给你们老柳家生个儿子，但是好歹也生了妞妞。再说了，我嫁进来两年不到，生儿子，日后有的是机会，怕什么。何况，大嫂这肚子里还不知道踹了什么呢，就这般娇贵，每日里连个碗都不洗，把我当老妈子使唤，想的美。小妹，你也别这般势利眼，虽说大哥考中了秀才，可是那举人可不是好考的，指望着大哥出息，饿死你们。这家里面，累死累活的，还不是你二哥，就你大哥考试的钱，还不是你二哥挣的。你二哥累的跟个狗似的，也没见你们关系一下，恶心的很。”说着还朝地面吐了口唾沫。 这家里的婆婆吕氏差点没被这尖酸的媳妇给刺的晕过去，好在女儿跟大儿媳妇不停的为自己顺气，才慢慢缓了过来。 “娘，小妹，二弟妹，快别吵了，都是我的不是，这孩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是个嘴馋的，一会儿就饿了。我想着中午还留了点锅巴，就抹了点猪油吃了，到底是我这个大嫂的做得不好看。”秦如月摸了摸肚子，一脸愧疚道。 “大嫂，你不要这么心善，不然某些人又要蹬鼻子上脸，你如今怀了小侄子，吃点锅巴又怎么了，娘，今天开始，给大嫂蒸个鸡蛋，好好补补。”柳自芳素来就讨厌她这二嫂嘴碎，小家子气，气道。 “小姑子，你可真大方，一张嘴，就去了我几百个鸡蛋。这家里的鸡鸭，哪只不是我养的，你整日里在家绣绣花，七，八天连块帕子都绣不好，如今用起我的东西来，一头的劲，你要真厉害，要真这么大方，就拿你自己的银子买个大嫂吃。拿别人的东西充什么大方？哼” “这鸡鸭怎么就是你的了，大嫂没怀孕之前，哪天不是大嫂在照看，你才刚照看几天就是你的，你也好意思。” “怎么就不好意思了，自从我开始照看，这鸡鸭都开始下蛋了，既然是我照看的，这鸡蛋鸭蛋自然是我的。” “你，你太过分了，二哥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嫂子，整日里闹的家宅不宁。” “我,我，我怎么了，我对你二哥怎么了，没有我知冷知热的关系你二哥，你二哥还不知道被你们忘到哪里去了呢。” “......” “......” “好了,吵什么吵，村里人看得笑话还少吗？芳儿，用猪油抹个大块的锅巴给你二嫂。”吕氏头疼的看着自己这儿媳妇，自从娶了这搅和精回来，家里没过过一天好日子，要是不依她，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不过就是块锅巴，眼皮子就浅成这样。 柳自芳虽然不想满足这二嫂，但是自己也不小了，二嫂要天天这样闹腾，对自家名声也不好。于是板着脸，拿了一大块锅巴，然后抹了厚厚一层猪油，往芸娘身上一扔，道“拿着拿着，赶快吃，可别噎着了。” “哼，我去看看妞妞，待会儿还要给她爹送水喝去。闹腾这么久，真是耽误时间。”说着就往正屋走去。 这正屋是吕氏夫妻住的，外面是堂屋，最前方放了一长条的案桌，墙上挂了副寿星公的图，据说还是当初刚建这房子的时候，再镇上铺子里花银子买的。这案桌上正中放了个八角香炉，上面插了三根香，已经燃烧到了尽头。案桌两旁还零零碎碎放了些杂物。这案桌前是个八仙桌，桌面有点坑坑洼洼，一看就知道用了好久。这中堂门大开，风就这样串了进来，很是凉快。门跟八仙桌之间横放了个竹床，上面躺了个小女娃，小女娃估摸一岁左右，粉嫩嫩的很是可爱，因着天气热，尿布已不用了，就这样穿了个薄的开裆裤，上面带了个红色荷花肚兜，莲藕般的手臂搭在圆滚滚的肚子上，自己玩着自己的小手，肥嘟嘟的小脚丫还不时相互摩擦着。 “哎哟，娘的乖妞妞醒了啊。”说着就将小女娃抱起来，准备带出去颠尿。 小女娃抱着芸娘的脖子，心里腹侧，你这么吵，我不醒才怪呢。 这小女娃，今年一岁又三个月，芸娘的大女儿，大名雨馨，是她秀才大伯娶的名字，寓意品德美好高尚。不过，芸娘还是喜欢叫她妞妞，觉得这样亲切。妞妞自小就乖巧，懂事，除了饿了要尿尿了，很少哭闹。芸娘不知道的是，她自己的亲生女儿早就没了，如今的妞妞是一个叫做李诗洁的21世纪淘宝店店主。 李诗洁，原也是农村人，为李家长女，可惜，那个年代重男轻女，初中一毕业就辍学出去打工，打工省下来的钱给两个弟弟读书。李诗洁也是个能吃苦的，白日里在厂里打工，晚上还要回家兼顾自己的淘宝店，刚开始开淘宝的时候，淘宝店上也才那么几家，买的人也不是很多，渐渐的，这网络发达了，上网购物的人越来越多，于是，李诗洁不顾家人反对，毅然辞去工厂小干部一职，专心弄自己的淘宝店。后来挣了钱，先将老家的房子重新盖了，余下的又开了一家淘宝店。等到08年的时候，李诗洁已经在城里面买了好几套房子了，也帮父母一下子交齐了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因而，知道自己魂穿的时候，虽然有点难受，但是也不担心，即使那个世界，没有了她，为她伤心的人也会渐渐将她忘记。 那天，李诗洁跟往日一样看着顾客的留言，处理各种单子，闹到很晚才睡着，那晚，睡的时候，就有点不服，头晕晕的，她还以为自己感冒了呢，也没在意，谁知道，一睁眼，就发现自己缩水了，不，是变小了。 开淘宝店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忙，跟客旺旺聊天的间隙，李诗洁就是看小说打发时间。从倾城倾国穿越女到九龙不夺龙位改夺穿越女，而后又从宫斗穿越看到宅斗穿越，接着又是各种空间异能穿越，以及比较平淡的种田穿越文，李诗洁全都看过。自己穿越前，李诗洁还看了本好看的穿越种田文，谁料一朝，自己竟然也随了大流了。 只是，就算是种田文，就算自己变成小村姑，为毛，为毛自己的亲娘是种田文的反派角色，读者各种讨厌的极品亲戚角色呢？ 难道，自己注定是个小极品？？ ------------ 戏夫 柳雨馨通过大人们的谈话知道，此村叫做柳家边，以河岸附近十里杨柳闻名，不过，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如今河岸两边的柳树也就剩那么几棵，微风下，挥舞着寂寞的身肢。 柳雨馨一家是住在村上头，出门没多远就能看见河流，柳家边位于河流下游，故此门前的河流流的平缓，这村里人都在这儿淘米洗菜槌衣服。柳家边村前为河后为山，依山傍水，日子过得倒也充裕。 柳雨馨家人口简单，奶奶吕氏生了二子一女，大儿子去年刚得了秀才，如今正在村后山前面的竹楼里看书，一日三餐都是大伯娘送过去。这大伯一家还有一子，叫柳雨俊，比她大一岁，很得爷爷奶奶的宠爱，也调皮的很，一回来，不是抓她头发就是捏她小脸，偶尔还挠她痒痒，打她屁屁，如此种种，也歇了柳雨馨培养妹控的心思。这几日，柳雨俊的姥姥将他接了过去，家里清净不少。 柳父是老二，生的五大三粗的，是个沉默寡言，典型的农家汗子，一门心思在家里的十亩地上。柳大伯是个秀才，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这不，这田里的活全压在柳父跟柳爷爷身上。除此之外，家里还有一个待嫁小姑，柳奶奶怕女儿做活把手做粗了，过了年，就没让这小姑干一点重活，大伯娘又怀了孕，家里的脏活累活就全压在她娘身上，这不，家里就开始闹腾了。 说起她娘，柳雨馨除了叹气还是叹气，作为她的女儿，柳雨馨表示压力很大。 “娘的乖妞妞，走，咱们去给爹爹送水去。” 听此，柳雨馨眼睛一亮，立马来了劲，小嘴一张，还没笑出来，口水就出来了。感受到嘴角黏黏的感觉，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小孩子就是不好，一点自理能力都没有。 如今柳雨馨才一岁多点，白白嫩嫩的，做什么都可爱，芸娘见她皱着小眉头，更觉得稀奇可爱，“吧”的一下，对着柳雨馨的小嘴就亲了一口，笑道“娘的乖妞妞，长的就是俏，随你娘。” 接着将柳雨馨放到背篓里，背篓里放了棉花，棉花上铺了块蓝布，摸了摸柳雨馨的头，然后就将背篓背了起来，左手拿着一壶冷了的茶水，右手垮了个篮子，上面盖了块白布。 柳雨馨站在背篓里，小脑袋左看右看，眼睛更是溜溜的转，恨不得将眼珠子粘到那野花上去。芸娘回头看见自家妞妞乐和的样子，拿着凉茶的左手伸到背篓下面，往上抖了抖，笑道“娘的乖妞妞，待会儿就能见到爹爹了，到时候娘去给你摘花花啊。” 这娘虽然小气，自私，斤斤计较，爱闹腾，不过，看样子对着女儿还算不错。只是，为了那么点小事就哭爹喊娘，打滚撒泼的，着实让人吃不消。 盛夏之时，一路野花簇锦，绿草横生，更有蝉鸣蛙和，蜻蜓蝴蝶翩飞舞。抬眼望去，一方方稻田散发着金黄的光芒，饱满的稻穗压低了枝干，偶尔大风吹过，掀起一浪浪黄色的波纹。 都已经走了二十几分钟了，可是还没有到柳家的稻田，柳雨馨很是烦躁，这三伏天的，又闷又热，这小背篓还不怎么通风，更是难受至极，刚开始的新鲜感早已随着浑身的汗水流去，头发因汗水扒在头上，嘴里的唾液也被这烈日夺去，舔了舔嘴唇，也是无用，还是口渴的厉害。 又走了一会儿，在柳雨馨快要撑不住，用大哭来发泄自己不满的时候，就听“娃她爹，我来了，快到这树底下喝点水，休息一会儿。” “芸娘，大热天的，你怎么来了，还把妞妞带了出来，晒伤了皮肤可怎么是好。” “你这个没娘心的，还不是怕你渴着了，我要是不来，你还忙到天黑，偷个懒都不会。对了，爹呢？”一边说着一边将水壶跟篮子放下，又慢慢将柳雨馨抱出背篓抱在自己的怀里。 柳雨馨实在是热的受不了，小手拼命的推着芸娘，芸娘也不管，气的她哇哇大叫。 “爹去村后面乘凉去了。芸娘，看你把妞妞热的，满头的汗，小脸也晒得红红的，快给她喂点水。”柳爹一边说着，一边接过芸娘的布巾，狠狠的擦了把汗。 芸娘这时才感觉到柳雨馨对她怀抱的抗拒，忙将她放在地上，地上长满了野草，倒也软和，不会磕着妞妞。然后又拿着水壶，将壶嘴放到柳雨馨嘴里，自己微微将壶倾斜，柳雨馨立马大口大口的喝起来，小手还死扒着壶嘴。 见妞妞喝完，芸娘将铁壶递给柳自明，柳自明也就着壶口喝了起来。喝了几大口，才缓过气来。见自家男人喝完，芸娘也就着壶口喝了起来。 “她爹，你去前头池子将布巾洗洗，弄湿了，回头，我替妞妞擦擦身子，今年可真是热的很。” 柳自明哎了一声，拿着布巾就走。 芸娘一边用扇子替柳雨馨扇风，一边道“妞妞，你看，你爹可不就是个傻子。这大热天的，谁不是在家休息，就他非要到田里来拔草。这草哪能拔的光，今天拔了明天不又长了。还是你爷爷聪明，每次都打着到田里的幌子去村后赌牌，哼，败了一次家不够，还想败另一次不成，你大伯更精，说什么温书，指望别人不知道他在那儿躲懒呢。妞妞，娘跟你说，这个家里面也就你爹跟你娘人好，其他的人都是假的，虚的很，你以后可要好好孝顺爹娘，嫁了人，记得给你爹买酒喝。” 柳雨馨嘴角抽了抽，她好像两岁还不到吧，怎么就说到嫁人去了，还有，这天已经够热的了，娘说这么多，就不渴？还有，在小孩子面前说别人的坏话，真的不要紧，不要紧，不要紧么？ 过了一会儿，就见柳自明拿着湿布赶了回来，脸上还挂了水珠，怕是刚才在水池里狠洗了几把脸。 “她爹，篮子里有抹了猪油的锅巴，忙了这么久了，怕是饿了吧，快吃。”芸娘一边用湿布帮柳雨馨擦身子，一边嘱咐道。 虽然擦身子很舒服，不过，这个布，好像是刚才老爹擦脸的吧，这个，现在给她擦屁屁擦那里，真的不要紧么？ 柳雨馨刚腹侧完，就见她娘拿着湿布对着自己的脸一阵抹，顿时，柳雨馨石化了。 “芸娘，怎么又带吃的来了，我这刚吃过午饭，还不饿。你吃吧。” “让你吃你就吃，我还能饿着我自己，我可不是你，脸皮薄，好菜一筷子都不好意思夹，全给你爹娘和大嫂吃去了。这锅巴可是抹了猪油的，我还抹了一层辣酱，又将黄光切成丝夹在里面，不然，这大热的天，估计你也吃不下去。”芸娘不满道。 柳自明见芸娘瞪着一双美目，一脸蛮横，笑了笑，将那锅巴扳了一半，给了芸娘，自己才开始吃。芸娘嗔了柳自明一眼，到底心里甜蜜，也津津有味吃了起来。这抹了猪油的东西就是香，想着妞妞已经长了牙了，于是将锅巴在嘴里咬了又咬，嚼了又嚼，然后伸出舌头，准备喂给柳雨馨吃，柳雨馨吓了一跳，连忙将嘴巴闭的紧紧的，脸也扭动一边，表示强烈的抗议。 “你这小鬼头”渔娘用食指点了点柳雨馨的脑袋，也不勉强，自己吃了下去。 “她爹，再过不久就要收稻了吧，到时候别忘了把大哥喊回来帮忙，这家里不能什么事都指望你吧，咱爹又是个老爷命，怕是也帮不了忙，大伯，二伯那倒是会来帮忙，不过到时候还得还回去，他们家田多地多的，也不划算。”芸娘算计道。 “大哥是个秀才，这手可是拿笔杆子的，怎么能让他拿镰刀。家里不过才十亩地，大伯二伯家的几个兄弟够的很了，再者说了，这农忙的时候，还能不去帮大伯二伯家的忙？你啊，也别操心，把家里面收拾好就够了，别整天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的就好了，啊。” “好啊，柳自明，你这是嫌弃我是吧，我怎么就闹腾了，你也不知道你家都是些什么人，你爹就一老爷德行，整日里逛完东家逛西家，这村上，他这么大的，谁不是忙的要死要活的，你大伯，二伯家不比咱们家有钱，你可看过你大伯二伯赌钱喝酒的，为了儿女，还不是想着法子挣钱，你大哥也是，读了这么多年书，才考了个秀才，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你大嫂一张嘴说的好听，什么日后大哥考中举人了，这田不用交赋税，日后有我好日子的，切，骗谁呢，你大哥真发达了，还记得我们。要真是挂念你这个弟弟，就该省省，你也不看看，他每天要用多少张纸，这可都是你的血汗钱啊。还有你那个娘，更是个搞笑的，家里面有点好吃的，全紧着老大一家子，还偷偷摸摸的，当我不知道呢，我这是懒得计较，也不稀罕那点东西。你大嫂更不是个东西，除了一张嘴好听点外，还有什么好的，我可是看透了，你们家全是精的，就你是个傻子。累死累活不说，还落不到好。”芸娘见柳自明嫌弃自己闹腾，立马火了，对着他就是一阵咆哮，想着，要不是她在一旁知冷知热的，他还不知道被那一家子算计成什么样了，如今竟敢嫌弃她。 柳雨馨是个奶娃娃，还真不是很清楚这柳家的事情，只知道她这娘爱吵爱闹，别的人，感觉都没大存在感。难道，她娘真是个好的？ “芸娘”柳自明将芸娘又开始了，立马头疼的吼了句。 “吼，你吼，你吼什么吼，啊，我到底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为了妞妞，你以为你是铁打的啊，整天累死累活的，也不知道休息，我心疼你，你倒好，还怪我，你这个没良心的，看我娘家远，就知道欺负我，你还对我吼，你吼啊。”说着竟是哭了起来。 “芸娘，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成吗？你快别哭了，看看，妞妞都要笑话你了。”柳自明见此，吓了一跳，他也没说什么啊，怎么就哭了呢。 一旁的柳雨馨见芸娘哭了，倒真是吓了一跳，虽然她不是很喜欢芸娘的斤斤计较，撒泼耍赖，但是说实话，这芸娘对自己的确好的很，如今见她哭的伤心，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血缘亲情，母女连心吧。 “良，良，哭哭，羞”柳雨馨绕着舌头，好不容易说了出来。 “芸娘，你看，妞妞都笑话你了，快别哭了，啊。”柳自明将地上的妞妞抱起放在芸娘身上，劝道。 “哼，你个没良心的，我也不管你了，你就在田里做牛做马吧，我跟妞妞回去了。”芸娘红着眼眶也不理柳自明，把柳雨馨往背篓里一放就准备走。 “芸娘，别气了啊，这大热天的，你回去也好，你等着，我去给你摘个荷叶顶头上，这篮子水壶的，回头我带回去，你带着妞妞就是了。”前面的荷塘还是柳家祖辈留下来的产业，如今归柳大爷爷，偶尔摘了叶子还行，那莲藕却精贵的很，柳大爷爷家也宝贝的很。 “哼” 见柳自明，走远，芸娘嘿嘿一笑，亲了口柳雨馨的小脸，得意道“妞妞，乖乖，娘刚才是装的，你爹爹是个傻得，娘要不装装，你爹一颗心还不知道要偏到哪里去呢，哼。” 柳雨馨愣愣的看着芸娘，刚才都是装的，都是装的，那自己刚才的担心，难过又算什么，靠，连个屁都不算，母女连心你妹啊。 ------------ 闲暇 这夏日，天黑的晚，晚霞红了半边天，好看的很，柳雨馨坐在桂花树下的小竹凳子上，傻傻的看着天空。 芸娘忙里偷闲的时候见自家妞妞这般乖巧，笑了笑，而后又进厨房忙着做饭，不一会儿，炊烟缭绕，菜香四溢。 柳雨馨也是个农村人，也过过青山绿水的日子，乡间那条小道也曾记满她的喜怒哀乐。初中毕业就去城里打工，城里高楼耸立，车辆也多，政府整日里说什么绿化城市，其实空气还是糟糕的很，有的时候，一连好久都见不到蓝天白云，如现在这样，看着蓝天，看着天边的火烧云，看着满山的郁郁葱葱，柳雨馨心里说不出的怀恋。 在城市里呆久了，柳雨馨也想过回家，她是开淘宝的，回家也可以，只是，那个家，没有她要的温暖。穷的时候，回家被骂，被赶，恨不得她年都不要过，就出去打工挣钱给两个弟弟。有钱了，她自己也硬气了，爸妈对她也软了，然而，还是逃脱不了给钱给两个弟弟的命运。也许，她就是个挣钱的机器吧。 她怨过也恨过，最终却是归于平静，想开了，也放弃了，全当还了这份血缘亲情。两个弟弟算是她带大的，为他们也付出很多很多，只是，习惯接受的他们认为她对他们的好，是理所当然。不过，她也不是圣母，她一番怒火后，他们再也不敢用那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对她。只是，这两个弟弟终究被惯坏了，拿了她的钱，也不好好读书，倒是学会了大肆挥霍。好在她为爹娘买了保险，也不会沦为老无所依的局面。 穿越到古代，她有彷徨也有害怕独独没有不舍跟遗憾，其实内心深处，她大大的松了口气。有的时候没有温情的亲情，真的很累。 她奋斗了，也成功了，其中的酸甜苦辣却是一人品尝，午夜梦回，那种寂寞只有自己知道。其实，她早就放弃了，她想开启自己的人生，只是，还没全部放下，她就来到了这不知名的古代。 一切重新开始，是她最大的福分。 “唉”柳雨馨习惯性的叹了口气。 “哎呦呦，你这个小精怪，小小的就知道叹气了，来来，再给娘叹个瞅瞅。”芸娘捏着柳雨馨的小肉脸，一脸的稀奇。 “凉凉，洞”柳雨馨不满道，同时还挥舞了自己手臂，要将芸娘的手拍下去。唉，自己好不容易酝酿的气氛又被破坏了 “好了好了，娘还要去做饭，你乖乖的啊。”芸娘笑笑。 柳雨馨鼓掌脸，一脸气愤的踢着地上的泥土石子，红色布鞋鞋尖的颜色越发深了。 又过了会儿，这农家饭菜的香味更加浓郁了，田里忙活的人也三三两两的扛着锄头往家走去。 柳奶奶拿着扫帚在院子里一下一下的扫着。这院子里到处都是鸡屎鸭屎，脏的很，这大夏天的味道也重，柳奶奶把鸡屎旁边的土扫着覆盖在鸡屎鸭屎上，然后一个巧劲，弄到簸箕里去。不一会儿，这院子就弄干净了，只是有些唐鸡屎，粘粘糊糊的，不好扫，一不小心就拉的好长，在院子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 柳雨馨就在一旁看着，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呆呆的看着大门口。 柳奶奶将扫好的，掺了土的便便全部都倒进西南拐角处的粪坑内。这农家虽然家畜众多，却是干净的很。各类粪便都是庄稼果菜的肥料，因而，家家户户都会把它收集起来，放到粪坑里去。 “爷爷”看着柳爷爷扛着个锄头走了进来，柳雨馨立马嘴甜道。柳爷爷哎了一声，到底不是自己的亲孙子，要是柳雨俊喊他，这个时候定是会从怀里掏点吃的出来。 “老爷子，你回来了。累吗？我这就去帮你打盆洗脸水来，凉茶放在中堂的大桌子上，你先去喝点。”柳奶奶一见柳爷爷，立马笑着将他手里的锄头接过，而后一连串的关心道。 柳雨馨觉得这柳奶奶跟柳爷爷的关系特别微妙，不像夫妻，倒想主子跟奴才，暗道，这古代的女人可真是没有地位。柳雨馨不知道的是，柳奶奶原是柳爷爷的丫鬟，后来柳家家道中落，兜兜转转，不得已才娶了她。饶是身份巨变，这柳奶奶在柳爷爷身边还是卑躬屈膝，不敢有丝毫怠慢，对待柳爷爷又是爱慕又是尊敬的。 柳爷爷刚坐下，就见柳爹也背着锄头赶了回来，虽然已是傍晚，但是这天一点风都没有，柳爹身上全是好，脸也蒸的红的不行。 “爹爹”柳雨馨喊道。 柳爹用那汗湿的大手揉了揉柳雨馨的头发，然后将锄头放到房门后面，又喝了桌上的盐水，刚喝完，就见芸娘端着水盆子走了过来道“喽，还不快洗洗，看你搞的跟什么似的，也不知道跟你爹学学，这大热天的，要是中了暑气，看你心里还舒服不。” “这天热的，人还真吃不消，下个月这个时候怕是可以收稻子了，只是这天热的很，要是再下场雨就好了，田里都干的开裂了，实在不行，明个傍晚，我去河里挑水浇下，这稻子穗子倒是多的很，就是长得不是很饱满，怕是热的。”柳爹叹口气道。这一家老小，还指望这十亩稻子过后呢，去掉赋税哪里还剩多少，大哥后年又要下场，得想个法子再挣点。 “老二家的，吃饭了，在房里干什么了，什么话待会儿不能说。”柳奶奶在院子里喊道，夫君今个儿累了一天了，可不能饿着了，这些天都黑了瘦了，唉，要是老太太还在，还不知道心疼什么样了。 这天气，这时节，家家户户都是搬了桌子椅子，在院子里面吃，柳爹一听到柳奶奶的话，连忙应了一声，然后将厨房的小桌子搬了出来，柳奶奶也麻利的将厨房里的饭菜端出来，就柳爷爷跟柳雨馨两人坐在小椅子上，等着开饭。 次日一早，窗外的小雨细细的打在窗棱上，慢慢的润湿干涸的稻田，也消去丝丝暑气，带来的凉风，让人舒服不少。 “她爹，你这又是要干什么，下雨天的，还不在家里休息休息，这田里的水也不要你浇了，你还想去干嘛，今个，你哪里也不准去，给我好好在家呆着。”芸娘看着窗外才蒙蒙亮，柳爹就起身，怕是又要去田里累死累活，立马翻身趴在他身上，不满道。 “芸娘，我就去田里转转，这下了雨，正好地也湿的很，野草拔的也容易。”感受着身上娇躯的柔软，柳爹的不自在道。 “哼，今个儿你哪里也不准去，得在家陪着我，今个天气这么舒服，难道，你就不想再要个儿子？”芸娘在柳爹耳边轻声说道。 “芸娘，妞妞还在呢，咳咳，都早上了，日后再说，啊。”柳爹虽然心里想要的很，但是看着天色也不早了，起来晚了，还不被人笑死。 芸娘也不理柳爹的口是心非，对着柳爹就是一阵乱亲，手下也不规矩起来。 于是，柳雨馨被一阵晃动给弄醒了，听着耳边的喘息呻吟声，柳雨馨不由红了脸，眼睛悄悄睁开一跳细缝，哇啊，竟是女上男下，这娘也太猛了。 感受着肚子的憋涨，柳雨馨左右为难，是大哭打扰他们还是尿床，她现在还小，尿床也没不丢人，再者，这大夏天的，床上也没垫着被子，尿湿了洗洗就是。只是，她虽然人小，可是真实年龄不小，这尿床，怎么也做不来啊。 柳雨馨左思右想之际，竟是不知不觉间就尿了床，虽然她有意识的控制，但是毕竟是小孩子，身体机能在那儿，跟老年人一样，有时候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了的。 感受到席子上的水意，柳雨馨不由“啊”了一声，然后就听见穿衣声，而后自己就被抱了起来。 芸娘抱着柳雨馨在房间里一边走一边哄，柳爹则是把席子抽出来，准备用开水烫一下。 柳雨馨搂着芸娘的脖子，默念“娘啊，爹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这夏天天长，等柳家一家全弄好了后，天也大亮了。 柳家家境不错，人口也相对不多，日子倒也过的不错，这不，今个一早，芸娘就炖了两个鸡蛋，一份给柳爷爷，一份给柳雨馨。 这柳家最没贡献的就是柳爷爷，但是地位最高的也是柳爷爷，众人见芸娘炖了蛋给柳爷爷，也不好说她不会过日子。 “二嫂，日后炖蛋再多炖两份，娘一份，大嫂一份。”小姑柳自芳提醒道。 芸娘三两下将碗里的稀饭吃掉，也不管柳爹吃没吃完，又替他盛满，而后一边喂柳雨馨，一边板着脸道“自芳，可不是做嫂子的说你，你这也太不会过日子了，你以为这鸡蛋是天上掉的地上生的啊，你二哥整天累死累活的，我都没舍得，娘跟大嫂在家里舒舒服服的哪里需要，这鸡蛋可是大补，不做事的人吃多了不好。爹跟妞妞不一样，爹每天累的很，妞妞又小，得补补，娘跟大嫂要真的想吃的话，那只能把爹跟妞妞的份省出来了。” “你”柳自芳鼓着脸看着芸娘，一脸气愤，这家又不是穷的就剩这么几个蛋了，二嫂就扣成这样，真是恶心的慌。 柳自芳纵是心里不满，也不敢说把柳爷爷的份吃掉。 “小妹，你心意嫂子领了啊，好了，快吃饭。”柳大嫂忙劝道。如今夫君还需要二弟帮衬，为了点小事跟二弟家弄毛了，没意思。 每次吃饭的时候，柳奶奶都忙着服侍柳爷爷，不管其他人。柳爷爷这人，话不多，也不爱管这女人间的事，不过，自己的乖孙子去他外婆家这么久了，怪想的，于是道“老大家的，明日跟你娘将俊俊接回来，整天呆在亲家家里也不像话。” 芸娘听此，脸色顿时更难看了，这老不死的，一点事不做，跟个官老爷似的整日享清福不说，还偏心的很，这俊俊是孙子，妞妞就不是孙女了，重男轻女的很。俊俊那个小兔崽子回来，每天又要少两个蛋了。 芸娘心中不满，却是不敢抱怨，这柳爷爷就是这家里面的逆鳞，不能碰，不能说的。 柳大嫂听柳爷爷这么说，忙应下，两天没见儿子，她也怪想的，那个小调皮也不知道想家了没有。 “二叔，今个俊俊回来，怕是想吃鱼，二叔可不可以趁的闲的时候去弄条鱼回来。”柳大嫂询问道。 “恩，也行，今个无事，我去试试。”柳爹回道。 “啪”的一声，只见芸娘将柳雨馨的小木勺往桌子上一拍，尖声道“大嫂，你可是个奇了怪了，自己又不是没男人，使唤起别人的男人，也太顺口了。妞妞他爹，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就使唤起来，心也太狠了吧，合着不是自个儿的男人，用起来不心疼是吧。我可不记得俊俊爱吃鱼，怕是嫂子嘴馋得慌想吃吧，要吃，好啊，找自个儿男人弄去。” “芸娘，弄了鱼简单的很，弄个汤妞妞也爱吃，啊。”柳爹忙道。 “鱼鱼，吃，良，吃”柳雨馨忙顺势说道。这芸娘一闹起来就没完没了，不说她爹，她也受不了，好在这娘疼她。 芸娘见自个儿宝贝女儿也想吃，虽然脸色难看，倒是没再说什么。 从始至终，柳爷爷都斯斯文文的吃饭，除了让柳雨俊回来，别的啥事不管。 新人新作，喜欢的亲，求推荐，去收藏，求鼓励，小楼在此鞠躬感谢~~ ------------ 人口 自从柳雨俊回来，柳雨馨觉得这夏日越发炎热了，也不知道这柳雨俊是什么嗓子，大的很，笑也好，生气也好，大哭也好，都是嚎叫，闹得她噪的不行。这小子也不嫌热，大夏天的还上串下跳，偶尔还要人抱。 柳爷爷倒真是疼他这唯一的孙子，每次晚上回来，兜里都塞满了东西，花生，饴糖，什么都有。好在柳雨馨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不然还不知道馋成啥样呢。 这天，天蒙蒙亮，芸娘，柳爹，就拿着镰刀下地去了，今个是柳大爷爷家收割稻子，柳二爷爷一家跟柳雨馨一家都去帮忙了。 柳爷爷一家，当年也是柳家边的大户人家，子孙众多，柳爷爷辈三个，柳爷爷排行老三，当年最得太奶奶的喜欢，因此变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柳大爷爷有二儿一女，底下儿 女都又成亲生了孩子，孙子辈最大也十一岁了，最小的跟柳雨馨差不多大。柳二爷爷四个儿子，除了小儿子，其余三个儿子都成了亲，也都有了孩子。柳家老三，也就是柳雨馨爷爷 。 这天，柳家的小一辈老一辈的都去帮柳大爷爷家收稻子，因此，一堆小孩子就都被撵到柳雨馨家来，由怀了孕的柳大嫂秦氏照看。 柳大爷爷家老大的一儿一女都大了，因此，男的下地割稻，女的在家帮忙做饭，或者送水。老二一家的两个儿子，一个两岁，一个四岁，此时正在堂屋地上打滚呢。 柳二爷爷家老大的两个儿子也下地收割稻子去了，老二家是两个闺女，一个眼睛紧紧的看着堂屋的小孩，生怕那些弟弟妹妹那里磕着了，碰着了。一个才三岁，此时正坐在柳雨 馨对面，二人大眼瞪小眼。老三家的儿子四岁，女儿两岁，一个坐在地上呆呆的扣鼻屎，一个已经翻着圆滚滚的肚皮睡的正香。 柳雨馨看着这一大屋子的小孩，心道这古代的女人真能生，却不知道，相比之下，柳太奶奶生的还算少了，一生就三个儿子，有的庄户人家，一生十几个孩子，不幸夭折几个，还有七八好的。这好的七八个生下一代，然后下一代再生下一代，要是四世同堂，没有个三进大宅子，估计还真装不下。 突然，一声高昂的哭声吓哭了睡的正香的柳雨薇（二爷爷三儿子的女儿）。寻声一看，两个差不多大的小孩子正在地上打架，柳雨馨一时还真不知道谁跟谁，不过，那站在一旁喊加油的，柳雨馨却是知道的，不就是那个猫嫌狗嫌，鸡见鸡跳，鸭见鸭叫的柳雨俊么。 柳雨花见自胜叔叔家的柳雨贵跟自顺叔叔家的柳雨安又打了起来，很是气闷，这大热天的，要不是为了这几个讨债鬼，她就好跟隔壁的芳儿去后山摘点野菜了，这家里一点风都感受不到，又没事做，闲的慌，闷得慌。 柳雨花母亲李氏嫁进柳家九年了，才得了两个女儿，气短的很，凡事都不敢出头，逼得大女儿柳雨花小小年纪就养成了一股泼辣的性子，这不，柳雨花也不管谁对谁错，一下子分开这两个正闹成一团的小兔崽子，二话不说，对着小屁股就是一阵打，打完这个就打另外一个，狠狠道“还打架不？啊，看你还打架，啊，再打，我就把你们扔到虎山喂狼巴子去 。” 这?斡昊ㄏ氲饺?糇苁怯惺旅皇麓趟?铮?蛟诹?臧采砩系陌驼聘?雍萘恕?p>　　“啊，啊，你坏蛋，我要娘，娘，娘，啊啊啊，娘，姐姐要打死我，娘。”柳雨安一边想摆脱柳雨花的禁锢，一边大声哭叫，连累的柳雨贵也哭的惊天动地，原本两兄弟的恩怨倒化成对?斡昊u钠?恕?p>　　柳雨馨听着这此起彼伏的哭声，咋了眨眼，突然间好想笑，本来一个哭好挺烦的，可是一群哭，真的好搞笑。这不，柳雨俊那小子也哭了起来，干打雷不下雨的，其他的也是雷声大雨点小。不过，这声音还真是一个赛一的响，跟比赛似的，也憋的慌，一个个小脸跟脖子都红红的。 秦氏正在屋子里绣花，打算下个月她娘过来帮她卖掉，好偷偷攒起来，小孩子打架也是常事，想着花花自小就能干，也没当回事，谁知过来一会儿，这声音是一个赛一个的高，一个比一个哭的响，又听见她家俊俊的声音也参杂在一起，立马放下手中的绣品，扶着个肚子就往堂屋赶去。 “花花，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哭了，来来，小雨安，婶子摸摸啊，可怜吧，哭的这么惨。” “啊啊，娘娘，呜，娘，呜呜，呃，呜呜。”柳雨安一边哭一边打嗝。 柳雨馨见秦氏挺着个大肚子哄这几个孩子，真是难为她了，让一个九岁的小孩子跟一个孕妇照顾这么一堆淘气包，怎么会放心的呢。 这农家，就是怀胎九个月了，照样有人下田做事，这照顾小孩还是清闲的事了，包括芸娘在内的妯娌自是不会担心，再者，柳雨花的能干可是村里出了名的，几个小孩，也放心的很。 “好了好了，可怜呗，一个个哭成这样，婶子给你们拿糖吃去啊，快别哭了，谁哭久没得吃了啊。”秦氏无奈的哄道。要不把这些小祖宗给弄安稳看，待会儿那些妯娌回来，又要叫了。好在家里还有上次娘给的饴糖。 一听是糖，几个小孩子立马不哭了，都睁大眼睛盯着芸娘，脏脏的手也染黑了她翠绿色的布裙。 芸娘拿出准备好的糖，先是给了一颗给柳雨花，然后给哭闹的柳雨贵跟柳雨安，又给了自己小点的妹妹，最后还剩一颗最大的，却还剩柳雨俊跟柳雨馨两个小的。 “俊俊，你今个调皮不听话，糖就给妹妹吃了啊。” “啊……不要，我要糖，啊……”柳雨俊就跟受了多大气似的，哭的那个震天响啊。 秦氏顿时也为难起来了，于是用牙齿将糖咬成两半，一个给柳雨俊一个给柳雨馨。柳雨馨倒不馋这糖，也实在受不了粘了别人口水的东西，于是把糖拿在手上，也没吃。不过，这大伯娘还真不错，要是她娘，估计谁都不给，就给她一个。 “俊俊，刚才怎么哭了啊？可是跟哥哥们打架了？”秦氏看着吃着糖的儿子道。 “咯，没有，娘，他们哭，我才哭的。” 合着你以为刚才是二重唱呢，别人哭你也跟着哭。柳雨馨心里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婶子，你还是回房里吧，这儿我看着就好。”吃人家嘴软，那人家手短，柳雨花笑道。 “那婶子就先回屋了啊，待会儿有什么事，记得喊婶娘啊，俊俊，你要是再不听话，以后就再也没有糖给你吃了，知道吗？” 柳雨俊此时正跟柳雨馨手里的糖较劲，他吃东西快，吃完了，就想到柳雨馨的那块，可惜，柳雨馨喜欢软软的萌萌的妹子，对柳雨俊这个流着鼻涕的小鬼不感兴趣，也不想给他吃，于是小拳头捏的紧紧的。 秦氏大概是没看见这两兄妹为了糖在较劲，说了柳雨俊一句就扶着肚子回了自己的房间，而柳雨馨到底没有柳雨俊无耻，这贼孩子竟然用牙齿咬她的手，都有牙印了。 这小孩打架不记仇，刚才还弄的恨不得吃了对方，这会儿又嘻嘻哈哈玩到一块儿。 安慰了一会儿，柳雨馨正欣慰的时候，那几个调皮鬼闲的无聊，不是挠她痒痒，就是捏她肚子，再不就挤柳雨薇肥嘟嘟的笑脸，一挤，这口水就流了下来。这不，两个小丫头又开始哭了，大概是见柳雨馨不哭无聊的很，就专门欺负柳雨娟跟柳雨薇。柳雨花见这几个小鬼又闹腾，桌子一拍，高声道“雨安，雨贵，雨俊，你们这几个小淘气鬼，在闹，就告诉 婶婶，以后再也不给你们糖吃。” “哎幺，雨花还真有两下子，看看这几个捣蛋鬼都乖巧。好了，雨花，进屋喊你大伯娘，咱们这就去你大爷爷家吃中饭啊。”柳大爷爷家的大媳妇李氏笑着对二弟妹道。 “是啊，雨花自小就是个听话的，如月啊，快出来，走，吃中饭洒。”李氏站在堂屋门槛外叫道。 “大嫂，二嫂，我这怎么好意思呢，又没帮上忙，这不是去吃白食么？”秦氏红着脸道。 “你看看你，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没帮上忙，你不是把这几个小调皮鬼看的好好的么？走走走，咱们快去，估计那些老爷们都吃起来了。今个人多，去晚了，好的就没有了啊 。” “这….” “好啦好啦，走吧，来，俊俊，把你娘牵着，咱们去吃肉肉啊。”说着李氏就抱起柳雨薇，徐氏抱起柳雨馨，雨花也抱起自己的妹妹柳雨娟，柳大嫂牵着走的不是很平稳的柳雨俊，其他几个小鬼就打前面跑着，一路跑还一路鬼叫着肉肉。 这柳大爷爷一家在柳雨馨家东边，隔了两户人家就到了。 “娘…..”一群小包子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仿佛散去柳家所有人的疲惫，为了这些个讨债鬼，再苦再累，也值得啊。 大爷爷（45）妻子：许氏 大儿子：柳自强（27）妻子：李氏 大儿子：柳雨富（11） 女儿：柳雨娇（7） 二儿子:柳自胜（20）妻子：徐氏 大儿子：柳雨贵（4） 二儿子：柳雨荣（2） 女儿：柳自美（18）嫁到镇上，儿子，沈文聪（2岁） 二爷爷：（43）妻子：秦氏 大儿子：柳自丰（27）妻子：沈氏 大儿子：柳雨康（11） 二儿子：柳雨平9 二儿子：柳自满（26）妻子:李氏 大女儿：柳雨花9二女儿：柳雨娟3 三儿子：柳自顺（20）妻子：吕氏 大儿子：柳雨安（4），女儿：柳雨薇（2） 四儿子：柳自银未婚（18） 柳爷爷（37）：妻子：吕氏 大儿子：柳自贤（20）秀才妻子：秦氏（如月） 大儿子柳雨俊（2）怀孕中 二儿子：柳自明（18）妻子：谢氏（芸娘） 大女儿柳雨馨（1岁多）（女主） 小女儿：柳自芳（15）未婚 新人新作，喜欢的亲，求收藏，求推荐，谢谢！！！ ------------ 往事 柳大爷爷家是柳爷爷家的两倍大，屋子里扑了长条的青石板，看起来干净的很。在农村了，住的起瓦房的可不简单，更何况还铺了青石板的。这柳大爷爷家在这柳家边还是独一份，因而，这家人或多或少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更何况，这柳大爷爷还是这柳家边的村长。 此时柳大爷爷的堂屋里开了摆了好几个桌子，桌上也坐满了人。柳雨馨一眼就见到柳爹跟一群他不认识的人坐在靠门左边的桌子上。徐氏抱着柳雨馨没进堂屋，往左拐了个弯，去了厨房，厨房门外头树荫下也放了几个桌子，不过这桌子小的很，椅子也高矮不等，怕是借了左邻右舍的拼拼凑凑。 几个小鬼见到各自的娘，立马奔过去，抱住她娘的大腿，一叠声的喊了起来。柳雨馨也被转手到芸娘手里。 “二嫂子，倒是麻烦你了。”芸娘笑着说道。 “看你说的，倒是辛苦你们了，累了一上午的。来，快些坐下，你们快吃啊，我去厨房里头看看，还有什么要帮忙的。”说着就帮着她们一一坐下。 芸娘见柳大嫂秦氏坐在自个儿身边，忙新奇的叫道“哎呀，大嫂，你怎么也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好意思来呢。对了，过两天咱家也要收稻子，你可不要忘了将大伯喊回来。家里事事都落在妞妞她爹的头上，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大伯好歹是家里的一份子，总这么白吃白喝，他心里估计也不好受。自满嫂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礼，就是娃她爹不介意，这大伯心里能好受，自古都是老大照顾一家老小。到我家，竟是反的。” 柳自满的媳妇李氏因为生了两个女儿，很是气短，也懦弱的很，见芸娘指名问她，只懦懦的低下头，也不答话。这副小家子气的模样，让柳二爷爷的媳妇大秦氏看的很是不满。 “大嫂，你看看，可不是我一个觉得的。”芸娘特意的挑眉道。 “弟妹，我，我……”李氏懦懦的想要反驳，却不知道怎么说，还是柳自花见自己母亲难过，替她说道“小婶婶，你家的事情自是问你家人，问我娘，我娘可不懂。你要是觉得自个儿吃亏，找三奶奶去就是。” “雨花，不是小婶婶说你，你一个大姑娘，可不能这么牙尖嘴利，到时候可不好嫁人。”芸娘撇了撇嘴道。 “我的事不需要小婶婶操心，再者，小婶婶这样的都能嫁出去，我还能怕什么。”柳雨花板着脸道。 芸娘见一个小辈竟跟自个儿呛声，气的一拍桌子道“自满嫂子，不是弟妹说你，你这女儿可要好好教教了，不然以后，谁敢抬回去。这么没大没小的，好在这儿都是自家人，旁人要是知道了，还以为柳家没家教呢。” 柳雨花刚准备反驳就被小李氏抓住胳膊，见娘眼里满是恳切，柳雨花咬了咬牙，红了眼眶，却也没说什么，不过这心里狠狠的记下了这一笔。 “弟妹，你好歹也是个长辈，干嘛跟小辈一般见识。雨花啊，你小婶婶就是一张嘴不会说，倒也没有外心，你可别往心里去啊。”柳大嫂秦氏看不下眼，忙安慰道。 “老二家的，你跟个小辈见识，也不嫌丢人。”吕氏不高兴道，二媳妇这行径丢人的很，又让大嫂二嫂看尽了笑话。 “娘这心可真是偏的没边儿了，大嫂是你媳妇，我就不是你媳妇了，我哪里丢人了，我说的可是大实话。”芸娘立马不满道。这死老太婆，自个儿媳妇被人家欺负了都不知道帮忙，可真够狠的。 柳雨薇见她娘又要发火了，忙憋了憋眼泪，一脸委屈的看着芸娘道“凉，饿，饿。”说着还拿着小手拍打着芸娘的肩膀。 这些日子以来，她早就认清了她这娘的极品属性，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却是这么甜蜜呢。只要她喊饿，喊疼，喊娘，她这娘都会第一时间将心思回到她的身上。这种被人珍视的感觉，真的很好。 不过，这娘也真的是太爱闹腾了，怎么逮着谁咬谁啊。 “嗷嗷，妞妞饿了，来吃蛋蛋喽。”芸娘一听自家宝贝女儿喊饿，忙抖了抖腿，拍了拍柳雨馨的后背，而后拿着小木勺，吹了吹，才慢慢喂给柳雨馨。 柳奶奶跟柳大伯娘见芸娘停止闹腾，皆松了一口气，有这么个儿媳，妯娌，可够丢人现眼的。 柳大奶奶见事情这么快就平息了，眼里闪过一丝无趣，后来想想，这到底是自个儿的家，要真是闹大了，自家也跟着丢人。 “芸娘，这小妞妞长得可真俊，随你，皮肤白，脸模子俊。”柳大奶奶笑着夸道。这话可不是假话，这芸娘的相貌在这柳家边可是数一数二的，不然，柳自明当初也不会娶她， 要知道，当初娶芸娘可是花了二十两银子的，有这银子，柳家边哪里找不到女人，不止能找个媳妇，还能逮两头猪仔了。 “大伯娘，不是我自夸，这柳家边还真找不到哪个女娃子比我家妞妞强。你看，这大眼睛多水灵，这小嘴巴红红的嘟嘟的，还有这小眉毛，天生的柳叶眉，弯弯的，多好看。依我说，就那画上的小仙童都比不得我家妞妞。”芸娘一听柳大奶奶夸赞自个儿妞妞，忙跟着说道。 柳雨馨吃着鸡蛋，差点没呛到，这娘也太不知道谦虚是何物了吧。抬头看了看芸娘那得意的表情，心里又有点暖暖的，前世，哪有人会这般夸她，就是她后来有了钱，父母脸上的得意也没有芸娘的单纯好看。 柳大奶奶笑了笑，没有接芸娘的话继续说下去，让芸娘这心很不是滋味，自个儿还没夸够她的宝贝女儿呢，这大伯娘怎么就不继续了。 虽是农忙，可是女人的桌子上也没什么好的，全是些时令素菜，白菜茄子萝卜的，也没什么油水，寡的很。不过，好歹有些陈米可以吃，馒头个也大。 这人多，吃饭就是快，跟打仗似的，就是刚才，芸娘一边喂柳雨馨，一边说话，这手上的速度也不慢，喂了柳雨馨一口鸡蛋，连忙拿起筷子，一连夹了好些菜在自己碗里，桌子上的人，脸色顿变，这夹菜的速度也快了起来，不一会儿，肉末茄子丝就见底了，芸娘见此，拿起一旁的馒头，搬开，对着那碗，就是一抹，碗里的丁点油星子全部吸进馒头里了。 这农村人，油可是个精贵的，碗里的油一般都是拌饭或者像芸娘这样用馒头吸，然后吃掉。按理说，芸娘这样，也不算怪异，可惜，这柳家当年也是大户，在家不论，在外面却要脸的很，芸娘这扣扣弄弄的模样一出来，柳奶奶跟柳大伯娘恨不得钻进缝里。 “三弟妹啊，不是嫂子说你，这居家过日子的，可不能太省了，你看，把自明媳妇馋的，可怜见的，怕是好久没吃油了。”柳大奶奶看着柳奶奶不阴不阳道。 这柳大奶奶跟柳奶奶的关系，就跟柳大伯娘跟芸娘的关系一样。当年柳大奶奶许氏嫁入柳家，柳家那会儿比现在有钱多了，可惜，柳老太太是个偏心的，一心向着小儿子也就是柳爷爷，非要他读书考秀才，一考就是十几年，屁都没考上一个，还花了不少钱。那柳奶奶当年不过是柳老太太身边的丫头，柳老太太见她服侍周到，就给了小儿子，这服侍就服侍到了床上，一年不到就有了柳大伯。 人说，小儿子大孙子，这柳老太太却是小儿子，小儿子的大儿子，疼的没边，见柳爷爷屡试不中，也不忍他的宝贝儿子落寞不快，就花了钱，在镇上买了个铺子，让他经营，可惜，这柳爷爷除了之乎者也，愣是什么本事也没有，好好的铺子亏了不说，还上了当，欠了钱，卖了柳家大半家业才补上。 那时候，柳家还没分家，柳大奶奶早就觉得那些东西是她家的，谁知道，竟被柳爷爷这样败了，气得她直闹着要分家。 柳老太太却是个强硬的，虽然刚开始心里也怪小儿子，可是柳大奶奶这么一闹，愣是将那么一丁点的愧疚给闹没了，反而觉得小儿子纯善，铺子的事，不过是小人作怪罢了，小 儿子又不是存心的，作为嫂子的柳大奶奶不知道安慰自己小儿子，反而借此闹事，这般自私，哪有半点长嫂的气度。将一大家子聚在一起，柳老太太对着柳大奶奶就是一通骂，话里话外就是她不孝恶毒，让柳大爷爷休妻另娶。 那之后，柳大奶奶面上乖觉了，怨气却全积到心里，当时，柳奶奶虽还只是个通房，可是怀了身孕，很得柳老太太的喜爱，就连柳大奶奶的儿子也靠边。之后，二人不免有些摩擦，这摩擦虽小，可是中间夹了个柳老太太，疙瘩就变大了。那时候，柳大奶奶只想着日后有个正经的柳三奶奶会治她，谁知，后几年又逢了饥荒，柳家也慢慢败落了，柳老太太死后，柳大奶奶立马分家，将柳家老二跟柳爷爷赶了出去，自个儿占了祖居，良田，正好，柳老太爷的哥哥去世了，他家又没个儿子，柳家老大就当了村长，这家分的再不公平，旁人也不敢多嘴。 不过，柳老太太是真的疼自个儿小儿子，临死前，将自己的私房全给了柳爷爷，因此，柳爷爷就是被赶出柳家祖屋，立马也起了屋子，虽比不得祖宅，但是在这柳家边也是数一数二的。倒是柳二爷爷，是个苦命的，不是长又不受宠，要不是柳家老大顾念兄弟之情，偷偷塞了些银子，柳二爷爷家还不知苦成什么样呢。 柳大奶奶看不上柳奶奶的出生，连着，对柳奶奶的几个孩子都没好脸色，这不，逮着机会就讽刺两句。柳奶奶是奴才出生，本身就心虚的很，为了不被别人看不起，一直都学着主子的做派，充当和事佬，大善人，讲礼的人，可惜，自从芸娘入门，这柳老三家就成了村里的笑柄。 柳奶奶最受不得柳大奶奶似笑非笑的眼神，忙直了直身子，红着脸道“芸娘，看你这样子，跟八百年没吃过油似的，这么爱吃，把油罐子抱着得了。” 芸娘娘家不比柳家，苦的很，兄弟姊妹子也多，吃不饱穿不暖的，烧菜就白水煮煮，油少的很，这习惯自小就养成了，刚才不过是下意识的行为罢了。 “娘，这感情好，回头我就将油罐子抱回我那屋里去啦。”芸娘大口将馒头吃掉，笑着道。她可不觉得她刚才怎么丢人了，小的时候闹饥荒，连泥巴都吃。这会子，虽然日子好了，但也不能浪费啊，那可是油啊，想当年，她们半个月都闻不到油香。老太婆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虚。 新人新作，谢谢支持，谢谢收藏文的亲，谢谢替小楼推荐的亲，谢谢~~继续求.. ------------ 惊吓 吃完饭，柳大奶奶桌子也不收拾，就拉着众人下田了，这多耽误一天，就得多烧几顿饭，多不划算。众人虽然累的想再休息一会儿，但主家都下田忙活了，他们总不能耐在这儿不走。男人们硬气，拿起镰刀就走，女人们心里腹侧，但是想着柳大爷爷村长的身份，也只能心里咒骂。 “雨娇，雨花，你们两个把桌子收收，自胜媳妇，你跟月娘先把这几个小萝卜头哄睡着了再下地。来的时候，不要忘了带壶盐水过来。”柳大奶奶一一吩咐道。 芸娘刚吃饱了饭，懒得动的，忙道“大伯娘，我先将我家妞妞哄睡着了再下地。我家这小磨人精，我要是不哄着，还不知道怎么闹呢。” “芸娘，有你大嫂呢，你还怕什么，走吧，我家这稻子收割好了，也好把你家跟老二家的弄弄。”柳大奶奶笑道。说着就将柳雨馨抱起来，准备递给柳大伯娘。芸娘不肯，柳大奶奶非要，柳雨馨夹在中间难受死了，无奈，只能哇哇大哭。 芸娘舍不得女儿受罪，只好松手。一不小心就见到柳雨馨手腕上的牙印，这脸色立马变了，对着柳大伯娘怒道“大嫂，你是怎么照顾我家妞妞的，你倒是跟我说说，这牙印是怎么回事。” “芸娘，好了，不就是个牙印么，小孩子磕磕碰碰的，身上难免有点小伤，又不是什么大事。”柳大奶奶不耐烦道。这农村里的孩子，哪个不是打打闹闹长大的，这么个牙印子，有什么好闹得，也不管芸娘，直接将柳雨馨抱给自己的二儿媳妇，拿了她的镰刀，胳膊一拽，就准备将芸娘拖到田里去。 “大伯娘，你松手，今个我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啊，她整天啥事不干，不就是照顾个孩子吗，就把我就妞妞照顾成这样。她可是妞妞的亲大伯娘啊。背地里，搞不好怎么欺负我家妞妞呢。怎么，瞧我娘家离的远远的，穷穷的，就看不起我不成。大伯娘，你也别拉着我，妞妞我带，这田里的活，我照干。”说着拼命的挣脱柳大奶奶的钳制，将柳雨馨一把抱在怀里，左手一提，拿着镰刀就走。 “娘的乖妞妞，以后，娘再也不把你交给那些花花肠子的人，她那点小算盘，以为我不懂，呸。”芸娘用袖子替柳雨馨擦了擦汗，又将湿布巾盖在柳雨馨的脸上，抱着就走。 柳雨馨心里纳闷，娘，那个小算盘是什么啊？ 柳大嫂秦氏看着胡说八道的弟妹，气得就差没哭出来。小孩子打打闹闹的，她哪里管得了，就是她儿子也是时不时的受伤，脸上也被别的孩子抓破过呢。她可曾跟她这弟妹似的，撒泼耍赖。她跟她又没仇没恨的，犯得着处处对着她吗？ “好了，好了，都什么时候了，再蹭下去，天就黑了，走，走，还有十几亩田的稻子没收割呢。”柳大奶奶鄙视的看了眼柳奶奶，后道。 这柳大奶奶的几十亩田的位置还真的好，不远处就是河流，浇水也方便，看样子，土壤也肥，那稻子长势喜人的很。 芸娘将柳雨馨放到前面陡坡的大树下，这夏天草木茂盛，地上也不戳人，也就随柳雨馨坐在那儿，又亲了亲，交代几句，然后把湿布巾往头上一放，耷拉在脸颊两边的布巾角边被她咬在嘴里，搓了两下手，拿起镰刀就往田里走去。 柳雨馨看着芸娘的背影，突然间觉得自己很幸福，很幸福，从来没有人把她放在手心里，心坎里。在那个世纪，小时候的她，跟别人打架，不管对错，倒霉的都是她。记得有一次，她看见别人欺负二弟，上前帮忙，被那些混小子抓破了脸，回去后反而又被爸妈揍了一顿，说她自己不学好不说，还带坏弟弟。至于她身上的伤，她打架的理由，从没人关心过。 第一次，柳雨馨内心涌现出一种感动，感动中又夹杂着冲动，为了这个娘，她也要好好努力，好好奋斗。就算这个娘是个极品，她也要让这个娘拥有极品的本事。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柳雨馨坐在草地上，看着她娘那么长时间都没有直起过腰，心酸的难受，第一次，柳雨馨迫不及待的长大，可是，长大了，她又能干什么？在现代，她不过是个淘宝店主，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后来，有了钱，她读了夜笑，学了英语，计算机，可是在这个不知道什么朝代的古代，又有什么用。 柳雨馨有些烦躁的拉拉自己的头发，而后郁闷的抓着两旁的小草，小手一拽一拽的。 “咦”柳雨馨感受到右手冰凉滑腻的触感，一愣，小手一抬“啊......”的大哭起来，竟然是条蛇。柳雨馨是属蛇的，可是最怕最讨厌的就是蛇了，以前，就算是路上放了一截麻绳，她也害怕，总觉得麻绳会变成蛇。 芸娘割稻割了一半，就听到她妞妞的哭声，立马扔下镰刀，往柳雨馨那儿走去，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妞妞哭的这么大声，心里越发担心。 “妞妞”芸娘一边跑一边唤道。 此时的柳雨馨已经没有任何感知了，除了大声哭，什么都听不见，芸娘走进一看，自己妞妞手里竟抓了条蛇，她也吓了一跳，细细一看，好在是无毒的火铁链，心里的大石头算是落了一半了。这火铁链还不小，大概有三尺左右长，此时正缠在妞妞的右手腕处，牙齿还咬着妞妞的手背。 芸娘将火铁链从柳雨馨手里拿下来，而后拿起旁边的石头，狠狠的砸在它的七寸。 “嗷嗷，妞妞不怕啊，娘来了。嗷嗷。”芸娘心疼的将柳雨馨抱起来，一边晃悠，一边说道。 柳雨馨整个人已经吓蒙了，总觉得身上到处都是蛇，声嘶力竭的大哭道“啊啊，蛇，呜呜，呜呜......”说着，身体还拼命的扭着，芸娘费了好大力才抱住。 芸娘安慰了一会儿，见柳雨馨还是呆呆的直哭，也觉得不好了，站在坡上就哭着大叫道“她爹，妞妞她爹，妞妞不好了，她爹。” 柳雨馨一哭，柳自明就知道了，但是她毕竟是个男人，就是心里焦急，也不好意思比女人跑的还快，这会儿听见芸娘哭喊，镰刀一甩，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来。旁的人听见喊声，也没在意，仍割着稻子，就是柳雨馨奶奶也没过来。 “芸娘，妞妞咋啦，刚才不还好好的么。” “她爹，妞妞怕是吓着了，都怪我，把她带到这田里来，忘了这大夏天的蛇虫鼠蚁多，妞妞被火铁链吓着了，我喊她半天，她也不回应。你看，都哭成这样了，嗓子都哑了。呜呜，她爹。”芸娘见到了?巫悦骶透??搅酥餍墓撬频模?18砜薜馈?p>　　“芸娘，你赶紧把妞妞抱着到村后面里李婆婆家，李婆婆最会喊魂了，妞妞怕是吓的丢了魂。” “恩恩，我这就去。她爹，你去跟大伯娘说一声。”说着抱起柳雨馨就在田埂上跑了起来。 这李婆婆在这柳家边地位不低，不光是她会些神鬼之事，更重要的是，她还知晓医理，说不上精通，但是一些小痛小病的，还是能看看的。这李婆婆也是个命苦的，丈夫出去闯荡，一走就是几十年，到现在也没回来，自己一个人好不容易将儿子拉扯大，又花钱成了婚，小孙子一养下来，就跟他爹一样，说要出去闯荡，到现在也没回来。这家也就李婆婆跟她的媳妇还有孙子，小孙子叫李全，今年四岁大，调皮的很，李婆婆管不住也舍不得管。 “芸娘啊，你这妞妞吓得不轻啊，三魂七窍七魄都吓散了。走，还是去你家，好喊魂。”李婆婆怜惜的摸了摸芸娘的小脸，然后又往芸娘家走去。李婆婆抱着柳雨馨的时候，一边捏着柳雨馨的耳垂晃晃，一边念道“奥，奥，柳雨馨不怕哦，不怕奥。” “芸娘，你把妞妞抱着，我来求求灶王老爷。”而后拿了一叠冥纸出来，点燃，烧尽，拉着芸娘磕头祷告。芸娘不大懂这柳家边的习俗，见李婆婆说要磕头，忙把头磕的蹦蹦响。 李嬷嬷将大蓝边瓷碗放在灶上，里面盛了半碗清水，将三根筷子并拢，竖直立着，右手不时将碗里的水从上往下撒在筷子上，嘴里更是喊道“柳雨馨哎，回来喽，柳雨馨啊，回来喽，快回来咯。”喊了一会儿，三根筷子终于牢牢地站在碗里面，李婆婆端着碗走到柳雨馨家的床边，在床头绕了三圈，然后有回到厨房，拿起一把米，往筷子上扔去，筷子倒下后，李嬷嬷又将它放到柳雨馨家枕头下面。 “李婆婆，妞妞这样就好了吗？”芸娘看着熟睡的女儿，忙道。 “妞妞还小，魂不定，暂时是喊回来了，但是这几日，你要好好照料着，估计醒了，又要闹腾会儿。”李婆婆看着满脸泪痕的柳雨馨道。 芸娘忙不迭点头，又从衣橱里拿了五十多个铜版给李婆婆，真诚道“李婆婆，真的是麻烦你了，妞妞要是出了什么事，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这些钱，您也别嫌少，就当作给您小孙子买点糖嘴吃。” “不少不少，这钱，我也收着，要是妞妞有什么不好的，你再过来找我，啊。”李婆婆收了钱道。 芸娘将李婆婆送到大门口，又是千恩万谢，一回身，就见柳大嫂站在院子里，焦急的看着，“芸娘，怎么了，妞妞可是吓着了。” “哼，大嫂，你也别跟我假惺惺的，当初我嫁过来的时候，你是个什么心理，我这心里清楚的很，你以为你跟你那个爱算计的娘说的话，我不知道，我呸，我不过是想看看你这人到底有多假有多虚罢了。我告诉你，我的妞妞要是好好的，我就饶了你，要是妞妞哪里不好，我这心里不痛快，你也别想痛快。” “弟妹，你可不要有什么误会，咱们都是一家人，何苦这样。”柳大嫂忙解释道。 “误不误会不是你两片嘴皮子就能决定的，我自个儿心里也亮堂的很。我现在没时间跟你缠，你也别来烦我。”芸娘冷冷的看着柳大嫂，呸了几口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新人新作，求推荐收藏，谢谢。小楼已收到签约通知，谢谢各位姐妹支持，谢谢。 ------------ 矛盾 芸娘一脸心疼的坐在床边上看着柳雨馨，手里拿着扇子，慢慢的扇着。她的妞妞怕是吓坏了，小小年纪，就受这么大罪。 扇子一扇一扇的，偶尔又有热风从窗户处窜进来，使得蚊帐一浮一浮，偶尔不小心碰到柳雨馨的手臂。 柳雨馨只觉得自己的手臂有什么东西不时的碰着，就像蛇游走似的，这样一想，立马大哭的醒了过来。 芸娘见柳雨馨害怕的样子，忙抱着柳雨馨道“奥，奥，娘的乖妞妞，蛇没有了，奥，奥，乖乖，不怕不怕。”不是捏捏耳垂就是拍拍后背心。割稻的忙碌，使她一早整理好的头发也松散了。冒出来的一缕长发在她安慰柳雨馨的时候，不时滑过她的脖子，脸颊，让尚未完全清醒的柳雨馨更加害怕。总觉得身上全是蛇，脸颊上，脖子上，胳膊上，后背，小腿，都有蛇。 “呜哇，蛇，蛇，呜哇。”柳雨馨在芸娘怀里扭来扭曲，希望将身上的蛇甩走，更是狠狠的抓着脸颊附近的那条蛇。 芸娘头发被柳雨馨抓着，吃疼的呀了一声，后见女儿口里喊蛇蛇，估摸着女儿是将头发误认为蛇了，忙道“妞妞乖啊，这不是蛇，这是头发，娘的头发，你看看，不是蛇。” 柳雨馨小小的睁开眼睛，见果真不是蛇，松了口气，但是身体还是止不住的颤抖。这一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后背又爬了蛇，忙哭道“蛇蛇，后面，蛇蛇。” 芸娘一看，没有蛇啊，可是柳雨馨却是不信，那种圆圆的，长长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切。 芸娘不得其法，将柳雨馨的喜鹊双飞的大红肚兜给松开，大手在她背上，从上抹到下，道“乖妞妞，不怕啊，蛇被娘打死了。乖乖，不怕。” “娘，怕怕。呜呜，蛇咬人。”柳雨馨一脸委屈的看着芸娘，此时她已经恢复了神智，然而，看着芸娘那满含担忧的眼神，这人就变得软弱起来，此时，她只想抱着这个白得来的亲娘大哭。 芸娘见柳雨馨哭的这么凄惨，眼眶也红了，轻轻拍着柳雨馨的后背道“不怕，不怕，娘的乖妞妞，走，娘给你做好吃的啊。”说着就准备将柳雨馨抱回床上，她自己去给妞妞做碗鸡蛋羹。 柳雨馨拼命的抱着芸娘的脖子，就是不松手，芸娘无法，只得将柳雨馨抱着。 “大嫂，你这会儿没事，帮妞妞炖个鸡蛋羹吧。”芸娘实在不喜欢求她这个大嫂，如今，就是求人，这脸也是板着的。 柳雨馨哭的厉害了，这嗝一个一个的打，身体也不住的颤抖，嘴唇也苍白着，一头的汗，这般狼狈的模样，让芸娘心里难受不已，想着，要是大嫂多放点心思在妞妞身上，妞妞也不会被那些兔崽子咬伤，不咬伤，她又怎么会把妞妞带到田里去，都是这大嫂的错，越想越是这么回事，这脸色也越发不好看起来。 柳大嫂看着板着脸的弟媳妇，嘴里直犯苦，她哪里知道这弟妹这么疼丫头片子，好在她不知道是俊俊咬的牙印，不然，还不知道怎么闹腾了。又想着，刚才弟妹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又听到了什么。 “弟妹，你稍等会儿，我这就去做个蛋羹，要不，放点猪油在里面，吃的也香。”柳大嫂拿了鸡蛋，麻利的磕在碗里，又拿筷子绕同一个方向搅拌起来，一边做着一边问道。 “恩、”芸娘只淡淡嗯了一句，说完就准备抱柳雨馨出去，这厨房闷热的很，妞妞哪里受得了。 “弟妹，那个，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就是李婆婆来那会儿。”柳大嫂到底按捺不住，问道。 “没什么意思，就是大嫂当初想的意思呗，我的确是山旮旯，穷地方过来的，但是大嫂也高贵不到哪儿去。你也放心，我也没想过占你们家便宜，不过，我这二房的便宜，你也别想占。你们大房欠自明的，到时候都给我还过来，我可不是自明那个傻的。”芸娘看着柳大嫂的眼里满是嘲讽。 那年，她刚做人妇，夫君又是个好的，体贴的，心里感动的不行，也打算好好过日子，对她这个大嫂更是没有亏待一分，当初她生俊俊的时候，还是她伺候的月子，把屎把尿的，俊俊是个带把的，爹娘稀罕的不得了，她是插不上手，不然还不是她帮着带。她对她不薄，可是她们呢。要不是那天她锤衣服回来的早，还不知道这大嫂是这般看她的。 “弟妹，一家子和和美美不好么？干嘛分的这么清楚，这不是见外么。”柳大嫂也想起来了，没想这弟妹是个爱听墙角的，也怪娘，口无遮拦的，弟妹要是把这话传出去，她可怎么做人啊。 “大嫂当然是不想见外了，这家可是二房撑的，要是没有自明累死累活，你们大房连屎都不能吃。靠你那个五谷不分的夫君，这一大家子早就喝西北风去了，你指望还能过的这么好奥。”芸娘讥讽道。 “弟妹，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夫君她日后中了举人，做了官，二房不也是受益么。不说田亩不用交税，就是妞妞，日后也能嫁的好点。”这二弟妹就是个眼皮子浅的，那么点事记到现在，难怪后来变得怪里怪气的，暗自咬了咬唇，柳大嫂忙安抚道。 “大嫂这话都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我一进门就跟我说过，如今妞妞都能喊娘了，你还说，也不嫌累的慌。我这心小，想不到那么远，也想不到那么好，我只知道，这一大家的脏活累活都是自明做，累的跟狗似的，也落不到好，这家里面，里里外外也是我忙来忙去。小姑子一张嘴就会说些剽情话，还没干个事，恨不得全村人都知道，我看，不到下个月，小姑也不会从她外婆那儿回来，不就是出去躲懒么，谁不知道。娘更是，除了照顾爹，啥事也不做，扫个院子也要半天。看看这一家子，要是没有二房，你们可不是连屎都没得吃。”芸娘毫不留情的说道。 累点苦点她倒不怕，关键是这些人，全都是良心被狗吃了的东西。她们一家累死累活的，这些人也不见关心。 “弟妹，当初那是我娘乱说的，你可别往心里去，你也知道，我娘就爱胡说八道，那些话，当不得真，我可是打心眼里把你当作弟妹的。再者，这一家人的，爹娘也在，整天闹闹轰轰的，别人也笑话，我跟夫君心里都知道，这些年，你们苦着了，心里也愧疚的很。但是当年老太太在的时候，就让夫君考科举，光耀门楣，夫君也是没办法。”柳大嫂往灶洞里塞了把草，又道。 当年，她生俊俊的时候，娘家大嫂也生小侄儿，娘在家照顾着大嫂，待俊俊满月的时候，才拎了篮红鸡蛋，两刀猪肉，一对老母鸡，又扯了包被，给她的棉布，乘了个牛车过来。 娘看到她这个女儿，自是关心，她就捡了好的听，又说来这弟妹怎么照顾她，人不错，虽然家穷了点，娘就说，“你这弟妹家里穷穷的，苦苦的，又是外来的，照顾你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也不想想，她娘家离的远远的，不把你巴结好了，日后受了欺负，有苦都说不出。你这屋里的钱都藏好了，娘听说，你弟妹那地方的人，手脚不干净，嘴还馋的很，这厨房你也守好了。至于这家里的粗活累活脏活，就让她干，你夫君是个读书人，搞不好什么时候就考中了举人，成了官老爷，你要是把自己弄的跟个村妇似的，成了糟糠之妻，有你哭的。如今，你一举得男，你公公婆婆还不欢喜的跟什么似的，你只要将二老笼络好，夫君的心收着，旁的事也别管。我看这柳老二也是个傻的，花二十两银子娶那么个地方的女人，岳家一点都帮衬不到不说，日后还不知道怎么添乱呢。你跟你这弟妹也远着，万一日后自贤做了大官，你那弟妹还不上去蹭两下，到时候有又是一堆麻烦事。”她记得好像就这么多，至于自己怎么回答的，倒还真忘记了。 “大嫂这嘴巴就是会说，难怪笼络的自明也帮着你呢。大伯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你别忘了你今个说的话就行了。这以后的事儿，谁也不知道，不过，过几年，妞妞大了，你倒是可以教教她刺绣，听说当年大嫂娘家可是请了人来教的。”芸娘懒的听柳大嫂的空话，说道。 她娘家那儿是穷，她除了会做饭，种田，缝缝补补，纳纳鞋底，刺绣那些精细的活，还真不会做，所以，妞妞一定不能跟她一样，她已经被别人瞧不起了，女儿可不能走她的老路。 妞妞长得随她，俊的很，这要是学会了刺绣裁衣，她在教她做饭，种田，纳纳鞋底，日后还不知道多少人家稀罕呢、到时候老柳家的门槛还不被踏破了。不过，妞妞可不能嫁远了，在家门口找个好的就是了，像她，嫁的远远的，一年到头都回不了家，娘家那儿也来不了人，就算妞妞她爹知冷知热会疼人，但是那些妯娌，邻居多多少少有点狗眼看人低。就连妞妞她奶奶也看中大嫂，不喜欢她。 “看弟妹说的，见外不是，放心，等妞妞大点了，手能拿针了，你不开口，我也会好好教教，走出去总是柳老三家的孙女不是。弟妹啊，这一家人总归是一家人，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老摆在心里也不舒服。再说了，有些事情说出去，自己个丢脸，柳家丢脸，别人看笑话，也没什么好处。”柳大嫂见蛋羹好了，忙端出来放在厨房的小木桌子上。 “我这辈子怕是比不了大嫂了，就只望我家妞妞好点。”芸娘冷笑道。 当初她知道这贤惠的大嫂那般看待她的时候，心里恶心的不行，自己一人跑到后面的竹林，狠狠的大哭了一场。本想大吵一架的，可是想想也没吵，她就想看看，她这假大嫂能虚到什么地步。日后，她再见这假大嫂装贤惠的时候，就讽刺的不行，看不惯的很，不挑两根刺出来，心里就难受的很。倒没想到，因为那事，给妞妞找了个师傅。想想，那点委屈真的算不得什么。这绣花可不是缝缝补补，里面学问大的很，家里面没点银子，哪有人专门学这个，会的人，没得好处，谁又会外传。 ------------ 婆媳 芸娘用木勺挖了勺鸡蛋羹，放在嘴边吹了吹，慢慢喂给柳雨馨。柳雨馨睁着大大的泪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芸娘，心里就跟冬天的时候，包了水炉子似的，温暖舒服的很。她这娘，极品背后，竟有这样的故事。 “娘娘，吃，吃。”柳雨馨用小手将挖了蛋的勺子推给芸娘。 芸娘见女儿这般乖巧，懂事，心里熨帖的很，难怪人家说，女儿是娘的小棉袄了，妞妞可不就是她的小棉袄，她的宝。 “妞妞吃，娘不饿，乖，吃蛋蛋，变聪明。”芸娘将勺子递到柳雨馨嘴边，哄道。柳雨馨闭着嘴，小脸往旁边一撇。 “好好好，娘吃，看，啊呜，娘吃了一大口。”芸娘拿着勺子挖了一点点，嘴巴却张的大大的，啊呜的发出一声，就跟吃了满嘴东西似的。柳雨馨见此，黑线直流，心里却感动不已，真正的母爱就是如此吧，以前只在书中，电视上看过，妈妈这样对自己的儿女，如今，亲身感受到，这满满的母爱，就是再苦也值得。 柳雨馨乖乖的吃着蛋羹，眼睛却酸涩的厉害，连着鼻涕也要流了下来，可是她不想擦，也不想动，就这样一口一口吃着，那鼻涕就快挂到勺子上了，她仍是开心的吃着。 芸娘手往柳雨馨鼻下一放，一揪，一甩，鼻涕就被扔到地上，然后随意的往自己的裙摆上抹了下。吃饱了，哭了那么长时间，又被芸娘抱在怀里左右晃着，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芸娘小心翼翼的把女儿防盗床上，摸了摸喊魂的三根筷子，就去厨房忙活。 把家里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又将野菜剁细，喂了鸡鸭，想着今个儿下午怕是不能去帮妞妞她大奶奶家收稻子，就拿出前些日子搓的麻绳，继续搓起来，等妞妞二奶奶家稻子弄好了，就伦到她家了。这二奶奶家田比他们家还少，这么多人，两三天的功夫就好了。 芸娘一边搓着麻绳，一边计算着农忙的时候弄几个菜，蒸多少个白面馒头。到时候自明的几个舅舅也来帮忙，再加上老柳家的人，估计还得去大伯娘跟二伯娘那儿借两张桌子板凳。芸娘一边算着，一边觉得肉疼的很，要是可以，这些人忙完自个儿回家吃就好了。 忙活了一会儿，见天色不早了，估摸着待会儿割稻子的几个人也要回来吃饭了，就去房屋后面的菜地?i了几个萝卜。将泥巴甩掉，上面的叶子摘了顺手扔在地上，一旁的鸡鸭咻的一下聚在一起争着叨了起来。 “雨娇啊，忙着呢，要我帮忙不。”芸娘将萝卜放在厨房的小台子上，锅盖一掀，锅里还炖了肉，顺手吃了一块肥的，笑道。 “小婶子，不用了。对了，雨馨妹妹好点没？我听说妹妹被蛇咬了，没事吧。”柳雨娇在芸娘看不见的地方翻了翻白眼，利索的将锅盖盖好，又用布沿着锅盖围了一圈，小婶子这一掀，怕是还得添把火，不然，这饭怕是要夹生的。 “你妹妹这会儿好点了，来的时候才看的，睡的正香呢。对了，你今晚把这萝卜烧了，也好加碗菜。你妹妹一个人在家，我这心里也不放心，就先家去，记得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喊下小婶子啊。”芸娘砸吧砸吧刚才那块肥肉的油，回味了一下那个味道，说道。 “晓得啦，小婶子，你放心。”往灶洞里添了把茶，火钳撩了两下，火光衬得她的小脸越发红热了。狠狠的擦了把汗珠，柳雨娇忙回应道。 芸娘也抹了把汗，这大夏天的，厨房可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出了厨房，就是树叶没动，也感觉凉快了许多。 回到家，柳雨馨已经醒了，正迷糊着眼，呆呆的看着外面，怕是还没全部清醒过来。芸娘见此，一乐，亲了一口妞妞的小唇瓣，而后拿了湿布巾往她脸上一抹。 “良，良”柳雨馨不舒服的嚷道。这娘做事也太重手了吧，她的脸都快随着布巾一起扭曲了。 芸娘将一旁的大红肚兜给柳雨馨围上，抱着往柳大奶奶院子里去。这一进去，就发现人都已经吃起来了，顿时，脸色不好看起来。走到李氏面前，屁股一挤，就占了大半个板凳。 “雨娇，怎么不喊小婶婶一声就吃了起来，我还拿了萝卜过来呢。”芸娘不满的朝厨房吼道。柳雨娇正好端着大腕白菜走了过来，回道“小婶婶，你坐，我去帮你拿下碗筷啊。” “雨娇，你忙你的，不用理你小婶婶。”柳奶奶忙道。随后，对着芸娘不满道“芸娘，你自个儿手断了不成，下午都没割稻做事，还让别人服侍你，也不嫌丢人。” “丢人，我丢什么人，这儿哪个觉得我丢人，啊，我是故意偷懒不成。啊，妞妞被蛇咬了，吓成那样，你这个做奶奶的，可有关心一句。我只知道人家奶奶，孙女要是被蛇咬了，再怎么忙，也会抽时间回来看看，问问。你呢，不说让你忙的时候问一下，这农活都忙完了。就忙着吃饭，也不关心媳妇孙女。我吃不吃倒不说了，可是妞妞可是你的亲外孙女啊，你就这么狠心，不闻不问。大奶奶，二奶奶，你看看，我这屁股还没坐热，她就开始数落我，你说说，这天底下有这种狠心的奶奶不？这心也太偏了吧。”芸娘一下子站了起来，手指着柳奶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 “好了，自明媳妇，多大点个事，快别哭了，省得妞妞看笑话。老三家的，你也是，你要摆婆婆的谱，也别在我家里摆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苛刻自明媳妇了呢。”柳大奶奶不满道。看着柳奶奶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这老三家的，就是个假仙，当年老祖宗还在的时候，整天装的跟个什么似的，呸，如今还在她家摆起谱来，也不嫌丢人，丫鬟出身就是丫鬟出身，再怎么算计，都成不了凤凰。 “大嫂，我哪有摆谱。”柳奶奶诺诺道。这柳奶奶怪的很，在柳大奶奶面前，乖的很，也不知道为何这么气短。 芸娘见柳奶奶那副没用的模样，心里又是一阵鄙视，一边喂柳雨馨蛋羹，一边想着，这死老婆子，就在她面前还像个人，其他人面前比乖乖还乖，呸。 这顿饭，芸娘吃的得意洋洋，有滋有味。饭后，一伙人又帮着收拾收拾桌碗，就回去休息。这天气热的很，柳爹将竹床搬了出来，一家人坐在外面纳凉，芸娘拿着扇子，替柳雨馨赶着恼人的蚊子。 “自明，你给我好好管管你媳妇，这丢人丢到外面不说，还在人家家闹腾，我是怎么你了啊。”柳奶奶想想今个芸娘不孝顺的态度，心里就不大服气，服侍完柳爷爷后，站在院子里，对着柳爹怒道。 “娘，又怎么了。”柳爹忙道。 “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怎么了，你该问问你媳妇儿，自从她嫁到柳家来，就没有一天消停的，之前在家闹我就不说了，如今不管不顾的，在人家家里闹，那些亲戚小辈们看的，也不嫌脸上无光。她不要脸，以后你的脸往哪搁，老柳家的脸往哪放啊。”柳奶奶越想越不痛快，说道。 柳雨馨有些烦躁的皱起眉头，这蚊子东叮一口西叮一口的，痒死了，柳奶奶还要上家规，更加烦闷，不过，大人的事，不是她小孩子能管的，更何况，她这么点点大，想着，等自己再大点，挣大钱了，娘亲应该会好点，不会再闹了吧。 芸娘从来都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性子，见柳奶奶没完没了的罗嗦，气的将扇子往竹床上一打，站起来，插着腰对骂起来。柳自明夹在中间焦头烂额，劝左劝右，都没人听她的话。狠狠的将芸娘胳膊一拽，拖回房去，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 “自明啊，别打啦，娘不过是说说，这打坏了还要花钱看呢。”柳奶奶忙站在院子门口大声道。 屋内的芸娘嘴角嘲讽一笑，对着?巫悦魍缺叩男“宓示褪且唤牛?馍?馈疤?矫唬?隳歉龊诹诵牡哪铮?谥湮以缢滥兀?掖蠓蚧挂?ㄇ?兀?庠偃8鱿备荆??且?u蠹矍??阏飧瞿铮?薏坏冒涯愕那?继透?洗蠹遥?睦锷岬梦?慊ㄇ??慊共恍⌒牡恪e蕖?p>　　芸娘跟?巫悦鞫挤7苛杪遥?肀叩陌宓市∫巫樱?嫉沽艘坏兀?说故呛玫暮埽?詹诺纳?欤?还?橇??笱芰?棠贪樟恕?p>　　芸娘跟柳爹在那儿闹假的，柳雨馨可不知道，生怕芸娘真受欺负，忙扯着嗓子大嚎。 “嗷嗷，娘的妞妞，不哭不哭啊，嗷嗷，娘的乖宝贝，不怕不怕，刚才娘跟爹闹得玩的，不怕不怕啊。”芸娘忙冲出屋子，抱起柳雨馨哄道。 “痛痛呢？”柳雨馨伸着小肥手，看着芸娘的身上。芸娘狠狠的亲了一口柳雨馨，心里暖的跟什么似的，要不是为了女儿，她早就跟这老不死的干一架了。 “自明啊，不是娘说你，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谈，非要动手，看看，都吓着妞妞了。芸娘你也是，好好的日子不过，闹腾什么，丢人不说，还吓了妞妞。”柳奶奶忙道，而后又语重心长道“不是娘说你们，古话说的好，家和万事兴，你们夫妻两个好好的，打架杠嘴多不好，今个累了一天了，也早点睡吧，这儿离山上近，小心晚上有狼巴子过来偷小孩。” 芸娘抱着柳雨馨狠狠的翻了几个大白眼，要不是为了妞妞，她早就讽刺这个老不要脸的，还有脸说什么家和万事兴，她跟自明，有多少次吵架不是她挑起来的。 她倒要看看这个老不死的，一肚子坏水，以后有什么好结果，哼。总归她在她前头，她总是能看的到的哇。 小楼发现作品已经上古言的新人周潜力榜，很开心激动，谢谢各位姐妹的支持，谢谢！！！ ------------ 小叔 一连花了七天多的时间，总算把柳大爷爷跟柳二爷爷家的稻子给收好了，想着明个儿一早就轮到收割自家稻子，芸娘浑身上下是充满了干劲。 “她爹，你在家好好休息，看好妞妞，别让她跌着撞着了，我出去一下，待会儿就回来。啊。”芸娘将门边的竹篮一跨，说道。 “芸娘，你带着篮子去哪里？”柳爹将杯子里的凉茶咕嘟咕嘟喝下去，忙问道。 “能去哪里，就是去弄点菜回来，明个咱们家收稻子，不做饭了。”芸娘翻了个大白眼道。这个没有一点成算的，要是都用自家菜地种的菜，哪里能够，这大夏天的，野草多，这野菜也多，弄点回来，切细了，用开水烫熟再放点熟油，切碎了的熟花生，盐巴，扮扮，也好吃的很，虽然苦了点，但是吃完，嘴里清清爽爽的，不也挺好的。 “芸娘.....”?蔚??急杆邓?惨坏廊ィ??阈∮阈∠夯乩吹模?图?磕镆丫?叱雒磐狻?p>　　柳奶奶这会儿正在柳二奶奶家聊着天儿。 柳二奶奶家是四间瓦房，没有院子，地上也是泥土露着，大二子，二儿子，三儿子都成了亲，一家一间，四儿子柳自银暂时跟柳二奶奶，柳二爷爷一间，用布帘隔着，搭了个小床。 “二伯娘，娘，你们还在聊着呢。”柳爹抱着柳雨馨笑道。说着又让柳雨馨喊了奶奶，二奶奶。 “自明啊，你怎么来了，快坐，我跟你娘没事聊着玩儿，这几天可累着你们了，不然，我家这稻子还没这么快就弄好。”柳二奶奶忙起身，准备去堂屋将板凳搬出来给?巫悦髯??p>　　“二嫂，别忙活了....” “二伯娘，您别忙，我马还有事儿....” ?蔚棠桃煌?暗馈?p>　　“娘，你帮我照顾下妞妞，我去河里看看，能不能弄点鱼虾回来，正好明个收稻，烧个汤吃吃。”?蔚x??棠套?拢?缓蠖宰帕?棠痰馈?p>　　“哎幺，自明就是能干，今个都累了一整天了，晚上还去河里弄鱼，别把自己累坏了啊。”柳二奶奶忙夸道。这老三家的老二可真个肯吃苦的，本来配娘家侄女正好，唉，缘分啊。 “瞧二伯娘说的，我不过嫌天气热，去河里游几圈，娘，妞妞就交给你啦，妞妞乖啊，爹爹待会儿就回来。”拍了拍柳雨馨的小肉屁股，抹了把汗，就走了。 柳二奶奶接过柳雨馨把她放在竹床上，还用扇子为她扇风，引得柳奶奶忙道“二嫂，快别，小孩子不怕热，你自个儿扇就好了。” “瞎说，小孩子火气大，我扇扇又不累，再者说了，这小妞妞模样俊，随她娘，我这心里欢喜的很，中意。”柳二奶奶用扇子拍开柳奶奶的手，笑道。 柳奶奶笑了笑，道“二嫂，还是我说，你家三个媳妇好，个个听话懂事，哪像我家的那个二媳妇，太能闹腾了，我这家，是一天都没得安宁。” 柳雨馨一听柳奶奶说她娘的坏话，耳朵不由自主竖了起来，这么些日子下来，她这娘极品是极品，但是真没坏心，最主要的是，这娘是全心全意待她，给了她最想要的母爱跟温暖。 “看弟妹说的，我瞧着还行，做事利索的很，你啊，大儿子是秀才，二儿子又能干，这辈子算是值当了，哪像我们哟，命苦的很，生了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没用，老四眼看着都这么大了，还窝在我们那个小屋子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今年年初想给他说个媳妇的，人家愣是不肯，嫌我们家穷穷的，嫁进来要吃苦。”柳二奶奶一边扇子风，一边黯然道。 “二嫂，这有什么，那闺女的一看就是个嫌贫爱富的，没抬进来好，不然有的受的。你看看我家那二媳妇不就是这样，哪天要是安安稳稳的过去，我就阿弥陀佛了。”柳奶奶忙劝道。 “唉，弟妹啊，我这不是没办法吗？老四都这么大了，总不能打一辈子光棍吧，如今，我也不图人家闺女多好，只要肯嫁给我嫁老四，我这心里就满足了。到时候再生个大胖孙子，乖孙女，随她怎么闹腾，我都不管。” “娘，你又来了。我都说了，没钱就不成亲，抬个媳妇回来跟我过苦日子多没意思。”柳自银老远就听到她娘的唠叨声，忙道。那闺女家日子好的很，怎么可能肯嫁给他这个穷小子，都跟娘说了别去丢人现眼，非去，这不是自个儿给自个儿找脸丢么。 柳二奶奶最愧疚的就是这个四儿子，见他不高兴了，忙转移话题道“自银，快来瞅瞅你这小侄女，好看的很。出生的时候，你瞧了一回，后来出去帮工，回来又忙着收稻子，怕是还没瞧过呢。” 柳雨馨也没见过柳二奶奶家的老四，忙奶声奶气道“伯伯” “哈哈，妞妞哎，这可不是伯伯，是小叔叔，你小叔子比你爹爹还小一个月呢。”柳二奶奶忙笑道。 一时，几个大人笑作一团。柳自银更是乐道“还是妞妞聪明，你爹就比我大一个月，愣是再我面前充老大，这不，自个儿闺女喊我伯伯了，还不气死他。”说着就拿自己的小胡渣子对着柳雨馨的笑脸拼命的蹭。弄完后，又扔她高高，逗得柳雨馨是哇哇大笑，出了一身的汗。 “好了，看你个二五，妞妞是个丫头，你怎么把她当小子瞅，待会儿吓哭了，有你受的。”柳二奶奶拍打着柳自银的道。 柳雨馨倒是没被吓着，而是觉得好玩的很，前世哪有人对她这样，她爸仿佛都没抱过她，哪里还弄什么抛高高。 “妞妞可是自明哥的女儿，怎么可能胆小，娘就爱糊弄人。小婶，你们在这儿聊会儿，我带妞妞出去找自明哥，告诉他，她女儿可是喊我伯伯了。”说着又笑了起来。 柳雨馨细细打量着小叔，长的倒也不出奇，普普通通的农家汉子一枚，就是笑起来，爽朗，阳光，看着就舒服。跟她爹就差几个月，现在还没成亲，难怪二奶奶要急了。 抱着柳雨馨，柳自银就跟抱自个儿闺女似的，熟门熟路的很，路上碰见熟人了，也乐呵呵的打招呼，有那不知道的，故意说这是他女儿，逗乐。 “妞妞，待会儿见着你爹了，记得还喊我伯伯啊，乖啊，以后小叔弄好吃的给你。” “小叔” “不是小叔，是伯伯，来，喊伯伯。” “小叔” “哎呀，是伯伯，不是小叔，再来....” “......” “.....” 教了好几遍，柳雨馨还是喊小叔，柳自银故意捏着柳雨馨的小鼻子道“你个小坏蛋。” “呵呵....”柳雨馨见柳自银将连鼻子眼睛皱在一起做那怪样，觉得有趣的很，不由笑了起来。 这个小叔，感觉真好。 ------------ 败家 昨晚，柳爹，柳雨馨还有柳自银小叔三人闹腾的有点晚，弄了好些条大鱼上来，平日里那河里的鱼，精的跟个什么似的，半天才能弄到一条，昨晚愣是让他们抓了小半桶回来，要不是这鱼，芸娘怕是又要唠叨了。 今个一早，柳爹起了迟了点，柳奶奶就进屋子喊他，气的在厨房忙活的芸娘拿了个菜刀就走进来，扯着柳奶奶的胳膊就往外拖，气的柳奶奶怒道“老二家的，你发什么病，想跌死我不成。” 这一吵一闹的，柳爹自是起身了，外衣一穿，拖着草鞋跑了出来，道“芸娘，娘，好好的，又怎么了。” “我哪里知道，她跟发了病似的，走进来也不说话，拖着我就往外赶，怎么了，我自个儿儿子的屋还不能进去不成。”柳奶奶怒道，老二家的越来越不像话了。 “什么发病，你怎么就这么毒呢，见不得我们一家好不成，张口闭口的咒人。昨晚妞妞她爹忙那么晚才回来，你眼瞎了不成，啊。一大早的就过来喊妞妞她爹起床，怎么着，自明他是属牛的不成，就该累死累活养一家老小不成。”芸娘尖声道。 “芸娘，怎么跟娘说话呢。”柳爹忙喝道。芸娘再这样乱来，村里人又要说闲话了。 “娘，这算哪门子娘，一点也不知道心疼儿子，不，怎么不心疼儿子了，可惜，心疼的是那个聪明的，不是你个傻的，你既然起来了，给我走快点将老大给我喊回来收稻，怎么，真当自个儿是少爷不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家里的事不管不顾的。作为老大，也不嫌丢人，老婆孩子都要弟弟养着，阿有半分老大的样子啊。”芸娘插着腰道。妞妞她爹是个傻的，她可不呆，不管怎么说，今个也要将老大给弄回来收割稻子，他在后山看书作画，逍遥的很呢，凭什么让自明在田里累死累活的，一个爹生一个娘养的，凭什么就分两样人。 “芸娘，喊大哥回来有什么用，他又帮不上忙，好了，快别闹腾了，妞妞快要醒了，你快起看看。”柳爹忙劝道。芸娘的心思他哪有不懂得，但是自小爹娘待大哥就这样，他也习惯了，芸娘怎么就习惯不了呢。 “老二家的，你喊老大回来干什么，他可是秀才老爷，怎么能下田割稻，日后他怎么在他那些朋友面前抬的起头啊。自明啊，劝劝你媳妇，整天就爱瞎折腾。”柳奶奶红着脸强撑道，说完拿着镰刀就下田，早饭都不吃一口。 芸娘呸了几口唾沫，然后去房间将柳雨馨抱出来颠尿。她早就知道不可能请的动老大，昨个她割野草的时候路过，可不就在那儿装病的，呸，这种事情也做的出来，也不嫌恶心。 盯着柳爹吃了两个大馒头，又喝了一碗汤饭，芸娘才算消气。她家田地少，统共才十亩，好在都是良田，不然哪里能够养活一大家子。将家里的事情交给柳大嫂，又嘱咐柳雨馨在家不要调皮听话，柳大嫂放点心照看，就拿着镰刀下地。 给自家割稻感觉就是不一样，都感觉不到时间再走，这人力气也仿佛使不尽似的，快的很，不一会儿，一小岭稻子就收割好了，甩了旁人一大截。 “芸娘，你回去看看饭好了没，大伙儿都饿了，弄好了，回去吃个中饭，休息会儿再来。”柳爹从旁边田亩子处跑来道。看着芸娘有些晒伤的皮肤，心疼的紧，当初说要让她过上好日子的，如今却让她跟着受累了。 “这么快就晌午啦。”芸娘后知后觉的抬头看了看太阳，刺眼的日光，让她不由自主将眼睛眯成一条细缝。 用已经干了的布巾抹了把汗，笑了笑道“好嘞，我先回去看看。” 柳雨花烧着锅，柳大嫂麻利的炒着菜，其余几个小鬼都在柳大嫂屋子里闹着，还没进屋就听见叽叽喳喳的叫声，好在没有妞妞的哭声，她的心也放心不少。 进屋看妞妞跟雨薇玩的开心的很，笑了笑，又转身进了厨房，道“大嫂，饭可做好了，大家伙的都饿了。” “好了，这个菜炒完就可以了，你现在喊他们回来也行，雨娇他们帮着收拾收拾屋子，端端菜，快的很。”柳大嫂抹了把汗，道。 “奥，对了，我打的那些野菜，你弄了没？昨晚还跟你说好了的。”芸娘走到门口突然想了起来，然后忙折回来问道。 “哎呀，弟妹，真对不起了，一不小心，将你采的野菜喂鸡了，好在是些野菜。”柳大嫂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 “什么”芸娘一下子拔高声音道，那可是她花了好长时间采的野菜，夜里还抹黑洗干净了的，怎么可能跟鸡草混淆。 “弟妹，真是对不起了，我这不是忙糊涂了么，俊俊又在旁边粘人粘的厉害，这一分心，就弄错了。”柳大嫂忙愧疚的道歉。这农忙的好日子，吃野菜像什么话啊，家里又没真穷成那样，真把野菜端上去，还不被人笑话死，到时候娘还不知道怎么数落她呢。 芸娘一脸厌恶的看着柳大嫂，嘲讽道“大嫂，你真当我是傻子不成，要不是你故意使坏，我把脑袋砍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弟妹，你这说的什么话，快别乱说，野菜，我真不是有意的，你快去喊他们回来吃饭吧，我这儿已经好了。”柳大嫂眼神闪了闪，牵起嘴角，僵硬的笑了笑，忙道。 “良，良”芸娘正准备开骂的，就见柳雨馨跌跌撞撞走了过来，忙走过去抱起自己的宝贝闺女，道“妞妞可是饿了？” “饿，肚肚饿。”柳雨馨指着自己的肚子，嘟着嘴道。 不是她仗着娘疼爱自己不让她吵架，而是大伯娘段数高，会做人，娘要是闹腾，最后没理的还是她自个儿，她可是亲眼见过这娘是怎么让自己有理变成无理的，这脾气，太经不起挑了。 芸娘在碗里抓起一块大肥肉，另一只胳膊抱起柳雨馨，理都不理一旁的柳大嫂，将肥肉给柳雨馨后，就去田里喊大伙儿吃饭。 这肥肉可真香，重活一次，柳雨馨倒是爱吃这肥肉，不卡牙还香，平日里的菜，油少的可怜，如今，这满嘴的猪油，更是香。 芸娘见柳雨馨吃的香，心里很是满足。她那大嫂可真是个虚伪的，以为她呆，呸，也不瞧瞧她自个儿，脱了裤子放个屁，她不闻，都知道是香的臭的。 看柳雨馨吃完了肉，芸娘笑道“妞妞，好吃不？”说着对着油油的小嘴亲了一口。 “呲，呲”柳雨馨拍着小手笑道。这舌头还不怎么灵活，说话口齿不清还老流口水，难受死了，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小孩子的一天天就是长。 “你这个小精怪，还知道好吃哒，赶明儿稻子收好了，娘做一大碗给妞妞吃，啊。”芸娘看着柳雨馨可爱的模样，稀罕的紧，忙道。 “良好好，不气气。”柳雨馨忙咧着牙笑着说道。 “哎幺，娘的小棉袄，就是好，这么小就知道安慰娘了。”芸娘换了一个手抱柳雨馨，往上提了一下，开心道。 柳雨馨只咧着嘴笑，再多的话，也不知如何说了，她不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是在亲情面前，她一直都很畏缩，求而不得，痛苦，突然间得到，又害怕会失去。对她而言，行动比言语来的简单，为爱她疼她的亲人付出比自己得到更加幸福。 看见芸娘高兴，柳雨馨心里也跟抹了蜜似的。 “妞妞啊，看，那个是老不死的。”走在田埂上，芸娘指着弯腰割稻的柳奶奶教柳雨馨喊道。 柳雨馨瞬间黑线，娘，小孩子是这样教的吗？ 你就不怕我不懂事，将你教的说出去？ 一伙人三三两两的回柳奶奶就吃午饭，路上的，田里正在割稻子的村里人，见着都大声的打着招呼。相互问着家里稻子的收成情况，每个人黄土地色的脸上都挂了灿烂的笑容，就如同阳光下，稻子散发的光泽，幸福而美好。 昨个柳爹晚上弄回来的鱼，烧了一大锅汤，柳大嫂还去村口卖猪肉家的买了点肥肉，跟着白萝卜一起烧，家里的老公鸡也杀了个，红烧烧，烧了一大盆子。再加上一些时令蔬菜，比过年吃的还好。 柳奶奶满意的看着这一桌子菜，芸娘差点没气的晕过去，这一家子败家子，这菜是这样做的，扔了她的野菜不说，竟然将菜烧成这样，银子是大水里淌过来的啊。 将柳雨馨往小椅子上一放，将桌子上的鸡肉盆一拿，道“各位伯娘，婶婶，嫂子，我这大嫂怕是端错菜了，这鸡怕是晚上吃的，大中午的，有鱼有肉好的很了，吃太好了，下午怕是犯困，一不小心镰刀划破手指就完了。” 说着也不待众人反映，端起菜就往厨房走去。 柳家来帮忙收割稻子的人全愣在那儿了，柳大奶奶道“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将桌上的菜端回去的，三弟妹，你家新奇的事儿就是多。” “大伯娘，咱家不比你家富，有田有地还有一个莲藕荡子。”芸娘从厨房出来后回道。 这老b养的小biao子，竟拿老娘家的东西做人情，手一点都不软，啊，你娘的，有本事拿自个儿男人的东西做人情啊，整天在家里白吃白喝，还拿那么些银子打水漂，真当自个儿已经成官太太了呢，竟然这么败家。过年过节也不能像这样啊。芸娘板着脸，心里狠狠的骂着，要不是人多，她真想跟那个败家娘们好好干一架，打死她个小b养的。 “老二家的，这菜多端上去了，你做什么又端下，啊有点规矩没有，啊。”柳奶奶气的就差没锤桌子。这老二家的就是上不了台面，整天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斤斤计较，也不怕旁人笑话。余光看见柳大奶奶嘴角的讥诮，这火气越发大了，气的直接回到厨房将菜又端了出来。 芸娘见老不死的又打肿脸充胖子，忙伸手抢她的碗，这婆媳二人就在厨房门口抢着一盆鸡。一旁小一辈的人忙劝道“三婶好了，快别跟弟妹抢了，这桌上的菜尽够了。” 柳大奶奶也道“三弟妹，快别这样了，咱们又不是没吃过鸡肉，哪至于这样，自贤媳妇，还不劝劝你娘跟弟妹，这样子，都难看，我们帮忙割稻是个人情，又不是稀罕这一碗鸡肉来的。” 柳大奶奶这话，算是把柳奶奶跟芸娘都讽刺了，可不，又不是为了鸡肉忙活的，何苦在他们面前做的这般难看。 “小气鬼”一旁的柳雨花，柳雨娇几个小姑娘，见鸡肉被芸娘抢的端回厨房，将脑袋凑到一起，鄙视道。柳雨馨在一旁听着，顿时不是滋味，她娘是小气，可是听别人这么说，她这心里憋气的很，当然，更加不能理解的是娘的所为，毕竟大伯娘虽然奢侈了点，但是大农忙的，也不为过，娘这般作态，不是故意惹别人说，瞧不起吗。 前生，妈最爱说的就是，人要脸树要皮，就是家里穷死饿死，也不能让别人瞧不起。所以，小的时候，家里是紧着裤腰带过着日子，可是请客吃饭的时候，大方的很。她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过年的时候，舅舅带给她和弟弟的一袋子苹果，妈不准他们吃，省到过年她请吃饭的时候才拿出来给亲戚家的小孩吃。 她也是，在外再苦再累，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最大方的，毕竟，人言可畏，别人老是说闲话也难为情。因而，她真的无法理解娘的所为，为了个鸡，闹成这样，有意义吗？ ------------ 争吵（上） 新人新作，求支持~谢谢。今天工作有点忙，字数少一点，明天保证3500+ 柳奶奶因为那不成器的老二媳妇气的胸口直疼，一口气堵在那儿出不得进不得，一下午只闷声割稻，一句闲话也不说，若是旁人与她说话，她只恩额啊啊，生怕别人将话题转到中午的那顿饭上去。一旁的柳大奶奶若是割稻的间隙跟旁人闲聊，她更是竖起耳朵，想着那位大嫂是不是嘲笑她没用，连个媳妇都管不住，当不得家做不了主，或者嘲讽她小家子气，抠门小气。柳大奶奶偶尔间大笑几句，柳奶奶更是要将脸埋进土里，总觉得是在嘲笑她，耳朵热辣辣的疼。 这一下午，柳奶奶都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这气一直憋到帮忙的亲眷们全都吃完晚饭归家。 柳爹跟柳爷爷吃饱了，坐在院子里的竹床上纳凉，柳爷爷看着柳雨俊，柳爹则为柳雨馨扇着风，拍打着过往的蚊虫。虽说农忙的时候最累，但是这内心的喜悦和满足却是什么时候也替代不了的。这日子，仿佛充满了希望。 厨房里，柳奶奶，芸娘还有柳大嫂三人在洗着碗，芸娘因为那碗鸡肉没留住，心里不开心的很，脸挂的长长的，洗个碗，声音也噼啦啪啦的响。 柳奶奶一下子将芸娘手中的碗夺走，骂道“老二家的，你今个威风成这样，还用着拿碗出气，你咋不拿我这跟老骨头出出气呢，啊。” 芸娘闷不做声，拿起旁边的碗继续擦着，她倒不是觉得自己错了，而是懒得理柳奶奶，这老太婆，跟她说不出个理。再者，妞妞她爹累了一天了，这会儿跟柳奶奶吵，他又要急又要生气，不值当，没得为了这个死老太婆气坏了妞妞她爹，等闲下来的时候，看她怎么治治这个死老太婆。 芸娘心里将柳奶奶骂上了天，这牙齿也咬的紧紧的，脸也挂着不好看，洗碗该怎么响还是怎么响。柳大嫂怕柳奶奶气着了，忙走过去安慰道“娘，快别气了，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算了吧，啊。明个我少弄点荤菜，等稻子全部收上来的时候，再做顿好的。弟妹也是心疼家里的银子，我以后注意点就是了，啊，弟妹，快别这样了，省得将娘气坏了。” “呸，说的倒是好听，之前怎么就不知道注意了，马后炮。”芸娘翻了个白眼，洗碗的声音越发大了，心里百种腹侧，就是不理柳奶奶跟柳大嫂，随她二人怎么说。 柳奶奶见大媳妇好言好语相劝，这老二家的愣是拿乔，气得直喘气，反了天了，啊，简直不把她这个当娘的放在眼里。这媳妇儿还有个媳妇儿样子啊，简直是她是媳妇，她是娘了。 芸娘见厨房的事情差不多弄完了，也不跟她们罗嗦，甩了甩手上的水，又在衣服上蹭了蹭，腰肢一摆，轻哼一声，出了厨房，看见自家男人跟宝贝闺女在凉床子上玩耍，妞妞她爹躺在凉床子上两只手放在妞妞腋下，妞妞站在她爹肚子上，被她爹一提一提的，乐的小嘴咯咯直笑，口水也流了出来，小腿更是随着他爹的速度一跳一跳的，可爱的不得了。 一旁的柳雨俊羡慕的看着柳雨馨跟叔叔玩的高兴，急得直冒汗，小手拉着柳爹的衣服直拽，嘴里也大声嚷道“叔，叔，俊俊也要玩，啊啊，俊俊玩。” 厨房里的柳奶奶在柳大嫂的劝说下，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这哪是抬了个媳妇，简直是抬了个娘娘，就是娘娘也没这么自在啊，一点也不服管啊。跟她好好的说，竟然理都不理人，这是个什么态度，啊，真当这家是她掌管了，啊。 柳奶奶麻利的将东西收拾收拾，走出厨房一看，这老二家的竟然把她的宝贝孙子给弄哭了，这下是新账旧账一块儿算，快步走了过去，将芸娘胳膊一拽，身子一搬，二人就面对面了。 “老二家的，你这是干什么，多大个人了，竟然把侄儿给弄哭了，啊，你啊算是个人吗？”柳奶奶气道，因为过于激动，口水喷了芸娘一脸。 柳雨馨在一旁急了，刚才还想着，今个娘没跟奶奶吵架是好的，刚松了口气，怎么这会儿倒是奶奶跑出来跟娘吵的啊。 “娘，俊俊不是芸娘弄哭的，刚才这不是我跟妞妞弄着玩，在一旁急哭的，芸娘正准备把妞妞抱过去哄，我来哄俊俊的。”柳爹忙解释道。心里却是纳闷的很，娘今个怎么了，这火气冲冲的。 “她爹，你解释什么呀，你娘心里哪有我的好，我做什么都是坏心，你大嫂就是放个屁，你娘也说是香的，不就是看我娘家离的远，瞧不起我嘛，嫌我丢她人现她眼了呗。”芸娘嘲讽道。 古时候女人的娘家很重要，没个娘家撑腰，这女人的腰杆子仿佛就挺不直似的，再有本事的媳妇儿也没底气闹腾。不过芸娘倒是个特殊的，每次吵架，声音都大的很，底气十足，插着个腰杆子翘着兰花指骂人，噼里啪啦就跟唱戏似的，中间不带喘息也不带重样。只不过每次都会说一句，不就是看我娘家离的远远的，瞧不起我吗？ 柳雨馨想着她娘这到底是底气足还是不足呢，却被柳奶奶的尖声给吓了一个激灵，打了个哆嗦，芸娘见此，忙抱着柳雨馨边抖着边揪着耳朵道“奥，奥，妞妞不怕啊，不怕，不怕，奥，奥。” 柳奶奶见这媳妇儿又是刚才在厨房的态度，不理她不说，还自顾自的干别的事儿，转身对着柳爹道“老二，这就是你娶的好媳妇，啊，你这是娶个媳妇回来吗？啊，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就这样对你娘，你亲眼看着吧，啊。” 柳爹无奈的劝着柳奶奶，只想着息事宁人，这做儿子难，做相公也难的很，唉。 柳爷爷见苗头不对，立马抱着不停动弹蹬腿的柳雨俊起身回了屋子，女人间的事，他从不插手，也不管，只觉得叽叽喳喳吵的闹人，难怪夫子常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粗鄙，难看，有辱斯文啊。 柳雨馨见柳奶奶气成这样，忙对着芸娘道“娘，困困，睡觉觉。”想着还是将娘弄回屋子去的好，这婆媳吵架，最后吃亏的肯定是娘。当年妈跟奶奶吵架的时候，就没赢过一次，搞到后来，跟爸的关系也弄僵了，一点也不值当。要不是后来生了两个弟弟，那个家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呢。 按照后来芸娘的说法，这天就是鬼早上门了，她都没跟柳奶奶计较她们随便杀鸡的事情，她们倒反过来说她。本想着不让柳爹左右为难的，谁知道小姑子竟然从她姥姥家回来了，还赶着大晚上的回来，这一回来，好好的摊子又被搅乱，一下子就变得鬼吵螺蛳（方言，吵闹不休）似的。那是柳爹第一次打她，也是最后一次打她，可是她清清楚楚的记着，还记了一辈子，当时要不是还有柳雨馨这个宝贝闺女，她当时真的就走了。 ------------ 吵架（下） 柳雨芳如今也不小了，那两年忙着给两个儿子抬媳妇，将家里一点钱全花光了，弄的她连个嫁妆都没有。说亲的倒有几个，可是没个嫁妆怎么嫁人，总不能将聘礼抬过来再抬回去吧，她娘丢不起这个人，她更丢不起，这不，为了筹嫁妆，一等就等了两年，今年都十五岁了，再不嫁人，还不成了老姑娘了，到时候说亲更难了。瞧大伯家的自美姐姐嫁的多好，去了镇上，还成了掌柜夫人，小日子不知道多滋润，上次回来，头上还戴了枝金簪子，她掂量过，可是货真价实的金子，一点不掺假。想着人家儿子都能走路了，她的亲事还没头绪，心里就难受的很。农忙的时候，娘让她去姥姥家躲躲，省得晒黑了，哼，留的再白有什么用，舅舅家的几个小姐妹哪个不是明里暗里说她，说她眼睛长头顶上，瞧不上别人，非要留在家里嫁地主，冤枉死她了，要不是因为嫁妆，她早就嫁了。 在姥姥家，她是憋了一肚子气，一点也呆不住，就趁着下晚点不热的时候，捡着阴凉处往家走，走到村边的时候，村上人就拦着她，让她回家劝劝她娘跟二嫂，不要整天的闹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还让人瞧了笑话去。当时她就臊的不行，恨不得钻到石头缝里去，顶着火辣辣的脸，还没到家门口就听见她娘跟她二嫂的吵架声，想着，要不是她二哥非要去这么二嫂，折腾了二十两银子，她早就嫁人了也不定，没想到，二十两银子竟然抬了这么个东西回来。 将大门狠狠的一关，怒道“吵够了没有，也不怕笑话，二嫂，你要是真不喜欢咱家，你回去就是。整天里没上没下，对娘就这种态度，啊，要是在别人家还不被打死，指望娘好心，你就登鼻子上脸，啊。” 芸娘本打算抱着柳雨馨回屋子睡觉去的，明个一早还要割稻呢，谁知道这小姑子一回来，不问个青红皂白的，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她吃她的了还是喝她的了，还是欠她的了，让她这样指鼻子道眼的骂？ 柳奶奶见自个儿闺女回来了，还站在自己一边，顿时委屈的哭了起来，不是嚎啕大哭，但这样委委屈屈抽抽搭搭的哭，更是让作为女儿的柳自芳难受。看着柳爹的眼神里也充满了埋怨，柳爹摸了摸鼻子，道“娘，好好的哭什么，芸娘也没外心，来，儿子扶你去屋里歇着，这会儿小俊怕是要奶奶呢。” 柳奶奶狠狠的将柳爹的手拍开，身子侧向一边抹眼泪，柳自芳更是不高兴道“二哥，你可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如今这一条心竟跟二嫂一块儿去了，娘都伤心成这样，你也不知道管管二嫂，你这样，就不怕别人说你不孝，传出去丢人么？” 一听这话，芸娘立马跟炸了毛的猫似的，将柳雨馨往柳爹怀里一放，左手插腰，右手指着柳自芳道“小姑子，你可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啊，你良心被狗吃了吧。你二哥每天里累死累活的，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他怎么就不孝了，再不孝，也比你那吃闲饭的大哥强，上有老下有小，什么都不管，整日里在那竹屋里还不知道干什么呢。对你更是没个二话，你出去看看，外面哪个小姑子有你舒服，啊，哪个不是在家里面忙活来忙活去的，你倒好，好吃好喝的供着，还养出个白眼狼出来。小姑子，做嫂子的劝你一句，你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不然有了婆家，有你受的。”别人怎么说她都不要紧，要是敢冤枉她的妞妞跟妞妞她爹，看她不跟他们拼命。 对于这个小姑子，芸娘也不满很久了，自她嫁进柳家，就对她横鼻子竖眼睛的，帮着老大家的欺负她，之前面子薄，没少受欺负，那个时候，她的里衣还是她洗的，呸，这人啊，就是不能对她太好了，一好，就忘记自个儿姓什么了，真当她好欺负不成。说说她倒也罢了，竟然这样说妞妞她爹，还说什么不孝，我呸。 柳自芳差点没被芸娘气的晕过去，红着张脸，正准备反驳，又听芸娘劈里啪啦又是一通“说妞妞她爹不孝，我冷眼看着，你也没孝顺到哪儿去，你要真孝顺，怎么大农忙的出去躲懒，这家里的里里外外哪件不是我弄的，你干了什么了，你娘的衣服还是我给洗的呢，也没见你洗一件啊。当年怀妞妞的时候，冰天雪地的，你娘屋里的被单床套的不也是我慢慢洗的。你孝顺，我呸，我看你就是一张嘴，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还说我没上没下，笑话，你就有了，我好歹还是你嫂子呢，你这样说，也不怕旁人看见。” 柳自芳被芸娘讽刺的泪水在眼里直打转，到底是还未出阁的闺女，脸皮子薄，哪里经得起这么说，捂着眼睛就往自个儿房里跑出去，彭的一声将门关上。一旁的柳大嫂见此，忙跟着进了屋，安慰她，不久，屋子里就传来柳自芳的压抑的哭声，以及对芸娘的不满埋怨。 柳爹见妹妹被自个儿媳妇弄哭了，皱了皱眉头，喝道“芸娘，说什么呢你，还不给我回屋去。”芸娘见柳爹生气了，咬了咬唇，哼了一声，抱起柳雨馨往屋子走去。 柳雨馨环着芸娘的脖子，对她笑了笑，软软的，甜甜的，芸娘心里这口气也消了不少。 柳奶奶见自个儿闺女被这尖酸刻薄的二媳妇给弄哭了，心疼的很，她就这么一个闺女，平日里就疼的跟眼珠子似的，长这么大就没说过一句重话，见柳爹那不成器的样子，走过去就是一阵捶，嘴里还道“打死你个不成器的的东西，啊，当初就说了不要抬这么个东西进门，这不知根不知底的，还不知道人品怎么样，任我好说歹说，你非不听，非要，好啊，既然你中意，娘也不是那种恶人，可是你瞧瞧，如今这家还像个家吗？不把这个家弄散，她这心就不舒坦。是不是。” “娘，您误会了，芸娘不是这种人。”柳爹无奈道，这夹在两个女人中间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都这个时候了，还帮着她，不行，自明啊，她这样，哪能好好的服侍你，赶明个稻子收上来，娘再帮你找一个听话懂事孝顺的，啊。”柳奶奶咬了咬牙道。 柳爹无语的看着他娘，娘还当自个儿家还是以前么，再抬一个，小妹不用嫁人了，大哥不用考举人了，这不是遭钱么？家里哪有那么多闲钱。 芸娘贴着窗边听到柳奶奶这么挑唆妞妞她爹，气的肺都要炸了，将柳雨馨往床上一放，大门狠狠的打开，一下子跑了过去，对着柳奶奶道“好你个黑了心肝的老婆子，挑唆我跟妞妞她爹夫妻不合，你也不怕死了下十八层地狱，让阎王老爷给剪了舌头。” “芸娘”柳爹喝道，她跑出来干什么，这刚劝好的，又要闹了。 “你吼什么吼，好哇柳自明，你是不是也有这么个心思，啊。我告诉你们，你们要真敢给我再抬一房，我就把这家闹得鸡犬不安稳。咱们就这样耗着试试。”芸娘拼命的挣开柳爹的钳制，骂道。 房内的柳自芳听她娘这么说，门一开，站在门口道“二哥，娘说得是，二嫂这样，哪像过日子的人。我看你还是再抬一个的好，省的妞妞日后也被二嫂子给教坏了。”柳自芳如此说着，心里很是痛快，就是不休她，再抬个嫂子进来也有她好受的。 柳大嫂再一旁沉默不语，而芸娘却被柳自芳那话气的差点抖了起来，在柳奶奶跟柳爹还没反应的时候就见柳自芳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 “我打死你个黑了心肝的小b养的，啊，我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啊，你心这么黑，难怪这么大了都嫁不出去了，活该。你这个黑了心的贱人，今个我就跟你拼了，既然你们一个个的不让我好过，你们也别指望这好过。”说着更是将柳自芳推倒在地上，压在她身上，劈头盖脸的一阵打。 “二弟妹，快别打了。”柳大嫂捂着肚子一步一步的后退，害怕波及肚中孩儿，但是这担忧之心全现，在安全的地方，嗓子都快喊哑了。 柳奶奶跟柳爹被芸娘给吓着，忙过去拉架，而屋内的柳雨馨也担忧的从屋子里跑出来，但是人小腿还不利索，跌了好几跤，腿节包包那儿都青了。 “良，良…..” “啪”的一下，柳雨馨呆了，芸娘也傻眼了。原来柳爹见芸娘跟疯了似的，不管不顾的，一巴掌给她，把芸娘打懵了，心也打寒了。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芸娘就这么睁大眼睛呆呆的看着柳爹，泪水夺眶而出，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二哥，你早该这样了，这女人不管教还不反了天了。”柳自芳将芸娘推到一边，在柳奶奶的搀扶下，直起身子，揉了揉胳膊，道。 柳爹站在那儿，一时也愣住了，他真的没有想要打芸娘，真的没有。 “良，良。”柳雨馨脏着小花猫似的小脸，哭的往芸娘怀里冲去。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娘对爹的爱有多么的重，娘再极品，对爹的心却是最真的，就是一块油锅巴，自个儿也舍不得吃，留着给爹吃。看着娘这般模样，柳雨馨只觉得心里酸的很，只拼着力气想要将芸娘给拽起来，不想看着她娘软软的瘫在地上，一副失了魂的模样。 柳自芳撇了撇嘴，想到她这二嫂可真会装的，平日里凶的跟个母老虎似的，二哥不就碰了她一下，还真出了什么事不成。 “小妹，我去给你打点水把脸洗洗，看看这脸上有没有破相，不然就不好了。二弟妹，也不是大嫂说你，这打人不打脸，小妹还没出阁呢，这要是破了相就不好了。”柳大嫂轻轻的用帕子替柳自芳擦拭着，脸上满是疼惜。 “大嫂，你指望人人跟你一样好性子好心，她怕不是巴不得我落不到好呢。娘，别管了，二哥家家务事，我们管着像什么话，不知道还不知道怎么说我呢，如今，我这脸疼的厉害，你快去给我看看。” “唉唉，好好。”柳奶奶这气一发，这会儿脑袋清醒过来，也觉得不好了，可是想到老二家爱闹腾的性子，想想，也该给个教训，忍了忍，到嘴里劝说的话也压了下去。 芳儿说的对，他们小夫妻两口子的事儿，她掺和进去像什么话啊。 ------------ 第十三章 离家 加了个章节号，汗死，传新章的时候没个章节号差点弄错！各位亲，打打打打劫啦，快把票票掏出来吧~~（谢谢 芸娘侧了侧身子，抱起哭着着的柳雨馨，躲过柳爹的搀扶，脸上的泪痕在她有点泛红的脸上，留下一条条印迹，仿佛刻在心灵深处的哀痛，无法承载那深深的压抑，透露出来的伤痕。 柳爹愣愣的看着芸娘，不知如何是好，话到嘴边转了三圈，仍是说不出口，想要抱柳雨馨，柳雨馨紧紧的搂着芸娘的脖子，而芸娘更是往后退好几步，看也不看柳爹。 “芸娘。”柳爹轻声的唤道，芸娘却仿佛没有听到似的，但是柳雨馨却看到芸娘脸上又布满了泪水，抱着她的身子也压抑的颤抖着。 柳雨馨好想娘跟上次一样，对她说，刚才那都是装的，这泪水都是假的，可是，柳雨馨知道，娘真的伤心了。 “良，良，不哭。”柳雨馨哭着嗓音喊道。眼里脸上满是惊慌失措，到底还小，很多情绪克制不住，哇的大哭了起来。 “奥奥，妞妞不哭，娘没事，啊，妞妞不哭。”芸娘忙慌着抱着柳雨馨一边抖着一边说着，只是越说这泪越多，越说，声音越嘶哑。 娘的乖妞妞，娘怎么舍得了你啊。 看着哭得伤心的娘俩，柳爹心里闷的难受的很，眼角也酸涩的很，深深的叹了好几口气，柳爹道“芸娘，我去河边弄点鱼去，啊。”说着紧紧的看着芸娘，见她没有任何反映，心里就跟压了块大石头似的，沉的很，连带着，这路走的也艰难起来，仿佛迈不动步子似的。 芸娘到底没忍住，在柳爹跨过大门门槛的时候，道“下河小心点儿。” “哎”柳爹高兴的回头，重重的答应道，但见芸娘抱着妞妞回了屋，皱了皱眉头又松了开来。 到底心里牵挂芸娘，柳爹在河里游了一圈，就觉得花了好长的时间，想着也许这会儿芸娘气还没消，又耐着性子游了一圈，接着两手空空，大步的往家走去。 “芸娘”柳爹笑着推开房门，却见房内空空如也，忙打开衣柜，却见柜子里，芸娘跟妞妞的衣服都不见踪影，而陶罐子里的私房钱还在。 “芸娘，芸娘”?巫悦鞔笊?暮白牛?钡猛磐抛??贩14脖凰?约壕镜牟怀裳?樱?欢??耸钡乃?墓说昧苏庑涂炝?裎拗髁耍?磕锬米乓路?チ四亩?磕训浪?吡耍?灰??磕锊荒茏摺?p>　　“娘她们在家也许知道，对，去问问娘她们。”柳爹心里如此想着，忙跑去找柳奶奶。这会儿柳奶奶跟柳大嫂在柳自芳的房间里劝着她又帮她查看脸上的伤势。 看着柳自芳脸上红红的印子，柳奶奶一阵心疼，问道“芳儿啊，这脸上可疼，这挨千刀的，要是把你给破了相，到时候可怎么许人家啊。” “哼，我看她就是没安好心，这么个人，偏二哥还疼的跟什么似的。”柳自芳咬着牙不满道。 “娘，小妹，二弟妹也不是有意的，快别生气了，好在二弟妹还有分寸，没用指甲掐，不然到时候破了皮，流了血，就不好了。”柳大嫂忙安慰道。 “大嫂，你就是好心，你也不瞧瞧她平日里怎么对你的。呸。”柳自芳龇了龇牙，说道。 柳爹一下子将门打开，也打断了柳奶奶要出口附和的话。 “娘，你们可有看到芸娘跟妞妞啊。” “二哥，二嫂那么大个人还能丢了不成，瞧你急的，指不定她就在哪儿看你急，偷着乐呢。”柳自芳不满道。这二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喜欢二嫂那样的，每天闹腾，也真吃的消的。 柳爹此时哪有心思管有的没的，只焦急的追问。 “二弟，你先别急，指不定二弟妹出去有事了呢，她娘家离的远，就是要走也走不回去啊。”柳大嫂忙安慰道。 “不是，娘，芸娘将她自个儿跟妞妞的衣服都带走了啊。”柳爹急躁道，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拔高几分。算了，他还是自个儿去找吧。 “自明，大晚上的你去哪里找啊，你那个媳妇就是个不安分的，好好竟然离家出走，这像话吗？哪家媳妇像她这个样子啊。”柳奶奶站在门口不满道。想着，要是旁人知道她离家出走，还不知道将她想成什么恶婆婆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狠毒，容不得媳妇，逼得媳妇带着孙女离家出走呢。 “娘，咱们也找去吧，不然，不知情的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您呢。”柳大嫂扶着柳奶奶的胳膊轻声说道。这要是传出个风言风语出来，这不就是说柳家家风不好吗？到时候对夫君科考也不利，弟妹也真是的，怎么做事一点都不知轻重呢。摊上这么个弟妹，真是倒霉。 柳奶奶见大媳妇跟她想的一样，更觉得柳大嫂贴心，心里暗骂芸娘几句，就道“老大家的，你身子重，在家照顾好俊俊，看好家门就是，我跟你小妹去看看。” 柳大嫂又客套几句，到底在意肚子里的儿子，就没出去找。这黑灯瞎火的，路也不好走，要是跌个一跤，吃亏的还是她自己，弟妹那么大个人了，应该也没事。 柳爹此时只觉得自己的心空落落的，全身上下的血液就仿佛停住了似的，额上的汗水也渐渐迷糊了他的眼睛。 跑在路边的时候，碰见柳自银，简单说了句，又继续追着。柳自银见情况不对，忙回家找人帮忙，不一会儿，柳家上下全都知道了，一起出去找着。 柳大奶奶啐了几口痰，不屑道“我就说了，你那三弟妹不是个东西，可不就是。”说着拿起扇子往柳奶奶家走去。路上正巧碰见柳奶奶，柳大奶奶讽刺道“呦，三弟妹啊，你也出来找了啊，我还指望你故意将媳妇气走，好给老二重新抬一个回来呢，反正当初老太太留给你们的银子也多，是吧。” “大嫂。”柳奶奶尴尬的笑了笑，也不知如何回道。只觉得脸皮火辣辣的，羞的很。这个老二媳妇，让她丢多少人才甘心。 “大伯娘，麻烦您帮忙找了啊。这二嫂也真是的，跟二哥生气也不用抱着妞妞离家啊。我跟娘出来找就不说了，还劳烦大伯娘，二伯娘你们，倒真是过意不去。”柳自芳接口道。 “哎呀，小芳回来啦，在姥姥家住的舒服的吧，看着小脸，白里透红的，多好看。” 柳奶奶跟柳自芳无话可说，只能装着寻找芸娘的身影，走去旁处。 不说柳家这儿鸡飞狗跳，就说芸娘跟柳雨馨那儿也是步步维艰。 柳雨馨被芸娘裹着背在身后，胳膊上还挎着包裹，天黑，这农村小道也难走的很，一不小心，脚下就踩了个空，滑那么一下。 “良，爹，要爹。”柳雨馨趴在芸娘背上哭道。她明白娘的伤心，但是她不想娘后悔，娘心里有多么在意爹，她都看在眼里。而且，她也舍不得那个爹啊，明明一家子是那么幸福，为什么要闹成这样。难道她就不配享受父爱母爱吗/ 想到前世种种，又想着今日芸娘所受的委屈，心酸的遏制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妞妞，不哭啊，啊，不哭啊。”芸娘拖着柳雨馨的屁股，一边拍打一边说着，声音的哽咽藏也藏不住。如果是别人，她真的不在乎，顶多拿着刀跟别人干一架，出出气，心里也痛快，但是，那是妞妞她爹，她那么在乎他，可以说，为的都是他，为什么到头来，他还那么对待她。 听着妞妞的哭声，听着妞妞要爹，芸娘觉得自己的心碎了一片又一片，慢慢的蹲下来，跪在地上，又瘫坐在地上，大声哭了起来。 乡间小道上，柳雨馨跟芸娘的哭声，引得农家的狗子大声吠了起来，惊的树上本已休息的麻雀扑腾着翅膀，飞离这里。 哭了一会儿，芸娘这心里也舒服不少，听柳雨馨哭的上气不接下去，忙把她从背后解开抱到怀里，轻轻的哄着。 “良，爹爹。”柳雨馨哑着嗓子，不放心道。再也撑不住的柳雨馨放心的睡了过去。 “妞妞睡吧，睡醒了，就能见到爹爹了，啊。”芸娘哄道。那个家，她还能回去吗？回去后，又该如何啊？ 环顾四周，一片黑漆漆，偶尔有萤火虫飞过，带来闪闪亮光，看不见前路也照不清归途，只趁的自己的眼神越发落寞。 也罢，人怎么着不是过，小的时候那么苦，都挺过来了，现在还怕什么，有手有脚的，还怕养不起妞妞。如此想着，芸娘慢慢站起来，将包裹背在身后，自己则抱着柳雨馨，慢慢的走着。 ------------ 第十四章 昏迷 柳雨馨是被夏天的蚊虫给叮醒的，胳膊上，腿上，肚子上，脸上，痒的很，闭着眼睛，嘴里哼哼的嘟囔着，两只腿蹬着，手也拼命的抓着挠着。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满是星星的夜空。 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坐在稻草上，后面靠着的就是草垛，而娘大概是累着了，软软的靠在草垛上，紧紧的将柳雨馨跟包裹环在自己怀里，头靠在一边睡着了。 柳雨馨慢慢从芸娘怀里出来，而后轻轻的走出几步，借着月光打量四周的环境。她明明记得，在她睡着之前，娘答应她要回家的，难道，是哄她的吗？难道，娘真的不要爹了吗？这样想着，柳雨馨心里就难受的不行。她知道爹今天做错了事，她也知道娘伤透了心，可是，她还是希望爹娘能够永远在一起。 前生的爸爸妈妈不光不爱她，也不爱对方，家里面永远都是无休止的争吵与埋怨，她那一生，最想要的，就是爸爸在左边，妈妈走右边，她走中间，大手牵小手，偶尔被爸妈提起来，双脚悬空。 那个场景，她在公园里看了无数次。虽然那时的她，已经不是**儿童，但是那种向往，不论何时何地，都没变过。 她知道爹娘是相爱的，此时的娘在心痛难受，爹爹怕是也不好过吧，也不知家里面闹成什么样了，奶奶会不会对娘有什么不满。爹爹也是，怎么还没追来呢？这里是哪里，离家里远不远，她睡着后，娘到底走了多远的路？没了手表，看着夜空，她根本就不知道是几时几点。要是娘已经走了很远了，要是爹找错路了，她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再也看不见爹了。 柳雨馨在那儿越想越难受，小嘴一瘪，哇哇的大哭起来。这小孩子，情绪来的快，眼泪也来的快，刚想着难受的事儿，这会儿就哭了起来，而且还抑制不住。这不，就打起嗝儿来了。睁着大大的眼睛，柳雨馨看到不远处有火把的亮光，也有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哇”的，柳雨馨哭的越发狠了，突然间，柳雨馨一愣，若是平时，她哭成这样，娘一定会担忧的过来哄她，这会儿她哭的嗓子都要哑了，娘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良，良”柳雨馨又跌跌撞撞的往回跑去，小孩子本来路走的就不稳，这心一急，“啪”的摔了个大跟头，手掌心对着冒着尖的石头，瞬间，破了皮，流了血。 “良，良，醒醒。爹，爹，哇......”柳雨馨轻轻的拽着芸娘胳膊晃着，企图将芸娘唤醒，她不敢用力，害怕扯疼了芸娘，或者芸娘哪里不舒服，拉扯的她更加不舒服。见芸娘没有任何反应，柳雨馨觉得自己的心跳就要停止了，她知道自己不该胡思乱想，可是她好怕，好怕娘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像小说中写的那样，娘亲遇到歹徒，为了保护自己，被歹人所害，又或者被毒蛇咬着，遇害，柳雨馨想了好多好多，多的让她自己都快无法呼吸。但是柳雨馨没去碰触娘鼻翼下是否有气息，她害怕，害怕的她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将脑海里的各种噩梦去除，而后大喊大叫大哭起来。 “小哥，你听听，那是不是妞妞的哭声？”柳自银一把拉住疾走的柳爹道。柳爹一愣，忙停下来，细细一听，果真是妞妞的声音，忙道“小弟，是妞妞的声音，走，咱们快去。”说着就跑了起来。好在这一带他熟的很，虽然大晚上的，跑起来跟白天没两样，偶尔两个踉跄也不降低他奔跑的速度。 芸娘，他终于找到了。这心里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下了。 柳雨馨一下子被柳爹抱起来道“妞妞，怎么哭这么狠......”柳雨馨在火把的光下看着柳爹的脸，忙哇哇的大哭起来，打断了柳爹说到一半的话，整个人也挣扎起来，道“爹，良，哇哇，良。”说着小手也指着一旁昏迷不醒的芸娘。 柳爹忙将柳雨馨转给柳自银，而他则蹲下，将芸娘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脸道“芸娘，芸娘。”语气里的颤抖暴露他此时的心慌，内心的悔恨染红了眼眶。“小哥，小嫂怎么样了？”柳自银抱着哭闹不止的柳雨馨，问道。“自银，你抱着妞妞，赶快回去找大夫，芸娘怕是晕过去了。”柳爹将芸娘一下子抱了起来，右手胳膊处还挂了芸娘带着的包裹，忙道。他这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天黑的很，也不大看的清楚，这会儿也不知道芸娘是不是伤着哪里了，好好的怎么就晕了过去。 柳自银也不管柳雨馨的喊爹喊娘的哭闹，抱着她就往回家的路奔去。走在路上碰到来找她们的三哥柳自顺，狠狠的喘了几口粗气，道“三哥，快去找个大夫，小嫂怕是不好了。”“什么，弟妹不好了，好好，我这就去。”柳自顺一听，不好了，这是怎么了，难道自杀了不成，又见柳雨馨哭的打嗝个不停，心里更是胡思乱想起来。不行，柳家可不能出这种丑闻，忙转个弯去找了李婆子。镇上离的远，一时半会儿怕是赶不及，村上的李婆婆也懂点医理，先喊去瞅瞅，应个急。 柳自顺最先赶回去，对着还在找着的众人道“弟妹找着了，大家也歇一歇。”“太好了，芸娘找着了，各位，麻烦你们了，快进屋坐，喝点水。”柳大嫂合着双手朝天作揖几下，而后招呼着帮忙找芸娘的人进了屋。 “娘，我就说嘛，二嫂能有什么事儿，你非不信，她啊，是一天不闹心里不痛快，你看看，这晚上的闹成这样，明日里，村里还不知道怎么传呢。”柳自芳小声对着柳奶奶道。柳奶奶原本放松的脸又板了起来，芳儿说的对，这二媳妇也太没规矩了，两夫妻吵架拌嘴常有的事儿，可哪家媳妇跟她样的，大半夜抱着女儿离家出走，搞得左邻右舍的也不安稳。 “芳儿，你明日就呆在家里不要出去，省得村里那些人找你嚼舌根，平白受气。”柳奶奶沉着脸道。家里还有三四亩稻子没割，明日那些亲眷还不知道又要怎么说呢，想着，柳奶奶就觉得烦躁的不行，就仿佛大正午的时候，身上的汗珠粘着衣服巴在背上的感觉似的，不舒服的很。 “自顺啊，你怎么将李婆婆带来了。”柳二奶奶看着她三儿身边的李婆婆道。“三儿啊，莫不是芸娘或是妞妞哪里伤着了？”柳二奶奶一脸担忧道。 “娘，我也不大清楚，但是小四说弟妹不好了，让我去找大夫，我想着咱这儿离镇上远，黑灯瞎火的大夫一时也来不了，就把李婆婆青睐瞅瞅。”柳自顺顶着众人的压力，一五一十道。这话一出口，简直就是炸开了锅，芸娘那一辈的几个媳妇儿聚在一起小声讨论着，臊的柳大嫂恨不得钻进地底下。 柳自芳更是僵着一张脸，支支唔唔也不知说什么的好，要是她这二嫂真出了什么事儿，怕是她也脱不了干系，村里的八婆多的很，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她，那她还怎么嫁的出去。这样想着，柳自芳大哭了起来，柳大嫂心细，忙走过来安慰，“小妹，快别哭了，你二嫂一定没事的，啊，你放心吧。”旁边其他几个嫂子也都围过来，好声安慰道“芳儿啊，快别担心，你二嫂命好着呢，不会有事的，啊。”“就是，芳儿，快别哭了。听你几个嫂子的话，啊。” 这小一辈的纵是心里百转千回，但这面子上的情分还是顾着的。柳大奶奶那儿就不这样了，这人年纪大了，越发不管不顾起来，再者她跟柳奶奶积怨已深，一天不刺柳奶奶几回，这心里就不痛快。 “三弟妹，不是做嫂子的爱说你，你这也太过了。芸娘纵是再不好，你再瞧不上，也不能把好好的一个媳妇弄得半死不活，离家出走吧。这芸娘要真出了什么事儿，咱们柳家还不成了这柳家边的大笑话，这出去，啊能抬的起头啊。这做婆婆的，还是仁慈点好，瞧我几个媳妇，哪个不是好好的，虽说平日里也有点小吵小闹的，但是也不会跟你这样，将媳妇给逼走的啊。”柳奶奶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尴尬的不知说什么是好，心里也委屈的不得了，她也没怎么着啊，怎么就不慈了。想着自己的名声又被老二家的给背坏了，恨不得咬碎这一嘴的牙。“哎呀，大嫂，二嫂，妞妞回来了。”柳二奶奶眼尖，扯了扯正说的兴奋的柳大奶奶道。 柳雨馨一回来就被柳二奶奶接手抱住，用帕子将她脸上的眼泪抹去，“奥，妞妞不哭了啊，瞧这小脸哭的跟个小花猫似的，真可怜，来，二奶奶抱抱啊，不哭不哭。”柳雨馨哪里管什么二奶奶，只尖着声音大哭“良，哇，要良。” 这会儿的柳雨馨哪里还有平日的乖巧可爱，在柳二奶奶怀里拼命的挣扎着，柳二奶奶拼着大力气才抱住，而柳雨馨还在挣扎着尖叫着。 明明已经算是二十多岁的大人了，明明应该冷静淡定的处理事情，而不是跟一个真正的小孩那样，撒泼耍赖。 然而，不身处其中，又有谁知那份无力与恐惧。 ------------ 第十五章 孕事 夏日的闷热在柳雨馨的大吵大闹大哭之下越发显得燥人。院子里原本的窃窃私语声都被柳雨馨的哭声盖了过去，与此同时，柳爹抱着芸娘也赶到了家里。 “娘，快点将油灯点开，李婆婆，麻烦您了，赶快帮我看看，芸娘到底伤着哪了。”柳爹抱着芸娘，边走边说着，心里的担忧化作一滴滴汗珠紧紧的粘着身上。原本站在角落沉默不语的李婆婆“哎”的回应了声，就跟着柳爹进入屋子。 见芸娘跟柳爹回来，柳雨馨也不哭了，只挣扎要从柳二奶奶的身上下来，小身子拼命的往下使力向下滑，柳二奶奶不得不跟着慢慢弯下腰，到底还是被柳雨馨挣脱。柳二奶奶担心她会跌倒，忙又伸手去抓，柳雨馨害怕她又抱着她，前后晃动着胳膊，跟泥鳅似的，一会儿就跑到前面。柳二奶奶直起腰，笑了笑，也跟着走了进去。自明媳妇刚才是被抱着回来的，在自明怀里也没个动静，难道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了。 柳自明家原本宽敞的房间瞬间变得拥挤，柳爹害怕李婆婆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特意点了三个油灯，柳奶奶见此，也没说什么。这会儿，她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跳个不停，万一老二家的真出了什么事儿，到时候她可是跳进河里也说不清了，那岂不是更加坐实了她恶婆婆的罪名。 柳奶奶这会儿觉得她自个儿可真是冤枉死了，她平日里就怕这老二家的闹腾，恨不得把她供着才好，如今她自个儿作死竟是怪到她头上来了。 柳雨馨好不容易挤到床前面，双手抓着床边上，垫着小脚想看看她娘到底怎么样，柳爹一下子将柳雨馨抱起来，紧紧的抱着柳雨馨。屋子里的安静让柳爹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几次张了张口，最后都颓废的闭上。 李婆婆脸上表情自始自终就没变过，细细的替芸娘把着脉，渐渐皱起的眉头让众人更是提心吊胆，柳雨馨的眼泪更是刷的掉了下来，又害怕打扰到李婆婆，拼命的咬住整个下唇，颤抖的小身子让柳爹的心也跟着一颤。 看着芸娘，李婆婆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这自明媳妇是个好的，可惜，跟老柳家不合啊，门不当户不对的，就是再怎么努力落在旁人眼里也是个抠门的，她倒是喜欢她的性子，恨不得她那软弱无能的媳妇能跟她对调个儿，不然，要是哪天她没了，全儿小小的，谁能护着他啊。 “自明啊，是喜事儿，你们也都不要再担心了。自明媳妇这是有了身子了。”李婆婆笑道。希望芸娘这胎生个男的，这样，也算是生了根了，妞妞再好，到底不是个儿子啊。 柳爹一愣，呆呆的看着李婆婆。柳雨馨也愣住了，眼里的泪珠傻傻的挂在眼眶里，小嘴也微微张开。旁的人，有松了口气的，有真心欢喜的，还有遗憾的，嫉妒的，都被淹没在声声恭喜之后。 “自明啊，瞧你，都要当爹了，还跟芸娘干架，你这不是瞎哄吗？三弟妹啊，恭喜你啦，又要抱孙子了。”柳大奶奶僵着笑脸恭贺道。柳二奶奶等人也忙跟着恭喜，柳大奶奶不耐烦道“好了好了，都这个时候了，大家伙也累了，都回去睡觉吧，明个可还有活儿要做呢。三弟妹啊，你二媳妇都有了身子了，你也别再跟她计较了，这有了身子的人，可气不得。” 柳大奶奶一走，她的几个媳妇也跟在后面离开，柳二奶奶又对柳爹劝了几句夫妻要和睦的话，摸了摸柳雨馨的头，又跟柳大伯娘，柳自芳以及柳奶奶，李婆婆等人依依打了招呼，在柳大奶奶之后，带着媳妇也走了。“爹，良，睡睡。”这人一走，屋子瞬间凉爽不少。柳雨馨这心一直都挂在芸娘身上，见芸娘到现在都没有要清醒的感觉，心立马又提了起来，拽着柳爹的头发问道。 柳爹原本喜悦的心也一沉，都这么会儿了，芸娘怎么还昏迷着，难道还有别的地方受了伤，或者哪里不舒服，对了，这一个多月来，芸娘天天下田割稻子的，就没好好休息过，也不知道肚子里的胎儿要不要紧。“李婆婆，芸娘怎么还没醒啊？肚子里的孩子，可有事？”柳爹眼不带眨的盯着李婆婆，生怕漏过她任何表情。 李婆婆看柳爹跟柳雨馨这父女俩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笑了笑，而后心里叹道，这芸娘也算是个有福分的，修来这么个丈夫跟女儿，命啊。 “自明啊，你别担心，你媳妇怕是动了胎气，累着了，明个一早就醒了。你要是不放心啊，明个去镇上专门请个大夫看看，稳妥点。”李婆婆笑道。她这些歧黄之术，怕是难以安别人的心啊。 “李嫂子，今个可真是辛苦你了，大半夜的还麻烦你过来。不过，芸娘这动了胎气，没事儿吧。”柳奶奶双手握着，轻声问道。到底是自个儿未出世的孙子，柳奶奶还是很重视的，生怕芸娘瞎闹腾，把她孙子给弄伤了。 “柳嫂子，我这儿看着倒没什么大事，开方子什么的，我也不会，你们明个找个专门的大夫瞅瞅是真。天也黑了，我也不多留了，全儿那个混小子，怕是在家又要闹了。”李婆婆忙道。柳爹听此，忙拿了铜板给李婆婆，又感谢好久，柳奶奶等人也说了好些好话，才给了她火把，送她出了院子。 “自明啊，都这么晚了，明个还要割稻子呢，娘跟你大嫂，小妹就先困觉去了；芸娘既然回来了，你就别担心了，也早点睡，啊。”送李婆婆出门后，柳奶奶看自个儿二儿子坐在床边一眼不眨的看着他媳妇儿，心里顿时又不痛快起来，说了几句就拉着大媳妇，小女儿走了出去。 这个不成器的，看他那样子，一颗心就差没挂在他媳妇身上，真是没出息的很。 房间内就剩下他们一家三口，房间里的空气都仿佛甜上几分。柳爹把柳雨馨抱着坐在腿上，一大一小看着芸娘，都幸福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柳雨馨今个也累很了，看着看着，小头就一点一点的，柳爹轻轻的将她抱到床里侧，突然间想到芸娘有了身子，要是妞妞不小心碰着她了就不好了，又把她抱了回来，自己搂着。他自己则靠着床柱子闭眼睡了起来。 “小妹啊，可睡了？”柳大嫂端了盆水，盆边上搭了布巾，轻轻的敲了敲柳自芳的门道。 “大嫂，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还没睡？”柳自芳开了门，声音硬硬的，表情也有点臭臭的。 “小妹，你还没睡啊，正好，这儿有盆水，你待会儿擦擦身子，大晚上的闹了那么久，冒了那么多汗，弄弄干净，睡的也香。”柳大嫂温柔道。 “大嫂，谢谢你啊。”柳自芳见大嫂这么为自己着想，心里很是内疚，刚才她把对二嫂的不满发泄在大嫂身上，真是不该。“没事，小妹，你可是不高兴。”柳大嫂笑了笑，走了进去，将木盆放在地上，而后拉着柳自芳的手，又道“小妹啊，大嫂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是，这会儿，你二嫂有了身子，今个一番闹腾，保不齐明个肚子有哪里不舒服哪里痛的，你忍着点，可不能这个关头跟她对着干，万一哪儿疼怪到你身上就不好了。啊。” “大嫂，你说，就二嫂那样的人，二哥怎么就这么喜欢呢，我可真是不懂了。明个，还真不知道怎么闹腾了，依我说，要真想走，哪这么容易就被二哥找到了，才多大点功夫就被找到，假的很。哼，不就是故意想要我二哥急，让娘难堪吗。”柳自芳用手指着柳雨馨屋子的方向，不满道。 “好了小妹，你受的委屈，吃的苦，大嫂都懂，可是这会儿你真不能再跟你二嫂干了。你二嫂这会儿最精贵了，你千万不能惹啊，不然，不管谁对谁错，到时候错的就是你，你这还没出嫁的，要是被人害了名声，日后就难办了。”柳大嫂不放心的又叮嘱道。听的柳自芳差点没热泪盈眶。又想到芸娘今个说的那些话，还差点划花她的脸，她就气的胸膛直鼓，可是为了名声，她也只能忍了。“大嫂，你放心吧，这些，我都懂。”“好好，你这样说，我也放心了，天色也不早了，快些睡吧。啊，我就先走了，记得擦擦身子啊，舒服的很。”柳大嫂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了笑，道。 ------------ 第十六章 和好 伴随着公鸡的鸣叫，日出的东方红了一片，皱了皱眉头，芸娘慢慢睁开眼睛，入眼的是白色的纱帐，以及床柱上靠着的妞妞父女。妞妞她爹抱着妞妞靠在床柱子上闭眼沉睡，还打着呼，妞妞小脸跟个小花猫似的，鼻涕眼泪一把，原本白白嫩嫩的小脸上不是鼻涕痕就是泪痕，那黑黑的，怕是泥巴吧。 见自家妞妞脏的跟个小叫花子似的，芸娘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又是生气。 昨夜妞妞哭的狠了，哄了几句就小头点点的睡着了，估计是那会儿她抱着妞妞在田埂上哭的缘故，走了一小会儿，她头也有点昏昏的，心里也难受的很，看到个草垛子，她就想靠着休息一会儿的，怎么好好的，又回到家里来了。想着柳爹的那巴掌，芸娘又难受起来，连带着胃里也不舒服是的，趴在床边上吐了起来。 “芸娘，你醒了，怎么了，不舒服？”柳爹见芸娘醒了过来，很是高兴，一激动站了起来，却忘了柳雨馨还在他腿上睡觉，就这样，“啪”的一下，柳雨馨脸朝地摔了下去。疼的她闭着眼睛，哇的大声哭了起来。 芸娘气红了眼，狠狠的瞪了眼柳爹，忙下床将柳雨馨抱起来，拍着背小声哄着，摸了摸额头，好大一个包，顿时心疼的哭了起来。 “芸娘，妞妞，她，她没事吧。”柳爹见柳雨馨摔了一大跤，又哭成那样，心里也疼的很，这会儿芸娘又生了他的气，顿时手足无措，结结巴巴起来。 “好你个黑了心肝的柳自明，妞妞可是你的亲女儿，你竟然这样，你要真是看不惯我们娘两个，又何苦把我们找回来。啊，你是不是心动了，听你娘的，要再找一房，啊。”芸娘哽咽道。 “良，良。”柳雨馨这会儿也不哭了，只睁大眼睛看着芸娘，娘还好好的，还是那么疼她，爱她，会为了她身上的一点小伤生气难受。手紧紧的搂着娘的脖子，脏脏的小脸也蹭着娘的脸，那么的柔软，那么的温暖。 “芸娘，我不是有意的。”柳爹站在芸娘母女身边，急了一脑门子汗，也不知怎么解释，只好呆呆的重复这句“芸娘，我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 芸娘到底心疼柳爹，虽然气他恼他，但是更心疼他，不想再看他着急的模样，只背过身子道“你去厨房打点水过来，妞妞都脏成个泥娃娃了，你也不知道帮她洗洗。” 柳爹一听，忙大声的应了好几声，不一会儿就打了水过来，这大热天的，一早泡个冷水澡可真是舒服，柳雨馨惬意的被芸娘左搓搓右揉揉。但是昨个晚上她跌了好几跤，一早上又被她爹给摔了下，腿节包包，手掌心都被蹭破了皮，肿肿的，一粘上水，刺骨的疼。不过，这会儿她也只能咬着牙挺着，娘的性子她太了解了，若是她哭的话，娘定是心疼的厉害，到时候搞不好爹就成了出气筒了。呵呵，其实，真的不是很疼，有爹有娘，这么点疼，真的什么都不算。 柳雨馨开心的拍打着水面，小嘴也咯咯笑个不停，仿佛这样，就能够转移芸娘的注意力，也能缓解身上的疼痛。这大夏天的，衣服穿的少，路上石子也多，虽说伤皮不上骨，但是疼的很，有的地方破了皮，伤口处发青发紫，有的地方甚至还冒了胧。 芸娘是一边流着泪一边帮柳雨馨洗澡。她的妞妞可真是命苦，前几天被蛇咬伤了，昨天又伤成这样，都是她这个做娘的做的不到位。 “良，不哭，妞妞呼呼。”柳雨馨见芸娘哭了，这心也难受的很。她好不容易有个疼她爱她的娘，真的不舍得让娘为这些小事伤心。 见自家妞妞这么懂事，芸娘又是感动又是愧疚，亲了柳雨馨好几口后，用给柳雨馨擦身子的布巾随意擦了擦脸。细细的替柳雨馨将伤口擦洗干净，又让柳爹换了干净的水过来清洗，最后又拿家里的草木灰敷在伤口上面。 “芸娘，大夫说你有了身子，要好好休息，你还是再躺会儿吧，妞妞我抱着就行。”柳爹悄悄的观察芸娘的表情，小心翼翼道。 芸娘一顿，身孕，她有身子了。 “柳自明，你阿是看我有了身子才把我弄回来的，是不是。在你心里，还是儿子重要，是吧，不然，你怎么一点也不关心妞妞，你瞧瞧她，搞得比叫花子还邋遢，身上到处都破了皮。”芸娘随后仿佛想到什么似的，对着柳爹就是一阵捶。 “芸娘，你乱说什么啊，妞妞是我女儿，我哪里不疼了，这不是昨个担心你，才没顾得上妞妞吗。芸娘，昨个是我不对，啊，你也别气了，啊。”柳爹忙哄道。以前还没觉得芸娘难缠，这会儿怎么就这么缠人。 “良，笑笑”柳雨馨也怕芸娘生气，忙鼓掌说道。 芸娘见自家宝贝妞妞都让她笑笑了，这脸就再也板不起来，再加上事情过了一个晚上，气也消了一大半。这会儿见柳爹身上脏兮兮的，头发也乱得很，估摸是昨个找她的时候弄得，那另一半的气也消的七七八八。让柳爹把柳雨馨抱着，她就这柳雨馨的第二遍洗澡水，自个儿也抹了抹身子，而后又将席子抹了一遍。 “妞妞她爹，你昨个做什么坐着睡，床这么大，你还怕我吃了你们父女俩啊。” “我这不是怕磕着你肚子里的孩子吗？芸娘，你身子可要紧，昨个李婆婆说怕是动了胎气，在不，我去镇上请个大夫过来细细瞧瞧。”想到昨个芸娘昏迷不醒的模样，柳爹就是担心。 “也好，昨个晚上就觉得腰疼的厉害，还是看看的好，咱苦点没事，这宝宝要是出了事儿就不好了。”芸娘想了想，还是找个大夫瞧瞧把稳。 “哎，我去厨房帮你端点吃的过来，你在睡会儿，啊。”说着看了看芸娘，走了出去，看门的时候，又看了眼芸娘，乐的柳雨馨直笑，芸娘却是羞红了脸。 柳奶奶，柳大嫂，柳自芳一早就起身了，这会儿在院子里听见芸娘跟柳爹的吵闹声，面上不好看的紧，到底芸娘昨个闹的那出让她们还心有余悸，只闷声不吭，做着早饭。 柳奶奶几次想喊柳爹去田里割稻，到了二房门口，这脚就顿住了，她这会儿过去，老二家的还不跟她吵跟她闹。 “娘，你咋在门口站着啊。芸娘醒了，你不用担心啊。”柳爹一打开门就见她娘站在门口，以为是担心芸娘的身子，忙笑道。房内的芸娘轻哼一声。 “儿啊，娘知道她身子好的很，刚才吵架的声音那么大，不好才怪呢。娘是想着，这天色也不早了，也是时候去田里割稻子去了。总不能你几个伯娘兄弟的在田里割稻，咱家连个主心骨都不去吧。”房内又传来一声哼，让柳奶奶尴尬的要死。 “娘，芸娘这身子不大好，我也不放心，正准备去镇上请了大夫呢，你跟爹去就是了。我请了大夫，看过芸娘再下地。啊。”柳爹忙道。这会儿他哪还有什么心思下地啊，恨不得时时刻刻看着芸娘。 柳奶奶一听，脸色立马不好了，不就是有了身子了吗？瞧她那娇气样，还要找大夫，瞎折腾。这田里的活，自明不做，谁做啊。想当年她怀自明的时候，都没这样娇气。老太太不在了，老大又小，什么事不是她自个儿张罗的啊。 “娘，早饭可做好了，芸娘跟妞妞怕是也饿了。”说着绕开柳奶奶就往厨房走去。 “小妹，给你二嫂打个蛋包子啊。”柳爹盛好了稀饭，拿了馒头，想了想，又道。芸娘这几日累着了，得好好补补。 柳自芳见她二哥这样，差点没气的将锅铲给扔到锅里，大嫂当年都没这么多事，就二嫂精贵。 这农房大归大，隔音却不怎么样，芸娘在屋子里就听见柳爹的说话声了，心里熨帖的很，脸上眼里也满是笑意。至于柳奶奶跟柳自芳，芸娘则只有哼哼了。 柳奶奶虽然心里不满儿子为媳妇做那么多，但是有些话也只能憋在心里说不出口，这会儿柳爹要银子请大夫，她心里不愿不满的很，但到底不想让儿子有什么想法，扣扣弄弄，磨磨蹭蹭的，拿了一些出来。 “自明啊，不是娘小气，只是咱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你大哥要考举人，你小妹现在嫁妆还没弄好，娘这心里愁的跟什么似的，也不知道十几个铜板够不够，要是不够的话，到时候你再跟娘要，娘就是借也帮你借点，啊。” 柳自明心里叹了口气，道“娘，您别担心，这么多差不多也够了，等农忙过后，我去镇上看看有没有要苦力的，再去挣点，大哥跟小妹的事儿，你也别愁了，啊。”柳爹忙劝道。家里眼见着又要添人，大哥那边每月的花销也不小，指望着卖稻子的钱，哪里够啊。 柳奶奶是拉着柳爹在房间里小声说得，芸娘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还不知要怎么闹腾呢。 芸娘抱着柳雨馨，喂她吃着蛋包子，心里甜的很。 “良，吃，吃。”柳雨馨推着勺子，道。 芸娘见女儿这么乖巧懂事，心里热乎的很，想着，自己以前也是个傻得，有好东西不知道自个儿吃，让那些人拿出去做人情，笨。 “妞妞，你说娘怎么就不知道自个儿有身子了呢？真亏。” “咦？” “要是娘知道有了身子，怎么着也不可能去你大奶奶二奶奶家割稻吧，这会儿轮到咱们家割稻才知道，你说亏不亏。”芸娘叹气道。 想想，真的是太亏了。 “啊~~” ------------ 第十七章 大夫 谢谢may妹妹的平安符，小楼真的好开心，这份认可给小楼带了好多动力啊。小楼会继续努力的。谢谢！！小楼在此，再次求推荐，收藏，谢谢。 柳爹去了镇上，十几个铜板自是不可能请得动大夫出诊，无奈之下，又跑回来拿了芸娘的私房钱，芸娘也没说什么，昨日大吵大闹，到底伤了夫妻感情，这会儿芸娘也有心弥补一二，不想因为这个跟柳爹吵闹，再者，这钱是花在未来的孩子身上，虽然心痛，倒也舍得。只是心里将柳奶奶等人又狠狠记了一笔。心里盘算着，日后妞妞她爹累死累活挣得钱可不能一文不少的全给死老太婆，她那心眼偏的没边了，拿着妞妞她爹挣得钱给老大家花的时候不知道计较，这轮到二房了，就开始哭穷了，呸，不就是见妞妞她爹人傻好欺负么？ 柳爹这脚程快的很，不一会儿就带着大夫走了回来，肩上还扛着大夫的药箱，而老大夫则双手放在膝上，弯着腰，喘着粗气，身上汗的跟淋了雨似的，胡子那边的汗，看着估计都能拧出水来。不用想也知道这老大夫是被柳爹强赶着过来的，芸娘狠狠的嗔了眼柳爹，忙道“老大夫，可是累着了，桌上备好了凉茶，就等着您来呢。”说着亲自替老大夫倒了一大碗茶水。其实这茶水还是芸娘特意为柳爹留的，没想到这老大夫这么狼狈，只能这样说了。 柳雨馨有些诧异的看着芸娘，没想她娘有的时候说话也很有水平吗。随即又哑然失笑，她娘只是偶尔那么点小极品，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呢。 “二弟，二弟妹啊，听说你找了个大夫过来瞅瞅，我寻思着顺道帮我也看看，行不。这几日忙的很，我这心里慌慌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缘由。”柳大嫂捧着个大肚子，很是吃力的说道，那副柔弱的模样，让柳爹很是担心，生怕她下一句话就倒了下来。 “大嫂.....呀。”柳爹正准备说好，就被芸娘掐住了胳膊，疼的他呀的叫了起来。 “妞妞她爹，大嫂这会儿都身子不舒服了，你还不知道去后面竹林将大哥请回来在，这割稻扬谷这些累活不干可以，反正有你在，这么多年，咱也习惯了，可是这自家娘子身子不舒服总得回来看一眼的吧。这来回才多久的路程，还怕耽搁这么点工夫。”芸娘对着柳大嫂道，这语气倒是没什么变化，但这眼里的讽刺却让柳大嫂尴尬的很。 “芸娘。”柳爹无奈的轻声唤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又说气话了。 “大嫂，你先进来坐啊。”柳爹忙将板凳从桌子底下拖出来，让柳大嫂过来做。 芸娘狠狠的瞪了眼柳爹，而后对着老大夫道“大夫，麻烦你帮我看一下，胎儿怎么样。等我这儿好了，正好也帮我大嫂看下。不过，这诊钱咱家是各付个的。说到底，咱家也不差这点钱，只是，总不能让旁人觉得大哥的老婆还让我家夫君养吧。” “弟妹，你误会了，这诊钱自是自个儿付，哪里会劳烦弟妹一家子，不过是难碰老大夫到咱家来坐诊，我顺道过来瞅瞅。”柳大嫂忙解释道，一副生怕芸娘跟柳爹误会的模样。 芸娘噗嗤就是一声，心里骂道“马后炮”，而后对着老大夫道“大夫，劳烦您了。” 老大夫刚喝了凉茶，又在柳大嫂跟芸娘说话的间隙休息了一下，这会儿也算是恢复了，摸了摸还有点汗湿的胡须，点了点头，而后将芸娘的手放在随身携带的小垫枕上，一手抚须，一手把脉，双目半垂。 柳雨馨跟柳爹一眨不眨的看着老大夫，那炽热的目光，让老大夫尴尬的咳了咳，好久没被人这么注视了，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有点受不了，“无碍，不过是动了胎气，好好补补就是，我这儿有个方子，每日服用一次，月余则好。”说着又从药箱的包裹里拿了笔墨，写下方子，柳爹一看，竟是些平常草药，倒也便宜。 老大夫不曾想柳爹一庄稼汉竟识得字，呵呵夸赞几句，柳爹摸了摸头，哈哈傻笑道“老大夫夸赞了，我就识几个字，写的话，就写不出来了。”老大夫笑笑不语，只慢条斯理的收拾自己的药箱。 “大夫，劳烦您帮我也看一下。”柳大嫂忙站了起来道。 “你，我看你面色红润，脚步稳健，不用看，不用看。”老大夫忙摆手道。 柳大嫂那温柔的笑脸顿时僵住，而芸娘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柳雨馨看着这位老大夫，倒是有点意外，有钱不赚，倒也稀罕。 送老大夫离去的时候，柳雨馨恭敬的喊了声“爷爷再见。”老大夫更是乐开了花，看柳雨馨长的跟福娃娃似的，摸了摸她的头，看她胳膊腿上抹了草木灰，怕是跌伤了，从药箱里拿了一个小瓷瓶出来，给柳雨馨道“小娃娃，长的这么俊，日后留疤可就不好了，飧龈?悖??岫?媚隳锇锬悴烈坏愕憔秃昧耍?　！?p>　　这瓷瓶虽然粗糙，但是那功效却是好的很，柳雨馨哪敢随便要，忙摆手然后藏到柳爹身后，柳爹是个老实人，也不肯要别人这么好的东西，倒是芸娘在房内听的很是激动，忙跑了出来，在他们推让间将瓷瓶接过，放到怀里，道“老大夫，那我就厚着脸皮拿下了啊，妞妞，还不快谢谢爷爷。” “谢谢爷爷。”柳雨馨红着脸，感谢道。她还是第一次白得别人的东西，不好意思的很。 “哈哈，你这闺女好啊，可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老大夫摸了几下胡须，笑着离去。柳爹在芸娘的示意下，忙走过去接下老大夫的药箱，准备将他送回镇上。老大夫也不推辞，双手摆在后面，慢慢悠悠的走着，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度，好看的很。 柳雨馨看着老大夫离去的身影，心里暗暗发誓，日后自个儿有能力了，定要想法子把这份情给还了。 芸娘回过头看见柳大嫂往自个儿房间走去，笑道“大嫂，知道你没事，我这心可真是放下不少，也好，待会儿妞妞她爹也就不用特意去大哥那边打招呼了。” “呵呵，弟妹，我这不是心里担心么。这怀了孩子自是要仔细点，这会儿大夫说没事，我也松了一大口气呢。”柳大嫂双手紧紧的拽着裙侧，笑着答道。 芸娘又是噗嗤几句，也懒得跟她那位假仙大嫂废话，牵着柳雨馨的小手去了厨房，想着把妞妞身上的草木灰洗去，看看那药到底好不好，要是骗人的，看她下次见到他不跟他闹呢。 “呀，自芳啊，今个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怎么晓得忙活了，今个中饭就麻烦你了啊，别忘了杀个鸡给你小侄儿补补。”芸娘见柳自芳在厨房，忙刺道。这家里的鸡不吃可是傻子，让老大家的出去做人情，不如自个儿吃了。 柳自芳恨恨的择着菜，僵硬道“二嫂这么精贵，别说是杀只鸡了，把咱家鸡全杀了，我也没有二话啊。” 柳雨馨前世就是个话少的，这会儿听芸娘，柳自芳等人诋毁对方，很是难受，依她说，一家人能忍则忍，好好过日子才是，可是她这娘不是这样想得，非要挣了胜负，有什么意思呢。但是娘对她是真的好，她这心里早将她定位最亲最亲的人，不管她娘对错，她永远都会站在她娘这一边，只要她娘活的开心，舒坦。如今家里面闹腾，估计也是没银子的原因，等她再大点，能挣钱了，也许就好了。 把柳雨馨身上都弄干净，芸娘带着胜利的喜悦回自个儿房间，正巧，柳爹也进了院子。 “她爹，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么点时间，怕是没到村口吧。” “老大夫的孙子来了，就让我先回来了。芸娘，老大夫的小孙子可真不是个简单的，你没看见，他那说话做事，咱们村上再也找不到这样的人。”柳爹兀自感慨道。 芸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道，以后她的儿子一定比那大夫的小孙子强。 “芸娘，你在家歇着啊，我先下地忙活去了，小妹，帮我看着点你二嫂，待会儿那些个小淘气包过来，莫冲撞了你二嫂。妞妞，在家听娘的话，知道么？”柳爹一一交待，这才放心的拿着锄头下地。 芸娘这心顿时又甜的跟喝了蜜似的，想着，昨个妞妞她爹肯定是死老太婆跟那几个臭不要,脸的挑唆的，不然就妞妞她爹的性子，怎么可能那样对她，好险她就上了当，要真是离家，还不如了这几个小jian人的意。呸，她就不走，这家是她的，凭什么她走。 柳自芳咬了咬唇，到底孕妇最大，回了厨房忙活，这个家，越来越不像个家了，女人还是早些嫁人的好，省的在家受气。寻思着，今年年成不错，等稻子上来换了钱，就让娘准备准备嫁妆。她也老大不小了，真成了老姑娘，呆在里吃喝，还不被她这二嫂给说死笑死啊。 ------------ 第十八章 童言蜜语 不好意思，小楼上午工作有事，这会儿才更新，抱歉。求收藏，求推荐啦~ 芸娘撇了撇嘴，看着几个官差衙役将自个儿家辛辛苦苦种来的稻子收走，心就疼的厉害。这一个月来，妞妞她爹又是割稻，又是晒场的，太阳底下就没停过脚，这才多久，愣是脱了一层皮，人也黑瘦黑瘦的。 “大嫂，你这天天给大哥送饭的，可有问大哥准备的如何了，咱家可不是大伯娘家，闲钱多的慌，让他这么糟蹋，一天到晚在那竹楼里也不知道干些啥事，比个大家小姐还精贵。你们大房不是说，以后考中举人就不用交赋税了吗？你看看，今个交了一大半过去，日后吃什么，啊？大哥还不肯吃成米，屁，什么事儿都不干的人凭什么吃新米啊。”芸娘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插着腰道。 想着昨个柳奶奶让柳爹去将舂新米，说是给老大送点过去尝尝新，她差点没气的背过去，有这么偏心的死老太婆吗？这舂米是个简单的活计啊？她这黑了心肝瞎了眼的死老太婆也不看看妞妞她爹瘦成什么样了，老不死的老黑鬼。真把妞妞她爹当牛使了啊，连趟功夫都不让他歇息。 这会儿看着柳大嫂面色红润的站在那儿，她这心里不舒服急了，对着她又是一阵讽刺。 柳爹送衙役出了门，回来后见芸娘又不高兴的跟大嫂吵，忙上前道“芸娘，好了，今年收成不错，除了赋税，还剩下不少，卖给粮铺一些，家里还能剩下不少呢。”想着，也许这样就能安芸娘的心，却不知芸娘听此更是肉疼。 这稻子是他们二房辛辛苦苦弄的，这卖了钱还得交给死老太婆败，想想都窝火。这大房不用开口，那偏心眼的就自个儿送过去了，这二房用点，不是哭穷就是各种理由花掉了。她嫁进柳家这么久，除了头年做了两套衣服，这几年是一件新衣服都没落着，妞妞她爹更是，这衣服都是补丁透补丁了。老大那个吃干饭的，凡事不做，死老太婆一年还给他两套新呢。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偏心眼的娘，难不成妞妞她爹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 芸娘是越想越火，但看柳爹那黑瘦的模样，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她也知道她整天闹腾，妞妞她爹心里烦躁，但是这个家，她要不闹腾几下，他们二房还不知道被扔到那个旮旯里去呢。这几日就算了，让妞妞她爹舒舒服服的歇几日。 竒_書_蛧_Ｗ_ω_Ｗ_._q_í_δ_Ｕ_ω_ǎ_й_g ._℃_c 柳大嫂见她这弟媳妇骂了几句就停下，纳闷的很，想着，今个到底是吹了什么风，竟把老二家的话刮走了一半。让她这心提着一会儿还不敢放下来。 “她爹，快扶我回房，哟，哟哟哟，我这肚子疼的厉害。”芸娘忙皱着眉道。吓得柳爹一哆嗦，抱着芸娘就回了屋。羞的芸娘一个粉拳给柳爹。 “芸娘，这田里的活算是忙完了，我想着，去镇上找些散活做做。小妹也大了，总不能一直不说人家吧，昨个我在路上还听人家闲言闲语的，心里闷的很。”在确定芸娘肚子又好了后，柳爹坐在小长条板凳上，说道。 眼瞅着，妞妞越来越大，如今芸娘又怀了，孩子越来越多，总不能坐吃山空吧，再者，家里的钱，还留着大哥考举人，小妹也要嫁人，再加上寻常家里的开销，七七八八算下来，靠地里那点粮食钱，肯定是不够的。 “妞妞她爹，你胡说什么呢？那镇上的活计哪是这么好找的，就是找着了，也是又脏又臭的事儿，累死累活的，也不定能挣多少。我说你也真是个劳碌命，好不容易闲下来，你也不知道好好休息休息。”芸娘恨铁不成钢道。她这夫君什么都好，就是太傻，这上面又不是没人，他要是家里的老大，这么烦，她也没个二话。如今，爹娘活的好好的，他们都不急，这傻子急什么，小妹日后嫁人，二房添点东西就是，难不成嫁妆还要他挣啊。 “芸娘，咱家情况你也知道。妞妞，你现在看着小，一眨眼就大了，到时候成了大姑娘，嫁人的，总不能没个嫁妆吧。我寻死着，最好现在开始攒点，等到日后才拿的出手。”柳爹看着一旁的娇女说道。 柳雨馨抬头看了看柳爹，幸福的感觉就要溢了出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她考虑未来，为她的未来负责。不过，她也不想爹这么辛苦，这几个月，弄稻子，晒稻谷的，可不轻松。真正是粒粒皆辛苦。 “爹爹，在家家。”柳雨馨忙道。这会儿她其实已经能很好的说话了，但是柳雨俊那个调皮鬼说的还不是很流利，她也不敢太超前，省的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记得小说中有穿越女被烧死的呢，虽然她是穿越文中的穿越女路人甲。 “你看看，你闺女都不答应。”考虑到柳雨馨，其实芸娘这心有点松动了。她就因着没个嫁妆，不知道被多少人嘲笑，就是如今，还有闲言闲语的，这个亏，可不能让妞妞再吃。但是她也舍不得累着妞妞她爹，一时很是为难，要不是柳雨馨刚才打断了下，她怕是要答应了。 “呦，你个小精怪，听懂大人说话哒。”柳爹笑着将柳雨馨抱起来，笑着道。自家这粉呐??拐媸歉霰Γ?普庑∧q磕镆谎??〉暮堋?p>　　“爹爹出去挣钱，给咱们妞妞买花花，好不好啊。”柳爹哄道。 “要爹爹。”柳雨馨黑线道。她又不是真的一岁半，还能要花不要爹？ 柳爹一顿，没想到自家这个小妞妞这么精怪，可不好哄啊，芸娘在一旁也哈哈大笑，该，也不看看妞妞是谁的女儿，可能那么脸皮子浅吗？ “妞妞在家好好陪娘，爹挣钱，买吃的，不然，娘跟妞妞就要饿肚肚了啊。”柳爹倒也好耐心，学着柳雨馨说话的感觉，慢慢地，一顿一顿的哄着。他是打定主意要去镇上找个出路，挣钱闲钱了，不然，这孩子一个一个的大起来，就难办了。 芸娘跟柳爹两年的夫妻，哪里不知道柳爹打的主意，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又想着乖巧的柳雨馨，握着的拳头紧了松，松了紧，到底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 过日子，真不容易。一切，都是为了以后啊。 “爹，家家。妞妞，真，千千。”柳雨馨抱着柳爹的脖子道。这话是真心也是实意，她真的舍不得爹，一点也舍不得。 好想长大，好想快点长大，这样，自己就帮的上忙，也许能找到挣钱的法子，到时候再买个几十亩的田包个别人种，多好。 “哎呦，娘的小棉袄，这话说的，都甜到娘心里去了。”芸娘忙笑开了花，抱着柳雨馨又是一阵啃，柳爹也跟着笑着。只觉得自己再怎么累，这心也是满的。 “她爹，你可高兴了，咱妞妞这么孝顺，日后还不给你打酒喝啊。对吧，妞妞。”芸娘将额头抵在柳雨馨额头上，摇了摇，笑道。 “嗯嗯”柳雨馨笑着直点头。 柳爹跟芸娘更是乐的直笑。 看着爹娘，柳雨馨也笑的露出了小粉牙。 柳大嫂在院子里听着二房屋里传来的笑语，心里一片黯然，夫君忙着考试，都好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就是去竹楼看他，也是放下食盒就走，生怕打扰到他。希望明年夫君一举高中，这样，她也算是苦尽甘来了。这样想着，刚才那点子酸味立马消失无踪，转身就回了自个儿屋，想着，今晚跟娘要点钱扯点布回来给夫君，昨个去看，那衣服都发白了，怕是不能再穿了。 ------------ 第十九章 晚间，一家人围着桌子，在院子里吃着饭。此时，西边还大亮着，下晚边倒也有那么丝丝的风，仿佛是从河那边吹过来的，凉快的很。 虽说刚丰收了稻子，但是也不敢敞开着吃，晚饭做的是炒米茶。就是将米洗干净，晾干，然后就这样在热锅里拼命的炒，等米全部变成黄色后就加水煮。往往一小碗米能煮一大锅炒米茶，香的很。柳雨馨只觉得这香味跟以前爆米花味道似的，当然，自是比不得爆米花好吃了。 这人多，吃饭就是快，这不，一小会儿，晚饭就这么解决了。芸娘想着，柳爹这几日累的很，虽吃了两大碗炒米茶，到底水多，怕是不经饿，又去厨房翻出了两个馒头，抹了猪油给柳爹。柳爹哪好意思吃独食，忙推辞不肯，只道自己不饿了，芸娘懒得理他，撕成小块，径自喂到柳爹嘴里，眼神扫向柳大嫂，挑衅意味十足，而柳爹则红了脸，忙将馒头拿着，自个儿吃着。 柳大嫂也不理芸娘，只轻声对着柳奶奶道“娘，我去后边竹楼一趟。昨个看俊俊他爹的衣服袖口都破了个口子了，今个正好换洗下来，我去拿回来缝一下。” “老大家的，补什么，自贤可是做大事的人，老穿破衣像什么话。你等着，我去屋里看看。” 芸娘一听，拍了桌子站起来，扯着柳奶奶的胳膊道“娘，您看看，看看妞妞他爹的衣裳，这可不是破了个口子啊，这都补了多少布了。您好好看看。” “老二家的，扯什么呢。我还没瞎，看得见。自明跟自贤能一样啊？自贤是要读书做举人的，不穿好点，他怎么走的出去。自明天天做活，东一下西一下的，再好的衣服也经不起磨啊。要是自明以后出去，我这做娘的还能偏心不成。”柳奶奶不满道。 “好了娘，我去缝缝就好了，用同色的布，缝在里边别人也看不着。”柳大嫂忙过来劝道。 柳自芳就见不得芸娘什么都想要的模样，娘给大嫂什么，她也跟着起哄，弄的大嫂两头为难的，这也太见不得人好了吧。 “大嫂，您就收下吧，您不要，大哥也要见人，是吧。”柳自芳跟着一起劝道。芸娘见此，更觉得这小姑子有病，整里吵着嚷着要嫁人，这会儿也不知道让死老婆子存点钱做嫁妆，这么乱花，看她什么时候能嫁出去。 柳大嫂跟柳奶奶推拒好一会儿，终究还是被柳奶奶跟柳自芳说服，拿着钱，柳大嫂对着柳奶奶跟柳自芳是千恩万谢。看得芸娘反胃的要死。 “娘，我忘了说了，妞妞她爹过些日子怕是要去镇上找点活干，正巧，您就多给点给大嫂，让她多扯点布，帮妞妞她爹也做一身。”芸娘排开柳爹拦住她说话的大手道。 “去镇上，自明啊，好好的，你去镇上干嘛？你走了，这家里怎么办，芸娘跟你大嫂都有了身子，俊俊妞妞还小的，你出去干啥，再家看好田地就好了。”柳奶奶忙皱眉道。老二这一走，家里的活全都是她一人担着，她哪里忙的过来，里里外外的活可不轻松。 “娘，您放心，隔三岔五的我会回来看看的。眼看着小妹也都这么大了，后年大哥还要下场，光靠地里那点钱，怕是不够。”柳爹忙道。若说离家，最不愿的就是他自己了，但是没法子啊，有一家老小要养活。 柳奶奶狐疑的看了眼芸娘，这老二这般为老大跟小妹考虑，这老二家的今个怎么就没撒泼耍赖骂他呢。 芸娘嘲讽的看着柳奶奶那畏畏缩缩的模样，冷声道“娘，您看我干啥，指望我跟自明吵架呢？” 柳奶奶一顿，脸色立即难看起来，这老二家的，说个话，不把人噎死就心里不痛快似的。这心眼缺的没边儿了。 “娘，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妞妞她爹孝顺，我这做媳妇的再不痛快也不能拦着吧，就是想拦也拦不住。只不过，我今个把这话给说在前头，柳自明，你也给我听好了。”芸娘扶着腰道。 柳爹见芸娘一脸严肃，心一跳，这又是怎么了？ “娘，妞妞她爹要孝敬你，这是应该的，我也没个二话。但是，柳自明，你要想将你累死累活那点钱全给娘，然后给大哥小妹，我就是死也不会同意的。回来的时候，这钱，我看着，咱们二房自个儿也要一半。” “老二家的，你这是怎么，想要分家不成？我们两个老的孩子，你挑唆着老二分家，也不怕他出去被别人戳了脊梁骨。”柳奶奶皱着眉头道。老二家这是什么意思，防着她呢？ “我啥时候说要分家了。”芸娘气急道。什么分家，她才没那么傻呢，依她那黑心鬼，二房怕是屁都没有。 “好了，芸娘。”柳爹真怕芸娘跟他娘闹腾，忙道“你放心啊，咱家留一半就是了。”其实，柳爹自个儿心里也有点小算盘，毕竟妞妞大了，芸娘又有了身子，家里总的有点急用的钱，虽说跟娘要钱也方便，但是这给钱跟要钱，感觉就是不一样，他也这么大了，哪好意思再张手要。还是小弟说的对，不管如何，自己身边没个傍身的钱，寸步难行。 柳雨馨在一旁听得，不由为她爹叹了口气，这钱还没挣着见着呢，就开始想着怎么分了。再者，爹这么明着帮她娘，奶奶还能不生气，抬头一看，果不其然，柳奶奶气的眼睛水都出来了。 “人家说养儿防老，我这养个儿子有什么用，算了，我也不稀罕你那个钱，自明啊，你自个儿挣的钱，自己留着，舍得闹的家里糟心。”柳奶奶抹着泪道。 “娘，您快别哭了，咱一家人，什么不能好好谈呢。”柳大嫂忙道。娘可千万不能不要那钱，这一大家子的，尽靠卖稻子的钱，日后俊俊他爹去县里考试不就辛苦了。 “啊”突然间柳雨馨大叫声打断了原本的吵闹声。芸娘回头一看，竟是柳雨俊那个讨债鬼把大门外边落在地上的毛辣子用树叶挑着扔到妞妞胳膊上。 柳雨馨这小皮肤嫩的很，这会儿被毛辣子辣的大叫起来，以前小的时候她也被辣过，那时候邻居奶奶就会用牙膏帮她抹，可这会儿又没牙膏什么的，难道就这样放着。 芸娘见自个儿宝贝女儿被柳雨俊那臭小子这么欺负，顺手一推，柳雨俊跌跌撞撞往后退了好几步，而后一屁股摔坐在地上，顿时吓得哇哇大哭起来。柳奶奶，柳大嫂，柳自芳忙围过去看柳雨俊。 芸娘也不管柳雨俊，只对着柳雨馨胳膊上吐了好几口唾，而后又帮她细细抹开，嘴里还喊道“妞妞乖啊，一会儿就不疼了啊。”接着对着柳大嫂也没个好言好语。 柳爹见女儿胳膊上一个大红包，也心疼的很，只是再怎么样，芸娘也不该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你这调皮鬼，该打，让你欺负妹妹，让你欺负妹妹，还不给我向妹妹道歉去。”说着，柳大嫂对着柳雨俊屁股好几下，啪啪啪的，小屁股也红了起来。 “哇哇，哇哇，啊…..” “大嫂” “老大家的，你好好打孩子干啥。”柳奶奶忙把柳雨俊护过来，看了看他的小屁股，见通红一片，对着柳大嫂也没了好脸色，小孩子好好教导就是了，打他，这像什么话。 “二嫂，你这下子高兴了吧，看俊俊被打的这样，你高兴了吧。”柳自芳瞪着眼睛道。她看大嫂打俊俊的手都是抖的，要不是怕二嫂闹腾，哪舍得打俊俊。 “小姑子，你跟娘不愧是母女，你哪知耳朵听见我让你大嫂打俊俊啦。大嫂，你也别在我面前管教儿子，日后要是我看见这淘气鬼敢欺负妞妞，我帮你管管。哼”芸娘怒道。 这时，柳爷爷消食回来，看着院子里又乱得很，眉头一皱，扫过柳奶奶，而后拿起烟袋往房间走去。 ------------ 第二十章 工作原因，更的晚了。好险赶在今天过完之前更了上来，呼~~ 因着柳雨馨跟柳雨俊无意间的打岔，芸娘说得那事也就搁在那儿，没有谈拢。那晚，芸娘一颗心全挂在柳雨馨那儿，这毛辣子辣人的很，妞妞哪里受得了。老大家的小讨债鬼，也太调皮，也不知道好好管管，七想八想，一颗心全在柳雨馨身上，连自个儿怀了身子的事儿都忘记了。约莫是肚子里的孩子不满芸娘的忽视，今个一早，芸娘开始孕吐起来，吃什么吐什么，急的柳爹就差没拔光自个儿头上的头发。柳雨馨这会儿也感觉不到胳膊上的那点刺痛，担忧的看着芸娘，也不由的拔着自己的头发。 “爹，奶奶，奶奶。”柳雨馨前世今生都没生过孩子，也没跟孕妇打过交道，如今芸娘这样，她还真束手无策，想着柳奶奶是过来人，忙对着柳爹道。 柳爹一溜烟的将柳奶奶喊来，又焦急的为芸娘擦脸喂水，一叠声追问着，可好些了，可还难受云云。 “自明啊，你媳妇这是孕吐，平常的很，你瞎担心个什么。”柳奶奶一看，忙道。 “娘，我记得生妞妞那会儿芸娘也没这样啊。这回怎么就这么严重。不行，芸娘，等会儿啊，我去把上次那老大夫开的药再煎壶给你。” “不用，你去山上摘些青梅给你媳妇含着就好了。”不过是个孕吐，有啥要紧的，就娇气成这样。她当年生芳儿的时候，吐成那样不还是照样下地干活，现在的人，就是一点苦都吃不了。柳奶奶是不敢奢侈柳爷爷像柳爹对待芸娘那样对待她，但是同为女人，柳奶奶心里还是泛酸的。 “妞妞她爹，我这好些了，你去山上找些青梅给我就好了，我这会儿想吃的很。”芸娘吐的差不多了，又喘了口气才道。还是妞妞乖，当年怀妞妞的时候，一点也不难受。“娘，今个我怕是不能带妞妞了，你没事，帮我看一天吧。妞妞，乖啊，跟奶奶玩啊。”芸娘感觉这会儿又乏的很，好想困觉。 “嗯嗯。”柳雨馨忙不迭的点头。她来这么久，都是娘亲自带她，就是农忙的时候也抽空看看她。相比之下，柳奶奶一颗心都在柳雨俊身上，跟着柳雨俊的身后忙东忙西，如今天热，柳雨俊刚着屁股在外面跑的玩，不然，柳雨馨都怀疑，柳奶奶是不是跟在他身后帮他脱衣服尿尿了。 柳奶奶虽然爱重小孙子，但是柳雨馨毕竟也是自个儿孙女，虽然心里嘀咕芸娘娇贵倒也没有推辞，再者带小孩子一个是带，一群不还是带。 其实说是柳奶奶带柳雨馨，不如说柳雨馨一个人玩了。芸娘身子不舒服，在床上躺着休息，柳雨馨也不想打扰她。柳爹去后山摘青梅去了，早上都摘了一箩筐了还去摘，怕是要把山上的青梅给摘光才满意，这爹对娘可还真是一片真心实意。至于奶奶，去塘边上槌衣服去了，柳雨俊则跟隔壁二奶奶，大奶奶家的几个小的一起去玩了。也不知道到底玩了啥，她在屋里都能听到啊啊啊，哈哈哈的大叫声。 这一天，倒也不是特别无聊，这农忙过后，大家难得松了下来，妇女们各自拿着绣活聚在一起聊着天。柳家柳大嫂以及柳大奶奶，柳二奶奶家的几个媳妇聚在柳大嫂屋子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柳雨馨被柳大嫂抱着坐在身边，偶尔还帮柳雨馨扇扇风，帮她擦擦汗，这份体贴温柔让一旁的徐氏道“月娘就是个好的，瞧着对待老二家的闺女比对待自个儿儿子还仔细。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嫂子，开心都来不及，哪还会闹腾。”说咋眼神还看向自个儿大神李氏，话里有话。 这徐氏是柳大奶奶家的二儿媳妇。这二房的柳自胜，是个能耐人，当年拿徐氏的嫁妆在镇上开了个杂货铺子，他为人圆滑，惯会来事，嘴巴也巧，这一年不到就把徐氏的嫁妆还给了她，这铺子还有余钱，不过，这徐氏跟柳自胜也是个聪明的，只说这铺子是徐氏的嫁妆，没得拿媳妇的嫁妆补贴公中的理儿，因而挣得银子也就没有充公，这让柳大奶奶的大儿媳妇很是不满，这妯娌两个，每天也是吵闹个不休。不过她们吵架是关着门吵，不像芸娘那样，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然后给她评评理儿。俗话说的好，家丑不外扬，这柳大奶奶家的家丑比柳奶奶家还要多的很，不过，关上门，谁也不知道，只心里有个数，这大房跟二房的约莫是面和心不合，这要具体说出来，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柳自强的媳妇李氏听徐氏这么说，好险绣花的时候没刺着自个儿的手，顿了顿，道“月娘啊，咱们可真是同命苦的，没休到个好弟妹，好好的一个家愣是被弄得鸡飞狗跳。你这是自个儿家里，不是旁人，我才跟你说，不然，我这心里的苦，还不知道怎么说。我说月娘，你好歹也是大嫂，是三婶婶家的长房，你可得拿出长房的气度出来，妞妞她娘再这样闹腾，你也该说说。俗话说，长嫂如母呢。” 论说话，这李氏也是个会说的，不然，也不会哄的柳大奶奶一颗心向着大房，偶尔还能从二房那儿扣点银子出来。论手段，那徐氏，还真不是李氏的对手。 柳雨馨在一旁听的啧啧感叹，没想到古代村妇说话也这么拐弯抹角，她只当大宅门里才会拐着说话呢。柳雨馨哪里知道，这柳家自语书香门第，认为自家不过是家道中落，故而沦为庄稼汉。不管这外在怎样，这该守的规矩还是守的，那规矩还是柳老太太在世的时候，柳大奶奶，二奶奶，跟柳奶奶三人学到的，就这样一代代传了下来。如今更是明里暗里较劲，谁的媳妇知礼，谁家就是那等有礼有节之人，也暗自约束自个儿媳妇不得有村妇那等粗鄙的行为。因着名声，柳家的媳妇除了芸娘，都是德名在外的。 “瞧两位嫂子说的，夸的我都没地方躲了。我啊，哪有你们说的那样好，不就想着一家人和气为乐么。再者，妞妞也乖巧的很，我啊，喜欢的很。”柳大嫂温声道。 妞妞看了眼柳大嫂，见她满脸诚恳，一时还真不知道她是什么个人。她娘跟她关系可是很不好，她真一点隔阂都没有的对她。 柳家几个媳妇又缫了会儿，看看天色，也是时候回家把家务后做做，准备准备了。唉，这不是农忙的日子可真是舒服，前几天好险没晒掉一层皮，也不知道这皮肤伤了没有。一人开头，另外一帮又跟着附和良久，站在门口谈了半天皮肤美容的事儿，见天色，真的不能再聊了，这才真正离去。 这人一走，柳大嫂狠狠的为自个儿扇了几下风，又用帕子把脸脖子擦了擦，柳雨馨盯着柳大嫂看了很久，柳大嫂对柳雨馨笑了笑，又为自己扇了好几下风，而后摸了摸柳雨馨的头，绕过她，走了出去。 汗水顺着额头，站在睫毛上，睫毛一颤，然后掉在红扑扑的脸蛋上，柳雨馨心里笑了笑，大伯娘真是个“好人”呢，她也真傻，竟然成全她的好名声。笨！ “娘，您忙不忙，这饭菜我来做吧。”柳大嫂温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怕是过往的行人也听见了吧。 “不忙，你还怀着孩子呢，歇着啊。有你小妹帮我呢。” “小妹，我帮你择菜啊。” “大嫂，不用，你自个儿休息去。” “娘，小妹，我哪有那么娇贵，不就择个菜，还能怎么着了，瞧你们担心的，没事吧，小妹，你帮娘烧锅去，这菜我来弄，快的很。” “还是大嫂好，不像.......”“......”此时，柳雨馨觉得，这天下，最好的，就是娘了。轻轻的，慢慢的走到自个儿家的屋子，竟见芸娘靠在床那儿流泪。柳雨馨吓了一大跳，忙跑了过去，难道有谁欺负娘了。 “娘”柳雨馨软甜的声音将芸娘唤醒，想着自个儿竟然会难受，嘲讽一笑，摸了摸柳雨馨的头，替她擦了擦汗，道“妞妞，娘没事。” “娘”柳雨馨还是担心，往往说没事的人，心里都有事儿。 “那几个小b养的狗东西，狗眼看人低，瞧我娘家远远的，就瞧不起我。当年她们怀孕，我清闲了不都是看望一下。那几个够娘养的东西，进了我家大门，都不晓得往我这屋子瞧一眼，真是饭吃到狗肚子里去了，简直不把我当人看啊。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中间有那sao货在中间挑。告诉你，老娘不稀罕。”芸娘到底心中不痛快，也不是那种憋的住的人，对着开着的窗户骂道。她这儿肚子难受的很，心也难受的很，那几个妯娌没讲一个来看看，都是些狼心狗肺的东西。 柳雨馨见她娘这样，也明白缘由，心里也埋怨起那几个伯娘起来，而后又一惊，以前的自己不是这样的人，不会在意这些的，如今怎么也这般在意了。后一想，在意又如何，惹娘生气的都不是好人。哼。 娘，您放心，女儿日后一定好好孝顺您，让她们所有人都羡慕你，都不敢不把你当回事。柳雨馨握紧拳头，暗暗发誓。 ------------ 第二十一章 工作原因，今天更少了，明天保证3500+柳雨馨还是第一次跟柳奶奶睡，很是不习惯。但是娘怀了身子，又孕吐的厉害，爹担心娘操心她睡的不安稳，就让柳奶奶带她睡几晚。 柳奶奶跟柳爷爷老早就开始分床睡了。屋子里那张稍微好点，大些的床是柳爷爷的，这会儿柳爷爷躺在上面，床尾是在柳雨俊，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弄些什么，弄的床嗝吱嗝吱的响。靠墙角落处的一张木板拼凑的床则是柳奶奶的，床上的席子也旧的很，边角处都花掉了，柳奶奶就用布缝了起来包住。 服侍好柳爷爷洗漱后，柳奶奶端了个木盆过来，先是将柳雨馨抱进盆里，这小子立马在盆里扑腾起来，弄的一地的水，柳爷爷笑了笑，说了句，调皮。柳奶奶听此，笑的更加温柔，而后把小床上的柳雨馨抱起来，也准备放到木盆里去。 对于跟柳雨馨一块儿洗澡，柳雨馨倒也没什么害羞的，她记得，前世小的时候，也是跟两个弟弟一块儿洗澡的。只是，柳雨俊这家伙澡品不好，喜欢在盆里折腾不说，还喜欢欺负她。这不，这小破孩又用手掐她脸上的肉，右手还拽着她的头发，扯的她头发疼的很。 “奶奶”柳雨馨可怜兮兮的看着柳奶奶道。柳雨俊这小破孩就一人来疯，可不能称了他的意，她要是哭了，他反而高兴的很，更加大力的欺负她。对这种小屁孩只能不理他。 “俊俊。”柳奶奶轻声的喊了柳雨俊的名字，而后象征性的拍了拍他的屁股。柳雨馨嘴角抽了抽，这就完了。至于这般敷衍么。 “啊”大概是柳奶奶喊了他名字，柳雨俊不高兴了，突然这下子，差点没把柳雨馨的头皮给扯下来，疼的她啊的大叫起来。 这破孩子到底是怎么长大的，仗着自己小，也不能这么欺负她啊。她这会儿比他更小呢。 柳奶奶见两个小孩子打架，忙把柳雨俊的手拿下来，然后把柳雨馨从盆里抱起来。随意擦了擦，就放到床上，而后一边细细的帮柳雨俊洗澡，一边轻声哄着。 “奶奶，我要吃糖。”柳雨俊扯着柳奶奶的胳膊道。 “好，好。”柳奶奶笑了笑，把柳雨俊也放在小床上，待睡熟后，才放到大床跟柳爷爷作伴。柳奶奶在柳雨俊的撒娇耍赖下，连盆里的水都没时间倒，就到衣橱顶上抹了些糖出来，这夏天热的很，糖也粘的很，柳奶奶扮了大块给柳雨俊，数数，这糖也没剩几个了，想着贵的很，到底没舍得给柳雨馨吃。 “妞妞，乖啊，那个妞妞不能吃，知道不？以后都不能吃啊。”柳奶奶轻声的对着柳雨馨道。柳雨馨愣了愣，而后乖乖的点了点头，心里五味成杂的很。 其实对于这样，她真的无所谓的，可是，能不能不要骗她。看着柳奶奶，柳雨馨不知为何又想起了前世的事情，那些不公平，那些忽视。 才离开娘这么会儿，她就好想娘了。 柳雨俊见柳雨馨没得吃，小小的他也发觉了自己的不同，顿时，一种优越感涌现出来，吃糖的声音越发大了，偶尔还用舌头把糖伸出来，故意馋柳雨馨。 “切，这破糖有啥好吃的，比得上大白兔，巧克力，冰激凌么？”柳雨馨挪着小屁股对着柳雨俊，这臭小孩还想馋她。 柳奶奶把盆里的水倒掉后，而后回到屋内，看着柳雨俊活泼的模样，笑了笑，又看一旁的柳雨馨不闹不笑的，想着，到底是老二家的生出来的女儿，性子就是古怪，一点小孩子的模样都没有。不行，这几日她得好好的教教妞妞，别真跟她娘似的，到时候丢人的还是老柳家。 “俊俊，走，奶奶抱你嘘嘘去啊。”说着就抱着柳雨俊去外边颠尿，回来后，哄着他睡着后就抱到了柳爷爷的床上。 哄完柳雨俊，柳奶奶这才抱着柳雨馨出去，柳雨馨挣扎着就要下来，她哪里还好意思让柳奶奶抱着尿尿啊。 “奶奶”尿完了，柳雨馨却见柳奶奶附耳在她家窗户边，奶奶，她这不会是偷听爹娘谈话把。 “奶奶。妞妞好了。”柳雨馨故意大声的说道。柳奶奶忙把柳雨馨嘴巴捂着，连忙抱起她回到屋子里。想着柳雨馨才这么小，应该不明白刚才的事儿，这心才平复些。不管怎么说，这偷听儿子媳妇墙角可不是多么光彩的事儿。 这一夜，柳雨馨睡的很不舒服，床小的很，柳奶奶身上也热，蚊子嗡嗡的声音更是吵人。柳奶奶还时不时的用扇子拍打自己身上的蚊虫，柳雨馨只能用自个儿的小手打着。 就这样一连几日都宿在柳奶奶屋子里，柳雨馨就瘦了好些，身上也被蚊子叮了好些苞，痒的很。好在芸娘也舍不得柳雨馨，身子稍微好些，就让柳雨馨回了自己身边。如此，倒是辛苦了柳爹，晚上要照顾芸娘跟柳雨馨二人。 “老二家的，妞妞我照看着就是了，你还有身子，别累坏了。”柳奶奶劝道，心里却想着，这老二家的莫不是瞧不上她照顾妞妞，嫌弃她照顾的不好吧。真是，自个儿精贵成这样，把个闺女也教的娇气的很，这日后看她怎么嫁人。 “娘，妞妞还是我自个儿看着吧，我这几个晚上不见得，心里念的慌。娘还是好好照看俊俊吧。”“既然你自个儿要带着，随你就是。”柳奶奶板着脸道。这老二家的，干什么都防着她，难不成还怕她把孙女给带坏了不成，她到要看看，自个儿能带出个什么女儿出来。 “娘的妞妞，娘看看，这小脸上被叮成这样，哼，我就知道那老太婆不会好好照看你。妞妞乖啊，不要挠啊，不然就成小花猫呦。”芸娘心疼的看着柳雨馨脸上的小苞，红红的，柳雨馨在铜镜里看到过，跟长了青春痘似的，难看的很。 “娘，奶奶，听听。”想了想，柳雨馨还是决定将这事告诉芸娘。比起柳奶奶，自是娘重要很多，而且自那以后她发觉奶奶好几次故意偷听墙角，若是娘跟爹爹爱爱的时候，奶奶也去偷听，岂不太那个了。 “听听？”芸娘纳闷道。 “天黑黑，奶奶窗边，听听。” 芸娘愣了一会儿才明白柳雨馨的意思，顿时气的脸都红了，想都没想，就准备跟柳奶奶吵，这老不要脸的，偷听媳妇儿子墙角，怎么着，听着就能满足了，呸，难怪老头子宁愿一个人睡也不甩你了。怎么着，还是别的什么不要脸的心思。 “娘娘”柳雨馨忙拉着芸娘，想着，这样去吵，她暴露不说，娘自个儿也占不到理，没评没据，就她一个小孩子的话，谁信啊。 芸娘也不是个傻的，想想，这样跟老不要脸的吵，也太便宜她了，不好好的治治她，她芸娘名字就倒着写。 “妞妞乖啊，这事儿别跟别人说啊。” “嗯嗯” ------------ 第二十二章 不好意思，昨晚后天忘记段落间空行了，然后就变成一整段，不好意思啊。 吃了柳爹亲手摘的青梅，芸娘这心舒服的很，连着肚子里的孩子也听话不少。如今，家里的事儿怎么着也轮不到她做，纳鞋底的活计也被柳爹禁止，柳爹生怕芸娘不听哈，还特意把针线那些物什给藏了起来。 “走，妞妞，娘带你串门子去。”说着芸娘细细的帮柳雨馨擦了擦脸，看她脸上的蚊虫胞已经没了，又变成煮熟后剥了壳的鸡蛋，这心才算是放下。而后又重新帮柳雨馨扎了个羊角髻，一边一个，垂下些许红头绳在耳侧，俊的很。 打发好柳雨馨，芸娘自个儿也理理衣服，对着镜子把散落的头发用梳子梳上去，又抹了些头油，亮的很，柳雨馨却觉得难受的很。 她记得以前在厂里上班的时候，那些个小丫头小伙子的就特爱喷?ㄠ还勺游兜啦凰担?笙奶斓模?级?鼓芸醇?父鲂〕孀拥踝磐仍谑?诺耐贩5匣斡啤?p>　　想着这儿，柳雨馨看着芸娘手上的动作，越发担心了，娘，您不难受么？ “妞妞，怎么，你也想要。”芸娘作势扣了一块儿准备抹在柳雨馨头上，吓得柳雨馨忙用手捂着自己的头发直摇头。 芸娘笑了笑，直小机灵鬼。一切打理好后，芸娘牵着柳雨馨的手就准备出门，还没到房门口，芸娘有折了回去，对着铜镜再三看了看，又理了理衣服头发。 柳雨馨看着她娘这么爱美，觉得很是好玩，唉，可惜，她不知道镜子的配方，也不会做肥皂沐浴露，不然，能大赚一笔不说，还能让娘好好的美美。不过，一些简单的人工面膜她还是知道，黄瓜鸡蛋面粉都可以敷脸，就是怕娘舍不得。 出了门，芸娘一时也不知道去哪里的好，想着前些日子她的那些妯娌过家门而不去看望她一下，她就不满的很，呸，你们不来，我还不稀罕呢。 路过人家门口，看着屋里有人，芸娘倒也亲切的打招呼，就有那些个无聊的婆子喊芸娘进家门唠嗑，“芸娘，这是去哪儿啊，来，进屋坐坐。” “谢谢婶子，我这要去李婆婆那儿坐坐，前些日子劳烦李婆婆帮了好些忙，今个才得了闲，就想过去瞅瞅。” “那倒是应该的。哎哟，芸娘，你家妞妞长得可真好，这十里八村怕是都找不到一个这么标致的。哪像我家草芽，愣是拿不出手。” “婶子眼光就是好，我这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不是我自夸，我家妞妞就是好看，还懂事的很，长这么大，都没尿在床上过。” 柳雨馨悄悄的躲到芸娘身后，脸靠在芸娘腿上，想着，她娘怎么就这么热衷夸她呢。 “吆，这倒是个不简单的，保不齐哪天你家妞妞成了官夫人还不定呢。” “唉，婶子，您不知道，我可不想我家妞妞做什么官夫人，嫁的远远的，就想在附近找个近的，我也好照应着。” “呵呵。”夸你几句，还当真了，真是。 “婶子，我跟你说啊，如今我就是吃了远嫁的苦，娘家离的远远的，让那些个狗眼看人瞧不起，我家妞妞可不能跟我一样，要是个遇到个坏的，娘家又离的远，哭都没地方哭，我这心还不痛死啊......” “呵呵，也是。”扯了扯嘴角，这婶子干巴巴的回道。 “唉，婶子，你瞅瞅，我家妞妞长得.......”芸娘一见有人附和，就跟打开了话盒子似的，噼啦啪啦说个不停。 柳雨馨都能听到旁人话里的敷衍与漫不经心了，娘怎么就感觉不到呢。 “娘，娘，走。”柳雨馨扯着芸娘的裙子道。“ 妞妞乖啊，再等一会儿，啊。”芸娘随手将柳雨馨的小手抚下。柳雨馨颓废的将脸再次靠回芸娘的腿弯里儿，娘，您咋就不会察言观色呢。 “婶子，我跟你说啊......”“ 芸娘，这大太阳底下热的很，再不进屋坐会儿，喝点水。” “婶子，不用了，我马还要去李婆婆那儿看看呢。我跟你说啊，婶子，不是我说，我那大嫂，精的跟个什么似的......” “芸娘，瞧我这老糊涂了，你不是要去李婆婆那儿么，快去吧，我也不耽搁你了，正巧，我屋子里还有些伙计没弄完。” 柳雨馨再次扯了扯芸娘的裙子，娘啊，别人都说这么清楚了，咱还是走吧。 “芸娘，下次来玩啊。”那婶子也不待芸娘作答，就起身回屋，转身之际也不忘那场面话。 芸娘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懂的，在地上呸了一口，拉着柳雨馨就走。 李婆婆家是土培茅草房，地上也坑坑洼洼的，一连排两间大点的屋子，屋子里的桌椅一看就用了好些年头，黑黑的。屋里除了些必用的家具摆设，其他什么都没有，看着，倒也宽敞整洁。屋外是用竹子围的栅栏，圈的大，里面就是菜地，长得很是喜人。屋子外面还有一排木架子，上面晒了些草药。 “哎幺，芸娘，你怎么有功夫来了。”李婆婆说着还把柳雨馨抱了起来，亲了口。这人老了，就喜欢粉嫩嫩的小娃娃。她那小孙子调皮的很，一天到晚都见不到人影，哪像妞妞这般乖巧可人。 “婆婆，你忙着呢？”对于这位李婆婆，芸娘还是很喜欢的，旁的不说，这位李婆婆可不是那些子黑心肝，眼睛朝天上看。 “不忙，不忙，走，进屋喝点水，我那不成器的儿媳妇我也在家。”李婆婆笑道。 李婆婆这儿媳妇，村里人喊她巧娘，这巧娘性子柔，一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那种，也不出去串门，只每日里在屋子里绣花，补贴家用。 对于自个儿儿媳妇，李婆婆还是很满意的，心里也愧疚的很，生下全子不久，她那儿子就跑得不见踪影，苦的她跟她老婆子再一次过日子，弄的整个人比她这老太婆还闷的很，性子又柔，她哪天要是不在了，还不知道怎么着呢。 “巧娘，芸娘来了，你出来陪会儿，我先把院子里的草药弄一下，啊。” “唉，晓得了。”这巧娘比芸娘也大不了几岁，但是浑身散发的那种沉闷的气息，却仿佛比芸娘大了十几岁似的。 对于巧娘这种懦弱无争的性子，芸娘只有一个感觉，没用，鄙视。连自个儿儿子都护不住的女人算什么女人，前些年要不是李婆婆发狠，她家那一亩三分地怕是都被全子大爷爷家给弄走了。 “芸娘，你来了，先坐，我来倒杯水，啊。这是你家妞妞吧，长得可真好看。”巧娘温声细语道。但是在芸娘听来却是有气无力。 柳雨馨细细的打量巧娘，长得柔柔弱弱的，皮肤黄的很，人又瘦的可怜，头上还有些许白发，含胸驼背的严重，站在那儿就给人一种，畏畏缩缩，放不开的感觉。 芸娘也不跟巧娘客气，一屁股坐在竹床上，把柳雨馨整个放在上面，擦了擦汗，又帮她扇了扇风。喝了茶，巧娘就局促的坐在一旁的长条板凳上，头低垂着，也不说话，屋子里就芸娘喂柳雨馨喝水的声音。 芸娘是个能说的，最受不了这种氛围了，想了想道“巧娘啊，全哥儿呢?这会儿怎么不见？” “他，他出去野去了。”巧娘轻声答道。芸娘不擅长巧娘这种女人，巧娘更不擅长对方芸娘这种，虽说她话少，但是去河边槌衣服的时候，难免听不到旁人讨论芸娘的事情。在巧娘心里，芸娘就是一爱吵能闹得女人，得罪不起的那种。 芸娘长这么大还没今天这么累过，想着话题跟人家聊，人家还不甩你，好在后来李婆婆忙完了，也进了屋。芸娘跟巧娘都松了口气。 柳雨馨在一旁看她娘憋闷的样子，觉得好笑的很，还没见娘这么愁眉苦脸过，一个不高兴，叉腰跟人骂一场就是了。 这说话经过脑子，可真累。 “娘，奶奶。”李婆婆跟芸娘聊了会儿，巧娘在一旁认真听着，倒也和谐的很。 不一会儿，李婆婆的小孙子跑了回来。“全儿，回来啦，快喝点水。”李婆婆忙道。 李全刚喊完奶奶跟娘，就见自家竹床上坐了位粉嫩嫩的小娃娃，那脸蛋跟白面馒头似的，白白的，鼓鼓的，看着也软软的，嘴巴也小，跟樱桃似的，眼睛也好看。身上穿着红色的肚兜，上面的绣花好看的很。 柳雨馨还是见柳家以外的孩子呢。这李全鼻涕痕迹都划到脸蛋上了，脸也黑成一道一道杠子，脚上的布鞋黑的看不清原来的模样，还露出了大脚趾。灰色的布衣也到处都是补丁，乍一看跟个小乞丐没个两样。 柳雨馨礼貌的对着李全笑了笑，李全哼了一声，抬高自个儿的头看也不看柳雨馨往门口走去，快到门口，刷的一下，撒着腿飞的就跑的没影。不过是一楞神的功夫，李婆婆那凉水还没倒出来呢，她小孙子就不见了人影。柳 雨馨也愣了，她不过就是对他笑了笑，至于这般么，搞的她跟个洪水猛兽似的。小孩子，就是奇怪。 且说那李全看了柳雨馨后，不知为何，这心中就积聚了一股气，闷的很，动了动脚趾，看着脚趾透过布鞋黑黑的露在外面，脸上就是一阵热。再看看身上全是补丁的衣服，难受的很，好在，不一会儿他的几个手下过来了，大家伙都是补丁见补丁，也配的很。 “吆，李婆婆，你那大孙子怕是害臊了，哈哈。”芸娘捂着嘴笑道。心里得意的很，她家妞妞就是好看，瞧瞧，那么个小鬼看着都晓得羞呢。 “娘”柳雨馨红着脸，拉着芸娘的衣服不依道。娘啊，我才这么点大，您可不可以不要打趣我啊，您家闺女也是会害臊的啊。 “哈哈，妞妞也害臊了。”李婆婆笑道。这么一说，大伙儿都笑得开怀，就连巧娘也笑了起来，偷偷的看了看柳雨馨，巧娘心里怎么看怎么爱。当初要是她生了个闺女，夫君是不是就不走了。 这李婆婆还真对芸娘胃口，她夸赞妞妞，她也跟着附和，乐的芸娘就跟找到了知音似的，相见恨晚的很。后来巧娘去做晚饭，她还拉着李婆婆的手聊着，还是柳自芳过来喊她，她才想起来回去吃晚饭。 李婆婆把芸娘送到门口，看她们走远，笑了笑才回屋。转身之际，看见她那小孙子躲在树后面。“全哥儿，吃饭了，啊。” “啊，奥。”李全看柳雨馨被她娘牵着，走路的样子可爱的很，脚上的绣鞋红红的，还是老虎头的模样，好看的很。他回来有一会儿了，见柳雨馨她们还没走，不知为何，就藏到了大树后面。等她们走了，他才走了出来。柳雨馨回头看了看，就见李婆婆的那孙子对她呸了好几口唾沫，还大拇指拉开自己嘴巴，小拇指拉下眼皮，对着她做了个大大的嘴脸，舌头上下晃着，做完后，立马就跑回自己的屋子。 柳雨馨牙疼的回过头去，她就这么惹人厌啊。 李全不防柳雨馨突然回头，忙对着她做了个大大的鬼脸，想把她吓哭，却被李奶奶拎着耳朵回家吃饭。 哼，下次见着了，一定把她弄哭。 ------------ 第二十三章 “芸娘，你这身子也好了，我想着，明日就去镇上找点活计做做，天天在家闲着，难受的很。”柳爹帮芸娘擦了擦脚，道。 前些日子芸娘孕吐的厉害，他瞧着，怎么着也不放心，就把出去打散工的事儿给搁在一旁，这会儿他看着，芸娘也好的差不多了，一顿也能吃下不少饭，脸色也红润的很。今日寻思良久，他才下定决定。 “妞妞她爹，这镇上，非去不可吗？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的，还不累死了。你一说要出去，我这心就难受的很。”芸娘红着眼睛道。想着在外面，柳爹是不是睡大街吃稀饭和咸菜，就心疼的很。外面哪有自个家好，吃别人白眼不说，还累的很，家里又不是揭不开锅了，好好的去镇上敢干嘛。外面的饭可是那么好吃的。 “芸娘，快别伤心，我这也是为了以后啊，咱家就那么点地，刚吃的饱，这日子长远着呢，我现在累点，以后享福。”柳爹忙安慰道。 “享屁福，我看你就一辈子劳碌命。”芸娘呸道。连躲个懒都不会，还享福。 “可不就是，为了你，我劳碌一辈子也甘愿。”柳爹搂着芸娘的腰道。这还没走，他都开始想了，唉。 “呸，你个不害臊的，谁个稀罕。”芸娘红着脸捶着柳爹的肩道。这个不知羞的，以为说些好话她就原谅他了，哼，坏的很。 “噗噗”柳雨馨实在受不了她爹娘的肉麻劲儿，忙捂着嘴笑。 芸娘见柳雨馨笑得那坏样，跟她爹活脱脱的一个样，忙过去哈她胳肢窝，道“小东西，还笑起娘来了。还笑不笑，笑不笑。”说着自个儿也是哈哈大笑起来。 柳爹见自家妞妞又是踢腿又是用手捶床的，眼睛水都笑出来了，忙道“好了芸娘，瞧你，都当娘的人了，还跟个孩子疯成这样。”说着就把柳雨馨拯救出来。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c 这会儿虽是逃离了她娘的魔爪，但是柳雨馨还是笑个不停，此时还没完全恢复过来。 见妞妞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忙抱过来放腿上，脸朝着她的胸，背朝外，用手轻轻的拍着。 “妞妞她爹，前些日子我说的事儿，你可准了，若准了，你出去我也不拦着，若是不准，门都没有，你别想出这家门。” “热”柳雨馨被芸娘圈在怀里，闷的很，轻轻的推了推道。芸娘将柳雨馨放在席子上，夹在柳爹跟她中间。 “她爹，你可应承。”芸娘用扇子帮柳雨馨打着蚊虫，扇着风道。 “芸娘，这一家人，何苦分的那么清。”昨个娘还特意跟他说了家里的情况，按娘说的，家里的确是有点困难，大哥，小妹的事儿摆在这儿，没个好几十两银子怕是也摆不定。 见柳爹软着说话，芸娘这心里就有数了，怕是拿死老太婆又跟妞妞她爹哭穷了。这死老太婆可真是会来事儿，在外面装的跟老地主似的，有本事，在家也装啊，在外面逞英雄算什么狗屁。我呸，就晓得使唤妞妞她爹，自个儿老头子却是半点都使唤不动。 “?巫悦鳎?愀?野迅詹拍腔把驶厝ィ?裁匆患胰耍?遗蓿?馐够狡鸲?坷戳耍?褪且患胰耍?庥泻枚?鞯氖焙颍?趺淳拖氩黄鹪鄱?磕亍！避磕镉喙饪醇?脖呱凉?桓鋈擞埃?雌鹱旖切a诵Γ?档纳?粼椒4罅恕?p>　　“芸娘，好好的，怎么又闹起来了。”柳爹无奈道。芸娘这性子着实要改改，总是这样，说话跟点炮仗似的，还不把人给得罪光了。 “她爹，不是我折腾，是你那个娘不把我当媳妇，同样是媳妇，你看看你大嫂，吃好的喝好的，如今我跟同时怀孕，喝的汤还是她剩下的。这个暂且不说，你瞧瞧你爹娘，对俊俊是个什么模样，对咱家妞妞又是怎么个模样。” “你也别劝我，不过是我这个娘没用，害的妞妞也不被重视。她爹，你也说了。小孩子家家的，长长快的很，我也不是说不让你给爹娘，只是留一半咱们自个人攒着，留给妞妞做嫁妆，不好么。娘若连这点都不答应，我倒要去找大奶奶评评理去。” “你找大奶奶有啥理好评的？”柳爹纳闷道。 芸娘得意的用余光瞅了眼窗外，又道“我这心里苦的很，不找人念叨念叨，还不难受死了。大奶奶人好，我就找她说说，也不添油加醋的，你担心个啥。” 老太婆，我倒要看看你要不要脸，你要真不要脸，我还真不能拿你怎么办，可是你要是要脸，可就怪不得我了。 “芸娘，你先别闹，明个我再去问下娘。啊。”柳爹揉了揉眉头道。 “成，你明个问下吧，保不齐娘心善，就同意了呢。”芸娘笑了笑将地上的脚盆拿起来，懒得很。直接把窗户打开，看也不看，就往外一倒。 与往日不同的落地声让芸娘这心舒坦的很，对着柳雨馨的脸蛋狠狠的亲了一口，还是女儿好，娘亲的小棉袄。 窗外的柳奶奶衣服去了厨房，呸了好几口，心里将芸娘这个不省心的儿媳妇骂了个半死，却也无可奈何。 这夜，芸娘睡的很是舒服，就连做梦还笑了好几下，弄的柳爹一愣一愣的，这女人的心思，可真是怪的很。 如此又过了今天，芸娘哪儿也没去，就在家里折腾好的给柳爹补，更是不管柳奶奶她们的白眼，杀了一只老母鸡炖汤喝。到最后柳爹走的时候，又给了些私房钱让他带着，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千万不要苦了自个儿云云。 柳爹不过是去个镇上，愣是弄的跟千里送别似的，凄惨的很，惹得柳雨馨也大哭不已。只抱着柳爹的脖子大喊着“爹，爹，不走，不走。” “芸娘，在家好好照顾自个人，照顾妞妞，等我安定了，救回来看看，啊。” “妞妞她爹，你去镇上，先去自胜哥哥那儿去一趟，他在镇上开铺子这么多年，认识的人也多，你去问问看，他可以什么活计介绍没有。” “恩，你放心，前些日子在家碰到自胜哥，都讲妥了，你放心吧，啊。只乖乖给我生个儿子，在家等着就是。”柳爹深深的看了眼芸娘跟柳雨馨道。 “走了啊，你也别送了。”柳爹亲了亲柳雨馨，又摸了摸她的头，转身就走。 再看下去就真的舍不得走了。 “她爹。”芸娘大声唤道。 柳爹一顿，笑着回头道“啥事？” “可别忘了，到时候钱，家里可是要留一半的，娘可是答应了的，到时候你可别给我瞎做好人。” “嗝”柳雨馨哭声停止，大大的打了个嗝。 她这娘说话可真是煞风景的很，恩恩，她这个嗝打的好像也有那么点煞风景。 柳爹走后，芸娘跟柳雨馨是各种不适应。晚上睡觉也仿佛比往日冷清些。 “妞妞，你说你爹可不就是个傻的，也不知道在外面怎么样。” 镇上 “兄弟，对不住你来，我这也不知道你今个过来，今晚你就现在仓库里将就一晚，明个我帮你把屋子腾出来啊。”柳自胜一脸歉意道。 这仓库密不通风，蚊虫又多，折腾的柳爹一夜没睡好。 次日 “唉，也不知妞妞她爹这会儿干什么，找到活计没，可吃好了，喝好了。”芸娘看着碗里的肉，食不知味，叹气道。 柳奶奶等人一顿，也不言语，由得她在那儿想东想西。 柳爹处 “兄弟，二哥真的是对不住你了，我这儿还有些事儿要忙活，这铜板你拿着，随便买些什么吃都好。二哥却是不能陪着你了。” 看着手上的两个铜板，柳爹一愣，忙还过去，道“二哥见外了，我哪里还能要你的钱，你忙你的，我也出去找找活看看。”说着也不待柳自胜答话就走了出去。 看样子还是早些找到活计的好。摸摸身上的铜板，想着家里的一家老小，这心暖的很，浑身都是力气。 ------------ 第二十四章 求推荐票啦~~~谢谢*^_^*芸娘扳着指头数着，妞妞她爹已经走了一个月又十天了，也不知道在外面怎么样，去问大伯娘家的自胜哥，都说好好好的，旁的话一句都没有，反倒让她放不下心。这些日子，她这右眼老是跳跳的，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发生。 今个听说自胜哥回村里有事儿，芸娘忙牵着手往柳大奶奶家走去。 “嫂子，自胜哥可回来了。”芸娘见徐氏在院子里喂着小鸡，忙笑道。若不是为了妞妞她爹，她真不喜欢跟这些人打交道，个个眼睛高的很，斜眼看人的。 这鸡还真的小的很，看样子才出窝不久，身上的毛还是嫩黄的，声音也清脆的很。芸娘这脚一踏进院子，吓得它们缩着脖子四处逃窜，胆小的还拉了屎出来。 “哟，弟妹啊，我还道谁来了呢。你说雨贵他爹啊，说是今个回来的，还没回来呢，你晚些再来啊。”徐氏笑道。对于这个弟妹，徐氏很是看不上眼，前些日子找雨俊娘缫了几句，忘记看她了，她就在院子里指桑骂槐的，还以为她听不懂么。 “嫂子，你玩笑呢，我刚还听人说，自胜哥已经回来了，怎么这会儿就没回来，你莫不是耍我玩吧。”芸娘不满道。 “弟妹，瞧你话说的，我骗你干啥，不信，你进屋瞅瞅。雨贵他爹真没回来，这样吧，等他回来了。我亲自去找你，如何。” 芸娘皱了皱眉头，沉默的拉着柳雨馨往回走去。走了没几步，又悄悄折个回去。 见芸娘一走，徐氏忙放下手里的簸箕，野菜撒了一地，小鸡们探头探脑的勘察一会儿后，立马又到簸箕周围，抢着野菜叶子吃。 “他爹，自明到底怎么了，你怎么尽躲着弟妹。”徐氏进了屋，把门一关，悄声问道。 “能怎么了，瞎操心。”柳自胜皱着眉头不满道。真有什么事儿，是你一个女人能管的了的。帮不上忙不说，尽添乱。 “他爹，你可别在我面前装，你有几个花花肠子，我能不知道，自明阿是出事了。到底出什么事了，严不严重，他爹，你得留个心眼，不然到时候家里又要闹得乌烟瘴气了。”徐氏斜着眼睨了眼柳自胜道。指望她不清楚呢，依他的性子，恨不得一年三百六十九，天天都呆在铺子里，最近回来的这么勤，中间没鬼才怪。 柳自胜默不作声，窗外偷听的芸娘急的直冒汗，旁边帮她娘站岗的柳雨馨也紧张不已，深怕柳大奶奶家别的人回来。 好在这会儿串门的串门，忙活的忙活，不然，就她娘这样，还不被人说死。 “咳咳，自明也没什么事儿，就是伤着腿了，我这不是怕你们女人瞎操心，特意瞒着的吗。”柳自胜咳了咳，道。他这媳妇哪都好，就是太精。玉香的事儿可不能让她知道了。 “伤着了，怎么伤着了，好好的怎么可能伤着呢，怕是你惹得吧，自明那性子，我可是了解的很。”徐氏忙道。这事得瞒着，不然，自明那媳妇还不知怎么闹呢。 “他爹，这事儿咱得瞒着芸娘，不热，还不得闹出笑话来。”想了想，徐氏又嘱咐道。 “瞒什么瞒，你们这些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把我家自明给害伤了不说，还想瞒着我。”芸娘一下子推开门，红着眼睛大声道。语气中的哽咽连带着身子也抖个不停。她就说呢，明明见自胜哥走进院子的，那小b养的骗她定是心里有鬼。 “你”徐氏见芸娘推了门就进来，还说那般话，就知道所有东西她都偷听到了。这会儿又是心虚，又是烦躁，又是愤怒。 这弟妹也太没规矩了吧，偷听人家谈话这又算个什么回事。 “好你个柳自胜，你说，你是怎么害我家自明的。我跟你说，我家自明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就跟你拼命。”芸娘也不管徐氏，只拿着门边的扫帚，对着柳自胜头上砍去。 这扫帚哪是随便打人的，要真打着雨贵他爹，还不晦气死了。扫帚可是扫脏赶鬼的。这弟妹做事可真是一点数都没有。 徐氏忙去抢芸娘的扫帚，却被芸娘一扫帚打在头上，啪啪啪就是好几下，扯得头发也乱的很。 “你个不要脸的，想骗老子是吧，老子跟你拼了。你说，我家自明到底伤的怎么样。”芸娘也不管谁是谁，劈头盖脸的一顿打。 柳雨馨被她娘给吓傻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她娘打架，啊，不对，娘肚子里还有宝宝呢，这要是出了事儿可就完蛋了。 “娘娘娘”柳雨馨忙要过去拉扯芸娘。 “哎呀，这是怎么了，怎么打起来了。快来人啊。”胳臂借板凳的邻居见了，忙在门边大声喊着。 混乱之际，柳自胜想要抽身，这要是旁人瞧见了，还不丢死个人，缩着脖子，蜷着身子刚准备走，就被柳雨馨抱着了腿。甩了甩没甩开，就这样把柳雨馨脱了好几步远。 “娘娘，咳咳。”柳雨馨大声喊着，却不小心被口水给呛着了。这大热天的就穿了个肚兜，这会儿被柳自胜拖了好几步远，胳臂腿怕又磨破了皮。想着爹爹如今还不知道个什么情况，只死命抱着柳自胜的腿，大叫着“娘娘。” 这人逼急了，潜能还真是无穷大，柳雨馨那声尖叫还真不小，连柳自胜都愣了一下，拿着扫帚的芸娘也看清楚了情况。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柳奶奶，柳二奶奶，柳奶奶还有那些个妯娌，邻居一下子都拥了过来。 柳大奶奶看自个儿二儿子屋子里，板凳椅子的砸了一地，乱的很，芸娘又拿着个扫帚乱打一气，妞妞也大哭的抱着自个儿儿子的腿。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芸娘看自个儿妞妞灰头土脸的，身上又破了皮，心疼的要死。又想着妞妞他爹在外面还被自个人欺负，更是气的很。 如今她也豁出去了，还讲什么亲戚情分，说什么脸面，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手抱着妞妞，一手拍打着地面，一边哭一边打着，道“大伯娘啊。自胜哥这是不让人活啦。我家自明要是出了个什么事儿，我还活个什么啊，跳河死掉算啦。各位评评礼啊，这自胜哥好歹跟妞妞她爹是兄弟，就这么害我家自明。我还说他整天躲着藏着不赶见人呢，原来是做了亏心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好不心酸。 “芸娘好了，你这是干什么，什么事儿不能好好商量，快起来，你这有了身子了。地上凉，伤着脸就不好了。”柳二奶奶忙要扶着芸娘起身。见柳雨馨灰土盖脸的，腿也磨破了皮，忙疼惜道“妞妞乖啊，不疼，不疼，啊。” 愣凭柳二奶奶等人怎么拖怎么劝，她就是赖在地上不起来，哭道“我家妞妞可是他侄女儿啊，他也狠的下心打她，你们瞧瞧我家妞妞，我不活了啊，这老柳家尽欺负自个人。啊。” 围着的人，劝着哄着，芸娘却是越哭越伤心。那些个小孩子瞧着，倒觉得好奇的很，指指点点还笑着。 柳雨俊，柳雨贵几个小兔崽子一边刮着脸，一边道“羞羞脸，羞羞脸。” 李全被狗蛋等人拉着来看热闹，呆呆的看着柳雨馨哭的可怜兮兮的，不知为何，心里爽的很，觉得柳雨馨就配那脏兮兮的衣服，穿的红红绿绿的，难看死了。至于之间却得好看，那肯定是哪里错了。 柳大奶奶见自明媳妇闹的不像话，这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大，气得对着柳自胜就是两下子，大骂道“你个不省心的东西，你到底怎么你自明兄弟了，人家好好的去投靠你，你怎么就把人给弄伤了，啊。” “娘，娘，好了，别打了。别打了。，”柳自胜躲着柳大奶奶的追打，这会儿逼急了，忙大叫一声。见柳大奶奶住了手，自个人耸了耸肩，理了理衣服，道“自明兄弟没事儿，躺两天就好了，你这哭哭闹闹的，不知道人还以为怎么着了呢。” “我呸，你怎么着了，妞妞她爹也不会怎么着。”芸娘啐道。 柳自胜一噎，气道“你要怎么着，我说没事你不信，非说有事你才开心。” “你一张嘴会说的很，刚才要不是我偷听到，你们这些个黑心肝的不是要瞒着我吗？我不管，你现在就送我去镇上瞧瞧，看不到人，我就不放心。” “你，你这有了身子，去镇上看啥，来来去去远的很。”柳自胜为难道。这会儿店里怕是也麻烦的很，要是让这弟妹知道了。还不乱了天了。 “我呸，我身子好的很，你别跟我扯东扯西，身子不好还好些，去镇上你帮我看看，我这都是你害得。” 柳自胜真快被他这弟妹给气疯了，可是他一个大男人，真跟弟妹吵起来，有理也变得无理。 “老二，带你弟妹去看看，娘陪着，我倒要看看，怎么个大事要打上门来。”柳大奶奶气道。 这都打到自个家里面了，这还了得。 “大嫂，芸娘不懂事，您别生气。芸娘，你发什么疯，自明不就是磕破了腿，多大点事儿。闹成这样，还不快给我回去。”柳奶奶被柳大奶奶狠狠的瞪了眼，立马抖了下身子，忙对着芸娘不满道。 这个不省心的，一会儿功夫就闹成这样。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有这么个儿媳妇。 ------------ 第二十五章 若是以往，能坐着牛车去镇上，芸娘还不知道怎么乐着欢呢，可如今这心里记挂着柳爹，芸娘哪还有心思出风头，只想着让牛车走的再快些，好早些到镇上。想着柳爹伤了腿，这柳自胜还刻意瞒着她，她这心就窝火的很，一双眼睛，紧紧的瞪着柳自胜的后背，就差没烧个窟窿出来。 柳雨馨紧紧的抓着芸娘的袖子，这路不平的很，坑坑洼洼的，屁股也坐不稳，而且这牛车后面就是光光架了一块板，连个栏杆扶手都没有。 芸娘本不打算把妞妞也带去镇上的，奈何妞妞哭的跟个流海似的，嘴里还爹爹的喊着，在她奶奶怀里也挣扎尖叫着，她这心也就软了。 柳自胜赶着牛车，柳奶奶坐在他后面，到底忍不住道“老二，自明好好的怎么就伤着腿了。”虽说她气不过芸娘打到她家里面去，闹的通村瞧笑话，但也担忧，?巫悦髂巧烁?隙?渡瞎叵怠k?饫隙??孕?椋?淼阕右捕啵?挥盟?畹模?墒欠钙鸹炖矗??补懿蛔　?p>　　柳自胜这会儿灰头土脸的，一脸的烦闷，这去了镇上，玉香的事怕是藏不住了，心里存了心事，也没听清楚柳大奶奶说了什么，只心里计较着，待会儿要怎么把事情给解决了。 “老二，娘跟你说话呢，做什么不理人。”柳大奶奶掐了下柳自胜的胳膊道，这老二，心思跑哪里去了呢。 “大伯娘，你儿子怕是心虚呢。”芸娘讽刺道。如今她这心里不舒服的很，就是刚才在柳自胜家里闹了一场，可这气却还没去干净。这会儿还不逮着机会就好好讽刺一下柳自胜，连自胜哥都懒得喊出口。 柳大奶奶见芸娘这吵鸡毛又开始闹腾了，忙闭上了嘴，这么个儿媳妇，也就老三家的那个怂货受的住，要是在她屋里头，这般没上没下的，还不被她两嘴巴给教训回去。 又过了一会儿，在芸娘快要忍不住发火的时候，牛车终于上了官道，沿着这官道直走，在那岔路口往左拐，再往里走一小会儿就到了。 柳自胜的杂货铺子还不错，前面是店面，后面还有个小院子，院子里有厨房，厕所，寝室，跟个一进小院似的。 牛车还没停稳，芸娘就跳了下来，吓得柳雨馨那心也跳了好大一下。娘啊，您这还怀着身子呢，要是一不小心崴了脚，跌一下可不得了啊。被芸娘抱下车后，柳雨馨还心有余悸，提醒道“娘，弟弟，弟弟。” “没事，娘身子好的很，怀你的时候，还不是整天打猪草。”芸娘浑不在意道，而后又焦急的问柳自胜柳爹住在哪儿。待知道了大致住处，也不管柳大奶奶跟柳自胜，抱着柳雨馨就往里面冲。也没瞧见柳自胜把柳大奶奶拉到外面，看样子是有话要说。 若说，柳爹也是受了无妄之灾，这会儿钱没挣到，反而把家里带过来的全花光了，心里不知道有多懊恼，但到底是自家人，有的事只能憋在心里，跟个娘们似的说出来，也实在不好看。想着家里芸娘跟妞妞的笑颜，心里好受不少，仿佛身上的疼痛也好了许多。 芸娘一把推开仓库的门，扑面而来的热气让芸娘一窒，这哪里是人住的房子，柳自胜个混账东西，竟是给自家兄弟这么个住处，亏他有脸整天说什么兄弟义气的。 “妞妞她爹。”芸娘看着柳爹坐在床上，拿着扇子赶着蚊虫，扇着风，她的心就要碎了，这地方这么小，窗户也小，这大热天的，人哪里受得了。 柳爹诧异的抬头一看，就见他最想见的两个人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大手牵小手，都红着个眼睛，全身上下也乱的很，一看就知道是急赶着过来的。 “芸娘，你怎么来了，还带了妞妞。” “你个死没良心的，我这还不是担忧你。柳自胜那个混账东西，吃屎长大的也不是这样的啊。这么个地方，哪是人住的，闷成这样，热成这样，喘口气都能煮个蛋了。”芸娘细细打量着柳爹。这一个月又十天没见了，他也不知她这心里有多想。她早就说了，不要出来找活计做，在家好好的多好，他偏要，好了吧，这会儿把自个折腾成这样，瞧这脸瘦的，怕是都没半两肉。 柳爹被芸娘的说法给逗得直笑，道“芸娘，这儿热的很，你把妞妞带出去。正巧这窗户就在床边上，咱隔着窗户说话，也听的见。窗户外头就是大树，凉快的很。” “放你娘个狗屁。”芸娘突然骂了这么一句，把柳雨馨跟柳爹都骂愣了，这又是怎么着了。 “?巫悦鳎?愀龊?康埃?愀?宜担?降资钦?厥拢?煤玫脑趺淳统闪苏庋?耍?枪范?鞲?阕≌饷锤龅胤侥阋沧。?闵蛋　5背跄闼狄?凑蛏险一罴频氖焙颍??趺此档模?纺镅?娜盟?淖判馗?蹬?了啊。嫖情话一堆一堆的冒，把咱当傻子耍啊。”看着柳爹都成这样了，还嬉皮笑脸的，芸娘就气的很，这人也太好性子了吧，她跟他说了多少次了，在外要好好照顾自个儿，他还是这样。他这不是要把她的心挖下来才够么。他这个混蛋东西，也不知道她为他伤心难受，还这般没个成算。 还没待柳爹反映过来，芸娘已经坐在小竹椅上大哭了起来，弄的柳爹急的要下床去安抚她，哪知那腿伤没好，这一动，疼的他不由“啊”的叫了起来，而后咬着牙，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 蔡老大那下子打的可真狠。 亏得柳大奶奶被柳自胜喊到旁的地方说秘事去了，不然听芸娘这么说她家老二，还不气的冒火，保不齐还跟芸娘干一架。 芸娘虽恨柳爹不成器，人又傻，但到底还是心疼他，听他痛呼，忙吓得走过去道“好了好了，我不就是说几句，哭两声，你急个什么劲，还不给我好好坐着。”说着忙用帕子胡乱将脸上的泪水擦去，不小心拉着鼻涕老长，一揪一甩一蹭。 “芸娘，我没事儿，你不要担心，啊。”柳爹见芸娘这嗓子都哭哑了，怕是哭了好久，心下一疼，忙安慰道。 “你休哄我，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傻不成，是好是坏还分不清。”芸娘嗔道。 “呵呵，我媳妇就是聪明，不过芸娘，你咋知道我腿受伤了？” “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这心里的火又要冒出来了，你等我一会儿，我出去一下。”说着也不等柳爹回答，径自往屋外走去。 柳雨馨忙跟在芸娘身后，想着娘不会是要找伯伯吵架去吧。 芸娘把屋外头的椅子板凳砸了个精光，这心舒坦不少，又狠狠的踢了一脚躺着的椅子，呼了口气，抹了把汗，这才往屋子里走去。 柳雨馨在门边愣了一下，默默的又走了回去。 “她爹，你不知道你那兄弟一家是多么的可恶，要不是我留了个心眼，还不知道被他们瞒到什么时候呢......”噼里啪啦，芸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完，又道“他爹，你这腿好了，咱还是回去吧，这外头坏的很，自家人都靠不住，旁的人我更不放心，咱家有田有地有余粮的，怕个啥。等回了家，我多逮几个鸡养养，过年边上不也能挣点，何苦受这个苦受这个累。” “芸娘，没事，我已经找到活计了，等腿伤一好，就能干活了，一天三十几个铜板呢。”柳爹说道，同时心里也寻思着，自胜哥那事既然没暴露出来，那他也不多这个嘴，不然依嫂子的脾性，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呢。 “这么多，你那是什么活计，莫不是旁个人骗你的不成。”芸娘不信道。 “芸娘，你别担心，也就是一些体力活，简单的很。话说，还是上次那个老大夫介绍的活计。”柳爹忙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人啊，念不得，这不，上次那老大夫拎着个药箱笑着走了进来i，身后还跟着他的小孙子。 “爷爷” “老大夫。” 芸娘跟柳雨馨忙唤道。老大夫摸了把胡子，笑了笑，见柳雨馨小脸鼻涕眼泪泥巴的，可怜兮兮又脏兮兮的，忙道“枫儿，你带丫头出去洗洗，你爷爷我瞧着心疼的很。瞧着小模样，可怜的。” 柳雨馨听此，忙垂下脸来，很有些不好意思。 芸娘碍着要听大夫说柳爹的病情，就坐在那儿没出去帮忙。 “来，走。”季云枫伸出手道。 季云枫的指甲很是干净，手指也白皙修长，想着自个儿因为那番跌打滚爬，怕是脏的很，悄悄的将手背到手后。 季云枫温柔的摸了摸柳雨馨的头顶，而后一下子把柳雨馨抱了起来，走了出去。 柳雨馨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了眼季云枫，湿漉漉的眼睛，脏兮兮的脸庞，仿佛家里那爱在泥巴荡子打滚的小猫。想着家里那调皮搞怪的猫，季云枫又笑了笑，看的柳雨馨一脸惊艳。 不知为何，她的小屁屁热的很，以后，再也不穿肚兜了，一定要穿齐整了出门。 ------------ 第二十六章 柳大奶奶看着柳自胜，心里边气的不行，这老二，怎么就这么糊涂，做什么跟个寡妇拉拉扯扯，勾勾搭搭，还被人逮了现行。 “老二，你怎么这么糊涂，你媳妇要是知道了，家里边还不知道怎么闹呢。”柳大奶奶气得直抹着胸口道。那寡妇她还是晓得的，是镇西边蔡家的二媳妇，嫁过去一个月就把蔡家老二给克死了，这么个人，老二还跟她搅和在一起，这不是找，找打吗。 “娘，儿子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啊。”柳自胜懊恼道。他哪里知道，蔡家这么快就发现了，还狮子大开口，要五十两银子，不给，还让蔡老大打人，若不是他反应快，拉着自明挡了下，那一锄头不打到他腿上了么？好在自明也躲了下，不然，就那力道对直打下去，腿不断才怪。 “儿啊，娘也不是不让你找女人，只是，你找个寡妇算的什么，还是那么个寡妇，她可是克夫命，你真跟她在一块儿，娘还要不要活啊。” “娘，你怎么也跟着瞎说，那蔡老二从小身子就不好，本来就活不长，怎么能怪玉香。”柳自胜不满道。 那玉香长得柔柔弱弱，说话也温声细语的，他瞧着比家里的母老虎好了一百倍，本也没起那么个心思，只是她做了绣帕，偶尔放在他铺子里代卖，一来二去自是熟了，这一熟，不该知道的事儿也知道了，看她袖子里掩都掩盖不住的伤痕，这心里也同情的很，偶尔也帮点忙，卖的绣帕他也没扣她的钱，尽数给了她。就这样，日子久了，也不知怎么得，就有了旁的心思。可是那蔡老头也太过分了，五十两银子，五十两银子够娶两房媳妇了，真是见钱眼开的。 “老二啊，娘别的不管，只问你，这事儿你要怎么办？自明还在你那屋躺着了，是不是也跟这事有关，啊。”柳大奶奶见自个儿儿子为了个寡妇说她，心里就有点不痛快了。 “娘，自明弟是我连累了，不过，我这不也请了大夫了么，说是没什么大事，你就别跟着操心了。” “你这熊小子，娘能不操心吗？他知道你的事不？也不知道这会儿有没有跟他媳妇说。”柳大奶奶横了柳自胜一眼道。这熊小子，刚被芸娘那么闹，这会儿就忘记了？这芸娘要是知道了，回去嘴巴一张，还不知被传成什么样呢。 柳自胜一顿，这，他还真没想到，这会儿听娘一说，也有些头疼起来。 柳自胜跟柳大奶奶匆匆赶了回去，那老大夫真巧在收拾药箱，芸娘牵着柳雨馨在说着感谢的话。 老大夫揉了揉柳雨馨的头发，笑了笑道“不用不用，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不过，我寻思着，你们还是换间屋子的好，这儿闷的很，汗流多了，怕冲了药性。” 这柳家兄弟做事做的不厚道啊。 “老大夫，谁说不是呢，这么个地方，谁家也不好意思拿来待客啊。”芸娘忙附和道。 “好了，老夫就先走了，你每日记得给他换药，不要随便动弹，这伤筋动骨的，一个不小心，可是会落下病根的，临老了，刮个风下个雨就要了你的命，疼的很。” 季云枫将柳雨馨那被老大夫揉乱的头发，理了理，蹲下身，道“妞妞乖，哥哥走了，下次来，哥哥给你糖吃。” 一旁的柳大奶奶跟柳自胜也拱手谢了老大夫好几句，老大夫笑了笑，拎起药箱就走，被一旁的季云枫抢下，拎着。 看着季云枫背着老大夫的药箱离开的背影，大大的挥了挥胳膊，道“爷爷再见，哥哥再见。” 老大夫跟季云枫也回头摆了摆手。 “自明啊，怎么样，好些了不。”柳大奶奶关心道。哎哟，这腿肿成这样，青一块紫一块的，当时得多疼啊，好在没打在自胜身上，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好什么，怎么可能好呢？大伯娘刚跟大哥去哪儿了，怎么着，还怕咱赖着让你给诊钱呢。”芸娘鄙视道。 这家子做事儿也忒恶心人，她还道怎么一道儿来的，人就不见了，原来是怕付诊金呢。难怪大夫一走就过来了。 柳大奶奶脸色一黑，这芸娘，说话不噎死个人，心里就不痛快似的，以为别人跟她一样抠门呢。 芸娘见柳大奶奶无话可说了，只觉得说到她的痛处了，余光看到一旁的柳自胜，忙道“自胜哥，你可是咱亲哥呢，你就这样对你自个儿兄弟的，你看看，这是个什么地儿，是人住的么？你就是让他在堂屋打个地铺也比睡这么个地方好吧。我看你存心吧，啊。” “芸娘，没有的事儿，快别瞎说。”?巫悦髅Φ馈?p>　　“呸，我怎么瞎说了，这人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你忘了她是怎么欺负我跟妞妞的么。你瞅瞅，你瞅瞅，你还是个人么，把自个儿侄女伤成了什么样儿。”说着就拉着柳雨馨的胳膊给他看，这一看，还真蹭破了皮，胳膊上，腿上都有，在这白嫩嫩的小身板上尤为显眼。 “弟妹，我这不是一时忙忘了么？这样吧，我这院子里还有个小书房，娘，你跟弟妹去把那儿收拾一下，让店里的板儿给搭个床出来。我在这儿帮自明兄弟收拾一下。”?巫悦髑那牡亩粤?竽棠淌沽烁鲅凵??馈?p>　　老二这是要问那个事呢。 “芸娘，走，咱去将书房收拾一下，快的很，一会儿就好了。”柳大奶奶僵硬的抬起笑脸道。说着也不待芸娘作答，抱着柳雨馨就往外走去。 柳自胜出去，见她们都走了，忙把门关起来，想着弟妹那爱偷听的性子，又把门打开，坐在床上，小声问道“自明啊，你可跟芸娘说玉香的事儿了？” “这倒没有，不过二哥，你自个儿得有个主意才好啊。” “好兄弟，你也知道，蔡老头他竟然要五十两银子，我哪有那么些银子，再者，他把你打伤了，我还没找他要医药费呢。”见?巫悦髅唤?虑樗党鋈ィ??允ふ庑囊卜畔铝恕?p>　　想着，若不是蔡老大打伤了人，这会儿怕是要闹到村上去了。呸，他要敢要五十两，他就告他个无故伤人，看谁杠的过谁。 “二哥，这事，你怕是拖不得了。” “咋啦，怎么就拖不得了，不拖我咋办，你嫂子知道了，还不劈了我。再者，那可是五十两，五十两银子啊。”柳自强道。这事，如今也只有一个拖。耍无赖，还真少有人比的过他，以前没得筹码，如今他们家打错了人，可得给柳老三家个说法不。 “不是，二哥，今个你不在，蔡老头上午来，说玉香有身子了。”?巫悦髅Φ馈?p>　　“什么”柳自胜一跳，怎么一次就有了，这，这也太厉害了吧。但是儿子，他还是想要的，以后跟雨贵他们作伴也是好的。 “恩，蔡老头还说今个晚上再来趟铺子，要是你不在，就去村里找你去了。”?巫悦骼鲜到淮?馈?p>　　啧，这事，怕是难办了、 ------------ 第二十七章 芸娘一脸痛快的看着柳自胜被蔡老头子追着打，柳大奶双手撑开，夹在中间挡着，嘴里直呼救命，她就克制不住的笑了起来，心里也直呼报应报应。?巫悦髟谑榉康拇采险踉?畔肫鹄慈グ锩Γ?魏巫愿龆?仁翟谔鄣睦骱Γ?辉谖葑永锔勺偶保?笊?白拧安灰?至耍?灰?忱玻?煤锰浮敝?嗟摹?p>　　“妞妞她爹，你嚷什么呢，再大的声音，他们也听不见，你给我好好躺着休息，把身子养好了才是正经，那院里的事儿，你瞎掺和什么。”芸娘进屋不满道。见柳爹头上全是汗，又去厨房打了盆水，走了进来，为他擦了擦额头，身上的汗，又道“她爹，别瞎操心了，他那人精的跟什么似的，吃不了亏，再说大伯娘还在呢。” “妞妞，看着你爹，娘把水倒掉，去劝劝架，啊。”说着也不待柳爹作答，吩咐道。 好不容易看那个没良心的出丑，她怎么能错过，看蔡老头气成那样，事情怕是不简单。 柳雨馨余光见她娘手里多了一把瓜子儿，更是黑线，娘，你这是去看大戏么？还有，那瓜子，你哪儿来的，不会是在铺子里拿的吧。 “柳自胜你个孬怂，有胆子做没胆子负责了，啊。”蔡老头一脸鄙视。 柳自胜这会儿可真是焦头烂额，没想到蔡老头这会儿就来了，还在院子里大吵大嚷的，这事儿看样子是瞒不住了。 “蔡老伯，你这是闹什么啊，我又没说不负责，你这砸板凳打人的，干啥呢。你可别忘了，我兄弟还在那屋子里躺着呢。”柳自胜指着书房的位置道，一旁的芸娘听此，瞬间明白过来，就是这么个糟老头打的妞妞她爹。想着她这弟妹泼辣的性子，能顶一会儿。 “你个死老头子，做什么打我家自明，怎么着，欺软怕硬，看我家自明好欺负不是？”芸娘一听，忙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蔡老头的鼻子骂道。 蔡老头愣神的空隙，柳大奶奶忙将柳自胜拉到一边，仔细的替他擦了擦脸，拍了拍衣服。 蔡老头理亏，对着芸娘的气焰不少，芸娘得理不饶人，骂的蔡老头毫无招架之力，心里也哀叹，今个出门没看黄历，晦气。到底是个男人，跟个女人打起来也难看，只咬着牙，握着拳忍着。 屋内，柳雨馨听她娘骂人跟唱戏似的，不带重字不带喘气的，佩服的很，骂人骂成这样，没个几年功力怕是到不了这个地步。 “芸娘”柳爹见芸娘骂架，生怕吃亏，又要坐起来，不小心碰着腿，疼的他脸都变形了。 “爹，爹，你别动，妞妞喊娘。”柳雨馨见了，忙心疼道。 出了书房门，到了院子，就见她娘跟个五六十岁左右的老汉在吵架，那老汉一身灰色麻衣，肩上，胸前，袖口都补了大块的补丁，人精瘦精瘦的，脸色也黄的很，皮肤皱巴巴的贴在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倒是那双眼睛，圆溜溜的，透漏着几丝精明与戾气。不行，这人，惹不得，这会儿在不把娘喊过来，娘怕是要吃亏的。 “哇，娘，娘。”柳雨馨一屁股坐在地上，忙嚎啕大哭起来。果然，听着柳雨馨的哭声，芸娘忙赶了过来，道“妞妞，咋的了，怎么出来啦，可是吓着了，嗷嗷，不怕不怕啊。” “爹，腿，痛痛。”柳雨馨忙道。 芸娘一听是柳爹的事儿，忙抱了柳雨馨要进屋。 那蔡老头见芸娘走了，松了口气，而后看着柳自胜的眼睛越发凶狠了。 这蔡老头年轻那会儿是个货郎，走街串巷，翻山越岭的，什么人没见识过，自个儿自然也是有两把刷子。刚才被芸娘闹得，一时不及应对，这会儿冷静下来，忙指着柳自胜道“柳自胜你个龟儿子，玩起人来有种的很，怎么这会儿就没种了。那会儿拿你兄弟挡锄头，这会儿让你弟妹出来跟我吵，怎么着，你咋不钻进女人裤裆里呢。” “什么，你说什么，什么叫拿兄弟挡锄头。”芸娘进了屋，听了，忙又走了出来问道。 “怎么着，你还不知道呢，你夫君是我打的不错，可惜，是那狗日的柳自胜拿你夫君做的挡箭牌，不然，那一下子打的可就在他自个儿身上了。看我不打折了他的腿。”柳老头阴沉着脸笑道。 这娘们泼的很，把他祖宗十八代尽数骂了个遍，怎么着，还不知道是他老柳家的人害得她夫君，看样子也是个笨的。 说着蔡老头也不管芸娘心里的震惊与愤怒，又道“柳自胜，我也不跟你二话，三天内你要筹不到一百两银子，这辈子，你也别想再见到玉香了。” “什么，不是五十两的么。”柳自胜大怒道。这蔡老头也太能吸血了，前儿还是五十，今儿就成了一百了。 “五十两是一个人的份，那玉香有了你的孩子，自然再加五十两，怎么着，舍不得钱，也好啊，五十两也中，我回头就把那孽种打掉得了。”蔡老头讽刺道。想着他那二儿媳妇，他恨不得把她浸猪笼死了得了，只是他欠赌坊五十两银子，不还可是要剁手的，正好，把那贱人卖了换钱，这柳自胜就是不吐，他也闹得他吐出来不可。 芸娘还没从先前的愤怒中出来，又被蔡老头的话给惊着了，怎么着脸，柳自胜那个黑货还在外面偷了人家媳妇不成，这个死色lang，看着就不是个好东西。 “蔡大哥，有话好好说，咱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啊，有什么事儿说不开的，对吧。”柳大奶奶一听，忙道，虽说不喜欢玉香，但是孙子，她还是喜欢的，老柳家的骨肉，可不能随便就弄没了，不然，等老了，死了，怎么跟老祖宗交代。 柳自胜也跟着后面附和，他跟玉香正蜜里调油呢，如今又得知她怀了他的孩子，怎么也舍不得抛弃这母子俩，但是一百两，实在是太多，早知道五十两给他就是了。 “蔡大伯，咱们都认识，何苦闹得这么不高兴呢，走，我带你喝口小酒，咱坐下来，慢慢谈，啊。”柳自胜舔着脸笑道。虽说心里恨不得打死这个老不死的黑心鬼，到底，这会儿有求人于人，他柳自胜啥都不好，但是能屈能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这个仇，他好好的记着。 蔡老头见柳自胜急了，心里开始得意起来，没想到那小sao货还挺值钱的，不枉他当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芸娘怎么着也没想到是这么个事儿，一下子也没了跟柳自胜他们闹腾的力气，眼见着他们出了门，呆愣愣的回了书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喝了口凉白开，轻喘口气，才好了些。 “她爹，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芸娘，二哥的事儿，我也说不清楚，估计他也有苦衷吧。”柳爹叹气道。 “呸，苦衷，能有啥苦衷，不就是没拴住自个儿的裤腰带罢了。瞧他那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跟你说啊，以后你给我离他远点儿，别跟着学做那不三不四的事儿。”芸娘气的扯着柳爹的胳膊道。那混蛋做了这种事儿，他还替他说话，怎么着，还羡慕他不成。这样想着，脸色也越发不好起来，想着那时柳奶奶还要他娶二房的，怎么着，这会儿还真心动了不成。 “芸娘，好好的，你又生啥气，哎呀，你怎么哭了，快别哭了，小心以后孩子也是个哭包，啊。”柳爹急道。好好的，这又是怎么了。 柳爹不懂，柳雨馨却是懂她娘的心思，唉，上次那事儿，娘怕是还搁在心底呢。 “娘，呼呼，不哭。”柳雨馨忙哄道。 芸娘擦了擦眼泪，深呼吸了几下，才道“我这是想着，女人都是命苦的，二嫂在家又是带孩子又是照顾两老的，那黑心肝的在镇上吃香的喝辣的不说，还把别人儿媳妇肚子搞大了，到时候，她还不知道怎么伤心呢，村里那些个长舌妇也不知道会怎么个疯言疯语呢。” “她爹，你说，你是不是羡慕二哥，也有了他的心思，你要是真有了，就跟我说，我带着妞妞要饭去也不跟着你伤心难过。”不待柳爹作答，芸娘又抹着泪道，也不知咋的，这会儿眼睛水止也止不住似的往下淌。 柳爹一听，也算是明白了，忙道“芸娘，胡说什么呢，有你一个，我就头大了，再来一个，还不要了我的命。” “你这浑球，啥意思，嫌弃我闹腾不成，我就知道你有了二心。呜呜，你这没良心的，我对你掏心掏肺，你还这样待我。” “不是不是，我是说，芸娘，你就是我的命，快别哭了，啊。”柳爹忙急道。 “竟会瞎说，仔细妞妞听了羞羞脸。”芸娘红着脸红着眼道。 柳雨馨一旁听着爹娘说着情话，想着，爹娘这会儿的岁数，也就二十一世纪的高中生，大学生那会儿，青春期，恋爱甜蜜的很，情话更是一箩筐的往外冒。 想想，好像她的岁数比爹娘还要大呢。为毛，突然间有点羞愧，不适应的感觉。 ------------ 第二十八章 芸娘见柳自胜跟柳大奶奶这会儿都不回来，怕是也不知道带些吃的给他们，她也不客气，拿着厨房里的米粮给柳爹做了粥，又去镇上买了好些个大肉包回来。 “芸娘，你明早就跟妞妞回村吧，家里爹娘还在家，你也好照应下。”咬了大口包子，柳爹道。这终究不是自个儿家，自己住着都难受的很，这还拖家带口的，哪里好意思。 “你就一心想着你爹娘，也不瞅瞅他们怎么着你的，我今个来的时候，也没讲带几句话给你。”芸娘撕包子为柳雨馨的手一顿，不满道。妞妞她爹就是瞎孝顺，依她说，这么偏心眼的娘不理才是正经。 “芸娘，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再怎么说，爹娘也生我一场养我一场，总不能不孝吧，再者，爹娘还算好的，大哥考举人我也是支持的，你以后啊，也别再跟大嫂闹了，啊。”柳爹劝道。他这媳妇哪都好，就是心眼比针眼还小。 听柳爹这么说，芸娘气的要死，这个不成器的，怎么就不长记性，自个儿笨还想把她给带笨了，筷子一放，道“她爹，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你还是吃你的包子吧。这儿，我在住几天，不然，我这心里不放心，妞妞跟这肚子里的儿子也不放心，怕啥，这书房也是石砖的，晚上打个地铺就是了，还凉快，省得碰着你。”要不是看他腿被人打成这样，可怜兮兮的，她定要好好说说他，一天到晚尽是瞎操心。 “芸娘，你怀了孩子，哪能睡地上，这大热天的，虽热，可晚间地里凉气也重，伤了身子就不好了，再者说了，那蜈蚣等虫子躲得很，咬一口也吃不消。”柳爹忙反对道。 柳雨馨听了蜈蚣，吓得一哆嗦，芸娘瞪了眼柳爹道“尽胡说，仔细吓着妞妞。”说着又安慰几句，道“妞妞不怕，你爹瞎说呢，看娘打他，看他下次还胡说不。”说着还佯装用手打柳爹，柳爹也配合的啊啊叫几声。 柳雨馨那会儿想着爹娘实际岁数比她小，她还喊爹娘喊的起劲，心里尴尬怪异的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个不怕。 唉，想想，她这反映还真慢的，想着自己之前的各种哭闹撒娇，柳雨馨就羞得很。 芸娘只道柳雨馨是累着了，摸了摸她的头，也没在意，。 院子里传来些许脚步声，芸娘立马端起碗，拿着筷子就走了出去，看着柳大奶奶跟柳自胜一脸疲惫的回来，心里痛快的很。啊呸，她可没忘刚才那死老头说的，这黑心眼的柳自胜竟是拿妞妞她爹做挡箭牌，不然好好的，也不会在这儿躺着，这害了人，也不知道好好帮忙照顾着，把妞妞她爹随意扔在仓库不说，自个儿还躲回村里去，这么黑心肝的人，说是自个儿家兄弟，谁信。 “芸娘啊，吃着了，我还以为你们没吃，想着带你们下馆子去呢。”柳大奶奶见芸娘黑着脸站在门口，眼皮一跳，忙道。 这刚应付一个，竟忘了家里还有一个难缠的在这儿。顿时，疲惫感涌至全身，恨不得立马洗洗睡了。 “大伯娘可真是太有心了。”芸娘冷笑道。 “娘，弟妹，你们聊，我先回屋休息会儿。”柳自胜揉了揉自个儿太阳穴，有气无力道。刚才好话说了一箩筐，嘴唇都要磨出皮了，才从一百两变成七十两，这会儿他心都要滴血了，那还有力气跟这弟妹磨蹭。 “呦，二哥呢，弟妹还没恭喜你，再生贵子，又得个美人二嫂呢。”芸娘看着柳自胜，不阴不阳道。这狗男人真不是个东西，有那么点银子就作怪，今个踢到铁板上了吧，疼死你。 柳自胜见芸娘这么说，头越发疼了，蔡老头那儿算是搞定了，还不知道雨贵他娘那儿怎么弄呢，可怜兮兮的看了眼柳大奶奶，道“娘，这事，你先回去跟雨贵他娘通个气，看看撒。待她气消了些，我再带玉香回村，伺候你们两个，啊。” 柳大奶奶撇了眼柳自胜，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的，七十两啊，这可不是小数目，这得买多少地，抵多少稻子，就被这样给刮没了，这个不成器的，招惹什么人不行，非得招惹蔡老头，不知道他是刺头鬼，惹不得。 “我呸，负心汉，小心天打五雷轰。”芸娘吐了一个唾沫，骂道。有两个diao钱，就管不住自个儿裤腰带，乱折腾，不是什么好东西。 “芸娘，说什么呢，这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平常，瞧你这样，活脱脱一妒妇。”柳大奶奶不满道。这芸娘，嘴里跟喷了粪似的，臭的很。 柳爹在屋里又有些急了，柳雨馨忙按着他不让他乱动，柳爹见女儿乖巧懂事模样，心里感叹，还好妞妞这性子随他老柳家，要随了芸娘，家里还不知道怎么个鸡飞狗跳呢。又想着刚才都惹芸娘不高兴了，这会儿随她吧，只要她不伤着自个儿就好，再者，二哥这事也的确做的不厚道，二嫂那么好的人，为他生了两个儿子，怎么能在外面乱来呢。 “妞妞，你去看看你娘啊吃亏了，要是吃亏了，记得喊爹啊。”柳爹悄声道。 柳雨馨瞅了瞅柳爹，点了点头。 总觉得爹好像不是表面上那么傻，只是有些事情不去计较罢了。 柳雨馨还没到门口，就听她娘道“大伯娘可真是个贤惠人，要真这么贤惠的话，咋不给大伯父也纳七个八个小的呢。” “咳咳”屋子里的柳爹听芸娘这么说话，被自己口水呛了一下，狠咳了起来。芸娘怎么能说这话，就是真的，也不能随便说出来啊，再怎么着，大伯娘也是个长辈，唉，芸娘这要是回去，估计娘那儿又要生气了。 “侄媳妇，你这喷粪呢，说着什么话呢，我好歹还是个长辈，你真是一点数都不懂啊。”柳大伯娘被芸娘气的手直抖，忙训道。老头子很老二能一样么，那么大把年纪了，再找小的，看她不打算他的腿。老二还这么年轻，找个人伺候伺候怎么着了。 “啧，大伯娘也别拿长辈的身份压着我，我可不吃你家的喝你家的，我这儿倒要问问，妞妞她爹这腿到底是怎么个回事。二哥，那蔡老头说的怕是真的吧，你可真是个好二哥呢。”芸娘呸道。 今个，她倒要问问，这事儿怎么个处理法。 “弟妹，我这真不是故意的，那日乱的很，你今个也瞧着那蔡老头是个什么人了吧，无礼也闹出三分礼来，满嘴胡说的，他儿子拿着锄头打我，我总不能不躲吧，这不，就不小心打到自明身上去了。不信，你问问自明就是。”柳自胜苦着脸道。 这弟妹可真够烦人的，没瞧他累成这样了么，挡在这儿闹着，干啥呢。 “呸，你就瞧我家自明老实，欺负他不成，今个我也不跟你废话，这药钱你得给我，不然，看我怎么跟你闹。”芸娘叉腰道。 “老二，给她就是，闹着也难看，这人就跟没见着钱似的。”柳大奶奶气不过芸娘这般落井下石，忙道。 晓得她家老二今个出了那么多银子，她还跟着要，哪还有几分亲戚情面，也罢，给了就是，她倒要看看，这么点钱，能发财不成。 柳自胜从怀里掏了半天，拿出半吊钱道“弟妹拿着吧，我身上就这么多了，你自个儿看着办吧。我这儿累的很，也不跟你缠了，兄弟，你可真是抬了个好媳妇啊。”最后，柳自胜故意对着柳爹屋子大声道。 瞧他那样，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自个兄弟的钱也骗，能成啥气候，有本事自个儿跟他要就是，他再怎么着，那么点药钱还是有的，这会儿找个女人出面算个什么回事，呸。 “是的哇，妞妞她爹是娶了个好媳妇，可惜，二嫂没嫁个良人，嫁给了一个畜生。我呸。”说着也不甩柳大奶奶跟柳自胜，啪的将书房门关了起来。气的柳自胜狠狠的甩了下袖子回屋睡觉，柳大奶奶气的再狠，还得把今个打乱的屋子收拾收拾，心里更是窝火的很。 “她爹，你可别指望我把这钱还回去。”芸娘门一关，立马开口道。 柳爹被柳自胜最后那话可气着了，二哥怎么想他的，他哪里会不知道，想说芸娘不要这般眼皮子浅，让人说嘴，到底说不出口，再者，他这心中，到底也意难平。 挡了那么一锄头，不说怎么对他了，但是也不能这般吧。住那么个仓库他也无所谓了，如今竟是讽起他媳妇了。 芸娘再不好，那也是他媳妇，轮不到这么个人说。 见柳爹黑着脸，芸娘轻声道“她爹，你生气了，好了，真生气，我还了就是。” “你收着吧，以后莫要这样了。”柳爹叹了口气道。这傻媳妇儿，要不是他，她还不知傻成什么样呢。 “真的，那我收着了，明个买个猪蹄给你补补啊。”芸娘忙笑道。她就知道，装的可怜点，妞妞她爹就挣不过她，哼，有钱不拿是傻子，便宜那龟儿子干啥，笨。 “芸娘，这些年，苦着你了，等以后，我也让你做个地主婆当当，啊。”柳爹看着芸娘那得意的模样笑道。 “那你可不能找小的。”芸娘嘟着嘴道。 “恩” “大的也不成” “恩，就你一个。” “.....” “.....” 半梦半醒之间，听着爹娘的谈话，柳雨馨甜蜜的笑了笑，也罢，爹娘小就小吧，前世终究是过去了，一家人一起往前努力才是真。 ------------ 第二十九章 新的一周，求推荐票，求收藏，各位亲，赏点票票吧，好爬榜的说~~谢谢！！ 次日一早，芸娘有些疲惫的锤了锤腰，扭动了一下脖子，木板不平整睡的可真累。低头见柳雨馨睡的正香，笑了笑，而后轻轻出了门。 “弟妹早。”玉香手上拿着大竹扫帚细细的扫着院子里的灰，看着芸娘出了门，忙轻声唤道。脸上虽挂满了笑容，但是握着扫帚的手却微微泛白，心里也紧张的不行。 昨晚爹跟自胜哥谈好了条件，今个一早就把她带了过来，说是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刚才自胜哥给了银子，爹也给了休书，如此，她就是自胜哥的人了。想着以后能时时刻刻都跟自胜哥在一块儿，她这心就激动的不行，只是，也不知道自胜哥的亲戚喜不喜欢她。 芸娘站在门边，上上下下打量了玉香好几眼，见她虽穿粗布麻衣，却也掩不住一脸的喜气，头上小巧的金丝缠花点缀簪子在发间舞动，也有几分动人之态。 “哟，这谁啊？喊的这么亲昵，搞得跟我很亲似的，我可不认识什么勾引人家夫君的sao狐狸。”芸娘讽刺道。 玉香紧握扫帚的手指松了松，又紧了几下，将欲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咽下，笑了笑，又跟无事人一般扫着院子。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看样子，自胜哥的家人不喜她呢。孩子，你可要是个儿子，不然，咱娘两就没有地位了。 芸娘去厨房洗了脸，漱了口，又用木盆盛了清水端回书房，这会儿柳爹也醒了，伺候好了柳爹，芸娘咬了咬牙道“妞妞她爹，我想着，我还是先回村里给二嫂报个信，妞妞先在这儿，我报完信从家里再带点换洗的衣服过来，好好陪你几天，啊。” “我这儿哪有什么事儿，你回去的才是正经，把妞妞也带回去，你就别再来了，这一来一回的，累的很，就是坐了牛车也颠簸，再者，老在二哥这儿住着也不方便，你还是回去吧，等我腿伤好了，挣了些钱，立马回去看你跟妞妞，啊。”柳爹忙道。 “不行，我不在这儿看着，你铁定吃不好喝不好，就你二哥那浑球，怕是顾不得你，还是我来照应来的好，你也别担心，我这身子好的很，打小娘就说我是铁打的身子，放心吧，啊。”芸娘忙道。 看那叫什么玉香的，柔柔弱弱妖妖绕绕的，铁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得赶紧回去给二嫂报个信，不然，还不被那狐狸精给骗了。 “她爹，我这去镇上买几个包子回来，等会儿啊。”这样想着，芸娘忙随意挽了下头发，又急急忙忙去镇上买早餐。 “芸娘，你这是去哪儿呢？”柳大奶奶站在门口问道。昨个，她睡了柳自明的屋子，柳自明在堂屋的地上打了地铺，他是男的，倒也不讲究，随意铺了席子，拿了枕头就睡，不像芸娘，打了地铺还找了木板拼着放在地上，然后在木板上放上席子休息。 “大伯娘也早啊，我这去买些早饭回来。” “娘，弟妹，不用买早饭了，我刚刚做了早饭买好包子了，你们等会儿，我这就去端来。”玉香忙上前道。也不知道自胜哥娘亲好不好相处，不管如何，她一定要让娘喜欢上她才行。 “既然做好了，就端上桌子吧，还让我动手不成。芸娘，走吧，你嫂子做了吃的了，你就着吃点就是。”柳大奶奶道。 玉香听了柳大奶奶那声嫂子，高兴的很，忙去厨房忙活，芸娘很是看不惯道“大伯娘，你这就认她为儿媳妇了？你也不怕伤了二嫂的心。” “芸娘，这是我家家事，你莫要瞎掺和了，吃了早饭，我跟自胜还有玉香就回村了，你可一道回去。”柳大奶奶忙道。 “大伯娘不多住几天？”芸娘忙道。今个就回去，那她岂不是不好给二嫂报信了，不行，就是不能报信，也要回去给二嫂壮壮腰才行。 “不住了，正好把玉香也带回去。”柳大奶奶道。这钱都花下去了，人总不能不带回去吧，不然，还不亏死了。 “回回，我回去拿些换洗衣服过来，这大热天的，穿一样的衣服，难受的很。”芸娘忙道。她还以为蔡老头那事要花个一天时间才能搞定，没想到这会儿就好了，看样子，大奶奶家还真是有钱，七十两银子，眼睛眨都不眨就拿出来了。早知如此，就多要点银子，那半吊银子，刚够诊钱。 用了早膳，交代了柳爹，又盛了碗稀饭凉在那儿，嘱咐道“她爹，我回去一趟，待会儿就过来，啊。妞妞醒了，你喂她吃点粥。” 昨夜蚊子太多，闹得柳雨馨半夜都睡不着觉，到了早上，出了太阳，蚊子走了大半，这会儿睡的正舒服，连芸娘他们说话都没听见。 回村的一路，芸娘尽扯着柳大奶奶说东说西的，故意冷落玉香，那玉香也是个能忍的，一路上都温柔的笑着，愣是半句怨言都没有，偶尔说几句，都是拐着弯儿夸着柳大奶奶，让柳奶奶老脸乐成了一朵朵开放的菊花。 牛车一进了村，那些个村里人见车上坐了个不认识的女人，都好奇的指指点点，有那好事的妇人，跟着牛车后面走，边走边问，待知道是柳自胜新抬的妾后，好奇声讨论声越发大了。 “瞧瞧，这柳自胜可真是挣了大钱了，都有钱抬小妾了，这人比人气死人，我家柱子到现在还没说上媳妇呢。”一婆子叹气道。 “这是，柳自胜可真是福气，左拥右抱的，估计，吃饭都比平日多吃点呢。” “可不就是，我看，柳婶子也是个有福气的，搞不好日后还能做个老太太呢。”......村里人七嘴八舌的艳羡声让柳大奶奶有些许得意，可不就是，这村里头，可独独就她儿子抬了妾，旁的人连娶个媳妇都难呢，老二家自银不就是这么个情况。 柳大奶奶跟柳自胜一下子赚尽了面子，而徐氏那儿确是翻了天，一伙妯娌将那些前来报信的人骂走，劝道“嫂子，快别伤心了，保不定是假的呢，你也知道，那老婆子就爱胡诌，她的话，信不得。” “嫂子，自胜哥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能不知道，定是不会这么做。”柳大嫂安慰道。这个风气，柳家可开不得，万一日后雨俊他爹也起了这个心思，可如何是好，雨俊他爹将来可是要做大官的，可不能被那些狐媚子给骗了去。 徐氏坐在那儿搅着帕子，心里不停的打鼓，无风不起浪，好好的，怎么会有这么个传言，好啊，柳自胜，要真是那样，看她不跟他拼命。 “嗷嗷，新娘子来喽。”门外传来的起哄声，让徐氏一顿，站起来，往院门走去，就见雨贵他爹红光满面的坐在牛车上，后面还有个她不认识的小媳妇，心下一沉，难道是真的不成。 “嫂子，恭喜你啊，瞧你家自胜多有本事，抬了个小的回来服侍你。”一个身材微微发福，粗眉大眼的妇人道。虽说着恭喜的话，但眼里的幸灾乐祸可是显眼的很。 村里很多人都羡慕徐氏，嫁的好不说，夫君也是个有能力的，在镇上开了店，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出去，谁不喊句老板娘，让人嫉妒的很，这会儿柳自胜抬了小，看她日后还高高在上，鼻孔看人不。 “嫂子，你可真是有福气啊，不过，你得把钱看紧喽，小心被小b养的给骗了去。” 众人七嘴八舌，有真心关心的也有幸灾乐祸的，也有羡慕嫉妒的，种种嘴脸，种种话语，听的徐氏耳里就跟苍蝇一般闹得慌，挠的心也难受的很。 “好你个柳自胜，你说，他是谁？”徐氏一把把柳自胜从车上拽下来，红着眼骂道。 “二嫂，我告诉你，这是二哥花钱买来的小的，花了七十两，如今还有了身子了呢，二嫂，你得好好的管管二哥，可不能便宜了小贱人。”芸娘忙一股脑的将自个儿知道的都说了出来，生怕徐氏不明情况吃亏。 刚跟那些个八婆理论，好险没气坏她，竟说她是妒妇，呸，要一个个的真这么大方，咋不给自个儿夫君找小的呢。 芸娘话音未落，就那些好事者道“吆，芸娘，雨贵她娘还没气，你咋气起来了，怎么着，你也吃醋了不成。”说着让一旁的人也哈哈的笑起来。 “放你娘的狗屁，你娘的b养的，早上起来吃了粪不成，嘴这么臭，我吃他的醋，就他那样还指望我吃醋，说什么疯话呢。宝柱他娘，我看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要也觉得好，给宝柱他爹要找个三个四个女人不就是了，不光天天服侍你，还天天服侍你夫君呢。”芸娘叉着腰道。 一旁的柳大奶**疼的看着芸娘，真正是丢人的很，怎么老柳家抬了这么个妒妇回来，看了眼徐氏道“雨贵他娘，女人只要服侍好男人就是，别的事，可不是你能管的，还不扶老二回家，站在门口耍猴戏呢？” 徐氏咬了咬牙，而后笑道“娘说的是，夫君，咱回家好好说说。恩。”徐氏也是个要面子，这会儿也清醒了过来，看着芸娘在那儿叉腰骂街，很是不屑。呸，那些个黄脸婆，想看她笑话，还早的很呢，不过就是一个小jian人，看她怎么治她。说着看了眼玉香的肚子，眼神闪了闪，这个孽种也要不得。 “二嫂，你可不能这么便宜了这对狗男女。”芸娘忙扯了徐氏的袖子道。 徐氏虽气柳自胜背叛她，但在她心里，定是那贱人勾引的柳自胜，因而这恨的也只有玉香一人，芸娘那狗男女骂的她很是不高兴，扯开袖子道“弟妹好心，嫂子领了，要不是你那几扫帚对头打，我怕还没这么晦气呢。” 好好的，就是芸娘那几扫帚打的，不然，以往好好的，怎么就今年这般倒霉。 芸娘愣愣的松开徐氏的袖子，一时竟是不明白这嫂子到底是怎么个想法。柳大奶奶得意的看了眼柳奶奶，瞧瞧，她媳妇多识大体，多贤惠，可不像那些个眼皮子浅的，针眼小的很，这般善妒，真是什么人，什么样的媳妇。 ------------ 第三十章 “芸娘，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咋不在家吃了中饭再过来。”柳爹纳闷道。这会儿天热的很，吃了中饭，睡个午觉，到了下晚边来也不迟，怎么这会儿就来了。 芸娘闷声不吭将包裹放在桌子上，喝了口凉茶，倒水的声音砰砰砰的，一看就是心情不好，柳雨馨跟柳爹对视一眼，而后皆转过头去看着芸娘。 “没事，没事，担心什么，不过就是热着了，对了，妞妞她爹，你们可吃了午饭了？”芸娘喝茶的手一顿，忙道。 到底还是自家人亲，想着今日她为了二嫂着想，反倒落了一身sao，还被妞妞她奶奶教训，这心里就气不过抹不直，她那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二嫂么，二嫂竟将二哥找女人的事儿怪罪到她到的头上来了，说什么都是她拿扫帚打人头招来的晦气，啊呸。 真正是气人的很，明明她有理的事儿，怎么竟变的无理起来。 “芸娘，你别忙活了，今个店小二回来了，帮我买了些包子，刚吃过。”柳爹忙拦住芸娘欲要去厨房忙活的身影道。 芸娘听此，又喝了几口水，而后又去厨房端了水，把地上的席子抹了抹，而后坐在席子上道“她爹，你说咱家再养些小鸡如何。开过年养的那些鸡，农忙的时候吃了些，后来我有了身子又杀了些，如今也不剩多少，顶多够过年时候用。” 既然那些人把她好心当作驴肝肺，她管那些事儿个屁，还是好好的把自个儿家的小日子过好才是正经，妞妞她奶奶跟大伯娘假的很，知道妞妞她爹腿摔伤了，一句好话不说，还怪她，说是她死逼着柳爹出来做活挣钱什么的，不就是舍不得在妞妞她爹身上花银子么，指望谁不知道那些个小心思不成。 她算是看透了，这人啊，还是各顾各的好。 “芸娘，过年够用就是，大不了明年开春在养就是，如今你这怀了身子，我又不在身边，累着就不好了。再说了，你还有妞妞照顾，怕是忙不过来。”柳爹劝道。 柳雨馨一旁手指对着把玩，想着自己怎么不再大点，不然，就可以帮帮娘养鸡什么的，哪像现在，自个儿还要人照顾。 “我这身子好的很，养点鸡又不是啥累人的活，再说了，家里不还有小妹们。总这样闲着也不是个事儿，我这身子都要闲的发酸了，这懒习惯了，日后还不成了懒婆娘了。”芸娘笑道。这总靠妞妞她爹累死累活也不是个事儿，现在养点鸡，待到过年的时候，正好卖掉，保不齐还能把年货钱给挣回来。 “芸娘，算了，你好好在家我才放心，你若实在无聊，就跟大嫂她们聊聊天串串门子，偶尔做点针线也行，可不能累着自个儿，啊。”柳爹忙劝道，他这又不在家，哪能放的下心。 “好的，听你的就是。”芸娘想了想道。反正他在外做活计，她偷偷买了，他也不知道，等知道了，小鸡都能自个儿找吃的了。 芸娘跟柳爹坐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听着柳雨馨又慢慢睡着了。今日，竟是做起来白日梦来，迷糊的很，一觉睡到太阳下山才醒。 “妞妞，起来了，吃饭了啊。”芸娘轻声唤道，这妞妞，白天这么睡，晚上还能睡的着？ 柳雨馨愣愣的看着门外的天空，一时不知道是早上还是下午，道“娘，早上么？” “你这丫头，都晚上了，还早上呢，来，娘抱抱，吃饭了啊，吃完饭，娘带你去镇上瞅瞅。”芸娘笑道。瞧妞妞这迷糊样，多可爱。 吃了饭，芸娘去厨房收拾碗筷，而柳爹无聊的拿着书看着，柳雨馨爬过去一看，全是繁体字，没几个认识的。 “爹，什么。”柳雨馨故意问道，她也可以学些字了，来这儿这么久了，好像连这儿是哪朝哪代哪里都不清楚。 “这是书，看了能当状元的，你大伯日后就是状元，咱家妞妞也能沾点光，保不齐也成了官小姐呢。”柳爹摸了摸柳雨馨的脑袋道。为了妞妞，他也得好好的努力，总不能让后代子孙都脸朝黄土背朝天吧。 只希望大哥一朝中举，光耀门楣的好，这样，爹娘也能挺直腰杆走路了。 “妞妞要当状元，爹，妞妞要当状元。”柳雨馨不得不发出小孩子应有的呼声，这样，爹就会教她识字了吧。 “乖妞妞，女娃是不能做状元的。” “不，识字，当状元，爹，妞妞识字。”柳雨馨鼓着嘴，拉着柳爹的袖子撒娇道。 柳爹好笑的看着女儿着急的模样，小孩子，就是好奇心重，他记得他小时候也死缠着娘要识字，等识字的时候，十次有几次都是睡着听的，不像大哥，认真听不说，还能回答先生的问题。先生当年走的时候，也说大哥是可造之材，他相信先生的眼光，不然，也不会全力支持大哥科考这么些年。芸娘很多事儿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很，柳家还是要有个当官的才能撑着，不然，几代后，怕是越发没落了。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妞妞，来，跟着爹念。”柳爹一字一顿的教着。 柳雨馨满头黑线，这是什么？爹，难道不是应该教人之初性本善么？或者什么天地玄黄的，这个呦呦的是什么，为什么她没听过。好在这句话的意思，大致还是懂的。只是，她那当天才的梦想破灭了，要是三字金，百家姓，千字文，她开头还是会背的，爹爹教的这个，她可没听说过啊。 “呦哟鹿鸣。”柳雨馨跟在后面奶声奶气道，教了几遍，柳爹指着书上的字让柳雨馨念，没想到柳雨馨都念了出来，顿时喜出望外了，乐的对刚进门的芸娘道“芸娘，快来瞧瞧，保不定咱家要出个女状元呢。” “咋的了？”芸娘忙坐下来问道。这父女俩干什么这么开心，竟是将她给忘了。 柳爹笑着把事情说了一遍，把芸娘也逗得直乐，头靠着柳雨馨的脑门，顶着直蹭，不愧是她的妞妞，就是不简单。 “她爹，你这是教的什么呢？” “哦，我瞅瞅。”说着柳爹将书盖起来，看了眼封面道“是诗经呢，读了咱家妞妞就是大才女了。” 柳雨馨再次黑线，爹，感情您还不知道自己看的是什么书啊？诗经中除了那关关雉鸠看过背过，别的可都不大清楚，您能确定您没读错么。 “她爹，你在教妞妞读读，让我瞅瞅。”芸娘坐在柳爹床边上乐和道。 “好嘞。”柳爹也稀罕道。 “妞妞，来，跟爹读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柳爹一副好为人师的表情道。 柳雨馨嘴角微不可微的抽了抽，忙跟着柳爹手指一字一顿的读着，只是，爹，这事是啥意思，她已经不懂了啊。还有，爹，我才是个两岁不到的娃娃，你不应该一个字一个字的叫么，你不觉得你读的有些快么。 一连读了好些遍，靠着死记硬背，柳雨馨勉强算是记着了。芸娘亲自试验了好几下后，发觉她家妞妞竟真认得，忙稀罕的亲了口，后道“她爹，咱家妞妞不会是文曲星下凡吧。我看那戏曲里的文曲星都比不得咱家妞妞。奥，对了，她爹，你刚才念的啥意思，我咋听不懂咧。” 柳爹被芸娘跟柳雨馨两人看的尴尬的摸了摸头，道“好些日子不曾看书了，这字儿是认得，只是这意思，我还真不大记得了。” “噗”芸娘忍不住笑了下，柳雨馨也笑了笑，她爹这是不好意思了呢。 “她爹，你这都好久没摸书了，那字可没念错，这要是教错了，日后可有的丢丑的了。长大后咱家妞妞问，爹，那个什么什么字，人家都不这么念，就你这么念，为什么啊，到时候，我看你怎么说去。”芸娘笑着打趣道。 想着那个场景，柳爹深觉自己做爹的威严被侵犯了，严肃的点了点头道“芸娘说的不错，到时候丢人可真丢大发了。还好，小孩子记性差，保不齐妞妞明个就忘了。” 柳雨馨见柳爹悄悄的将书藏到身后，有些无语又有些好笑也很是感动，只有真正关爱子女的人才会在意子女的眼光吧。 一个好父亲，是不是都想做女儿永远的最威严的靠山。 她真的好幸福。 ------------ 第三十一章 哎呀，小楼忘记跟各位妹纸说谢谢了，小楼这周上了青云榜，嘿嘿，作为一个新人，小楼很激动，谢谢所以妹子的支持，三鞠躬。妹子们，继续收藏小楼吧，求支持的说（哦，小楼很努力的卖萌了，诚意满满奥，求支持！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柳爹着实吃了不少苦，大热天敷着药，还流着汗，痒的很。要不是芸娘每日里变着花样给柳爹做着吃，还不知道要瘦成啥样呢，这夏日本就不比冬日能存的住肉。 “她爹，我瞧着你如今也好的差不多了，明日我就跟妞妞回村里去吧，这好些日子没回去了，也怪想的。”芸娘一边替柳爹擦着席子一边说道。在镇上呆了这么一个月，她都快发霉了，除了那一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店小二，旁的人见她是乡下来的，说话那语气她看不惯的很。 “恩，也好，芸娘，你今个带妞妞去镇上逛逛，买点吃的，看看阿有好点的布，转眼天就变凉了，现在也好准备准备了。买深点的布，到时候还好给她弟弟穿。”柳爹拄着拐杖道。想着这么些日子，妞妞不吵不闹的，乖的很，到底是他女儿，就是不一样。 “还用你说，我是妞妞后妈不成。”芸娘没好气的撇了眼柳爹，道。 “我这不是怕你忙忘了么。对了，妞妞一早就被老大夫孙子给抱去，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柳爹笑道。 “没事儿，待会儿我去街上逛的时候把妞妞抱回来就是，瞧你担心的，还怕别人把你女儿骗走不成。”芸娘将木盆里的水随意倒在门口，又把抹布搓洗赶紧放在树枝上晒着，回过头来笑着打趣道。 柳爹笑了笑，“咱家妞妞这么乖巧，我还真是担心。” “成，我这就去老大夫家，反正也近的很。”芸娘随意的将手上的水珠蹭到胯侧，而后理了理头发，又拿了些铜板用帕子包着揣在怀里。 “她爹，你一个人要是无聊，就看看那什么诗经啊，保不齐哪日妞妞又要问你那是啥意思呢。”芸娘到了门边，又转过头来道，说的时候还捂着了嘴，肩膀一动一动的，眉眼里全是笑意。妞妞他爹将书给藏在席子底下，指望她不知道呢，上回老大夫来换药的时候，他背着她问老大夫那诗句是啥意思，她在门外可都是听着了的。 “咳咳。”柳爹一口将正准备咽下的水给喷了出来，这一急，又呛着了自个儿，咳了好几下。 芸娘吐了吐舌头，道“她爹，你放心，我谁都不说，啊。”说着就往街上走去。 老大夫的家在巷子里头，旁边是家铁匠铺，每日里叮叮当当的，吵得很，偏老大夫还自得其乐，还道这都是为了他的小孙子好才如此作为，教他什么叫心无旁骛，什么叫一心只读圣贤书。老大夫也没开正经的医馆，就在自家门口挂了个牌子，做的都是口碑生意，有人来就看看，没人的时候，逗逗早熟的小孙子，倒也逍遥自在。 “春燕，将家里的桃子切成瓣，端些过来。”季云枫抱着柳雨馨道。前些日子，家里送了框桃子过来，摆了些日子，如今绵软的很，妞妞吃正好。 叫春燕的丫鬟是这次送桃子时一起被送过来的，要不是为了服侍少爷，定是不愿来这个小地方，如今又见跟自个儿一道长大的少爷一心对个村妞好，心里更是不平的很。 “少爷，那桃子精贵的很，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吃的。”说着还故意撇了一眼柳雨馨，眼里的轻视那般明显。 “忠贤，你去将桃子拿些过来，再让人把春燕送走，我这儿可留不住小姐脾性的人。”季云枫冷声道。他甚是厌恶家里的弯弯道道，勾心斗角，这才跟爷爷来到这小镇，享受几年清闲日子。 “少爷饶命，少爷饶命，奴婢错了，少爷，求您别把奴婢送回去，夫人一定会罚奴婢的。”叫春燕的丫鬟忙磕头道。 “云哥哥。”柳雨馨拉了拉季云枫的袖子唤道。她倒不是多同情这丫鬟，而是觉得因着自个儿罚了奴才，有点尴尬罢了。 “妞妞，无事，忠贤，快些将人送走，难道你也想回去不成。”季云枫拍了拍柳雨馨的背道。 柳雨馨还是第一次见季云枫发怒，突然间有些愣住了，总觉得季云枫这种人不会生气似的，或者说不该生气。 在柳雨馨眼里，季云枫就是那种古典的男子，手拿纸扇，负手立船头，看青山绿水，吟诗作对之人，而他浑身散发的温文尔雅的气质也很符合柳雨馨勾画的形象。可今日这一发怒，又是一番感觉，少了想象中谪仙的气质，也多了几分人气，感慨，季云枫到底是个凡人，会喜会怒，不过看架势，多半也是个贵公子。 最终春燕还是被忠贤弄走了，而季云枫又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模样，细细的喂柳雨馨桃子吃。 这桃子酸酸甜甜的，对好久没吃水果的柳雨馨而言，堪称人间美味，吃了半个桃子后，季云枫道“好了妞妞，这桃子吃多了也不好，待会儿让芸姨带些回去，慢慢吃就是。” 柳雨馨也不真是那**奶娃，听季云枫这么说，也就乖巧的不再吃，虽然心里舍不得很，又偷偷的咂了下嘴。 季云枫看着这样的妞妞，总让他想起那个本该无忧无虑的妹妹，那个跟在他身后喊着哥哥，哥哥的妹妹。 看着乖巧的妞妞，他总想对她好点，再好点，仿佛这样，就能弥补那些遗憾。 “呦，云枫啊，妞妞可有闹你。”芸娘笑着走了进来，而后又对着柳雨馨道“妞妞，好玩不，都忘了娘是谁了吧，瞧你个调皮鬼，吃的满嘴都是香味儿。” “娘”柳雨馨忙不依道。 芸娘笑了笑，又道“云枫啊，我带妞妞去买些东西，明个就回村了，你有空到我们那儿看看，透透气也成。” “也成，到时候要劳烦芸姨了。对了，这有些桃子，家里多的吃不完，我看着还好，给芸姨些尝尝。”季云枫摸了摸柳雨馨的头笑道。 季云枫的手很温柔，摸在头上，舒服的很。 最后季云枫也陪着芸娘一道去买东西，倒帮芸娘省了好些钱，看季云枫浑身气质，也不像还价的人，偏偏张嘴就将老板讲的哑口无言，一句话都反驳不得。 “不愧是读书人，就是厉害。”芸娘看着手里的布，满意的很。 季云枫笑了笑，又跟芸娘谦虚几句，交代柳雨馨几句，就跟她们分开。他还有书要读，妹妹也再等着他，他必须一举得中。 次日一早，芸娘将柳爹的换洗衣服洗干净晾了起来，而后又去街上买了好些菜回来，做了一大顿好吃的。撑的柳爹跟柳雨馨摸着肚子直叹气，第一次，吃饭还吃累着了。 “她爹，我今个就走了，你好好照顾自个儿，今个碰到老大夫的孙子，跟他说了，明个再过来帮你瞅瞅，再敷几次膏药估计就好了。”芸娘一边将带来的衣服跟新买的布匹打包，一边嘱咐道。 “成，你放心就是，你回去后，也好好照顾自个儿，我看你肚子大了好些，回去可别累着了。”柳爹也有些担忧道。 成亲这么些日子，两夫妻还真没分离过，这会儿又有些难舍难分了，还是柳自胜过来叫道，天色不早了，二人才依依不舍分开。 坐在牛车上，芸娘抱着柳雨馨难受的哭了起来。 “弟妹，你哭什么，要是想自明了，赶明儿我用牛车拖你来镇上就是。”柳自胜有些无语道。女人就是事儿多，鸡蛋大点小事还值得哭。他那媳妇也是，不就是多了张嘴吃饭么，还成天不给他好脸色看。 “你这个负心汉懂什么。”芸娘怒道。 “呸，老子真是瞎操心。”柳自胜怒道，女人就是会胡搅蛮缠，无理取闹，烦的很。 “我呸呸呸，我看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芸娘也不敢示弱骂道。 柳雨馨在芸娘的唾沫星子地下，紧紧的闭上了眼。 也许骂骂，娘亲心里就舒服了吧。好像，她也变了些啊。 ------------ 第三十二章 回到村子里，柳奶奶自然又是一通话压下来，气的芸娘又跟她吵了一会儿，才算消停，而后一连几日，在一个屋檐下，除了吃饭的时候说几句，这出出进进，竟是半句话都没有。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着，芸娘把家里的东西收拾收拾，又跟李婆婆说好，抱一窝小鸡，七忙八忙，也没看出来忙了个什么，一个月就过去了。 这日柳雨馨从外边回来，就见芸娘一脸笑意的喊道“妞妞快来，瞧，娘给你做了花衣裳。” 看着芸娘手里的衣服，柳雨馨思绪又飘飞到那个遥远的时空，那个时候，妈妈总是最先为两个弟弟织毛衣，而后将弟弟旧毛衣拆开，重新织给她，往往做好的时候，天气已经冷了。 “来，妞妞，试试，让娘看看和身不。”芸娘说着就展开衣服，准备帮柳雨馨穿，柳雨馨乖乖的配合芸娘，穿着，脑孩子涌现的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那个游子也跟现在的她一样幸福吧。 “娘，难受。”心中的感动还没消去，柳雨馨就感觉肩膀那儿怪怪的很，觉得有那么些不合身。 “来，妞妞站直了，娘看看啊。”这还是芸娘第一次做衣服，幼时家贫，兄弟姊妹也多，哪有新衣服可以穿，衣服都是缝缝补补又三年，补丁里面补补丁，她缝补的技术不错，可是这量体裁衣，制作衣服确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倒是看过别人做过，家里却没可用的布料让她做。 看着穿的揪在妞妞身上的衣服，芸娘瞬间羞红了脸，慌忙将衣服褪掉，道“妞妞，乖乖的啊，娘这衣服还没做好，过几日好了再给妞妞看。” “恩。娘休息，不要累了。”柳雨馨安慰道。刚才她好像感觉衣服的袖子一个紧一个宽，一个长一个短了。 “恩，妞妞真怪。妞妞，去找二奶奶家的雨花姐姐玩啊，吃晚饭了，娘就去喊你啊。”芸娘轻声哄道。这会儿，她可算是明白了妞妞她爹当初不知道解释诗经意思时候的感受了。 不行，她得找大嫂学学。想此，拿着衣服就往柳大嫂屋子走去。 这农村，小孩子大都放养，一家的，或者年岁相近的小娃子聚在一块儿玩闹，省事的很。 童年，对于柳雨馨而言，那是遥远的回忆，大多不记得也不愿记起。如今，重回儿童时代，心境也不一样了，她实在无法装的跟真正的小孩子一样，光着脚丫在地上乱爬，在不挖着鼻屎，拖着鼻涕老长，弄的浑身脏兮兮的。看着她们开心，其实她也很开心。但是，却无法参与进去。 柳雨娟，柳雨薇她们在玩家家酒或者躲猫猫的时候，她一般都坐在门边的小板凳上，思考着，她该如何在这个古代，发挥她最大的价值，如何能够脱贫致富。 “妞妞，你不去玩泥巴么？”柳雨花问道。柳雨花很是讨厌芸娘，对柳雨馨也不过是面子上的姐妹情分，不过几日相处下来，见柳雨馨乖巧听话，倒也有几分欢喜，见她每日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坐在小椅子上看着妹妹她们玩耍，眼里充满了希冀，倒生了几分同情心。这不，见柳雨馨又一个人傻坐在那儿，就走了过来，关心道。 柳雨馨抬头看了看柳雨娟她们，玩泥巴跟二十一世纪玩橡皮泥差不多，就是用那些软点的粘点的泥巴做成各种样子，不过小孩子手到底不巧，不是方的就是圆的，在不，方的中间掏空，跟个棺材似的。 “妞妞不玩。”柳雨馨笑着回道。她小的时候好像玩过的，然后大些，手指甲那儿老是长刀刺，疼的很，然后就有人说，说是小时候玩泥巴玩的，虽无从考究，但她一直记到现在。 柳雨花摸了摸柳雨娟的头，笑了笑，倒也没再说，只心里想，这妞妞还真是个与众不同的。 一片叶子缓缓落下，柳雨馨无聊的将它捡起，然后沿着叶子的经脉撕的一块一块的，又一片叶子落下，柳雨馨将它对着，左扣扣又扣扣，展开，叶子上一个洞一个洞的。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q i s u w a n g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q i s u w a n g .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看着叶子上对称着的洞，柳雨馨不由皱起了眉头，刚才有什么灵光一闪，这会儿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就这样傻傻的看着叶子，拼命的想着。也许刚才错过的就是发家致富的机会啊。 “丑八怪，你干啥呢。”李全一下子跳到柳雨馨面前，问道。老远就看她一个人可怜兮兮的坐这儿了，要是实在没人玩，他也不是不可以陪她玩。说话的时候，李全头颅微微扬着，学着大人那样，一脚微微迈开。想着，若是裤子上有口袋，怕是要插个口袋，叼根烟了吧，抖起来了吧。 柳雨馨诧异的看着李全，睁着眼睛，呆呆的看着他，也不知如何说话。他是谁，她认识他么？ “你是谁啊？”柳雨馨愣愣的问道。 李全见柳雨馨盯着他，竟然问他是谁，气的立马炸了毛，狠狠的推了下柳雨馨，一个不稳，柳雨馨连着板凳都倒了下去，而后立马抛开，跑开几步，见柳雨馨也不哭泣也不叫人，只自个儿慢慢爬起来，又突地跑回来，见四下无人，对着柳雨馨小脸就是一口。 “丑八怪，叻叻叻。”李全对着柳雨馨又做起鬼脸来，小舌头上下一伸一伸的，在柳雨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跑了开，微红的耳朵，大大咧起的嘴，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丑八怪的脸真嫩，难怪娘她们老是夸她了。哼，这会儿该知道他是谁了吧。丑八怪就是笨。 柳雨馨摸了摸脸，一脸黑线的想，她这算是被非礼了么？那臭小孩，竟敢喊她丑八怪，她可是对着水仔细看过了，这身体长得可是很可爱的，至少比前世的她好看多了。 嘴巴小小的，眼睛大大的水灵灵的，皮肤也好的跟拨了鸡蛋似的，鼻子也挺挺的，脸型也小巧精致的很，虽不会长成什么绝世大美女，但是也不是什么丑八怪吧。 小屁孩，点点小，一点审美意识都没有。 “呀，对了。她会剪纸啊，也不知道现在是哪朝哪代，剪纸技术如何。”柳雨馨突然间灵光再现，想起了自己的手艺，剪纸，也是她幼时的噩梦。 前世，外婆很是擅长剪纸，看一个人几眼，就能将那人给剪出来，连神采韵味都能给剪到那纸上。 每到过年前，外婆就会剪纸花，然后带到集镇上去卖。然后她就被妈赶到外婆家帮忙剪纸花，那时她才上小学，手上也没什么力气，剪一天还好，连着不停的剪一个月，手跟本就吃不消，而且还要记花样，剪坏了纸还会被说，往往，剪完后，她的手连筷子都抬不起来，可是每年，年年如此，直到她大了，自己出去闯荡。 离开了那个家，她好像就再也没有剪过纸花了。 稍稍的想了下当初外婆说的样式，柳雨馨发现自己脑袋清明的很，记得特别的清楚，就连那些很难的剪纸样式，外婆随口一说的花样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越福利？ 捡起一片叶子，柳雨馨用指甲扣的试了试，感觉，今生的手也巧了不少。展开叶子，虽然破口处不平，但是样式还在这儿，感觉也不错。 就是不知道，这个时代，剪纸艺术如何。 按捺住砰砰直跳的心，柳雨馨在心里默默祈祷，这个时代，剪纸技术还没问世。 将叶子紧紧的握在手上，柳雨馨慢慢的往家走去，看着家里炊烟升起，娘亲的身影在门口出现，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终于，她找到了努力的方向，找到了让爹娘幸福的法子。不知为何，她竟有种要哭的冲动。 终于，她找到了等她回家的人，找到了努力的理由。 再苦，再累，都值得。撒泼打滚各种求了~~偶在卖萌，亲没发觉么？ ------------ 第三十三章 要不是为了妞妞，芸娘再怎么说，也不会拉下脸来跟柳大嫂学习制衣。今个听柳大嫂说了一下午，愣是一点没弄明白，反而是越讲越糊涂，急了一脑门子汗。后来柳大嫂实在是看不过去，就将芸娘做的衣服拿了过去，说要帮柳雨馨改改。 这求别人帮忙，芸娘也气短的很，今个吃饭很是和谐，芸娘一改往日作风，还说了几句好话，弄的柳奶奶跟柳小妹诧异不已。 吃完了饭，一大家子坐在院子里乘凉，屋子里则烧了一种干草，房门紧闭。这夏天的蚊虫多得很，一般隔个几日，就会专门的用一种草来熏屋子，味道大的很，依柳雨馨说，这蚊子没被熏死，人就被熏死了，这浓浓的白烟透了出来，满院子都一股味儿，呛得柳雨馨咳个不停。 柳雨馨有些担忧的看着屋子，这样烧，不会着火，把屋子烧着么。好在他们家不是草屋，这要是茅草房子，还不给烧的一丝不剩。 熏了好些时间，待着浓烟渐渐淡去，柳奶奶进屋将一个类似炉子的东西拿了出来，上面还缠绕着淡淡的烟味以及那么一星点火光。 柳雨馨走进屋子看了看，顿时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屋子里可真是热的很，跟大冬天的洗澡堂子似的。 “妞妞乖啊，这会儿屋子里还热的很，咱们先在院子里乘会儿凉。”芸娘把好奇的柳雨馨抱着坐在竹床上，哄着。 这竹床也大的很，柳雨俊光着个身子在上面滚来滚去，柳雨馨坐在那儿，懒的搭理他，这小子就人来疯，越累人越疯，她可不想陪他闹着玩。 “如月，你这是再给俊俊做衣裳呢。”这夏天天晚的慢，这会儿都吃了晚饭了，还亮的很，柳大嫂坐在竹床边上，帮着芸娘改衣服。 晚上吃完饭，洗了澡，得了闲，一帮女人就开始串门玩，进柳奶奶家大门开着，走了进来。 “这哪是帮俊俊做，这是妞妞的，弟妹这做的不大好，我给改改。”柳大嫂笑着道。 “你可真好，不过，你这怀了身子，也别太累很了，仔细劳神又伤眼。”徐氏劝道。 “瞧二嫂说的，哪能累着自个儿，一会儿功夫就完成的事儿，没事儿。再说了，我这小侄女长得俊，乖巧的很，我这做伯娘的高兴的很。对吧，妞妞。”柳大嫂摸了摸柳雨馨的头笑道。 柳雨馨笑了笑，把头往芸娘怀里一放，轻声道“娘好。”芸娘听了顿时大乐。 “瞧瞧这小白眼狼。”徐氏捏着柳雨馨的脸笑道。因着玉香的事儿，徐氏跟芸娘有了那么层隔阂，说起话里，也拐弯抹角，意味深长的很。 “娘，出去玩，玩。”柳雨馨忙拉着芸娘要出去玩。实在是她娘跟徐氏在一块儿，又要吵又要闹，难受的很，再者，她这会儿一心想知道剪纸到底可不可以挣钱，一分一秒都不大想等。 “好好，娘这就带你去。”芸娘无奈道。 “大嫂，你要真是觉得累了，衣服不做也行，可不是我死皮赖脸求着你的。”芸娘到底憋不住，说道。 这大嫂，惯爱做好人，帮点小忙，恨不得大伙儿都知道，烦的很。至于二嫂，哼，忘恩负义的东西，她那会儿还帮着她对付玉香，这会儿就给忘了，呸。 “娘，爹，妞妞想爹。”柳雨馨抱着芸娘的脖子，轻声道。 “妞妞乖啊，爹爹去挣大钱了，赶明儿给妞妞买糕糕，花头绳，啊。”芸娘哄道。都这么些日子了，也不知道妞妞她爹到底怎么样了，她这心里也怪想的。 柳雨馨总害怕自己碰着芸娘的肚子，撒娇嚷着要自个儿走路，如今她走路已经很稳了，芸娘也不怎么担心。 扶着肚子，慢慢的在后面走着，看着妞妞一会儿摘花，一会儿捡着树叶玩，可爱的很。也不知道这胎是男是女，她私心里希望是个女儿，跟妞妞一样乖巧，但是没个儿子，妞妞他爹怕是心里也不舒服，家里那两老的，也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她，大嫂也是，仗着有个俊俊，一直都压着她。不行，还是生儿子的好，不然，自个儿腰杆子怕是挺不直。 “娘，字，爹爹说的字。”柳雨馨剪了最简单的一个?肿郑?庾郑墒切垂?淮胃??础u?桑?糁街凶罴虻サ木褪?肿郑??贶耙换岫?陀檬饕犊俸昧恕?p>　　芸娘弯腰一看，仿佛还真是个字儿，不过，她大字不识，只觉得像，也不敢确定，不过见女儿这般希冀的看着自个儿，忙夸道“咱家妞妞就是聪明。” 柳雨馨盯着芸娘看了半会儿，发觉她娘真的是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有些颓废的把那?肿秩恿顺鋈ァ?p>　　有些话，她真不知道怎么问，也不知道怎么说。也许她剪出一个好看的花样，娘就能察觉到什么，但是她也不敢表现太多天赋异禀。 你妹的，那些穿越者，到底是怎么将自己知道的肥皂配方啊，水泥配方什么的拿出来的啊？ 为什么她想做些努力，都畏头畏尾的呢。摔！ “娘，妞妞要把这个贴窗子上。”柳雨馨又扣了一个?肿郑?宰跑磕锏馈?p>　　“妞妞，这事啥字，贴窗户上作甚？”芸娘笑道，这见过用笔写字的，还没见过用树叶抠字的呢，瞧着，还真有那么点感觉，也不知道妞妞是咋样弄的。小孩子，就是花样多。 “给爹看。是?肿侄?质戮褪呛檬隆！绷?贶按笊?馈?p>　　这每日里，人来人往的，也许就有那慧眼识英雄的，到时候来问，娘定能察觉到。 “好好，就你鬼主意多”想着这字的寓意也好，贴窗户上也无事，家里好像还有那么点红纸，回去用红纸抠个就是。 回了家，芸娘拿了去年贴门联剩下的红纸，裁了一小块，对着柳雨馨那树叶开始抠弄了起来，可怎么抠都难看的很，不小心还把纸给弄破了。 “娘，笨笨。”柳雨馨笑道，想想也好笑的很，娘怎么想起来用手抠的啊。 “好好好，娘笨笨，就你这小精怪聪明。”芸娘没好笑的点了点柳雨馨的小鼻子，不成想，那红纸上的颜色染在里鼻尖上，可爱的很，想了想，芸娘又在柳雨馨脸蛋上左右两边各画了三条斜杠，活脱脱的一个小猫，逗人的紧。 “娘~”柳雨馨不依道。她这是在做正事呢，娘太不严肃了，一点纪律都没有。 “娘，剪刀。”柳雨馨提醒道，而后又把那树叶对折，对着娘道“娘，这样剪才好看。”说着又拿出一片叶子出来，现场抠一次。 “呦，妞妞这是哪学的手艺啊，好玩的很，娘试试。”芸娘夸赞道。 试了两次，芸娘总算剪好了，一摊开，一个红红的?志驮谘矍奥??箍??杂诓皇蹲值能磕锒?裕?衿娴暮埽?幌伦佑旨袅撕眉父觥?p>　　“娘的妞妞就是聪明，咋想着剪出了的。这一折一折的，娘就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到。”芸娘感慨道。 “想爹爹，妞妞想爹爹。”柳雨馨一下子抱着芸娘的腿委屈道。唉，是啊，若是个孩子，咋能想到这些东西呢。烦~ 不过，看娘这反映，难道这个时空真的没有?肿侄?糁剑?饪墒亲罴虻サ淖畛s玫募糁搅耍?糯?榧拮鞭粕喜欢继?苏飧龅拿础?p>　　芸娘跟柳雨馨去厨房了弄了些迷糊糊，贴在窗户上，柜子上，门上，到处都是，喜气的很。 “妞妞，好看吧，等爹爹回来了，知道妞妞这么想他，定会很高兴的。”芸娘亲了亲柳雨馨的小脸道。 柳雨馨看了看，微微有些汗颜，这弄的跟个新房似的，娘的好奇心真是重。 说到爹爹，她真的有些想他了，也不知他在外面过的好不好。.......镇上 “季老大夫，您可不可以帮我说说这三字经啊。”柳爹抓了抓头发，红着脸道。 “自明啊，怎么了，也想考状元不成。”老大夫打趣道。 “呵呵，不敢，我哪能考状元，就是上次妞妞要识字，倒是把我难住了，想着学好了，教教妞妞，明明事理也是好的。” “奥，这样，不错，你这个爹可真是没话说，老夫就成全你这爱女之心，以后完工后，花个一个时辰教教你也无妨。”老大夫好好大笑道。 “谢谢老大夫，谢谢。”柳爹乐道，这嘴唇都要从左咧到西了。逗得老大夫又是一通好笑。 柳自明还真是个难得的。“啊切~”柳自明一连打了好些个啊切，逗得老大夫道“瞧瞧，你家闺女这是挂念着你呢，好福气啊。” ------------ 第三十四章 柳雨馨本想着将剪纸贴在显眼的地方，来来去去的人见着了，保不齐就有那么几个脑子活络的知道以此挣钱。再者，三个女人一台戏，人一多，七嘴八舌的，也许就知道这剪纸是否存在。但是娘连那么简单的?肿侄?季醯孟保?残碚饧糁交拐婷挥小?p>　　昨晚她旁敲侧击，从娘那儿知道，国号西平，建国不久，约莫是柳爷爷父辈建的，如今也才经历几代，具体谁当皇帝谁当宰相的，娘就不大清楚了。小村小地儿的，山高皇帝远，皇上就跟观音菩萨，如来佛祖似的，遥不可及，倒是这儿的亭长，县令的，老百姓清楚的很，更有甚者，连他们家有几口人，几房小妾都摸清楚了。 “大嫂，你瞧，咱家妞妞多聪明，竟是会剪字儿，你瞅瞅，这红红的，贴在窗户上多好看。”一早，芸娘就把柳大嫂拖了过来，显摆道。哼，会做个衣服又咋样，她家妞妞，日后更能干，她不就是没投个好胎么，不然，手定也巧的很。 柳大嫂扶着肚子，走进看了看，见这还真是个字儿，红纸剪的贴在窗户上，还真是好看的很，喜庆的很。 “妞妞可真是聪明，不过，这字儿妞妞是怎么认识的，就是认识，看着字儿也不是随便扣的，不然没得这么平整。”柳大嫂纳闷道。她怎么觉得这里面透了些古怪呢。 一旁的柳雨馨蹲在地上挖着泥巴，耳朵却竖的尖尖的，心也跳个不停。 “呦呦呦，瞧大嫂酸的，这有啥难的，上次去镇上照顾妞妞她爹，她爹教的呗，至于怎么剪，就这样简的呗。”芸娘不在意道，这大嫂就是见不得她家好，有这么一点点好，就开始说三道四的，呸，看着就让人窝火。 “弟妹，瞧你说的，作为大嫂的，我还能见不得你好么？只是这字儿，我看着，也不是简单就能剪的，要是没个人教，怕是学不会，你别看着这字儿简单，我瞧了半天，还没看出来是怎么剪出来的。莫非是在纸上写好了，在慢慢的剪开来，但是那样剪，应该跟这个样式不一样才对。”柳大嫂皱着眉头不解道。 “噗，我还道大嫂啥都懂了，原来也有不懂的啊。”芸娘得瑟道。 柳大嫂有些无奈的看着芸娘，这弟妹，咋听不懂人话呢，一旁的柳自芳见芸娘这般得瑟，看不过去了，鄙视道“二嫂，你这是想啥呢，大嫂的意思是，咱妞妞该不会有啥问题吧，咋好好的就会剪这东西，是谁教她的不成。” “放你娘的狗屁、”柳自芳话音一落，就被芸娘喷了一脸口水，而挖着地上泥土的柳雨馨也差点吓得扔掉手里的小树枝干。 “二嫂，好好讲话的，你骂什么人，我好道你这几日好了呢，这会儿又发起疯病来了。”柳自芳狠狠的擦去脸上的口水，不满的看着芸娘，而后拉着柳大嫂的胳臂就想回屋，她这二嫂跟个疯狗似的，见人就咬，呸、 “什么疯病，我看你才是得了眼红病呢。咋的啦，我家妞妞天生就是个手巧的，不带么？那刺绣做衣服的，难道是鬼教的不成，那第一个做的人也有人教不成。我看你们一个个缺心眼到家了，妞妞可是你们亲侄女，两岁还不到，就这样随便编排，咋的，指望着妞妞她爹不在家，我们娘两个就好欺负不是。”芸娘叉着腰，噼里啪啦就是一通骂。 柳雨馨听芸娘这般说，放心不少，整个身体也放松了起来，可不是，这种田啊，织布啊，绣花啊也不是上天教的，不也是人慢慢摸索出来的吗。 并不是所有的事儿都要有理由，她啊，纯粹是自个儿想多了，反把简单的事情弄的这么复杂。瞻前顾后，这臭毛病啥时能改了啊、。 柳大嫂跟柳自芳被芸娘训的又羞又气，虽觉得是歪理，到底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可不，那种田的本事到底是怎么得来的，这制衣的技巧又是怎么代代相传的。 芸娘鄙视的看了眼柳大嫂跟柳自芳，去厨房盛了早饭，喂了柳雨馨后，拿着剪纸，带着柳雨馨出去显摆。 从家里到柳大奶奶，柳二奶奶家那么短的路程，芸娘愣是快走了半个时辰，看着一个人就拉着他，把剪纸给他瞅瞅，再不柳雨馨拉出来一通夸。 对于芸娘这藏不住事儿，又爱显摆的性子很是无奈。但见她整个人精神好了不少，说话也中气十足，无奈中也带有几分放松跟开心。 “呀，小嫂，你这手上的是啥，大老远就看着了。”柳自银扛着背篓就走了过来。 “呀，自银弟儿，好些日子没见着你来，我还道你又出去发财了呢。”芸娘笑着打趣道。柳自银也不生气，把一旁的柳雨馨一把抱了起来，亲了两口，道“哪有，倒是听说小哥出去挣大钱去了，我啊，也就在家苦苦一亩三分地的命。你这手上拿着啥，看着倒像字儿。咦，这还是用剪刀剪的，看着也不像啊。”拿着剪纸细细打量了一会儿，后将柳雨馨放下，沿着剪纸对着纹络一折，倒是看出来几分苗头。 “二嫂，这谁想出来的，可真是聪明的紧，这折折剪剪的，倒是弄出个字儿来，好玩的很。”柳家当年是诗书传家，家里子弟都识字上学，后因柳爷爷屡试不中，被骗家财，才转了想法，不再寄希望于科举，不过饶是如此，这柳家男子还是要启蒙的，不讲究考秀才做状元，只不做个睁眼瞎罢了。 “小弟就是聪明，这也不是多难的事儿，不就是你小侄女，想你小哥想的厉害，不知怎么得，拿着个树叶随便扣扣弄弄的，就变成这样了。没想到，我这么手笨的人，还生个心灵手巧的女儿。我就知道妞妞是个不凡的，我生她那会儿，做梦还梦着百花开放了呢，搞不好我家妞妞就是福娃转世也不定呢。”芸娘忙道。夸的柳雨馨都汗颜了，娘的想象力可真是丰富。 “那是，嫂子说的对，咱家妞妞可不是个简单的，不过嫂子，这用红纸剪字儿还真是稀奇玩意儿，再不，就教教我，我下次去城里的时候，看看有人买不。”柳自银笑道。 “小弟，这字儿也能挣钱。”芸娘纳闷道。 “这怕是挣不得什么大钱，但是我之前在城里挑货卖的时候，结识了一个奶妈妈，说她家小姐就爱那新奇玩意儿，我看着字儿也好玩的很，拿两张给她瞅瞅，看着玩儿。”柳自银笑道。 这字哪能挣啥大钱，顶多哄的那少爷小姐高兴了，给两个赏钱罢了。 柳雨馨在一旁眼睛一亮，她可是会剪很多字儿的，还有那十二生肖福字图，双龙戏珠，丹凤朝阳，鲤鱼跃龙门等等，她都会得。不过这会儿工具不够多，怕是不行，再者她这手太小，这古代的剪刀大的很重的很，也使不上力，只能等等了。不过，一些简单的倒可以找些机会教给娘。既然小叔有路子，保不齐就能打开了市场呢。 到时候，这古代结婚，过年，都用她这简直，可是能赚一大笔呢，到时候爹娘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奔波劳累了。 ps:这篇文章是架空的，其实在中国古代，剪纸艺术早就开始了。小楼特喜欢剪纸，觉得特别好看，但是小楼是个手笨的，连喜字儿都不会剪，o(>_<)o~~，既然现实不可以，那么小楼就想要柳雨馨通过剪纸发家致富，也希望更多的妹纸会喜欢上剪纸艺术。 ------------ 第三十五章 农闲的时候，那些个妇人除了做些日常的家务，再不就是串串门子，一群人坐在一块儿，做做针线，谈谈天说说地，这会儿柳雨馨剪纸的事儿一出来，都跑来看新鲜，柳奶奶家的门槛就差没被踏平了。 嫁到柳家边这么多年，芸娘从没做过中心人物，这些日子被村里人捧着，心里得意的不行，就连晚饭也能多吃好几口。 柳雨馨实在是有些扛不住她娘自夸的本事，早就躲得远远的出去玩了。简单的剪纸要求不高，但是稍微难点的剪纸，还是很要求画工的，家里边没得纸笔，人也多的很，柳雨馨就拿了尖头的石头，去外边画的玩儿。 画画，她还真没学过，但是好歹她还上了小学中学，每周都有几节美术课，上课的时候，老师说了很多理论跟技巧，如今稍稍一想，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如今，她也可以学学达芬奇画鸡蛋的坚持，花花野草画画野花。 昨天夜里下了一场小雨，地上稍微有点湿湿的，柳雨馨蹲在地上对着面前的野草画着，旁边的柳雨俊他们又开始玩泥巴，捏捏，再在旁边稍硬稍平整的石头上拍拍，又做了一个棺材。 “妞妞，你在这儿玩呢？”柳自银挑着担子回来道。 “小叔叔”柳雨馨喊道，柳雨俊等好几个小孩子都叔叔，叔叔的围着柳自银喊着，手上的泥巴蹭了柳自银一身。 “好好，乖啊。”柳自银摸了摸柳雨馨的头，而后又一个一个的摸了过来，几天不见，这些小萝卜头又长大不少啊。 “来，雨花，你给他们分分，啊。小叔有事，先走了啊。”柳自银从后面的背篓里拿出一把糖葫芦，道。这次去城里还真是收获不少，打的那些野味都卖了，妞妞剪的字儿，也被那位少爷给看上了，赏了半两银子的赏钱呢。这会儿他正要去找妞妞她娘谈谈以后的事儿。 “啊。糖葫芦。”这些个小鬼，见着糖葫芦忙留在口水，跟着柳雨花身后跑，一蹦一蹦的，想来再高些，怕是要抢了。 柳自银一把柳雨馨抱着，也没回自个儿家，直接往柳雨馨家走去。 这会儿，那些个妇女聊完新鲜事儿，都已经走了，只柳奶奶打扫着院子，芸娘喂着她的小鸡。 “小嫂。” “呀，自银回来了，这次回来的可真早。”芸娘笑道。说着又看了看柳雨馨道“妞妞，怎么就成了小花猫了，瞧这小手脏的，自银，你等会儿啊，我打盆水给妞妞洗洗，你去我屋里坐会儿，啊。” “恩，嫂子，你快点，我有话跟你说，上次那字儿得了些赏钱。”柳自银哎了一声道。 “啥，那纸还能挣钱，走，现在就去我屋里说说。”芸娘一听，很是诧异道。把手上的簸箕往地上一放，簸箕里切成细丝儿扮了米糠的野菜洒了好些出来，一旁大点的鸡跟鸭忙冲了过来，张开翅膀，用自己的嘴儿把那些小鸡吓得四处逃窜后，立马伸长脖子，开始抢起食来。 “自银啊，你妹骗嫂子，那纸儿剪的字也能换银子，那城里人，莫不是都傻了不成。”芸娘倒了杯凉开水给他，不解道。 “呵呵，我这也说不清楚，那些个有钱人的想法，我也说不清楚，不过这有半吊银子赏钱倒是真的，喏。”柳自银摸了摸脑袋，而后从怀里将那半吊银子拿了出来。 “呦，还真是的呢。”芸娘忙拿了过去，把装铜板的绳子一解，一个铜版一个铜版的数了起来。来回数了好几遍，乐的嘴巴就没合过。 “自银啊，这200个铜板你拿着，啊，这跑来跑去的也辛苦。”芸娘有点舍不得道。但是想着日后还指望着柳自银去城里帮着卖掉，这点钱也是值得的。 “不不，瞧小嫂来，客气啥，拖你的福，我那些个野物都卖了个好价钱。这次我是来跟你说的，那员外家，下个月嫁女儿，他看着这红字儿喜气的很，就想着找你买些，那小姐成亲的时候贴在嫁妆上，喜轿，家里的窗户大门什么的。”柳自银笑道。 “这，这还要。”芸娘惊讶道。 “是的呢，不过，那员外问，可不可以多些花样，这光光的字儿也单一的很，就想着让你好好想想，好的话，上次那样式一文钱一个，要是有了新样式，两文钱一个。嫂子，我看着，要是员外满意，小姐嫁的分光，保不齐还有赏银呢。”柳自银忙道。 柳自银一番话下来，听得柳雨馨跟芸娘很是心动，恨不得立马剪个几千几百来张，换了银子才是好的。 “自银啊，你也知道，这字儿是妞妞无意间弄的，我这哪会别的花样啊。”芸娘为难道。这到手的银子就这么飞了，芸娘这心里难受的很。 柳自银一听也是，只是，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放了，他也难受的很。 柳雨馨在一旁急得要死，上次那喜字儿不过是最简单的法子，稍微复杂点的，兆头好点的，不知道有多少呢，就是鸳鸯戏水，她也能慢慢弄出来。 “娘，妞妞会剪花花。”柳雨馨忙扯着芸娘的胳膊道。那难点的不会，可是在喜字儿周边围了花什么的，还是很简单的啊。 “妞妞可真聪明。”芸娘摸了摸柳雨馨的脑袋夸道。 芸娘没听出柳雨馨那言外之意，柳自银却是明白了，道“妞妞可是会剪花，那弄给小叔瞅瞅可好。” “恩”说着，柳雨馨就要出去找叶子，柳自银忙从背篓里把那员外给的红纸拿了出来。 柳雨馨使不动剪子，又用手抠了起来，抠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自银，妞妞还这么小，上次碰巧，哪能次次碰巧啊。”芸娘忙道。柳雨馨听此，笑了笑，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太过容易的事儿，别人定会随便乱想，万一说她鬼上身就不好了。 又弄好一会儿，柳雨馨总算弄出朵花来。 见此，柳自银很是高兴，亲了口柳雨馨道“妞妞可还会别的花样？” 柳雨馨摇了摇头，但是一旁的芸娘却是对自个儿女儿充满了信心，道：“自银，别急，我瞧我家妞妞是个不简单的，保不齐明个又会新的了，再者，我是妞妞她娘，也许随便剪剪，也能弄出别的花样呢。” 钱都送到她手上了，不拿是傻子，不就是剪花儿么，妞妞都会，她还能不会。 柳雨馨松了口气，又见娘这般有信心，笑了笑，也好，两个人一起创造，总比突然就会得好，她还可以旁敲侧击的教教娘。**************ps:女主生活总算要起步了，小楼也光荣的感冒了，哦，最近这天气变得实在是太快了，妹子们也要注意保暖啊。 ------------ 第三十六章 这日，柳雨馨是被芸娘骂街的声音闹醒的。因着小叔带来的那笔生意，这大半个月来，芸娘跟柳雨馨不是忙着应付那些多方打探的村里人就是逃避柳家亲戚要学剪纸的要求，除此之外，柳雨馨还绞尽脑汁在不让娘有多余想法的同时学会其他的剪纸，真正是体力脑力都累的不行。 昨个总算是将各色喜字儿剪纸弄好，又劳烦小叔送去城里，本想着好好睡一觉的，谁知这天蒙蒙亮，她娘那儿又出了事儿，这一大早的，又出了啥事儿了。 “娘” “呀，妞妞，你咋这么早起来了，再睡会儿。瞧这小脸瘦的，累着了吧。”院子里的柳奶奶忙笑道。 她这小孙女就是聪慧，搞不好真是那天上的仙女下凡，如今她出去谁不笑脸相迎，就连一项看不惯她的大嫂也跟变了个人似的。 “奶奶早。”柳雨馨笑道。自从她那剪纸弄赚钱后，她奶奶对她真是好了不少，就是对娘也多了几分容忍，一家子从没有过的安宁。 看来，人啊，还是不能闲着，这一闲，就会闲出问题来。她娘不就是，这刚忙活完，咋又闹腾了。 柳奶奶摸了摸柳雨馨的脑袋，道“妞妞饿了吧，锅里顿了蛋羹呢，奶奶这就去拿来啊。”说着转身进了厨房。 柳雨馨见柳奶奶一点都没被娘的骂街给影响，倒真有几分诧异，不过，娘这也骂的太火了吧，人体器官都快被骂了个遍了，听着都羞人的很。 “娘，吃饭饭，妞妞饿。”柳雨馨扯着芸娘的裙摆道。 芸娘骂声一顿，回头一看是柳雨馨，缓了好几口气，道“妞妞自个人吃去啊，娘骂完再吃。” “娘，弟弟饿饿。”柳雨馨认真道。虽说她前世也是农村出生的，但是还是不大听的惯骂脏话，更何况是娘骂的这种。 唉，啥事不能好好说，坐下来解决，这骂来骂去，最后还不是啥用都没用。娘这样，就不累么。 “弟弟不饿，妞妞去吃吧。”芸娘敷衍道。妈的，哪个龟儿子竟敢偷到她头上来了，那么大个老母鸡就这样没了，不把那龟儿子骂出来，她这心，一辈子都不痛快。 “娘，娘，妞妞怕，娘骂人。”柳雨馨只好撒着娇直言道。 芸娘一愣，叹了口气，道“你这个小讨债鬼，乖，跟奶奶吃早饭去啊，娘出去骂啊。不把那偷鸡的小b养的给骂出来，娘就跟他姓。” 柳雨馨愣愣的看着她娘叉着腰，而后把自家大门一关，过了一会儿，微微传来一些骂声，倒也真听不大清楚。 只是，娘，有这个必要么。 柳雨馨吃完了蛋羹，问道“奶奶，娘怎么了。” “是啊，娘，这一大早的，二嫂又怎么了，咱家刚好点，咋又开始闹腾了，我看，二嫂这人还真是不能闲，你看，她忙的时候，家里多安宁。”柳自芳吃了一碗烫饭，又吃了口腌菜，问道。 “还有啥，咱家那生蛋的老母鸡也不知被谁给偷吃了，那鸡毛就倒在咱家的灰荡子里，气人的很。”柳奶奶就着水两三口就将碗里的烫饭吃尽，道。 “啥，老母鸡，我咋不知道。”柳自芳一愣，谁这么缺德，那老母鸡可是留着给大嫂坐月子的时候吃的。 “就今个早上的事儿。” “那二嫂骂的是对的。”柳自芳点了点头道。 芸娘这一骂就骂了好些时间，绕着村子骂了一一圈不说，逮着人又是一通骂，旁的倒没什么，只是那话着实歹毒了些，当面不说什么，这背后又在柳奶奶耳边嘀咕。 “芸娘，你这干啥呢，骂就骂了。弄的那么难听，你也不看看村里人背后都说你啥。”柳奶奶不满道。 “娘，咋的啦，我不骂狠点，那龟孙子就不知道厉害，保不齐哪天又来偷。”芸娘不在意道。 “呦，芸娘，回来了，我还道你还在村子里骂着呢。” “徐婶子，你咋来了。我这不是没办法么，你也知道，咱们家穷穷的，一年到头就指望这几只鸡了，我跟大嫂又怀了身子，就靠那老母鸡一天两个鸡蛋补补，你说，一声不响的就被偷了，我能痛快到哪儿去。”芸娘忙气道。那些个站着说话不腰疼，要她家鸡鸭被偷，看她们还能这么轻巧不。 柳奶奶在一旁又听芸娘哭穷，脸色又难看起来了。这家里不缺吃不缺喝的，咋就穷了，这老二家的也不怕真把家给哭穷了。 “走，银花啊，别听我这媳妇瞎唠叨，进屋坐会儿，喝口茶，啊。”柳奶奶打断道。 这徐婶子家里也颇有几分家产，虽比不得柳大爷爷家，但是比柳雨馨家可是富了不少，除了柳大爷爷家，她家算是最好的了。 “老婶子，今个我可真没时间跟你缫了，我今个是有事找芸娘的。”徐婶子忙笑道。 “走走，啥事，进屋说去。芸娘，你也到堂屋坐着，都骂了一上午了，也不嫌口干，再说了，妞妞还在这儿呢，可别带坏了我孙女。” “哟，这就是妞妞啊，瞧着就是个机灵聪慧的。”徐婶子一把将柳雨馨抱起来，对着小嘴就是一亲，而后又道“瞧着小脸模子，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看，听说那剪纸还是她想出来的，可真是不得了。” 柳雨馨忙装作害羞的把脸藏到徐婶子的怀里，蹭了蹭，把嘴上的唾沫蹭掉，天啊，这位婶子有几天没刷牙了啊，那味道，呕，不能想。 “瞧婶子说的。”芸娘忙笑道。 本来还生气的，这会儿听见徐婶子夸了柳雨馨，这心舒服不少，那是，她啥都不好，但是生个了好女儿，就凭这，十个八个的都比不得她一个。 “芸娘啊，听说你那叫啥剪字儿的，城里的员外老爷都看中了。”徐婶子好奇道。 “婶子也听说啦，可不就是这样，妞妞小叔说，那员外老爷要嫁女儿，那字儿看着喜气，也新奇，就想着贴在嫁妆盒子上，喜轿上，喜房上，图个吉利。” “啧啧，你家妞妞可真是个不简单的，这随手剪剪，那员外老爷都看中了。我看看，那窗子上贴的就是吧。” “是的啊，婶子你瞧，好看不。” “好看好看，可惜我不识字儿，不过看着也是个好的，兆头也好。”徐婶子夸道。 “芸娘啊，我这有个事儿要麻烦你，你可要帮忙啊。咱们乡里乡亲的，你说是不。”徐婶子拉着芸娘的手亲热道。 “啥事，不会是教婶子剪纸吧，这可不行，我可是连自家人都没教呢。”芸娘想着，她好像也帮不了别人啥忙，莫不是又是一个找她学剪纸的，这可不行，这要是都学会了，她到哪里赚钱去。她连妞妞她奶奶都没教，更何况外人。 “瞧你说的，这手艺不外传，我还能不知道，不过是我那住在镇上的妹妹要娶媳妇儿，上次来咱们村里，正巧听说你这剪纸，不仅花样好看，还被城里员外老爷看中，就想着跟你要些，图个喜气，寻个好兆头。保不齐，日后的小孙子也是识文断字的呢。”徐婶子忙笑道。 那简单的字儿，她也回去学着剪了，只是她又不识个字儿，看着简单，但是老是多一画少一画的，而且剪的歪七八钮的，怎么看都没芸娘剪的好。 “这事儿啊，婶子要多少，那员外老爷可是两个铜板一个字儿的，咱们乡里乡亲的，一个铜板一张，如何。”芸娘一听，立马眉开眼笑道。 “应该的，应该的，芸娘啊，劳烦你了啊，过些日子我再过来拿啊。”虽然贵了些，但是这兆头好啊，再者，妹妹可是给她两个铜板一张的呢，算算，她也能赚一半。 见徐婶子这么痛快，芸娘倒是纳闷了，又道“婶子，你放心，我定弄的好看点，要是纸多的话，多送你几张大的，贴床头啊。” “好好，芸娘啊，麻烦你了。我这就去跟我那妹妹说说。”徐婶子笑道。这点钱，她妹妹还是不看在眼里的，再说了，结婚就图个喜气，图个吉利，要是因为这些小事被别人说嘴，那可是得不偿失了。 “那婶子，你慢走啊。”芸娘一直将徐婶子送到门口，回过屋，对着柳雨馨就是吧唧好几口。 她家妞妞，可真是个小福星。 “妞妞啊，赶明个儿，娘就喊你福娃，啊。”说着又是好几口，而后摸了摸肚子，这一高兴，肚子又饿了。 福娃，娘，你是开玩笑的吧。对吧。 ------------ 第三十七章 原本村里人只道芸娘这剪纸是小打小闹，挣不得几个钱，就是心里有那么点嫉妒，但是也能安慰自个儿说，芸娘那是走了狗屎运，可是继徐婶子以后，更多的人前来买这剪纸后，这心里难免就嘀咕起来，不过是个破纸，还真能挣大钱不成。 芸娘跟柳雨馨在家里忙着剪纸想花样，倒也耳根清净不少，但是柳奶奶，柳大嫂以及柳自芳就不那么好受了。走哪儿都是各色打听的人。 “自贤家的，听说你家弟妹发大财了。是不是，说来听听。”这日，柳大嫂去找贪玩的柳雨俊，就被邻里乡亲的给围住，拖不得身。 “瞧几位婶子说的，我哪能管的了弟妹家的事儿去。这挣多挣少，我还真不知道。”柳大嫂强笑道。 弟妹闹这么一出，真正是折腾死她了，一个个的都以为她能得到什么好处，学个七分八分的，哪里知道，她那弟妹防她跟防贼似的。 “呦，瞧你谦虚的，一家人还能不知道，莫不是挣了大钱，一家人分，不舍得让我们知道吧。你放心，我们都相处这么多年了，我还能眼馋你那些钱不成，不就是说来听听，大伙图个新鲜。”一身材微胖，圆脸粗眉的夫人笑道。说着的时候，还故意用胳膊拐子碰碰柳大嫂的胳膊拐子，一副关系好的不得了的模样。 柳大嫂皱了皱眉，无奈道“各位还能不知道我那弟妹的性子，一个鸡都能闹半天的，这赚钱的营生，咋可能舍得告诉我。不过，给位嫂子婶子要是知道了，别忘了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奇的很呢。” 这话，今个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咋都不信呢。要是她会剪，她会再这儿闲的瞎逛，还不偷偷在屋子里剪了。 她也私下剪了些，琢磨了半天，那简单的喜字儿倒是会了，但是旁的还是不行，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没想到，这弟妹还有这本事，一直藏着掖着，是防谁呢。她又不稀罕，靠着绣花，她也能补贴点家用。 柳大嫂根本就不信这是柳雨馨想的，只以为是芸娘故意藏着的，至于为何现在拿出来，这就是她弟妹怪异之处了。 “咋，你真不知道。”那胖胖的妇人忙道。 “可不是，我还能骗婶子不成。”柳大嫂再次强调道。“啧啧，你这弟妹可真够抠的，自家人都不告诉，看样子是有了外心，自贤媳妇儿，你可得注意点了。这自贤还要考举人，二房怎么着也不能袖手旁观吧。” 一群妇人七嘴八舌，愣是挑的柳大嫂对芸娘生了成见，而柳奶奶那儿比她更甚，毕竟柳奶奶是长辈，芸娘瞒着她这个娘私下挣钱，不说将钱上交，还偷偷摸摸，藏着掖着不教她，这不是典型的瞧不起她这个娘，防着她么。 那柳大奶奶，柳二奶奶，原本高看柳奶奶几眼，这会儿又贬低几分。柳二奶奶还好，柳大奶奶可是句句藏针，刻薄的很。 原本还想着从她那儿学点，没想到这个没用的，连个媳妇都搞不定，这么些年的饭给够吃，狗也成精了啊，呸。 “弟妹，可别气着自个儿了，大嫂那性子，你也知道，直的很，只是你这也的确太让人生气了，自个儿媳妇，你都管不动，那日后等你老了走不动了，可不如何是好啊。你现在不管管，日后保不齐要吃苦呢。”柳二奶奶一脸忧心道。 “二嫂，你也知道我那媳妇，精的跟个啥似的，我，唉。”柳奶奶叹声道。 “弟妹，这媳妇终究是媳妇，她还能逆了你不成，这也太不贤惠了，依我说，你这人就是太善太软了。”柳二奶奶接着劝道。 “弟妹啊，你可知你媳妇这次挣了多少银子。”柳二奶奶接着凑到柳奶奶耳边说道。 “这我哪里知道，我那媳妇，咋可能告诉我啊。” “怎么，这银子还没交给你呢。”柳二奶奶眼神闪了闪，而后问道。 柳奶奶脸色微微有些不好看起来，道“哪有这么好，要是老大家的，还有点可能，这老二家的，我是一点都不想。” “弟妹，我听自明说，你那老二家的，挣了好些银子呢，光那剪纸就卖了五两，后来因那剪纸，员外的女儿嫁人可真是出尽了风头，又给了10两赏银呢，你有了这银子，芳儿的嫁妆也尽够了，你不为自个儿想想，也为芳儿想想吧，这岁数可不小了啊，你瞧大嫂家的女儿，儿子都会跑了。要是芸娘舍不得银子，你好歹让她教教你怎么剪啊，一大家子做，不快些，轻松些，多些，卖的也多些，不多挣点，芳儿的嫁妆银子挣回来不说，也有银子买些好的给自贤补补，我可听说了，考举人可是要脱掉一层皮呢，那身子不好的，怕是挺不过去啊。”柳二奶奶拉着柳奶奶坐在长板凳上，与众心肠道。 她那傻儿子，笨的很，都不知道自个儿藏些，全给芸娘了说，芸娘给了2两银子顶个屁用，这么大了，一点成算都没有，何时才能讨媳妇。她这把老骨头都等急死了，这不成器的也不知道算计。 要不是自银，芸娘能有这么好，将那剪纸卖到这么高的价钱。这人可不能不知道感恩呐。 柳奶奶家，芸娘有些疲惫的转动下脖子，想着，这剪纸一个人还真是累的很，明个让妞妞她奶奶帮个忙才是，反正她又没得事干，这挣了钱，也去镇上买个铺子给妞妞他爹干干。 芸娘在这儿是越想越美，不由呵呵笑出声来。 “妞妞，在家不。” “妞妞” 一群小孩的呼喊声让芸娘跟柳雨馨一愣。好像还没人特意找她玩过呢。 “雨花啊，呀，还有雨薇，雨娟啊，虎妞，叶柳，怎么今个都来了玩了。”芸娘笑道。 “婶子，我们是来找妞妞出去玩的，她可有空。”柳雨花笑道。 芸娘想着自个儿宝贝闺女，一直都跟她在家里弄着纸花的事儿，都累的没力气笑了，想着，到底还是小孩子，老呆在屋里，闷坏了就不好了。 在芸娘的鼓动，那些个小孩子起哄之下，柳雨馨只得出去玩会儿，想着，待会儿再去练练画画也不错。 一伙小孩子七闹八闹的走到田那边的竹林，竹林密的很，里面还有些石头石块的，正好坐在上面休息，也凉快。 “妞妞，你好厉害。那个纸花是你想的？”柳雨花摸了摸柳雨馨的头，夸赞道。 柳雨馨一愣，只觉得头皮一麻，道“妞妞不会纸花，妞妞会剪喜字儿。” 装傻充愣，她还是懂的，只是，没想到这么个小利益，连小孩子都被鼓动了。 她知道利益之下，必有不可调节的矛盾，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妞妞真聪明，那妞妞教姐姐剪，好不，姐姐给你吃枣子，啊。”柳雨花诱哄道。“恩”柳雨馨很是高兴的点了点头。 柳雨花等几个大点的忙围着柳雨馨做了下来，而后拿出一堆叶子出来。 第一个，柳雨馨错了，第二个也错了，第三个，对了，可是太快了，柳雨花她们还来不及学，就这样，柳雨馨故意错错对对，对对错错，错的时候动作慢，快的时候动作快，弄的柳雨花等人脑袋糊涂的跟个浆糊似的。 柳雨娟如今才三岁左右，哪懂啥事，见自个人最亲的姐姐老是对着柳雨馨笑，给她红枣吃，夸她聪明，立马不依的嚎啕大哭，反而被姐姐训了一顿，顿时觉得难受的很，气得抓着柳雨馨的小辫子一直拽，哭的震天响。 “哇啊啊”柳雨馨也顺势嚎啕大哭起来。虽说解了围，可这头发真的是疼的很。 如今，她还太小，再复杂点的剪纸花样怕是教不了娘了，她还指望这些简单的花样能让自个儿家挣一笔呢，自是不会傻的随便教给别人。 只是，照如今看来，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 第三十八章 夏夜，窗外蛙鸣阵阵，芸娘跟柳雨馨睡在一头，芸娘拿着扇子帮她打着蚊子，道“妞妞，你说你爹咋还不回来，这都多久了，三十来天了吧。等你爹回来，知道咱娘俩挣了这么多钱，肯定吃惊。到时候把你爹挣得钱合一起，保不齐能在镇上盘个铺子下来，跟你二伯父一样，小日子逍遥的很。” 柳雨馨听芸娘在那谋划未来，有些不安的皱了皱眉，人啊，想要独善其身，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就怕到时候，形势不如人，不得不低头。连雨花姐姐都想着法子哄她，这以后的日子，能有想的那么顺畅么。 再等等，再等等，等她再大点，等家里日子再好些，等爹娘不为吃穿发愁，她真的不介意教旁人。更何况是自己的亲人。 如今是夏末时节，倒也不是那么热，肚子上还盖了薄薄的床单，就不冻了肚子，要拉肚子，受罪的很。 芸娘跟柳雨馨渐渐睡去，柳大奶奶，柳二奶奶，柳奶奶以及柳家的很多人都睡不安稳了。银子谁都想要，不然，大伙儿也不会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闹腾。但是怎么从别人手里抢食，这事儿就难办了，按理，自家人，本就该自己拿出来，但是芸娘一直都跟旁的人不同，抠的很，让她亲自教，怕是比登天还能，但是这银子就在眼前晃悠，看的见摸不着的，心痒的很。 “咋的了，怎么还不睡，烙大饼呢。”柳大爷爷一下子坐了起来，不满道。都啥时候了，再不睡，公鸡就打鸣了。 “你个死老头子，一天到晚就知道睡，没见我正烦着呢。”柳大奶奶狠狠捏了下柳大爷爷的胳膊道。 “啧啧啧啧，疼死了，你倒是啥事，说说。”柳大爷爷忙揉着胳膊道。这些年，日子安稳安逸，他胖了不少，这一下去，捏的全是肉，疼死个人。 “死老头子，你说着老三家的儿媳妇也太不是个东西了，一家人都没个一家人的样子，这也太抠门了吧。”柳大奶奶不满道。 “啥事，阿是那剪纸的事儿。那能挣啥钱，不就两个小钱，买壶酒都不够。”柳大爷爷不在意道，女人的玩意能挣啥大钱，要能挣大钱，那要男人何用，贴不贴不家用就不错了。这老婆子，这么点眼馋啥，有这时间，绣个花儿，钱不也挣回来了？ 柳大爷爷这样想着，无趣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就准备继续躺下去睡觉。 “睡睡睡，就知道睡，你给我起来。”柳大奶奶不乐意道，手掐着柳大爷爷的胳膊又把他拎了起来。 “你个死鬼，你知道个啥，我听说，芸娘光光卖给那啥员外，就给了二十多两的赏钱，还不算那剪纸的钱，估计加起来三十两都不止，你想想，三十两呢，咱种地一年到头还不定有呢。”柳大奶奶算道。这剪纸也简单，就芸娘一个人都能弄好，定是也轻松的很，不就是动动剪刀，能多累人，又不是绣花，一针一线的，眼睛都吃不消。 “三十两，你这老婆子做梦不成。”柳大爷爷不信道。银子要能这么好赚，他早就发了，还等到今个也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 “死老头子，我骗你不成，这可是二弟妹亲口说的，芸娘那剪纸不是让她家老四带去城里的么，赚多少钱，她能不知道。”柳大奶奶不乐意道。她还能骗他不成，再说了，骗他啥意思。 “这么多。”柳大爷爷也有些心动了。 “心动了吧，我想着，靠老三家的，怕是没个屁用，她就一无能的，连个媳妇都管不住。”柳大奶奶先是得意的瞅了眼柳大爷爷，后道。说到柳奶奶的时候，眼里满是轻视，这丫雀就是丫雀，瞧瞧，这不就看出来了。 “老头子，明个你去趟镇上，把自明给我骗回来。”柳大奶奶想了想道。那芸娘也就自明能治的住，要是哄好他了，芸娘还不比乖乖还乖。 “自明，听老二说，他在那老大夫家帮工呢，这会儿舍得回来？”柳大爷爷道。这自明还真是个好的，就是讨了个媳妇不咋样。 “说你傻，你还真傻，啥叫骗，你就说老三家的生病了，要死了，你看他回来不。”柳大奶奶翻了个白眼，而后一下子躺在床上，背对着柳大爷爷睡着。 与此同时，旁的人那儿也有各自的盘算，就是跟芸娘不沾亲带故的，也想着怎么偷偷学回来。倒也有那么几个聪明的，悄悄的学会了，不动声色，自个儿空闲的时候，拖旁村的亲戚给卖了，倒也挣了几个小钱。毕竟学的都是那最最简单的，稍微难点的，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剪出来的。就算花样剪出来了，也是歪七八钮，不对称。 一时间，整个柳家边给一股奇怪的氛围给笼罩住，本是最最轻松舒服的时候，如今倒有几分紧张的感觉，再加上那丝丝算计，更是比往年压抑不少。 此时，柳爹还在油灯下看着书，对于芸娘跟柳雨馨的事儿，倒也听了点，倒也没在意。就是有点想念她们而已。 跟老大夫相处一久，柳爹越发觉得他是个不简单的人，这诗词歌赋竟是样样精通，难怪有那么厉害的小孙子。再过几天，老大夫这儿的活计也忙完了，也不知道芸娘跟妞妞想他了没。 吹了灯，手里拿着书，慢慢睡着了。 次日 昨天还晴空万里，今个一早，门窗一开，一股凉气袭来，倒也舒服，看那湿湿的地面，怕是昨夜下了雨，抬头一看，这天上的乌云还聚在这儿，看样子，还是要下一阵的。 数数日子，也快到黄梅季节了，好在前些日子将冬天的棉衣棉服，被子啥的晒了又晒，去了霉气。 一阵风刮来，吹动了芸娘的裙摆，院子里的小鸡扑闪着翅膀，脚步也一边斜了些。叽叽啾啾的闹个不停，芸娘回屋将那床单往柳雨馨身上盖了盖，就去厨房忙活。 “芸娘，咋起来的这么早，怎么不再睡会儿。”柳奶奶笑道。 “睡不着。”说着咬扁了柳枝，拿了被子就准备出去刷牙，洗个脸。 “芸娘，听说你挣了不少银子，你年纪轻轻的，怕是没个收管，放娘这儿，以后用，再取就是了。”柳奶奶接着道。 “啊噜噜噜。呸。”芸娘头一昂，将清水在口腔里过来一遍，一下子吐了出来，道“娘，您放心，管钱我还是会得，就不劳烦您了。” 呸，想从她手里扣钱，没门。 “芸娘，你这怀了身子的，劳神多不好，我还能贪了你的不成，这谁家媳妇自个儿管钱的，我还没死呢，这家就是我管。” 这芸娘，一而再再而三的驳她的面子，到底是谁媳妇。 不行，这事儿没完。 ------------ 第三十九章 柳爹在镇上收到柳大爷爷的消息说柳奶奶身子不适，吓得立马丢下手里的活儿，连跟老大夫打声招呼的事儿都忘记了。 进了村，到老远就见他家门口聚满了人，想着莫不是娘真出了什么大事不成，吓得拔腿就往里挤去。 “哦，自明啊，你可回来了，赶快去劝劝，别为了几个钱伤了和气。”李婆婆忙侧身往后让了条道给柳爹，道。唉，好好的家，为了个银子闹成这样，何苦呢。 李婆婆是旁观者清，再加上这么多年来，饱受人情冷暖，有什么看不穿的，不就是村里人眼红芸娘那剪纸的钱，想拿柳奶奶做筏子，从中捞些好处罢了。这人啊，只看的见旁人手里的东西，也不怕捂不住自个儿手里的。 柳爹很是困惑，正准备问到底怎么个回事，就见他身边自动让出一条道来，有人大声喊着“快别吵啦，自明回来啦。” “娘，芸娘” “自明啊，你可总算回来啦，再不回来，你娘就被你媳妇啃的一根骨头都不剩啦。” “妞妞她爹，你可算是回来喽。再不回来，呜呜......” 芸娘跟柳奶奶同时扑向柳爹，一左一右拽着柳爹的袖子，向他诉苦，这话巧的很，一道出口，弄的柳爹更是云里雾里。 “娘，芸娘，这又是咋的了。娘，不是说你身子不好了吗。这会儿到底是咋回事。”柳爹皱着眉头道。 “妞妞她爹，娘身子好的很呢，就是我们出了什么事儿，她也无碍。”芸娘嘲讽道。哼，肯定是这老太婆把妞妞她爹给骗回来的，呸，指望妞妞她爹就能把我的钱给哄去，门都没有。 “自明，你看看你媳妇，不就是挣两个钱么，如今这藏狂的模样，眼里哪还有我这个娘，我也不是要她那点银子，就是想着帮你们小两口给收着，这么些年来，难不成我还真贪了你们的银子不成，你也不知道你媳妇，跟什么似的，那话说的多难听，我这会儿还没靠你们养呢，就这样，那等我老了，不能动了，还不给跟拐棍给我，让我去乞讨去。”柳奶奶抹着眼泪道。 芸娘正准备反驳，那左邻右舍，柳家亲眷，全拉着柳爹说个不停，那劝话的，直言的，都讲矛头指向芸娘。 芸娘就是再厉害，那也是一张嘴，哪比得上这全村的人，就是唾沫星子也把她给淹死了啊，这会儿虽是极力解释，吵闹，愣是没有半分用处。 “哇.....”突然间柳雨馨的尖叫声让众人吵闹声一顿，芸娘一听是妞妞，也不跟这些人吵，忙出了圈子，抱着柳雨馨就是一阵哄。 柳雨馨实在是没得办法，才出此下策，这无钱有无钱的烦恼，这好不容易有了点钱，还有烦恼，人仿佛就是为了烦恼而活着的。 因着柳雨馨的打岔，柳爹好不容易脱身，将柳雨馨抱着怀里，道“各位婶子，嫂子，你们的好意，自明这儿心领了，这到底是我家家务事，今个也就不耽搁各位忙活了，下来我们自家人关着门，好好说道说道就是。” 那些个村里人，笑了笑，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劝慰几句，相携离开。而柳大奶奶，柳二奶奶两家人则仗着那句自家人，没有离去。 柳奶奶家这小屋好久都没这么热闹了。堂屋里八仙桌坐满了人，那些个小辈坐在堂屋的长条凳上，小竹椅上，有的干脆就站着。 芸娘抱着柳雨馨，嘴角讽刺的看着这些人，怎么着，还想逼迫她们一家子不成。 “娘，大伯娘，二伯娘，这到底是个什么回事。”柳爹纳闷道。 “自明啊，你说，咱们可是一家人。”柳大奶奶笑着问道。 “这自然是一家人，哪有一笔写出两个柳字的，不过，大伯娘，这咋回事，大伯父不是说娘病重了么。”柳爹皱眉问道。柳大奶奶一顿，这老不死的，真正是个饭桶，竟把她笑话当真了说，这让她怎么说。 柳大奶奶心里将柳大爷爷骂了个半死，芸娘则毫不留情的讽刺道“妞妞她爹，你咋这傻呢，大伯父那话一听就是哄你的，就你上当，你也不想想，咱娘这身子多好，还病重，我呸，大伯娘，你这话说的可真够毒的，娘再不好，还是你弟妹呢，传个话竟变成诅咒了。” 柳大奶奶脸色僵了僵，给了个眼色给自个儿儿媳妇，大媳妇自来就是个笨嘴拙舌的，缩了缩脖子，头一低，装作没看到，二媳妇徐氏则道“芸娘，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们故意害你似的，当初你拿个扫帚对着我家就是一阵乱打，招了一堆晦气，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是还有理了。若不是怕你气坏了三婶，我们至于这般做么。” 柳大奶奶赞许的看了眼徐氏，还是雨贵他娘嘴巧。 “呸，一个个说的可真是好听，不就是想要那剪纸方子么，我告诉你，不给，也没有。”芸娘翻了翻白眼道。 这也是个虚伪的，说话一套一套的，还真指望她怕了她不成，不过是懒得见识罢了。 柳二奶奶生怕又吵起来，再吵起来，头疼不说，那事又得往后面拖了，忙走上安抚安抚徐氏，后道“自明啊，本也不是啥大事，只是，你也知道，若不是你爹的错，咱老柳家也不至于败落成这样。这事儿，也巧，你家闺女随便剪了个字儿，竟是卖了钱，后来我家自银，你小弟去城里送野味，把字卖了，就是那次卖了钱，再后来得了那员外的赏识，又做了一批，渐渐的外面听着风声的人也多了，买的人也多，不就想着，到底是一家人，一块儿干就是。你们这样，也当是为你爹还债了不是。” 柳二奶奶心里其实比柳大奶奶还要恨柳爷爷，若不是柳爷爷无能败家，柳家怎会败落至此。就是她家那不成器的不得老太太喜欢，但是家业再的话，再一起过日子，至少吃穿不愁，哪像现在，吃刀肉还要算半年，老四到跟个还没说亲。 柳大奶奶等人被柳二奶奶说的一愣，仔细听听，还真有那么点理儿。这会儿也不是她们要方子，而是这老三家还才是。 “呸，说的可真是好听的很，可惜，这剪纸是我会得，就是我的嫁妆，日后还要传给妞妞的，咋的，想跟侄媳妇抢嫁妆不成。娘，你现在清楚了吧，别每日里听别人挑拨。”芸娘吐了口痰道。 这柳家的，看着一个个是好的很，没想到黑到肠子里去了。 柳奶奶，柳大嫂，柳自芳等人这会儿也愣住了，真没想到，柳二奶奶竟是这般看待她们，想着她平日里的温柔笑语，突然间止不住的心底发寒。 柳大嫂可不是个笨的，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懂的，缓解几下心绪道“弟妹说的在理，这还真没有动女人嫁妆的事儿。” “自贤家的，这可不是芸娘的嫁妆，谁不知道芸娘光着脚嫁进来的，这纸儿，可是妞妞最先想着的，妞妞可是咱老柳家的人，这东西自然也归老柳家，怎么说也轮不到云娘娘家才是。”徐氏又道。 往日里这些个妯娌吃饭聊天，热闹快乐的很，可这利字当头，还真是个个现实的很。到底一家是一家。 “三弟妹，老二媳妇说的在理，我也不跟你多说了。这事儿，你自个儿看着办，实在不行，我就去问老三要，到时候可别怪做嫂子的接他伤疤。”柳大奶奶沉声道。老二家的说的在理，要不是老三败家，哪里需要算计这么点银子，当初老三败的家财，芸娘就是剪一辈子字儿也还不去。 说来着柳爷爷还真是个命好的，娇生惯养长大，一点苦都没吃过，就是后来被别人害得失了家财，到底还是有人跟在后面擦屁股，再后来闹饥荒，家道中落，可老太太偏心，留的好东西也够他好好活一辈子的。等老的走后，媳妇也是个知冷知热疼他的，生的儿子也一心向着他，也不管他做事是好是坏，只要他高兴就成。 这不，柳大奶奶一说要找柳爷爷的忙，柳奶奶跟柳爹，柳自芳不淡定了。 “芸娘，给了吧。”沉思好久，柳爹叹气道。也罢，去财消灾，只当了了爹的一桩心事。 “自明，老二家的，你就教了吧，只当娘求你来。”柳奶奶这会儿也不怪芸娘没上没下了，也恳求道。 芸娘嫁入柳家2年多，其中的恩恩怨怨也是了解的，虽是不愿，但见柳爹沉重的模样又不忍心，咬了咬牙，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柳大奶奶，柳二奶奶一家，见此，克制不住的笑了笑，道“还是三弟妹好，既如此，明个就劳烦自明媳妇了。走吧，这会儿了，家里定是乱的很，也好回去收拾收拾。” 至此，众人心满意足的离去。 第一次写文，小楼有很多不足之处，谢谢大家的支持。最新一章，希望大家喜欢。 ------------ 第四十章 在亲眷面前，芸娘给柳爹面子，没有违背他的意思，但关了门，就自个儿家人的时候，芸娘就不客气了，狠狠的掐了掐柳爹的胳膊，恨不得对着他就是一口，这人也愣是傻的很，哪有人把自个儿家银子往别人家搬的道理。 “芸娘，快别气了，如果这事儿能化解爹那段恩怨，也是好事儿。”柳爹忙安慰道。 “好事，我呸，你咋不把咱家搬到大伯娘，二伯娘家去呢，你也不看看那都是些什么人，还要脸不，我看她们就掉进钱眼里出不出来了，也不怕哪日倒进茅缸里出不出来。你可知，为了这劳什子的剪纸，我跟妞妞想了多久才想出那么几个花样，你以为这么简单，随便剪剪就能剪出来的么。”芸娘气的将床上的扇子一下子扔到柳爹脸上，气道。 妞妞她爹做什么都想着家里人，也不想想他家有几个人想着他了，如果不是她，他就是在外面累死了，那些个没良心的，也顶多说句阿弥陀佛，就是上坟的时候，还不定会烧纸给他呢。 “你说大伯娘家，日子比咱家都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你给什么给。咱家苦巴巴的，日后日子不要过了。再说二伯娘家，该给小弟的我可一分都没少给，加加起来也快十两银子呢，咋就过不下去了。再说娘跟大嫂，小妹，我这几日累的很，也琢磨着自家人一道弄弄，好一家人都挣些，她们倒好，一个个胳膊肘往外拐，屁，这会儿大家伙都知道了，我看她们挣个屁钱。”芸娘想想心里就不值当。一早死老太婆就跟她要银子，一句关系话都没有，也不想想，她可是怀着她们老柳家的种，辛辛苦苦挣来的。你就是要银子，也等她把银子捂热了噻，奥，这钱还没摸熟呢，一个个就来要。咋不说帮她剪纸花呢。 一家子都是个蠢得，自个儿家私下里的事儿，愣是被外人搅和成一团粥，怪道发不了财，活该的很。 柳雨馨也有些难受，这简单的花样，基本上都教了，再难些的，这会儿她还真做不起来，有的就是知道剪法，没个几年的熟悉度，没一点画工还真是剪不起来，更何况，剪纸并不仅仅就靠剪刀，还有那刻刀之类的也重要的很。 “娘”柳雨馨看着黑着脸的芸娘，担忧的唤了声。看着芸娘憔悴的脸，柳雨馨有些后悔，不该这么早就将剪纸拿出来，在娘怀孕的时候，惹了这些事端。 “妞妞，娘没事，娘好的很，走，咱们洗洗睡了，明个开始，咱娘两个吃好的，喝好的，不然，那些个银子还不知道被谁给败了，与其给旁人用，还不如咱们自个儿花。明个咱们就去镇上扯几匹花布，买几捆棉回来，做几件新棉袄穿穿。你娘嫁进来这么多年，就头年扯了件衣服，到现在是一件新的都没穿过。那些个人，好的哪想到你娘，你娘是一点巧都占不到。”芸娘懒得理柳爹，说道。 柳爹灰着脸坐在床边上，心里闷的很，芸娘骂他什么，他也不回嘴，只偷偷的叹了口气。 芸娘说的那些话，他何尝不知道。若不是将爹拉出来，他也不会傻傻的答应伯娘们的要求，只是，有爹那事儿，他真不知道怎么办。 从小，爹就因为那事儿郁郁寡欢，把自个儿关在家里，后来就是出去玩，也只跟村底下那老光棍打交道，旁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娘也是，因着那事，在两位伯娘面前都抬不起头似的。他跟大哥，小妹也被堂哥他们编着话嘲笑。 唉，终究他是个没本事的，本想着自个儿努力还了那个债，如今倒是靠了媳妇，芸娘生气也是应该的。 柳爹就这样往床上一倒，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 在老大夫身边做事，他倒也学到了不少，只是自个儿到底适合做什么，如今却仍是没有半点头绪。 双手成掌，往两边脸上一放，狠狠的搓了几下，而后一下子从床上起来，就见芸娘端了水走了进来。 “还不自个儿洗洗，还指望我服侍你呢，想的美。”芸娘不满的把盆往地上一放，道。而后将柳雨馨抱上床，自个儿也上了床。 柳爹坐在床边洗着脚儿，想着芸娘对他的好，心里越发愧疚。 “芸娘，这次儿是我欠了你，日后我都听你的，可好。” “呸，你何止这次欠了我，你还不知欠了我多少呢，我怕你一辈子都还不了。”芸娘翻了翻白眼道。 想着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给送给别人了，芸娘这心就痛的跟刀割似的。只是如今，就是跟妞妞她爹干一架又如何。 “她爹，这事儿我不说了，但是有一点，以后咱们各家过各的。” “芸娘，这爹娘还在，哪能分家，这不是让人笑话么，再者说了，大哥还要科考，这分家，对名声也不好。”柳爹转过身子，忙道。 “呸，谁跟你分家，我还没傻到那个地步，不管你那大哥日后有没有出息，欠咱家的都得给咱还回来。我的意思是，除了地里的庄稼，我自个儿挣得，你挣得银子，都咱自个儿收着。至于大嫂那儿，她要是贤惠，让娘管着，我也没二话。家里的开支，也要不得几个钱，反正吃的地里都有种。逢年过节，大嫂给多少，咱就给多少，总不能越过大房不是，至于大哥科考，小妹嫁妆，那地里的收成估计也够了，再加上娘手里的钱，省点还有余。”芸娘细细说道。 总不能一直都是二房做冤大头吧，这再多的银子也不够娘那颗偏的心啊。 “芸娘，这。”柳爹皱眉道。这跟分家有什么区别，娘怕是不容易。 “你也别跟我这了，你想想，往年你不出去找伙计做，我这也没活儿干，咱家也没饿死啊。再者说了，这剪纸教出去后，咱家挣的就少了，也没什么钱。我不过是自个儿家管自个儿家额外的银子，也没说分家分地的，没什好这的。你明个自个儿跟娘说，就说，她要是不答应，那剪纸我就不教了。对了，家里的新养的小鸡是我的钱买的，你明个在西边空地上扎了棚子，就算作咱家的了，旁的大鸡的，是大家伙儿的，大嫂要是不满，自个儿买的养去。”妞妞她爹太没成算了，活该吃了半辈子亏。 分家不指望，那她该得的总归得是她的。总不能老跟原来一样，他们一家累死累活的，养着那些闲人吧。她可没那么好。 次日一早，柳爹艰难的将芸娘的话说给柳奶奶，柳奶奶气的直往芸娘屋子里冲，芸娘靠在门边道“怎么了娘，这么快就同意了。” “你，你这个不孝儿媳，我跟你说，我是不会答应的，我儿子都是我生的，他的银子凭啥不放我这儿，你算个什么东西。” “是，我不是个东西，娘是个东西，不过，丑话我说前头，娘要是不答应，那剪纸的方子，我可就记不起来了。到时候两位伯娘抱怨的时候，我可就不管了。”芸嘲讽道。 “你。”柳奶奶只觉得胸口直疼，这通村也找不到这么个媳妇出来啊。 “娘，我就这要求，答不答应随你，我去吃早饭了。”芸娘也不理柳奶奶，挺着个大肚子就去厨房。 柳奶奶气的要气，对着柳爹就是一阵锤，直骂这么些年，养了不孝子，芸娘把大门开的哐啷一声，道“娘，再大些声，省的别人听不见。” 柳奶奶一顿，气的眼睛水直掉。到底最后还是答应了芸娘的要求，不过也要求二房每年给十两银子给两老养老，日后柳大伯科考给钱，柳自芳出嫁也给钱云云，却被芸娘一一驳回，只道，二房怎么也不会越过大房，跟着大房后面意思意思就是。 柳奶奶气的浑身直抖，责备的看着柳爹，柳爹无奈的看了旁处，这些年，他真的有些累了，对大哥好小妹好，没事儿，但是总不能一直亏待芸娘跟妞妞吧。 唉！！ ------------ 第四十一章 自从芸娘将那剪纸的法子交出去后，整个人仿佛一下子清闲了许多，可不是，柳大爷爷家有个杂货铺子，柳二爷爷家的小儿子也有关系，只自个儿家里既无铺子又关系的，剪了好些，堆在家里都落了灰，看的芸娘火大的很，一把火全都给烧了。 柳雨馨也知道娘这心里急，但是这会儿真不是拿出新剪纸的时候，不让那些人赚点，日后又是一番闹腾。想着本该高高兴兴的事儿，竟是变成这样，很是有些郁闷。 “娘，休息。”柳雨馨有些担忧的看着芸娘的肚子，她这娘，自从怀孕后一直都在忙着，一下子都没歇着，也不知道累不累。那剪纸卖不出去，她娘都要急上火了，好在家里还有几只小鸡要照料，打发了一些时间。 芸娘将切成丝儿的野草撒到鸡棚里去，见新逮的这些小鸡长得瘦瘦的，很是有些泄气，好好的事情，怎么都变成这样，这该死的鸡也是，吃这么多，也不知道长肉。 “妞妞，乖，娘不累，娘得再去打些野菜回来，这死鸡只吃不长，气人的很。”芸娘摸了摸柳雨馨的头道。 柳雨馨往鸡棚里看了看，这十来只鸡长得还真不怎么肥，身上的毛也乱的很，看着就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感觉。 “娘，曲泥姑（蚯蚓），鸡鸡爱吃。”柳雨馨忙道。这鸡爱吃蚯蚓，还是看种田文的时候知道的，当年就是在农村，好像也没多少人喂鸡吃，倒是买饲料掺在鹅毛菜里面，切成丝儿给鸡吃。有的时候是剩饭。但是这古代，粮食人都不够吃，偶尔人还吃米糠，粗粮的，哪里会舍得喂鸡吃，鸡都是放养的多，自个儿出去找虫子吃。只是上次柳家被偷了一只鸡，芸娘就不放心的很，就圈着她们在家里养，自个儿出去弄野菜回来喂。 “曲泥姑，我咋没见到过，我倒是见过鸡吃虫子的。”芸娘纳闷道。 “恩恩，妞妞看到的。”柳雨馨忙道，也巧的很，这会儿正巧家里那大的放养的老母鸡叼了一条蚯蚓冲了回来，胖胖的身子一晃一晃的。柳雨馨看着，不由打了个哆嗦，上次被火铁链缠着的阴影还没全部散去。 “妞妞出去玩会儿啊，娘弄些回来。”说着就拿了一把家里最小的锄头，拿个个小罐子出去。柳雨馨到底不放心芸娘一个人挺着个肚子到处跑，万一磕着了碰着了，连个帮忙求救的人都没有。 这日子快的很，过几日就是秋分，刮着的风也没往日温柔，凉的很，满上的树叶都黄了起来，看着也有些萧条，不过，柳雨馨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时节，虽说比二十一世纪冷些，但是不用担心有蛇从面前爬过，晚上睡觉也不会被蚊虫叮咬。 芸娘找了一个稍微背阴，潮湿的地方，见不远处，村里的小孩子扎堆玩着，道“妞妞，乖，娘挖会曲泥姑，待会儿回去的时候就喊你，啊。曲泥姑长得可怕的很，别又吓着了。” 柳雨馨实在是怕的很，这会儿身上就起了鸡皮疙瘩，但是她实在不想跟那些个小孩子玩，道“娘挖，妞妞自个儿玩。” 芸娘无奈的看了看自个儿家的闺女，把罐子往地上一放，就挖了起来，那些个蚯蚓立马断了几节，芸娘也不管，又挖了好几下，又用锄头背将泥土敲碎，将蚯蚓给扔到罐子里去。 柳雨馨背对着芸娘，偶尔回身看一下芸娘，运气不好的时候，就能见粉红色的蚯蚓被芸娘扔到罐子里去。 远处传来小孩子玩闹的声音，接着就看见他们往她这儿跑来。 打老远李全就看见柳雨馨了，见芸娘在她旁边，他就顿住了要去的步伐，装作若无其事的跟其他的小子玩着，这余光偶尔扫过去一眼。 好些日子没见着她，怎么感觉人又呆了不少，听奶奶说她聪明的很，还会剪纸挣了大钱，哼，肯定是假的。他比她大那么多，都不会挣钱，她会挣钱，肯定是傻的。 “呀，那不是外地佬跟她女儿么，走走，咱们过去看看。”一个流着鼻涕，满脸泥巴的小男孩指着芸娘叫道。 “不，我不去，娘说外地佬抠门，被她们传染，我也会变得抠门，以后会嫁不出去的、”一小女孩轻声道，说着还往家跑去。 “切，没小jj，就是胆小。走，咱们去羞羞她们。”那小男孩笑道，而后往芸娘这儿跑着，一路跑，一路也不知道唱了什么童谣。 “二杠子，你干什么去。”李全忙道。 “走”那小孩也不管李全，拉着他就往柳雨馨这儿冲来。 “外地佬，背稻草，狗一咬，猫一叫，吓得外地佬塘里跳。抠门佬，女儿妖，左一拳，右一脚，吓得抠门佬叩头叫。” 这些个小屁孩，一边围着芸娘跟柳雨馨唱着这伤人的童谣，一边还拍手鼓掌，气得芸娘就差没拿锄头打他们，有几个野孩子，突然推一下柳雨馨，然后跑开，又跳又叫。 “打死你娘个小杂种，敢欺负老娘女儿，看我打不打死你。”芸娘气得把锄头一掉头，拿手抓的那头竹子树干对着那些个淘气鬼一阵扫。 “了了了了，打不着，打不着。”那些个淘气鬼跳着做着鬼脸，然后嗖的全部跑开，老远就能听见他们的笑声。 “妞妞，没事吧。”芸娘忙把柳雨馨扶起来，见她头发乱了，身上也尽是灰，忙心疼的看了看。 “那些个小杂种，我要再看着，定打的他娘都不认识他”芸娘气道。 “娘，没事，不气不气。”柳雨馨忙劝道。 “娘的乖妞妞，都是娘的错，娘要不是外地的，哪会有这么个事儿。”芸娘把柳雨馨抱着，哭道。她就知道这村里没一个好东西，不就是排斥她外地的么，娘家又没个权势，才乱教那些个杂种。我呸，老娘还没吃你们家的喝你们家的，敢编排老娘，看哪日老娘不往死里整你们。 柳雨馨亲了亲芸娘的脸道“娘好，娘最好，妞妞最喜欢娘了。”没想到这古代也歧视外地人，这会儿竟是编着顺口溜来说了。 娘是外地的，离柳家边有半个月的路程，说话口音也不大相似。她已经不止一次看见大伯娘她们听见娘说话口音时皱眉了。那时到底还遮着掩着，如今这般，怕是有人操纵，而且，这顺口溜，小孩子肯定是不会的，莫不是有谁跟娘作对不成。 难道是因为剪纸的原因。 芸娘跟柳雨馨慢慢回屋，见小鸡真的喜欢吃曲泥姑，这人也打不起精神来，总难受的很，想哭的很，恶心的难受。 就是妞妞她爹个不成器的东西，但凡他肯听她的话，这会儿她们家早挣钱搬到镇上去了，还受这窝囊气，这些个人虚伪的很，不就看她一穷二白么，她再穷也比那些个b养的好的多，她好歹还自个儿挣了银子呢。 “妞妞，你在屋子里不要出去啊，娘这心里闷的很，不骂几句不舒服。”芸娘把柳雨馨收拾干净后，道。 “恩。” 自从芸娘知道柳雨馨不喜听骂人的话后，芸娘骂人之前都会跟柳雨馨打个招呼，让她睡觉再不出去玩会儿，再不她自个儿去村里骂。 ------------ 第四十二章 这日子过的快的很，转眼，小破孩们唱童谣乱说的事儿就成了回忆，偶尔翻出来，柳雨馨这心也酸的很，为娘心酸不值。小孩子们也许是无意伤人，不懂事，但是那大人能不知道么。 今日正是秋分时候，芸娘一大早就起来忙活，和面擀面，柳家边这儿有个不成文的习俗，就是秋分这日，家家户户要做秋果豆，寓意来年小麦丰收好。 俗话说，白露早，寒露迟，秋分种麦正当时。适时种麦年年收，过早过迟有闪失，先种淤地后种沙，七天出苗正合适。 为了种麦子，柳爹昨个晚上也赶了回来，说镇上的活计已经全部完工了，挣的银子全都给了芸娘，得了几个好眼色，今个一早又被柳奶奶给瞪了回来。 这秋果豆是用面粉加了压碎的花生，桂花，揉成圆圆的一条，而后用剪刀剪成一个个圆圆的小豆子似的，有棱有角，而后放到油锅里炸，味道跟麻花没啥区别。但是这会儿闻着可真是香的很，处处都是这香味，节日的气氛浓的很。 这秋果豆炸看好多，装了满满好几大罐子，约莫准备吃一个秋天加冬天。 “自明啊，昨个有个人来说亲了，好的话，年前你小妹就能出门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柳奶奶道。这话一出，柳自芳立马红了脸，嘟着嘴，喊道“娘，羞死个人。” 柳大嫂笑了笑道“娘，瞧小妹，这事害臊了呢，这有啥害臊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可是正经事儿，娘，你说的可是茶园那户。” “可不就是那家，给方万园家的老二求的。茶园离咱们柳家边也近的很，翻座山就到了。那方家老二成器的很，一手好的木匠活，听说镇里的人家都让他打家具。”柳奶奶忙笑道。 柳自芳一听是那个方家，心扑通跳了一下，茶园方家她还是知道的，听说有钱的很，半山头都是他家的茶园。 “娘，你说的方老二，我倒是知道，不过，他那个娘是个厉害的，小妹过去不被欺负。”?巫悦髦迕嫉馈?p>　　方家人口多的很，四个儿子，两个女儿，方二的娘又是个厉害角色，小妹能吃的住。 “尽瞎说，你咋跟你媳妇似的，见不得你妹好呢，那方家可比咱家有钱多了，你妹嫁过去日子好的很，至于他娘，你妹又不是跟他娘过日子，怕啥，这媳妇要好好的，顾家，他娘又不是个傻子疯子，还能对付你妹妹不成。”柳奶奶不满道。 芸娘狠狠的掐了口柳爹，这个傻的，一点眼力色都没有。 “娘，那方老二，你可看到了，长得如何。”柳大嫂笑着问道，柳自芳立马投去感激的眼神，而后羞得满脸通红。 “娘看了，长得端端正正的，好的很，再者说了，这男人，能干就好了。长得好有啥用，又不能吃。今个娘跟那婆子说了，明个方家就来人换八字，芳儿，明个把那身粉色的衣裳穿着。”柳奶奶笑道。 闺女的婚事总算是有了着落了，她这心也算是跟着放下来了。这么些年，也真是委屈芳儿了，想想，柳奶奶就红了眼眶。 “自明啊，如今这日子也好过不少，你妹子这么些年，着实委屈了，要不是为了你们两个哥哥，也不可能说到今个才嫁，旁的人家的孩子都能跑了，娘这心啊，愧疚的很。今年稻子收成好，娘拿二十两银子给你妹妹好好置办些嫁妆，到时候压箱的银子，娘就交给你这个做哥哥的了。” 芸娘脸色立马黑了，咬着牙道“娘，这压箱的银子，大房出多少呢，我可是说了的，咱们二房可不能越过大房。” “小妹成亲，做嫂子的自是会帮衬一二，小妹，你也知道，你大哥忙着科举，家里也没个进项，好在我还有些嫁妆银子，大嫂也不给多，就给个十两银子，待日后你大哥中了举人，大嫂再补给你啊。”柳大嫂也不在意的笑了笑，道。 芸娘狐疑的看了眼柳大嫂，大嫂她还能不知道，真能这么大方。 “大嫂，谢谢您，您不用给这么多，大哥还要科考呢。”柳自芳红着眼道。 “小妹，尽胡说，这女人嫁人可不能简单了，如今嫂子手头上就这些，还怕你嫌少呢。”柳大嫂忙安慰道。 这银子，她既然能拿出来，也能再弄回来，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老大家的，辛苦你了。”柳奶奶忙道，还是大儿媳大度。 “我们二房自是越不过大房，八两银子，可是能买头牛了。到底是小妹，就是命好，瞧瞧，这嫁个女儿，家底都给你带走了，不过，小妹啊，要是以后咱们日子不能过了，你可不能不管啊。”芸娘酸道。 这八两银子，她可真是拿的不爽，如今这剪纸也卖不出去，家里也没啥进项，愁人的很。妞妞他爹在外累死累活也才2两银子，这还算多的。 柳自芳被芸娘这话一酸，差点没气的跳起来，但想到她都要嫁人了，要是再传出些不好听的，对名声也不好，到底心里存了疙瘩。 芸娘这八两银子，给了，也没在柳自芳心里落个好。 吃了饭，柳爹又下田去把地收拾收拾，过些日子种麦子。芸娘则去捉蚯蚓。连着喂了好久的蚯蚓，那鸡真长得肥了不少，芸娘干起活来越发卖力。 柳雨馨没事，就在家里看柳爹带回来的三字经，今个一早得闲的时候，柳爹教了好几句，还说了意思，怕是在镇上下了苦工的，想着，心里也甜蜜的很。 柳雨馨没事就拿着石头在地上刻着写，前面的字儿倒是好认，就是写的不好，她还没抓过毛笔杆子呢。 “呦，妞妞，你这是看书呢。”柳大嫂看着柳雨馨道。 “大伯娘” “来，大伯娘看看，妞妞看的啥书。”柳大嫂刚成亲那会儿，倒是跟着柳大伯学了几个字，简单点的倒也认得。 竒_書_網 _Ｗ_w_w_._q ǐ_Ｓ_u_Ｗ_α_Ｎ_Ｇ_._Ｃ_c 柳雨馨有些不舍得将书给柳大嫂，紧紧的盯着，生怕她弄坏了，这可是爹爹送给她的。 柳大嫂慢慢蹲下，看着书上的字儿跟柳雨馨写的一样，瞬间五味陈杂起来，这弟妹倒真是个好运的，生了这么个女儿。 “妞妞，女孩子家看书识字可没啥用，你瞧，咋不跟你雨娟雨薇她们玩去，去吧，这书，大伯娘帮你收着，啊。”女孩子家家的看的有啥用，倒是俊俊，这么大了，是时候启蒙了，明个去跟他爹说说，这三字经正好给俊俊看。 “大伯娘，书，哇，妞妞的书。”柳雨馨忙大哭道。 “喏喏喏，给你，快别哭了，啊。”柳大嫂吓得忙给柳雨馨，想到，到底是弟妹的女儿，活脱脱的一个弟妹，见不得台面。 看着柳大嫂离去的背影，柳雨馨咬了咬唇。 大伯娘既然这么爱做好人，做个够就是。 ------------ 第四十三章 这家里有了个男人，到底好了很多，砍柴挑水这些重活累活都不用操心。这不，一早，天蒙蒙亮，柳爹就起床忙活，芸娘因怀了身子，嗜睡的很，柳雨馨又被转手给柳奶奶，让她照看。 如今这天气转凉，夜间蚊虫也少，芸娘又有了身子，这记性变的不好不说，这心情也时好时坏，柳雨馨在的时候，到底要压着自己，憋的难受的很。如此，柳爹倒是成了出气筒，芸娘有个不舒服，非得掐几下心里才痛快，掐完自个儿又心疼。 这秋天的早晨，被窝的温度最是舒服，柳雨馨滚了好几下，才舍得起来。她这小胳膊小腿的，衣服也穿不起来，喊了声奶奶，倒是把柳雨俊这小子给吵醒了，闭着眼，张着嘴就开始嚎，头疼的很。 “小祖宗哎，咋又哭了。妞妞，起来这么早，来，奶奶帮你穿衣服啊。”柳奶奶忙拍了拍柳雨俊，哄了几下，见他转了个身，又闭着眼睡，又从旁边的长凳子上拿了衣服帮柳雨馨穿上。 今个茶园那儿方家要来人，可不能给别人小瞧了去。 忙活完柳雨馨，柳奶奶忙麻利的将院子扫了扫，鸡鸭也一早就喂的饱饱的关在棚子里，省的出来四处拉屎，脏得很。弄好之后，又把家里椅子桌子抹抹，窗户全部打开，透了透气。 柳自芳今个穿了淡粉色百褶裙，腰处系了深色绣花腰带，衬得纤腰不盈一握，一步三摇，多了几分女子的羞涩，少了几分往日的爽朗，脸上铺了淡淡的一层粉，看着倒也舒服，脸颊处红扑扑的。 “呦，快给嫂子看看，不错，真正是个大姑娘了。”柳大嫂见了，忙打趣道。 “大嫂。”柳自芳一跺脚，羞道。柳奶奶在一旁看着，也欣慰的很，转眼想到女儿就要出嫁，心里不舍得很。 “小妹，你等着，嫂子那儿有一个镀金梅花簪，虽不值什么，但是配这衣服正好。我这就去拿给你。”说着也不待柳自芳跟柳奶奶答复，扶着肚子就回屋子拿去。 柳奶奶欣慰的看了看柳大嫂，到底是老大家的，有个嫂嫂样，不像老二家的，整天就计较那么点钱，搞的家不是家。 芸娘可不管柳大嫂怎么做好人，只自己喂着自家养的小鸡，把自个儿屋子清清弄弄。昨个都去了八两了，还指望她有个好脸色不成。 柳大嫂将簪子插到柳自芳头上，又夸赞几句，而后帮着柳奶奶东弄弄，西弄弄，一会儿，半趟功夫就过去了。 田埂小道上，方婶子一路走着一路问着媒人道“婶子，那柳老三家的闺女真有这般好，我可是听说了的，她家里的银子都被她爹给败了，这要是抬个败家娘们回来，我可是要打到你家去的啊。” “呸呸，瞧方婶子说的，我们几十年的老邻居了，我能骗你不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害你歪。要不是我几个儿子成亲的成亲，小的还小，我早自个儿留着了，才不会介绍给你呢，我可是存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思，好心介绍的。”那媒人吐了吐嘴里的花生壳，说道。 “方婶子，你可听说了，那老柳家弄出个什么剪纸的，挣了不少银子，就是城里的大财主也买他们家的剪纸。这手艺就是那柳老三家二媳妇弄的，你想想啊，这要是把那闺女娶回去，可不就是坐银山了。”柳家那剪纸的事儿一出，立马传了出去，如今已经是传的神乎其神，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最后，面目全非。 “哟哟哟哟，这我哪能不知道，我家那精怪的小姑子不就买了抬媳妇的么，就那么个东西还花了半两银子，真是银子多了烧的慌。”方婶子一听立马道。 “知道了吧，这会儿晓得我是没得坏心了吧。”媒人得意道。 这二人一路走一路说的，就差没把柳家底给翻个底朝天。进了村，见柳家竟是瓦房，地上还铺了青石板，这眼里的喜色越发浓了。 柳奶奶搓了搓手，平复了下自个儿心情，上前道“这是方家嫂子吧。” 方家老二上次去镇里，路过柳家边，她打老远看过一次，长的还算周正，后来又听旁的人说尚未娶妻，手艺好，能干云云，就存了心思，找了那茶园里的媒人，从中牵线搭桥。 “这是柳家嫂子吧，今个倒真是打扰你了。”方婶子忙拉着柳奶奶的手，亲热道。 “走走，都站在门口作甚，进屋坐啊。”柳奶奶见余光见方婶子手上的金镯子，也亲切的很。柳大嫂，芸娘也跟着进了堂屋。 堂屋的桌上摆好了糕点，昨个做的秋果豆还有一些晒干了的红枣，一大盆花生。 那媒人也不客气，拿着糕点就吃，柳大嫂忙着倒茶，换回好几句夸赞。芸娘抱着柳雨馨一屁股坐在长凳子上，也开始吃了起来。 “嫂子可真是福气啊，这是你两个媳妇吧，瞧瞧，都有身子了吧，好福气好福气。”方婶子忙夸道。 “哪里，再大的福气也比不得嫂子你。对了，今个中午就在这吃饭，啊，吃完饭，找个大师算算，看看八字和不和。”柳奶奶笑道。 她哪来的夫妻呦，没晦气就算好事儿了。 “哟，嫂子，那门上贴的可是那啥剪纸，可真是好看。”那方婶子在堂屋里走了几圈，看了看，也不客气，又把房门开开，看了看里面的摆设，关上，又饶了圈，看着门上的剪纸，问道。 芸娘撇了眼那方婶子，将花生壳吐掉，道“娘，我去田里看看自明咋样了，你们慢慢聊。”她最讨厌这些虚话，听的让人困的很。 那方婶子打量了芸娘好几眼，又看了看旁边的柳雨馨，笑了笑，没说什么，心里想到，看样子，这柳家闺女是个好拿捏的，正好，她那大媳妇都要翻天了，这二媳妇要是也不听话，她还不累死。 柳奶奶跟方婶子又商量了些细节，而芸娘则牵着柳雨馨往田里走去，这么些个田，啥时候弄的了，看样子，还得买头牛，人也轻松点，到时候去镇上，哪里也方便。再过些日子，柿子怕是也好吃了，抹点就放放，拿到镇上卖的试试，对了，老大夫家帮了那么多，下次去可得带点过去，妞妞那剪纸也好带个十几章，贴在店里，看着也喜庆舒服。 芸娘在这儿胖算着如何将小家过好，柳家那儿，柳自芳的婚事也基本上敲定，只不过对于柳自芳，方婶子心里还有些不满，那腰也太细了，连个屁股都没有，这日后能生孩子。不过想着日后天天在家数银子的日子，这点不满也算不得什么，中饭没吃，就去了邻村，算了八字，一看竟是天作之合，乐得柳奶奶合不拢嘴，拉着方婶子就是一通夸，问了八字，又顺带测了良辰吉日，十月初八就是个好日子，不到半个月的日子，赶的很。柳奶奶有些犹豫，但算命瞎子说了，除了这日，就得明年夏天了，柳奶奶又有点等不及。 “大妹子，这有啥赶的，咱家老二的聘礼老早就准备好了，明个我就给你送过来。”方婶子热乎道，这会儿也不是嫂子嫂子的了，直接大妹子唤了起来。 “老姐姐，主要是芳儿那嫁妆还没置齐，家里上好的木头倒也有几个，床还没到打，屋子里的柜子摆设一应也没打，就是芳儿的嫁妆也没开始绣呢”柳奶奶皱眉道。女儿一生就这么一次，怎么也不能随便马虎了。 “瞧大妹子急的，竟是忘记我家老二是干啥的了，他不就是做木头活计的，你别急，明个一早我就让他来，把床啥的打打，他活计快的很。”方婶子想着过年边上赚一笔呢，自是舍不得等到明年，这一天天的，可都是银子啊。 “这不好吧，这还没成亲哪能见面，不行不行，没得坏了运道。” “也是，那这样，晚上我让我其他几个儿子把木头拖挥去，弄好了再送过来，怎样。”方婶子又道。 柳奶奶总觉得哪里不对头，一时也不说不上来，只道“老姐姐，我回去跟夫君商量下，明个给你准信，啊。” 方婶子皱了皱眉头，这家就是事多，聘礼嫁妆换换，这么简单个事儿，愣是弄的复杂起来。不过，这媳妇要真是能挣大钱，她忍忍也无碍。 愚人节快乐，记得笑口常开哦~~~ ------------ 第四十四章 方婶子走后，柳奶奶越想越觉得不对头，这放大定后不到白日就成亲，旁的人还不耻笑她家，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何至于这般急赶着。她就这一个闺女，可不能马虎了，换个信物，明年吉日再做亲也成，这急急忙忙的，嫁妆，喜服，龙凤被啥都没准备。 吃饭的时候，柳奶奶将自个儿的想法说了出来，柳爹点头称是，芸娘想着，多留几日就多吃一碗米，道“娘，这么好的亲，可不是这么好得的，小妹这是赶了巧儿，也是小妹命好，才得了这么户人家，离的近不说，人也能干。只是，这么好的人，抢的人多的很，这万一中间出了啥变故，苦的可是小妹。那定亲又退亲的，可不是少数。” “呸呸，你这个嘴上没把门的东西，还不给我闭上。”柳奶奶忙怒道。芸娘见此，很不屑的撇了撇嘴，拿着桌上的花生就开始吃。她说的可是实话，茶园方家虽不是啥大户，但这附近几个村算是顶好的了，跟大伯家比，也差不了多少。大伯家可还靠了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人家方家可是自个儿一家子辛辛苦苦挣回来的家底，从那一亩三分地里刨出黄金来，可不是嘴皮子说说那么容易的。 柳自芳一旁虽不满芸娘的说法，但是心里也有那么些焦急，拉了拉柳大嫂的袖子道“大嫂，你说，这可如何是好。”柳大嫂笑了笑，安慰道“小妹莫急，这天赐的缘分那是说没就没了的。娘，我瞧着方家也是真心实意想求娶咱家小妹，明个要是方家来人，咱们再跟他们说说。” “成，只能这了，自明啊，明个下午跟我一道去趟镇上，赶快把要买的买买。”柳奶奶又道。 柳雨馨有些好奇的看着镇静自若，喝茶不语的柳爷爷，爷爷这也太不合群了吧，小姑都要出嫁了，怎么也不说些什么。 约莫是柳雨馨的视线太过热烈，柳爷爷放下茶盏，咳嗽几声，道“芳儿，这嫁了人，就是人家的人了，就要以夫为天，切不可丢了咱们柳家的颜面。这几日，好好在家待嫁。”说着又咳了几声。 眨眼都这么些年了，儿女都这么大了。唉。 见柳爷爷咳嗽，柳奶奶忙过去服侍，一叠声的询问，面上全是忧色。柳爷爷淡淡一笑，道“无事”而后拿着茶杯就回了房。柳奶奶见柳爷爷跟她说话，一下子激动的差点没落下泪来。 要不是那些个黑心肝的，夫君哪会变得沉默寡言，如今，把欠大房二房的情给还了，夫君总算是好些了。 如此，老太太泉下有知也放心了，百年后她也有脸给老太太磕头。 这家里有喜事，一传十十传百，八字才有一撇的事儿，立马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一早，柳大伯娘，以及一些好事的邻里就来探听虚实，待知道实情后，少不得酸几句，有那不会说话的，还借此嘲讽几句，也没个好话，让人气的很。 用了早膳，把家里的事儿七七八八忙活了一小半，就见方婶子带了三个儿子过来，也不客气，进了门，找到柳奶奶就道“亲家，我今个把我这三个不成器的儿子给带过来了，你做个说的木头呢，在哪儿，我这就让这三个扛回家去，找老二打好了放到新房内。” “方嫂子，你咋这么早就来了呢，这是你三个儿子。”柳奶奶忙放下手中活计，将人迎了进去，道。 “不早不早，妹子，快把你说的那木头拿来，让我家老二打了好做新房，我做个回去跟老头子讲了。初八可是个好日子。”方婶子大着嗓门，急道。 “嫂子，这，这也太赶了些，要不，咱们今年定个亲，明年成婚，如何。”柳奶奶轻声道。 “这哪成，不行不行。”方婶子忙拒绝道。 “哎呀，大妹子。你还怕我欺负你家闺女不成，老神仙都说她们是天作之合了，你就放一百个心就是。咱们什么关心，哪用讲那些个虚礼。你给我放一百个心。好了好了，你快将那木头拿出来，我们好来回去，啊。对了，明个就将聘礼送来。” “不，嫂子，这，这事就不能缓缓。”柳奶奶皱眉道。 芸娘在一旁听的，怪的很，这哪有聘礼没到，自个儿就先送东西出来的，柳大嫂在一旁听着，也觉得不对头。妯娌俩对视一眼，柳大嫂先道“这位婶子，这该守的礼还是要守的，半年快的很。” 方婶子眉头一跳，这日子是过的快，可那银子花的也快啊。 “这位婶子，你进来坐会儿，这喜床啥的还是让柳家边的木匠做做的了，想来你家老二也忙的很，省得耽误了他，再者，他还是新郎官，做着活计也不大合适。”柳大嫂又道。“呦，妹子，你这媳妇能说回道的，你放心，咱家还会贪你几根木头不成。” “瞧嫂子说的，咱家也不是啥好木头，还怕你贪，不过是不想累着你了么。”柳奶奶忙道，生怕方婶子有啥误会。 柳雨馨在一旁看着，奶奶可真是一点气场都没有，这啥方婶子的声音拔高几句，她就乱了。 方婶子一听不是啥好木头，表情细微变了变，道“如此，那妹子自个儿看着办吧，但是那吉日已经定了，你可不能再跟我变花样，一人退一步，总不能一直你占理不是。” “嫂子，我......” “好了，我家里还一堆事要做呢，你这也快些，老大，老三，老四，走走，屋里一堆事。”说着方婶子也不待柳奶奶反映一溜烟的走了。 “娘，她们这是啥意思呢。”芸娘愣道，小姑子这婆家，看着不简单啊。 “唉，你们也别闲着，帮芳儿快点做些鞋底袜子，我这就找自明去镇上置办东西。好在那被面已经绣了七七八八了，估计也赶得及，那喜服怕是只能在镇上买了。”柳奶奶急道。 这婚事也太快了吧。不行，她得赶紧弄。 柳雨馨皱了皱没，奶奶怎么也不打听打听，这么赶，中间真没啥猫腻。柳雨馨都想着了，芸娘自是也想到了，悄悄的拉了柳爹过来问。 “爹也觉得怪，就让我出去打听一圈，上午我就去了那茶园，找人悄悄问了，那方家好的很，方家老二也没啥出阁的事儿，估计是真想早些成亲。”柳爹轻声道。 “爹”芸娘纳闷道，爹也管起这些闲事来了。 “咋了，小妹是爹的女儿，你真当他啥都不管。芸娘，你可别小瞧了爹，爹可是很厉害的，要不是中间出了事儿，咱们还不知要怎么好呢。”柳爹叹气道。 芸娘可不喜欢听那些个老故事，只吩咐柳爹跟柳奶奶去镇上的时候，不要自个儿瞎贴钱。 柳雨馨拿着书到外面地上写的时候，柳爷爷打外边回来，见自个儿小孙女识字，笑了笑，一下子抱了起来，道“呦，妞妞在看书呢，来，爷爷教教。”记得娘曾经还说过，要是他日后有了女儿，也要好好教的识字。 他是没用的，到这会儿才明白一些事情。 百无一用是书生，只望老大莫走了他的老路。 ------------ 第四十五章 为了求娶柳自芳，方家还真是下了大手笔，看着院子里的聘礼，柳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包了红绸花的杠箱内，铜镜一副，金耳环一对，银簪一双，金戒指两只，尺子，梳子，各色果子，红布两匹，茶叶。旁边是酒水八坛，以及被绑了腿的白鹅两只。除此之外，还有十五两银子。 在柳家边，这可不是笔小数子，馋的邻里乡亲眼睛直冒光。 媒人满意的看着旁人羡慕的眼神，自个儿面生也觉得有光的很。这可是她撮合的，这中间的谢礼怕是不少。 没想到方家的竟舍得给这么个聘礼出来，看样子所谋不小啊。 柳奶奶忙请媒人进屋，那些个邻居亲眷，自发的围着聘礼指指点点，不时感慨一声，道“柳老三家这次嫁女儿，可真是发了，十五两银子，够吃好几年的了。” 云娘撇了撇嘴，刚准备说什么，就被一旁的柳雨馨拉住，看娘这脸色，怕不是说啥好话，这一出口，又是得罪一票人，不划算。 “芸娘啊，这下你家可发了，小心点，别被老大家的全抠去。”村后头磨豆腐家的媳妇翘着兰花指，笑道。 “娘，妞妞饿。”柳雨馨先发制人，出口道。 这村里的人，真正是个烦的，最爱挑拨离间，娘又是个没主见的，听风就是雨，再多几个人这般说，估计又被说动了。这要是真在大喜的日子说酸话，还不被奶奶，小姑记恨，就是这些怂恿的人，心底也会骂几句。 别人说说，自个儿听听就是。 云娘抱了柳雨馨去厨房找吃的，这心里却也想开了来，这小姑成亲，她可是给了八两压箱银子的，这十五银子中，总有那么五两是她的吧，她又不全要回来，要个一半多一点也是合理。 送走了媒人，又好话将村里人送走，柳奶奶院门一关，柳爹将院子里的聘礼一一拎回正屋，柳自芳红着脸站在那儿，眼里满是喜气。 “芳儿啊，你有这样的夫家，娘这心，也算是定下来了。你不知道，前几年娘这心有多苦，心疼的很。你是个命好的，苦尽甘来，娘这心欢喜得很。只是想想，再过半个月你就要嫁出去了，娘不舍啊。”柳奶奶抱着柳自芳就是一通哭。 柳自芳想想，心也不舍起来，也嘤嘤哭泣起来。 “娘，快别哭了，那茶园不过就隔了一座山，你要真想了，去看看就是。”柳大嫂忙劝道。云娘在一旁见柳奶奶跟柳自芳哭的伤心，眼睛也渐渐红了起来。 成亲这么久，她还没回去过，也不知家里怎么样了，自明给的银子应该也够哥哥弟弟成亲了，也不知道娘想不想她。爹的身子还好不好，走的时候，家里还在开荒，也不知弄的咋样了。 “娘”柳雨馨有些担忧的唤道。芸娘忙眨了眨眼睛，又用帕子将眼角的泪珠抹去，摸了摸柳雨馨的头顶，笑了笑。 这不当娘，真不知道娘心中的苦。待家里安稳了，几个孩子稍大些，也回去瞅瞅。虽说嫁出门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到底是亲爹娘。 “老大家的，你明日将老大喊回来，芳儿都要出嫁了，让他回来住一段时日，以后，芳儿嫁了人，回来就少了。”柳奶奶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说到这柳大伯，柳雨馨就一个感觉，名字起的好，真正的闲人。这都快大半年了，一次都没回来过，又不是多远的路，一个村子里还就没看过他的人影。 整天在那竹楼里，真的能看的近书。若是她，非得闷出病来不成。 怪道古人云什么，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了。这也不跟个人说话，只看书，就是做个举人，那人情往来就能会了。 柳雨馨无解，看了看柳大嫂，心里也佩服得很。 “娘，我前个还说了的，估计又被书给绊着了。待会儿我再去喊声。咱家就芳儿一个妹妹，可不能马虎了。”柳大嫂忙笑道。 柳奶奶点了点头，老大家的就是做事周到，不像老二家的，一个错神，就给她惹事。 这成亲，可真不是个简单的事儿，这一大家子人就跟陀螺似的，转个不停。这大人们忙起来，柳雨馨就闲了，也没个人管。柳雨俊一早就出去野去了，柳雨馨则无聊的看着三字经。 这三字经她已经看到后头了，意思基本上是懂了的，虽有些典故还不大明白。这字基本上也会写了，柳雨馨实在无聊，就在地上默写起来，写个一小会儿，开个小差，在旁处画个猫啊狗的，再不就画几个美女。 今生，她这手真是巧的很，那画还真像那么回事。 柳自贤站在家门口，顿了顿，真是好些日子没回来了。 柳雨馨这儿玩的不亦乐乎，那头柳自贤已经走到柳雨馨身后，见地上的字儿和画，很是惊讶，这就是如月说的小侄女吧，倒真是个不简单。 柳雨馨一下子被抱了起来，吓了一大跳，柳奶奶忙出了厨房一看，竟是她大儿子回来，忙喜道“老大，你回来了，累不，快去屋里歇会儿，喝口水，桌上有吃的，啊。快把妞妞放下来，沉得很，仔细手酸，那可是要拿笔杆子的。” 柳雨馨满头黑线，一个村，还累。抱她，手酸，她爹可还抛高高的说，也没说多累啊。这大伯，有这么虚弱么。 抬眼细细看了看大伯，一个感觉，白，弱，不过气质倒不错，看着就是个文人，可惜，太弱了。 还是爹爹好看。 “娘，这是咱家妞妞吧。”柳大伯笑道。 “可不是，精怪的很呢，小丫头。” “我看的确是个不简单的，这么小都会写字儿了，你看，写的还真不错。”柳大伯夸赞道。 “尽胡说，一丫头片子能有啥出息，还不简单。你弟在家闲的无聊，教了几个字儿，这几日忙，你爹也跟在后面教了些，弄的好玩罢了”柳奶奶去厨房拿个个馒头，递给柳大伯，将柳雨馨抱过来，笑道。 “娘，雨俊呢。”柳大伯看了看，问道。 “出去玩去了，男孩子，皮点好，以后不吃亏。”柳奶奶说道，而后把柳雨馨放在地上，就出门找去。 柳雨馨抬头看着柳大伯，柳大伯低头看了看柳雨馨。 柳大伯先笑了笑，摸了摸柳雨馨的头，咬了口馒头，嚼了嚼，吐出来，准备喂柳雨馨，柳雨馨吓得忙往自个儿家走去。 柳大伯愣了愣，妞妞这不是要吃馒头？ ------------ 第四十六章 这柳大伯一回来，家里就跟过了年似的欢喜，柳奶奶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就是来了客人，也没这般服侍的。芸娘哼了声，回头看柳爹在院子里忙个不停，这天，身上都渗了汗。 “妞妞她爹，歇会儿，赶什么。没瞧着大哥回来了吗？”芸娘掐了下柳爹，以眼示意道。 “大哥。”柳爹将刀往地上一放，随意抹了把汗，喊道。好些日子没见着大哥了，咋的看着又瘦了。 “大哥，你可回来了，这家就靠你了，咱们二房也好歇歇。喏，剩下的那些柴火就劳烦你劈了啊。”芸娘打量了眼柳大伯，见他身上的衣服一个补丁都没有，这人也白里透红的，妞妞她爹站旁边一比，就跟个叫花子似的，这心里不舒服的很。 柳大伯喝了口茶，细细品了口，颊齿留香，“娘，这茶可是今年的新茶，倒是上品。” “这是茶园方家送来的，你若喜欢，待会儿找出来，你跟你爹一人一半，我们这些粗人哪懂什么茶，喝喝白开水尽够了。”柳奶奶笑道。也不理一旁芸娘的酸言冷语。 芸娘见柳奶奶故意无视她，恨得牙痒痒，柳雨馨忙跟着岔开话题，这过日子老是这么闹腾也不是个事儿，就是有理也被弄的无理了，多不划算。 看在柳雨馨跟柳爹的份上，芸娘到底压了自个儿心里的气儿，这晚上，一看，不过是吃顿晚饭，竟杀了只鸡，熬了浓汤，妞妞她爹腿被打坏的时候，回来的时候也没说杀鸡熬汤的啊。 “啧啧，大哥啊，你可真是稀客，瞧，大过年的都吃不到这么好，今个还真是沾了你的光呢。不像妞妞她爹，被打断了腿，回来别说鸡了，连个蛋都没得吃。到底我们二房是远的，大房才是亲。”芸娘也不可以，盛了一大碗汤，又挖了好些鸡肉给柳爹，又蹬了他一眼，柳爹才乖乖的吃着。 柳奶奶最见不得芸娘这抠门要强的性子，道“老二家的，你咋不把锅端着吃呢。你看看，还像个样子不。” “瞧娘小气的，不过吃了几块肉就心疼了，这鸡还是我养的呢，咋不能吃了。大哥，你说，是不是这个儿理。你这一天到晚的在竹楼里逍遥自在，啥事不做，我们二房累死累活，如今不过是吃了几块鸡肉，还被人说嘴。”芸娘不满道。 “娘，芸娘。”柳爹有些无奈的喊道。 “娘，你吃，多吃点。”柳大伯夹了块鸡肉给柳奶奶，忙道。这弟媳妇，他最是头疼的，简直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娘，小妹说亲的人家，可还好。”柳大伯忙又道。柳奶奶吃着柳大伯夹的菜，心里熨帖的很，不怪她偏心，老大打小就孝顺懂事，也是个有能耐的。老二自小话就少，抬了媳妇又爱闹腾，也不听她的话，就跟他媳妇一条心。 “你妹子说的是茶园方家的，离咱村也近的很，人看着是不错的。这聘礼也厚实。”柳奶奶细细说道。这门亲事虽说赶了些，但是其他都顶好，这通村，除了大嫂家的自美，还真没人比的上。 “这样就好了，到底是我当年耽搁了小妹。小妹，日后在婆家，谁要赶欺负你，跟大哥说，啊。”柳大伯喝了口汤，整个身子都暖了起来，额上也渐渐沁了汗。 柳自芳见大哥这般说，很是感动，芸娘见着，撇了撇嘴，妞妞她爹累死累说，还比不得老大家的几句话。 呸，大房一家就会卖嘴，真要是出了啥事，还不是妞妞她爹这个傻的去帮忙。 柳大伯的归来，一家人的伙食倒真是好了不少，顿顿竟是有肉的，那油味，引得路过的行人哈喇子都要流下来，脸皮厚的人，临吃饭的时候端着碗过来，夹个几筷子尝尝。就是柳自芳河边槌衣服的时候，还有人问她，柳奶奶是不是把她的嫁妆银子给花光了，嘲讽者，羡慕者，什么人都有。 柳大奶奶最是厌烦柳奶奶出风头，心里不爽的很，暗道，叫花子留不住隔夜食，穷命，有那么点个银子就显摆。 这日子忙着忙着，就这样过去了。 这日一早，芸娘，柳大嫂洗洗弄弄，换了干净的衣裳，脸上也稍微扑了粉。因着两个嫂子怀了身孕，柳奶奶找的柳大奶奶，柳二奶奶的媳妇帮着去男方家送嫁妆，铺房。而柳大嫂跟芸娘则在家里准备招呼着吃喜酒的亲眷。 柳家边这儿，成亲前日送嫁妆，晚间跟次日中午办喜酒，男方成亲当日晚上办喜酒。这一日，柳雨馨认识很多亲眷，四个舅爷爷，三个舅姥姥，还有下面的孙子，孙女。爷爷，奶奶两边亲眷的小孩子加起来就十几个，闹腾的很，哭的叫的吵的。 “妞妞，你去找她们玩啊，娘忙的脱不开脚。”煤炉的火就没熄过，大锅里还烧着水，愣是不够用。 “雨花啊。帮婶子照看着妹妹啊。”正巧柳雨花走了进来，芸娘忙交待几句，又去迎接别的客人。 茶园处，方家看着柳自芳的嫁妆，很是满意。这柳家还是懂点规矩的，没有卖女儿。又看了贴在杠箱妆奁上的纸花，摸了摸，笑道“这就是那剪纸吧，侄媳妇，听说你们靠这个可是挣了大钱了，真有这么回事？”语气很是热络，搞得真多么亲似的。 “婶子怕是夸大了，这值什么钱，今个咱们是来看新房的，不是说，喜房是新房的么？”柳大奶奶家的徐氏问道。妯娌当中，徐氏因着银子足，腰杆子硬，说话也不怕得罪人。这方家的确不错，也是青砖瓦房的，但是比不得她家，看着也就这么回事。 “哎呀，侄媳妇，你不知道，这婚事定的太匆忙了，新房子还没弄好，你放心，等成了亲，有了时间，一准弄。如今这房子也不旧，你看看，多宽敞。”方婶子忙亲热道。听说这可是柳老大家的媳妇，啧啧，头上那金簪子怕是不轻呢。 这老柳家这门亲事算是结对了。 徐氏皱了皱眉头，她素来精明，总觉得这里面蹊跷的很，道“婶子，你可别跟我玩笑，那西边的屋子，我看着就新的很，嫂子，咱去瞅瞅。咱老柳家就这么一个小姑没嫁人，可不能马虎了。” 方婶子见此，忙拉着不让去，徐氏使了眼色，柳二奶奶家的媳妇儿忙过去看，那屋子的确比所谓的喜房好些，也宽敞，里面放了两张床，床单被套还绣了花，一看就是女儿闺房。 “看什么看，这是我的屋子，咋的，难不成做嫂子的还跟小姑子抢屋子，什么道理。”方家大闺女不满道。 徐氏皱了皱眉，心里想着，有这么个难缠的小姑子，柳自芳怕是麻烦了。不过到底不是正经的嫂子，有的话也不大好说，只忍着不语，心里却鄙视方家的家教。 到底是这几年才发迹的，瞧这做事的样子，就不好看。也不知，这样的闺女日后能不能嫁的出去。 好好的日子，搞得不痛快，小婶婶跟小姑子怕是还怪她们。瞧这事办的，怎么着都不好看。 “婶子，这事儿，我们回去跟婶子说说，那新房是你们承诺过的，要是做不得数，怕是让村里人耻笑，毕竟，你们如今可是大户人家。”徐氏四处打量几眼，笑道。大户人家四个儿字咬的重重的。 “呦呦呦，瞧这小嘴，就是能说会道，咱们什么人家，还能赖账不成，实在是太赶了，忙不过来。”方婶子拉着徐氏的手道。而后又让人帮着把嫁妆抬到喜房内，牵着徐氏的手，就往正屋走。 撇开有些事儿不谈，方柳两家的亲事倒也门当户对，瞧着，倒也是好的。 柳家 柳雨馨有些无奈的将手里的糖给面前的小女娃，这小孩，咋就这么喜欢粘着她啊。 ------------ 第四十七章 鸡还未鸣，柳家人就陆陆续续起来了，忙着烧水，蒸馒头。馒头是前段日子就做好了的，正中间还点了红点，待会儿送给邻里的，粘粘喜气。 柳雨俊跟柳雨馨一早也打扮的好好，都穿了大红色的衣服，上面绣的牡丹花样，活脱脱的童子童女的。此地风俗，女方嫁女，需要有个男孩坐在子孙桶上，有钱的人家坐牛车拉到男方家去，无钱的人家，则被女方兄长挑着过去。农村的马桶跟挑水桶似的，大的很，几岁小娃站在里边不成问题。马桶内还放了枣子，寓意早生贵子，长生果（带壳花生，节数越多越好），寓意长生不老，多子多福，还有那荔枝，桂圆等干果。除此之外，还有红鸡蛋五个，意味五子登科。 因着要去送亲，柳雨俊梳了两个冲天辫，还绑了红色头绳，脸蛋上涂了红红的胭脂，嘴唇也染了红纸的颜色，旁的人见了，皆夸赞柳雨俊童子下凡，柳雨馨却觉得，跟唱大戏的没啥两样。 柳自芳披着头发，坐在床上，双手交握，很是紧张，一旁开脸婆子，以及全富太太坐在屋子里，聊着。 “芳儿，可饿，娘去弄两个鸡蛋，你吃，啊。”柳奶奶擦了擦眼泪，又是心酸又是欣慰道。 “娘，不饿，您累了，多吃点。”柳自芳这样说着，眼睛也红了，声音也哽咽起来。之前没人说亲的时候，这心里急得很，乱的很，恨不得立马嫁人，省的别人嚼舌根，可真到了这一天，她突然舍不得，不想嫁了。 “大妹子，快别哭了，待会儿有你哭的呢。”全富太太笑道。这全富太太是柳家远房的亲戚。上有老，下有小，夫妻和睦，子孙满堂，一家子也和乐，这十里八乡的，很多人都找她做全富太太。 以往，总觉得这一天跟 一年似的长，今个眨眼，一两个时辰就过去了。柳奶奶偷偷抹了泪，心情还没平复，那头就传来锣鼓敲打的声音，而后就是放鞭炮的声音，柳爹看了看香炉，真是吉时，忙也将自家门口的鞭炮点燃。 听到鞭炮的声响，开脸婆子忙道“来来，闺女，开练梳妆了啊，把身子转过去啊，面朝着南边，对，对，就这样。” 柳雨馨还是第一次看人开脸，很是好奇，听说，开脸疼的很。 只见那开脸婆子先为柳自芳扑了一层粉，耳际处扑的较厚，而后用一根红色细麻线，中间用一只手拉着，两端分别系在另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上，两手带住线两头，形成交叉的三角，再轻巧均匀地将线在面部不断分合移动，绞掉脸上汗毛。 柳雨馨一旁看着就疼的很，更何况柳自芳这个亲身感受的人了，牙齿狠狠的压着唇，拳头也握的紧紧的。 “左弹一线生贵子，右弹一线产娇男，一边三线弹得稳，小姐胎胎产麒麟。眉毛扯得弯月样，状元榜眼探花郎。”那开脸婆子一边谈着，一边唱着，眉眼里全是笑意。 这开了脸后，就是上头，化妆，着衣。 “妹子，瞧瞧，这么俊的闺蜜哪里找，也难怪好福气。”忙完后，开脸婆子笑的称赞道。柳雨馨看了看柳自芳脸上的浓妆，愣了愣，这妆跟柳雨俊的似的，打腮红的地方红红的，圆圆的，嘴唇也红艳艳的，旁的地方又白的很，这一对比，效果真是太明显了。 这边忙完，那边新郎也发了喜糖喜饼，来到门边，外边起哄的声音越发大了，又让新郎唱歌的，有要作诗的，还有要学猫叫春的。 方二穿了大红色的喜服，胸前挂了大大的红布花，脸上喜气洋洋的，拱手对着旁边故意刁难的人作揖，又从袖子里拿了事先准备好的喜钱了发了出去。 这拿了钱，可不一定要办事，又起哄非让新郎唱一曲，新郎无奈，只得随意哼了几句，如此，房门才开。 柳自芳由开脸婆子跟全福婆子一左一右的扶着，新郎忙给了开封钱给开脸婆子，又给了全福太太喜钱。 拜别了父母，柳奶奶跟柳自芳就开始大哭起来，柳自明背着柳自芳一直到轿子上，中间脚就没落地，这儿的风俗，怕新人将娘家的福气给带走，所以脚不得离地。 上了架，放了炮，柳奶奶又在门口泼了水，寓意，嫁出去的女儿破出去的水，从此就是人家的人了。 柳雨馨没跟着去男方家，柳爹，柳大伯跟柳雨俊去了。柳雨馨看着柳雨俊得瑟的小脸，有些好笑，他怎么就喜欢与众不同呢。 “妹妹。”舅爷爷家的孙女吕麦苗一下子抱着柳雨馨，高兴道。柳雨馨一愣，这个缠人的姐姐，怎么又来了。 说来也怪得很，这麦苗第一次见柳雨馨就喜欢的很，老是说什么要亲亲妹妹，可惜她鼻涕拖拉的，嘴边口水鼻涕，脏的很，柳雨馨哪敢跟她玩，真是见着就躲。而且这麦苗，人小，话可不少，昨晚跟柳雨馨睡的时候，小嘴就没停过，叽叽喳喳的，闹的柳雨馨头直疼，还不知她说的啥。 “姐姐。”柳雨馨喊了声，忙挣开麦苗的胳膊，一使劲，一个不稳，就坐在地上，麦苗忙哭道“不疼，不疼。” 柳雨馨有些头疼的看着大哭的麦苗，该哭的人还没哭呢。 “妞妞，咋的了，怎么摔着了。”芸娘在门口听到柳雨馨的哭声，忙走了进来。 “娘，不痛。姐姐，吃，糖。”柳雨馨忙道。 麦苗睁着红通通的大眼睛，看了看，见柳雨馨真跟没事人似的，哇哇的又大哭起来，而后又笑了笑，鼻涕变成了泡泡。 “瞧这孩子，来，哭哭笑笑，嘴里范泡泡的。走，婶婶帮你洗洗。”芸娘笑了笑道。 芸娘那帕子抹了一层灰下来，麦苗那干净的小脸才露了出来。这麦苗长的随她爹，端正的国字脸，现在小，有婴儿肥趁着，看着圆圆润润的。 “吃糖。”柳雨馨将手里的糖给她。 麦苗眼睛又红了，鼻涕亦随之挂了起来，呜呜，这个妹妹真好，还是第一次有人 对她这么好。 麦苗虽小，但是柳雨馨这份小小的关爱深深的记在了心中。 柳自芳亲事一过，亲眷也陆陆续续的走了，麦苗抱着柳雨馨愣是哭成了流海，愣谁哄都没用，柳奶奶看着也难受，道“板凳媳妇儿啊，麦苗就在我这儿呆几天，过几日让自明送回去，啊。” “姑妈，那劳烦您了啊，这丫头能干的很，你们可着劲使唤就是了，啊，不用客气，要是这死丫头不听话，给我狠狠的大，打坏了没事。”麦苗娘掐了下麦苗，而后对着柳奶奶谄媚道。 这死丫头倒是机灵，晓得哪里好，也好，还给家里省了口饭。 柳奶奶这话一出，旁的亲眷也纷纷要把儿女留下来，被芸娘好一通讽刺回去。当她家是地主不成，留这么多吃闲饭的。要不是妞妞喜欢麦苗，她才不会留下来呢。 柳雨馨看着抱着自个儿胳膊的麦苗，感觉有点微妙。 前世，她没有朋友，当年的同学陆陆续续也断了，后来忙着工作，交际啥的也没有，。到了这古代，也只想着一个人好好的努力，把家里弄好，还真没想过发展闺蜜，如今，倒是可以试试。 ------------ 第四十八章 “妹妹，快起来，起床啦，公鸡都叫了。”麦苗拉着柳雨馨的手就想将赖在床上的柳雨馨给拖起来。这秋天，我在薄被里，温度正正好，舒服的很，柳雨馨就爱多睡会儿。这麦草却是个勤快的，在家的时候比她爹娘起的还早，点点小，就知道切菜喂鸡，烧火煮粥的。 “麦草，再睡会儿，啊。”柳雨馨拉了拉麦草的胳膊，想将她也拉进被窝，一块儿再睡一会儿。 “快起来，婶婶待会儿就起床了。”麦草急道，要是婶婶起来了，见妹妹还睡着，要是不高兴，可怎么办。 柳雨馨揉了揉眼睛，无奈的坐起来，娘来了也没事，怎么她这么急啊，听声音都要哭了。 “妹妹，下次可不能再这么懒了，知道不。”麦草悄悄的在柳雨馨耳边说道。柳雨馨一愣，麦草继续道“妹妹，咱们要勤快些，娘才会喜欢，不然，以后会吃亏的。” 柳雨馨有些不解，不过听见娘喊吃饭的声音，暂且不问为什么，待吃了饭，云娘让她们出去走走的时候，柳雨馨这才问了麦草。 “妹妹，小婶婶肚子里有了弟弟，咱们要是不好好听话，勤快的话，娘就会不给饭吃，还会把咱们卖掉，所以我们一定要勤快些，知道不，也一定要对弟弟好，这样，娘就高兴，高兴了，咱们就能吃的饱。”麦草拉着柳雨馨的手，说道。这些可是她想了好久才发现的，妹妹是好人，第一次有人对她这么好，还给她糖吃，她一定不能让妹妹跟她一样，不让娘不喜。 柳雨馨看了看麦草，心里微微有些感动，若不是真心将她当作妹妹，估计依她那胆小的性子，也不敢跟她说这些。 原来这麦草因是女娃，在家的时候最是不受重视，有的时候是有了上顿没下顿，才五岁左右，能干的都不像个小孩，一早还要做饭洗衣，洗完后，她娘才自己到塘边上去过（清洗之意，方言）。才五岁，人还没个灶台高，每次做饭的时候还要搬个小板凳，胳膊还被锅沿给烫过，至今胳膊上还有个月牙般的疤痕。 柳雨馨有些心疼的看了眼麦草，才这么小，却得承受这么多，这般早熟，相比，她真的是太幸福了。 这一聊，就有些不受控制了，这麦草每日里在家里帮着做家务，也没个人跟她说话，同龄的孩子，见她身上脏脏的，不羞她笑她就算好的了，哪里还会理她。不过，这麦草却是个开朗的性子，没人说话，就自个儿跟自个儿说，捡柴火的时候，跟路边的野花野草说。 “姐姐，那你这次哭着不肯回去，伯娘不会骂你吧。”柳雨馨有点担忧道。 麦草左手握着右手的食指，转了几圈，吞吞吐吐道“娘不气，娘高兴。” 柳雨馨一愣，而后是了然，接着有些啼笑皆非，这是所谓的小孩外交么。 “妹妹，咱们去找些柴火回去吧，这样深深跟姑奶奶会很高兴的。”麦草有些不安道。今天早上就没有帮着做饭，也没帮着洗衣服，喂小鸡，打扫屋子，麦草浑身难受的紧在，总觉得哪里不对头，这会儿聊了一会儿，忙道。 柳雨馨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想了想，点了点头。麦草立马高兴的亲了口柳雨馨，而后拉着她的手，一路叽叽喳喳，眼睛紧紧的看着地面，不放过一根稻草一片枯叶。 “呦，麦草可真能干，弄这么些柴火回来。”快到吃中饭的时候，二人捧着一小捆柴火回去，云娘在院子里看着了，忙夸道。 “婶婶。”麦草红着脸，低着头，轻轻的唤了声，而后忙道“是妹妹弄的，妹妹乖，勤快。” 云娘一听，忙笑成了多花，摸了摸柳雨馨的头，夸道“娘的妞妞可真是长大了，都会帮着做事了呢。” 柳雨馨有些诧异的看着麦草，此时的麦草，听着芸娘夸赞柳雨馨很是开心的笑了笑，这样就好，婶婶就会一直喜欢妹妹，不会不被妹妹饭吃。 “娘，是姐姐教妞妞要乖乖。”柳雨馨抓着芸娘的裙摆道。对于娘，她还是很有信心的，但是麦草的好，她也记得，这位小姐姐，真好，这么小，做了那么多的事儿，还这么开郎，不曾怨恨别人，还能体谅别人。 她说，如果家里有银子，娘也许就会对她好的。她说，因为自己还不够好，所以娘不喜欢她。所以，她努力，努力让别人喜欢她。 前世的自己，也曾这样过，可是后来的她，放弃了，因为，即使努力了，也不代表就会有收获。麦草，她能坚持下去吗?能一直努力，一直努力，不去怨恨，不去嫉妒，最后彻底放弃吗？ 芸娘同时夸赞了麦草跟柳雨馨，又拿了昨日剩下来的糖给她们吃。麦草跟柳雨馨对视一眼，都看不见对方的眼睛了。 大概是怀了身子的原因，芸娘很是喜欢女孩子，小男娃，却讨厌的紧，总觉得闹的很，想着，这胎定也是个美美的女儿，这心里就高兴的很。她可不咋喜欢男娃子，斗鸡遛狗，爬树跳水，调皮的很，哪有女儿贴心懂事。 吃了午饭，休息了一会儿，正准备去田里弄麦子，竟见老大夫敲门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季少爷，身上摆着老大夫的药箱。 “老大夫，你咋来了，真是稀客，快进来坐坐。”柳爹跟芸娘忙起身欢迎。 “老夫去隔壁村里看诊，正巧过来瞅瞅，听闻你家昨个才有的喜事儿，恭喜恭喜。”老大夫摸了摸胡须，笑道。季云枫则将随身的糖给了柳雨馨跟麦草，麦草见季云枫衣着讲究，人也跟一般的村里人不同，有些畏缩的躲在柳雨馨身后，奈何，柳雨馨长的小，挡不住她的身子。 “对了自明老弟，这次过来，顺道求你帮个忙。” “大夫客气了，什么忙，有我柳自明能帮的，一准完成。”这老大夫帮了他们家好些忙，他心里总想着怎么还这个人情，如今正好。 “有你这话，老夫也放心了。上次，你不是带了些剪纸给我，我看着也讨喜，正巧我有个远方亲戚要成婚，就想着找你们再做些，给她。”老大夫笑了笑，又顺了顺胡须，这自明家的倒真是个手巧的，将字儿剪成纸花，好看不说，还雅致，兆头也好。 芸娘一听，兴奋的手直搓，忙道“没问题，你放心，要多少有多少。只是这价格。”自从将那方子教了出去，就再也没人找她买剪纸了，这会儿她怎能不高兴。 柳自明见云娘开口就是钱，一噎，忙说了芸娘几句。 “自明兄弟，无碍，我那远方亲戚，啥都不缺，银子也多的很，这些个小钱也不在乎，你们只需做的好则可，一个月后，老夫再来取。”老大夫笑道。对于芸娘的行为，他并不反感，他就喜欢乡下人直爽的性子，不像府里的那些人，说个话七拐八拐的，累人的很，还一肚子坏说。 如若可以，他也想一辈子呆在这小地方，安度晚年，不去操那劳什子的心，可惜，身不由己，再过些日子，就得回去了。无论如何，他总得为孙子好好打算打算，不然，还不被那些个黑心的给吃了，毁了，到时候，季家怕是也后继无人了。 ------------ 第四十九章 三朝回门，这日一早，柳奶奶一大早就起床，将房子里里外外又打扫的干干净净，又买了好些个菜回来，忙完这些，柳大奶奶，柳二奶奶两家的女眷小孩都来了，男的还得等一会儿，怕是要等到柳自芳那儿进村后才会来。 “弟妹可真是好福气，如今儿女都有了着落，两个媳妇还都大着肚子，看着，真让人眼红的很。哪像我，是个苦命的，小儿还没个着落不少，老二到现在连个儿子都没有，他那媳妇看着也没个影儿，也不知还生不生的出来。”柳二奶奶一边择菜，一边伤心道。 柳奶奶听着，感同身受道“二嫂，快别想这么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自银一看就是个好的，如今，这日子越来越好，二嫂也就别愁了。” 柳大奶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跟着几个小辈聊着天儿，见芸娘气色红润，道“自明媳妇儿，瞧瞧，可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听说那什么老大夫介绍了一笔活计给你做，你这儿怀了身子，可累不得，正巧我手边没事儿，我家帮你做得了。”说着柳大奶奶还慈爱的摸了摸芸娘的肚子。 芸娘干笑两下，干巴巴道“这还真多谢大伯娘了，不过不碍事，我啊，就是那劳碌命，闲不得，好不容易有点活计，可欢喜死我了。倒是大伯娘家，听说二哥那杂货铺子生意做的好的很，邻镇的人都来进货了，不如也帮我们卖些，咋样。”这些个贪心的黑心鬼，跟那蚂蝗似的，不把人血吸干不高兴似的，呸，当她是那些个傻子，几句话就哄的了的。 有钱自个儿不知道挣，傻了不成。 柳大奶奶顿了下，扯了扯脸皮，僵硬的笑了笑，而一旁的柳二奶奶听柳大奶奶这么说，道“弟妹，自明媳妇可真是个能干的，这么快就找到新的活计了，可怜我家自银，跑破好几双草鞋都没找到要买的人家，唉，他说要挑担子去县里卖，不行，远远的去旁的地方卖，这哪成，外面人心险恶的，他一个人出去，我这心，哪里放的下，这不是活生生的挖我的心嘛。”说着，柳二奶奶拿着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伤心道。 本来还指望着那剪纸大赚一笔，可小镇小村的，一年结亲办喜事的就那么几户人家，大嫂家又是有能耐的，十家有九家找的都是她家，最后一家找她的，还是自银跑断了腿讨来的。 还是自银说的对，早知道就不要这剪纸方子了，这样知道的人少，就芸娘一人做，自银跑跑腿，拉拉活计，保不齐比自个儿干挣得还多。 唉，她当时咋就那么糊涂，如今好处全让大嫂家得去了。明明日子好过的很，偏还那般不知足，大嫂家暂且不说，没想到这芸娘坐在家里，活计还自个儿长腿找上门来了，说说，天下哪有这么个礼儿。 “二嫂，快别伤心了，今个大喜的日子，可不兴这般，莫把喜气冲走了。”柳奶奶忙劝道。今个可是芳儿回门的日子，可不能哭哭啼啼的，冲了喜气招来霉气，就不好了。 “弟妹，瞧我，可不是个没眼力见的么。”柳二奶奶忙又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尴尬的笑了笑。而后沉默了会儿，静静的择着手里的菜，过了会儿，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把握住柳奶奶的手，道“弟妹，嫂子实在是没办法才跟你开这个口，你若是不愿，就当作嫂子没说过，可好。” “什么事儿。”柳奶奶手一顿，问道。柳二奶奶环顾四周，见旁边全是人，拉了拉柳奶奶的袖子，装作要去拿东西的模样，跟柳奶奶去了房屋，又伸头看了看是否有人跟过来，搓了搓手，轻声道“弟妹，可否借十两银子给我。自银如今是一门心思想要出去闯荡，我哪里舍得，想着，要是能娶房媳妇，说不定还能打消他的想法，我这儿也是被逼无奈。不然，哪里好意思跟你开这个口，可是我这做娘的没办法，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出去受苦，弟妹，我知道，十两银子你定是有的，你这么善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银出去闯荡的，对吧。”说着，柳二奶奶还紧紧的看着柳奶奶，眼力全是希冀。 十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自芸娘闹腾后，老二就很少给银子给她了，她身上也就还剩那么二十多两银子，这去了十两，日后老大考举人，可不就是个问题。 “二嫂，不是我不借，只是，你也知道老大明年就要去考举人了，需要银子，我这儿手头也紧的很。”柳奶奶红着脸拒绝道，不知为何，心里觉得愧疚得很。 柳二奶奶听此，瞬间哭了起来，而后又拉着柳奶奶的手道“弟妹，我这是跟你借，自贤考举人之前，我定还给你，你救救急。好吧。嫂子我实在是找不到帮忙的人，弟妹，你就当行行好，成不。” 柳奶奶被柳二奶奶缠的无法，咬了咬牙，道“大嫂，我这银子真不多了，这十两银子，自贤考举人前，你一定得给我啊。可千万别忘了、” “我是啥人，你还不清楚，放心，一准还，不还，你天天蹲我家门口就是。弟妹，还是你好，谢谢你了，你就是心好，心善，这么多年，我没有看错你。走，咱们赶快去做菜，待会儿芳儿就要来了。芳儿可真是好福气，嫁的这般好，依我看，就是你好事做的多了，老天爷看着呢。”柳二奶奶瞬间破涕为笑，拉着柳奶奶的手一阵感激。 家里人多，十几个菜，一下子就弄好了。柳雨馨，柳雨馨等一帮小孩子早去田埂前头等着柳自芳跟方二，柳自芳穿着一身红衣，梳着妇人髻，小跑的跟在方二后头，手里提着两只捆了腿的老母鸡跟一篮子鸡蛋，方二大不步往前走着，甩了柳自芳一截。 柳雨馨这些个小鬼见是发钱的方二，忙高兴的围着他，说着吉祥话，跟成婚那日从大人处学的话一样，方二摸了摸几个孩子的头，而后继续往前走。 柳雨馨跟麦草走在最后头，看着那些个小鬼稀罕的姑父长姑父短的。 进了柳家门，柳奶奶见着自个儿闺女，忙激动的抱着哭了会儿，一边埋怨，不该带这么些东西过来，人来就好，一边接过柳自芳手里的东西，放到厨房门边上，一边又短茶倒水。与此同时，方二则一一拜见柳家的众爷们，态度谦虚有礼，看着也是个明事理儿，知礼节的。 聊了会儿，柳奶奶就开始上饭，方二是新姑爷，推让几下到底坐在上边，而后左边是柳大爷爷，右边是柳爷爷，而后依次推了下去，柳家男丁众多，坐了满满两大台子，而女眷则在柳奶奶房屋里办的酒桌，也摆了两桌子。 柳爷爷是个话少的，闷声喝酒，只偶尔作为一个父亲，说几句，而后再次沉默，倒是柳大爷爷，村长做久了，能言善道的很。 房内，柳自芳一脸羞涩的回答几位嫂子，伯娘话题，言语间透露出的甜蜜让众人大笑不已。 柳自芳看了看喂着柳雨馨的二嫂，道“二嫂，这些年辛苦你了。妹妹这儿谢谢了，来，吃个鸡腿。” 芸娘有些纳闷的看着转了性子的小姑子，道“小妹这嫁了人，倒真是懂事不少，早知如此，早些嫁人才是。” 柳自芳一顿，咬了咬牙，笑了笑，想着待会儿有求于人，到底不好跟二嫂弄毛了，吃了筷子菜，才把心里的火气压下，想着，待会儿还是找娘帮帮忙才是，这二嫂，她一个人，怕是搞不定。 ------------ 第五十章 寻了空儿，柳自芳将柳奶奶拉到一旁，道“娘，听说有人介绍活计给二嫂了。” “可不是，你没瞧见你二嫂那眼睛都要往天上看人了，那尾巴翘的。”柳奶奶忙拉着柳自芳的手道。自昨个老大夫介绍了活计，老二家的睬都不睬人，那样子，看着就来气。 “娘，二嫂那活计咋样，听旁人说，那老大夫可不是个简单的，介绍的人怕也是些大户人家吧。”柳自芳见了柳奶奶没有否定，立马笑道。 今个一早，就从婆婆那儿听说了，二嫂这次怕是要挣大钱了，一家人，总得帮衬点吧。 “娘，二嫂都怀了那么大的肚子，你咋还让她做这种累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虐待儿媳妇，是那恶婆婆呢。倒不如让女儿帮帮二嫂的忙，反正这会儿茶园的事儿都忙完了，闲着也是闲着。”婆婆可是说了的，要是成功了，可是把小姑子住的新房让给他们。 “尽瞎说，你二嫂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上次都快没跟咋拼命，你还去招惹她。”柳奶奶打了下柳自芳放在自己手腕上的手道。这女儿，才离家几天，就忘了她二嫂的性子，跟她抢活计，家里还不闹的不得消停。她可是看穿了，如今儿女都好好的，何苦找不痛快，老二家的抠随她抠去，反正也便宜不了别人。 “娘，你怎么能这样，你是长辈，是上人，二嫂就是再蛮横，也强不过你。娘，你总不能让二嫂骑在你头上吧，日后待你老了，二嫂还不变本加厉。”柳自芳有些烦躁道。本以为是个新房，可那喜房旧的很，晚上风一吹，到处响。 “芳儿，你这是说的啥话，好了好了，我去问问你二嫂，真是。”柳自芳一生气，柳奶奶立马妥协了。 待亲眷们全部离去，柳奶奶，柳大嫂，芸娘，柳自芬一道收拾屋子的时候，柳奶奶试探的问了句，芸娘把帕子一甩，嘲讽道“瞧瞧，女生外向，可不是就是。这才嫁出去多久，就一心向着夫家了，不是我说，这么个剪纸活计算的上什么，把咱们整个柳家搭上才够呢。” 这些个人，个个都见不得她好，她招谁惹谁了，不就是想个法子挣点银子补贴家用，一个两个的想跟她抢，真当她是纸糊的不成。 “二嫂，你说的啥话，我这不也是怕你累着了。”柳自芳涨红着脸怒道。 “啧啧啧，小姑的好心，我心领了。待到明年方家茶收上来的时候，我定带着你二哥一道去给你帮忙，省的你也累着了。”呸，说的可真是好听，都要当强盗了，还说为她好，编啊，继续编啊，她到要看看，这小姑子到底脸皮有几层厚，那城墙怕是都比不得。 “芸娘，你这是怎么说活的，可别好好的日子又给搅和坏了。”柳奶奶有些不满道。今个可是芳儿回门的日子，日后想见一面，还不知啥时候呢。 芸娘把抹布一扔，跟这些个人废话，还不如去剪点纸花卖钱，刚才好像无意中又剪了一个样式，好看的很。 柳自芳见芸娘不甩她，就要走人，忙走上前，拉着芸娘的胳膊，笑道“二嫂，都是一家人，刚才的话你可别往心里去。妹妹我不是没法子，才求着你的么。嫂子吃肉，分杯羹给我们都不肯么，到底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可不能这般小气。” 芸娘回头看了看柳自芳，也笑了笑，道“我小气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小妹是今日才认得我的么。”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往出了门，快到了门口又道“娘，小妹，这事儿，找妞妞她爹也是没用的，这活计，可是我找来的。你们还是别乱下功夫了，有这时间算计别人碗里的肉，还不如好好的找点正经事做做，保不齐，过了明日，也有肉吃了呢。” 说完，芸娘就进了屋，见柳雨馨在屋子里教着麦草识字，好笑的紧，自个儿话还说不利索了，还想着教别人识字，真正是个心急的。 “麦草，咋不出去玩，听你妹妹这边乱教，别越学越糊涂。”芸娘拿起一旁的剪纸，笑道。 “婶婶，妹妹聪明，日后骑马做状元。”麦草看了看芸娘手里的剪纸，拽了拽指甲，道。 柳雨馨察觉了麦草的心不在焉，忙关心道“姐姐，可是哪里不舒服。” “恩恩.”麦草忙甩着头否定，可鼻音重重的，一听就是要哭的声音。柳雨馨跟芸娘忙关心的安慰，“可是谁欺负你了，快说，婶婶帮你教训她。” “哇”麦草再也承受不住似的，大哭起来，芸娘忙抱着哄着。 “娘让我跟婶婶偷剪纸方子，呜呜。麦草不要，麦草不要做小偷，呜呜。”麦草伤心道。今个在外面玩的时候，看见了娘，以为娘是想她了，要接她回去，谁知竟是让她去偷妹妹家的剪纸方子，呜呜，她不要，她想回家。 “呜呜，我想回家，我想回家。”麦草哭道。再怎么成熟，也还是个几岁的孩子，心里耐不住压力，就想回到熟悉的地方，即使那儿没有她要的安全感。 芸娘有些泄气的靠在椅子背上，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不让她好过，呸，老娘可不是好惹的，赶明个，来一个打一双。 柳雨馨看着伤心的麦草，体会她心中的纠结与失望，作为一个女儿，被亲娘这般利用，该多伤心。 她同情麦草，也把她当作最好的姐姐，可是，她不能为了她将样式交出去来，有一就有二，这个例不能破。 看着这样的麦草，她突然间觉得好内疚，眼泪也随着流了起来。芸娘见了，忙过来哄。 草草用了晚膳，柳自芳就板着个脸跟方二离去，柳奶奶叹气不止，柳大嫂漠不关心，芸娘则是冷笑不已。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给了八两银子了还不知足，这胃口可真是大的。 “明个，我想着去镇上找些写信的活计坐坐。”突然，柳爷爷这般说着。话一出口，惊了一屋子的人。 虽说如今家道中落，可是柳爷爷的生活质量可一点没降低，好好的，怎么想着出去摆摊写字。 “夫君，摆摊写字得多累，虽说这会儿天气凉快了，但是过段日子就冷了，外面吃不好喝不好的，有啥好干的，家里有银子，你不用愁，老二家的能干得很呢。”柳奶奶忙劝道。 柳爷爷笑了笑，“都大半辈子了，我都快入土为安的人了，还怕啥吃苦，这么些年也苦了老二跟老二家的，日后啊，老二家挣得银子，自个儿留着就是。我出去摆摊写字，保不齐也能挣点，为老大挣科考的银子。我这做爹的，浑浑噩噩这么些年，也是时候干些事儿了。” 他虽不关心家里的事儿，可也不是傻子聋的，有些事儿，还是知道的。这么些年，他就知道大哥，二哥是怨他的，他也是无用的，倒是让儿媳妇还了债。 吕氏虽不怎么样，到底生了两个好儿子，如今，也是时候想想以后的路了 柳爷爷一锤定音，愣众人怎么劝都不肯改变主意。 回了房，洗洗漱漱干净后，芸娘纳闷道“妞妞她爹，你说咱爹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好好的怎么想起来挣钱去，吓了我一大跳，今个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芸娘，好好说话。爹是自个儿想通了，这么些年，想通了也好。老想着过去，这日子就难过了啊。你不知道，我小的时候，爹也想过继续科考，奈何屡试屡败，出去当教书先生，旁人都不应，那些个不体面的活，他也做不来，整理里就是发呆再不就是到处溜达，一晃都这么多年了，爹终于走出来了。”柳自明叹气道，心里也很是激动。 “妞妞她爹，我就觉得吧，你爹之前就是闲的，整日里胡思乱想，越想与糟，啧啧，估计你爹小时候真是个大少爷呢。”芸娘啧啧道。不管如何，爹肯出去做活，对她们终是好的，再说了，他还让娘不打她银子的主意呢。 家里有个男人管管那些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傻子就是好。 ------------ 第五十一章 一早，门窗一开，阵阵凉风就窜了进来，柳雨馨打个哆嗦，看着外面的天空，蓝的很，朝阳懒懒的，仿佛都没有温度，树上的叶子沙沙作响伴随着片片枯黄。 “妞妞，麦草。快洗洗吃饭啊。”芸娘从厨房端了水来，见自家妞妞跟个傻子似子的站在门口看着天空，摇了摇头，无奈道。 她这妞妞，哪都好，就是有时透露出一股傻子，肯定是接了她老子的代，要随她，肯定精明的很。 麦草跟柳雨馨手拉手往芸娘那儿走去，芸娘为妞妞，麦草洗了牙，洗了脸。第一次的时候，麦草可是紧紧咬着牙不肯洗的，在她家的时候，爹娘不过是用水冲冲吐吐就好了，要是有肉什么的卡牙缝了，就用针挑，那会可以洗牙。再者，这可是用盐洗牙，这得多费盐啊，柳雨馨劝了好久才肯同意洗，洗完后那盐水也不吐，就这么喝了下去，对柳雨馨的冲击可是不小的。 “麦草，多吃点，啊，待会儿说完了就让你叔送你回去，啊。”芸娘摸了摸麦草的头，道。这丫头好是好，可到底不是她家的闺女，在家里住个一天两天没事，这住个十天半个月的可就不像那么回事了。 麦草扒着碗里的汤饭，听芸娘这么说，嘴一咧，立马哭了起来，嘴里的烫饭伴随着口水又落回碗中，那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豆大豆大的滚落下来。 “奥奥，快别哭了啊，麦草，再哭就不好看了啊。”芸娘忙哄道，柳奶奶从外边走了进来，瞪了眼芸娘，道“老二家的，你这一大早的跟个孩子闹什么，瞧瞧，哭成这样，旁的人看见了，看他们怎么说你。好了好了，麦草不哭了啊。” 柳雨馨见麦草哭的这么伤心，忙哄了哄，“姐姐不哭，吃，吃饭饭。”这小孩子，真是说哭就哭，绞的她心也难受的很。 见柳雨馨等人这般安慰她，麦草哭的越发伤心了，索性把勺子一放，抬起头就嚎啕大哭起来，嘴里还妹妹，娘的，这边哭边喊，听着也不大清楚。 芸娘看麦草哭的伤心，忙起身去打了水，帮她洗了脸擤了鼻涕。今个开始家里就要忙了，她是真的没工夫照顾她，再者，她那娘打得那般主意，留在这儿，终究不好。 “麦草，别哭啊，待会儿你叔送你回去，再带点好的馒头啥的给你娘，到时候你娘肯定高兴，对吧。那些个好吃的放久了就坏了，你早点回去也好给弟弟爹娘吃，是不是。”芸娘摸着她的头安慰道。 这丫头空手回去怕是要被骂，保不齐还被揍一顿，也就比妞妞大了那么几岁，她看着跟妞妞关系也好，也罢，就当做回好人，反正那么些馒头她也吃不完，总不能就那两个人做好人吧。 柳雨馨有些诧异的看着芸娘，她本来也是这般打算的，想着待会儿撒泼耍赖让娘答应的，怎么娘自个儿就想到了。 “娘~”柳雨馨忙感激道，那奶声奶气的喊声，饶了好几个圈，听的芸娘心软的一塌糊涂，一把把柳雨馨抱在怀里又搓又揉。 麦草也不是那不懂事的丫头，这些日子也有些挂念爹娘以及家里的小鸡小鸭，平日里都是她喂，也不知这几日吃的可好。想着家里的一切，麦草哭了一会儿道“婶婶，回家。”芸娘摸了摸麦草的头发，这丫头头发软的很，一看就是个软性子，唉，这副模样配了这么个性子，也不知是好是坏。这样想着，又看了看一旁的柳雨馨，芸娘顿觉得自豪不已。到底是她会养人，瞧把妞妞养的多好，带出去谁不夸，就是比那些个大家小姐也不差。跟麦草在一处坐着，更显的娇小玲珑，小脸嫩的跟水剥鸡蛋似的，怎么瞧怎么好看。 吃了饭，柳雨馨跟麦草在屋子里说了些贴己的话，叽叽咕咕个不停，芸娘拿了篮子，装了半篮子满头，又放了一小块肉，想了想又把肉拿下，换了个小点的篮子，刚弄好，就听见女儿开心的笑声，咬了咬牙，芸娘又把那稍大点的篮子拿上桌，把馒头倒进大篮子里，在屋里转了好几个圈才舍得将肉放进去，紧接着就用布盖上，老看着，她这心就不舍，盖上的好，眼不见为净。 “妞妞她爹，你忙活完了没。”芸娘靠在厨房门口叫道。柳爹把柴火码整齐了堆好，忙回应道“好了好了，这就来。” “她爹，喏，这是给麦草她爹娘的礼，那丫头可怜兮兮的，要是不带些东西回去，怕是没个好日子，你把这亲手给她爹娘，说，待咱们不忙了，再请麦草过来玩。咱们家妞妞好不容易有个玩伴。”到底是为了女儿，不然，她真舍不得给这么些好东西送过去。这些可都是银子啊，想想，心就疼的厉害，小的时候，受灾的那些年，别说馒头，就是野草都没的吃的。 柳爹忙答应，在芸娘的要求下换了身新衣裳，又穿了新鞋，脸擦了擦，头发也理了理。从这儿到上方村可是要经过好几个村的，总不能穿的邋里邋遢的丢人吧。 柳爹哪会在乎这些，只觉得麻烦的很，这新衣裳穿在身上，搞得他连使点力气都不敢，生怕把衣服给弄乱了。 “芸娘，那么些路，我还是挑着稻箩去吧。这衣裳太新，我都不敢放扁担，还是把那旧衣服给我穿着，舒服的很。”那路可不近，走也要一两个时辰，还是扛着稻箩方便。 “你扛稻箩怎么扛，一头重一头轻的，你抱着麦草就是了。”芸娘不满道。 “把妞妞也带着，跟馒头放一个筐里，正好。这天气也不热，你要怕把妞妞冷着了，带件小棉袄就是了。啊。” 芸娘想着柳爹回来的时候肯定无聊，把柳雨馨带着回来的时候也有个伴。帮他换了身稍旧点的衣服，打了柳爹肩膀一下，这么个没命享福的，还不敢穿新衣裳，真是。 麦草知道柳雨馨也送她回家，高兴的直跳，柳雨馨听了也有些高兴，她就去过镇上，这会儿去别的地方看看，也好，也不知，跟柳家边一样不。 “芸娘，走了啊，你在家好好的，我一下子就回来了啊。”柳爹挑起担子，说了句就离开。柳雨馨在稻箩里，随着柳爹的脚步晃啊晃，看着担子另一头的麦草，有趣的很。 原来，稻箩里是这般的安心，即使再晃，只要挑担的是爹爹，都是那般的安全。 “奥，卖小猪喽，柳家的小猪娃，一两一斤哟。”柳爹一边走一边笑着叫卖道，只是那内容逗得柳雨馨嘟起了嘴，麦草却笑的很是高兴。 见柳爹他们走远，芸娘回屋喂了喂鸡鸭，而后就回屋剪纸，如今的日子才算是有个盼头。 “芸娘，你在家照顾着，我有事出去一下啊。”柳奶奶推门进来道。 芸娘点了点头。 柳奶奶脱下围腰，弄了弄头发，想着柳爷爷在镇上卖字儿也不知如何，不行，她到底不放心，还是偷偷看看的好，要是那里不舒服她也好有个照应。 ------------ 第五十二章 日子一天天过，柳家这小日子也越过越红火，每个人都有的忙，倒是和乐的很。柳自芳嫁了人，柳奶奶堵在心里的那股怨气也没了，整日里一颗心全挂在柳爷爷身上了。芸娘有了活计做，想着有银子拿，哪还有功夫搭理别人，恨不得一个人分做两个人使。柳爹忙着地里的活计，起早贪黑的，就是柳爷爷每日一早也走去镇上摆摊给人写写信的。 大人们都忙活着挣钱，柳雨馨跟柳雨俊两个小的就逍遥了很多，整日里也没个人管。柳雨馨还好，到底是两世的人了，除了每日多说那么半个时辰，其他跟往日也差不了多少。喂喂鸡喂喂鸭，再不就在芸娘身边出出主意，再不就是拿着书看着，总之每日里忙活的事儿也多的很，倒也不觉得无聊。 柳雨俊就不同了，这小子皮的很，三天不打上梁揭瓦的那种，这不，今个一早就跟隔壁的几个小男娃出去野去了，待到柳大嫂在门口大喊吃饭的时候才晓得回来。 “瞧瞧，瞧瞧，你这又去哪里野了，弄的一身的泥巴，跟个泥鳅似的。”柳大嫂一边用湿布把柳雨俊弄脏的地方擦干净，一边训道。 这些日子，柳大嫂冷眼看着芸娘剪纸花，眼馋的很，想着老二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这心里就不是滋味，这会儿见柳雨俊这般不成器，心里的怒火压制不住，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两下。怎么就不能跟妞妞学学，看看妞妞，每日里还晓得看书，他倒好，天天出去玩，出去野，也不知道上进。他爷爷每晚教的字，也不知还记得几个。 “哇啊......”柳大嫂这两巴掌下去可不得了，柳雨俊立马跟杀猪似的嚎了起来，吓了柳大嫂一跳不说，还心虚的很。慌忙看了下四周，忙低头哄着。 “啊啊，要你打我，要你打我，呜哇啊啊。”柳雨俊推着柳大嫂，还用小拳头对着她的腿就是一阵捶，这蛮劲使上来，还怪疼的。 “老大家的，咋的了，俊俊，怎么了，怎么了。奥奥，奶奶抱啊。”柳奶奶忙过去哄道，老大家的还挺着个大肚子，这小子做事没轻没重，要是哪里打着了碰着了就不好了。 “娘，没死，这小子发蛮呢。”柳大嫂没好气的笑道。说着就转身去厨房帮忙端饭。家里人多，吃饭跟抢似的，香的很。 “妞妞，下午出去玩玩，知道不，别整天呆在家里，人都要变傻了的。”芸娘摸着柳雨馨的头道。这麦草一走，妞妞又傻呆在家里面，人都傻了。 柳雨馨纳闷的看着芸娘，怎么又赶她出去玩啊，外面又没很什么好玩的。大的不带她玩，小的，她能跟她们玩什么啊。 “乖乖，整日呆在家里都快成足不出户的小老太婆了。出去找雨娟雨薇她们玩啊。”看着柳雨馨的小脸，芸娘笑道。、 “恩”见云娘坚持，柳雨馨只好点头，心里却想着待会儿找哪棵树下哪块石头上坐着练练画。 吃完饭，摆下碗，柳雨馨就被芸娘跟撵小鸡似的给撵了出去，柳雨馨无奈的看着对她摆手的芸娘。娘，再怎么样，也没必要这般急吧。 柳雨馨忙无目的的在路上乱逛，再一抬头，就见远处小坡出，李奶奶家的孙子站在那儿对着看，而后就往她这边跑了过来。 柳雨馨见了忙往回跑，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了，特爱欺负她，见一次不是拽辫子就是捏脸的。而且做事也没轻没重，弄的她疼死了。 李全见柳雨馨往回跑，一顿，而后飞的往前跑，想要拽着柳雨馨的衣服，一不小心掐着柳雨馨胳膊上的肉，疼的柳雨馨不由自主的哭了起来。 李全见了，皱了皱眉头，而后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丑八怪，就会装，不就是碰一下，还哭，再哭，再哭我就揍你了啊。”女孩子就是麻烦，动不动就哭。 柳雨馨嗅了嗅鼻子，道“你干嘛啊。” 李全一愣，忸怩了一下，道“丑八卦，我问你，有爹爹是不是特别好。” 柳雨馨诧异的看了眼李全，想着他爹从小就离开他，说是去外边找他爷爷，也不知如何了，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自己爹爹，想来，看着别的孩子有爹有娘，一定很羡慕吧。 “那个，爹爹，爹爹跟娘一样好。”柳雨馨想了想道。 “跟娘一样好，那也会给我买好吃的，做好吃的，还有给我新衣服穿么。”李全纳闷道。跟娘一样好，是那方面跟娘一样好，丑丫头太小了，说个事情都说不清楚。 “恩恩”柳雨馨想了想，点了点头。这样说，从某种方面上说也是对的。 “那，丑八怪，你说，爹会不会喜欢我。”李全红着脸问道。奶奶说过几日爹爹就要回来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喜欢他。会不会二狗家爹爹一样走路也扛着他，再不跟宝柱家的爹爹一样，笑着拎着他的回家，给他好吃的。 “恩恩”柳雨馨再次点头，看着李全灿烂的小脸，也笑了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李全这般笑，笑的这般温暖与幸福。难道，他爹爹要回来了。 李全见柳雨馨盯着他看，脸上的笑容立马僵住，而后脸爆红，连着脖子那儿都红了，一羞一气，顺手就是一推，柳雨馨一个没站稳，又屁股坐在地上，就差没屁股开花。 小孩子什么的果然最烦。 “丑，丑八卦，我，我跟你说，你不准把今日的事，跟别人说，不然，不然我就揍你了啊。”李全握着拳头，装作凶狠道。小脸太过稚嫩，怎么看怎么滑稽。 “恩恩”柳雨馨忙装作怕怕的样子点头。 李全见柳雨馨可怜兮兮的模样，跑走几步又跑回来，把柳雨馨扶起来，而后又一溜烟跑个没影。 这小孩，真是恶人不像恶人，好人不似好人的，性子咋就这么别扭。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柳雨馨准备往家走，想着娘的吩咐，无奈，只好又往安静的地方走去。 也不知道李全的爹爹是个啥样的人，不过李奶奶人那般好，想来养的儿子肯定也是不错的。 最近忙着企业审计，忙的很，等这段日子过后，再加字数啊，不好意思，字数这么少~~ ------------ 第五十三章 柳爹一早扛了锄头去了田里晃了一圈，见麦苗长势不错，沿着田埂走了几圈，又扛着个锄头准备回家，路上碰着村里人，笑着打着招呼。 “全伯，早啊。”柳爹笑着喊道。 “呦，是自明啊。瞧瞧，最近长的壮滚滚的，一看就是油水足。最近可是发大财了啊，不错，没眼睛往天上看，不错。”被唤作全伯的老头笑道。柳自明这小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虽说芸娘闹腾了些，却是个旺夫的。 “全伯，瞧您说的。家里还有事儿，我先走了啊。”柳爹摸着头笑了笑，有些不知所措，这会儿大概是不好意思，连脖子都红了。 全伯笑了笑，挥了挥手，又低下腰细细的看着的麦苗。 一路又碰了些人，柳爹一一打了招呼，待到了家，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这可比种田还累啊。 “妞妞她爹，你这一早又背着锄头去哪里啊，走走，快把衣裳换换，不是跟你说了么，今个把这剪纸送给老大夫，换点银子，正好买头牛回来。”芸娘一边帮柳雨馨收拾，一边埋怨道。 不过就是喂个鸡的功夫，就不见人影了，这人咋分不清轻重捏，那一田的麦子还不定比的上这剪纸来的银子多呢。这样想着，心里就欢喜的很。将木盒子打来，看着里面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剪纸，芸娘轻轻摸了摸，这可都是银子，千万可不能弄坏了。这样想着，又拿了方巾抱着，裹得紧紧的，背在背上。 “芸娘，走，李奶奶她儿子回来了，咱快去瞅瞅。”一家人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正准备出门去镇上的时候，柳二奶奶家的二媳妇沈氏就过来喊道。 “嫂子，你说李奶奶她儿子回来了，不是说死在外边了么。”芸娘纳闷道。这要好好活的，咋这么些年一点音讯都没有，这可不是一年两年，听说都五六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李奶奶都当他死在外面了，十五清明的时候，也偷偷的烧些纸钱。 “唉，一时也说不清楚，咱快去看看，听说是发了大财了，可是用马拉着，乘着轿子回来的，后面还用牛车拖了好些箱子，保不齐都是银子呢。”沈氏激动道，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 “走走，咱快去瞅瞅。”沈氏忙拉着芸娘的手道。这弟妹啥时候做事这般磨蹭了，她都要急死了，啧啧，李奶奶这些年总算是盼回来了，李全他娘也算是赚到了。 芸娘一听，也急了起来，这么个好戏，她可不能错过了。 “芸娘” “娘” 柳雨馨跟柳爹同时唤道，不是说好去镇上的么。怎么这会儿就跟别人走了。 “奥，嫂子，你再等一会儿啊。”芸娘一顿，而后转身返回，将身上的剪纸盒子往柳爹怀里一放，牵着柳雨馨的手就要走，“她爹，你一个人去吧，你跟老大夫熟，我一个女人也跟着不像回事。啊。” “弟妹，快走，来，妞妞我抱着。”沈氏也催道。 柳雨馨在沈氏怀里扭头看了眼柳爹，看着柳爹呆愣的模样，偷偷笑了笑。爹爹怕是怎么也无法理解女人那熊熊的八卦之火的。也不知，李全他爹咋样，那小子看着好像很想念他爹爹呢。 待芸娘跟沈氏感到李奶奶门口的时候，篱笆院子里，大门口已经挤满了人，篱笆围墙外柳树上拴着的高头大马，牛，以及停在路上的板车。板车上的东西已经空无一物，怕是已经搬到家里去了。 看着那么多的板车，芸娘跟沈氏眼里直放光。啧啧，这得多少宝贝回来啊。 因着挤的人着实多的很，芸娘跟沈氏在外围急得转框框，却无法挤进去，不得法，只得拉着前面人的袖子问道，“里面情况怎么样了啊。” “啧啧，李贵那小子可真是发了。” “是啊，瞧旁边那小娘子长的多标志，也不知是她啥人。” “还有，你们看见没，那小子身上的衣服，啧啧，那料子，还有那花样，保不齐就是有钱人才穿的丝绸呢。” 挡在前面的人说的越好，芸娘跟沈氏越发焦急。沈氏抱着柳雨馨想挤进去的，可挤了好几下，都没挤进去，倒把柳雨馨的头发给弄散了。 芸娘摸了摸肚子，眼睛一转，大声道“呀，谁银子掉地上了。”说完，飞快的拽了下沈氏就挤了进去。 受骗的人见了气的纷纷指责芸娘，芸娘一转身，肚子一挺，腰一插，一脸得意。柳雨馨有些头疼的看着芸娘嚣张的模样，再看邻里翻白眼，黑着的脸，头越发疼了。 到了前面，就是好些，柳雨馨一下子就见到李奶奶，李全娘巧姨两人抱着一黑色壮汉哭着。旁边，李全看着他爹，模样呆呆的，跟以前那个爱欺负她，爱装作大人的他一点也不一样，这会儿看着到有几分小孩子模样。 “李婶子，今个大喜日子，可不能再哭了。啊。”旁边的婆子见李奶奶她们哭个不停，忙劝道。 有那跟李奶奶关系好的几个婆子，想着李奶奶这些年的辛苦，皆心酸的抹了抹眼泪，不过，到底是个大喜日子，如今李贵也出息了，这好日子可算是来了。 柳雨馨皱眉看着一旁把玩着指甲的丫鬟，眼力的轻视那般的明显，李婆婆家日后怕是要麻烦了。 抬眼细细打量李贵，长的方正大脸，看着是一脸正气，这会儿眼眶微红，对待李奶奶倒是真心实意的孝顺，可是看都不看巧姨一眼，就是李全这个儿子也没怎么在乎。 “贵子啊，你这些年去哪里了。”李奶奶哭够了，在李贵的搀扶下，哽声问道，这小子，一出去就是那么些年，她还以为他跟他死鬼爹一样，死在外头了呢。 “娘，儿子不孝，累娘担心。”李贵又跪下说道。到底是大老爷们，就算声音已经哽咽了，那眼眶里的泪水也没留下来，不过是微微泛红罢了。 见这般场景，原本看热闹的人，心也酸酸的。 柳雨馨余光一看，她娘哭的跟流海似的，那眼睛水哗啦啦的留下来，吓了一跳，忙牵着芸娘的手，担忧道“娘” “妞妞，你一定要嫁的近近的啊，你要是嫁远了，娘背着铺盖就跟着你走。” “娘”柳雨馨有气无力的唤了声，看着旁边的人那无奈的眼神，她也无奈了。 娘，我两岁还不到呢。 ------------ 第五十四章 李贵的衣锦还乡给柳家边带来了最新最热的谈资，因着众人的眼光都放到了李贵那儿，柳家靠剪纸挣得钱倒是无人关心，毕竟李贵可是成箱成箱拖东西回来的，至于柳家，都知道挣了钱，但至于到底多少，并不知道。 虽说李贵回来，乡里乡亲的不管出于何种目的，都还算关心他自个儿以及他那些年的日子，不过到底人家还有家务事要处理，说了句日后请全村人吃饭，就客气的让他们先行离开，行个方便。 如此，待柳爹从镇上回来，芸娘已经在柳大奶奶屋里跟几个妯娌缫完李家的事儿，也刚刚回了家，这会儿正在切菜，家里的鸡鸭吵得个要死，饿了就跟在人后面，烦人的很。好在还长了点肉，待过年就带到镇上卖掉。 “呀，妞妞她爹，你把牛买回来啦。这牛看着也不大，拉的动犁么。花了多少银子。”芸娘忙走过来，摸了摸牛的背，问道。 “十两银子呢，是头小母牛，正好冬天的时候好好养养，喂好点，待明年再长大点，力气就大了。我找了好些地方，卖牛的实在是少。跟别说母牛了，不是小牛崽子，就是老了都快拖不动的老牛，好歹咱就这牛有的长。”柳爹摸了摸牛的鼻子道。 家里有了牛，日后出去干啥就方便多了，对了，明个就去山上锯棵树，做个板车日后好拉人。 柳雨俊从外面回来，见到牛，忙稀罕道“叔叔，牛，俊俊要骑牛。”说着抱着柳爹的腿就是一阵撒娇。 柳爹笑了笑，一下子将他提起来放到牛背上，见柳雨馨站在一旁儿，也抱了起来坐在牛背上，柳雨馨坐前面，柳雨俊大些坐后面，柳雨俊了的抱着柳雨馨的腰哈哈大笑，嘴里还一阵驾，驾。 “芸娘，你牵着绳子走几步，我在后面扶着这俩小鬼头。”柳爹笑道。芸娘见笑了笑，牵着牛走了几步，坐在牛背上，感受着牛那跟脊柱左扭右扭的，柳雨馨的小屁股也扭了扭，要不是柳爹扶着，怕是早就从牛背上滑下来了。 日后，她就是那放牛娃，想想，吹个笛子，横坐在牛背上，带个草帽，嘿嘿，感觉好逍遥自在。 柳大嫂从后面竹楼回来，见柳爹买了牛，也高兴的很，这家里有了牛，可就跟大伯娘家一样了，日后去镇上买东西卖东西也方便。 “二弟，这牛花了不少银子吧。”柳大嫂一旁问道。 “倒是花了些，要十两银子呢。”柳爹笑了笑道。这有了牛，柳爹心里也高兴，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柳大嫂笑容缓了缓，老二家的可真是挣了钱了，如今买个十两的东西，眼皮眨都不眨，也不知俊俊他爹啥时候能出人头地，她也好扬眉吐气一会儿，瞧二弟妹那得意的神情，就憋的慌。 “二弟，我这肚子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屋了啊。这牛买的好，咱家日后也能轻松点。”柳大嫂摸了摸肚子，皱着眉头道。柳爹一听，忙紧张的让柳大嫂回去。 柳雨俊跟柳雨馨疯够了，柳爹就将牛牵到牛栏里关着。这牛栏前几日就搭好了，虽是草棚子，但是两边都放了木板挡风，这日子越来越冷，可不能冻着了。万一哪里不舒服，可就麻烦了。 “妞妞她爹，这次剪纸卖了多少银子？”一回到屋子，关了门，芸娘就焦急的问道。 说到银子，柳爹这心也一跳，忙左翻右翻，从袖子，怀里，鞋底里找出好几张银票出来，芸娘不识的字儿，待柳爹在她耳边轻轻说，这总共加起来有一白两银子的时候，嘴巴张的大大，眼里又是吃惊又是笑意，这一激动，肚子就疼了起来，在柳爹帮忙下，一个拍背，一个抚胸，好一会儿才平复。 大口喘着气，待肚子不疼后，芸娘忙在屋子里转悠，弄的柳爹眼都花了，“芸娘，你这是怎么了，快些停下，我这眼睛都花了。” “她爹，这银子，你可不准说啊，若是娘问起，就说买牛了。如今这剪纸的价儿也就值这么些，这一白两，你可不准说。”芸娘嘱咐道，而后又道“妞妞她爹，你说这老大夫是什么人，怎么就给了这么多银子，这会儿我的心还扑通扑通的跳呢，这要是铜板，岂不要用板车拖回来，就是银子也要用包袱背回来吧，啧啧，长这么大，我还没摸过这么多银子，快让我摸两把。” “我也觉得老大夫给多了，不过老大夫说了，主家是个做官的大户，这一百两银子还是给老大夫把关的，过几日老大夫送了去，主人家看着，要是喜欢，保不齐还有奖赏。别说你，就是我这心也蹦蹦跳。”柳爹也激动道。 有了这么些银子，日后生他个十个八个儿子也不用愁养不活了。就是大哥日后下场，也有银子做路费了。 芸娘跟柳爹是多年的夫妻，一看柳爹在那儿想心思就知道他想的啥，狠狠的拧了他胳膊一下，道“你可别跟我把这银子的事儿说出去，不然，看我跟你闹。她爹，这银子，咱们不能动，日后还不知道会出啥事呢，留着好应急，若是老大夫那儿有了赏银。咱们再去置办点田地，我想着，咱们也去镇上开个铺子才好。” 柳爹皱了皱眉头，芸娘咋老想往镇上跑，这开了铺子卖啥，镇上可是啥都不缺的，“芸娘，这，明年大哥就要下场了，路费还没着落，咱总不能有银子捂在手上，不掏出来吧，这亲兄弟的，这般做，日后我哪还有脸见他啊，再者说了，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到底是亲哥哥，总不能不帮衬些吧。” “你别跟我说这一套一套的，我不爱听，这银子，你不准动，谁动我就跟谁动刀子。你那大哥，你怕什么，如今咱爹也出息了，每日里帮人写信也能挣个几十个铜板，一年下来，也有那么几两银子，再加上娘跟大嫂的私房，肯定够，我说你就不要操那个心。你要帮衬，我也没意见，但是，不准动着一百两，我得找个地方藏起来，对了，那日得了闲，你去山边上看看，啊能打到野味，好给老大夫尝尝鲜，帮了咱这么大的忙，咱总不能没个表示，保不齐哪日还能给咱介绍几个大户人家呢，到时候，你要怎么帮衬大房就怎么帮衬，啊。” 柳爹想了想，点了点头，有个银子防身也是好的，日后的事儿，谁知道。 转悠了好久，芸娘总算是将银票藏好了，看着芸娘藏着的地方，柳爹抽了抽嘴角，他这媳妇可真能藏东西。竟将两个肚兜合在一起缝，然后塞在里面，在塞进棉衣里。 这双层肚兜，他好像没见过。难不成就是藏银子的不成？ 真是一层又一层。 到了黄昏，柳爷爷从镇上回来，脸上表情愤怒，没有一点笑意，柳奶奶小媳妇似的跟在后面，脸上满是愧疚之色，亦步亦趋，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怎么了，难不成吵架了不成。 ------------ 第五十五章 这次柳爷爷好像气的不轻，一个晚上，对着柳奶奶都没个好脸色。柳爷爷是个读书人，气了倒也不骂人或是摔碗摔盆的，只板着脸坐在那儿看也不看柳奶奶一脸，吃饭也是自个儿盛，不肯要柳奶奶服侍。 柳奶奶这一辈子都服侍惯柳爷爷了，这会儿柳爷爷不让她服侍，比打她骂她还难受，不一会儿眼圈就红了，偏又不敢掉下来，那委屈的模样，看的柳雨馨直愣，同时心里好奇的很，奶奶到底犯了什么错，让爷爷这般生气。 这顿晚饭，柳大嫂跟柳爹吃的可真是食不知味，柳奶奶那要哭不哭，委委屈屈的模样，看着就难受的很，可看柳爷爷那模样，想要问也问不出口，不说柳大嫂，就柳爹也没跟柳爷爷怎么多说话。不过，芸娘胃口倒好的很，见柳爹他们不吃，自个儿直接将菜往碗里倒，连着吃了两大碗，嘴边上全是油。 吃了饭，看脸色，柳爷爷气还是未消，柳爹在柳奶奶希冀的眼神中，内里重重叹了口气，又吸了口气，道“爹，怎么了，可是帮人写信的时候，遇着什么事儿了。”说完摒着气看着柳爷爷的脸色。 柳爷爷瞪了眼柳奶奶，道“问你娘去，你娘如今越发不得了了。”说完看也不看柳奶奶一眼，就回了房。柳雨馨看着，柳爷爷那背影落寞，疲惫的慌，倒也有些心疼。 “娘，到底怎么了。”柳爹皱眉道。如今他都有女儿了，爹娘还闹啥矛盾，半辈子都走过来了。 柳爷爷这一进屋，柳奶奶眼里的泪水再也撑不住，哗的一下流了出来，柳大嫂见此，忙拿着帕子帮她擦泪，好巧不巧，芸娘打了个大大的饱嗝，不说柳爹，就柳雨馨也有些无奈了。 “看啥，看啥，是你儿子打得，关我啥事。”芸娘挥了挥手道。见柳爹还不满的看着她，无奈走过去安慰柳奶奶，道“娘，多大的事儿，爹哪会跟你多生气，都半辈子夫妻了。” 这老婆子就是事儿多，不就是夫妻不和，屁大点事儿，哭哭啼啼的，也不怕小辈笑话。 “不，你们不知道，你爹是真生气了，都是我的错。”柳奶奶哭着道。 “娘，到底怎么了，说说，我们也好出出主意。”柳大嫂趁此问道。她也好奇的很，怎么好好的就闹脾气了。爹的性子她还是知道的，虽不管事，但也不惹事。 柳奶奶喝了口柳爹递来的温水，握着杯子，慢慢道“你也知道，你爹每日去镇上替人写写信，写写对联的，起早贪黑，累的很，有的时候，一整日都没个人要写。” 柳雨馨想了想，倒有可能，毕竟不过是个小镇，古代又讲究个父母在不远游，也没什么好写的，逢年过节写写对子啥的还好说，这个时候怕是真没啥生意。 “我偷偷的瞧着，你爹一个人在摊子边坐着也可能，就想着帮帮他的忙。”说到这儿，柳奶奶哭的越发狠了。又是委屈又是难受的。 “娘，你这不都是一番好心么，爹怎么会生你的气的。怕是中间有了什么误会了吧。”柳大嫂忙拍着柳奶奶的背安慰道。 “娘，你该不是做了啥不该做的吧。”芸娘皱着眉问道。 柳大嫂跟芸娘同时出口，柳雨馨再次感叹，她娘这为人处事，跟大伯娘真是没法比啊。 “我不也是一番好心，见没个人找你爹写信，我就拉着旁边的人，想帮你爹招揽点生意，可镇上那些个人，你们也知道，狗眼的很，几个铜板都舍不得。我实在是没办法，才给钱让别人找你爹写信的。”柳奶奶不满的看了眼芸娘，辩白道。 她怎么了，反正到后来，那钱不还是回到自个儿家口袋么，虽说一封信少了一个铜板，但她家现在也负担的起，老二家的那么能挣，到时候帮衬点不就又有了。 柳雨馨有些石化，奶奶这，这也太惯着爷爷了吧。 柳大嫂抚摸柳奶奶的背一顿，嘴角抽了抽，想了半天，只干巴巴的说了句，“娘是好心，爹明个就不生气”云云。 “你们说，我到底哪里错了，你爹生这么大气。我改就是了，他这般对我不理不睬，呜呜，我这心啊，跟被刀刮似的。”柳奶奶捶着自己的胸口哭道。 芸娘翻了翻白眼，好在那银子转了一圈又回到自己家里，不然，还不亏大了，这天底下，还有人掏钱要去买自个儿家东西的人。这要是开杂货铺子还不亏死了。 “娘，你这是却是做的不妥，怕是落了爹的面子。”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就是柳奶奶在不是，柳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男人了解男人，娘这好心还真是用错了地儿。 “老二啊，我怎么就落了你爹的面子了，我这也是为了他好啊，你不知道，他一个人坐在那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看着多心疼，后来有人找他写信，他多高兴。”柳奶奶有些不满道，老二怎么能这般冤枉她。 “娘，不是那么回事儿，唉，你想想，爹高兴的去挣银子，想着能帮衬帮衬家里，再苦也是甘愿的，可是最后发现，找他写信的人，都是娘你找的，那落差该多大，往小处说，你不信任他，觉得他挣不了钱，往大处说，爹还不无趣伤心的很，被娘同情，可不是多么光彩的事儿。”作为一个男人，一个有担当顾家的男人，柳爹很是了解柳爷爷，但是作为儿子，他也能理解娘的一番好心。 唉，只能说是好心办坏事吧。 柳雨馨在一旁听了，点了点头，可不是，奶奶这样做，看着贤惠善良，但是爷爷可是刚鼓足勇气想要干一些事儿，为家里添点银子，奶奶这么一弄，不就显得多此一举了么，到头来，还想自个儿还是个帮倒忙，无用的。 “有人么”柳奶奶刚准备问柳爹为何那般说，就听见门口有人喊，忙背过身，擦了擦眼泪。柳爹见厨房这氛围，忙走了出去，又小心把厨房门关上，道“有人，来了。” 走到大门处一看，竟是李贵，手里还拿了帖子。 “呀，李大哥怎么有空过来的，走，进屋坐会儿。”说着将他迎到自个儿屋子的堂屋坐了会儿，又倒了白开水。 “明弟，好些年没见了，你还好啊。我今个是送请帖的，明个你们一家可要赏光去我家吃顿饭，这么些年没回来，多久了乡里乡亲帮衬家里。”李贵笑道，而后将请帖递给柳爹。 “瞧李大哥，还弄了请帖，咱乡下人，嘴一张就是，要这个啥用。”柳爹有些好笑道。 “不成，没个请帖算啥规矩，如今我也是有头脸的人，日后还要出门呢。”李贵忙摇着头道。说着头微微抬起，又四下打量了下柳家屋子，心里摇了摇头，这柳家这么些年，还真是没落了呢。 柳爹见李贵这般说，干笑了几句，为了冷场，只好道“大哥还走不。” “走，村里有啥好住的，我这次回来，就是接娘去金陵享福的。”李贵笑道，而后又道“兄弟，不是哥哥说，男人啊，还是要四处闯闯的好，这窝在家里，苦巴巴的，也累不出什么钱，日后你要出去，跟哥说一声，哥关系还是有几个的。啊，对了，我还要去旁家送帖子，就先走了，啊。”李贵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站起来就走。 柳爹将他送到门口，紧皱的眉头才松散，几年没见，这李贵变化还真是大。不过，明个出去白吃白喝，芸娘怕是要高兴了吧。 想此，柳爹摇头笑了笑。 ------------ 第五十六章 柳爷爷跟柳奶奶到底不是啥大矛盾，柳爷爷又不是个能够自个儿照顾自个儿的人，今日一早，虽对着柳奶奶没啥好脸色，但是梳洗吃饭，倒是让柳奶奶服侍了。 在柳爷爷面前，柳奶奶是个特别容易满足的人，这会儿也不管柳爷爷是不是冷脸以对，很是高兴的为柳爷爷忙东忙西，再不就是嘘寒问暖，这让柳雨馨有些汗颜，奶奶在爷爷面前，这，这也太没坚持了吧。 “日后我也不去写那什么书信了，你高兴了吧。”柳爷爷见柳奶奶一脸欢喜，心里不是滋味，这么年下来，她竟是这般不信任他，心里五味陈杂，不痛快的很，说了句就又回了屋子。 柳奶奶一顿，眼睛水立马挂了下来。这会儿就柳雨馨一个人在身边，忙过去安慰，到底是个小孩子，柳奶奶也不管，只管自个儿抹眼泪。 柳雨馨一旁看着，爷爷不过是赌气罢了，倒也不怎么生奶奶的气，“奶奶不哭，爷爷不气。” 奇*书*网*w*w*w*.*q*i*s*u*w*a*n*g*.*c*c 柳奶奶看了看柳雨馨，觉得贴心的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摸了摸柳雨馨的头道“妞妞，你去哄哄爷爷，爷爷就不气了。”柳奶奶自个儿实在不敢去哄，生怕气着柳爷爷了，这会儿就小孙女在身边，虽然小，但看着也是个懂事的。 “妞妞乖啊，进去哄爷爷高兴，啊，要是爷爷高兴了，奶奶就烧肉肉给你吃，啊。”柳奶奶忙拍了拍柳雨馨的小屁股哄道。 其实昨个柳爹那一番话，柳奶奶夜里也算是想明白了，这会儿心里忐忑的很，却也不知道怎么道歉，害怕自个儿越说越错，再加上柳爷爷那赌气的话，更加不知所措了，这会儿见着柳雨馨也算是死马当活马医。 柳雨馨看柳奶奶这样，心里叹了口气，到底是自个儿奶奶，一家人老僵着也不好，柳雨馨只得硬着头皮进了屋子，好在爷爷没把屋子上锁。 “爷爷”柳雨馨奶声奶气喊道。柳爷爷躺在床上，见是自个儿小孙女，忙坐了起来，看着她一摇一晃走了进来。 虽说柳爷爷重男轻女的厉害，但柳雨馨到底是他亲孙女，加上长的白白嫩嫩，粉雕玉琢的，讨喜的很。这会儿柳雨馨故做可爱，柳爷爷见着也有趣。喊了声“妞妞”，忙过去扶着她，生怕她再这般摇摇晃晃下去，要跌跟头。 “爷爷，书，书。”柳雨馨也不知怎么安慰爷爷，但是爷爷这般不开心，怕也闷的，毕竟是个读书人，总不能跟旁人一样，四处八卦，怕是也拉不下这个脸，家里的活计，奶奶又舍不得他动一下子，拾跟柴火，奶奶都怕他累着了。以前心里存了事儿，想东想西的倒也好打发日子，这会儿心结没了，就想着为家里做些事儿，不显得那般没用，谁知，奶奶弄了这么一出。 听爹爹说，爷爷厉害的很，四书五经倒背如流，诗词歌赋，信手拈来，一手毛笔字，她看过了，就是外行的她，也觉得好看的人。 不如，让爷爷教她识字，省的无聊，也好打发时间，而且又是他最擅长的，想来也会活的自信些。 果不其然，柳爷爷听着柳雨馨说“书，书”的，眼里有了些笑意。家里几个孩子都随他，是个爱看书的。 “妞妞可是要看书。”柳爷爷问道。 门外偷听的柳奶奶见柳爷爷肯说话了，声音里也有笑意，忙擦了擦眼泪，去了厨房忙活，想着老二家的不成器，这个女儿还真是个好的。 柳爷爷拿了书一字一字的教柳雨馨，柳雨馨也认真听着。 柳爷爷见自个儿孙女这般聪慧，教的很是开心，柳雨馨听柳爷爷举一反三，听的也很是高兴。 不过，对书本理解这么透彻的爷爷，怎么就考不中举人呢，柳雨馨很是纳闷。 这高兴的日子就是过得快，柳爷爷跟柳雨馨都有些意犹未尽，那边李贵家已经派人过来喊吃饭了。 柳爹去牛栏再三确认牛吃饱了喝好了，才来正屋抱柳雨馨，见柳爷爷也在，又听娘说，今个一上午，柳爷爷都在教柳雨馨读书，忙道“爹，今个这鬼丫头，可没累着你吧。” 芸娘在一旁听着，有些不满了，“妞妞她爹，瞎说什么，咱们家妞妞这么乖，我看爹高兴的很。” 柳爷爷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老二啊，你家闺女是个好的，你也别担心，日后就放在我这儿，好教她些女子的三从四德，再学些诗词歌赋，内外兼修，日后也能说个好人家。” 柳雨馨有些无语，费尽心思，哄了一上午，怎么要教她三从四德啊，她可不要被洗脑。 听柳爷爷这么说，柳爹很是高兴，一高兴，把柳雨馨往上一提，坐在脖子上，就往前走。柳大嫂见柳爷爷这般夸赞一个丫头片子，笑道“爹，明个也教教俊俊，他都这么大了，成日里就知道往外边跑。” 柳奶奶却有些担心，“他爹，教书会不会累着啊” 柳爷爷想着自个儿孙子都那么大了，点了点头道“老大家的，你放心，明个跟妞妞一道学。”却是没有理会柳奶奶的话。 柳雨馨在一旁听着，很是高兴，柳雨俊跟着一道学习，爷爷总不会教什么三从四德了吧。 出了院子，锁了门，正好碰着柳二奶奶一大家子，于是就一起往李婆婆家走去。路上难免不感慨李贵在外面几年发了大财了，日后李婆婆有福了啥的，到了李婆婆家，发现放了十个张大桌子，屋里三桌，其余的都露天摆在院子里，栅栏外面也还摆了两桌。 柳大爷爷好歹是村长，因此，柳家三个爷爷坐在坐中间的大桌子，而后就是方家的一些长辈。 这会儿男人的饭菜都开始上桌了，女人小孩的还没开始，柳雨馨坐等的也无聊，就想看看李全如何。 小胳膊小腿慢慢往李全房间走去，门隔吱一声，李全忙从床上跳起来，飞快的擦了擦眼睛，见是柳雨馨，忙放松下来。 “你怎么来了，你个小骗子。”李全哑着嗓子问道。 “啊”柳雨馨有些诧异，她哪里骗人了。 李全走到柳雨馨身边，门一关，拉着柳雨馨跟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后道“你还说爹爹回来，会跟娘一样对我好，可不就是骗我的。”说着嗓音又粗了起来。 柳雨馨低了低头，沉默着，也不知如何安慰小孩受伤的心灵，他爹李贵，她也看了，家里来的那几个眼高于顶的丫鬟，她也看着了，这会儿，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说。 “他根本就不是回来看我的，是回来跟我抢奶奶的。”李全有些落寞又有些气愤道。 “李奶奶？”是说要好好孝顺李奶奶么。 “他以为我小不知道，他是要把奶奶抢给爷爷，我才不答应呢。奶奶去了金陵，我怎么办，我也舍不得奶奶。”说着，李全又哭了起来。 “不哭不哭，肯定也带你去的。”柳雨馨有些诧异，没想到李全的爷爷还在，不过，这把李奶奶接走，肯定也会把他带走的啊，他可是儿子，怕什么，就是李贵不肯带，李奶奶也不会同意的。 “我不想去，那些个臭女人，凶的很，去了，我就打不过她们了。这里，有二狗子他们帮忙教训。”李全闷声道。 自从爹回来，娘天天哭，那几个臭女人，天天说他坏话，烦死了。 唉，可惜，李全到底是个孩子，他的想法，谁会听呢，柳雨馨只能装傻弄痴，还真不知如何劝诫。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还这是这样。 ------------ 第五十七章 李家请客还真是费了好大一会儿工夫。鸡鸭鱼肉样样俱全，白面馒头也堆的跟个山似的。李婆婆忙了忙外，连个喘口气的空暇都没有。 一桌子好菜，吃的芸娘等人嘴上直冒油，筷子来不及夹，就直接用手抓。嘴里吃着，手里抓着，碗里盛着，个个忙的要死，连个谈话的时间都没有。一碗菜上来，没几下，就没了。 女人们这边吃饭跟打仗似的，男人那边倒还好些。到底要面子，比起女的来，克制力也强些。喝个几杯酒，将嘴里的唾沫一道喝下，而后说几句夸赞的话，接着才夹菜吃，虽说夹菜次数少，但那一筷子下去，一碗菜，恨不得去个半碗。 柳家边到底不是什么多么富裕的村子，一连四季，就是过年也吃不到这么好。柳家算是村里一等一的富户了，除了过年，平日里可也没说一下子鸡鸭鱼肉一道吃的。这会儿半年不见油水，还不敞开肚子拼命吃。 因着李全不高兴，死拉着柳雨馨，不让她上桌吃好吃的，偏要她陪他。李婆婆见着了，笑了笑，对芸娘道，每样好吃的都会留些给柳雨馨，芸娘听此，立马放下心来，而后赶到桌子上，生怕旁人不等她，先吃，把那些好的都吃光了。 李全，柳雨馨，还有李全的几个兄弟，什么二愣子，二柱子的，大家伙坐在厨房的灶洞旁边吃着柳爷爷留的的鸡肉。手上，脸上，嘴上，到处都是油，不过那啃鸡爪的模样，就是香。 “全哥，我娘说你要跟你爹去金陵享福去了，那金陵可是金子做的屋子，听着，我让人流口水。”二柱子一边啃着肉骨头，一边问道。眼睛睁的大大的，又是好奇，又是羡慕的。 柳雨馨坐在小板凳上，小板凳前面放了个小木椅子，木椅子上是巧娘特意为她做的蛋羹，这会儿柳雨馨正握着勺子，津津有味的吃着。一旁的李全见了，心里很是不满。自从爹回来，娘整日哭，家里还有两个臭妖怪，老是惹娘生气，丑八怪个骗子骗他不说，这会儿还吃的这么高兴，想想，心里都不值。 柳雨馨正吃的香，突然感觉有什么盖在自己头上，一摸一看，竟是米饭，在看，竟是李全将碗砍在了她的头上。柳雨馨顿时觉得自己头皮里面都渗进了油，忙低下头将头上的米饭给弄去，有些生气的看着李全，这小子怎么这么坏。 正巧，李贵带回来的两个丫鬟见着李全这番行为，往门栏处一靠，鄙视道“红姐姐，你瞧瞧，乡下人就是乡下人，小小年纪就这般坏，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府里的轩少爷，看着比他还小呢，这会儿都会认字了。”来了这破地方，吃不好喝不好的，这两个丫鬟早就心生不满，这会儿见李全这般，还不逮着机会说说嘴，泄泄心里的怨气。 “青妹，你胡说些什么呢，轩少爷岂是那些个泥腿子比的上的，不过是山里出来的野娃子，跟咱们轩少爷比，没得看轻了轩少爷，到时候香太太知道了，还不知怎么生气呢。” 两个丫鬟一唱一和，将李全贬的一无是处。原本柳雨馨还生李全的气的，这会儿全是气愤这两个丫鬟。 “坏人，坏人，哇啊......”柳雨馨想也没想，立马来了必杀技，对着两个丫鬟就是叫，而后扯着嗓子就哭。 这两个丫鬟这般嚣张，李全他爹都不知道管管。 “死丫头，嚎什么嚎，吓死老娘了，野丫头就是野丫头，本还打算帮你，没想到也是个蠢的，呸，不愧是泥巴里拱出来的野丫头。”那叫青儿的丫鬟尖叫道。又见柳雨馨哭了个没完没了，心里烦躁的很，这李全她们不敢打，一个野丫头，怕什么，一个铜板就能打发的货色，这样想着就想去打柳雨馨。 柳雨馨看着要挥过来的手，吓了一跳，这两个丫鬟是个什么人，竟然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李全见那两个臭女人竟要打丑八怪，气的用头一顶，那叫青儿的丫鬟一个措手不及，就是一个跟头，李全也不停，接着对着那叫红儿的丫鬟也是一下子，又是一个大跟头，摔得两个人直哎呀哎呀的叫唤，嘴里也不干不净起来。 “好你个小兔崽子，真以为自个儿是少爷了不成，不过是个泥巴地里出来的野娃子，我告诉你，老爷可不会承认你这种没上没下，不知好歹，顽劣不看的混账做儿子的。那府里可是香太太管着的，你们算个什么东西，唉吆我的腰啊。”青儿的丫鬟叉着腰就是一阵骂，那红儿的直接就是动手掐起李全来。 “啊啊啊啊......”柳雨馨啊的大叫起来，“娘哇啊啊......”呜呜，娘怎么还不来，这两个臭奴才，她现在还打不过。 柳雨馨哇哇大哭大叫，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 芸娘是个耳尖的，听到柳雨馨的哭声，筷子一甩，立马寻声跑了过来，李婆婆跟巧娘听到厨房里的动静，也忙走了过来。 “妞妞，什么事儿，嗷嗷嗷，怎么了。”芸娘心疼的看着柳雨馨，哄道。 巧娘看着李全一脸倔强的样子，以为是李全欺负了柳雨馨，正准备道歉，就听柳雨馨道“娘，呜呜，那两个坏人欺负我，还要打妞妞，呜呜，哥哥保护妞妞，哥哥疼。”柳雨馨装的可怜兮兮的看着云娘，哭道。 前世今上，她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仗势欺人的人了，拿着鸡毛当令箭，可恶的很。 芸娘可不是什么好惹的，立马腰一叉，指着那两个丫鬟鼻子骂道“你个小b养的，哪个黑心肝的敢打我家妞妞，娘的，老娘今个让她知道什么叫痛。”说着扯着二人的头发就是一直拽，那丫鬟二人见芸娘大着个肚子，又狠得跟头饿狼似的，只哇哇大叫，想要脱身，还真不敢怎么对待芸娘。 巧娘抱着李全在一旁哭，看着儿子倔强的小脸，只觉得心都要碎了，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变这样了。 李婆婆冷眼旁观了一会儿，后见芸娘扯的有些过火了，忙上前哄去，好说歹说才让芸娘松了那两个丫鬟的头发。 柳雨馨看着芸娘松开手后，被风吹走好几团头发。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我这就找老爷去做主。”青儿丫鬟怒气冲冲的出了厨房，就要去找李贵做主。 哼，老爷要想得香太太喜欢，成了那府里正经的主子，可要好好帮她们教训教训这几个刁奴，走的时候，路过李婆婆身边，哼了一声，满是轻视。 不过是个老婆子，跟个乞丐婆子似的，还想跟我们香太太挣，哼，这次回金陵，乖乖的将正室的位子让出来才是正经。 ------------ 第五十八章 李家好好的宴席，应两个奴才变的混乱不堪，不过柳家边的人可不介意因为她们的哭闹影响了好好的酒席，反而对于她们口中的话充满了好奇，恨不得把她们说的再多些。 “老爷，不要怪奴婢们说不好听的，全哥儿可真是要好好教导了，这副模样性子，半点都比不得轩少爷，日后带回来府里，老太爷怕是不喜。如今奴婢不过是好意管教一二，好让他知道什么叫规矩，他竟然动手打奴婢们。真正是一点规矩都没有，满金陵城，最纨绔的二流子也比他好些。老爷，难道你要带着他回金陵被老爷厌烦，被街坊嘲笑么。”青儿站在堂屋内，对着李贵道。 李贵皱了皱眉，黑着一张脸，想着自个儿的前程差点就被李全那臭小子给毁了，气的酒杯往地上一扔，一下子站了起来，就要去打李全。刚到门口，李婆婆抱着李全哄着，巧娘红着眼眶跟在身后，接着就是芸娘搀着柳雨馨，扶着腰，一副斗胜了的公鸡模样。 李贵一下子从李婆婆手里将李全拎下来，提着耳朵往门口稍微空些的地方走去，李奶奶跟在后面骂着李贵，李全歪着脖子哭嚎着，巧娘更是柔弱的哭着，好险没晕过去，来吃饭的女的大多围着看热闹，嘴上劝着，男人们二话不说，就动手想将李全救下来。 “你们别劝我，今个我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孝子，我倒要看看他能坏成什么样子，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早知如此，刚养下来就扔到茅岗里淹死得了。”李贵恨恨的说道。对比府里的轩哥儿，李贵对这个儿子是一点感情都没有，若不是生个儿子让娘放心，他还真不稀罕有这么个儿子。如今，他有了轩哥儿，长得好，人又成器，爹爹也爱的很，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不要也就算了。 李全听李贵这么说，哭的越发大声了，眼神却狠狠的，他也不小了，从小就被人骂野种，没爹药的，李贵的话自是都听的懂，这会儿倔脾气一上来，愣是跟李贵对上了，瞅着他就是一阵大吼，而后也不管自己耳朵疼不疼，对着他的胳膊拼命的咬下去。李贵吃疼，一个巴掌过去，李全人小，愣是转了好几圈，而后碰的撞到院子里的柳树上，而后身子晃了晃，额上好像还有那么丝丝血迹，人脑袋好像晕了，只听见哀嚎的哭声，声音却没刚才大有气势。 巧娘见自个儿儿子这样，捂着嘴就是一阵大哭，忙跪到李贵脚边，哭道“贵哥，全儿不懂事，呜呜，你就饶了他这次吧，今日我定好好的教教他，快别打他了。”巧娘在这儿跪求的同时，李婆婆早就走到李全身边，将他抱起，看看他怎么样，摸了摸额头，那豆大的包，让李婆婆心疼的立马哭了起来，抱着一阵哄，旁的人见着了，也蹲下来看看。 虽说刚才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但是李贵这也做的太过了，李全不过是个小孩子，再怎么打也不能这样打啊，这要真打坏了，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劝李贵的劝李贵，劝李婆婆的劝李婆婆，哄巧娘站起来的哄巧娘。 七嘴八舌，又是安慰，又是说道理的，愣是无法抚平李贵心中的那股气。红儿跟青儿可不是一般的丫鬟，她们可是香太太身边的人，如今爹身边最得宠的就是她，若是得罪了她，日后哪还有什么好果子吃，好在轩哥儿娘是香太太的远方侄女，还能说上些话，回去得好好说道说道，不然，尽这两个丫鬟胡说，爹还不知怎么想呢。 娘也真是，怎么把全哥教成这样，这般顽劣，要了何用，竟敢顶撞他咬他，这还得了，日后还要弑父不成。 李贵是越想越气，挣开的家的钳制，上前对着李全又是两脚，巧娘见着了，忙挡住，而后抱着李贵的腿就是哭就是求饶就是告罪。 原本羡慕巧娘有个好夫君的邻里，见巧娘这般，倒是去了嫉妒之心，升起浓浓的同情之心。这般打媳妇打儿子，可不是什么好的。 “你打啊，你打啊，你打死我这把老骨头算了，我千盼万盼，好不容易你回来了，竟是这样，你是不是要气死我这把老骨头才高兴。”李婆婆一下站起来，红着眼睛，哽咽着嗓子，对着李贵哭吼道。 “娘，你看看这小子，竟是咬起我来，这般忤逆不孝，要着干嘛。娘，您别伤心，你还有个孙子，轩儿，乖巧懂事，比这死小子强一百倍。”李贵想着李婆婆还有些用，忙哄道。 “什么轩儿的，我可不承认，巧娘是你明媒正娶的，那些个小妇养的东西能有什么好的，全儿是我一手带大的，我跟你说，你这是往我心上割肉啊。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你难道就忘记了全儿刚生下来的时候，你是怎么高兴的么。”李婆婆虽是个乡下婆子，但因懂些歧黄之术，李贵他爹走到早，拉扯完儿子又拉扯孙子，走街串巷的，听的故事多了，知道的事理也不少。这会儿听李贵这般嫌弃李全，又是心酸又是气愤，好好的儿子，出去几年，怎么就成了这样。 李贵这儿乱成一团，青儿跟红儿两个丫鬟却是眉眼示意对方笑着看戏，抱着胳膊，好整以暇的看着戏，一脸的轻视，偶尔还一起讽刺李全几句，看着李婆婆说话的时候，也瘪了瘪嘴，相互间眼里的讽刺更浓。 柳雨馨在一旁看的，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没想到李全爹是这么个东西，真是恶心的要死，竟然听信两个丫鬟的话，而不顾自己儿子的死活，看着倔强大吼的李全，心里不知为何有些酸酸的。 她也曾被人忽视过，也曾这般仇恨过，那种感觉，她懂，滋味真的不好受，仿佛全世界都是仇人，没有一个人爱一个人疼。 芸娘一旁见柳雨馨哭了，忙安慰，想着莫不是那两个丫鬟弄疼了，回身准备找那两个丫鬟再算算账，就听见两个丫鬟讽刺的言语“乡巴佬，看着就是短命的。”说着眼睛还看着李婆婆。 芸娘这人虽爱财爱闹，但是若是有人对她好，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李婆婆是村里少有几个不嘲笑她口音，不在乎她是外地来的媳妇，有事没事，也互相聊聊天，这会儿见李婆婆被两个不知哪里来的人给嘲笑，自个儿女人被欺负，再加上怀了孩子，心里不舒服，拿着院子门边用细竹子编的大扫帚，对着正在偷笑的两个丫鬟打过去，一扫帚下来，正好正面从脸上砍下来，那细竹子枝硬的很，把脸刮了好几条红杠。 “奥”一旁的人见了，忙吓得长大了嘴巴，就是柳雨馨也吓着了。 柳奶奶一家人见云娘又在旁人家里乱来，急得要死，忙走过去要帮忙，被芸娘几个扫帚吓的退了下去。 “芸娘，你这咋的了。”柳爹担心芸娘肚子里的孩子，这般乱来，伤着孩子了，可就不好了。再说了，就是再替巧娘她们打抱不平，这在人家屋子里，打人家的人，终究是不好的。 芸娘可想不到什么好不好，规矩不规矩，只见着这两个丫鬟心里就不舒服的很，气道“她爹，这两个小b养的，可是要打咱们家妞妞的，二柱他娘，二愣子他娘，宝贵，栓子，....他娘，我可是看着了，这两个贱人可也要打你们家孩子，你瞧瞧，二柱他们哭的多惨。” 那些个被指名道姓的妇女四下找自己家孩子，看他们的确脸上脏脏的，全是泪痕，真以为自个儿孩子被欺负了，这还了得，这儿子可是女人家的命根子，没了儿子，怎么在婆家立足，二话不说，帮着芸娘开始揍这两个丫鬟，吓的两个丫鬟又跑又跳又叫，可惜，人多势众，这庄稼汉子的媳妇谁不是风里来雨里去，农忙的时候更是当男人使，力气大的很，揍你那两个没干过重活的丫鬟轻巧的很。 不过，忙着为自家儿子报仇的妇女没看着芸娘得逞的笑容。 庄家汗的小子，那个成天不是脏兮兮的，刚才哭不过是被李贵给吓着了，这会儿见他们娘这般威猛，再次被吓着了。 哀嚎声，咒骂声，彻底毁了这次酒宴。 ------------ 第五十九章 好好的酒席变成这样，李家众人是怎么也没想到的，看着乱七八糟的场面，东倒西歪的桌椅，还有哭的之打嗝的李全，村子里所有人心里多或多或少对李贵有那么些想法。 这有了几个银子，也不能这般吧 芸娘跟其他几个妇人把青儿跟红儿两个丫鬟揍的鼻青脸肿，跪地求饶才满意。 深深叹了口气，这出了口恶气的感觉就是爽，不过这揍人也是个体力活，有些累人。捶了捶腰，芸娘忙将还在哭泣的巧娘扶起，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道“你这个屁用都没有的，自个儿子被欺负了，也不知道帮忙，光哭有啥用。” 巧娘擦了擦泪，轻声道“芸娘，贵哥儿是长辈，是爹，教训全儿是对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芸娘最是见不得巧娘这没主见的模样，这会儿只心里憋火的很，连安慰几句都懒的安慰，顺手把她转给旁的人照顾，过去将李婆婆扶起来，道“李婆婆，好了好了，这好日子，可别浪费了一桌的好肉好米饭。”这么说着摸了摸肚子，觉得又有那么些饿了。 这有了孩子，就是容易饿的很。 李贵板着脸看着云娘，又回头看了看抱头啜泣的青儿跟红儿两姐妹，眉头皱的越发深锁了，这野婆子这般闹腾，日后回府可怎么是好。 “青儿，红儿，你们没事吧。”李贵忙过去问道。 青儿红儿两丫鬟心里暗恨，那几个疯婆子也不管脸身上的，随意乱打，这会儿脸上疼的很，要是破了相，可怎么是好，但是又害怕芸娘等人再次发疯，用帕子捂着嘴角，青儿僵硬道“好，好的很，老爷不用担心，奴婢失礼，先行告退”说着就拉着红儿离开院子，往临时的住处走去。那屋子原是巧娘的屋子，后来李贵一行人回来，李婆婆就跟巧娘，李全三人挤一个屋子。 青儿跟红儿两个丫鬟到底是未出嫁的姑娘，这脸模子的重要性打小就知道，这会儿着实担心脸是否破了相。这乡下，可真是一群疯婆子，一点道理都不讲。 虽说刚闹腾的不像话，扔板凳动扫帚的，不过这庄稼人，啥都比不上吃的，芸娘那话一出，倒是提醒他们，这桌上的菜还有大半没动，忙附和着芸娘又开始吃了起来。 不过，这次，气氛可真是怪的很，尤其是男人那几桌，李贵也觉得今个丢人的很，酒杯一端，就开始喝了起来。 越喝心里越不是滋味，本想着在村里人体面体面，没想到竟成了这样。那小兔崽子，一脸的狠劲，哪像他的种，娘也是的，再是孙子也不能教成这样，一点教养都没有，巧娘还是跟以前一样，看着就沉闷得很。 他怎么说要出去闯闯，出人投地呢，这家里闷人的很，看着那么一张苦瓜脸，吃个饭都倒胃口。 又喝了一杯酒，李贵不由想到自己在外闯荡那些年吃过的苦，这酒喝在嘴里越发苦涩了。这出去了，才知道，外头可不比家里好，不过，外头花花绿绿的也好看，来钱也快，哪像在家里，来来回回，累死累活，就整活着那几分地，把人埋进去都生不出银子，有啥意思。 “贵哥，外头可好。”柳自银端着酒杯敬了一杯李贵，问道。他想出去闯闯，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偏娘跟干什么似的，要死要活的不准，那外头又不是啥洪水猛兽的，有啥好怕的，贵哥儿不就闯出名堂了么。 “自银啊，怎么，你也想出去闯闯？”李贵睁着醉眼问道，手还拍了拍柳自银的肩膀。 “瞧贵哥说的，可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有那么大本事能闯出个名堂出来，我就是想出去瞅瞅，看看。贵哥，跟我说说外头的事儿呗。”柳自银喝了口酒，啧了两下，这酒烈，喝起来就是爽。 “好小子，有志气。自银啊，我跟你说，外头，好的很，银子，美人，啥都有。”李贵笑着说道。 嘴里说着，心里却鄙视不已，呸，就凭他也想到外头闯哥名堂，累死了也不大可能。以为外头的人都是吃软饭的不成，个个有银子不知道赚。 他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大本事能闯个名堂出来，可别到时候哭着找娘要奶喝。李贵想到什么，勾唇笑了笑，而后又怂恿柳自银几句。与此同时，心里涌起一种高高在上与众不同的感觉出来。 他跟柳自银可是不一样的，虽说也吃了几年苦头，好歹找到了爹，没想到爹如今有这么大本事，竟有那般家产，哼，那些可都是属于他的。 李贵眼里很光一闪而过，心里盘算着明日怎么哄那两个丫鬟，实在不行，收了房就是，真以为他不知道香太太打得什么主意。 酒足饭饱，又客套几句，村里的人也三三两两相继离去。 柳爹扛着柳雨馨，芸娘搀着柳爹的胳膊，一阵风吹过，芸娘有些冷的打了个颤，缩了缩脖子，柳爹见着，忙道“芸娘，走到我身后，我帮你挡挡风，啊。” 芸娘看着柳爹笑了笑，道“无事，我又不是纸糊的人，走，赶紧了回家，家里小鸡小鸭怕是要饿了，你新买的祖宗怕是也肚子叫了。” 自从柳爹买了牛回来，一日恨不得看个百八十回才高兴，芸娘有些吃味的打趣道，不过是个畜生，看的比看媳妇还紧，真是。 柳爹无奈的看了眼芸娘，这媳妇，连个好话都不会说，真是，也难怪娘要说她。 柳雨馨在柳爹后背，看着李全家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有些感慨也有些烦躁，不知李全可还好。 他那爹看着也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着李全眼里的愤恨以及失色，柳雨馨有些酸酸的。这天下，有多少孩子渴望得到爹娘的关怀，可又有多少孩子能得到。 孩子的眼泪是那般珍贵，可又有几人珍惜。 不过娘是好的，此生有娘，她真的也圆满了。家里的日子步入正轨，呵呵，一起都好。 一切都好，所以珍惜眼前。 ------------ 第六十章 不管如何，李家的事到底是别人的事儿，自己家的小日子还是要过的，吃了那顿酒席后，除了芸娘偶尔会去看看，帮帮巧娘跟李婆婆，旁的人都忙活着自个儿家的活计。 这日，芸娘吃了饭，又去看看李婆婆，刚到门口，就见李贵正在往车里放行李，李全脸上红红的肿肿的，一看就是被打过，被李婆婆抱在怀里，哭着。 “李婆婆，贵大哥要走了么。”芸娘忙上前问道。 “是啊，这么些日子，说是金陵还有很多生意等着做，这会儿不走不行。芸娘啊，我也要走了，这家里虽破的很，也没啥好东西，到底是我的家，你无事过来帮我看看，啊。”李婆婆叹了口气道。 “金陵啊，真好，婆婆这去，吃喝不愁，怕是要跟戏里唱的老太君一样享福呢。”芸娘摸着肚子，有些羡慕道。 李婆婆顺了顺李全的头发，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这外边哪有家里好，俗话说，金屋银屋比不得家里的狗窝，那人生地不熟的，我啊，能指望谁啊。老啦，半个身子都埋土里的人了，啥，我也不怕，就怕苦了我的乖孙子，耽搁了他的前程。” “娘，瞧您，又胡说，到了金陵，自由儿子孝顺您，就是爹，这么些年了，你也不想见上一见？”李贵把最后一包东西放到车上，忙道。 李婆婆看了李贵一眼，笑了笑，而后看了眼李全，道“芸娘啊，我走了，也就不一个个的打招呼了，日后等你家发达了，肯定还是能见着的，只希望那个时候，我这个老太婆还在。巧娘，你可是贵儿媳妇，坐马车上去。”李婆婆笑着说了几句，余光见着她那不成器的媳妇忘牛车上爬，怒道。 当初看上她温柔贤惠，指望着跟贵儿夫妻和睦，谁知却是个闷葫芦，一棍子下去，也没个屁响，这般没用，去了金陵，怕是也没啥好下场。自个儿也真是个苦命的，担心孙子不说，还要照顾媳妇儿。 至于贵儿他爹，她啊，这么大年纪了，还有什么看不穿的，只希望能帮上贵儿的忙，再帮帮全儿。人老了，还有什么看不穿的。 李婆婆又交代几句，就上了马车，上了马车又跟芸娘摇了摇手，李全无精打采的看着渐渐远去的村庄，抱着李婆婆又是一阵嚎哭。 站在路上，芸娘看着李婆婆一家慢慢走远，拐了个弯，就不见了车影，摸了摸肚子，就往回赶去。 什么时候，待家里发达了，也去金陵瞅瞅，然后再回来。 “芸娘，你去哪了，这会儿才回来。”柳爹见着芸娘，忙问道。 “没去哪儿，就去李婆婆那儿瞅瞅，妞妞她爹，今个李婆婆一家都走了，去金陵享福去了，日后，待咱们有了银子，也去金陵瞅瞅，看看是不是金子堆的。”芸娘忙道，而后进了柳自芳之前的屋子，见柳爷爷正在教柳雨馨跟柳雨俊识字，笑了笑，又放心的走了出来。 柳自芳走后，恰巧柳爷爷重新拾起笔杆子，柳奶奶就将房间布置成书房，宽敞干净的很。如今，柳爷爷一门心里在家里教着柳雨馨跟柳雨俊，人也精神高兴。 “走了，这么快就走了，咋也没打声招呼再走。”柳爹皱了皱眉头道。这么些年才回来一趟，请了顿饭就走，好歹也让他们回请才是啊。 “打招呼，打啥招呼啊，人家如今发达了，哪还住的惯那茅草棚子的。”芸娘不在意道。 “芸娘，自明啊，你可看见你自银弟了么。”正说着，就见柳二奶奶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发丝凌乱，两手紧紧的握着，微微还有些颤抖，一脸焦急。 “二伯娘，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了，我今个一天也没见着。”柳爹忙道。 柳二奶奶一听，屁股往地上一座，拍着地面就哭道“我的自银啊，你是去哪里了啊，做什么一声不响的就走了。呜呜，你这不是存着心让娘心里不好过么。” 柳爹跟芸娘见柳二奶奶在自家院子里哭闹，忙将她扶起，这到底怎么了，好好的咋哭起来了。 “二伯娘，快起来，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了。”柳爹忙将柳二奶奶拖起来，而后扶着去屋里坐着，芸娘又倒了水。 “自明啊，自银那混小子怕是自个偷偷跑出去了，家里的衣服一件都不剩，我还指望着他会来跟你道个别的，竟是连你都不知道。呜，那混小子，非说什么要出去闯荡闯荡，不肯呆在家里面。你说说，他都这么大了，也不年轻了，怎么就不知道娶个媳妇好好过过日子。今年拖了你家的福，倒也挣了些钱，娶个媳妇也不是多大的问题，他咋就这么想不开呢。”柳二奶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着，柳爹跟芸娘也算是明白了到底是什么回事。 外面屋子太吵，柳雨俊是个没定性的，老是回头看外面，想知道到底怎么了，小屁股磨个不停，身子直扭。 柳爷爷虽然疼爱柳雨俊，旁的都答应他，但是这读书识字，柳爷爷是倔强的很，见柳雨俊这般一心二用，气的就用早上准备好的枝条抽他手掌心，柳雨俊忙不客气的大哭起来，吵得柳爷爷眉头锁的越发紧。 柳爷爷看看大哭的孙子，又看了看乖巧的孙女，叹了口气，道“今个就上到这儿，出去玩去吧。” 柳爷爷虽喜欢孙子，可是也没带过孩子，听柳雨俊嚎哭，又是头疼，又是心疼，也罢，今个第一日上到这儿就是，明个开始，再好好管教管教。 一听可以出去玩，柳雨俊立马就不嚎了，鼻涕一抹，突地就跑出去，大喊着“贵子，二柱子”什么的，看模样，怕是早就迫不及待的出去玩了。 “妞妞乖，你也出去玩吧，爷爷休息会，啊。”柳爷爷摸了摸柳雨馨的头，后道，柳雨馨点了点头，想着，有个柳雨俊，这上课，还真是没有效率的很。 去了二房的屋子，在门口就听到柳二奶奶的哭声，进去一看，柳二奶奶可不就在那儿哭的伤心，难道受欺负了不成、。 “爹，娘，二奶奶”柳雨馨乖巧的喊道。柳二奶奶擦了擦眼泪，应了声，后道“自明啊，劳烦你帮我打听打听，看看你弟啊是去镇上找活计去了，实在不行，再麻烦你帮我去县里找找。” “恩，二伯娘放心，我待会儿就去镇上看看。”柳爹忙道。自银这小子，又犯啥糊涂，也不说一声就偷跑出去，指望自己还三岁呢。 “妞妞，可累了。”见着柳雨馨，芸娘忙将一颗心挂在女儿身上，不然，定要跟柳二奶奶吵，二房又不是没得人，柳自银上面三个哥哥呢，咋不去找，偏找柳爹帮忙，指望妞妞她爹老实，欺负他不成。 好在，柳二奶奶会挑时候，芸娘忙着关心柳雨馨，还真没听到她跟柳爹间的对话。不然，怕是又要吵起来了。 ------------ 第六十一章 柳二奶奶见柳爹答应，抹了抹眼泪，又道了谢，就去别的地方找。 “芸娘，你在家看着，我出去找自银看看，这小子，这么大了还不懂事。”柳二奶奶前脚刚走，柳爹就道，芸娘还没来得及回话，就见柳爹人已经在院子门口处消失了，赶到门口，人已经跑老远了。 芸娘摇了摇头，“妞妞，今个识了几个字了？”到底柳爹那儿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儿，柳自银那么大的人了，还可能把自个儿弄丢了不成。 “娘，爷爷教了好多字，妞妞都会写了。”柳雨馨笑道。 “娘的妞妞就是聪明，累了吧，走，出去玩一会儿吧。”芸娘捏了捏柳雨馨的小肉脸道。自家妞妞就是有福的，瞧这小脸，多肉。 “奥”娘怎么又让她出去玩啊，柳雨馨悄悄嘟起嘴。 芸娘打发柳雨馨出去玩，自个儿又去折腾那几只鸡鸭，那些日子买的鸡鸭都长大了，肥的很，很是有精神，这会儿为了个野菜又干上了，芸娘忙过去把要大家的鸡鸡鸭鸭分开。 因为剪纸的事儿，柳雨馨被这柳家边家家户户的大人是夸了个遍，这村里的孩子每日里被念叨，被比较，自是很讨厌柳雨馨，在路上见着柳雨馨，就没打过招呼，跟没见着一样。这不，柳雨馨出了门，聚在一起办家家的几个小孩子，看了她一眼，也不理她，径自玩着不说，还偷偷的将面前的蚌蚌壳儿往自己面前移了移，一副不给柳雨馨看的模样。 柳雨馨无奈的看了一眼，转个身往别处走去，走了一半，就听见有哭叫的声音。 “爹爹，别打了，别打娘了。”柳雨花抱着柳自满的腿劝着，一旁的柳雨娟也吓得大哭，柳二奶奶以及其他妯娌在一旁冷眼看着。 柳雨馨呆在那儿，看着伯娘被伯伯拖着打，拽着头发踢，这还是柳雨馨第一次见着家暴了，狠狠的打了个寒颤。柳爹爹对娘疼的很，爷爷最多是不理奶奶，就是大伯也没跟大伯娘拌过嘴，这会儿见满伯伯这般对待伯娘，柳雨馨自是害怕的很。 “你个败家娘们，啥都往娘家拖，你咋不知道把你娘家的东西往咱家拖呢，啊，打死你个败家娘们，就知道拖累老子，若不是你，老子早就发财了，还等到跟个也穷穷的，跟个鬼似的，都是你这败家娘们不会过日子。”柳自满一边打一边骂，除了柳雨花在那儿哭着求救，旁人却是冷眼旁观，一概不管。 “妞妞不怕啊，乖。”芸娘从家里听到哭声，手上活计一放，忙赶了过来，见柳雨馨呆呆的站在门口，以为自家妞妞吓着了，忙抱着哄着。 这些个混账，大家也不知道把门关好了，瞧把妞妞吓得。 “娘，弟弟，妞妞下来”柳雨馨这会儿也清醒了，不过是想起往事又想起未来罢了。娘肚子里还有小宝宝呢，抱着她也不好。她可不轻。 竒*書*蛧*w*Ｗ*Ｗ*.*q*Ι*s*ú*Ｗ*ǎ*Й*Ｇ*.*℃*c 芸娘也觉得自个儿腰有些吃不消，把柳雨馨放下后，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妞妞乖啊，不怕啊，走，咱们回家。” 芸娘看了眼柳二奶奶家的情形，按耐住要去一探究竟的冲动，牵着柳雨馨往家走，回了屋，柳雨馨奶声道“娘，妞妞困，觉觉。” “妞妞困啦，那觉觉，不要睡久了啊，不然晚上睡不着。”芸娘摸了摸柳雨馨的额头道。 “嗯嗯” 柳雨馨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心里闷闷的。 那些记忆，从不成离去。 哄好柳雨馨，芸娘忙去柳二奶奶家，一问，原来，早先雨花她娘回了趟娘家，带了好些米粮不说，还偷偷将剪纸的手艺教给娘家人，今日柳自满去找柳自银的时候，路上碰着别人，聊的时候才知道，不然，还不知道他这媳妇这般胳膊肘往娘家拐呢。 芸娘本还打算帮李氏的，可这会儿听了缘由，心里也不高兴了，本来这剪纸她都是不情不愿的交出来的，自知道的人多了，这剪纸卖的就不好了，若不是上次有老大夫帮忙，今年怕是更卖不出去。但是不管如何，这钱都是老柳家的挣着了，李氏闹了这么一出，旁的人再有样学样，到时候，不要钱都没得人买。 “我还没舍得将这本事教给娘家呢，嫂子倒是打了头阵了。”芸娘讽刺道，这么个女人，就是欠打。 柳自满听了，面上更加臊的慌，对着李氏又是几脚，李氏伏在地上嗷嗷的叫着，柳雨花见了恨恨的看着柳自满跟芸娘“爹，你要把娘给打死吗，婶婶，你娘家离的远远的，你还知道娘家的路么。” 芸娘气了个后仰，道“好好好，如此，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娘家的路，我是不知道了，但是这村里人，我还是识得的，日后有谁问我，我也告诉他们就是，还能挣个名声呢。” 说着懒的理柳二奶奶一家，转身就走。 柳二奶奶家还真是尝了不少甜头，柳自银在外边认识的人多，第一个买的员外又介绍了还些个旁的员外来买，忙了好长一些日子，赚的银子都在柳二奶奶那儿存着，心情不好的时候，拿出来瞅两眼，顿时又有了干劲。 本想着给老四抬个媳妇，然后把家翻新一下，老大老三家的都好好的，就他家夹在中间破破烂烂的，都这么些年了，没想到老四跑出去不说，这老二媳妇也是个不省心的，这般吃里扒外。 “雨花，你胡说什么，没上没下的，小心我打烂你的嘴。芸娘啊，小孩子胡说八道，你可别一般见识，啊。”柳二奶奶忙劝道。 芸娘也说的气话，看着柳雨花瞪大眼睛凶狠的模样，越发觉得家里的柳雨馨乖巧，“伯娘，放心，我可不是胳膊肘往外拐的，刚才气话罢了。我这就回去，妞妞还等着我呢，你家孙女，不是我说，这种脾气，日后找人家，可不简单，谁家敢要个炭头回去，一点就着，天天放鞭炮呢。” ------------ 第六十二章 “小懒猪，还不起床，爹爹都回来了。”芸娘坐在床边，捏了捏柳雨馨的小鼻子，又把玩了会小手，看着莲藕般嫩嫩的，一节一节的小胳膊，芸娘又亲了亲。这世上，再也没有那家闺女有妞妞好了。 柳雨馨慢慢睁开眼，“娘，早上了么。” “噗，瞧瞧，睡迷糊了吧，还早上呢，都要吃晚饭喽，小懒虫。”芸娘好笑的将柳雨馨抱起来，又拿了外衣给她穿上，接着用潮布巾给她擦擦脸。 一通忙活下来，柳雨馨也清醒了，亲昵的蹭了蹭芸娘的娘，芸娘笑的拍了拍她的小屁股。“这么大了，还发嗲，羞羞。”嘴上这般说着，心却甜蜜的很。 柳雨馨是个粘床上就睡的主儿，没想到今生还是这般，本来还有些郁闷不欢的，在床上转了几圈，睡了一觉，这会儿又好了。 今个晚饭跟平日一样，都是红豆烫饭，不过炖的鸡蛋里面油比往日多些，吃的也香。 “老二啊，你自银弟找着了没啊。”柳爷爷问道，今个出去走了一圈，到处都在说什么柳家的自银心大，也想学那李贵出去挣大钱云云。 “爹，没找着，不过打听了，说是有人看见自银乘着李贵的马车一道出城了。他怕是往金陵去了。”柳爹皱着眉头道。 “刚才跟二伯娘说了，也不知他们是个啥主意。自银也是的，要出去闯荡闯荡，光明正大出去就是了，还偷偷摸摸的，弄的家里面乱七八糟。这出去，也不知银子带够了没，眼看着天就要冷了。”吃了口饭，柳爹又道。 几兄弟当中，柳爹跟柳自银关系最好，自小可谓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偷人家果子，下塘洗澡，干的坏事都是一起。这会儿柳爹又是担心又是不满，同时也埋怨上了李贵。 “你操啥心，自银精的很，肯定都带了。”芸娘不在意道。 柳雨馨没想到柳自银真出去闯了，想着小叔爽朗的笑容，眼神总是那般有神，也许，他真的不甘愿在村里呆一辈子吧。 她也拼搏过，自然也能理解小叔的心思，不想被渐渐流过的岁月磨掉曾经的志向，不想这般碌碌无为一辈子，然后接着一辈接着一辈，都这般没有出息。只希望小叔出门在外，遇到好人，别遇上坏人就好。 “奥，对了，爹，今个我在镇上，听人说，咱们县要换县令了，也不知，新来的县令人如何。”柳爹想着什么，又道。 “能如何，还不又是个吸血虫子罢了。哪日少收些赋税，就好了。”芸娘眼皮一翻道。 柳大嫂筷子一顿，道“弟妹，可不能这么说，这当官的，也是有好的的。可不能一干子打死一船人。”她相信，日后若是俊俊爹做官，定是个清官。 “噗。可不是，保不齐咱们家还能出个大清官呢。”芸娘打趣道。柳大嫂听了，脸上笑意一僵，听着是好话，可从芸娘嘴巴里说出来，总有种讽刺人的感觉。 到底，对于小老百姓而言，县令啥的还是遥远的很。 吃了晚饭，柳奶奶无事就出去散散步，这不，就找了柳二奶奶一起逛逛。 “二嫂啊，听说，你家自银去外面闯生活去了。”柳奶奶问道。 “是啊，二嫂，你说他怎么就这么强呢，那外面多辛苦，家里多好，抬个媳妇，好好的过过日子，安安稳稳的，多好”柳奶奶一问，柳二奶奶心里又不痛快了，抹着眼泪哭诉。 “嫂子，你往好处想想，保不齐哪日自银回来，跟李贵一样，让马车给拖了回来，到时候用轿子抬你去城里享福，跟戏里唱的那样，跟个老封君似的，丫鬟奴才跪着给你洗脚。”柳奶奶忙安慰道。 这话，还真是安慰到柳二奶奶了，想着李贵家的富贵，柳二奶奶立马破涕为笑，拍了下柳奶奶的胳膊道“瞧弟妹这嘴，就是会哄人，要我家自银真发达了，定把你这婶婶也接回去好好养着。” “那感情好，我还就等着这天呢，二嫂可别忘了啊。” 美好的未来，总是让人心情愉悦，这会儿，两妯娌聊的是越来越欢，越聊越高兴。 “弟妹啊。这自银出去闯荡，那媳妇就不抬了吧。”柳奶奶小心翼翼问道。 “抬什么抬，这人都没了，抬个媳妇浪费粮食啊。随他了，保不齐他在外头也能找到好的，再不等他回来，看他自己的主意，我这老婆子看中了，他要是看不中，又是不高兴，现在的年轻人，也不知想的啥。”柳二奶奶叹了口气道。 “可不就是这样，当年我给我家老二找的多好的丫头，他非不要，找个搅和精回来，三天两头的闹，头都大了。”柳奶奶深有同感道。 “弟妹，还好啦，芸娘虽说闹腾了些，到底有本事，就那纸花，不也赚了好些回来了，我看啊，你是个有福的，咱们妯娌三人，就你福气大啊。”柳二奶奶夸道。 要是她媳妇有芸娘那么大的本事，她就是供着也愿意。 之前她瞧着芸娘是个爱闹腾的，没想到竟是最有本事的，就是她家那些银子，还有她一半功劳了，余下一半，当然是老四的人脉了。 “二嫂啊，既然自银出去闯荡，也不用抬媳妇了，那，芳儿回门那日借的银子，还给我吧。”纠结好一会儿，柳奶奶红着脸，拽着衣服道。 说完这句，柳奶奶忙又解释道“二嫂，你也知道，我家老大明年就要下场了，我想着买些好的给他补补，再给银子让他自个儿买些书看看，要不是为了老大，我真不这么快就跟你要了。” 柳二奶奶一顿，想着柳奶奶刚才说了那么些话，都是为了要银子，这脸立马拉了下来， “弟妹，这银子，我还能不还你么，自银前脚刚走，你这会儿就要，你也太沉不住气了，害怕我吭你银子不成，真是，这么多年的妯娌了，这般看我。” 这到手的银子，哪里舍得给别人，柳二奶奶还没摸够了，自是不愿，对于柳奶奶，她也熟悉的很，又说了柳奶奶几句，果然，柳奶奶忙着道歉，也答应日后还银。 ------------ 第六十三章 日子一天天过，过了秋，黄了景，寒风吹，棉衣厚，过些日子就要过年了，这不，柳家一大家子都来了镇上，准备置办些年货回去，今年家里有了牛，畜生长的快，如今看着壮的很，拉着一车人，轻轻松松的很。 柳雨馨跟柳雨俊穿的厚厚的，跟个球似的，本来走路还很稳的，这衣服一穿，竟是连路都不会走了，好在衣服厚，跌几跤也不疼。 再有一个月，柳大嫂就要生了，肚子大的很，柳爹特意找了棉被垫在马车下，以免道路颠簸，晃着柳大嫂。芸娘虽才五个月，这肚子也大的吓人，柳爹自然也放了棉被垫着。、家里连个孕妇非要去镇上置办年货，赶车的柳爹是一手的汗，那牛车也只比人步行快了那么一点，惹得村里行人笑道“自明啊，你这那是赶牛车啊，比赶王八还慢啊。”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车上，芸娘见路人嘲笑柳爹，不满道“可不就是比那些乌龟王八羔子快点儿。”话音一落，那些个汉子立马红粗了脖子。 “自明，你媳妇今早是用牛粪洗的牙吧，在家臭就不说了，出了门还尽放屁。”男人不好跟女人对着干，可家里的媳妇可就没那么好讲话了，插着腰不满道。 不就是有那么几个骚银子，有什么了不起。呸。 芸娘准备反击，却被柳奶奶掐了几下，道“胡说什么，没看见妞妞在这儿么，没得教坏女儿。” 芸娘对着牛车外，吐了几口痰，心里才舒服不少。 柳雨馨见娘如此，无奈道“娘，脏脏。”她这娘，还在生气呢，不过是借家里牛用了几日，一直气到今日，这年边上的，做的可真不好看。 “芸娘，坐好了，胡说什么。几位身子，妞妞她娘怀了孩子，心里难受的很，她的话，你们就当放屁，可别当真啊，哈哈。”柳爹忙道。 一路吵吵嚷嚷，总算是到了镇上，这年货可得多买些，麦芽糖，各色糕点，还有瓜子果仁，对了。今年还有买些红纸回去贴对联，多买些。好让爹多写写对联，拿出来卖也是好的。待小年一过，她在来镇上摆个摊，买些对联跟剪纸，保不齐还能赚一笔，待正月十五等会的时候，保不齐还能赚一笔。 芸娘是一边花着银子一边算着怎么挣银子。这左想右想，买东西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老本，这麦芽糖多少钱一罐子啊。”芸娘也不管店家，径自挑了块大的糖往柳雨馨嘴里一放，自个儿也吃了块，恩恩，甜的很，今年挣了些银子，倒可以买些。 “这位大姐，我们这儿糖种类多的很，好的一两银子一罐，差的就便宜了，二十个铜板就是一罐。”店小二忙道。 今个出来，芸娘特意穿了一身新，头上还带了点翠银簪，不然，店小二早在她随意吃糖的时候就将她轰出去了。 “一两银子，这么贵，你抢钱呢。”芸娘一听立马叫了起来。、 “大姐有所不知，那一两银子的糖，叫酥糖，店里统共才十来罐，是老板从金陵带回来的，稀罕的很。我是看这位大姐衣着不凡，才特意介绍的，旁的人，看看那最便宜的糖就是了。再说了，瞧大姐这闺女长的多好看，就配吃那上好的酥糖，总不能吃那便宜的，没得吃坏了牙，到时候就不好看了。”店小二忙道。 柳雨馨见店小二巧舌如兰，娘的表情仿佛也有那些松动，忙道“娘，妞妞不吃。”糖，她什么好的没吃过，如今再好的糖又好吃到哪里去。一两银子呢，算了，还是存起来的好。 芸娘想了想道“小二，一罐好的，三罐差的。”怎么着也不能苦了妞妞，买罐好的给妞妞慢慢吃。 “等一下，小二，把那好的也放到差的管子里去。不过，这好罐子你得给我，我留着回去装装东西也是好的。”芸娘见小二眉开眼笑的，忙提醒道。 “好咧。”店小二一顿，忙道，一个罐子才值几个铜板。 柳雨馨细细的打量那差的糖，大的很，黄黄的，跟个石头似的，怎么看也不像糖，恩，不过，糖，她会做啊，以前家里甘蔗多，奶奶就会做冰糖吃。 看了看自己的小手，想着家里的银子，这几年还是够用的，待她再长大些，寻个法子交出去就好。 当年，她也在红糖厂里呆过，简单的很，要是有僵，配了红糖喝，还能缓解经痛。 想想，当年虽受了好些苦，如今看来，却是值得的。 “妞妞，可不要告诉别人啊，娘回去偷偷藏起来，就咱们吃，啊。”芸娘小声对着柳雨馨道，一脸的眼神。柳雨馨也认真的点了点头。 呵呵，有娘特意为自己买东西吃，真好。 芸娘这边买好了糖果糕点，柳雨馨也吃了个饱。娘可真是个厉害的，啥都先尝一口。 正走着，柳雨馨一把被人抱了起来，柳雨馨吓得大叫，心露了一拍，该不是拍花子的吧。 “奥，妞妞不怕，是云枫哥哥。”季云枫见吓着了柳雨馨，忙轻声哄着。芸娘见了季云枫也高兴的很，那笔生意后，老大夫又介绍了好几家生意，如今家里已经有三百两银子了，不过都被她藏了起来，想想，都心安的很。本是再添些田地的，奈何柳家边这儿无闲田出售。 “芸婶。”季云枫礼貌的喊道。 “呀，云枫啊，你这是要去哪儿啊，那马车是你家的吧。”芸娘看着季云枫身后的马车诧异道。 “要过年了，跟爷爷一道回家过年。”正说着，就见老大夫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枫儿就是眼尖，打老远就见着妞妞了，最近妞妞长的真好，瞧着都是有福的。可要好好教导才好。”季老大夫摸了摸胡子，道。 “爷爷”柳雨馨忙甜甜的喊了口老大夫，老大夫立马笑的咧开了牙，摸了摸柳雨馨的头发。 “芸娘，我看你肚子这般大，怕是双生子，你可要好好的，能动动就动动，不然生产的时候怕是一番折腾。”老大夫看了眼芸娘的肚子，笑道。 这芸娘可真是有福的。 “老大夫，你，你，你说的是真的。”一旁的柳爹忙欣喜道，跟芸娘逛街是个苦力活，人晕的很，老大夫来了，只点了点头，喊了声，都没力气搭话，这会儿听说芸娘怀了两个孩子，一下子又活了过来，激动的不行。 季老大夫就当街给芸娘把了脉，“恩，如果没错的话，的确是双子，之前老夫也曾遇到过，倒是记忆犹新啊。” “这这......”柳爹听了又是激动又是担忧，舌头打了结似的，还是老大夫人遇的多了，笑着安慰。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就先走了。”老大夫笑了笑道。 季云枫有些不舍柳雨馨，嘱咐好几句才走，想着年后就能回镇上，来年再看就是。 只可惜，今日一别，却是十年。 柳雨馨没料到，季云枫也没料到。 ------------ 第六十四章 今日是祭灶神的日子，柳家边的家家户户，一早就起身，就忙里忙外，扫年。正月里规矩较多，什么时候打扫屋子，槌洗衣服都有要求，一个不好，怕是破了新年的财运。 芸娘跟柳大嫂有身子在身，又兼芸娘怕是怀有双子，柳奶奶，柳爷爷欣喜的同时，更是担忧，这会儿，竟是连跟针都不准芸娘碰的，生怕她动了胎气，让肚子里的小孙子受苦。这不，芸娘看着柳雨馨，柳大嫂照顾着柳雨俊，在自个儿屋子里休息，柳爷爷一项是不动手的，在书房喝茶写春联，只柳爹跟柳奶奶忙的跟陀螺似的，转个不停。 不过，到底是好日子，又兼家里喜事众多，柳奶奶再累，这脸也是笑着的。一年没打扫房梁，结了好多蜘蛛网，那厚厚的一层灰早就染黑木盆里的清水。 “老二啊，在左边些，这可得擦干净了，才能把旧年的霉运去掉，争取明年生两个大胖孙子抱抱。”柳奶奶一边为柳爹扶着长梯，一边笑着道。 今年，总算能过个好年了，俊俊爷爷没了烦心的事儿，大嫂二嫂家也不会再跟往常一样摆脸子说嘴。 柳奶奶越想越高兴，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期望，浑身也充满了劲儿。 将房梁等旮旯角落里的蜘蛛网清理干净后，柳奶奶则去河边洗早上下下来的床帐，长套被套，洗完后，手都冻麻了，疼的很，洗干净后，柳爹晒在绳子上后，柳奶奶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又去把厨房里的锅碗瓢鹏一一刷洗干净，柳爹则拿着扫帚把院子，屋子全打扫了一边，那些柜子床也被移开，扫干净后才放回去。 “她爹，可累了，我帮你就是。”芸娘坐在椅子上，下面还放了柳爹的旧棉衣垫着，生怕芸娘受了寒。 “不不，你歇着就是，这么点活计，我一会儿工夫就成了。”柳爹忙道，打扫的空儿，到底抵不住心里的欢喜，时不时的去抚摸芸娘肚子几下。 这双生子，他只听人说过，还没见过，没想到芸娘竟是怀了双胎，真正是有福得很。这会儿，芸娘要做的就是好好的照顾孩子，这些个粗活重活，怎么着也不能碰。 芸娘看着一脸傻笑的柳爹，有些泄气，将柜子里的剪纸拿出来看看，自己看着也爱的不行，这般好，定是能在小年之前赚些银子，不行，可不能听妞妞她爹的，这有钱不赚，可不就是傻子，她身子好的很，瞎操心。再者，老大夫回家，还不知啥时候回来呢，唉，早知道昨个带些剪纸，在路上卖个老大夫，回家过年贴就好了。 “妞妞，明个娘带你去镇上买花头绳啊，昨个竟然忘了，娘可真是个糊涂的。”芸娘抬眼一看柳雨馨，见她头发还是她用旧的头绳，拍了拍脑门道。 往常自个儿手里没银子，跟老婆子要难得很，妞妞穿的都是她的衣服改的，明年，可是个好年好兆头，怎么着也得给妞妞一身新。 “娘这么俊俏的妞妞，可不能打扮成一个小叫花子啊。”芸娘揉了揉柳雨馨的头发，又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笑道。 “娘”柳雨馨不依道。自从她说话利索后，娘就特爱打趣调戏她，每日里非得把她逗毛了或是撒娇撒泼，她才开心。 芸娘笑了笑，摸了摸肚子，透过大开的窗户，看着柳奶奶忙碌的身影，得意的笑了笑，到底还是怀了身子的好，瞧这老太婆，干活多起劲，呸，就是偏心，对媳妇从来没这么好过。 柳奶奶跟柳爹忙活了一上午，好在把家里，里里外外，边边角角都弄的干干净净，再者，前几日那些个大的厚的也洗过了，今日还算轻松。 这扫尘过后，总是干干净净的祭灶王爷了。 午前，无聊之际，芸娘还讲了个好玩的故事给柳雨馨听。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这冬日里下的雪可不是雪，是那白花花的面粉。夏日里，田里收成好，这冬日田地没有任何产出，玉皇大帝怜悯人间疾苦，特降面粉给百姓过冬。 寒冬腊月，有了面粉，人间生活就变好了，看着人间百姓的笑眼，玉皇大帝则不再多问，然而，每年腊月二十四却是灶王爷上天庭报道人间之事的日子，将人间之事详诉给玉皇大帝听。 上天庭之前，灶王爷错将小孩白色纱布做的尿布当作白面，又见百姓用面粉糊墙，很是愤怒，觉得暴殄天物，一怒之下上天庭告状，玉皇大帝震怒，从此，天降大雪再无白面，就是夏秋，亦是颗粒无收。 后来经历种种，渐渐恢复秋收，但是冬日再也不天降白面，又因百姓知道是灶王告的密，此后每次祭灶王的时候，都会做一份灶糖，粘的很，灶王爷贪食不知，见甜香肆意，大吃特吃，谁料到了天庭，嘴巴被黏住，不能开口告状。 听了故事后，再祭拜灶王爷，柳雨馨觉得特别有感觉，又见灶糖边放了清水、料豆、秣草，一问，才知是给灶王爷坐骑准备的草粮，想想，竟是细致周到的很。在细细一看旁边的灶糖，老远闻着，就觉得甜的很，一不小心，那口水就流出来了。 芸娘见了，刮了她鼻子一下，“小馋猫，看着，口水都流出来了，走，娘拿那好的糖给你吃去。”说着就去自个儿屋子将那一两银子一罐的糖给拿了一块，偷偷的喂了柳雨馨，至于柳雨俊，则是那最便宜的糖。 柳雨俊是个傻的，也不知糖有好坏，见有吃的，立马高兴的好婶婶，好婶婶的唤着。柳大嫂一旁看了，破为气愤。 这二弟妹做事，是越发过分了，本想说道几句，可是看着柳奶奶高兴赞许的模样，那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摸了摸肚子，想着，如今芸娘怀了双生子，正是柳爷爷，柳奶奶稀罕的时候，对上可不划算，待日后，生了两个女儿出来，看她如何是好。 这祭拜灶王爷之际，柳大嫂摸着肚子，倒是祈求一番。 ------------ 第六十五章 腊月二十五，推磨做豆腐，可是芸娘挣钱心切，一早就追着柳爹，让他赶着牛车陪她去镇上卖剪纸卖春联，柳爹好说歹说，人一早也躲了出去，生怕芸娘劳累伤了肚子，奈何今年芸娘挣钱挣上了瘾，心里正激动开心着，哪肯理柳爹，只逼着柳爹没法子，在牛车上放了稻草，又铺了棉被才放下心。 看着芸娘灿烂的笑容，柳爹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芸娘，可真是钻进钱眼里去了，这要不随她意，还倔着一个人走去，真正是没办法。 “妞妞乖，一个人在家啊，娘跟爹一会儿就回来。”芸娘整理好一切，哄了柳雨馨两句，就催着柳爹快走。 柳奶奶摇头看了眼芸娘，到底是挣银子的事儿，也没多言，只嘱咐柳爹好好照看着芸娘，别被人给挤着了，也莫要与人冲突等等。 柳爹走后，柳奶奶又忙了一会儿，而后找了隔壁柳二奶奶家的柳自满，帮着把昨夜泡好的黄豆挑到村里磨豆腐家里去磨。柳奶奶担心柳爷爷一人在屋子里闷的慌，嘱咐柳雨馨去找爷爷玩，待柳雨馨点头，才放心出去忙活。 书房内，柳爷爷坐在椅子上，看着诗经打发时间，见柳雨馨进来，笑了笑，摸了摸胡子，想着小孙女聪慧机灵，识字比孙子还快点，就想着，把孙女培养成个贤惠淑德，倒也是人生一件没事，下了如此决心，柳爷爷瞬间觉得浑身充满了劲儿。 转身，从背后翻了好久，总算找到那已不满灰尘的《女戒》，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又用袖子擦拭几下，而后甩了甩袖子，把柳雨馨抱在椅子上，让她扶着桌子，而他坐在另一边，指着封面，教道“妞妞，今日起，爷爷就教你重要的，你可要认真，啊。来，爷爷今日先交你女戒二字，这女子倒是简单，戒字，你可要仔细看着爷爷写，啊。” 柳雨馨被柳爷爷吓得胳膊一软，桌上一扒，心里哀嚎不已，女戒，她虽没学过，但是看了那么多小说，也不是白看的，三从四德什么的多少有些知道。 柳爷爷兴致高涨，柳雨馨憋闷不已，只装着一副废材模样，愣死也学不会那戒字，不是多笔画就是少笔画。柳爷爷抚须纳闷不已，不过是第一日教授，柳爷爷倒是信心十足，只安慰自己，柳雨馨到底还小，这戒字，对一个孩子而言，到底难了些。 看着那本女戒，柳雨馨心思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门外，传来牛的叫声，以及柳爹告饶的声音，柳雨馨一下子惊醒，而后又觉得不对，爹娘才出去一会儿，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待听到芸娘生气的声音，柳雨馨立马急得要从椅子上跳下来，柳爷爷见了，虽有些不满，倒也理解小孩子的性子，定不了性，将她抱下椅子。 这脚一踩地。柳雨馨自是落荒而逃，出了书房，入了院子，就见娘板着脸回屋，也不理爹，爹忙着把牛扣好，看了柳雨馨一眼，立马抱起自己的女儿，也跟着进了屋子。 “芸娘，快些消消气，妹妹今年刚嫁入方家，又过年边上的，在街上闹腾起来，多难看。总得为妞妞想想吧，日后出去被人指指点点多不好。”柳爹抱着柳雨馨，小声安慰道。这都气了一路了，怎么还在生气，肚子这般大，可别伤了孩子。 “呸，你这个没良心的，我没日没夜好不容赶了那些个剪纸出来，又求了爹好久才得来的春联，老早就盼着过年挣一笔了，你倒好，我不过去茶铺休息一会儿，你就将这些都送给你那小妹，我呸。”芸娘坐在床上，啐道。 “芸娘，我这也无法，哪里知道小妹也卖剪纸，又没你能干，剪的不如你好看，这人都买你的了。”柳爹笑道，这一边夸一边哄的，到底换来芸娘没好气的白眼。 “好了，我还能不知你的心思，不过是帮着你妹妹罢了，这俗话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用了娘家的剪纸方子赚钱不说，还把我辛辛苦苦剪的霸占了过去，这天下愣谁也没这个理儿。”芸娘气道，见柳爹要说什么，又道“你也别跟我辨，都这样了，我也懒的跟你闹，只你记好了，没得下次。如今，我倒要看看，你妹子占了咱们这么大便宜，这过年拜年的时候，会有什么好的给咱们二房。” “芸娘，咱家日子好好的，还要旁人东西干啥，小妹刚嫁过去，咱们娘家人也不能拆后台，可得顶几下才好。”柳爹说道。 “好了，你也别跟我说了，你是正理也好，歪理也罢，我都不听，娘怕是磨豆腐去了，你快些帮着磨，再弄回来。”芸娘打发道。 柳爹见芸娘不在那般气，揉了揉柳雨馨的头发，道“妞妞，好好陪着娘跟弟弟，不要气着娘，啊。” “呸，我家妞妞才不会气着我呢，只当谁都跟你那妹子似的，恨不得把娘家银子全带给方家才好。”芸娘呸了口，道。柳爹见此，立马溜之大吉。 柳爹一出去，芸娘立马让柳雨馨出去把风，而后就在屋子里转悠，把藏的银票又分开，换了好几个地方藏起来，又怕被老鼠啃了，忙又拿起来，换了个地方藏，翻箱倒柜，忙活了大半天才弄好。 这银票，她可不放心让妞妞她爹知道，保不齐，哪天耳根子软，听了别人的话，就不好了。 晚间，柳奶奶得知芸娘将赚钱的活计给了自家女儿，乐的直夸芸娘比往日懂事孝顺，弄的芸娘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 到底是年边上，村里里里外外都洋溢着节日的气愤，家家户户笑颜以对，再是关系不好的人，见着面了，也笑着说几声好。 日子过得也快，今年柳家挣了些银子，年三十一道吃了一顿丰盛的团圆饭，鸡鸭鱼肉的，芸娘也没说什么，就是夜半时候，迎新年放鞭炮的时候，柳大嫂肚子发作了。 如此，柳家乱作一团。 这章算作23日的啊，因为小楼加班到24点才到家，回来都是24日了，没办法，又变成断更了，烦。 ------------ 第六十六章 大年三十，那产婆在家里守岁守的好好的，邻里几个婆子坐在一辈被单筒子里边捂着，吃着瓜子儿，聊着天儿，这会儿听着柳大嫂要生了，撒了个棉鞋就跟着柳爹身后跑，一路灯火通明，亮的很。 守年夜的时候不能关灯，必须点灯一夜，路上亮的很，产婆三步并作两步跑着也没跌着。待到了柳家，柳大嫂已经疼的嗷嗷直叫了，芸娘大着肚子，早被柳奶奶赶着回自己屋子，省的冲撞了。 芸娘抱着柳雨馨坐在被窝里，靠在床边，这会儿听着柳大嫂哼哼的声音，哪里还睡的着，就是柳雨馨也睡不着了。 “嫂子，快些烧热水，你这媳妇，怕是就要生了，这冬天冷的很，开门进门小心点，仔细串了风，身子受了寒就不好了。”产婆叮嘱道。柳奶奶忙不迭的点头，而后跟几个侄媳妇一道去厨房里烧水。 柳爹听着柳大嫂叫的响，心里怕的慌，跟着柳大伯两个人，坐在厨房里，围着炭炉子，不停的搓着手。 “啊啊”的叫声，吓得柳雨馨一个哆嗦，柳雨俊则是哇哇大哭了，嘴里喊着娘娘，娘娘的，小脸上满是鼻涕眼泪，柳奶奶这会儿哪有功夫照顾柳雨俊，柳爹跟柳大伯则被柳雨俊哭的更加心烦。 门隔吱轻轻响了一下，虽只开了个小缝，但是冷风还是成倍的窜了进来，而后就将柳爹抱着大哭的柳雨俊走了进来，靠近时，仿佛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意。 “芸娘，俊俊你看着，我再陪陪大哥，啊。”说着就把柳雨俊往被窝里一塞，冻的柳雨馨一个冷噤，这柳雨俊的身子可真是冷的很。 “好了好了，你去吧，俊俊有我陪着你，你困了，也早些休息，明个还要拜年呢。”芸娘忙道。柳爹隔着被子摸了摸芸娘的肚子，眼里满是担忧。 柳爹走后，芸娘在柳爹摸着的地方，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听着柳大嫂的叫声，心跳漏了一拍，而后自我安慰道，大嫂就是个作的，生个孩子跟杀猪似的，感情就她一个人生过孩子似的。 生孩子不跟老母鸡下蛋似的，一下子就好了，没事的，就是大嫂爱作。 鸡鸣五更时，公鸡报晓刚停，就听见一声孩子的啼哭声。众人听此，提着的心算是掉下来了，芸娘揉了揉眼睛，靠着床上眯了会儿，待会儿就要起床了，今个屋子里来的人多，怕是要忙的很。 “老嫂子，恭喜你得了个乖孙女啊。”产婆笑道。 看着襁褓里红彤彤又有些皱巴巴的闺女，柳奶奶扯了扯嘴角道“同喜同喜。”家里才一个孙子，可是有两个孙女了。 “老嫂子，恭喜啊，正月初一的生辰，好的很，这八字，怕是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了，是个有福的。”产婆见柳奶奶脸色有异，忙夸赞道。 柳奶奶一想，这大年初一的生辰的确不多，保不齐还真是个有福的，日后嫁个好人家，也好帮衬帮衬兄弟。 这般想着，柳奶奶眼里的笑容多了几分真心，而后从房里拿出了红包，道“老姐姐，过年好啊，辛苦了。望你今年大吉大利，发大财啊。” 说完，村子里四处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此起彼伏，接着就是狗的吠声。 “老婶子，同喜同喜。”产婆摸了摸红包，而后笑着回复，说着又道“老婶子，忙了一夜了，我回去换身喜庆的衣服，你也把家里收拾收拾，换换衣服弄弄，待会儿村里人就要来拜年了。” 柳大嫂抱着软软的女儿，心也软的很，柳大伯在一旁，笑道“咱们家闺女可真是好看，日后跟老二家妞妞一样，乖巧可爱就好了。” 柳大嫂笑了笑，并不接话，心里却想着，她家闺女，定是个好的，老二家的怎么能比的上，可不是所有人都有当官的爹的。 “夫君，新年快乐，还望你今年科场得利。”柳大嫂笑道。 “同喜同喜，望月娘年年月月都这般美貌。”柳大伯也笑道。 夫妻二人又聊聊几句，柳奶奶端了面条荷包蛋过来，亲自端给柳大嫂，而后招呼着柳大伯一道去吃早饭，只完早饭，好去柳大爷爷家拜年。 正月初一，拜的都是同姓亲眷，按辈分拜年，而后就是村里四处拜拜，关系好的，进屋聊会儿，喝口糖水，吃些果子。 “俊俊，走，拜年去咯。”只见柳大奶奶家孙子柳雨贵背着个布包，冲进柳家，喊着柳雨俊，柳雨俊忙也拿起自个儿的布包，又帮柳雨馨弄好，拽着她的手，道“妹妹。一块儿拜年，走。” 对于柳雨俊这般行为，柳雨馨很有些受宠若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柳雨俊拉着出了门。 柳雨馨站在路上，看着柳雨俊把好吃的都往自己包里放，微微抽了抽嘴角。她还道怎么今个有了哥哥样了呢，原来是为了好吃的，也是，村子里拜年，都会给好些吃的放在包袱里，不作兴啥也不给，因此，这一日是孩子们最高兴的日子，拿着大大的布包，挨家挨户的一个一个的拜年，生怕露了一家。 柳雨馨有些无奈的看着柳雨俊小胳膊小腿的抱着一大白吃的往家拖，还不准她碰一下，那里边还有给她的吃的呢，这小哥哥也太护食了。 到了家，柳雨馨正跟去柳家拜年的二柱子等人撞了个满怀，柳雨馨一个不稳，坐在地上，好在棉衣厚，也不疼，就是爬起来有些费力，那二柱子见是柳雨馨，皱了皱眉，道“丫头片子就是麻烦。要不是全哥吩咐，我才不管你呢。”说着把柳雨馨扶起来，装吃的布包放在地上，随行的同伴偷偷将里边的东西往自己包里放，而后撒腿就跑。 看着二柱子等人追着打闹，又跳又叫又笑的，柳雨馨觉得年味十足的很。 这般，才是过年的样子。 “呦，这不是弟妹家妞妞么，怎么还坐地上，走，婶婶把你抱起来、”见柳雨馨还坐在地上，好心的邻居笑着将她抱回屋里。 柳雨馨抬头一看，一愣，这不是自胜伯伯家的小妾玉香么，上次不小心跌跤流了孩子，一直都没出来，怎么大过年的出来了。 身上可真香，香的腻人。 ------------ 第六十七章 大年初二，芸娘站在门口，有些失神的看着邻居妯娌，牵着孩子或者抱着孩子，大包小包背着，要么徒步而行，要么乘着牛车，脸上的笑意跟着冬日的眼光一般，暖暖的，看着就觉得甜蜜。 芸娘看着她们脸上的笑脸，有些黯然的回了自己屋子，每年这个时候，都难熬的很，娘家离的远远的，前些年省路上的盘缠，就没回去，而且一来一回至少大半个月，家里的事儿又耽搁了，今年倒是有了盘缠，可是自己又是双身子，大嫂又刚生了孩子，这家，她又走不得。 虽然怨恨爹娘当年的无情，但是每逢佳节，这心还是止不住的思念，门口的枣子树可跟往日一般结了一树的枣子，哥哥的婚事如何，爹娘身子可还硬朗。 柳爹见芸娘怔怔的看着门外，叹了口气，道“芸娘，待你生完孩子，身子调养好后，咱们就回岳家看看，如何。” 芸娘的心思，柳爹哪里不知道，虽嘴上说什么不想回去，只当没了娘家，但眼里的黯然可不是作假的，芸娘，就是嘴硬心软。 芸娘有些疲惫的将头靠在柳爹肩上，轻轻嗯了一声，做儿女的，就是再恨再怨，哪还真能恨上自己的亲爹娘，这日子一久，也能理解爹娘的无奈，更何况，如今自己也有了女儿。更能体会爹娘当年的苦衷。 柳爹顺了顺芸娘的背，扶着她回了屋，正巧，柳奶奶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端着碗乌鸡汤，上面一层油，冒着热腾腾的白气，见着芸娘，忙笑道“老二家的，厨房炉子里还炖着鸡汤，你快乘热喝点，啊。” 芸娘勉强笑了笑，也不在意柳奶奶将鸡身上好肉全端给柳大嫂。 芸娘回了屋里休息，柳雨馨看着云娘，总觉得怪的很，忙甜甜的喊着“娘，要乖。” 见着柳雨馨担忧的小模样，心里暖的很，真心的笑了笑，道“娘的乖妞妞。”顺着发髻摸了摸她的头发，而后又道“娘的妞妞要乖，以后可不能嫁远了。不然，娘就背着铺盖，跑到女婿家去。哼” 柳雨馨听娘这么说，又想着今日是年初二，顿时了然，看娘神情恹恹，想着，日后自己真不要嫁远，今生，最大的幸福可不就是有个这么个娘。 她还要好好孝顺她呢。 柳雨馨狠狠的点了点头，逗得芸娘直乐呵，心情也好了不少。 柳爹端了鸡汤进来，就听芸娘这般说，有些失笑，道“芸娘，瞧你，妞妞才三岁，你这想的也太远了，来，趁热喝点鸡汤补补，昨个前个晚上都没休息好。” “我好的很，大过年的竟瞎说话，咱家妞妞聪明的很，我这是给她事先提个醒，刚才，咱家妞妞可是点头答应了的。”芸娘娇嗔的看了眼柳爹，见他眼含忧色，知他是关心她，心里也好受不少。 芸娘长长的吐了口气，想到，这日子还是要过，想那些烦人的事儿干啥，等得了空，回去看看就是，让爹娘看看妞妞，定会喜欢的很。 “呦，二哥可就是疼二嫂，我站门口好一会儿了，都没察觉。”柳自芳倚在门边上，笑道。 柳爹脖子瞬间红了，道“小妹，竟瞎说，快进屋坐会儿，桌上有瓜子花生秋果豆，自己拿着吃啊。对了，大嫂生了个小侄女，可去看了。” 柳自芳也不客气，播着花生，道“看了，小侄女可爱的很，就比咱妞妞差一点儿。对了，二嫂，听说你可是怀了双生子，快让我摸摸，沾沾喜气。” 说着，柳自芳就走到芸娘身边，轻轻的抚摸着芸娘的肚子，她也嫁入方家好几个月了。这肚子一点音讯都没有，她急得很。 这女人，有了儿子才算有了傍身的，有了依靠。 芸娘被柳自芳的说法逗得直笑，“小姑子这嫁了人，嘴倒是会说了，看着也开朗的很，日子怕是过得好啊。这样，你二哥也放心了。” “二嫂，瞧你，又来逗我了，对了，今个我带了些茶叶回来给二哥喝，这一筐子红鸡蛋是给你的，给我未来的侄子好好补补。”柳自芳笑道。 过年边上，靠着二嫂的剪纸，挣了一笔，方家人谁不另眼相看，就是那两个难缠的小姑子，如今也是嫂嫂长嫂嫂短的。 这日子顺畅了，心情好了，这人仿佛也好看不少，如今，就差孩子，这人生才算完整。也不知日后二嫂可还有别的花式的剪纸，如今打好关系，以后也好开口。这般想着，柳自芳拉着芸娘说的越发开心了、 这还是第一次，柳自芳顺着芸娘的话说话，说的芸娘眉开眼笑，舒服的很，觉得小姑子嫁了人，真懂事不少。 柳雨馨最是受不得别人说虚话，小姑那话假的，她都受不住了，偏娘高兴的很，抖了抖身子，柳雨馨出了房屋，而后去柳大嫂屋子看看新鲜出炉的小妹妹。 刚生下来那日，她看了，红红的皱巴巴的，昨个好了一点点，但是也没太大变化，怕是长的白嫩，还是需要些日子的，不过，这小妹妹也的确是命好，正月初一出生，吃的好，穿的好，保不齐日后还真只穿不愁呢。 柳大嫂屋子暖和的很，摆了炭炉，还是上好的炭，没有白烟熏人，去年挣了些银子，柳奶奶也舍得花。 “妞妞来了，来，吃桂园，啊。”柳大嫂温柔的看着柳雨馨道。 “伯娘，我来看妹妹。”柳雨馨走到柳大嫂床边，看着她怀里的宝宝，只见小宝宝微微皱着眉头，小小的打了个哈欠，眼睛闭着，这会儿还没睁开，使劲的往柳大嫂怀里钻，怕是肚子饿了，小舌头也一舔一舔的，有的露出了粉嫩的小舌尖在外，更加可爱。 “妞妞，小姑姑可是去你家了。”柳大嫂轻轻的解开外衣，喂着奶，一边温柔的问道。 “恩，姑姑跟你说话，笑。”柳雨馨把食指房间宝宝拳握的小手里，说道。 柳大嫂笑了笑，提了下手里的女儿，心里却有些不满，若是以往，小姑子最先看到的人可不就是她么。 ------------ 第六十八章 窗外的风卷着洁白的雪花，肆意飞舞，推开门一看，入眼的是银装素裹的世界，抬头远望，白茫茫的一片，仿佛无边无际的雪海。若是有那文人墨客，见着这般美景，自是要赋诗一首。 好在这场雪是在正月初边上，这要是再晚些时日，地里的麦苗怕是要遭殃了。这不下雪还想不到，这一下雪，仿佛今年腊月里还真没下过雪，俗话说，瑞雪兆丰年，年前若是下雪，来年可就能枕着馒头睡了。 好在今日是年初三，柳爹忙洗洗弄弄，而后去田里看看麦苗。脚步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脚印。这会儿柳雨馨还未起床，冷风从门缝处钻了进来，柳雨馨缩了缩鼻子，把整个头都蒙在被窝里。芸娘好笑的看着怕冷的柳雨馨，慢慢穿衣起身。 “婶婶，妹妹懒虫，还没起。”被窝中，柳雨馨听到柳雨俊跟芸娘答话的声音，有些头疼的往床里边钻了钻。自从上次拜年的时候，她大度的没有跟他抢吃的，就是他吃掉她那份零食，她也没多说什么，大概是见她这个妹妹好，柳雨俊竟是天天来找她玩。 被窝里的柳雨馨，一下子就感受到床咯吱一声，而后柳雨俊就趴在她的被子上，重重的身子压的柳雨馨差点喘不过起来，只得投降，使劲从被窝里钻出来，道“起来了，起来了。” “妹妹懒。打屁股”柳雨俊从被子上下来，坐在一旁得意道，柳雨馨有些郁闷的喊道“娘，穿衣衣。”这冬天的衣服厚的很，她穿起来很是费力。 芸娘从抽屉里拿了糖出来，喂了柳雨俊一个，而后慢慢的替柳雨馨穿衣。早上起来的时候，芸娘特意将柳雨馨的衣服也防在被窝里，这会儿穿，暖暖和和的，心里也幸福的很。 柳雨俊含着糖，在一旁瞅着，无聊的很，小嘴不停的说着话，“婶婶，糖好吃”“妹妹懒”等等，一不小心糖掉在被单上，又捡起来吃，那糖上的口水以及黏黏的糖液留在被单上，留了一大块 印迹，芸娘不在意的用手抹了下。 柳雨馨是个爱干净的，刷牙洗脸细致的很。柳雨俊在一旁看得急人得很，绕着她跑了几圈，道“妹妹，出去玩，别洗了。”外面那么好看的雪，打雪仗多好。 总算是等到柳雨馨弄好了，柳雨俊拉着柳雨馨的手就往外冲，不下心跌了两跤也不在意，这一番乱跑，好好的雪变得黄黄的，裸露的地面也渐渐露了出来。 小孩子仿佛都不知冷似的，一个个高兴的挫着雪球打着玩，不小心殃及池鱼，一旁堆雪人的柳雨馨被打个正着，雪钻进脖子里，止不住的一个哆嗦，凉意瞬间从脖子沿着脊柱下滑。想着这么冷，还是多运动运动的好，如此，捡起一起雪球，也扔向旁人，奈何人小力小，那雪球扔出去一米就掉在地上了，跟扔称砣似的，逗得一旁人哈哈大笑，于是将柳雨馨也拉入战场。 无奈柳雨馨是个小胳膊小腿，冬日里衣服也厚的很，跑不快吗，闪不快，一下子被好几个雪球砸中，嘴里脸上全是雪，闭着眼抹了好几下才将雪抹去，奈何那些小子见她好欺负，这不，又连环发了过来，柳雨馨跑又跑不掉，只能傻站在那儿，还好大正月里，来往的人多，忙有大人将柳雨馨抱过来，后道“你们怎么能欺负小妹妹呢，快别打了，小心衣服湿了被娘骂。” 小孩子一听要被骂，立马傻傻的站在那儿，嘟着嘴把雪球扔在地上，见那大人走了，又疯玩起来。好在柳雨馨聪明，跟着那人一道，回头看看，柳雨俊那几个还疯的厉害。 那邻居将柳雨馨抱起，揉了揉她的头道，“还是丫头乖巧。”走到小路尽头，拐了个弯就到柳家，芸娘正挺着肚子小心翼翼的从厨房里出来，听到脚步声，一看忙笑道“呦，李大哥，好些日子不见，竟是劳烦你把我这调皮闺女给送回来，快些进屋坐，我倒些热茶喝喝” 那邻居将柳雨馨放到地上，忙道“不了，你还是将妞妞衣服弄弄，湿湿的，省的冻病了。”说着就走了，这柳家这一路的青石板，他可怕把它给踩脏了。 男子想着人家家日子越过越有过头，想着自己累死累活，也就只能有点温饱，这心里顿时不是滋味，离了柳家好久，才平复起来。 芸娘见柳雨馨身上，头发上到处都是水，忙也不不客套了，牵着柳雨馨就往房间里走，而后帮她把衣服全都换了换，湿衣服放在房间的椅背上晾着，而后又端了热水帮柳雨馨擦了擦脸，擦了擦手，给她一杯热茶让她捂着，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去厨房，准备煮些姜汤。妞妞身上这么多雪，俊俊那小子怕是也好不到哪儿去。待会儿妞妞她爹从田里回来，也好喝点暖身。 刚打雪仗那会儿冷，这会儿坐下来，全身都开始热起来，脸上跟手上约莫是洗了热水的原因，红红的，还痒的很，柳雨馨痛并快乐着，只能想着，好歹身子是暖和的。 无聊的环顾四周，看着家里边四处贴着的剪纸儿，那大大的喜字，娘贴的到处都是，弄的跟喜房似的。 喝完辣辣的姜汤，一股热活气顺着全身的血液，慢慢的往四肢伸展，这会儿柳雨馨也不大想出去，雪景虽没，但这会儿太阳已经升起，下雪不冷，化雪可冷的很，再加上那肆略的北风，还是呆在家里的舒服。 大年初三，老鼠娶亲，芸娘将事先准备好的米盐细细的洒在各个角落，柳雨馨见着新奇，跟着芸娘四处走，芸娘笑了笑，道“今个可是老鼠娶亲的大日子，咱们可得多撒点，新年才不会惹着他们偷咱将米粮，妞妞的花衣服也没有洞洞，可好。” 柳雨馨从不知还有这等习俗，前世过年，感觉乱的很，只记得从正月初一到十五，不是东家跑就是西家跑的，倒是初四迎灶神，初五祭财神，这些倒是知道的。毕竟，这两日，家家户户放的泡都特别响，特别是初五那日，还有尼姑和尚到村子里送财神像，化缘的。 想想，还是如今热闹，开心。 昨天小楼不舒服，吃了药准备在床上眯一会儿在起来码字的，谁知道在睁眼就到0点48了，头实在晕的很，没抗住被子的诱惑就又睡着了，昨日那章，待身子好点，小楼会补给大家的啊，不好意思。 ------------ 第六十九章 那场雪，来的快，去的也快，昨日地上，房顶上还铺了厚厚的一层，今日却只剩下草垛顶上，远处山顶上那薄薄的一层残雪，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的光芒映照在泥泞的乡间小道上，可是在寻找那白雪留在凡尘的最后几丝痕迹。 正月十五，上元节，是柳家边一带最为热闹的节日，这不，一早，芸娘就将柳雨馨唤起，为其穿衣梳头，还特意在她脸颊处抹了胭脂，柳雨馨一睁开朦胧的睡眼，差点没被自己吓死，这副唱大戏的装扮又是为何？瞧那腮红，为何是圆圆的两摊，跟个小丑似的。忙用手擦去脸上的胭脂，芸娘见了拍下她的手道“妞妞，这样子可好看了，快别乱来，瞅瞅，跟那天上的童子似的，待晚上，咱们一家去镇上看花灯，也让别人瞅瞅。”说着还兀自笑了起来，想到，她家妞妞这般可爱，让别人馋馋也好。 柳雨馨有些黑线的看着芸娘，她娘这般招摇，就不怕她被拍花子的给拐走了？她可是记得，红楼梦中的苦命女香菱不就是在等会上被那拍花子的拐走，好好的千金小姐，大家闺秀竟落了那般田地。不行，她可不要被拐被骗，于是，忙睁大眼睛，咧着嘴笑，一副被夸高兴的模样，而后又疑惑的对着芸娘道“娘，娘，拍花子是什么啊？是花花么？” 芸娘被柳雨馨问的一愣，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而后拍了拍自己的头道“我这个糊涂的。”说着忙又急着用布巾将柳雨馨脸颊处的胭脂擦去，擦了一半，想了想，又停了下来。 这会儿是白天，灯会待月亮升了才开始，妞妞在自己村里边玩怕啥，到了晚上在穿破些就是，想此，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最近怎么老是犯糊涂。 “娘”柳雨馨抬眼纳闷的看了眼芸娘，怎么又停下了，这脸上的胭脂可还没擦干净呢。这般想着，又用手擦了擦。 “妞妞乖，那怕花子就是等到春天来了，用手拍花完，再过几个月，这路上的野花开了后，娘就带你去拍着玩啊。” 柳雨馨嘴角微微抽了抽，无言以对。 芸娘摸了摸柳雨馨的头发，又揉了揉，想着，妞妞头发这般软，日后脾气性子多大也绵软的很，这可不行，这年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可不能跟她爹似的傻傻的，待再大些，可要好好教教，总不能自个儿千辛万苦养的娇娇女被旁人欺负了去，这不是割她的肉么。 芸娘一边想着一边又在柳雨馨眉宇间点了朱砂痣，而后抬起的小脸左看看右看看，嗯，刚才有些胭脂被擦去，脸颊不够红不够喜庆，得再补写才好。 柳雨馨一看芸娘这架势，忙吓的逃开，这脸上都快成了猴子屁股了，娘竟然还嫌弃，果然，时空的代沟比较可怕。她可不要出门被人观赏，娘也真是的，咋这么喜欢给她打扮，每日梳头都费好些时间，扎好后散开，散开后又换个发型，一连换个几个才满意。 芸娘有些好笑的看了看柳雨馨，这臭丫头真是臭美，还没擦好了就要出去现了，果然这点像她。现在还小，待她再大些，再慢慢教她就是。想想，又笑了笑，而后对着铜镜修起眉来。 对着脸盆里的水照了照，脸上还好，刚才娘用布巾擦去不少胭脂，这会儿纷纷嫩嫩中一抹嫣红，倒也淡雅别致，没刚才那般惊悚，加上眉宇间一点朱砂，更加精致，见此，柳雨馨大松口气。柳爹见自家闺女小小年纪就这般爱美，好笑的将她抱起，啃了好几口才满意。柳爷爷柳奶奶见着也满意的很，柳爷爷见柳雨馨乖巧可爱，笑道“我记得娘当日有个别致的蝴蝶点翠金步摇，倒也配咱们孙女，我看着好，不如就送了她。” 柳爹听了忙拒绝，那步摇娘喜爱的很，就是小妹都没舍得，妞妞又怎么能要，柳爷爷却是笑了笑，看着柳奶奶。 柳奶奶虽说心里不舍，但是见柳爷爷对她笑了，什么步摇玉佩的，好说，再者，妞妞也是她亲孙女，给就是了，忙从屋子的梳妆盒中拿了出来，摸了几下，放在发髻边比了比，到底年纪大了，这般年轻的步摇带了也不配的很。 柳爹再三推辞，被柳爷爷笑着骂了一顿，而后亲自给柳雨馨，柳雨馨也有些手抖，这可是金步摇啊，那蝴蝶栩栩如生，仿佛要展翅高飞，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这般精致小巧的步摇呢，太好看了，柳雨馨也不大敢要，忙躲到柳爹背后不敢要。 这下，柳奶奶倒是乐了，这小孙女倒真个不凡的，见着好看的东西还不好意思要呢，还好，没随了她娘。也罢，既然要给，哪还有拿回去的道理，再者，妞妞爷爷也看着呢，于是，绕过柳爹跟柳雨馨父女俩，直接进屋给了芸娘。 柳爹跟柳雨馨在院子里，就听见芸娘声音含笑，大声的喊着“娘”，这还是芸娘第一次这般亲热的喊柳奶奶呢。 芸娘拿着金步摇在发髻比对好几下，心里越发觉得自家妞妞是个有本事的，出了屋子，眉眼全是笑意，让柳爹抱着柳雨馨，她对着亲了好几口才满意。 这一高兴，发现这时间过得就是快，这不，已经到了正午，一家人忙开始收拾收拾，准备祭祖，祭祖过后，柳爹将前些日子砍得竹子用刀劈成一般长一般宽的竹片儿，尖头微微有些细，这细的一头是要插进土里的。 柳家边这儿，不光有灯会，这日晚上，还要在灯会之前去祖宗坟地处烧纸钱，换新帽，点灯笼。这竹片就是用作灯笼的，四块插在地上，然后用红纸围上，中间插上红蜡烛，而后点上。、 从祖坟那儿归来，沿边的河里，全是花灯，顺流而下，有的不幸翻落河中，有的幸运，一直随着流水，慢慢而下。 看着河里的点点灯火，柳雨馨心突然间觉得安静美好的很。 今年，希望也能有个好日子。 ------------ 第七十章 流经柳家边的这条河，一直弯弯延延到镇上，镇上的拱桥客船，如今都载满了人，靠近岸边，很多红灯笼挂在柳树上，还有各色摊铺。上面各种精致的小玩意，发簪木梳，香包，玲琅满目，真比过年时刻还热闹几分。在柳爹怀里，柳雨馨转动着脑袋，四处看了看，圆圆的月亮照在水中，仿佛随着朵朵花灯慢慢游行，在远处，红红的花灯一排排的，一直延绵到路的尽头。月光跟灯光将街道照的亮堂堂的，照在行人的笑脸上，给这月夜又添几分美意。 “妞妞她爹，你可抱好妞妞啊，咱家妞妞这般可爱，别被那拍花子的给拐了去。”芸娘看这路上人来人往，人山人海的，有些担忧道。柳爹低头看了眼被芸娘打扮成小叫花子模样的妞妞，嘴角微微抽搐，也不知芸娘是怎么想的，竟把锅灰往妞妞脸上涂，真是，唉，好好的女娃子愣是弄成这样，好在妞妞乖巧，不然，还不知怎么哭闹呢。 “嗯，你放心，我手里抱的紧紧地，你也仔细脚下，这么大个肚子，可别磕着碰着了。”为了安芸娘的心，柳爹忙道。 “你放心，我这肚子可是块宝，谁敢碰着，可是赔不起的。”芸娘得意的将肚子一挺，而后在上面摸了摸，得意道。妞妞她爹也真是个傻得，没见着旁边的人都小心的让着她么。 今日前来灯会的除了柳雨馨一家，柳大奶奶，柳二奶奶一家也全部来了，不过。他们可不是来玩的，可背了好些剪纸在身上，准备在灯会的时候再赚几笔，芸娘见了只是撇了撇嘴，到底没多说什么，如今她的肚子是越发大了，腿也肿的厉害，还是孩子重要些，银子慢点挣也成。至于柳大嫂一家，因着她还在月子中，出不得门，就留在家里，柳奶奶要照顾柳大嫂也无法出来，因此，柳雨俊就交给柳爷爷抱着，一道来了灯会。 “爷爷，要，要。”柳雨俊小手直够着路旁的花灯，那小贩见柳雨俊可爱，忙笑道“这位客官，瞧您孙子这般欢喜，不若买个去，不贵，这兔子形状的也才三十文钱。柳爷爷停住脚步，看了几眼，道“小哥，你这猜中就得花灯可是真的。 “真的真的，怎么不是真的，不过，只有猜中才能拿的啊。大爷，你可是要试试。”小贩笑道，他这灯谜可是找了高人写的，哪是一个半老的老头子就能猜出来的。 “云随雁字悬”柳爷爷轻声读了出来，打一字。 “小哥，可是会字”柳爷爷轻声笑道。这小哥看着还嫩的很，吃惊之色全挂在脸上了。 “大爷高明。没想到咱这小地方竟也有大爷这般厉害的。”那小贩真心夸赞道，倒是自己有眼不识泰山了。说着又细细打量柳爷爷一群人。 柳爷爷猜中了谜底，将兔形灯笼给了柳雨俊，又猜中一个，拿了莲花灯笼，给了柳雨馨，而后率先离开小摊。 柳雨馨看着柳爷爷的背影，再次觉得柳爷爷不是个简单的，明明腹有诗书，为何那般颓废，看神情明明余下谜底都会，为何不猜出来，听柳大奶奶跟柳二奶奶等人的要求，也给那两房的孩子一人一个灯笼。 走在前面的柳爷爷摸了摸柳雨俊的脑袋，也不在意柳大奶奶跟柳二奶奶私下的碎嘴。不过是无知妇人，他何苦跟他们计较。观那小贩穿戴，也不似富裕之家，一年就这么一次灯会，何苦害了人家的生意。 这不挣银子，还真不知，原来每个铜板都是这般的来之不易，往日，还真是不知，倒是那几日的卖字生活，让他也知道了不少人间疾苦，比十几年的浑浑噩噩，学的还要多。 柳爷爷叹了口气，突然想到，过几日也该让老大出去挣些银子，不能太过不食人间疾苦，不然，做了官，怕是也无法为百姓谋福利。 “她爹，妞妞爷爷无事吧。”芸娘扯了扯柳爹的衣袖，小声说道。 柳爹摇了摇头，这会儿也不知他爹是咋想的，只紧紧地跟在柳爷爷身后，听见几个孩子唧唧哇哇的大叫。 虽说柳爷爷只擦了两个灯谜，但在这小镇，还是稀罕稀奇的很，这不，一路上就有人指指点点，夸赞一二。 人群中，一身穿藏青色锦衣的老爷对着旁边长随模样的人，道“朱四，那可是柳，柳什么来着。”那老爷看着柳爷爷方向，纸扇随意的打在自己的脖子处，沉着脸道。 “老爷，您记得没错，那可不就是柳家三少么，看看，如今这模样可真是寒酸的很，一身行头连奴才都比不得，啧啧，可真是可怜的很。”那随从忙附和道。 “哼，几十年过去了，我倒忘了，这是柳三弟家乡了，如今，我成了他这儿的县令老爷，希望他别吃惊才好，朱四，回府，过几日备些礼物去看望一二。”锦衣男子讽刺道。 二人转身离去，消失在黑暗处。 “呀，这不是小妹么。大过节的，怎么又开始卖剪纸了。”众人行至一处，竟见柳自芳又摆摊卖剪纸，忙问道。 柳自芳见是自家人，忙道“爹。二哥，嫂子，是你们啊，还不是想着灯会人多再挣些银子。” “小妹，妹夫呢？”芸娘看了四周，忙道。 “他啊，陪他两个妹妹逛灯会去了，这人多的很，两个小姑还没出嫁，他做哥哥的，自是要护着点儿。”柳自芳不在意道。 柳爹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不满，但见小妹高兴的模样，也不好多说什么，省的跟那长舌妇似的，惹人嫌。 “二嫂，你来了正好，我去如个厕，劳烦你帮我看一会儿啊，这还有剪纸一千三百二十张，每张一文钱，有人来，帮我叫唤一下啊。”说着，柳自芳也不待芸娘等人做出反应，就弯着腰离去。 如此，难得的，一年一次的灯会，对柳雨馨一家而言，到底结束，气的芸娘恨不得将剪纸全部撕去，偏柳爹不让。 ------------ 第七十一章 今日这灯会逛了芸娘一肚子气，就看了一会儿，余下都是给那小姑子卖剪纸了，卖的银子还一个铜板都拿不到，想想都窝火的很。 对着一脸笑意的柳自芳，芸娘心里恶心得很，掐着柳爹的胳膊，也不理她就走。一路上都没给笑脸，柳雨馨想想，也不知如何劝慰，只沉默不语。， 一路无话，到了村里，家家户户的灯都点着，柳奶奶听着门外的脚步声，忙走了出来，一看真是柳爹等人，忙上前接过已经睡熟了的柳雨俊，有些埋怨的看着柳爹，轻声道“老二。不知道你爹身子骨不好，咋还让他抱俊俊，这一路的，多累。“ 芸娘心里不高兴，也懒的搭理柳奶奶，牵着柳雨馨就回了屋，心里暗道柳爹活该，是个活二五，做事落不得好，蠢的要死。 柳奶奶一心都在柳爷爷身上，也没发觉芸娘心里不高兴，轻轻的拍了拍柳雨俊的背，小声道“夫君，今个李贵那小子回来了呢，把他娘跟儿子，媳妇也带回来了，也不知啥事。“ 柳爷爷一愣，面上平静无波，所为君子，岂可跟妇人一般长舌妇，说三道四，不过，听听倒也无碍。 “娘，外面风冷，家里可还有热汤热水的，让爹吃点热腾的东西缓缓。“柳爹忙道。芸娘都气了一路了，正好哄她出来吃些热火的东西，再消消气。再者，喝了一路的冷风，这会儿肚子怕是也不舒服。 柳奶奶听柳爹这么说，忙道“老二说的对，厨房这会儿火还没熄，暖和的很，也不讲究那些，在厨房吃些就是。老二，去，把你媳妇也喊过来吃些，可别冷着我两个乖孙子。“说着就抱着柳雨俊去柳大嫂屋子。把他交给她，而后自己又去厨房忙活起来。 柳爹为柳爷爷倒了热茶，而后才进自家屋子，正看见芸娘坐在梳妆台边，拆着头发，忙过去道“芸娘，吃些热腾的再睡吧，啊。听娘说，李婆婆一家都回来了。“ 芸娘跟李婆婆一家关系好，柳爹故意说道。到底是几年的夫妻，柳爹还是很了解的芸娘的，这不，芸娘忙顿下散头发的行为，抬眼问道“李婆婆，不是去那金陵享福去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走走。妞妞也饿了冷了，咱们去厨房边吃边说，刚还是娘说的，你自个儿细细问问，我这儿还不大清楚。“柳爹忙道。 芸娘白了眼柳爹，摸了摸柳雨馨冰凉的小手，道“还不把妞妞抱着，跟咱们在风里站了那么久，喝了一肚子冷风，你那妹妹连个热包子都舍不得买，呸，真做的出来。“ 柳爹摸了摸头，这个时候，他一般都不说话，说多错多，还是不言语的好，让芸娘发泄发泄就好了。 柳爹抱着柳雨馨去了厨房，这会儿柳雨馨困的很，但身子也冷，听柳爹说有热汤喝，拼命的睁开眼睛。 进了厨房，芸娘就用汤罐里的热水给柳雨馨擦了擦脸跟小手，脸上的锅灰到处蹭，看了看柳爹的衣服，黑黑的，怕是弄他身上去了。 “呦呦，瞧瞧我家的小花猫，这小脸上，都长胡子了。“芸娘笑道，柳雨馨本打算笑的，可惜太困，一下子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芸娘立马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道”妞妞乖啊。，待会儿吃些热的，再暖暖的睡觉觉啊。“ “嗯“柳雨馨听话的点了点头，这会儿肚子真有些饿了。 柳奶奶在灶头边做惯了活，手脚麻利的很，这不，两三下就弄了一锅饺子出来，还有好几个热腾腾的大肉包子。锅盖一开，热腾腾的雾气伴着食物的香气在厨房散了开了。 芸娘给柳爹好几个大肉包子，然后用勺子喂柳雨馨喝了几口饺子汤，而后把饺子压碎，用筷子慢慢的喂着里面的饺子肉。 “娘，李婆婆一家回来了？“喂完柳雨馨。芸娘就让柳爹坐到灶门口抱着柳雨馨，自己吃包子去，灶门口那儿刚熄了火，这会儿正暖和的很，被窝里冷的很，待会儿让妞妞爹捂热了再进去。 “是的啊，刚回来一会儿，也是马车送回来的，我喊李贵，他也没答应，要不是李全喊了我一声，我还不知道呢。也不知道到底咋的了。怎么就又回来了。“柳奶奶也吃了口包子，纳闷道。 芸娘从锅里盛了热饺子。喝了口汤，想了想，道“难不成出了什么事儿，我看那李贵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上次那般打李全，瞧把他打的。也真下的去手，还有那几个眼睛长头顶上的，一看就不是啥好东西，呸。“ “是啊，也不知道李婆婆可还好，不过我看那李全喊我的时候，声音大的很，天黑看的不大清楚，但是我看那衣服什么的都好的很，估计是回来祭祖的吧。”柳奶奶想了想道。 这事情还不大清楚，这么早下定论也不大好，待明天天亮了就去看看。 “明日你去后山竹楼把老大喊回来，我有事要说。”柳爷爷吃饱后，顿了会儿，才道。 这么些年，老大在竹楼里看书，也不知看成什么样了，明日问问，这些年他这个做父亲的不闻不问，也是失职啊。 没了心理负担，又经过那件事，茅塞顿开后，柳爷爷想通不少事儿，这会儿心境胸怀都不是往昔的他。 喝了口茶，柳爷爷想到以前的事儿，不知为何，心弦波动一二，如今的他怕是已经飞黄腾达了吧，这个小地方。，他怎么也不会过来，希望不会因为那件事祸及家人。 “夫君，老大在竹楼里看书的，你找他回来，可是有啥事？”柳奶奶想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无事，就是看看他学问做的如何，今年就要下场了。我看看他学的如何，这么些年，我这个做爹的，也算是亏欠了他啊。“柳爷爷感慨道。 芸娘将碗里的饺子汤全部喝完，白了白眼，老大那么痛快，亏欠个屁啊。妞妞她爹累死累活的，一个个都看不见，眼睛瞎了不成。| ------------ 第七十二章 一早，芸娘吃了早饭，就想着去李婆婆那儿看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昨个心痒了一夜，怎么也睡不着，折腾的柳爹又是捶腿又是喂水的。 “芸娘，你再等一会儿，这会儿天色还没大亮了，你去，李婆婆她们也没空招呼你啊，怕是刚起身早饭还没来得及吃呢。”柳爹忙劝道，芸娘这性子也太急了些，怎么着也得等到日头升起再说。 芸娘没好气的看了眼柳爹，道“还不是你，把我这心掉在这儿，上不上下不下，悬在那儿，难受的很。唉，你说，你婆婆怎么就回来了，那金陵那般富贵，也舍得？” 柳爹头疼的看着芸娘，这话都问了有百八十遍了，他若是知道缘由，还能不告诉她，忙借着喂牛的理由，暂时跺了跺，耳根也清净不少。 芸娘实在是无聊的很，就去了屋子，坐在床边，看着熟睡中的柳雨馨，一会儿亲亲小嘴，一会儿描描眉毛，一会儿摸摸额头，再大的困意也扛不住芸娘这般闹腾，柳雨馨无奈，只得睁开眼睛，喊道“娘” “妞妞醒了，怎么不睡会儿，可是被尿憋的，来，娘抱你去尿尿啊。”芸娘忙道。而后将旁边的小棉被拿过来，往柳雨馨身上一裹，而后就抱着她起身，去房间内的木桶里，准备颠尿，柳雨馨实在是不好意思还跟小时候那样，准备挣脱下地，可是想着娘的大肚子，又不敢有太大幅度，只道“娘娘，妞妞自己，自己。”这般说着，小脸也通红的很。 芸娘点了点柳雨馨的小鼻子，她家妞妞就是事儿多。 被芸娘这么一弄，就是再被放到床上，柳雨馨也睡不着觉，无奈，只好起身，昨个听奶奶说李全一家回来了，也不知他怎么样。 将柳雨馨梳洗过后，芸娘无聊的帮柳雨馨梳着头发，换了一个又一个发型后，那天色总算是大亮了，院子外也有了匆匆脚步声。 把柳雨馨往床上一放，芸娘捂着个肚子就往门边赶去，一出院门，就见着柳大奶奶家的二媳妇往李婆婆那儿走去，手里还拿了一筐子鸡蛋，忙拦住，问道“二嫂，你这是去哪儿？” “弟妹啊，真早，我这不是听说李婆婆回来了么，想她好些日子没回村里，家里也没开过火，怕是没啥吃的，特意送些鸡蛋过去。”徐氏笑道。 芸娘一听，忙道“二嫂说的对，你等我一会儿，今年家里做的包子比较多，我也送些过去。”说着去厨房拿了个最小的篮子，下面放了馒头，上面放了包子，蓝布一盖，就跟着徐氏往李婆婆家赶去。 李婆婆笑着脸将徐氏跟芸娘迎进屋子，说了好几句客套感激的话，又端了糖水过来，道“这么一早倒是劳烦你们了，来，喝些糖水，家里也脏的很，你们随便捡着干净的地儿坐坐。” “不用不用，快别忙活了，我们就是来看看，婶子，你可是回来祭祖的？”芸娘忙道。 李婆婆笑了笑，道“是啊，回来拜祭拜祭老祖宗，以后就不走啦，我一把老骨头，城里的生活实在是不习惯，那里啥都不让我做，难受的很，我啊，就想，咱们村里的地，河流，还有门前的几棵枣树。”李婆婆小心将眼里的黯然藏到内心最深处，说道。 到底是自个儿儿子，她还能如何，她哪忍心真的断了他的前程，也罢，还是村子里过得好，有那么些银子，全儿也能好好的长大成人，学点手艺，识点字，省的在那府里，过的不痛快，鸡嫌鸭嫌的，累的慌。 唉，儿子，她算是指望不上了，也不指望，只希望小孙子日后好点，至于那府里的金贵少爷，跟她哪有什么关系，她啊，乡下婆子一枚，攀不上。 李婆婆只沉思一会儿，忙又道“你们坐，我去厨房忙会儿，家里脏的很，我就不在这儿陪你们了啊。”说着就转身离开。 此时的她，还真没心情应付村里人，不管是好心还是假意，她都没那个心思。 徐氏跟芸娘对视一眼，喝完了糖水，将李婆婆还没从厨房出来，咳了咳，就进了房屋，见巧娘坐在最暗处绣花，又咳了咳道“巧娘，你也回来了啊。” 巧娘“呀”的轻声叫了声，而后忙将手指上的血珠吸掉，那苍白的脸色，让徐氏跟芸娘吓了一大跳，不是去金陵享福去了么，怎么这么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巧娘一早就是个闷葫芦，这会儿也不管芸娘跟徐氏是怎么旁敲侧击，都没啥用，只低头绣花，问的很了，就嘤嘤哭泣，二人无法，只得出了房门。 “呦，全子，这衣裳可真好看。”坐在板凳上，芸娘见李全走了进来，忙道。 “呸，乡巴佬。本少爷穿的是丝绸。懂不，笨。”李全不屑的看了眼芸娘，吐了口痰，拽拽道。 芸娘一愣，这李全变化倒真是大的很，呵呵干笑几句，又道“李全越发像大家少爷了，对了，金陵可好玩。” “金陵当然好玩，就那屋子都比咱们一个村大......”李全得意的将自己几个月的所见所耳闻高兴的说了出来。 听着芸娘等人的啧啧称赞声，哇啊诧异声，表情越发得意了，学着那府中主子的做派，想让自己越发高贵些，可惜，到底画虎不成反类犬，怎么看怎么怪异。 不一会儿，村里人零零散散也来了，围着李全听着他说话，李婆婆在厨房也不知忙什么，一直没出来，巧娘在屋子里绣着花，一点声音也没有，至于李贵，一早就没见着人影，就是那马车也没看着，难不成已经走了？ “芸娘，你还在这儿，还不快回来，你家来人了，可是有钱人，乘着轿子来的，抬轿的可是衙役。”村里的方婶子忙道。 话一出口，芸娘一愣，而后忙道“什么什么，我家来人了，我得去看看。”听说是衙役抬着轿子，芸娘这心跳的越发快了，扶着肚子就往家赶去。 到底跟当官的有点关系，这不，李婆婆家的人立马跟着芸娘一起去了柳家看热闹。 看着众人离去，李婆婆深深的叹了口气，而后进了屋子，看着巧娘，道“好了，你也别伤心了，日后好好教导全儿就是，总归你还有全儿。” 巧娘闷不吭声，李婆婆摇了摇头，这媳妇，她看着都无趣的很，简直比她这老婆子还无趣。 怎么就是这么个性子。 唉，造孽啊。 ------------ 第七十三章 这正月里，着实是闲的很，村里有那么点风吹草动，就弄的是人竟皆知。这不，大上午的，柳家就被堵满了人，不过，今日虽堵，倒也没太过嘈杂，一个个的安静的很，芸娘也没费多大事就进了院子，虽不免被邻里拉扯着袖子，挑个眉挤个眼啥的。 进了院子，芸娘就见正门口处空旷得很，邻里都自觉地站在旁边，探着脑袋伸着脖子看着，人却不敢暴露在那正堂坐着的人眼皮底下。只见正堂上座坐了一身穿蓝色锦衣的男子，手上的玉扳指在白色的茶雾下散发着高贵的气息。再细细观了下人，身材微微有些发福，但是皮肤气色好的很，就是眼睛有些小，半眯着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心思，不过面上倒是和蔼可亲，满是笑意。 正堂大门口左右两侧站了四个腰跨大刀，身穿官服，一脸严肃的衙役。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唬的柳家边的村民一愣一愣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柳雨馨跟柳雨俊早就被柳奶奶赶着进了厨房，千叮咛万嘱咐，不让他们吵架哭闹，省的吵到贵人，见柳雨俊不听话，非甩着胳膊拍着门桌子的，竟是难得的板着脸吓唬柳雨俊，说他若是再不听话，就扔到后山，喂狼巴子得了。唬的柳雨俊睁大眼睛看着柳奶奶，自个儿捂着自个儿的小嘴，眼珠转个不停，却不敢说话。 安顿好两个小的，柳奶奶悄悄的站到正屋门边，手下意识的搅动着围腰子，来回的搓着，揉着，心扑通扑通的直跳，不安急了。 “多年不见，朱兄风采不减当年啊。”柳爷爷垂着眼，淡淡道。语气平淡，并没有见着有人该有的热情以及开心，反而倒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 然而，如今人家是这儿县令，他的子孙后代还要在他手上讨生活，就是心里在不痛快，也得耐着性子小意奉承。 “惭愧惭愧，比不得柳兄悠哉自在，这田园生活，青山绿水的，看着我的是羡慕的很，奈何政事繁忙，琐事缠身。”那上座的朱县令只微微抿了口茶水，就将其放在桌子上。这成茶，闻着就一股霉烘烘的味道，这水，也不是那清泉雪水之流，而是那塘中浑水，闻着就一股土腥味，他又不是柳三，哪能喝的惯。 柳爷爷自是看着朱县令皱眉不屑的动作，心下一顿，而后想到，也许，看着他生活不如意，他会高兴吧。 当年之事，难回首啊。 “朱兄谬赞了，我这庸才那比得朱兄，为民谋福祉，倒是辛苦了。”柳爷爷吞了好几口唾沫，艰难道。 门外的柳奶奶有些纳闷的看着柳爷爷，夫君今日怎么了，怎么说话这般。 朱县令听柳爷爷这般羡慕，心里高兴的很，前些日子的烦恼，一下子抛去不少，随意的打量了几眼柳爷爷家的屋子，嘴角轻视的弧度越发大了。没想到没了父母，柳三也就这般出息，呸。 打量屋子之际，朱县令自是见着探头探脑的柳奶奶，见她面黄肌瘦，发丝凌乱，一身粗布麻衣，上竟还有几块补丁，浑身上下，一副村妇的气质，心下更是不屑。 当年的柳三是何等的风流倜傥，吟诗作对，信手拈来，如今竟沦落到娶村妇为妻，倒真是可怜的很。 “柳兄，怎么没见着嫂夫人。我合该拜见一二才是。”朱县令故意笑道。 “朱兄客气了，拙荆粗鄙不堪，难登大雅之堂，可别污了朱兄的眼睛才是。”柳爷爷喝了口粗茶，忙道。 当年，他的报复，柳爷爷还记忆犹新，虽说时隔十几年，但是依他小气的性子，怕是又会有一番事端。 人生，都真实复杂的很，好好的，他怎么竟成了这儿的县令。逼得他不知如何是好。 “柳兄谦虚了，柳兄这般人才，嫂夫人定也是个大家闺秀才是，内人刚到此处还不习惯的很。嫂夫人若是得空，倒是可以陪着内人聊聊布匹衣料，胭脂水粉。”朱县令见柳爷爷神情尴尬，心里越发爽快，故意道。 柳爷爷一听，笑容越发僵了，仿佛再也挂不住，彻底垮了下来。他这般话里话外，不就是想看他过得如何凄惨。 “他奶奶，家里有客人，也不知道过来服侍，杵在门口干啥。”柳爷爷怒道。 柳奶奶见柳爷爷生气，忙蹑手蹑脚的走进堂屋，对着朱县令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就差没整个人趴在地上。 “柳兄果然非比常人，眼光就是独到。”朱县令爽朗大笑道。 柳爷爷附和着干巴巴的笑了几句，而后不满的看了眼柳奶奶，不耐烦的将她赶了出去。 又聊了一会儿，在柳爷爷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朱县令告辞离去。 回县城的官道上，朱县令坐在轿子上，想着刚才在柳家看到的一幕幕，笑的越发开怀，尚有些意犹未尽道，“朱四，你说那柳三怎么这般不知上进，不求进取，竟落成这般田地，不就没了家财，竟变的跟个农夫一样，还娶了个村妇为妻，啧啧，老爷我看着，心里都有些心酸。” “老爷宅心仁厚，只是那柳三不值得同情，那般庸碌之才，要了何用。”朱四小心道。 “哈哈......” 见朱县令心情转好，朱四悄悄擦了擦汗，将老爷带到柳三这儿散心，果然是正确的。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0 2 . c o m 朱县令一走，柳家院子里立马炸了锅，个个围着柳爷爷问东问西。再不相互交耳讨论那官人的来头，怎么竟有衙役抬轿。柳爷爷又是如何认得这般厉害的人无，真正是想不到。 柳爷爷心里存了事儿，哪里还管旁人的小心思，径直入了房间，把门一关，往床上一趟，闭眼回想当年之事。 人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善因得善果，为何她却是反着的。朱健此人心胸狭窄，一肚子坏水，日后也不知是个什么模样，只盼他看够了他的笑话，。不在将他记起。 慢慢的闭上眼睛，头有些晕晕沉沉，伴随着门外的议论声，柳爷爷渐渐沉入梦乡。 房门外，没有得到答案的村民无奈离去。走到家后，还是觉得新奇，又跟左邻右舍或者关系好的人聊了开来。 ------------ 第七十四章 躺在床上，柳爷爷辗转反侧，闹的柳奶奶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睡不着觉，担忧道“”夫君，可是存了什么事儿？” 柳爷爷看着柳奶奶，话到嘴边，转了三圈，又咽了回去，她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又那样的出生，见识少，说了，不过是让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罢了。 “无事，今日看着朱兄，就是有些感触罢了。不早了，你也快些睡吧，明早还有别的事儿。”柳爷爷翻了个身，轻声道。柳奶奶见柳爷爷不愿多说，也不再多问。 当年柳爷爷年轻那会儿，柳家还富的很，半个柳家边都是柳家祖上传下来的地儿，镇上也有好些个铺子。至于为何屈居于柳家边，不过是柳家边风景宜人，适合养老罢了。 那时候，柳爷爷可谓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柳太奶奶最疼爱的小儿子，本身又才华横溢，风流倜傥，虽无心机沉浮，但也正因为如此最得老人家喜欢。 那年，柳爷爷赴金陵考试，而朱健，也就是如今的朱县令正是当年同一批学子。朱健乃寒门出身，除了来回路费，竟是再无多余盘缠。 为了省钱，朱健当年住的是柳爷爷所在客栈的柴房，闲暇之余，还得帮着做活，柳爷爷见其可怜，又念在其同为读书人的份上，也曾照顾一二。 “朱兄，这等粗事，岂是读书人干的。”柳爷爷曾多次好意提醒，还跟掌柜理论，为他赴了房费，接济了好些银子。 朱健当面感激，然而内心却复杂的很，这般接济，总觉得难堪丢人，但是他心怀大志，想着每日柴房环境实在艰苦，白日里又得打杂干活，实在是无时间温习书本，这般下来，哪能跟其余学子竞争，左思右想，也就接受了柳爷爷当时的好意，想着，日后在慢慢偿还一二。 如此，朱健有了空闲的时间，每日里跟着柳爷爷一道谈诗论证，二人关系看着好的很，因为柳爷爷的好心，旁人见着了，都会夸赞一二，这让一旁受接济的朱健很是承受不住，自尊心大受打击，再加上他多疑的性子，只觉得柳爷爷道貌岸然，虚伪至极，待他好，不过是让旁人看罢了。 存了这样的心思，朱健见柳爷爷是越来越不顺眼，可也不能跟柳爷爷闹翻，不然一个恩将仇报得不偿失，每日里，憋着心中的记恨怒火，敷衍着柳爷爷。 当年柳爷爷少不更事，竟是没发觉朱健的心思，几日下来，竟将朱健看成至交好友，渐渐的将他带入他的圈子，有机会就带他参加诗会。 在金陵，柳爷爷自然算不上什么大户人家或者有钱的公子哥儿，但是柳爷爷有一个好，那就是于诗词之道颇有几分才情，每次诗会，竟都得了头等，至于政事，夸夸其谈还行，却无太多深度。 不过文人雅士，对于有才情之人都有几分高看，这不，经常夺得头等的柳爷爷，自然让人多了几分仰慕。而与此对比，朱健于政事之道颇有几分见解，可惜，于诗词之道，真无太多天赋，作倒也可以，却是华而不实，缺少灵气，看着，也不过是辞藻堆积之作吧。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柳爷爷所交之人，大多都是爱好诗词之人，参加诗会的也都是爱附庸风雅之人，那些个真正要考取功名的，这个时候，又怎么会参加什么诗社，还不忙着策论政事。 然而朱健看不清，也看不透，在诗会上，多次被柳爷爷打击，心情糟糕的很，又见柳爷爷文采出众，受众人吹捧，而自己只能在灰暗的灯光下静静的呆着，亦或是在一旁做那绿叶陪衬，心里嫉妒的很，只觉得老天不公，有的人什么都有，而有的人却什么都没有。 一日一日的相处，朱健心中的嫉妒越发深，最后竟换成了恨，不过是一直强颜欢笑罢了，笑容的背后，却是深深的算计。 那年，日子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潮汹涌。 科考那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碧空如洗，学子们面上虽绷得紧紧的，但是眼里散发出来的光芒，仿佛比那太阳还热烈。 官差们一个个检查学子们的衣服行李，待轮到柳爷爷的时候，竟然在包裹里发现了缝在包裹夹层里的一篇策论，若是随意放的，倒是可以说忘记拿出来了，可这缝在衬胆里，一看就是刻意的，任柳爷爷说破了嘴皮子，也无法为自己辩解。 柳爷爷被赶出考场不说，还被罚三届不得参加考试。好在此时发生在金陵，柳家边竟是无人知道，而柳爷爷也不好意思将此事说出去，因此，除了最关心柳爷爷的柳老太太火眼发觉了柳爷爷的异样，寻了日子，逼着柳爷爷告知，旁人竟是一点也不知。 柳老太太是真的疼爱柳爷爷，听后非但没气，还将朱健狠狠咒骂好久。若是柳爷爷是怎么知道是朱健所做，却是那朱健自己告知他的。 待朱健过了童试，又耍了心机，攀上了金陵一官员的女儿，定了亲事，心里解恨的很，就特意去了柳家边找柳爷爷，柳爷爷当时还以为朱健是特意前来看他，心里感动的很，谁知竟得到这么个晴天霹雳。想到此处，柳爷爷实在是一点睡意也没，起了身，只批了件外套就开了门，去堂屋坐着。他从不知道，原来至交好友竟对他有那么大的恨意，他想破脑袋也无法知道那恨意从何而来，但是，这个打击却是实打实的，跟针扎在心上似的。 推开大门，看了看屋外漆黑的夜空，那弯弯的月亮挂在那儿，散发着柔弱的光芒。一阵凉风吹过，柳爷爷本能的打了个哆嗦。 将门关上，又慢慢进入被窝，紧紧的靠在床边上，生怕冷冷的身子冻着柳奶奶，虽无爱意，但到底是夫妻，亲情还是有的。 慢慢闭上眼，柳爷爷就发觉自己被柳奶奶抱着，她身上的热气不断的传给他，他准备躲开，却发现，原来柳奶奶还是醒着的。 柳爷爷闭目不语，刚刚撕裂开的伤口，仿佛又慢慢愈合。 朱四，没想到如今竟是朱健的走狗，呵，当年的铺子，竟是朱健的阴谋。他真是吓了眼，直到今日，才彻底查到真相。 可是，他却无能为力。 当年的好意，朱健都能看成恶意，这般小肚鸡肠，锱铢必报，又是县令，他这个白身，哪里惹的。 如今的他，已是人夫，人父，还有乖巧的孙子孙女，除了忍，别无他法。 只愿朱健贵人事忙，忘了他这个无用之人。 ------------ 第七十五章 那朱县令的到来，无异于在平静的湖面扔了一块大大的石头，在整个柳家边掀起一圈一圈的波纹，久久都无法平息。 在柳家边村民的眼里，柳爷爷不过是个不事生产的好命人，年轻的时候有个好娘，娘去后老婆也是个能干的，眼看着老了，两个儿子也是孝顺人，他这一辈子，旁的人羡慕的很，虽因往事，或多或少有些看不上柳爷爷，但也只有自己心里知道，内心里是如何的羡慕嫉妒。 这不，一早，柳大爷爷跟柳二爷爷就分别被柳大奶奶跟柳二奶奶赶着去了柳奶奶家，这会儿，柳爷爷正在漱口，见柳大爷爷跟柳二爷爷来，皱了皱眉，将嘴里的盐水吐出来，又喝了口白水，在喉咙口腔里来了几个回合后，吐了出来，又用脖子上的布巾擦了擦嘴角边的水渍，道“大哥二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可曾用过早膳。” “吃了吃了，三弟不用操心。”大爷爷笑道。 柳爷爷笑了笑，转身进了厨房，柳奶奶已经将早膳准备好，全部放在小桌子上，热腾腾的肉包子配着桂圆稀饭，碟子里还有一些自家做的萝卜干，烂腌菜以及豆瓣酱。 柳奶奶见柳大爷爷跟柳二爷爷来了，忙搬了椅子让他们坐下，热情的乘了稀饭，又加了肉包放碗里，劝着二人吃。如此，柳大爷爷跟柳二爷爷也就不客气，坐了下来。 “三弟，昨日那人可是什么来头，竟是由衙役抬着轿子过来的，啧啧，莫不是什么大官吧。三弟，你这瞒得可真紧，竟有这么厉害的朋友，咋不早说呢。”柳大爷爷用筷子挑了些豆瓣酱，而后在烫饭碗了搅了几圈，这老三媳妇煮的稀饭甜的很，还是放些酱板的好。 柳二爷爷咬了一大口肉包子，睁大着眼睛看着柳爷爷。老三真是好本事，竟然认识这么个大官，为什么不早些说出来，这样，当年也不用白吃那么多苦。不过老三真是个好命的，什么好事都弄在他头上。 柳爷爷皱了皱眉，这事，他真是有苦说不出，那朱健可不是什么好人，那朱四更是谋得他的家产，这事儿，说出去，又是一番事端，事比人强，不得不低头，想了想，只道“大哥二哥怕是想左了。我跟朱兄不过是泛泛之交罢了，他身份高贵，岂是我这种人能攀的上的。” 坐在灶洞门口的芸娘，听此，吃着稀饭的筷子一顿，心漏跳一拍，她昨个因为这事，乐和的一整夜都没合眼，还想着待那官老爷下次来的时候，就把剪纸给他看看，这好日子，喜事啥的，贴些纸花，岂不更喜庆。 柳雨馨坐在小板凳上，抬眼看了看柳爷爷苦闷的眼神，为难的表情，默默低下头吃了个红枣，这枣子还是的去年自家枣子树上结的，奶奶全部打了下来，而后洗洗，晒晒，专门留下来冬日煮稀饭吃的。将枣核慢慢吐出来，柳雨馨不由想到昨日那官老爷的态度，看情况，这事儿，也不是那么简单的。若真是什么知己好友，也不会带着衙役过来，这般高调张扬，一副显摆的模样。 听大爷爷跟二爷爷，你一言我一语，柳雨馨有些沉重的叹了口气，这农家，啥都好，就这点不好，一个人有点关系或者出人投地了，其余亲戚恨不得都沾点光才好。 殊不知，靠山山倒，靠水水枯。 “三弟，咱们可是亲兄弟，当年你出了那些事，家里的田地铺子都被你给弄了，咱们做兄弟的都没个二话，更没给你摆过脸子，如今，你这得了势，也不能忘了咱们兄弟才是。虽说你的几个侄儿没啥本事，也不通什么文墨，考场上帮上忙，但官老爷门路多，给你几个侄儿弄进去做个衙役也是好的啊，到时候，你不也有面子不是。”柳大爷爷将柳大奶奶事先交代的话说了出来。 他这三弟莫不是想把他们两家甩开不成，哼，这可是没门的事儿，当年为了他，吃了那么些苦，如今不讨点回来，怎么着也说不过去。 柳雨馨听柳大爷爷说什么考场，想了想，莫不是以为爷爷会求那什么官老爷在大伯科举上下功夫吧。这，倒真是能想。 “大哥，二哥，有的事，弟弟一时也说不清楚，只是，我跟那朱老爷，的确是泛泛之交，点头之情，怕是没那么大面子给几个侄儿找好的活计，就是我自己的儿子，我也是不敢奢望的，再者，几个侄子各自有各自的本事，好好干，总有出路的。”柳爷爷有些疲惫道。 今日大哥跟二哥说了这么些话，怕是比那几年加起来的总和还多，他一时还真是难以适应。这会儿说的口都干了，两位哥哥还是不信任他，心里更是累。 若是可以，他还不希望几个侄儿好好的，一家人，哪分那么些你我，只不过，这朱健，真不是啥好人，跟着他，怕是也没啥好下场、 “三弟，你跟哥哥们还隐瞒什么，真是，太见外了不是。”柳二爷爷见柳大爷爷脸色不对，忙笑着接过话茬道。 “三弟，你可别忘了，当年我们是怎么对你的。”柳大爷爷见柳爷爷吞吞吐吐，推推辞辞的，心里不满的很，屁大点事儿，还拿强了说，真是。若不是他们当年两个哥哥让着他，他能有这么好。 柳大爷爷跟柳二爷爷，这二人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场面都微微有些失控，柳奶奶是个妇道人家，只能轻声劝着，急得团团转，再不让他们再吃些饭，旁的，也不知如何是好。柳爹倒是劝了几句，被情绪激动的柳大爷爷甩了下，打在手背上，啪的就是一声。 这可不得了，原本芸娘可是看戏的，这下子见自家男人被旁人欺负了，立马扶着腰站了起来，气道“两位大伯，可别说的咱家欠了你什么，年前，我那剪纸方子可是把那本就不存在的人情给忘了，怎么了，这么快就问了，不过忘了不要紧，你们屋子里的银子怕是没忘，回去看看那多出来的银子，可不就是我们还得人情债。” 芸娘此话一出，柳大爷爷跟柳二爷爷都愣了，立马红了脸，而后斥道“自明，你就是这样管教媳妇的，上人插嘴，轮的到她说三道四的，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柳奶奶也觉得芸娘这么说太直接，伤了大爷爷跟二爷爷男人的面子，忙也跟着斥道“老二家的，乱喷什么呢，饭还堵不住你的嘴不是。” 芸娘腰一挺，手往腰上一放，道“两位伯伯生啥气，我这不是怕你们忘记了么，好意提醒一下罢了。” 柳大爷爷，柳二爷爷见芸娘刻意挺起的大肚子，嘴里的话一噎，这要是把侄媳妇肚子给气出问题，就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罢了，日后再说，就是老三是个石头做的，他也给他锯开一个缝。 柳大爷爷对着柳爷爷哼了一声，而后离去，柳二爷爷则是一眼歉意的笑了笑，拍了拍柳爷爷的肩，而后跟着柳大爷爷走了出去。 柳爷爷疲惫的坐回椅子上，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头疼啊。 ------------ 第七十六章 柳大爷爷跟柳二爷爷愤然离去，柳爷爷这早饭哪还有心思吃的下去，把那沉重的筷子放在桌子上，正准备起身离开，就听二儿媳妇那聒噪的嗓门想起。 “爹，您看，妞妞他爹可是您亲儿子，你可不能只想着大哥啊。” 芸娘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柳爷爷，生怕柳爷爷一心只有柳大伯，而忘了柳爹。 柳爷爷有些疲惫的坐回竹椅上，叹了口气，对着柳爹道“老二啊，不是做爹的不为了儿女好，而是爹实在是没那么大的面子，人啊，还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好，啊。” 芸娘听柳爷爷拿对付柳大爷爷跟柳二爷爷那套说辞敷衍他们，立马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瘪了瘪嘴巴，抬眼见妞妞她爹瞪了她一眼，她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摸了摸肚子，到底没反驳回去。 “爹，无事，我这地种的好好的，家里也不愁吃穿的，不用求人，倒是大哥，参加科考，有个人帮衬，也能少走些弯路。”柳爹忙安慰道。 柳爹也是一番好心，想宽柳爷爷的心，暗示他跟柳大伯之间兄弟情深，不在乎这些。可是，这番好意，反而让柳爷爷心里嘴里越发苦涩，吞不进咽不下去，噎在那儿，仿佛连呼吸都无法顺畅。 唉，怎么一个个的，就没一个人信任他呢。 柳爷爷颓废的慢慢走回屋子，一下子躺在床上，木着脸，没有一丝力气维护脸上的表情。跟着柳爷爷一道进屋的柳雨馨见着，越发肯定心中的猜测，只是如今她还小，有些话，说了不是让人多想，就是没人会听。如今，只希望昨日来的那人只是一时兴起，千万不要破坏这个家。 柳雨馨轻轻的走出屋子，这一刻，她也虔诚的希望柳大伯能考中举人，这样，家里一人功名在身，就能好很多。 出了门，柳雨馨就见芸娘挺着个大肚子数落爹爹。爹爹闷声不吭，顶多在芸娘说的不对的时候，皱皱眉头，再不转身去做别的事儿，不过，这个态度，芸娘竟是越发不开心了，柳雨馨见芸娘都快抓狂了，忙跑过去，道“娘娘。不气不气，肚肚痛。”这大冬天的衣服实在是太厚了，她这小胳膊小腿的，迈个几步就累的很，步子也比夏日迈的小了不少。这走急了，不小心左脚绊着右脚，啪的就是一下子摔在地上。 芸娘见了，心疼得要死，哪里还管什么柳爹，忙跑过来，刚准备弯腰，就被柳爹扶起来，而后把柳雨馨抱了起来。 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不省心的，柳爹心里甜蜜的摇了摇头，真是，一个个都不省心。 柳家自家内部闹出了矛盾，那外头村里人，更是谣传了好几个版本的故事了。不过，不管如何谣传，都是羡慕夸奖的，这不，茶园方家，本来对柳自芳没多好的方婆子，对待柳自芳越发好了，就是那两个难缠的小姑子也换了一副嘴脸，人家可还想着靠着柳自芳做官太太呢，自是客气的很。 如今，这村里，最羡慕的人家，就是柳老三家，小孩子们最羡慕也最讨厌的，就是柳雨馨了。 人们最爱给一家的幸事找个理由，这不，柳雨馨因为弄了那剪纸，就被人看成了神童，如今这什么官老爷，竟也说是她带来的福分，这不，走出去，就被旁人摸摸头，捏捏脸的。 “哟，这妞妞耳垂可真是厚，一看就是个有大福分，你看看，可不就是这样。”柳大奶奶捏着柳雨馨的耳垂，对着她的几个媳妇道。 “可不就是这样，我记得那年妞妞出生的时候，田里本还干的很，后来妞妞一出生，可不就下了场雨，那田里的秧苗才长的好。”邻里大妈忙跟着说道。 本来不说还好，这一说，想想，仿佛还真有这么回事，于是那些个邻里婆子大妈的，为了蹭福气，就差没把柳雨馨小脸给捏肿，后来还是柳爹来了，见她小脸红的很，小眼睛水汪汪的，可怜的很，忙救了出来。 一连好几日，柳雨馨都不敢出去，这，这也太可怕了，怎么突然有种自己是唐僧的感觉，汗。 这日 官老爷到柳家边来的热潮还没散去，村里就撺掇着柳大爷爷，商量着在柳家边办个私塾。这柳家边以往倒是有个私塾，但是因着柳爷爷那事儿，竟是无人在相信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颜如玉的，又加上那年的饥荒，人们越发觉得啥都比不得粮食来的好，那书本子有啥用，饥荒的时候，不能吃不能喝，就是当柴火烧，连个粥都煮不熟。 不过，那都是往事，这不，朱老爷的到来，又是轿子，又是随从的，那排场，那气度，那手上带着的结结实实的大玉扳指，可都不是假的，看样子，这读书还是有用的。 这柳老三虽说自己没啥大本事，但是认识官老爷啊，保不齐还不只这么一个官老爷，这有了门里，日后教出的学生也有门路，家里的孩子，还小，锄头还扛不动呢，倒是可以去识几个字。保不齐，就成事儿了呢。 这日后的事儿，谁能说的清楚。 这不，在整个村的推动下，柳大爷爷想着自己几个孙子还比不得柳自明家的一个闺女，也觉得可以识些字儿，当年若不是家里实在是没啥多余的银子，几个儿子也去学了。 柳家边卷起了一股学习热潮，却忘了当年是如何鄙视柳爷爷手无缚鸡之力，没有当家之主气度的。 人啊，看到的都是眼前，想到的都是不切实际的未来，而过去，真正的有什么事儿发生么？ 这柳大爷爷动手也快，在柳家边寻了个破屋，稍微修葺一下，一个茅草书舍就弄好了。如此，柳爷爷就被赶鸭子上架，成了柳家边的夫子。 这事儿，柳奶奶高兴的很，也积极的很，还特意为柳爷爷做了一身新衣裳。芸娘想着柳爷爷做了夫子，也能有些束?贴补家用，想想更加满意。 如此，这事儿轰轰烈烈急急忙忙的办成了，而当事人柳爷爷还云里雾里。 这事，怎么就没人征得他的意见？ ------------ 第七十七章 柳爷爷有些疲惫的看着底下的孩子，这大小高矮的层次不齐，他真不知从何教起。 硬着头皮，柳爷爷咳嗽几声，这一声咳嗽，底下玩闹的孩子立马规矩的趴在桌子上，睁大眼睛看着柳爷爷，眼里全是迷茫。这些孩子，来上学之前，都被家里大人教训好久，有那不成器的还被脾气火爆的爹，用棍棒给揍了一顿，再加上，今日是上学第一日，心里满是好奇。 柳爷爷当这夫子，算是被赶鸭子上架，自个儿也没多大准备，心里也没多大期望，但这会儿，看到这么多双单纯毫无杂质的眼睛，柳爷爷心下一顿，内里叹了口气，竟是没来由的涌起一阵责任感。 如果，如果这些孩子中，真有资质好的，埋没了，倒也可惜，既然，村里人看的起他，他竟然做了这夫子，那就好好做下去。 柳爷爷没做过夫子，前些日子，也就教柳雨馨跟柳雨俊教的玩玩，打发时间罢了，这正经教起来，还是头一回，再加上，村里人还给了束?，虽不多，但是米面啥的也是人情，这要是教不好，他岂不是误人子弟，害惨了人家么。 柳爷爷准备先教《三字经》，这本书，妞妞都会背了，想来也不难，上面的字儿解释也容易。 柳爷爷开门见山，就开始教这些个孩子《三字经》来。柳雨馨，柳雨俊还有柳雨薇，柳雨贵等小孩子坐在第一排，这屁股都坐不稳，还跟着柳爷爷一道转着脖子，要不是手紧紧抓着桌子，怕是都要跌下去了。 今个是第一次课，孩子们都还算听话，读书声大的都能把这茅草篷子给掀了。柳爷爷见此，越发有力气有信心。 见柳爷爷紧绷的脸渐渐放松，柳雨馨稍稍松了口气。 书舍外，围了一圈大人，透过打开的木窗，挤着看自家的孩子，见自家孩子摇头晃脑有模有样的，脸上乐开了花。 这农家的日子，苦的很，也平凡的很，不管干啥，不都是为了家里的孩子，再苦再累也值得。 哪个父母不望女成凤望子成龙呦。 芸娘搂着自己的大肚子，自豪的看着柳雨馨，对着旁边的邻居道“嫂子，我家妞妞，可是早就会背这三字经了，在家里，他爷爷随意教了教。这丫头。记性忒好，这不，就记住了，唉，要不是家里没人看着，她哪里还用在跟着读啊，待过些日子，那啥子经讲完了，再来学学就好了。” 因着柳家最近好事较多，如今柳爷爷又是夫子，村里人，怎么着也会几分薄面，不管心里怎么想，这面上倒是做的漂亮的很，让芸娘心里很是舒服。 柳爷爷是越教兴致越高涨，那屋子里的小孩子，是越听越无趣，到了傍晚边，快要下学的时候，那读书声都有些有气无力了。待听柳爷爷说下学，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就是柳雨馨这个全力支持柳爷爷的乖孙女，这会儿也有些无力气了。 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柳雨馨心里摇头叹息，爷爷说了一下午的话了，咋就不累不渴的。她这嗓子都快干出火来了，嘴里连个唾沫星子都没有了，这一下午的，好歹给个时间休息一会儿啊，这个样子，不出三天，这书舍的孩子怕是就要跑光了，就是留下来的，怕是也没多少能真的听的下去，就是听的下去，长此以往身子骨怕是也跟不上。 虽说上学不用做体力活动，但是这也费脑子的啊，这农村孩子，一个个面黄肌瘦的，营养不良的很，这般连个空闲时间都没有的学习，怎么能成。 回了家，柳雨馨喝了一大缸子睡，还是娘好，知道弄温水给她好。喝饱了水，柳雨馨往小竹椅子上，随意一躺，也没个规矩，芸娘见着，忙道“妞妞可是累着了，今个让你奶奶多炖个鸡蛋给你补补啊，这读了一下午的书了，瞧瞧，都瘦了一圈了。”芸娘扶着肚子慢慢做到旁边的小木椅子上，摸着柳雨馨的额头，哄道。 “娘，无事，抱抱。”柳雨馨忙笑道，而后转身轻轻的搂着芸娘的胳膊。 闻着芸娘身上的温暖的味道，柳雨馨只觉得心灵深处安静的很。 柳爷爷跟柳雨馨刚休息了一会儿，柳奶奶就在厨房里叫着喊吃晚饭，昨个柳大嫂出了月子，这会儿也忙出来端菜，小妹妹则在屋子里睡觉，刚喂了奶哄睡着了，不然那小祖宗还不知怎么嚎呢。 人小小的，脾气可大的很，吃起奶来力气也大，吸的柳大嫂疼的很，还只能忍着。 冬日里，柳家都是在厨房的小桌子上吃饭，庄户人家没那么多讲究，厨房灶堂里还有火，厨房门窗一关，暖和的很。 这刚生了孩子，怀孕跟做月子的时候，柳大嫂吃的也好，约莫是补过头了，这会儿还胖的很，整个脸看着跟肿了似的，脸上的雀斑也起了不少。 这生孩子，看样子还真是伤人的很。 “夫君，今个辛苦了，快多吃些，明个还要教书呢。”今个是柳爷爷第一日教书，柳奶奶一早还杀了只鸡，晚上红烧烧，捡了个大鸡腿给柳爷爷碗了。 一旁的柳雨俊见了，忙伸着手就要要，柳大嫂忙劝他，他竟不依不挠的哭了起来，因着嘴巴张的大大的，那咬碎了还没吞下去的饭，随着口水慢慢滑了下来，洒在桌子上。 柳奶奶见乖孙子哭了，忙把另一个鸡腿给了柳雨馨，这才哄好这小子。柳爷爷见对面的柳雨馨乖巧懂事，就将手里的鸡腿放到柳雨馨碗里、 “夫君，你咋不吃。”柳奶奶诧异道。 “今个妞妞乖的很，就当奖励，好了，快些吃饭，今个累了一整天了。”柳爷爷笑道。 芸娘见柳爷爷对柳雨馨这般好，有些得意的看了眼柳大嫂，心道，是个儿子有啥了不起的，还不是啥事都不懂，瞧她就妞妞，比俊俊还小呢，就懂事的很。 柳大嫂见了芸娘的眼神，只觉心里膈应的很。这二弟妹如今越发强势了，凡事不出个头心里就不痛快似的。 握了握拳，柳大嫂心情才平复下去，内心里告诉自己，自个儿是个有后福的，待柳雨俊爹中了举人，她就是官太太了。跟上次来的那官老爷似的，丫鬟成群，衙役开路。 哼，到时候，她倒要看看老二媳妇是如何眼馋，如何求她的。 谢谢觉醒妹子的打赏，谢谢r猫猫，西元浅，游客的评论，谢谢一直支持小楼，给小楼推荐点击的妹子。谢谢，鞠躬~~~（拜堂不...... ------------ 第七十八章 这日柳爷爷算是教书教出瘾来了，吃了饭，竟是一点睡意也无，整个人都亢奋的不行。柳奶奶端了水过来，见床上被子还叠的好好的，柳爷爷身上的衣服也格格正正的，忙道“夫君，天色不早了，你快换了衣服，好睡觉，明个还要教书呢，累的很，今个不早些睡，明日怕是要顶不住。”说着就准备弯腰帮柳爷爷身上的靴子脱掉，为他洗脚。 柳爷爷想了想，躲开柳奶奶的双手，道“我这会儿还有些事儿，你先睡就是，不用等我。”说着点了另外一盏油灯，去了隔壁的书房。柳奶奶见着，忙跟在柳爷爷身后，想着又从床上拿了薄些的毯子，这大冬天的去书房干啥，里面也没升个炭，冷的很。 柳爷爷也不管柳奶奶，去了厨房，将《三字经》打开，又细细看了一遍，而后拿起笔，将他觉得稍微有些难背难记得字，典故都用笔标记出来。弄完后，觉得不够仔细，想着学生们都还没有自己的书，竟是又用笔抄录了十几份，想着一张桌子一份。 柳爷爷这边为了教书的事情努力，柳奶奶见劝不住，忙升起炭炉子，而后又去厨房为柳爷爷烧了茶，见橱柜里还有几个大包子，又放在蒸笼里蒸了几个，想着柳爷爷刚吃了晚饭，这会儿怕是也不饿，就放了点木头在灶堂里，弄了小火，慢慢的热着。 柳爷爷废寝忘食，柳奶奶却困的不行，侧着身子，手放在椅子背上，就这样睡着了，柳爷爷抬头之际，见了，忙把薄毯子批在柳奶奶身上，而后又去抄写《三字经》。 为人师表，总要以身作则，这不，睡前，柳爷爷又开始三省吾身，想着自个儿有那些不足，那些不端正的，折腾了大半宿都没睡着。 只可惜，柳爷爷这夫子之心刚起，孩子那儿却已经断了读书的念头。只觉读书无聊的很，哪有捉迷藏办家家什么的有意思。但是家里长辈的热情还没退去，昨日又看了孩子们认真读书的场景。昨晚可是做了好些美梦，怎么可能答应小孩子不去上学，脾气差的又是一阵打。 如此，一早，柳爷爷就见村里的孩子无精打采的来了书舍，还有的干脆哭着跑来的，那年岁较小，跟柳雨馨一般年岁的，直接抱着自己娘亲的腿直哭，哭的亲娘心都软了，想着自家孩子还小，也不差这两年，又把孩子抱回家去睡觉。 柳爷爷呆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想劝说几句，可对方到底是年轻的媳妇，他也不好多说，只心里焦急的很，偏嘴上不能说，脸上还得装着没看见，不甚在意的模样。 柳雨馨早就知道会是这般场景，就爷爷那教书法子，她都有些顶不住，更何况这些个孩子，这么小，还不是定性的时候，又贪玩的很，爷爷说的书又没个故事，跟个傻子似的，爷爷一句，他们喊一句的，一天还好，两天三天，怕是要乏味的很。 柳爷爷见下面孩子屁股跟长了钉子似的，左磨右磨的，咳嗽几声，戒尺狠狠的打在桌子上，下的底下那不乖的孩子一愣，眼睛盯着柳爷爷看，扑闪扑闪的，眼里满是茫然。 “昨日我们学的三字经，背到养不教父子过，今日咱们重头背一遍，来，跟着我开始，人之初，性本善......”柳爷爷虽没教过书，但温故而知新的道理却是懂得，近日一开始，就摇头晃脑的让那些个孩子跟着他背。 这小孩子家家的，昨个叫的大，但只过了耳朵，没过脑袋啊，哪知道柳爷爷说的是啥，人之初后，就胡乱的动着嘴巴，声音杂乱的很，听着柳爷爷眉头之皱。 柳雨馨轻声的背着，再次对柳爷爷的教学态度表示怀疑，这般做，真的能勾起这些个孩子的学习热情？ 柳雨馨背的好好的，声音虽轻，但身后的李全还是听的清清楚楚，细细一听，发觉柳雨馨背的跟柳爷爷背的一样，心里不知为何，涌起一阵阵不快。 不过是个黄毛丫头，他怎能让她小瞧了去，咬了咬唇，静静的听着柳爷爷说了什么。这李全还真是个聪明的，这一用心，就一遍，竟是记住了。待柳爷爷生气的点名让孩子背的时候，旁的孩子都是支支吾吾，就李全磕磕碰碰的背了下来。 “不错，你们瞧瞧李全，一道上学，就能背出来，你们为何不会，不会背的，回去照着我发的纸，对着抄写三遍给我。”柳爷爷不满道。 “先生，我家没笔没墨啊。”话音刚落，底下就是一阵哀嚎声，那大点的见被李全个孩子比下去，倒真有些不好意思，但家里无笔墨，那笔墨纸砚也不是几个铜板就能搞定了，这，有心也无力的很啊。 柳爷爷一噎，柳雨馨心里再次叹了口气，想着到底是自己的爷爷，这村里贫苦人家众多，上学不过是读书识几个字罢了，还真指望考秀才不成，于是奶声奶气道“爷爷，用烧锅锅的黑棒棒，竹片上写，妞妞就是的。” 柳爷爷想了想，也对，点头道“山上竹子多的很，你们寻些过来，写在竹板上就是。”柳爷爷嘱咐完，就准备接下来的课程，柳雨馨感觉已经过了四十分钟，忙又道“爷爷，尿尿。”既然爷爷喜欢教书，她定是会好好帮忙的，虽然爷爷觉得是倒忙。 柳爷爷那未出口的话被柳雨馨打断，一愣，想着这里到底小孩子居多，别尿在身上了的好，大冬天的，裤子湿着穿着也冷，冻着了就不好了。 没隔了四十分钟左右，柳雨馨都来这么一出，柳爷爷虽无奈，但也别无他法，旁的孩子见不想学了，也假装要尿尿，这不，好一会儿，柳爷爷竟是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只要他一准备张嘴，就有孩子闹着尿尿。 这次数一多，柳爷爷也察觉到里边的不对头，道“你们且自己试着背我昨日教的东西。我去去就来。”说着就大步离开，想着回去拿个香炉，想着半柱香如次厕应该是可以的。 走在路上，柳爷爷拼命的想着当年他的先生是如何教他读书，如何管理书舍的。 而书舍内，李全见大人不在，跑到柳雨馨那儿，对着她的头发就是一阵拽，疼的柳雨馨好险没哭了出来。 柳雨馨红着眼眶看着李全，实在是不明白他这又是怎么了。 李全见柳雨馨可怜的模样，有些不自在，转而又觉得她不乖，旁人都夸赞他衣裳鞋子好。她怎么就不知道夸几句。 臭丫头就是臭丫头。笨猪一个。 今天差点就断更了啊。呼，好险。 ------------ 第七十九章 柳雨馨嘟着嘴看着李全，只见李全身穿大红色领口衣边处绣平素纹花样锦衣棉袄，头上戴了灰色毛皮帽子，脚踏茶褐色毛皮靴子，约莫是在金陵吃的好喝的好，倒是比往日看得高了不少，圆润了不少，只是那眼神，怎么看也比往日多了丝阴暗。 李全见柳雨馨睁大着眼睛看着自己，那般的晶莹明澈，仿佛能看见自己内心深处的伤痕以及拼命隐藏的狼狈，李全狠狠的把柳雨馨的头往桌子上一按，不想再看她琉璃般的眼睛，柳雨馨猝不及防，头彭的撞到桌子上，发出的响声，让满屋子的孩子乐得鼓掌哈哈大笑。有那几个调皮爱作弄人的，忙跑了过来，也拽拽柳雨馨的头发，扯下耳朵的。 柳雨馨脸被按在桌子上，冬天的衣服又厚的很，力气又使不上来，脸急得通红，身上也渐渐冒了汗，无奈，柳雨馨只能扯着嗓子喊，奈何小破孩们声音叫的更大，愣她大叫，稍远的人也听得不是很清楚。 这些个破孩子，真是烦人的很，呃，要是她再大些，定要好好揍揍这些个捣蛋鬼。 “你干什么呢。快给我放手。”刚开始李全还没反应过来，后听柳雨馨啊啊大叫，立马回国神来，一看，旁人竟然也敢欺负柳雨馨，不知为何，心里不爽的很，狠狠的将欺负柳雨馨的几个孩子给推到一边，那几个孩子见李全生那么大的气，心里微微有些害怕，但面上也不爽的很，往地上狠狠啐了几口唾沫，骂了几句脏话，拉着旁的孩子一道坐回位子上去，而后几人嘀嘀咕咕的小声说着。偶尔还看几眼李全，那眼神不满的很。 柳雨馨将杂乱的头发弄到脑后，恨恨的瞪了 眼李全，李全看柳雨馨眼睛红红的，仿佛下一秒眼睛水就会挂下来，心里微微有些后悔，可是让他说些道歉的话，他也说不出口，只学着奶奶安慰他的时候，拿手轻轻揉着柳雨馨的头顶。 这会儿就是李全示好。柳雨馨这心里也不满，小头一歪就躲开李全的触碰，李全见了。心火又起，一手把柳雨馨按住，一手就在柳雨馨头上揉着。 没想到丑八怪的头发还挺软的。 柳雨馨有些欲哭无泪，越发不了解这古代孩子想了什么，难道。不光年龄有代沟，这时空也是有代沟的。 就在柳雨馨觉得自己要发火的时候，柳爷爷总算来了，见屋子里乱的很，吵得很，狠狠的咳嗽几声。而后将香炉往案桌上一放，道“今日开始，半柱香休息一会儿。如厕也好，喝水也罢，抓紧着弄，休息过后，认真听课。识了字，明了事理。日后保不齐能光宗耀祖。”说到最后，柳爷爷那声音变的有些亢奋了，仿佛自己未曾完成的梦想跟着这句话一起寄托在堂下的孩子身上。 然柳爷爷说的再激动，底下孩子也不甚了解，他们甚至连光宗耀祖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只知道，这上学着实乏味的很，还不如上山玩的开心。 柳爷爷的热情在孩子毫无活力的脸上，渐渐冷却，若不是还有那最后几分责任心，怕是他也无力再教什么。好在自家孙女妞妞是个乖巧听话的，每日里上课都认真的很，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满是灵气。除了妞妞外，李嫂子家的孙子也是个聪慧的，除了妞妞就属他顶好，至于大哥二哥家的孙子孙女，小的，觉是睡不够似的，哈喇子都将他手写的《三字经》弄湿，脸上全是墨汁，几个大的倒是认真懂事，奈何却半点灵气也无，看着上课时，也认真的很，可就是问了简单的问题，也是不会，甚至前面说了后面就忘。 这夫子，可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教了不到半个月的书，柳爷爷是瘦了一大圈，这村子里的孩子脸上的笑容也好了不少。而柳雨馨也彻底被孤立了起来。至于李全，也找到别的法子，结交朋友。 这日下了学，村里的家长从柳爷爷那儿打探得来，自家孩子学上的不好，连柳雨馨一个女娃娃都比不得，心里难免有那么些不开心，温和点的家长，是每日里见着孩子的面就拿柳雨馨做例子，教育孩子，那脾气暴躁又望子成龙的家长，可没那么好说话，拿着棍子就打，道什么男孩子还比的女娃娃，没有出息，白吃了那么些年的米，今日不准吃饭，给我跪搓衣板去，云云。 柳雨馨成了村子里孩子们最厌烦的对象，见着她，竟是哼哼，理也不理她。有的孩子还会往柳雨馨身上扔石头。 这会儿柳雨馨才知道孩子的自尊心和嫉妒心并不比大人少多少，往往孩子们表现的比大人还直接，还伤人。他们不知道什么话不该说，不知道什么事不该做，只知道按照自己的心情去做，出口的恶言跟脏话，其实，并不是每个孩子都能受得住的。 再一次，在小路上，柳雨馨被人砸了石头，柳大奶奶家的几个孙子鼓掌大笑，竟是一点也没有帮忙的意思，好在这冬天衣服厚，砸的又是胳膊，若是脸上额头上，定会青一块紫一块，到时候娘定会担心的。 这日，一项乖巧的柳雨馨没去上学，这半个月上学的日子，真的是够了，她不过是想多识几个字，多感受感受学堂的生活，毕竟，当年上完初中就出去打工，学习的生活，还是很值得怀恋的。再者，爷爷每日上课，就差没自说自话了，作为孙女，她自然想帮爷爷不要那么冷场。爷爷初为人师，她能看见爷爷眼中的压力与紧张，爷爷并不如表现的那般云淡风轻，那么毫不在意，所以，她想表现的好点，帮爷爷热热场子。除此外，她真的好喜欢看娘得瑟的表情，好喜欢听娘因她而骄傲的模样。 娘什么都没有，跟村里人关系也不是太好，因着外地人的身份，前些年，去年还有孩子编着童谣说娘的坏话。娘到底是个女人，心里怎么可能不伤心，她人小力微，还不能给娘太大荣耀，但是如剪纸，如学习好这些小小的幸福，小小的快乐，她真的很希望能因这些小事，让娘有吹牛的资本。 然而，此刻。她才发觉，人真的难做。 冬日的寒风迎面吹来，柳雨馨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竟是不知走到了哪里，环顾四周，全是田地。 冬日的风，疼人的很，柳雨馨想了想。还是娘最重要，但是还是比往日低调点的好，何必凡事真第一，那李全看着是个聪明的，那第一不若让给他，她一个女娃娃做了第二。第三啥的，想来娘还是会觉得很高兴的。 当年看过一句话，说什么扬起帆做事。收起帆做人，想想，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如今，她竟是忘了低调做人的道理。 这身子小了，年纪小了。难不成，这脑容量也小了。思考起问题来，不全面的很。 柳雨馨顺着原来的路往回走，远远的看着人家的屋顶，不然，她怕是要迷路了，没想到就胡思乱想那么一会儿，竟走了那么些路。 且说柳雨馨没来上课，柳爷爷虽心里有丝丝不满，终究没出去寻找。妞妞看着是个乖巧的，没想到也是个调皮的，也罢，定是嫌弃上学苦，跑出去玩了。他如今是这书舍的夫子，不然定是要去找的，可若是因着妞妞的原因，不教书，这村里人怕是要说闲话，毕竟旁的孩子不见，他就不曾过问。 柳爷爷想了想，喝了口热茶，开始上课。 李全看着前面的桌子空荡荡的，那丑丫头到底跑哪里去了，看不到丑丫头，他心里烦的很，女娃子就是烦人。 李全也不管柳爷爷诧异的眼神，起了身，连句交代都没有，出了书舍就去找柳雨馨。柳爷爷连唤几声也没有喊住。 外边的风迎来，嗖嗖的钻进李全的脖子里，李全紧了紧身上的大棉袄，将两只手交叉的伸进胳膊里取暖。 李全先是去柳雨馨家附近转悠了一圈，然后又转了一圈，脖子伸的长长的往院子里看，这脚，就是迈不进去。 李全叹了口气，嗖的冲进柳家院子，待柳奶奶跟芸娘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冲进了卧室，而后又跑了出去。 李全跑的太快，风又大，吹进嗓子里，冷的很也疼的很，仿佛连呼吸都被夺去，弯着腰，两手放在膝盖上，喘着气，再抬头，见前面不远处，一个身穿红色碎花棉袄，一摇一晃走着路的，不是柳雨馨又是哪个。 “丑八怪，你去哪里了。”李全忙跑过去，对着柳雨馨大吼道。 丑八怪难不成变成了笨丫头，连个路都不识得了。 “李全，你怎么没上学。”柳雨馨有些诧异道。这李全上学的时候，还算认真，爷爷很是看重，听说李婆婆得知李全的本事，还激动的哭了，当日就拜了观音。怎么今日他也不去上学了，难不成那些人也欺负他了不成，可是也不对啊，李全家如今有钱的很，前些日子，李全不是拿大肉包子把书舍里的孩子都给收服了么。 “笨丫头，还不给我去上学，蠢的要死，竟是连路都不识得。”李全见柳雨馨无事，心里突然不爽起来，捏了捏她的脸，觉得冰凉很，那点不爽随着手上的温度冷却下来。 李全一下子牵起柳雨馨的小手，本打算回书舍上学，想了想，又牵着柳雨馨回了他的家，准备让奶奶烧些姜汤给柳雨馨喝。 李全的手虽然还小，但是暖的很，那温暖，仿佛想从手散去全身。 李全担忧柳雨馨走的飞快，而柳雨馨穿的又圆，人又小，哪里跟的上李全的步伐，有些跌跌撞撞的跑着，迎面的风钻入喉咙，闭上嘴，感觉呼吸不过来，张开嘴，喉咙又疼的很，想让李全慢些，却被风堵的说不出话来。 李全握着柳雨馨的手，嘴上不停的说着，不外乎柳雨馨人笨，不懂事，人丑还作怪啥的。 这一路，看着，走的也不大轻松啊。 ps： 谢谢各位的支持和鼓励，小楼这篇文章总算是上架了，感受颇深，最深的就是，写小说果然不是很容易啊。今天上班收到编编的通知，小楼真的很诧异，接下来就是狂喜，被人肯定的感觉真的很好，谢谢各位的支持，也谢谢编编可乐给小楼的机会，希望大家会一如既往的支持小楼　　谢谢...... ------------ 第八十章 这冬日，李婆婆家门前的枣树光秃秃的，枯黄的颜色配着黄色的土地，衬的李家竟有几分寂寥与萧索。被李全一路牵着走进李家，进了栅栏土围墙，却未见李婆婆跟巧姨的身影，院子里的鸡鸭蜷缩的挤在一起，躲在背风的墙角，墙角旁离鸡鸭不远处有块木板，约莫本就是给鸡鸭挡风用的，也不知为何倒在地上，大概是鸡鸭闹腾的时候挤推所致。 这家里没个男人，就是不行，这桌椅啥的，若是坏了，连个修的人都没有。前些日子，她还听娘说，李全的几个叔叔又去找李婆婆借银子使了，说的凄惨的很，这也不是第一次去李婆婆那儿借银子了。 李婆婆家眼看日子过的好了，怕是去金陵带了不少银子回来，只是李全还小，李婆婆也不年轻了，巧姨更是柔弱无主见的很，那银子怕就是烫手山芋，也不知能不能捂的热啊。 “奶奶，奶奶”李全进了屋，见奶奶跟娘都不在，忙扯着嗓子喊道，这白日里又去哪里了，他还等着奶奶煮姜汤给丑丫头喝呢。 李全将柳雨馨拉着进了厨房，把她往小竹椅上一按，道“丑丫头，你在这坐着，不准走，我去看看奶奶去了哪里。”走到厨房门口，又有些不放心，恶狠狠道“丑丫头，不准走啊，不然看我回来怎么揍你，不走，待会儿给你肉包子吃，啊。” 柳雨馨黑线的看着李全，他去金陵到底都学了什么啊，这又是威逼又是利诱的。 李全出了厨房，皱了皱眉头，打开正屋大门，往右边房间走去，轻轻推开门。果然发现娘关着窗户，又坐在床边抹着眼泪，李全握了握拳头，牙齿狠狠的咬着唇，整个身子也抖的厉害，眼睛面上补满了狠色恨意。巧娘抹着泪，一抬头，就见李全那充满恨意的眼神，吓得一个哆嗦，绣有蝴蝶翩飞的帕子就这样掉在腿上。而她也僵着身子，看着李全，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又想劝说些什么，却因身子的颤抖，嗓间的哽咽说不出话来，只急的眼泪直掉。而后慌张的站起来，也许是坐的久了，腿麻的很，一不小心跌在地上，忙起身，抬头却见李全已经消失在房门口。看着半开的房门。巧娘流着泪，瘫坐在地上，好半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只听她沙哑着嗓子，道“全儿，不怪你爹爹，不要恨他，他是你爹爹啊。” 半开的房门给了寒风入侵的机会。不一会儿，巧娘就觉得浑身冷的很。然而，她的心更冷，就如那门口干枯的枣树一样，不知是否能等到下一个春天，想来，就是那枣树能够等到，她怕是也等不到了。 李全狠狠的抹了抹眼睛，他明明发过誓，再也不为那个坏蛋伤心，难过，为什么还要哭，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嘴巴子，而后又用袖子，泄气般的揉着自己的眼睛。什么爹，他的爹已经死了，那在金陵享福的不过是他的仇人罢了。 想着在金陵的那些日子，李全心里就恨的很。为什么他要有爹，还是那么个爹，如果他没有爹，娘就不会伤心，奶奶就不会伤心，他们家还是那么高兴。 对，他李全没有爹。 再一次自己安慰了自己，李全想着家里厨房里，柳雨馨还等着喝姜汤，忙边跑着边喊着奶奶。 这会儿李婆婆好不容易将家里的被单衣服槌好，使了大力气又将被单衣服整干，这冬天的衣服厚的很，洗起来累死个人，将洗好的衣服被单往篮子里一放，李婆婆叹了口气，用冻的通红的手，捶了捶自己的老腰，这年纪大了，身子骨僵的很，要是年轻那会儿，她一下子就可以洗好，哪需要这么久的功夫。 站在那儿缓了好一会儿，李婆婆腰才渐渐找到感觉，而后拎着篮子就往家走。打老远就听见自家孙子的叫声。 如今，她也没多大的想法，只想着唯一的孙子能平平安安长大，至于儿子，呵，就跟着他老子后边混吧，她这个娘能做的都做了，余下的，也无能为力了。 “奶奶，丑丫头冻着了，快煮点姜汤给她吧。”李全见李奶奶拎着一大篮子衣服，忙过去帮忙，帮李婆婆提了另一边。 李全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小胳膊，他好想快些长大，这样他就能帮奶奶拎篮子，帮奶奶对付那些欺负他们家的坏人，不过就算他还小，他也会护着奶奶的。 “全儿，今个怎么没去上学。”李婆婆问道，孙子去了一趟金陵，长大了，别人只当他变坏，只有她知道，其实 她的孙子一直都好的很，不过是被那些没心肝的人害的，挑唆的。如今，他们争不过，回村就是，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柳家边，有田有地有房子的，还能饿死不成。 “嗯。”李全只轻声嗯了句，也不再说什么。李婆婆见了，心内又是叹气，又是难受。 “奶奶”柳雨馨见李婆婆进了厨房，忙甜甜的唤道。李婆婆还想着，李全嘴里的丑丫头是谁呢，竟是柳老三家的大孙女，好些日子没见了，又长好看不少。 “妞妞乖，今个咋来奶奶家玩了，以后没事，也来玩玩，啊。”李婆婆揉了揉柳雨馨的头发，笑道。 “奶奶，姜汤。”李全忙道。 “好好好”李婆婆笑着应道。 “丑丫头，你还算听话。那我今日就不找你算账了。”李全有些不自在的看着柳雨馨道。 柳雨馨嘟了嘟嘴，实在有些搞不明白李全的脾性，这欺负她的事儿 ，他也干过，这会儿，难道又想当好人了么。 李婆婆一边烧着稻草，一边静静的听着李全跟柳雨馨的对话，看着两个小娃娃说话，心里有些搞笑。想着，这妞妞不光长得好，人也机灵的很，配他家全儿正好，再者芸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若是妞妞真跟了全儿，日后她要是去了，也能护着一二，就是那些个没脸没皮的无赖，怕是也拿芸娘没法子。 这般想着，李婆婆心动的很，越看柳雨馨是越爱。只是，她也知道，柳老三家就是再不好，也不是她家能攀的上的，再者，如今柳老三成了夫子，又结实了官老爷，她李家哪里配的上啊。 这般想着，李婆婆心里又有几分泄气。 她是真怕啊，万一哪天她不在了，就她那无能的媳妇，哪能护得住全儿啊，不说金陵那些个豺狼一样凶狠没良心的人，就这柳家边的本家，也是吸血不吐骨头的，她那媳妇，除了哭，竟是一点本事没有。 如果不是她这个老太婆拼了命，从金陵带回来的一点银子怕是也没了。 看着灶洞里跳动的火焰，李婆婆这心里也不安宁得很。 ps： 晚上还有一更啊。 ------------ 第八十一章 喝着李婆婆熬的姜汤。柳雨馨觉得从嗓子到心里都热火了不少，身上的寒气也去了不少。说来也怪，这李全欺负过她那么多次，她还真没真的讨厌过他，只偶尔觉得这孩子脾气古怪罢了，不然，她也不会任由李全拉着回家。 “妞妞，来，吃点肉包子，啊。奶奶先去把被单晾晾，你就在厨房里跟全儿玩啊。”李婆婆招呼好这两个小的，想着刚洗的被单还没干，今个阳光虽不大好，但到底还有些风，吹吹也是好的，看着天色，保不齐过几日都有大雨，脏衣服被单的，再不洗怕就要脏的发霉了。 李全见奶奶走出去忙，一下子坐到柳雨馨身边，对着她肉肉的脸又是一阵揉，还是丑丫头好，虽然丑点笨点，但比金陵那些恶心的女人好多了。 “我要回家了。”柳雨馨揉了揉脸，轻声道。这会儿心情也平复了，也是时候回家了，不管如何，李全对她的好，她都记住了。 “不准，反正又不去上学，回家干啥。中午就在我家吃饭就是，待会儿让奶奶去你家跟芸娘说就是了。”李全紧紧捏着柳雨馨肉肉的小手道。 说完也不待柳雨馨作答，就又拽着柳雨馨走出厨房，来到院子，道“丑丫头，你知道不，等天气暖和点，我家也会盖你们家那样的大房子，奶奶说，会比你们家的还好，那个篱笆墙就不要了，都用砖砌，跟我金陵瞧的一样，你知道不，那金陵真是好看，到处都很高很高，比我们两个都高的大院子。那个门还涂了红红绿绿的，那边的人，头上带的都是金子，都见不到穿补丁的衣服。” 李全见柳雨馨要走，忙将金陵那边的富贵荣华说给柳雨馨听，这村里的小伙伴，哪个不都为了听他说那些事情而赖在他家不肯走。而且，现在他家太破，不知为何，他特别想告诉丑丫头。他家比以前有钱多了，可是直白的说家里有了银子，仿佛也不大好。正巧又见柳雨馨转着脑袋打量他家的厨房，于是忙握着她手，挺着胸，抬着头，微微有些神气的看着柳雨馨道。 柳雨馨睁大眼睛看着李全。也不知说些什么，只是这次，不知为何，她从李全的言语表情里，看到了那竭力维持的脆弱。 金陵若真有那么好，他又怎么可能回来呢。 柳雨馨睁大眼睛。装作很是好奇的样子看着李全。李全看在眼里，心里越发得意，牵着柳雨馨的手。出了巧娘的屋子，所有的屋子都走了一遍，边走边告诉她，他家里准备如何如何做，说着还将金陵李府家里的布置一一说了出来。如那堂屋放的不是方桌，而是雕花罗汉床。又比喻那卧室的床不是普通的平板床，而是什么拔步床，床上的纱帐不是简单的白色或者藏青色，而是绣了什么百子千孙图，凡此种种，一一说了出来，柳雨馨在一旁听着，也感慨李全的记忆力，竟是所有的记得了。 这说说玩玩的，看着天空，竟也快到了晌午，一般这个时候，爷爷都会带她回家吃中饭，这会儿，她若是再不回家，娘怕是要急了。 “我要回去了，娘急。”柳雨馨轻轻的睁开李全的手，道。 李全正说在兴头上，哪里肯同意，再说了，今日奶奶说家里烧好吃的，他还想让丑丫头吃些好的呢。他家又不是只有腌菜豆角的，做什么赶着回去啊。 李婆婆烧好了菜，把荤菜放饭锅了一道热的，而后又烧了一小把火，闻着锅里的香味，再闷一会儿就能吃了。拍了拍身上的稻草，又用手顺着发鬓随意抹了抹头发，道“妞妞，你今个在这吃就是，我正就去跟你家说一声啊。李奶奶一个人在家也可怜，你陪你全哥哥吃饭，搞不定全哥哥吃的比往日还多点呢，乖啊，你放心。” 柳雨馨是真心喜欢李婆婆这位奶奶，她话虽不多，但为人处事，她心里都佩服的很，更何况，去年她被蛇咬吓得丢了魂，也算是李婆婆救回来的。而且李婆婆不跟村里人一样，看不起娘，反而很是喜欢娘，所以跟着娘一道，来李婆婆家玩了几次，柳雨馨小，虽没怎么插话，但是李婆婆的善意，一直都记在她的心里。 对柳雨馨而言，李婆婆比柳大奶奶跟柳二奶奶还要好点。 这会儿李婆婆发话了，柳雨馨也不好意思闹腾，轻轻道“娘急不急，妞妞不乖。” “妞妞乖的很，你娘啊，奶奶去帮你讲，啊。全儿啊，你看着点灶堂里的火，别让它烧了出来。”李婆婆见柳雨馨乖巧可爱的模样，又揉了揉她的头，这闺女，村里真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李全见奶奶揉了几下柳雨馨的头，一时手痒，也跟着揉了几下，不知为何，看着丑丫头嘟嘴的样子，他就觉得好玩。 芸娘果然没有太在意，她可是知道李婆婆一家去了金陵发了不小的财，再者，李婆婆人也好，柳雨馨在她家，她也放心的很。就是心里觉得好笑的很，她家妞妞就是有眼见的很，知道跟谁好，看李全穿的那样，就知道李家伙食不会差的哪里去。 这农家，小孩子都是到处串门玩的，这玩到中午了，也不差那么一顿饭，只要家里不缺一口吃的，定是会留小孩子在家吃饭。再者，小孩子家家的，那么点肚子，哪能吃穷人啊。顶多是心里有点不舍得，这要是实在不舍得，以后到了中午，把自家孩子往外赶就是。 脸皮厚，吃快肉。 如今，这李家的伙食的确是好，窖里的白菜混着肥肉烧的，那油仿佛都能溢出来，除此之外，还炖了两碗鸡蛋，还有鸡肉，看里面肉不是很多，怕是昨个做的，今日又热了热。今年李家是在金陵过的年，也没做腊肉，但是刚回来那会儿，村里送了不少，到现在还没吃完，这不，还有一碗咸鱼，这鱼是湖里的大青鱼，鱼块大的很，刺也大，小心点吃，也不用担心卡着喉咙。 李婆婆捡了块大肥肉给柳雨馨，又帮李全倒了些白菜猪头的油汤在碗里，让他和着吃。 总之，这顿饭吃的倒是香的很。就是柳雨馨发觉，巧娘的脸色不是太好，仿佛比以前还要受瘦了，也更加沉默寡言点，以前见着她，还会跟她笑笑，如今这浑身上下散发的阴郁，靠近，都感觉难受的很。 那金陵，到底发生了什么。 柳雨馨扒了口饭，微微皱了皱眉头，而后又想到，这事儿跟她无关，探听别人隐私也不大好，更何况明眼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 想想，柳雨馨又有些释然，日后让娘多陪陪李婆婆就是，这一个村里的，总要互相帮助不是，李家老的老，弱的弱，小的小，日子还要慢慢熬啊。 李全吃着饭，余光看着柳雨馨脸都要埋到碗里去了，撇了撇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两个小孩子各自操着大人的心，想想却也有趣的很。 这般的青梅，这般的竹马，倒也与旁人的些微有些不同，只是，人生大都如此，不是先苦后甜，就是先甜后苦。 ps： 果然，两更好累，谢谢各位亲的支持，鼓励，谢谢天乌，裳裳的友情打赏首订，么么。抱抱~~~~ ------------ 第八十二章 厚厚的棉袄早已脱下，河两边的杨柳在微风下洒下片片柳絮，远处山丘也披上了一层层葱绿。放眼望去，那山脚放牛，放羊的孩子也多了起来。 如今，柳爷爷的书舍也算是安稳了下来，上学的孩子虽少了些许，但也比往日听话不少，自上次被众人排挤后，柳雨馨也慢慢低调起来，每次柳爷爷提问，也不再是十问九会，柳爷爷虽心里纳闷，但也没深究，只想着，约莫是后面的学问比前面的要难，柳雨馨还小，一时跟不上也有可能。 如此这般，倒也没有太多人欺负柳雨馨，反而在她不会作答时，故意耻笑，若是恰巧那题有人会答，定是积极回答，声音响亮，答完还会故意撇一眼柳雨馨，得瑟表情，全在脸上。 如今，柳爷爷最得意的学生莫不过李全，但最头疼的学生，也莫不过李全。这李全倒真是天资聪颖，有过目不忘之才，奈何太过调皮，也难管教的很，这上学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课堂上，总是会不见他的身影，柳爷爷若是教训很了，更是傲慢的可以，直接出了学堂，一连几日都不肯前来上学。但奇就奇在，即使他不曾前来上学，他所问问题都能答的出来，就是他挑的那些生僻字，他也能写的出来。当然，那字难看的可以，横不平竖不直的，毛笔还不大会用，还是用的木炭在竹片上写的，这也是柳爷爷故意刁难李全时才发觉他的聪慧，本想灭灭他的气焰，倒没想到，李全竟是这般聪颖。 在柳雨馨眼里，这李全还真算是个天才，有些像前世她读书时，那些上课从来不听。题目从来不做，考试都是第一的学生，作为一个普通人，柳雨馨实在是不理解他们到底是如何学习的。但是，真正是羡慕的很。 柳爷爷爱惜人才，当然也有自己的一番私心，这李全这般聪颖，日后怕是也会有所作为，若是他能教出一个举人老爷出来，不说会给自己带来何等的荣耀。就是日后，那朱健想要寻他麻烦，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几分能耐不是。这李全可不是柳家子孙，听说李贵在金陵可是发了财，有人脉的。 原因种种，柳爷爷待李全真与旁人不同，奈何李全不服管教。也不受管教，除了不明面上顶撞柳爷爷，上课之时，窃语，玩闹，再不就是欺负前座的柳雨馨。啥都干过。柳爷爷为了李全，倒也破例跟李婆婆说了几次，望其好好管教李全。奈何，李婆婆也是有心无力。 对于自己一手带大的孙子，李婆婆自是关心的很，对于李婆婆，李全也敬重的很。但是李全如今也大了些，再加上在金陵发生的一些事儿。李全如今的性子，李婆婆如今也左右不了。含泪说他，他也能听听，但是该如何做，他却是不管，次数多了，李婆婆除了叹息，也不知如何是好。至于巧娘，见着李全，除了让他不要再怨恨李贵，却是再无旁的话所说。 这日，一早，天气就烦闷的很，那柳絮四处飞舞，不小心吸了点进入鼻子中，柳雨馨连打好几个喷嚏，鼻头红了一日。坐在他身后的李全，听着柳雨馨喷嚏连连，只觉得烦躁的很，将手里柳爷爷亲手抄录的《千字文》揉成团，在柳爷爷转身之际，嗖的一下，扔在柳雨馨的头上，见砸中了柳雨馨，心里得意的很，不过又见柳雨馨没有回头，也没有求饶，这心里又有几分不满。 见柳雨馨不搭理他，李全心里很是不爽，又把余下的《千字文》全部揉成团，对着柳雨馨就是一通乱砸，心里也骂道，“丑丫头，就是笨，笨的要死，竟敢不理他，真是翻天了。” 柳雨馨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很是无力，这宣纸砸在头上倒也不疼，只是这时不时的被砸一下，实在是烦人。她今日又没招他惹他，他怎么又开始发二五了？ 柳雨馨不满的回头看了眼李全，却见李全张着一开白牙，对着他笑着，还用手指一抵自己的鼻子，变成一个猪鼻子，屁股还跟长了牙一样，在椅子上磨啊磨的。 柳雨馨心里暗暗骂了句猪头，而后回了头，抬头一看，爷爷不满的看着她，忙低下头，认真的看着桌上的《千字文》。这《千字文》，她可还没学过呢，她之前翻过《千字文》，发现上面好些字都不认识，再者，虽说如今她的记忆也好的很，但是跟李全也是无法比得。 如今，这学堂只有她跟柳雨娟两个女孩子，她还真怕哪日爷爷不肯教女娃娃，毕竟，古代讲究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再加上，天气转热，地里的活也忙了起来，今日柳雨娟就在家里帮着做事，没来上学，保不齐哪日就不来了，到时候就她一个女娃娃，要是不听话，被赶出去就不好了。 想此，柳雨馨再也不敢多动弹一下，而身后的李全则觉得无趣的很，刚柳雨馨回头搭理他，他还挺高兴的，可就回了个头，哭都没哭一下，丑丫头如今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实在无趣，又不想听李婆婆念叨的李全，拖着下巴，只能耐着性子听课，待到了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跑到柳雨馨的前面，道“丑丫头，今个做什么不理我，没看见我喊你么。” 柳爷爷没有等待柳雨馨的习惯，走在前面稍远的地方，这会儿也不知她被李全拦住，想来就算看见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其实，也的确没什么，就是烦人的很。 “全哥哥，妞妞要看书，看书教弟弟。”柳雨馨睁大眼睛，先是不解，而后一副乖巧的模样回答。 李全听柳雨馨喊他全哥哥，不知为何，心里高兴的很，嘴角抑制不住的向上勾起，然脸上却装作凶狠，道“恩，好好看书。下次再回头，就好好打你。” “恩”柳雨馨乖巧回答，心里却汗颜不已，同时也心里也泪流一地，她若是再大些，理这怪脾气的李全干嘛。 “李全，你怎么又跟妖怪精在一起玩啊，走，我们一道回家，今日我娘蒸了馒头。喊我去吃呢。”二柱子见李全又跟柳雨馨走在一起，忙跑过去勾着李全的胳膊道。 这妖怪精还是柳家边孩子给柳雨馨起的外号。 如今柳家日子越过越好，芸娘有了银子捣腾。自是不会吝啬柳雨馨，这不，棉袄脱掉后，就给柳雨馨做了好几件单衣，又全是大红大绿的颜色。上面还绣了花，头上带的头绳也艳的很，还带了布花。这村里人，哪有孩子穿成柳雨馨这样的，一般的孩子，就是过年才有新衣裳穿。夏天的衣服不是姐姐的就是哥哥的，再不就是爹娘的衣服改的，不是破就是旧。见柳雨馨穿的这般好看。心里自是羡慕，回去难免不打滚哭闹也要新衣裳穿，农户人家，哪有那么些银子做新衣裳，再者孩子的个子长的快。做新衣裳不也是浪费布么。孩子闹腾很了，不是打就是骂。打不行骂不听的，只能哄，这不，柳雨馨就莫名其妙被安了妖怪精的称号。 如今芸娘已怀孕九个月了，又是双胎，肚子大的吓人，每日里都被柳爹拘在床上，就是累了想要走动走动，也由柳爹小心翼翼的搀着在自家院子里走动一二，不敢让她随意出门，这农村土地，石块多的很，芸娘的肚子大的，低下头都看不见自个儿的脚，这出去，磕着了碰着了那还得了。 柳雨馨也担心的很，学堂里村子里糟心的事儿哪还敢跟芸娘说，生怕她气着了。 这妖怪精，权当夸赞之词听听罢了。 “二柱子，你家能有啥好吃的，走，今个去我家吃，我奶奶说今日杀鸡的。”李全把二柱子的胳膊拿下来，道。这二柱子不喜欢柳雨馨，李全自是知道的，他也不气，只要不打柳雨馨，他反而高兴。 丑八怪本来就丑，他们看不惯也是正常的，只要他看的高兴就是了。 “好啊，全哥，今个就去你家吃了，我这就回去跟我娘说一声。”二柱子一听，高兴道，待李全点头后，立马高兴的跑回家。 这李全从金陵回来后，真是顿顿有鱼有肉的，整个人比去年胖了一圈也不止，个子也高了很多，看着比同岁的二柱子要高一个头。 “丑丫头，去我家吃饭吧，今个我奶奶杀了鸡，可好吃了、”李全对着沉默不语的柳雨馨道。 “全哥哥，我家今日也吃鸡，我就不去了。我要回家看弟弟呢。”柳雨馨甜甜道。 “哼，不去拉倒，想去的人多的很呢。”李全对柳雨馨的回答很是不满，对着她的头又是一阵乱揉，而后哼的一身就跑走了。 想着芸娘的大肚子，柳雨馨也没将李全的小孩子脾气放在心上。这几日，娘看着比往日要不安多了，想来也是，这一下子是两胎，整个柳家边就没有一个，再者生双胎也难的很，娘怕是心里也害怕，她还是回家好好看着娘的好。 柳家院子里，柳大嫂抱着柳雨兰看着柳爹小心翼翼的扶着芸娘在院子里走动。柳奶奶从厨房出来，看着芸娘都这会儿了还不安分的呆在床上，忙上前道“老二家的，都这个时候了，你呆在床上就是了，做什么又下地，老二，你也是的，你媳妇挺着这么大的肚子，要是碰到哪了，看我不捶死你。”说着就上前扶着芸娘准备送她回屋。 “娘，我没事，老在床上，身子都酸了，浑身无力的很，我还是出来走走的好，有妞妞她爹呢，没事，就是我这肚子有些饿了。”芸娘忙道。 “饿了，好好，你等会儿，我今个熬了鸡汤，这就给你盛一碗，可千万别饿着我的大孙子了。”柳奶奶高兴道。 如今这日子真是过得越来越有干劲儿。再过一个月，她就能抱孙子了啊。想想，柳奶奶就高兴的很。 柳大嫂默默回了屋，关了门，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用手指逗弄柳雨兰几下，思绪却不知飞往何处。 柳奶奶盛了汤，芸娘又折腾的要回屋吃，柳奶奶又高高兴兴的送到她屋子，“芸娘，快趁热吃，啊。妞妞，俊俊还有她爷爷要回来了，我去门口瞅瞅，老二啊，可给我照顾好你媳妇，啊。”转身之际，将碗里不小心泼了出来，滴在手上的鸡汤吸去。 “她爹，快吃。”柳奶奶一走，芸娘忙道。 看着鸡汤，柳爹忙道“不不，芸娘，你快吃，这可是给你吃的，啊，你不是饿了么，我不饿，真的，你快吃，啊。” “什么饿不饿，我这是故意要给你吃的，笨死了。待会儿上桌的时候我在吃就是，你现在可得给我吃掉，不然，哼，那我今日不吃饭就是，到时候饿着你宝贝儿子了，你可别怪我。”芸娘坐在床上，轻轻的摸着圆圆的肚子道。 “芸娘”柳爹虽然心里高兴，但是这汤他是真不能吃，这碗里还有好几块鸡肉，娘挑的都是好的。 芸娘也不理他，突然，竟是流了眼泪，柳爹见着下 了一大跳，好好的，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忙围着芸娘直转，闻着。 “你吃不吃，呜呜，你到底吃不吃。”芸娘只哭着问道。 “好好好，我吃，你快别哭了，啊。”都这份上了，柳爹也只能举手投降。端着碗，慢慢的吃了起来，喝了汤，将鸡肉哄着喂了两块给芸娘。 芸娘摸了摸肚子，嚼着肉，心里冷哼，就妞妞她爹这点本事，还想跟她斗。还不是被她放在手里玩着转儿。 ------------ 第八十三章 芸娘还有一个月不到就要生了，又是双胎，柳奶奶自是在意的很，如今柳家日子也好过了，柳奶奶也不在乎那点银子，家里的鸡鸡鸭鸭的杀了好些，这不，今日又杀了个两年的老母鸡，炖了汤，上面那层黄黄的油，厚的很，一碗下去，竟是冒了一层的汗。 “老二家的，你多吃点，妞妞有的吃呢。妞妞乖啊，你娘要生小弟弟，你少吃些。”柳奶奶见芸娘总是将碗里的鸡肉夹给柳雨馨，沉不住气道。这只老母鸡虽然大，但是老大家的要下奶，夫君身子又弱，老二家的眼看又要生了，俊俊小，也得补补，四个人吃，哪里能够。 柳雨馨一听，顿觉嘴里的鸡肉变得无味起来。 “娘，妞妞整日里上学，累的很，得补补，这不过是鸡脖子罢了，俊俊可是吃了块鸡脯肉呢。”芸娘听柳奶奶这般说，心里就不高兴了，怎么了，妞妞是个女娃娃就这般区别对待，哼，这老婆子对待老大比妞妞她爹好不说，还想这般区别对待俊俊跟妞妞，哼，指望她是纸糊的，瞎眼的不成。 柳奶奶见芸娘这般跟她呛声，脸色也不好看起来，但是想着芸娘的大肚子，又推着笑脸，道“老二家的，快吃饭啊，我这不是怕你饿着了么。妞妞乖，也吃啊。” 柳雨馨对这柳奶奶甜甜笑了笑，点了点头，“嗯”了声，而后又转头对着芸娘道“娘，吃饭，吃饭。” 有娘在，她一点也不觉得委屈，就是怕娘为她生气，这样，真的不值当的。 如今的她。有爹疼娘爱，真的很幸福，旁的真的只是小事。再者，娘都九个月多了，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生气。 芸娘见柳雨馨乖巧的模样，不解恨的掐了柳爹一下，柳爹好险没被嗓子里还未咽下去的饭给呛着，好好的，跟他有什么关系。抬头见芸娘瞪着他，忙把自己碗里的鸡肉夹给柳雨馨。想着这下起总算可以了吧。 芸娘见柳爹这般做，不能不气了，这刚下去的火。又冒了出来，只觉得柳爹这人蠢的厉害，连自个女儿被人小瞧了，都看不出来。更看不懂她的眼神，她的心思。她是要他碗里的鸡肉了，他做什么蠢的把自己碗里的肉给妞妞，那桌子上就他碗里有肉不成。 芸娘这一动怒，肚子就觉得疼了起来，忙捂着肚子“嗷嗷”的叫了起来，柳奶奶跟柳爹吓的忙把碗跟筷子往地上一扔。起身走到芸娘身边，扶着她，问道“芸娘。怎么了，怎么了。”柳爹更是吓得脸色苍白，额上全是汗珠。 柳雨馨也有些害怕，生孩子，她可是知道的。危险的很，而且娘又是怀的双胎。这古代，又没什么破腹产的，真正是女人拼命扛下来生下来的。 “娘，娘，娘”柳雨馨担忧的看着，眼圈已经红了。不知为何，对于如今的幸福生活，她总是不安的很，就像一个小偷怀揣了巨大的宝藏，不知藏在哪里，也不知如何伪装脸上幸福的表情，但是心里却又担心不安，害怕哪日这只是一场梦，更害怕连上天都羡慕嫉妒，而后天灾或者人祸。 又开始胡思乱想的柳雨馨身子也不禁开始抖了起来，手指咬着大拇指，害怕自己泪水流了出来。 “老二，还不快去喊产婆，你媳妇怕是要生了。老大家的，快点过来跟我一道扶着老二家的回房。”柳奶奶到底是过来人，忙吩咐道。 芸娘捂着肚子，感觉肚子往下坠坠的，又一阵阵的阵痛，这会儿不是很痛，缓了口气，见柳雨馨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儿，可怜兮兮的，紧紧的看着她，笑了笑“妞妞，乖，出去玩啊，娘一会儿就好了，啊。” “老二家的，快别说话，存着力气，待会儿生孩子的时候还要用呢。”柳奶奶忙道，说着跟着柳大嫂扶着她往房间里走去，把芸娘放在床上后，柳奶奶让柳大嫂呆在屋子里看着芸娘，自己则跑到柳大奶奶，柳二奶奶屋子里，喊着柳大奶奶，柳二奶奶，以及几个侄儿媳妇帮忙，她跟老大家的两人怕是不够。 生孩子到底是大事，柳大奶奶，柳二奶奶，还有柳爹辈兄弟的几个媳妇，听了也忙放下手里的碗，往柳家赶去，正巧，柳爹也带了产婆赶了回来，看产婆满脸汗珠，气声喘喘，怕是被柳爹拖着赶了过来的。 “老妹子，今个又麻烦你了啊。”柳奶奶见着产婆忙道。 “不麻烦，不麻烦，说什么麻烦。走，走，快进屋看看。”产婆客套两句，连忙进了屋。解了芸娘的衣服看了看，又摸了摸她的肚子，道“无事，这生还要点时间，老婶子，你先去烧点水。” 柳奶奶抹了抹汗，忙点了点头，又想着如今芸娘这胎还没足月就要生，忙有些紧张的问道，难不成是她说了鸡肉的事儿，她这儿媳妇小性子气着了。这可如何是好，早知如此，她也不剁那句嘴了。 这老二媳妇肚子里可有着她两个乖孙子呢。 “老婶子，不用担心，我看你这媳妇好的很，胎位也正的很，这早产，我先前特意为你打听过了，听说这怀双胎的，大多要早些日子生。”产婆忙安慰道。其实，她这心里也没底的很，但是，芸娘还在这儿，她可不能说些吓人的话，吓着了就不好了。 “好好好。劳烦老妹子，我这就去忙。”柳奶奶忙点点头，有些语无伦次，手又激动的抓着围腰子不住的摩擦着。说完就去厨房帮忙，可见着厨房里有柳大奶奶跟柳二奶奶忙着，她竟是没插手的余地，去了房间，又被产婆打发出去，如此竟跟着柳爹站在院子转圈圈。 柳雨馨，柳雨俊早被打发到柳大奶奶家里玩，由柳大奶奶的大儿媳妇李氏照看着。这女人生孩子吓人的很，一盆盆血水不说，就是那叫声，小孩子听着也不好。 李氏抱着柳雨馨，摸着她的头发。轻声哄着安慰，但是柳雨馨这心还是担忧的很，眼睛水就这样慢慢滴了下来，嘴唇紧紧的咬着，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感。 “妞妞乖，不哭啊，你娘没事，啊。”李氏见了，忙安慰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芸娘一胎生俩。也不知道多少人羡慕着呢。 “恩恩”柳雨馨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点了点头。只是心里的不安，只有她自己知道。两只手交叉握着。柳雨馨真心祈求上天，就是折了她十年的寿命，她也求娘安然无恙。 李氏摸了摸柳雨馨的头发，再次感慨柳雨馨的乖巧，以及芸娘的好运。 柳雨馨从没觉得时间这么难过。仿佛时间静止一样，为何还不传来好消息。多次抬头看了看门外，只有柳条在随意飞舞，哪有半点人影。 李氏交代大女儿柳雨娇看好几个小的，就去厨房收拾，刚才大伙儿都忙着去柳家。桌子还没来得及收拾，锅碗也没洗。 就是柳雨娇不看着，柳雨馨也不会回家的。她知道自己没用，但是她就是不敢回去。坐在小木椅子上，柳雨馨抬头，就见柳雨娇，正对着镜子涂涂抹抹。打了个哭嗝，柳雨馨又纠结的拽着自己的手指。 柳雨娇从镜子中看到柳雨馨哭泣的小脸。微微有些厌烦，再加上柳雨馨虽是遏制自己不发生哭声，但是到底还是有声音泄了出来，断断续续的压抑声，听在柳雨娇耳里更是烦人。 她最是讨厌小孩子，特别是爱哭的小孩，娘也真是的，让她看着，不知道的人呢还以为她欺负她了呢。 “好了，快别哭了，你娘还没死呢。，哭什么哭。”柳雨娇把木梳往梳妆台上一放，怒道。 柳雨馨被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看着柳雨娇，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太恶毒了。特别是这个时候，柳雨馨真是一点不吉利的话都不敢听。 柳雨馨也不再压抑自己，跑过去，狠狠的推了下柳雨娇，奈何人小力微，柳雨娇的矮墩晃都没晃。不过即使如此，也惹怒了柳雨娇。 柳雨娇大了，平日里没少听柳大奶奶她们说芸娘的坏话，打心里都不大看的上芸娘，后来柳雨馨弄了什么剪纸出来，她更是看不惯，觉得很是丢她这大姐的面子。后来好不容易从芸娘那儿弄来剪纸的方子，可柳雨娇也不知咋回事，怎么学都学不会，就是最简单的喜字儿都剪不出来。再加上，李氏跟其弟妹徐氏关系自来不好，见柳雨娇这般，少不得讽刺几句，酸几句，说她连个小孩子都比不得。 柳雨娇自小心胸就没多大，长大了更是比针眼还小，好在懂事了，知道在人面前伪装，但是那愁却是记下了。本想说柳雨馨几句，让她别再哭了，破坏她涂胭脂的心情，没想到小瘪三还敢跟她强。 柳雨娇皮气上来，把柳雨馨抱在腿上，对着屁股就是啪啪好几下，想着小小年纪就不尊重姐姐，太没规矩了。打到后来，竟是出气成分居多，若不是李氏过来，还不知要打到何时呢。 柳雨馨狠狠的咬着牙，绝不求饶，挣扎好久，好不容易嘴巴够的到柳雨娇的大腿，对着她的大腿，狠狠的咬了下去。 她可以说她不好，但是不可以说娘的坏话。 柳雨娇吃痛，李氏忙帮着女儿把柳雨馨弄了下来，这心里也不满的很，只觉得柳雨馨小小年纪心肠歹毒的很，对着她也没啥好眼色，说话的声音也冷了下来，道“妞妞，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看把姐姐咬的，看我不告诉你奶奶，让她好好管教管教你。别啥都跟你娘学，好好的也学坏了。” 柳雨馨摸了摸眼泪，跑了出去，李氏也不管，只担心柳雨娇，这若是留了疤，日后嫁人可就不好了。 娘给了她们方子，没想到，还是这般看轻娘。柳雨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也没回屋，去了常去的小竹林哭。 拿着小石头狠狠的在地上划着，心中发誓，一定要让这些人，以后从心里尊敬娘。她是个女娃，没法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但是她有弟弟。 她以后一定会好好教导弟弟的。 ------------ 第八十四章 第八十四章： “丑丫头。你在这儿哭什么。”因着芸娘生子，柳爷爷也没了授课的心思，寻了个由头，今日午后的课，暂时停掉，这没了课，李全嫌外边太热，没跟着二柱子等人一块儿疯，自己就到了后面竹林玩，没想到竟看着柳雨馨一个人坐在那边哭，忙跑了过去，问道。 柳雨馨抬起头，看了看，是李全，也没搭理，反而哭的越发大声。反正如今她是小孩子，就是哭，也没啥丢人的。 李全听着柳雨馨哭的实在是难受，这丑丫头平时怎么欺负都不哭，今个好好的怎么就哭了，想哄的，但是也不知如何哄，听着急躁的很，狠狠的将旁边的石子踢开，有些烦躁的拽了拽自己的头发，而后一下子拽着柳雨馨的头发，将她的脸抬起来，用自己的袖子狠狠的擦着，一脸凶狠道“哭哭，哭什么哭，本来就丑的跟头猪似的了，再哭，再苦就比猪还丑了。” 柳雨馨的头发一下子被李全拽着，疼的很，也有些被吓着。眼睛水挂在眼眶，颤了颤，竟是没有掉下来，见柳雨馨这样，李全小大人的叹了口气，也席地坐了下来，学着奶奶，顺了顺柳雨馨的后背，道“丑丫头，哭什么，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揍他就是，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7 . c o m 柳雨馨擦了擦眼眶的泪水，又打了几个哭嗝，看着李全，想说自己被柳雨娇打了的，又想说担心娘生弟弟的，可是这话说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这李全也是个孩子，他又懂什么。 李全左等右等，也没见柳雨馨回答。这坏脾气又上来，不高兴的将脚边石头扔的老远，把柳雨馨手上的小石子抢过来，随意的在地上划着，丑丫头就是麻烦，有什么事直说就是。 “丑丫头”李全突然又转了身子，大声的喊着柳雨馨，柳雨馨有些诧异的看着李全。不知他这又是怎么了，正纳闷之际，就见李全小拇指将自己眼角往下来。大拇指将嘴巴打开，眼睛晚上翻，舌头伸出来吐了吐。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嗝”被李全这突然的行为吓了一大跳，柳雨馨不光打了个嗝，鼻子还冒出个大大的泡泡，“啪”的一下又破了。 “哈哈，哭哭笑笑。嘴里范泡泡，丑丫头就是丑丫头。”李全哈哈大笑，就差没在地上打滚了。 柳雨馨本来还有些伤心的情绪，被李全弄的，好了不少，这会儿有个人陪着。虽然是个小孩子，但是还是有点安定。 “全哥哥，你说。娘生弟弟，会不会没事。”柳雨馨睁着大大的泪眼，满眼希冀的看着李全。刚才柳雨娇说了不吉利的话，她就像听几句吉利的话。仿佛这样，就能摆脱那恶毒的言语。 李全听柳雨馨又喊他全哥哥。心里高兴的很，又见她一脸信赖的看着他。忙压了压嘴角的微笑，还故意咳嗽几声，才道“放心，肯定没事的。” 柳雨馨见李全这般说，心里堵着的那口气算是消了下去，但是内心里对柳雨娇的不满，却是没有消失。 “丑丫头，你。”李全用胳膊碰了碰柳雨馨，轻轻道。 “恩？”柳雨馨有些纳闷道。 “丑丫头。” “嗯？”柳雨馨抬起头，纳闷的看着李全。 李全一下子将柳雨馨的头推到另外一边，道“丑丫头，再喊几声全哥哥呗。”这声音大的出去，说的时候，眼睛竟是闭着的。 柳雨馨一愣，而后又觉得有些好笑。 如果不是她还小，李全也小，她还以为李全这是再告白呢，搞了半天，竟是要喊声“全哥哥。”不过想想也是，李全家里就他一个孩子，看他家的情况，估计日后也不会有别的弟弟或妹妹的。估计是将她看成妹妹了。 想着李全家里的事儿，又想着平日里，李全虽对她不大好，偶尔也烦的很，但是关键时刻总是帮着她，心里也微微有些感动，喊道“全哥哥，全哥哥，全哥哥。”一连喊了好几声。 “笨蛋，谁让你喊这么多遍了。”李全一下子将柳雨馨脸往旁边一推，脸蛋红红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就这样跑走了。 柳雨馨愣愣的看着李全这一连串的动作，还没反应过来，李全就已经不见人影了。 被李全这么一打岔，柳雨馨内心的伤感和担忧，倒真是去了不少。看了看天色，这会儿也快下晚边了，还是回家看看的好。 柳雨馨双手交叉合十，慢慢的往家走去。第一次，柳雨馨觉得回那个家是这般的累。 到了村子里，有那眼见的村民，见着柳雨馨红着眼眶走在路上，忙道“这不是妞妞么，还不快回去，你娘可是给你生了两个弟弟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柳雨馨竟是有些不敢置信，娘怎么这么快就生下来了，这可是双胞胎，而且还是两个弟弟。太好了，是弟弟，还是两个弟弟，这样，奶奶，爷爷，爹爹都会更加更加敬重娘了吧。 太过感动，太突然，柳雨馨就这样蹲在地上哭了起来。那村里人见着，吓了一跳，忙道“呀呀，妞妞，你咋哭了，快别哭了，回家看看你娘，啊。” 正巧，那柳雨娇被李氏打发出来找柳雨馨，老远听着看着了，忙道“婶子，没事，这天色不早了，您还是回去忙活吧。妹妹这边有我照看呢，估计是怕小婶子以后不要她了，担心的哭呢。” 柳雨娇轻声的说道，还准备将柳雨馨扶起来，那温柔懂事的模样，让村里人看着，心里暗暗夸赞不已，只觉得，自个儿儿子要是有本事娶个这么个懂事听话的媳妇回来，她就是做梦也会笑醒的。 可惜，那柳村长家的孙女，哪是她们这些穷巴巴的人家能够高攀的呦。实在忍不住夸赞柳雨娇几句，而后背着锄头慢慢走回家。 那村里人一走，柳雨娇连忙将柳雨馨往地上一放，而后拿着绣帕擦了擦身上的衣服，生怕被柳雨馨给蹭脏了。 “小贱丫头，你娘这下子生了两个弟弟，我看你以后怎么办。哼。”柳雨娇呸了一口再地上，轻声道。 柳雨馨看也没看柳雨娇，娘是什么人，她还能不知道。 这一年来，她得到了这么多的幸福，够她一辈子回味了，就算娘更疼爱弟弟点，她也不会反对，因为那是她的弟弟，是娘的儿子，她会跟娘一样疼爱弟弟的。 柳雨馨心中默默感谢了西方如来，东方玉皇大帝，而后小跑着往家里赶去。至于柳雨娇，如今她心情好，才懒得搭理她呢。 小跑回了家，见自家院子里满是人，那产婆还没走，柳雨馨也不管旁人，一眼就看见柳爹了，一下子冲了过去，抱着柳爹的腿道“爹爹，娘，弟弟” 柳爹一下子有了两个儿子，媳妇也好好的，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自好消息传来后，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如今看了柳雨馨，一高兴，将她抱了起来，就转了好几个圈，又抛了几下高高，惹得一旁的人大笑不已。 柳奶奶从厨房里拿了一篮子红鸡蛋给产婆，另一篮子还有点了红点的馒头，包子，放了红纸块的猪肉两刀从厨房出来。 那产婆刚才已经拿了二两银子的喜钱，这会儿又有这么多好吃的，眼睛都要放光了，这比过年那会儿拿的还多呢。到底是孙子，还一次得俩，就是不一样。 进了院子，柳奶奶见柳爹高兴的没数，竟是抛着孙女高高，忙怒道“老二，你这是干啥，在高兴也不能发疯啊，要是摔到妞妞了，看你媳妇怎么跟你闹。” 这老二，都这般大了，怎么做起事儿，还是一点数都没有。 “老婶子，你家老二是高兴过了头了。这一下子来了两个儿子，可不是谁都有这么大的福分的，也就只有老婶子你福分大，旁的人，想有怕是也没有呢。”那产婆忙笑道。 柳爹摸了摸柳雨馨的额头，将她抱在怀里，道“妞妞，可怕？” 柳雨馨被柳爹搞得心怦怦直跳，这会儿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还什么怕不怕的，只小手指着自己房门，道“娘，娘。” 她这会儿就想看看娘，哪管爹怎么高兴啊。 柳爹听此，二话不说，就准备抱着柳雨馨进房间看看，却被柳奶奶骂着停住了脚，“老二，我看你真是高兴的昏了头了，你媳妇刚生完，血气重的很，是你能进去的。你给我乖乖在外边呆着。”说着就抱过柳雨馨，进了屋子。 屋子里，芸娘白着脸，嘴唇却红红的，上面的牙印还未全消，上面还残留着点点血迹。身旁睡的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宝宝，红红的，皱皱的，小小的，感觉是那么的脆弱。两个宝宝看着也像的很，不过包被倒是不一样的，一个绣的福字，一个绣的喜字。都是她教的剪纸的图案绣的。 “妞妞，你娘累着了，睡着了，咱们出去啊。”柳奶奶轻声道。 柳雨馨忙摇头，而后挣扎着下了地，轻轻的走到床边，小手抓着芸娘的手，坐在床边的小椅子上，看着两个弟弟，心里幸福的很。 柳奶奶摇了摇头，想着外边还有很多事儿要做，也没管柳雨馨，出了门。 ------------ 第八十五章 柳家一下子得了两个宝贝疙瘩，又是双胞胎，被村里一起哄，柳奶奶跟柳爷爷一时得意过了头，竟是答应洗三那天设宴请全村人吃酒。待芸娘醒来，听了这个消息，差点没气的晕过去，这心疼的比生那两个讨债鬼还疼了好几分。 “芸娘，快别气了。这，爹娘也是没法子的啊，再者了，这也是好事，是该请村里吃些好的。”柳爹忙劝道。跟芸娘这么些年的夫妻，哪会不知道芸娘心疼银子，不过，若是别的，他也就不说话了，但是这次可不同，可是生儿子，还是两个儿子，他这心，到现在还激动的很，平复不下来。本来没出月子，男的是不准进厂房的，不过到底是个小村子，规矩是有，但也没大户人家要求严格，这不，隔了一夜，柳爹就偷溜进屋见自个儿媳妇跟两个宝贝儿子。 芸娘没好气的看了眼柳爹，低头看了看怀里喝着奶的儿子，叹了口气，“怎么是两个儿子呢，不说两个女儿，有一个女儿也是好的啊。”她就喜欢女娃，像妞妞那样，瞧着心里都舒服。 臭小子，调皮的很，哪有女儿贴心。 柳爹一听芸娘竟然嫌弃儿子，忙道“儿子好，以后抬了媳妇回来，好伺候你。女儿，日后去伺候别人，想想，你不难受。” 芸娘一听，也觉得有理，想着妞妞以后要去伺候别人，这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但是再想想，怎么又觉得哪里不对头。 “好你个柳自明，你娶我，就是打着伺候你娘老子的主意不成。”芸娘愤怒的看着柳爹，要不是伤口还没愈合，疼的很。她定好好的掐几下这个没良心。 柳爹一下子顿住了，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忙道“芸娘啊，我出去喂牛了，你好好的休息。妞妞乖，陪着你娘啊。”说着就往外走。 柳雨馨见柳爹擦汗不知如何作答的模样，深觉得好笑的很，不由就笑出了声来，芸娘见着，想想。也觉得有些好笑，对着坐在一旁的柳雨馨招招手。 “妞妞，你放心。娘还是最疼你的，奥。”芸娘摸了摸柳雨馨的头道，生怕因为柳爷爷，柳奶奶对于这双胞胎太过热情，让柳雨馨心里难受。 听芸娘这么说。柳雨馨一个没忍住，竟又哭了起来。一直都没有关心过她，没人问她，她会不会因为被不平的待遇而伤心，仿佛，她受到不平待遇就是应该的。 柳雨馨抱着芸娘的手。有些委屈的哭了起来，芸娘见着，忙柔声哄着。柳雨馨这一哭，闹得两个小的也开始哭了起来，虽说早产，又是双生子，可这俩孩子哭声可不小。院子里的柳爹，柳爷爷听了。心里高兴的很。有力气哭，还哭的这么响，看样子是个身体好的。 这家里有了两个小的，倒真添了不少热闹，就是皱个眉头，打个哈气，都觉得可爱的很，再者，这两个小的长的一模一样，芸娘这会儿都还分不清楚，常常喂奶喂的好好的，一个吃的哭了，一个饿到哭，原来是芸娘抱错了孩子，一个孩子喂了两次，另一个孩子却是忘记喂了。像这般好笑的事儿，不止喂奶一件，夏日洗澡的时候，也总是弄混，特别是两个孩子都脱光后，更是分不清楚。 满月的时候，柳爷爷亲自为两个孩子取名为柳雨鹏，顾雨程，寓意鹏程万里，一跃千里。小名是芸娘自个儿取的，平时好叫唤，也好养活，大的叫大虎，老二就叫二虎，正好今年是虎年，也确确实实是两只老虎崽子。 这日，天实在是热的很，大中午的，不动身上都一身的汗，更何况还要照顾两个小的，芸娘只觉得全是粘腻腻的很，还得抱着两个小的，这两个小的还不老实，这拽拽，那摸摸的，恨人的很，要不是看着两只老虎实在是小，芸娘巴掌就招呼下去了。柳奶奶抱着孙子，虽说热了些，但是心里还是高兴的，逗逗自己怀里的二虎，又凑过去看看芸娘怀里的大虎，怎么看怎么爱。 “今年这天热的，跟疯了似的，也不让人活了。”芸娘看了看外边的天，烦躁道。 “是的啊，今个可真热，晚上煮些绿豆汤喝喝，去去暑。”柳奶奶抹了抹汗，附和道。 院子里，树影下，柳爹拿着锯子锯着木头，如今家里又多了两个小的，床这会儿显着有些小，如今他都轮到打地铺的地步，这夏日还好，地上也凉的很，但是天冷了后就不大方便了，再者，总不能一直一个人，想着芸娘如今越发耸立的那两团肉，柳爹只觉得嘴里干的很，舔了舔嘴角，竟是自己闷头无声笑了笑。 踩着木头，拉着锯子，柳爹时不时的停下来，看看屋子里的芸娘跟两个孩子，咧着嘴笑了笑，而后用挂在脖子上的布巾随意抹了抹脸上额上的汗珠。 这日子才算个日子。 哄了好久，总算把两个小祖宗给哄睡着了，芸娘对着柳奶奶使了个眼色，轻手轻脚的将那只老虎放到床最里边。 放到床上后，柳奶奶立即坐在床沿上，看着自家的两个宝贝孙子直乐，芸娘拍着柳奶奶的肩，对着外边指了指，柳奶奶看了看外边忙活的柳爹，随意的点了点头，立即又回头看着两个宝贝孙子。 她这两个孙子可真是会长，长得跟夫君真像，瞧这眉眼，瞧这眼睛，就是皱眉的时候，就跟夫君一模一样。 柳奶奶是越看越爱，这会儿看着天气热，想着帮两个孙子扇扇风，但是没扇两下，又想着两个孙子小，吹了风身子不适就不好了，用被单将两个宝贝的肚子盖着，轻轻的扇着风。 让柳爹喝了杯咸水，芸娘抽空看着柳奶奶那般行为，撇了撇嘴，用胳膊捣了捣柳爹的胳膊，小声道“妞妞她爹，你瞧你娘多现实，啧啧。孙子是孙子，孙女就不是孙女，看她那般对待两只老虎，就差没放在嘴里含着了，哼，我看啊，就是含在嘴里，她也怕给含化了。咋没见她这般对待咱们家妞妞呢。咱家妞妞这么乖巧懂事，不比臭小子好多了。” 柳爹无奈的看了眼芸娘，道“瞧你。老虎不是咱们儿子，娘这是对你儿子好，你还不乐意不成。若是娘跟往常一样。就对俊俊好，你又该咋说了。” 这女人，怎么总是有那么些问题？这也不好，那也不好的，唉。也不知咋样咋能顺心如意？ 芸娘想了想，也觉得柳爹说的对，眼睛倪了眼柳大嫂家的屋子，得意道“说的也是，不过啊，那俊俊咋也比不上咱家老虎。就数量上就比不上。再说了，咱们家老虎可比老大家的俊俊会长。” 以前，老太婆都是帮着照顾柳雨俊。一颗心除了给柳爷爷，就是老大跟老大家的俊俊，轮到二房，就没啥好事了，如今。有了两只老虎，老太婆会偏袒他们二房了吧。 “对了。妞妞她爹，日后咱们保不齐还有孩子呢，妞妞也渐渐长大了，咱们家这屋子怕是不够吧。”芸娘看了看柳家，皱了皱眉头道。 这柳家好倒是挺好的，青砖铺路的，但是这房间少啊，他们二房就三个屋子，一个堂屋，一个内房，还有一个装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那房间日后倒是可以给妞妞住，但是大虎二虎长大后，也要屋子的啊，小的时候，跟他们睡，在不去跟妞妞挤个一两年，倒是无事，但是再大些，却是不行的。妞妞可是个闺女呢。 听芸娘这么说，柳爹拉着木头的锯子手顿了顿，抹了抹汗，道“可不就是这样，我看着，倒不如用那银子再起几间屋子。” “银子，什么银子，胡说什么，银子过年的时候不都花了啊，哪还有什么银子。”芸娘脸色一变，忙怒道。 妞妞她爹这个没成算的笨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银子银子的乱叫，搞的好像自家多有钱似的。那银子可是用急用的，这个时候又不急着用，瞎嚷嚷什么呢。两老的又不是手里没银子，让他们急急就是，不然，到时候把两个小的都赶给他们照顾得了，加个俊俊，几个小子皮的很，他们若是照顾不过来，自是会想法子起房子。 芸娘心里算盘打得响响的，对着柳爹这个只知道自己花银子的行为很是看不上，心里摇了摇头，再次感慨，好在这家里还有她，不然，他还不知苦成什么样子呢。 两个小的睡着了，柳奶奶跟芸娘也有时间忙着家里的活计，看着如今已是日落西山了，柳奶奶忙急着去厨房里割了把韭菜，待会儿夫君就要回来了，教了一下午了，怕是饿了渴了。 柳奶奶担心柳爷爷，芸娘也担忧柳雨馨的很。总觉得这上学费脑子的很，不然，怎么当官的就那么几个。主要是学问太难，学着太苦，身子吃不消啊。 家家户户的炊烟慢慢升起，四处飘散的香味，给这田园农家又添了几分动态的美。想着家里的两个弟弟，柳雨馨不由小跑了起来。 她还要回家念书给两个弟弟听呢，胎教那会儿忘记了，如今，可不能再忘记。 娃娃可是从小要抓起的。 睡梦中的大虎二虎，突然惊醒，然后扯着嗓子就嚎，芸娘忙放下手里的锅铲，跑过无喂奶。一边喂一边想着，这两兄弟跟妞妞不愧是亲姐弟，每次妞妞下学回来的时候，都会嚎几声，难不成这几个小机灵鬼也能知道妞妞要回来了。 走在后边的李全看着柳雨馨一蹦一跳的样子，不知为啥有些不大开心。这丑丫头，一心就想着那俩丑弟弟，也不怕她娘有了弟弟不要她了。 丑丫头，就是笨。 ps： 谢谢gz亲的打赏，谢谢(☆_☆)/~~　　小楼会努力的，也谢谢一直支持小楼的妹子，谢了啊~~~~~ ------------ 第八十六章 一路小跑赶回家里，打院子外边就听到两只老虎的哭声，进了大门，就见柳大嫂抱着女儿在那儿哄着，到底是女娃，哭声小小的弱弱的，细细听闻，只觉得委屈的不行，莫不是被那两只老虎给闹的。 柳雨馨乖巧的喊了声“大伯娘”，就进了屋，就见芸娘抱着一个弟弟在喂奶，一边吃着还一边哭着，另外一个弟弟在床上，哭的好不可怜，还没人哄。 柳雨馨过去，看了看，还真不知道是大弟还是二弟，用手轻轻逗了逗床上的弟弟，又抬头，道“娘，爹爹怎么锯起木头来了？” 芸娘将怀里小路虎额上的汗珠擦去，摸了摸他的小肚子，觉得鼓的很，又顺了顺后背，慢慢的轻轻的拍着，让他打了个嗝，而后将他放在床上，也不管他哭还是闹，将床上的小宝宝抱起来，换了一边喂奶，弄好后，方道“你爹这是给你打床呢，眼看着妞妞越来越大了，就想着把对门那间屋子收拾起来，过两年妞妞大了好住。” 柳雨馨点了点头，轻轻的碰了碰吃的饱饱的弟弟，只觉得小肚子软软的嫩嫩的，好玩的很。这会儿吃饱了，也不哭了，只那眼睛看着她。 看着两个弟弟，柳雨馨只觉得幸福急了，也许是实际年龄的原因，柳雨馨对着两个弟弟的爱比前世弟弟要多很多，虽是姐姐，但是做娘都搓搓有余了。这会儿就是爷爷奶奶他们爱弟弟多点，她心里也没啥羡慕嫉妒的，反而也高兴的很。 喂好了两个小子，柳奶奶那儿晚饭也做好了，因着两个小孩子的原因，芸娘还无法上桌吃饭，只好呆在屋子照顾两个小的。待柳大嫂或者柳奶奶吃完了，再换她去吃。 吃了饭吗，天还亮的很，倒是起了点点风，吹在身上，倒也有些凉快，就是这会儿，那该死的蚊子也跑了出来，嗡嗡嗡的闹个不停。这天一热，人的脾气也变的燥的很。又听着蚊子不停的嗡嗡，恨不得立马打死它，在用脚撵碎才高兴。偏这只打死了还有别的，怎么也打不死的感觉。 好在，这天气虽热，芸娘这胃口倒也变差，这会儿柳奶奶照顾着两个小老虎。芸娘坐在桌子上慢慢的吃着，柳爹则趁着最后一点亮光，刨着木头，柳爷爷吃了饭，则去河边吹风消食，柳雨俊老早就去隔壁找柳大爷爷家的几个孙子一道玩了。柳雨馨在院子里，就能看见他们几个调皮鬼拿着竹子跑来跑去，挥来挥去的。 柳雨馨看柳爹刨木头的时候。顺便看了下，这几个小鬼竟是那竹竿挥舞着打着夜晚飞舞的蜻蜓。蜻蜓，前世，在大城市里，竟是没有一个夏日的夜晚看过。就是后来回去农村的家，也没有小时候记忆中的多。 蜻蜓。蝴蝶，萤火虫，仿佛只存在于儿时的记忆中，如今再次看见，又是怀念又是开心，竟也增了几分童趣。 这蜻蜓笨的很，傍晚时分，就爱停在叶子上休息，只要轻手轻脚，小心点，轻轻一捏，捏住它的翅膀，就逮住了，蜻蜓的眼睛又大的很，脖子细细的，感觉跟身体中间隔了一个似的，记得小时候，最爱把蜻蜓给五马分尸，如今想想，那个时候自己的可真是调皮。 不过，前世，儿时的记忆，也就那么点可以回忆的东西了。 再抬头，看看地上，晕了，死了一堆蜻蜓，柳雨俊，柳雨贵几个小的，立马把竹竿一扔，几个小的蹲在地上找那活着的，然后也开始扯翅膀，拽头的。然后几个小的凑在一起，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叽叽咕咕的，笑的开心的不得了。 见着他们开心的玩着，柳雨馨也不由笑了起来。 柳爹看着自家傻丫头看着柳雨俊几个小子瞎野，笑道“妞妞，你也去玩会儿，啊。” 柳雨馨忙摇了摇头，道“不玩，热。” 柳爹看了自家白净的丫头，又看了看外边黑的跟个蛋似的几个野小子，想到，还是丫头好，干净，乖巧。 “妞妞乖，待会儿爹爹做个小车子给你玩啊。”柳爹木匠手艺不咋样，但是也学过一点点，锯木头，刨面的，简单的画线啥的都是懂得，柳爹说的小车子，是农家比较简单的小玩具，但是农家人忙的很，一般也懒的做给子女，得闲了，都休息不够，更别说做什么小推车了。这村子里，小孩子也多，无聊，成，赶出去，跟别的孩子玩就是了。 柳爹是说做就做的性子，这不，就拿那木头的下脚料，现实做了圆圆似轮胎的东西，中间打了个洞，穿了个小小的木头进去，而后又在木头两边，做了个三角形的架子似的，在用一个长长的枝干做推手。 弄完后，柳爹又把那推手把刨的光光滑滑的，生怕柳雨馨伤了手。接着就在柳雨馨面前实验一番，推着走了几圈。 柳雨馨看着这个不大像玩具的推球还是推车的东西，看着柳爹爽朗的笑声，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跟着柳爹身后小跑着，手拽着柳爹衣服下摆，小步的跑着。 跑着跑着，竟想到很小很小的时候，班里的孩子，将小椅子一个接着一个的排成长龙模样。大家坐在椅子上，高兴的喊道“火车来了，火车来了，开火车了。” 那时候，一张椅子就能笑的那么幸福，就如同现在一样。 这一刻，她要时刻铭记，铭记，什么才是最真的幸福。 人活着，什么都可以没有，都可以忘，但是不能忘记如何去笑，开心的，肆意的，幸福的笑。 玩闹了一会儿，柳爹背后都汗湿了，才把那小推车给了柳雨馨，自个儿又接着刨着锯好的木头，让其面光洁整齐点。 柳雨馨慢慢的推着小推车，看着地上一卷卷的木料，看着一块块的木块，有方的，长的，随意的丢在地上。 看着地上的木块，柳雨馨手无意识的推着手上的小推车，总觉得，那些木块，仿佛在那儿见过。 方的，长的，长的，方的，呀，这不是积木拼图么。 积木拼图，太好了，她总算找到另外一个法子赚钱了。 前世，她曾在大学门口摆过地摊，卖的就是木质拼图，那拼图既可以拼花样，还可以拼成立体的房子，车子什么的。 也许古代人不喜欢玩拼图，但是搭建立体房子，车子什么的，小孩子肯定会喜欢，就是大人也喜欢的很。再者，那立体拼图，也不是随便就能模仿的，也是有固定的法子的。 柳雨馨推着小推车坐回小竹椅子上，一只手无意识的拽着自己的头发，想着当初卖的拼图的各种样式。 有小熊，带风车的房子，车子，轮船，铁塔，等等都有。最好看的就数城堡屋子了，当年摆地摊的时候，就是用那个吸引在读大学生的。 一小会儿，柳雨馨竟是想起了所有木质虚线和设计图的样子。脑海中，那些图纸清晰的很，就跟在眼前一样。 这一次，柳雨馨也察觉了自己的不同。 重生真的是会开金手指的么？虽没灵泉，空间，但是曾经接触过得东西，都记的很清楚，这样已经足够了。 看着在那儿忙活着的柳爹，柳雨馨咬了咬唇，想着如何把这法子教出去。 要不要再等等。毕竟娘那剪纸的事儿到现在还没完全消退。要是跟上次一样，弄的家不像家，亲眷不像亲眷的，又该如何呢。 烦，真烦，银子在手边，却不能花的感觉，真憋屈。 “妞妞，来，娘给你洗澡了。”柳雨馨吃完了饭，把碗锅洗了干净，见柳奶奶照顾两个小好好的，就又烧了水，准备给柳雨馨洗洗。 芸娘这么一喊，柳雨馨才从另一个赚钱大计中清醒过来，因为激动，小脸红的很，脸上也满是汗。 芸娘无奈的点了点柳雨馨的小脑袋，道“瞧你个小疯子，跟你爹疯的，身上全是汗，来，娘帮你去洗洗。” 洗完了燥，又收拾好了两个小的，柳雨馨就把那挣钱的事儿放开不提，如今家里还有银子，过犹不及，还是慢慢发迹的好，太快了，惹人眼红，日后又是一桩桩一道道的麻烦。唉，如果大伯父今年考试能中了举人就好了。 家里有个当官的，就是个芝麻官，在这柳家边也竟够用了，虽不能大富大贵，但是小富安康却是可以的，日子也过得逍遥。 “人之初，性本善......” 忙活完了，柳雨馨就对着两个小的，开始每日必定的授课时间，慢慢的教着。两个小的，微微皱着眉头，小嘴憋着，委屈的不行。 芸娘见了，好笑的不行，这妞妞，真是上学学呆了，大虎二虎才这么点大，哪懂她说什么，就是教了也是白教，估计是当苍蝇声听着呢。 虽然心里觉得好笑，面上也笑了，但是嘴上却还是夸赞了柳雨馨好几句。 柳雨馨慢慢的，一字一句的念着三字经，不管如何，她们家还是出个读书人的好，这古代，就是做地主也是要后台的。 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小富即安。 ps： 话说，小楼小的时候，蜻蜓，萤火虫，蝴蝶真的好多好多的啊，密密麻麻的。用竹竿挥挥真的能打死一堆的说，如今回老家，也难得看到几个。好遗憾......　想念蓝天白云，青山绿水..... ------------ 第八十七章 五月初五端午节，这柳家边所处的北凰朝历史上并没有什么屈原，自然也没什么粽子，赛龙舟了，不过，插艾草，用艾草汁洗澡，喝雄黄酒，洒雄黄的传统倒也是有的。 若不是柳大伯去县赶考，柳雨馨还不知道自己身处的朝代呢。虽没听过，但是小说看过了的柳雨馨，架空什么的，她还是能够理解的。再想想，就算她重生的是熟悉的什么唐宋元明清，对她而言，也无甚大差别。历史，她可不记得多少，以前读书的时候学的很泛，后来看了很多小说，只记得当中的爱恨纠葛了，哪管什么朝代皇上的。 柳大伯去赶考已经好些日子了，柳爹一路护送，去了县城，这不，已经走了大半个月了，芸娘肚子里的气到现在还没消。 话说，芸娘倒不是生气柳爹送柳大伯去考试，而是这才端午了，考试是在大暑后面，中间相差好几个月呢，这都在县里，干啥子，家里就不能看书不成。去了县里又是一大笔开支，妞妞他爹个傻子，还不知瘦成啥样呢。 柳奶奶，柳大嫂见芸娘板着的脸，心里也微微有些不高兴，不过就是劳烦老二/二弟去县城一趟，瞧弟妹这脸，挂了大半个月了还不好。柳奶奶虽然心里不满，好在看在两个小老虎的份上，也不大计较，到底是生了两个孙子的大功臣，孙子又小，还要芸娘每日喂奶呢。 不过，柳大嫂这心里就不舒服了，一是不喜芸娘成日里一副她欠了她东西似的模样，二是，芸娘都这般了，怎么柳奶奶没去说芸娘几句。 看着柳奶奶怀里的宝宝，柳大嫂咬了咬牙。这二弟妹肚子可真是个能争气的，一下子得了两个儿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自家怀里的闺女，咬了咬唇，好在自个儿还有个俊俊，不然他们大房怕是也没啥容身之处了。 如今，就指望着俊俊他爹一下子考中举人，然后再考个进士，到时候她就是官太太。跟戏里唱的那样，去了别的地方，省的在这小地方累死累活的照顾两个老的。还有个弟媳妇看着胀气。 这心里有了期盼，也就有了安慰，那股子邪火在肚子里转了一圈，又自个儿灭了。这会儿站在台阶上看着芸娘，颇有些高高在上的感觉。 想着柳爷爷跟上次来的官老爷的关系。柳大嫂心里又是急又是期盼的，盼着在她们不知道的时候，柳爷爷曾书信给那官老爷，让他照顾俊俊爹一二，盼着那官老爷偶遇俊俊他爹，看在柳爷爷的面上。自发的照顾一二。这急的是，她所期盼的都无法实现。 为了柳大伯能高中，柳大嫂这些日子算是寝食难安。心里也急躁的不行，一点小事都觉得不爽急了，可偏偏又不能发泄出来，只能憋在心里忍着，别提多难受了。这会儿见芸娘那拉长的脸。兀自调节好久，才转身回了屋子。 柳爹一走。家里的活计就都落在柳奶奶身上，两个媳妇都要带孩子，特别是老二家的，两个孙子要带，也没时间忙活，一下子，累的柳奶奶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人也黑了不少。好在隔壁柳二爷爷家的几个侄子倒也好，不管什么原因，平日里得了闲，挑个水，砍个柴的，快的很，也利索的很。 废了好大一段时间，总算是把两个小老虎给哄睡着了，芸娘连忙直忙的喂了牛，又把鸡鸭喂喂，家里收拾收拾。 “弟妹。”柳雨花的娘李氏站在门口轻声唤道。 这小李氏比芸娘也大不了几岁，但是看着老成的很，又一脸的苦瓜相，身子弓在那儿，搓着手，可怜兮兮又不知所措的模样。芸娘抹桌子的手一顿，看了眼李氏，纳闷道“嫂子，你咋来了。” 这雨花她娘，每日里不是弄菜园子，就是在家刺绣剪纸花的，好好的怎么来找她了？ “弟妹，我可不可以问你点事儿。”李氏拽了自己的围腰子好久，才吞吞吐吐道。 芸娘一听，把抹布往地上一放，拉着李氏的手出了屋子，生怕吵到两个小的，到时候哭起来就不得了，一时半会儿可哄不好。 进了厨房搬了两个小板凳，往通风口一座，芸娘问道“嫂子，啥事？” 李氏看了看四周，才小声道“弟妹，你这一胎生俩儿子，可是吃了什么好东西。那老大夫跟你家关系好，可有给你什么方子。” “啊” “弟妹，你放心，我不是白要你的方子的，我给你银子可成。”李氏忙抓着芸娘的手，紧张的解释道。这么些年，她就两个女儿，婆婆不喜，夫君不满，就是日后她老了，没个儿子，可怎么活啊。他们家不就成了绝户了么，又没做啥伤天害理的事儿，这不争气的肚子，如今怎么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想着过去，又思着未来，不是酸苦，就是恐惧，百般滋味齐涌心头，李氏压抑不住的哭了起来。如今，她啥也不求，就想要个儿子，只要有了儿子，她这日子才有盼头，不然，她纵是活着，也不过是糊日子罢了。 “嫂子，你这说的什么，我哪有什么方子。”芸娘心里觉得这李氏奇了怪了，竟是要什么生子方子，她哪有这本事，她又不是那送子观音。 “弟妹，就当嫂子求求你，你看在嫂子可怜的份上，告诉嫂子吧，你放心，嫂子这些年也存了点私房钱，不多，也有半两银子。”李氏拉着芸娘的手，紧紧的说着，整个身子也慢慢往椅子下滑，看样子是要跪在地上求芸娘了。 芸娘看着李氏这模样，只觉得头也疼，牙要疼，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李氏扶了起来。这李氏就这样抱着芸娘的胳膊哭了好一会儿，就见柳奶奶拔了两个萝卜回来，看着她哭，忙问道“侄媳妇啊，你这是咋的了，怎么好好的哭了。老二家的，你可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柳奶奶对芸娘那张嘴不放心的很，说话不把门的，啥话都能说出口，一张嘴，愣是能得罪一片人。这不，见李氏哭了，啥也不用，就径自将罪名安在了芸娘身上。 芸娘见柳奶奶这般不分青红皂白，气的很，高声道“啥叫我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什么叫不该说的话。”说完气的就往自己屋子走去。这老婆子，心眼也不知咋长得，啥好事都想不到她，不好的事儿，全落她头上。呸，这心眼缺的。 “婶子，不是你想的那样，都是我的错，弟妹，我明个有空再来，啊。”李氏忙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眼睛都不敢跟柳奶奶对上，而后跑了几句，拉着芸娘的手，恳求着。 芸娘皱了皱眉头，抽不开李氏的手，可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好在两个老虎醒了嚎了起来，这才脱身。 那雨花跟雨娟，虽比不上妞妞懂事乖巧可爱好看，但乡下娃子，看着也不错了，这嫂子，还整天想着儿子，保不齐就是心太偏了，那送子娘娘瞧着不满呢。 这柳爹一走，到了晚上，两个小的闹腾起来，折腾人的很，有的时候半夜还得爬起来喂奶，颠尿的，二虎是个好动的，哭的时候还得人抱着走，一停就哭，恨的芸娘有的时候直掉眼泪。心里更是将柳爹骂了个半死。 异地的柳爹，晚上也想芸娘，三个孩子想的厉害。柳大伯参加什么诗会去了，他又不懂那些，除了在客栈里睡觉，想想家里的孩子，别的也不知该如何。 柳家边的日子是一天天过，田里的活计，柳奶奶无法，只能忍痛花了银子找人帮忙，为了两个小老虎，芸娘虽不满，但也只能答应。柳奶奶的银子大多给了柳大伯赶考，芸娘少不得也掏了些出来，也逼着柳大嫂掏出相同的份儿，这心里才算舒坦。 如今，柳爷爷的书院办的也比往日好了些许，尚在上课的孩子，倒也学的有模有样，不过几个女娃娃都陆续不学了，如今就只剩柳雨馨一个，又因为柳雨馨一个女娃子比村里大多男娃子学的还好，那些个村里的妇人，自是不大高兴，闲言碎语就出来了，那些个泼点的，直接找了柳爷爷，说是柳雨馨这个女娃娃在，她儿子上学才不能集中心神的，如此种种，柳雨馨无奈不能再去书舍。 李全得知柳雨馨不能去书舍，很是不满，对着柳雨馨也没好脸色，在路上见着她了，哼的一声，理也不理，偶尔还会特意过来揪她脸几下。 芸娘虽然心里不愤，但是两个小的粘人的很，只在村子里骂了一次，心里存了气，又因着柳爷爷的面子，不能做的太过，这口气，又怪在柳爹身上。 算算日子，过些日子，老大也要考试了，也不知咋样。这些年的银子，要是再打水漂她定要跟大房算算账。 县城 柳大伯换了一身宝蓝色儒衫，正准备去参加诗会，就见客栈的房门被一群官差打开，个个凶神恶煞，不待柳大伯做出反应，一左一右就将他驾着离开，而上前阻拦的柳爹也一并被走。 状元客栈里里外外挤满了人，众人指指点点，只听官差道“让开让开，官差办案，这个刁民意图贿赂县令大人，以图获得试题，大人清正廉明，不为所获，如今正捉拿归案，给天下学子一个干净的考场。” 说完拱了手，一脸正气的离开。 一阵风吹来，这大夏日的竟落了好些日子。又是一阵惊雷闪过，乌云遮日，风沙飞扬。 ps： 谢谢天蓝粉蓝妹子的粉红票，这还是小楼第一个粉红票呢，谢谢，谢谢啦~~ ------------ 第八十八章 这天气越来越热，越来越闷，闹的人，连呼吸都觉得痛苦至极。两只小老虎又小，不是哭就是闹的，然跟芸娘心里更是烦躁的很，这脾气上来，对着两只老虎的屁股就啪啪啪好几下，这下，两只老虎哭的越发狠了，而芸娘心中更是烦躁，嘴里骂着柳爹那个杀千刀的，就知道他大哥，连自个儿女儿媳妇都不管，可这心里却又想念的很，这都好几个月了，竟是一封信都没回来，不知为何，心里不安的很。 “老二媳妇，你疯了不成，心里再不痛快，也不拿孩子出去啊。”柳奶奶听着哭声赶了过来，板着脸骂道。 “弟妹，大虎，二虎这么小，啥事都不懂，可怜见的，瞧这小屁股，都有巴掌印了，弟妹，你可真是不该。”柳大嫂抱着二虎，翻开尿布，看了他红红的小屁股，一脸心疼。 芸娘这会儿心里闷，就想跟人吵架，这会儿柳奶奶跟柳大嫂算是撞枪口上了，只听芸娘把桌子一拍，怒道“我是两只老虎的娘，怎么。我管教自个儿儿子还要你们同意不成。我可不是大嫂，一门心子惯着你家俊俊，也不瞧瞧你家俊俊如今啥样，猫嫌狗嫌的，在看我家妞妞，我在没本事，轮到教儿女，可不比你差。不过大嫂一家也是好本事的，干啥事都要拉着妞妞她爹不是，如今，瞧瞧，不就考个试，跟官老爷出巡似的，还要人护送，怎么着，没了妞妞她爹，老大就走不到县城不成。我倒要看看老大今年能考个什么东西回来呢。” 芸娘一阵噼里啪啦，听的柳奶奶跟柳大嫂都来不及反应，柳大嫂气的脸都红了，只觉得这弟妹眼皮浅的可以。俊俊他爹若真是考上举人，老二一家就不占便宜不成，她倒要看看，日后她会怎么巴结她呢。 “好了好了，老二家的，这大热天的，你累不累，吵啥，你出去逛逛，两个老虎我看着。”柳奶奶是真怕了芸娘。这天热的人心慌慌的，再吵吵闹闹，这日子都无法过了。这会儿为了太平，柳奶奶无法，只得让芸娘出去转转，省得在家里闹腾的难受。 芸娘也的确心里闷的很，见柳奶奶这么说。也不客气，想着还是出去透透气，搞不好柳爹就回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考试都考完了，就这几日。就该回来了。那个没良心的，这么些日子不回来，也不知道想家。难不成被外面的野花给迷着了。 芸娘拿着扇子往路口走去，想着保不齐柳爹今日就回来，去村口还能碰着呢。 正巧，这会儿柳雨馨从外面回来，芸娘见着了。就牵着手一道去了村口。到了村口，没见着柳爹。倒是见着了离家多日，外出闯荡的柳自银，只见他灰头土脸，行色匆匆的往家赶去，芸娘见着，忙喊道“自银，你咋回来了。”又见他这样，想着莫不是在外边惹了事儿，无奈才回家，瞬间，芸娘心中充满了好奇，拉着柳雨馨，走到柳自银那儿，想听听他在外多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小嫂”见着芸娘，柳自银忙走了过来，而后轻声道“二嫂，不得了，快回去，小哥跟自贤哥出大事了。” 芸娘听着一愣，仔细看了看柳自银的表情，觉得他不像开玩笑，这心立即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眼泪也唰的挂了下来，好好的出了什么事儿了？难不成病了，还是咋的了。 芸娘哪里能忍到家，这会儿立马拉着柳自银的胳膊，哑着嗓子，也不管来往的村里人，流着泪道“小弟，你小哥出什么事儿了，可是在外边生病了，我就说，好好的去什么县城，老大又不是个傻子，不认识路，他跟着去干啥，家里孩子小小的，这路上出了什么事，她可要怎么活啊。妞妞还小，两只老虎连爹不会喊，他怎么就忍心啊。”说着竟是慢慢摊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柳雨馨在一旁听着，心也跳个不停，只觉得呼吸变得困难的很，又见芸娘哭成这样，心里也酸涩的很，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见芸娘瘫坐在地上，忙使着全力去拽芸娘，边拽边哭道“娘，娘，回家。呜呜......” 柳自银一旁见着这一大一小这么哭，急了一脑门子汗，道“小嫂，咱们快回屋说去，这儿说不清楚。啊。” 芸娘见柳雨馨哭了，这心酸涩难忍，正准备抱着柳雨馨一道哭，就听柳自银这般说，抬头看了看过往的村里人，立马擦了擦眼泪，强装正经道“小弟，好些日子没回来了，你娘担心的很呢，瞧嫂子，见着你，高兴的竟然哭了，走，快回去。” 可这样说着，这眼泪却流个不停，抱着柳雨馨，急步往家走去，因着神思不属，又焦急烦躁，好几次被石头绊着，差点摔在地上，弄的芸娘心漏了一大拍，她这手里还抱着妞妞了，要是跌着哪里了，她这一辈子都不够后悔的。 柳自银在后边瞧着，也担心的很，他是个男的，还是个小叔子，就是能接着小嫂，也不能接啊，光天化日的，旁的人看着了，要是乱说什么，他就是跳进河里也洗不干净，还害了小嫂小哥。从芸娘那儿接过柳雨馨，柳自银忙安慰道“小嫂，你别担心，小哥还好好的，只是，这事儿有些复杂，你先别急，回了家我在慢慢跟你说。” 就算柳自银这般安慰，芸娘这心里哪能不担心，一路沉默不语，进了院门，柳奶奶跟柳大嫂一人抱着一个小老虎在院子里哄着，两只老虎倒是没哭，这会儿怕是刚睡着。 “嫂子，婶婶”柳自银轻声喊道。 柳大嫂跟柳奶奶见是柳自银，一愣，忙轻声道“自银，你回来了，等会儿啊，我这就去把两个小的放床上去，奥，你还没见过吧，这是你小哥家的两个小儿子，双胞胎，可爱的很，长的一模一样，你快来看看。”柳奶奶稀罕的想将双胞胎给柳自银喊，芸娘在一旁却是受不了了，压抑着声音吼道“娘，快将老虎放屋子里去，妞妞她爹出问题了。”芸娘声音不大，但是压抑着的嘶吼，红肿的眼睛，带着哭音的嗓子，无一不显示着事情的严重性。 见芸娘如此，柳奶奶跟柳大嫂心也扑通一下，不知为何，不安感席卷而来，二人忙将两只老虎放回屋子，芸娘摸着柳雨馨的头，嘱咐道“妞妞，你回屋看着弟弟，啊。娘跟奶奶和你叔叔有话要说，你乖乖的，啊。” 芸娘知道自家妞妞聪明的很，但是妞妞到底还小，有的事儿，她心里都害怕，更何况妞妞那么小，妞妞还是开心点的好，总是操心他们大人的事，也不是个事儿。 柳雨馨睁着泪蒙蒙的眼睛，恳求的看着芸娘，她也好想知道爹的事儿，她也好担心爹，为什么不让她听。 “妞妞乖，大人的事儿，娘会处理好的，你只要照顾好两个弟弟就好了，知道吗？”说着就将房门关了起来。 柳雨馨看着两个弟弟，想着，这时候也不能给芸娘添麻烦，乖乖的坐在床边的小竹椅上，看着熟睡的两个弟弟，眼泪就没停过。 坐这儿，静静的，柳雨馨不由想到，难不成跟上次那官老爷有关。爹爹这人老实的很，从不跟外人有矛盾，就是有了矛盾，也是自个儿吃亏的多，不跟他人计较， 柳大伯虽说读书读的有些迂腐，但是人本质也不错，也不像那种会跟别人有争斗的人，再者，他去县城是赶考，不是做生意，怎么也不可能惹了矛盾。 上次那官老爷过来，怎么看怎么不对头，爷爷的脸色也不好，若不是那人的问题，她实在想不到，大伯跟爹会出什么差错。可是，若跟那官老爷有关，这可如何是好，自古民不与官斗，大伯不过是区区一个秀才，爹更是平头百姓一个，可如何是好。 柳雨馨越想越无助，越想越害怕，眼泪就没停过。 大概是感觉到屋子里不安的气氛，或是听到了柳雨馨压抑的哭声，两个小老虎也哇哇的大哭起来，这会儿听在柳雨馨耳里，更是伤感的很。 站在小椅子上，柳雨馨爬上床，鞋子脱掉，挪到两只老虎身边，轻轻的拍着他们的小肚子，哄道“嗷嗷，老虎不哭，不哭，姐姐念书给你们听啊。”说着就背起三字经来。 大概是跟往日背三字经时候的语调不一样，两只老虎竟是慢慢的停下哭声，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柳雨馨，那般的清澈的眼睛，那般可爱天真的模样，顿时这心疼的很。 弟弟还这么小，家里刚刚才有了起色，一切渐渐走上正轨，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遇到这个事情。 如果真跟那官老爷有关，这得多大的仇恨，才能做到害无辜的大伯跟爹爹。 柳雨馨看着两个弟弟，心中再次涌起无力之感。她不过是个三岁的奶娃娃，没有惊天的本事，也没有雄大的野心，为何，却要这么一波三 ps： 啊啊，今天又出去了，刚赶好一章，还有一章，估计得过了24点才能上传，妹子们，明早起来再看吧，t_t ------------ 第八十九章 堂屋中，芸娘的眼睛水就没停过，紧紧的看着柳自银，很想知道，到底是啥回事，柳奶奶跟柳大嫂，心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脸色苍白的看着柳自银。 柳自银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话到嘴边，一时却不知如何说才好，芸娘一见，急了，又大哭道“小弟，你倒是说啊，你小哥到底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啊。”说着又急得直拽柳自银的胳膊，扯的他的衣领都散开了。 柳自银赶了一路，没吃好也没喝好，睡的也不好，还操了一路的心，要不是担心柳爹他们，十个他也不能坚持着一路不闭眼的赶回家啊，就是坐了牛车，他可也是没怎么闭眼的啊。 这会儿被芸娘拉着一阵晃，只觉得头晕沉沉的很，忙道“小嫂，你快放下，我这身体有些不舒服，我这就告诉你，啊。” 柳奶奶在一旁见着柳自银苍白的脸色，干的开了皮的嘴唇，忙上前把芸娘拉了过来，又让柳大嫂用开水冲了些油锅巴端了咸菜给柳自银吃，芸娘哪里等的了柳自银吃了锅巴，只哭着道“你这个老太婆，存心急死我不成，妞妞她爹不是你儿子，你就一点不心疼，不着急啊。吃吃吃，吃什么，告诉我后，就是要吃人参肉我也给你弄来。小弟，你快告诉你小嫂，到底是什么回事，你这晚一会儿，小嫂这心就被割块肉啊，你小哥要是出了啥事，我也不活了，我活着还有啥意思啊。小弟，就当小嫂求你了，快些说啊。”这般哭着闹着，竟是要跪下来求柳自银了。 柳自银忙吓着跳到一边，摆着手。道“嫂子，你快些起来，我这就说。我在县城听人家说，自贤哥哥贿赂县老爷要考题，被县老爷关到大牢里去了，小哥打了板子被放出来后，又因击鼓鸣冤被县老爷关进大牢里去了。我花了些银子，本想着打通关系进大牢里瞅瞅的，可是银子花了，牢房却没进去。好险没被关进去。” 柳自银一股脑的全部说了出来，本还想着酝酿酝酿，想着怎么说。省的吓得芸娘等几个女的了，可芸娘那么一闹，他要是再不说，芸娘怕是真的要磕头了，他哪里受的起啊。这一急。想也不想，噼里啪啦，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柳奶奶一个承受不住，立马晕了过去，柳大嫂听柳自银这么说，身子晃了三晃。站稳后，立马抓着柳自银的胳膊问道“小弟，你说什么。俊俊他爹贿赂县老爷。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俊俊他爹就不是这种人啊。” 柳大嫂怎么也不肯相信，她还等着俊俊他爹官袍加身，还等着妻凭夫贵，还等着别人喊她太太。等着老二家的求她帮忙，等着这全村女人羡慕的目光。为什么。为什么竟是变成这样。俊俊他爹肯定是被冤枉被陷害的。 芸娘听着，柳爹竟是被柳大伯给连累的，被打了板子，那个杀千刀的蠢人还去击鼓鸣冤，如今在牢里，没个大夫看着，也不知伤的咋样。这会儿见着柳大嫂说什么不可能不可能的，也不知为何，心里一肚子邪火全冒了出来。 芸娘披头盖脸的对着柳大嫂打去，拽着她的头发，嘴里骂道“就是你们的错，啊，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心大的很，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好吧，这会儿害的妞妞她爹也入了牢房，他若是出了什么事儿，我跟你这个b养的拼命。”芸娘也不管，管事嘴巴，还是头发的，手就没停过，打了一身的汗，气却是没有出出去。 柳大嫂也不是个没用的，这会儿心情也不好的很，见云娘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她，这脾气上来，也跟着芸娘对打起来，又听芸娘嘴里不干不净的，也怒道“你个不省心的外地老，你骂谁呢，我也是你配骂的，老二怎么着是我弄的，你个疯婆娘，指望我一直让着你不是，看完今个不把你这张臭嘴给撕发了。” 二人大打出手，拽着头发，揪着耳朵的，凶的很，把桌子椅子也撞的翻了，桌上的茶盏碎了一地，芸娘用脚将柳大嫂绊倒，骑在她身上，正准备揍她，柳大嫂一个翻身，又把芸娘弄的在下方，二人你腿夹着我腿，你扯着我的头发，我拽着你的耳朵，两张嘴也不闲着。 柳自银还是第一次见女人打架，先是一呆，不知如何反应，愣了一会儿，醒了过来，正准备上前拦架，可这都打成一团了，也不知如何拉起，又见一旁柳奶奶昏迷在地，忙把她扶了起来，拼命的摇着她的胳膊，好在柳奶奶只是一时昏迷，柳自银这七摇八晃的，竟是将她摇醒了，睁开眼，定了定神，见柳大嫂跟芸娘两个又是打又是骂的，柳自银还在屋里，立马气的身子直抖，跟柳自银二人也无法将她们分开，柳奶奶气道“自银啊，你先回去休息，也累了一路了，这屋里有婶子呢。”说着，想着生死未卜的两个儿子，又看了看打成一团的儿媳，这心，乱的很，气的很，眼睛水也流个不停。 好好的日子，怎么就这样了。 柳自银看了看，也不知如何是好，再者，夏日衣服穿的少，这衣服拉拉扯扯的有些被扯开，他看着也是不好，既然柳奶奶这般说，他也就顺势离开。 且不说因着柳自银的归来，柳二奶奶是如何高兴，待柳自银将柳大伯那儿的事儿说出来是如何的震惊，柳二奶奶又如何跟柳大奶奶说，而后这村里人是如何渐渐知道，如何风言风语暂且不论，只说，柳奶奶含着泪看着芸娘跟柳大嫂打的难舍难分，又气又急，去了院子里水缸里，打了一盆水，对着二人就泼了上去。 柳大嫂跟芸娘被冷水泼，愣神之际，就被柳奶奶狠狠的拽到一旁，还未反应，柳奶奶是一人一下子，然后哭道“你们两个不成器的东西，这个时候是窝里哄的时候么，可怜我两个儿子好好的，娶了你们这两个没用的媳妇，才落得如此。老二家的我就不说了，没想到老大家的也这般不成器。” 柳大嫂这会儿被柳奶奶一骂，人也清醒多了，忙跪下来磕头哭道“娘，都是儿媳的错，儿媳只是实在不想听弟妹说夫君的不好，夫君被歹人陷害，入狱不说，弟妹却说些风凉话，我哪里忍受的了啊。”说着伏在地上哭的好不伤心。 芸娘一旁哄着眼，鄙视的看着柳大嫂，想着，她今日不过是原形毕露罢了，但是此时她也无心情计较这些，这会儿一颗心全在柳爹身上，听着他被打，还被关进牢房中，她都要窒息死了，哭道“大嫂你这个贱嘴，你冤枉老子，风凉话，我哪还有心思说风凉话，我恨不得立马跑去找他。若不是为了你们大房，他会落得这个地步么。＂说着再也忍受不住的哭了起来，哭的比柳大嫂还要大声，还要伤心。 柳奶奶这会儿也没心思计较，见两个媳妇哭的伤心，也慢慢的坐在地上哭了起来，一时间，三个女的哭的越来越很，其中的无助，其中的害怕，其中的害怕，就是柳雨馨，也听的明白的很。 柳爷爷在外听了消息，心立马一坠，想着这事儿大多是那朱健搞得鬼，但是若真是朱健，这是就难办了。 这么多年，没想到真的要对上了。可惜，一个民，一个官，他又能如何。 也罢，就是要了他这个老命，他也要将两个儿子给救出来才是。 回了家，老远就听见家里三个女人的哭声，柳爷爷心越发沉重了，将院子门关上又锁上，见她们哭的不像话，堂屋桌子椅子，茶杯什么的，乱的不像话。 柳爷爷一时，竟也不知如何劝诫，抬脚走了进屋，站在门槛那儿，竟是无法再踏入一步。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芸娘最先看着柳爷爷，忙哭着跑过去，哭道“爹爹，出大事了，你快找找你那官老爷朋友，帮帮大伯跟妞妞她爹把。爹，妞妞她爹是被冤枉的啊。” 柳大嫂也紧随其后，哭着求着柳爷爷。 柳爷爷只觉得嘴里发苦，心也一沉又沉。 “放心，就是赔了我这条老命，我也会将贤儿跟明儿救出来。”沉默良久，柳爷爷方道，而后又沉默着进了屋。 芸娘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轻声道“好好，这样就好，妞妞她爹就没事了。那个奸人，指望我家没人好欺负不是。” 柳大嫂，柳奶奶听此，心里也觉得安定了好多。各自擦了擦眼泪，离开。 随意用水洗了洗脸，芸娘回屋，见柳雨馨哭的好不伤心，两个儿子倒是睡着了，看柳雨馨这样，这心立马一酸，眼泪又落了下来。把柳雨馨抱起来放在怀里，安慰道“妞妞快别担心，你爷爷说了，会找那官老爷朋友帮忙，放心，过些日子，你爹爹就能回来了，啊、” 听芸娘这么说，柳雨馨心一沉，一时也没了主见。 爷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这其中，到底是不是那官老爷的问题。这请帮忙，是祈求，还是如何。 ps： 我这时速，跟乌龟有的一比吧，伤心...... ------------ 第九十章 这日一大早，柳爷爷收拾了行李带了干粮，又从柳奶奶那儿拿了银子，准备着今早就去县城，不管是怎么回事，那朱健，都是要见上一面的。柳奶奶帮柳爷爷收拾好，这眼睛水又挂了下来，道“夫君，还是让我跟着一道儿去吧。这一路上也有个照应，不然，我这心，哪能安定的下来啊。” “罢了，你去又有何用，自银跟我去就是了，你在家好好的，把孙子孙女照顾好就是了，啊。”这一去，还不知是个什么结果，她跟着有啥用。 见堂屋那边油灯亮了，芸娘也穿好了衣服，又把之前藏的几百两银子拿出来，只留了五十两在家用作日后的生活费用。芸娘一有动静，柳雨馨也醒了，她也要去县城，爹都进了牢房了，她哪能呆在家里，再者，她相信，也许去了县城，知道了前因后果，她能帮上忙呢。 “妞妞乖，你在家照顾两个弟弟，听奶奶的话啊，乖乖的，过几日娘回来，带花衣裳，好吃的给你，啊。”芸娘哑着嗓子道。昨个哭了一夜，也没睡着，这会儿眼睛肿的很，脸上憔悴之色尽显，脸上哪有之前的春分得意，全身上下的力气仿佛都被人抽干了似的，疲惫的很。这会儿就是安慰着柳雨馨也是有气无力的模样。 “娘，妞妞也去。妞妞听话。妞妞想爹爹。”柳雨馨拽着芸娘的衣摆，睁着泪眼，可怜兮兮道。 长途跋涉，又不是出去玩，芸娘哪舍得让柳雨馨吃这个苦，在外边，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还有那么些事要烦。她哪里有心思照顾妞妞，要是一个疏忽，出了什么事儿，可如何是好。 芸娘想的，柳雨馨心里也清楚，但是她也有自己的考量，娘做事冲动，爷爷更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她哪里放的下心。可恨，如果自己已经七八岁了。娘也就不会担心了。 母女二人，你不担心我，我不担心你。一时僵持在这儿。 芸娘本就担心柳爹，这会儿柳雨馨又哭着缠着要去，心里又急又烦，把她抱着放在自己的腿上，啪啪啪对着小屁股就是好几下。边打边哑着嗓子哭道“要你不听话，要你不听话，娘这是去玩啊，啊，你个不听话的。” 这还是第一次被芸娘打，柳雨馨强忍着不哭。咬着牙，可是到底还是挡不住心中的酸涩，声音慢慢溢了出来。 芸娘几巴掌下去。又看了柳雨馨红红的屁股，又心疼的抱着柳雨馨，哭着道“妞妞不哭，妞妞不哭，都是娘不好。娘坏，娘坏。”一边说着。一边抱着柳雨馨大哭了起来。 二房这儿芸娘，柳雨馨，两只老虎的哭声传到柳爷爷那儿，心里不是滋味的很，柳奶奶听了，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大房柳大嫂看着床上的两个孩子，这泪水也刷刷刷的流了下来。 原本好好的日子，怎么就会变成这样。 柳自银在家只呆了一天，又要为了柳大伯跟柳爹的事儿去县城，柳二奶奶心里不满的很，可是儿子大了，她也拗不住他的性子，嘴里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弄完这事就回来，可不要在外边耽搁久了，千万不要再在外边闯着不归家，七七八八说了好久，又一路送他到柳雨馨家。 在门外边，柳二奶奶跟柳自银就听着屋里传来的哭声，柳二奶奶抹了抹眼角，敲了敲门。 进了屋，柳家一大家子都穿戴整齐的在堂屋里等着柳自银。 “你们都在家里好好看着家，县城我跟自银去就是了。自银侄儿，麻烦你了。”柳爷爷开口道。柳大嫂跟芸娘心系自个儿夫君，自是一刻也等不得，说着也要跟着去县城，柳爷爷发怒，一通说，这还是柳爷爷第一次发火。 柳雨馨拽着柳爷爷的腿要去，柳爷爷气的看了眼柳奶奶，柳奶奶忙把柳雨馨报到一旁，也不管她如何哭闹，只担忧的看着柳爷爷，道“自银啊，你叔，婶子就交给你了，弄好了，快些回来，啊。” 看柳爷爷脸上少有郑重的表情，柳奶奶只觉得心里坠的慌，不安的很，上次那位官老爷真的能帮上忙么？ “好了，你们在家就是，你们去了也没啥用处，在家等着就是。”见芸娘跟柳大嫂还这边求着要去，柳爷爷板着脸道，到最后，怒道“如此，你们这般有能耐，你们去就是，我在家等着。” 柳爷爷这般说，柳大嫂跟芸娘忙闭了嘴，啥也不敢说，只眼泪刷刷刷的流来了下来。 伴着鸡鸣，伴着一家子人的泪水，与期望，柳爷爷由柳自银带着，赶着柳大爷爷家的牛车去了县城。手里抱着包裹，一路上跌跌撞撞，心内也忐忑不平。 “弟妹，侄媳妇，快别哭了，瞧瞧，把侄孙女都吓着了，老三有做官的朋友帮着，搞不定明个就回来了，啊。”柳二奶奶见她们哭的厉害忙劝道。 柳奶奶抹了抹眼泪，道“借二嫂吉言，只是，这好好的日子，咋就成了这样。你说，我这心跟什么似的，我大儿什么样的人，你说说，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儿，那官老爷咋就这么糊涂。” 柳二奶奶感同身受道“可不就是，好了好了，快别哭了，如今老三去了县里，啥事搞不定，放心。” 芸娘这会儿心里烦躁的很，也听不下去柳二奶奶那劝慰之言，抱着柳雨馨就回了自个儿屋子。两只老虎在床里边嚎的嗓子都哑了，小鼻子通红的，嘴巴憋着，眼睛水润润的，委屈的不行，芸娘见着，只觉得这个心都要碎了，再一次在心里发恨，怨上了柳爹，只觉得他过分气人没良心的很，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为何还那般莽撞。 柳雨馨这会儿也哭的累的很，全身止不住的抖着，人也不停的打着嗝。好在，这会儿稍稍冷静了一点，心里盘算着如何哄着芸娘也一起去县城。 看爷爷脸上的表情。这事，肯定不会这么容易搞定，可是爷爷也 太过倔了，这么些年，虽说没什么要求，可一旦发话，是一个人也不能违背的。爷爷走了，奶奶就容易哄的多，只要娘强硬点，奶奶应该就不会阻拦的。 “娘”柳雨馨跑过去抱着芸娘的腿。见 她这般伤心，想要安慰一二，可是。却不知说些什么。 “妞妞乖，你爹爹明日就回来了，你要乖乖的，啊。”芸娘摸了摸柳雨馨的头发，安慰道。 柳家出了这事。村里人一会儿就知道了，就是茶园的柳自芳也听了消息赶了回来。 这不，刚过了中饭，柳自芳一个人带着草帽，脖子上挂着布巾赶了回来，见着柳自芳。柳奶奶眼睛水哗的又流了下来。 昨个到今日，柳奶奶这心里的委屈都是自个儿一个人忍着，不能跟柳爷爷说。省的惹的他心烦，这两个媳妇，更不能说，一说，哭的比她还很。保不齐还会说她不顶用，如此。这心里的不安害怕，就一个人憋在心里，打扫打扫屋子，照顾照顾孙子，想着做些事给岔过去，可是柳自芳不同，她是她的女儿，她的小棉袄，最听话懂事的闺女，这不，见了柳自芳，柳奶奶抑制不住的真情流落，拉着她的手就哭了起来。 柳自芳拿着葫芦瓢，对着水缸就是一瓢水，走了老远的路，真是渴死她了，咕噜咕噜好几大口后，又把布巾打湿，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问道“娘，到底啥回事，我今个一早听说我大哥被抓进大牢里去了，不是好好的去考举人的么，这进了大牢是啥回事？” 柳奶奶一把鼻涕一把眼里的对着柳自芳哭诉道“还不是那些个小人害得，你大哥什么人，你还能不知道，怎么可能做坏事，他从小人就好，就听话，从没做过一件坏事，那些个坏人这般冤枉你大哥，也不怕天打五雷轰，死了进十八层地狱。” 柳自芳听着皱了皱眉，没想到大哥还真进了牢房，这进了牢房，可就见不得人了啊，说没事，这天底下几个人信呢。 “娘，那咱家咋办。”柳自芳又喝了好大一口水，问道。 “咋办，能咋办，你爹天没亮就去县城了，说是找那官老爷朋友，也不知现在到了没，那官老爷也不知能不能帮上忙，我这心啊，不安的，芳儿啊，你爹这一辈子都没求过人，这次，可真是苦了你爹了。” 听柳奶奶这么说，柳自芳这心也算是放下去了，这会儿见柳奶奶头发凌乱，一脸憔悴的，也有些心疼，拉着她一道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柳自芳劝道“娘，你也别担心了，爹有自银弟照顾的呢，能有啥事，别瞎想了，啊。至于大哥那儿，爹有那人情关系在，估计也出不了大乱子，等爹跟哥哥们回来，去去晦气就好了，只是大哥这次，又得三年，也不知如何是好，唉。” “芳儿，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在三年，这家怕是又不太平了。”柳奶奶说着对芸娘房间撅了撅嘴，道。 柳自芳这会儿嫁了人了，也有了自个儿的小算盘小心思，倒是没跟着柳奶奶一道说，反而岔开话题问道“娘，我那俩侄儿呢，好些日子没见了，我还怪想的。” 说道两个老虎，柳奶奶也来劲了，道“睡着了，早上哭的很，这会儿睡的香着呢，在你二嫂屋子里，你去瞅瞅。”说着就带着柳自芳去了芸娘的屋子，屋子里，两只老虎在里头睡的香的很，柳奶奶是越看越爱。 柳自芳看着两只老虎，摸了摸肚子，啥时候她也有这么大的福气就好了。 “娘，大嫂，二嫂呢，咋没见着。”柳自芳看着两只老虎问道。 “你大嫂去后边竹林去了，说是帮你大哥把屋子整理一下，你二嫂带着你侄女下地扯草去了。”柳奶奶轻声道。 ------------ 第九十一章 县城大牢 这大牢最里间，阴暗潮湿，连个缝都没有，整日里也见不着一丝亮光，浑浑噩噩的，都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也不知过了几日。这牢房里只有些稻草，有的还腐烂了，这吃喝拉撒都在里面，又不怎么通风，臭的很。 因着那三十大板，柳爹这会儿大腿骨那儿还疼的很，加上以前的老伤，整条腿都不大能动弹，好在这是夏日，若是冬日，再被冻着，那腿怕是就废了。柳爹虽腿疼，但是脑袋还清明的很，坐在角落里，看着旁边的大哥柳自贤沉默不语的模样，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 虽不知具体那日了，但是这些日子，大哥滴水未进，这般下去，就是铁打得身子也吃不消。只是不知那县令到底是怎么回事，竟是见也不见他们一面，就将他们定罪，无凭无据的，倒像是得罪了什么人似的。 柳大伯蹲在角落，披散着头发，最喜欢的淡蓝色儒衫也变得黑黑的皱皱的，头发要散不散的，上面还插了好些稻草，哪还有往日风流倜傥，文质彬彬的模样，嘴角边的胡渣也脏的很，这般落魄，何曾有过，然而，这些倒不是重点，真正让柳大伯无法接受的是，为什么不管青红皂白的剥夺他三场科举的资格，十年寒窗苦，三年一场，三场，就是九年，九年，那时候的他，就是考上了又如何。 为什么，凭什么，凭什么问都不问他一句，就这般武断的定他的罪。他何罪之有，贿赂县太爷，呵呵，那县太爷又不是考官。又不知试题，收买何用。 这般不辨是非，这般武断草率，怎对的起头上的明镜高悬，怎么对得起头上那顶乌纱帽。 他不服，他不服啊。 柳大伯扯着嗓子喊道“我不服”，一旁的柳爹见了，心酸的很，拖着还疼的厉害的腿，慢慢的移到柳大伯身边。想安慰些什么，却又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只张了张嘴。唤了几句，“大哥”。余下的话，又咽回肚子里去，如今，什么话都是那般的苍白无力。那般的虚伪不可信。 “吵什么吵，打扰老子睡觉。”旁边躺在地上的囚犯被柳大伯的吼叫声吵醒，脾气一下子上来了，拽着柳大伯这牢房的铁栅栏就是一阵晃，那表情凶恶的很，两眼散发出的光芒。就是这黑暗的牢房中也能看见，骇人的很，就跟那山里的恶狼一样。凶狠的很。 柳大伯缩了缩脖子，将头埋进双臂间，黯然伤神，眼泪再次沾湿衣袖。而柳爹除了叹气，也不知如何是好。将手握成拳头，砸着地面。发泄几下后，那种无力之感还是那般的强烈。 大牢中，柳爹跟柳大伯看不到未来，就如同在这牢房中，抬头，见不到一丝阳光。 朱府外 柳爷爷跟柳自银赶了一日的路，这会儿总算是赶到了县城，找到了朱健的府邸，细问之下，这县令果然是朱健，而那朱健也正是让柳大伯跟柳爹入狱之人。 “自银，你且在暗处等着，就不要跟着我了，这事，怕是难办。”柳爷爷皱着眉头，沉重的说。这心中压着的巨石累人的很，柳爷爷觉得自己都要喘不过气来，看着朱府高高的大门，高高的匾额，门前的石狮子，柳爷爷更觉得心跳如鼓。 这么些年，就是再大的仇恨也能消减掉了，为何，还为难他这个升斗小民呢。 柳自银虽不知具体情况为何，但他也不是个傻的，一听这县令就是柳爷爷那所谓的好友，而就是这位好友下令将柳大伯跟柳爹捉拿入狱，柳自银心中也不用多做他想，也能猜出这其中必有一番恩怨。 担忧的劝了几句柳爷爷，柳自银回了客栈，藏在暗处。 此时正是正午，匆匆赶来，滴水未进，站在朱府门前，仰望着高高的匾额，烈日照在柳爷爷的身上，脸上，晕眩的很，仿佛烈日将那所有的毒辣都传到了柳爷爷身上似的。 舔了舔嘴角，身子微微晃动两下，提了提肩上的包裹，柳爷爷慢慢走上台阶，轻轻的扣着大门，门咯吱一声打开。 “你谁睡？敲大门干啥，你可知这是什么的地方，要要饭去旁的地方要去，这可不是你们可以撒野的地方。”那守门小厮嘴角边长了颗黑痣，微微凸了出啦，痣上又长了根又粗又黑的汗毛，这会儿一只手拽着那痣上的毛，歪着头，斜眼看着柳爷爷，从上大小打量几眼，见他一副乞丐模样，很是不屑的摆了摆手，就像轰柳爷爷离开。 “这位小哥，牢请你通传一声，就说柳家边柳老三求见，好劳您跑个腿儿。”柳爷爷从怀里掏出一两碎银，递给守门小厮，轻声道。 他这心堵的很，第一次，柳爷爷开始想，如果当初他也金榜题名，也是个官老爷，这小厮还敢这般对他否？ 那小厮见着竟是一两银子，这态度立马变了，弯着腰，把银子往牙齿右边咬了咬，又不着痕迹的打量柳爷爷几眼，见他虽不是锦衣华服，腰带玉佩等，但是衣服上下也无补丁，仔细一瞧，也不是那最下等的粗布麻衣，再看看他虽头发乱，身上脏的，但是整个人站在那儿倒也有那么几分感觉。不管如何，先不得罪的好。 “这位老爷，您先等等，我这就去帮您通传一声。”守门小厮弯着腰，笑着脸道。 门“砰”的一声，再次关了起来，柳爷爷呆呆的看着这扇刷红漆的木门，微微愣神。 府内 朱健正跟美妾用膳，正妻还在老家照顾两老儿子，没有跟来，他快活自由不少。一左一右两个可人儿，哄着夸着，让他有些飘飘欲仙起来。 吃了左边美人的葡萄，又尝了右边美人的糕点，这日子，可真是快乐似神仙。难怪老丈人说外放的好，可不就好的很。 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他。他啊，就是这儿的土皇帝。这万事做主的感觉，真正是爽的很。 “老爷，那柳三求见。”朱府的管家朱四看着朱健，轻声道。 “奥，这么快就来了，本老爷还在午睡，待我醒了再说。”朱健无所谓道。 他不过是闲的无聊，去了趟诗会，本想表现他的与众不同，爱民如子，关心学子的，没想到竟看到了柳自贤，那个跟柳老三有五分像的大儿子，这大儿子倒真是随了柳老三，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看他在诗会上那般出风头，他这心里不爽的很。 他怎么可能让柳老三有翻身的机会，既然要整他，好好的整，整死他才好。也给老爷他打发打发时间，不然，这小地方竟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作为老爷，也没啥机会表现表现。 不过，没有机会，他不是可以制造机会的么。瞧瞧，如今这小县城，谁不夸他清正廉明，是难得的清官大老爷。 这小地方的人，就是愚昧的很，瞧瞧，多好糊弄。 在这儿逍遥个几年，自个儿制造几个政绩，又有岳丈的帮助，日后再入京，还不连升好几品。 朱健抱着美人，做着美梦，嘴里的葡萄不小心被咬破皮，汁液四溅，下吧嘴唇都是。朱健眼睛坏笑的看了一眼右边稍微丰腴一点的美人，只见那美人，乖巧的俯下身子，慢慢的伸出粉舌，将他最初下巴的葡萄汁尽数舔去。 底下的朱四见此，身子微微有些紧绷，忙躬身离开，这会儿身上也有了几分邪火，拐了弯，去了小厨房，找他想好的去泄火。 至于那柳老三，就看老爷心情了。毕竟老爷事务繁忙，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有闲暇时间见无聊之人的。 被朱健刻意遗忘的柳爷爷一人站在紧闭着大门的朱府门前，被炎炎烈日照的有些头晕，人也晃晃悠悠的。 寻了个阴处，想坐在台阶上，靠着石狮子的，却被守门小厮赶了过去，那眼神，语气，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傲慢与不屑。 不过是个破落户罢了，还老爷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儿的德行。守门小厮心里骂着，又关上了大门。 抱着行李，柳爷爷在朱府高墙下坐着，还不敢离正门太近，不然，那小厮又会说他，可太远了，又怕朱健出了门，他不能一时察觉。 不过，此时此刻，柳爷爷也算是百分百确认了，这朱健是刻意整他的。 当年，他并不曾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就是那客栈的房费也是他付的。他不想攀着他得到啥好处，让他还恩，但为何要这般待他的两个儿子。 柳爷爷疲惫的靠着高墙，人累，心也累。 柳家边 芸娘牵着柳雨馨的手，坐在村门口的大树下，远远的看着有人影过来，忙站起来，往前跑去，再一看，不过是村里人罢了。这心中的失落，是如何也掩藏不住。 太阳渐渐下山，村里的炊烟再次燃起，闻着各家各户的饭香，听着村里野狗的嚎叫，柳雨馨竟有种奇妙的感觉。 仿佛自己只是个旁观者，根本就不曾参与进去。 ------------ 第九十二章 日头渐渐的往西落去，柳爷爷疲惫的靠在朱府院子高墙上，微微闭着眼睛，眉头却一直没有舒展过。半睡半醒间，还提醒着自己注意朱府大门是否开过，那朱健是否出来过。 大门咯吱的一声，慢慢打开，柳爷爷一下子弹跳了起来，拎着包裹往大门那岀走去，却只见那小厮从门缝中走出来，打开门又立即关上，对着柳爷爷招了招手，微微有些轻慢道“老爷这会儿正忙着呢，让奴才带你进府，这位老爷，跟奴才后边走着吧。”说着也不待柳爷爷多问，就往前走去，却不是进那 正门，而是带他走了角门，那下人门采买进出的门。 到了角门处，柳爷爷步子一顿，那小厮回身看了眼柳爷爷，道“这位老爷，快些走啊，我们老爷可忙的很。”说着的时候，言语满是讽刺，满含轻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纵是心里难受的很，柳爷爷却不好多说什么，握着包袱的手紧了紧，脚步渐渐跟上前面那小厮的步伐。 这朱府不愧是县令府邸，假山怪石，池塘花圃的，精致的很。那小厮带着柳爷爷七饶八绕 ，沿着抄手游廊，穿过圆形拱门，进了一小院，院子上写的凌云舍，其实倒是不小，凌云，呵呵，壮志凌云么。 走进这院子，看这格局却是个书房，朱健微眯着眼睛坐在罗汉床上，两旁的八宝架上放着古董摆设，左边有个红木雕花圆拱门，拱门内则是个内室，画案，琴案皆有，满满一墙的书，看着倒也有几分书香门第的味道。 “朱兄。好些日子不见，近日可好。”柳爷爷站在堂前，微微有些局促，这心也跟打鼓似的，跳动的不行。 朱健慢慢睁开眼睛，诧异道“呀，竟是柳兄，稀客稀客，来福，瞎了你的狗眼。还不快去沏茶端水，还让老爷梯形不成。” “老爷息怒，奴才刚去了。那茶水正在烧呢，待会儿就有。”那叫来福的小厮忙道。 柳爷爷舔了舔嘴角，忙道“不用不用，我这一点也不渴，不用麻烦这位小哥了。” 朱健喝了口茶。翻眼皮看了眼柳爷爷，又道“柳兄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可别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嘴角微微勾起，高高在上的看着柳爷爷，柳爷爷站在堂中间，身子挺的直直的。然而脸上的表情却苦的很。 低着头，柳爷爷也不看朱健，站在那儿好一会儿。方道“朱兄贵人事忙，今日叨扰，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说到这儿，柳爷爷顿了顿，狠狠的握了下自己的拳头。才道“我那两个不孝子，不知为何入了牢。还望朱兄帮个忙。手下留情。” “柳兄说的什么话，我们什么交情，何谈手下留情之说。不过，柳兄理当知道，我是这儿的父母官，怎么着也得清正廉明，若是每个人都从我这儿走后门，我这乌纱帽岂不是不保，不过，若是柳兄之子是被冤入狱，我倒是可以为你重新断下案，不知，柳兄可知，贵公子可有被冤枉呢，若有，又是被谁冤枉了呢？”朱健漫不经心道。最后一句话，声音微微有些拔高，语气中的轻视以及嘲讽也显露无疑。 就算他知道是他做的，他又能如何？哼，今时不同往日，他可不是那个祈求旁人帮助的落魄书生，如今，这整个县城都归他管，他柳三不过一介白身，就是知道是他所做的，又能耐他如何。 朱健有些玩味的看着柳爷爷，见他虽低眉垂眼，但背却挺的直直的，眉头皱了皱，他以为他是谁，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可以看轻他的柳三少爷么，呸。想到这儿，这朱健又有些不爽。 柳爷爷自是听出了朱健的言外之意，心中虽愤恨，但也不敢跟 他硬碰硬，只轻声道“朱兄玩笑，自是我那不孝子作出不好的事儿来，哪里是被冤枉的。” “呵呵， 柳兄倒真是清楚的很呢，也成，这事我记在心里，待得了闲，就帮你看看，不过柳兄，我可是父母官，若是那等过分的事儿，我也无能为力，你这心里，可得 有个底啊。”朱健慢慢的抚着自己的胡须道。 “还请朱兄帮忙一二。”柳爷爷道。 朱健看着柳爷爷，只觉得碍眼的很，都这个时候了，还不知道跪在地上求饶，呸，怎么着，还想有骨气不。 “柳兄站着可累，不若坐下来，跟我一道喝杯茶，如何。”朱健玩味道。 “不累，不累，朱兄挂心了。” “奥。不累，我看柳兄累的很啊，瞧这双腿膝盖，都要碰地了。说来，愚兄还没见过柳兄双膝着地的模样呢，不知，是否也这般有骨气呢。” 柳爷爷一愣，一下子抬起头来，看着朱健眼里的鄙视，脸上的讽刺，感受着周身传来的压迫以及威胁，柳爷爷咬着唇，额上的汗珠越来越多，脸也涨的通红，手上的青筋也鼓了出来。 这一刻，柳爷爷只觉得自己膝盖重的很，心里对自己说，为了两个儿子，就是跪下又如何，可是那腿却仿佛没有任何力气，被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 为了儿子，柳爷爷拼命的使着力，汗水粘着衣服，整个人都在跟自己交战着。 朱健靠在椅背上，从中间的炕桌上拿了一个葡萄，吃着，看着柳爷爷纠结的模样，心里高兴爽快的很，只是，这柳老三纠结的时间着实长了些，他朱县令可没那么多时间等他想好。哼，这次可不是他求他，他柳老三难道还想保留做人的尊严么。 朱健不耐烦的站了起来，轻蔑的看了眼柳爷爷，不在意道“柳兄，想来，你还没想好，也罢，我这会儿还有些事儿要做，你且回去细细想想，想完了，再说。”说着就慢慢从柳爷爷身边走开。 见朱健果真要离开，柳爷爷一下子转身跪了下来，将头深深的埋在地上，而后又拼命的磕了好几个响头，大声道“还望朱大人帮忙。” 奇!书!网!w!w!w!.!q!i!s!u!w!a!n!g!.!c!c 朱健转身，见柳爷爷这般模样，哈哈大笑起来，笑的那般苍狂开怀，身子都有些直不起来了，笑了好大一会儿，朱健过去，脚狠狠的踩在柳爷爷的手上，碾了碾，嘴上却道“柳兄，你这是干啥，真是，也太看低本官了，您当年对我可是有大恩的，我怎敢负你呢，好了好了，快些起来，真正是，我又没说不答应，你行此大礼，我这心呀，可是不安的很啊。”嘴里喊着让柳爷爷起来，可是脚却狠狠的踩着柳爷爷的手，面相也因为用力变的凶狠起来。 汗顺着柳爷爷的额头一点点滑下来，右手由原来的疼痛，如今也变的麻木了。 “朱大人如此大恩，我岂能不识抬举。”柳爷爷一字一句道。然而没人知道他心中是如何滴血。 他这一生，拜皇天拜后土，拜爹娘拜祖先，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他这膝，如今竟要拜这贼人，怎能不吐血。 晒了一整日，如今又承受如此羞辱，柳爷爷紧咬着牙齿，竟是渗出血来。却也只能和着嘴里的唾液一道吞下。 “哈哈，柳兄倒真是变化不少啊。也罢，本官虽无多大权利，但是倒是可以让柳兄去看看两位贤侄。来福，待柳老爷去大牢看看。”朱健哈哈大笑道。 没想到，多年未见，这柳老三竟变的这般上道，上道好啊，不然，他玩起来岂不是也无趣的很。 他倒要看看，这柳老三能忍到什么时候。 “多谢朱大人大恩。”柳爷爷将头再次伏在地上谢道。 朱健大笑离去，待脚步声闻不见后，柳爷爷才摇摇晃晃的慢慢站起来，细看之下，却发现这柳爷爷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 这一跪，眼里的神采竟是没了，空洞的很，整个人也晃的很，仿佛抽去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一步一步走的那般艰难。 大牢中，就是一向想的开的柳爹这会儿心里也不安的很，那县令到底是怎么回事，既不定罪也不审案的，难道是让他们在这牢中等死不成。 想着家里的芸娘，柳雨馨以及两只老虎，还有柳奶奶，柳爷爷等人，柳爹这心中就难受的很，想着芸娘这会儿怕是在家急得哭了，想着新出生的两个儿子，想着也不知自己是否还能出去，听两只老虎喊他一声爹，害怕再也无法在柳奶奶喝柳爷爷面前尽孝，柳爹这心就揪的疼，整个身子就颤抖的很，眼睛也红了，然而，却没有力气去吼叫，去发现，去撞这铁栏杆，整个人无力的很，靠在土墙上，手挖着地上的泥土，指甲缝里全是泥土，丝丝血迹渗了出来。 相比柳爹，柳大伯就木然的多，眼神早已失去了光辉，有的只有等死的绝望，有的是有木然，有的只有死心。 儿子，爹娘，媳妇，对于如今的柳大伯而言，仿佛都是一场美丽却又破碎的梦。 他的雄心，他的报复，在这牢中慢慢的破碎，碎成一片又一片，想拼凑，却没有拼凑的力气以及勇气。 柳家边 每一分每一秒，对于芸娘跟柳雨馨而言，都是那般的难过，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 这些日子，芸娘，柳奶奶，柳大嫂，柳雨馨的眼睛就没消过肿。 站在村口边等待的身影越来越长，越来越落寞。 ------------ 第九十三章 牢房处，柳爷爷被那牢头拦着，说是不准家属探望，柳爷爷求救的看着朱府的小厮，那小厮翻着眼看着房顶，吊儿郎当的吹着口哨，柳爷爷一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慢慢的从怀中掏出二两银子，给那牢头，那牢头在手上随意掂量掂量，撇着嘴道“进去吧，进去吧，给我快点啊。” 柳爷爷哎了声，由另外一人带着走了进去，而那朱府小厮则跟牢头在上边说着话啊，打老远，柳爷爷还能听着他们的笑声。胸口突然疼的厉害，喘不过起来，每一次呼吸都跟针扎了似的，捂着自己的胸口，想着自个儿无辜的儿子，柳爷爷咬着牙，迈着沉重的步伐走着。 他都是一把老骨头了，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只要两个儿子还好好的，也值了。 每走一步，柳爷爷都是这般安慰自己，不然，怕是早就倒下了。 跟着狱卒后边走着，听着这牢中囚犯的求救声，听着他们疯狂哀嚎声，柳爷爷不由抖了抖身子。 “柳自贤，柳自明，起来了，你爹来看你们了。快聊，待会儿就来喊你，有什么话快点给我说。”那狱卒用鞭子抽了抽铁栏杆，咣咣咣的声音让二人一跳，抬头一看，将是柳爷爷，柳爹跟柳大伯忙站了起来，诧异的喊道“爹。” 柳爷爷也走进铁栏杆，有些话想要问，可是见那狱卒一旁好整以暇的挥着自己的鞭子也不走，柳爷爷忙从怀里掏了一吊铜钱，道“这位官爷，劳烦你行个方便，行个方便。” 柳大伯跟柳爹看着柳爷爷这卑微的语气跟微微有些弯下的脊背，这心一痛，异口同声喊道“爹。” “呵呵。不打扰你们父子情深了啊，有话快谈啊。”那狱卒笑着将铜钱放回自己的怀里，对着旁边伸长着手想要出去的囚犯就是一阵甩鞭子，那模样，神奇的很。 “好了好了，自贤啊，自明啊，你们可还好。”柳爷爷见那狱卒已经离去，忙伸着脖子，摸了摸柳大伯的身子。又看了看柳爹，问道。 “好好，爹不用担心。爹怎么来了。”柳爹忙道。 “自贤，自明，这事都是爹的错，都是爹的错啊。”柳爷爷想着儿子大好前程被毁成这样，眼里竟是闪动了泪花。 “爹。爹，上次来咱们家的老爷不是您好友的么，爹，麻烦你帮儿子求求情，儿子想要参加科举啊。”柳大伯紧紧的抓着柳爷爷的手，神情激动道。 柳爷爷听此。嘴巴一苦，想要说出原因，可是却不知如何说。只道“好好，好好。” 见柳爷爷这么说，柳大伯这心总算是放下来了，一下子竟是往后跌去，眼泪慢慢的划过眼角。 见此。柳爷爷只觉得这心越发沉重了，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挡住嘴角的苦笑，而后选了好些家里的事儿跟他们说，想着安慰二人。 到底柳爷爷这个父亲，不善言辞，嘴里也就翻来覆去的说着，家里一切安好，就等着他二人回去云云。还是柳爹心系家中，问柳爷爷柳奶奶，两只老虎，芸娘，柳雨馨如何的时候，一问一答才算不至于那般冷场。 柳家边 自从村里人知道柳大伯的事后，或多或少对于柳雨馨一家都有了几分意见。也许是去年柳家一年过得太顺畅了，又是赚了银子，又是官老爷朋友，这乡里乡亲的，心里难免不嫉妒，不羡慕，这会儿柳家出了这等大事，这不，幸灾乐祸的嘴脸就露出来了。 指指点点，说说叨叨必不可免，就是那些个小孩子也是一知半解的乱说着，芸娘听着，心里虽愤怒，却没有半点力气去争辩。 她所有的力气仿佛都用来等待柳爹了，哪还有力气去跟这些疯子争论。 柳雨馨再一次感受到了这农村的冷漠，心里觉得冷的很。 这日，正午的时候，芸娘在家耐着性子照顾两个小的，喂奶，柳雨馨怕芸娘担心，就说自个儿去村口等着。 村口有棵柳树，大的很，柳雨馨坐在住下，想着柳爷爷不知如今怎样，心里也担心的很，抱着腿，蜷着身子，最近哭的久了，人都已经木了。 村里的那些个孩子见柳雨馨傻傻呆呆的模样，捡那小石子扔在她身上，见她没有反应，笑的越发大声，好奇驱使，竟是比赛，谁的石子能将柳雨馨给砸的抬起头来。 与此同时，县城朱府，柳爷爷再次跪在地上，祈求着朱健的手下流行，却换来一阵讽刺，以及朱健美妾丫鬟小厮的连环嘲讽。 同一地方，不同地点，爷孙二人都用沉默反击，一个身痛，却无力，一个心痛，却无法。 也许是这夏日太闷，也许是多日不曾休息好，孩子欢笑的声音让柳雨馨头越发晕沉，而朱县令府邸，柳爷爷也觉得天旋地转，这朱健，竟是让他从女人的胯下钻过去，不然，竟是不肯答应放过柳爹跟柳大伯。 “滚，干什么再扔，看我不揍死你们。”李全吃完午饭，听着旁的小孩说柳雨馨在村口树下被欺负，立马跑了过来，拉着石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阵乱扔，见那些小孩子被赶走了后，才气鼓鼓的走到柳雨馨身边，不满的摇着柳雨馨的胳膊道“丑八怪，你怎么这么笨，不疼啊，下次他们再这样，尽管欺负回去，真是笨的可以，不成，待会儿我就去跟那几个狗养的说说，日后再也不能欺负你了、。” 柳雨馨晕晕沉沉间听着李全的话，却是无力感谢回答，李全见柳雨馨没任何反映，愣了一下，忙自己将柳雨馨的脸抬起来，见柳雨馨白着脸，眼神没往日有灵气，真个人木木的，忙担忧的拍了拍脸蛋，见她还没任何反应，想抱她起来的，可是使了力气，却也抱不动。 恨恨的咬着牙，李全抱着李全，想着等有人路过的时候，让她去柳家找芸娘，这会儿把柳雨馨一个人放这儿，他也不放心。 与此同时 柳爷爷忍辱从朱健小妾胯下钻去，钻完整个人就吐血晕了过去。 朱健愣了一下，而后用脚踢了踢柳爷爷的脸，心里觉得晦气无趣的很，对着朱四道“来人，将他给我拖出去，那柳自贤兄弟俩，打个三十大板，也给我扔出去，省的在牢里白吃白喝。” ------------ 第九十四章 三十大板，听起来倒不是很多，但是真真切切落实在身上的时候，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忍受的，更何况那朱健从中作梗，故意让那衙役使了力，这一板子的力气有旁人两板子的力气都不止。 柳爹早先就被打了五十大板，加上在之前的腿伤，这会儿又被打了三十大板 ，还故意被打在受伤的大腿骨处，疼的柳爹一个大男人都不由啊啊叫出声来。至于另一张长椅子上的柳大伯早就晕了过去。 柳大伯从出生到如今还真没出过苦，从小就是拿笔杆子的，就是家里的锄头镰刀都没碰过，更何况被打，如今这三十大板不仅身疼，就心里那道坎儿也过不去。 衙役将柳大伯跟柳爹随意往大街上一扔，又举手跟过往的百姓说，县令老爷法外开恩，放了这意欲贿赂老爷买得考卷的学子，而后又对着柳大伯装模作样道“我们老爷说了，还望你堂堂正正做人，别再想那些个歪门邪道，这样，对其他十年寒窗苦读的学子不公。”那冠冕堂皇的话，说起来连草稿都不用打，让慢慢聚集过来的百姓鼓掌称赞，皆说修了个难得的大清官，对着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柳爹以及早已晕过去的柳大伯就是一阵奚落鄙视，那些个脾性躁的，还砸起鸡蛋来。 烂菜叶，臭鸡蛋等如雨般扔往柳爹跟柳大伯身上，谩骂声，奚落声，让这街道热闹了起来。 柳自银冲破人群，求了好久，才将柳爹跟柳大伯弄回客栈。客栈内，柳爷爷白着脸，昏迷在那儿，如今又加了两个昏迷不醒的人，柳自银急得团团转。 安置好三人。柳自银就出去找大夫，那大夫见是传的沸沸扬扬的贿赂县令大人的学子以及其家人，那脸色立马变了，这看诊也马马虎虎，就是价格也比往日要高了一倍。与此同时，这客栈的价格，吃食的价格也涨了好些。 支撑了两日，柳爹跟柳大伯都渐渐清醒，只是柳大伯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从那深深的绝望中走出来。木然的看着一切，啥事也不问，至于柳爷爷。大概是打击过大，竟是一下子瘫在床上，无法主事。 柳自银数了数身上的银子，无奈道“小哥，我看。我还是回村里吧，不然，今晚怕是就要露宿了，只是贤哥跟小叔，这样，我害怕。这半道上不会出啥事吧。” 柳爹担忧的看了眼柳爷爷，看着柳爷爷一夜白头，看着他苍老的躺在那儿。只觉得心疼的很，这县城的人都被那该死的县令给蛊惑了，每日里，让爹听那些疯言疯语，冷嘲热讽的对身体也不好。只是，这县里的大夫定是比那镇上的大夫好。看爹这样，若是回了镇上，没个好大夫可怎么办 。 将心中的担忧细细说给柳自银听，柳自银想想也是，但是又想着，这银子实在是不够了，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小哥，咱们还是回去吧，我们有那大夫的方子，回去按着方子抓药就是，这县城，呆久了，天天听旁人的闲言碎语，贤哥跟小叔怕是也不舒服。”柳自银沉默许久方道。 “也罢，你说的也是，你去找掌柜的说说，把房钱结了。我把行李收拾收拾。”柳爹点了点头，而后跟床上躺着的柳爷爷跟柳大伯细细说了说，柳大伯空洞的看着房顶，没任何反应，柳爷爷咳嗽几声，虚弱的点了点头，而后捂着胸口，疼的直喘息。 柳爹忙过去抚着柳爷爷的胸口，红着眼眶，大声唤道“爹，爹。” 柳爷爷狠狠吐了口带着血丝的痰出来，柳爹吓 一大跳，整个人都有些抖，而柳爷爷看着，却是笑了起来。 也好，也好，他如今哪还有脸活在地上，他是柳家的罪人，丢了列祖列宗的脸。 “老二，今日就回去，回去。”柳爷爷抓着柳爹的手道。 他这身子，怕是不行了，回去，回去，回去他还有很多事儿没交代，俊俊还有两只老虎没看呢。还有，还有要去爹娘坟前忏悔，恕罪。 柳家边 之前芸娘等人还是在家吃晚饭再到村口等的，可是一连好几日都没回，这心月越发不安定，这几日都是端着饭碗在村门口等着，家里由柳大嫂照顾着，柳奶奶，芸娘，柳雨馨全在村口等着。 日头早已落下，星空月撒下的光辉是那般的冷寂，蚊子不停的嗡嗡的，闹的人心烦的很。芸娘心里担忧急躁的很，嘴里都起了个大大的嘴炮了，可是柳爹他们还没回来，心都烦得要死，这蚊子的声音更是搅得她牙痒痒，拿着扇子拼命的打着蚊子，可蚊子还是多的很，嗡嗡声不断，芸娘啊啊的甩着胳膊，又揉着自己的头发，跺着脚，若是旁人看了，定是觉得她疯了。 柳雨馨看着这样烦躁的芸娘，看着村口的小道上，心里祈祷柳爷爷他们快些回来，再不回来，别说娘了，就是她也要忍受不住了。没了爹，没了爷爷他们，这个家就不要家了啊。 “娘，妞妞，你听，是不是有牛车的声音。”芸娘握着柳奶奶胳膊道。 “芸娘，都这时候了，哪有的牛车，定是你听错了，走吧，咱回去吧，两只老虎怕是又哭了，你嫂子的奶水也不够，你还得喂那两只老虎呢。这可是咱老柳家的根啊、”柳奶奶用帕子擦着自己的眼睛道。 哭了好些日子，这嗓子都哑的厉害，听在耳里，柳雨馨心里又是一阵心酸的很。 这几日，对他们而言，真的不像个日子，每日里都是在期望跟失望中度过，然后再重复，然后再次经历失望。 “不，娘，奶奶，妞妞也听见了。”柳雨馨忙大声道。嘶哑的嗓音就是用了力气也没多大，但是在夜里，足够让柳奶奶跟芸娘听清，芸娘见女儿肯定自己，忙往前抛去。 好在夏日的月亮圆也亮。 过了一会儿，就听芸娘的叫声“娘，妞妞，回来了，回来了。”声音大的很，但是那鼻音却也重的很。 柳雨馨跟柳奶奶听着，皆流下泪来。 总算是回来了。 ps： 西元浅妹子，欠的6月份慢慢补啊，这个月没时间啊。 ------------ 第九十五章 芸娘怎么也没想到柳爹他们竟是被牛车拖着回来的，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势，柳雨馨虽然猜中了结局，但是怎么也没想到结局竟是这般的惨烈，看爷爷，大伯的神情，浑身笼罩的除了绝望，再无其他，脸上的表情也空洞的很，爹爹虽说精神还好，可是走路一瘸一拐的，在看脸色，也是伤的不清。 这到了家，点了油灯一看，柳奶奶，柳大嫂，芸娘三个女人各自抱着各自的夫君大哭起来，场面失控的很。 柳雨馨站在一旁，紧紧的握着拳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仇且先记在心中，日后，总会慢慢报复回来的。 “妞妞她爹，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俊俊他爹，你这是怎么了，你说话啊，别吓唬我啊，求求你，说话啊。” “夫君啊，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成了这样，怎么好好的会变成这样啊。” 哭声，哀痛声，让尚不更事的柳雨俊也哇哇大哭起来。 不一会儿，柳大奶奶，柳二奶奶一大家子也全部赶了过来，刚进了院子，就听柳爷爷家哭成这样，相互间看了看，忙疾步走了进来，暗道，这人不是已经回来了么，做什么还哭成这样，这喜极而泣也不用哭成这样吧。 柳二奶奶眼尖，一下子就看着柳自银，忙上前问道“老四啊，怎么里边哭成这样。”脸上担忧的很，透过微弱的烛光，见柳自银也是满脸憔悴，一眼黯然，忙又问道“老四啊，你咋瘦成这样，在外边吃苦了吧。”越看越是心疼。心里盘算着明日该如何给柳自银补补。 “娘，我没事，只是小叔他们不大好。”柳自银轻声道。小叔虽没怎么说，但是这情况一看，也知道小叔那官老爷朋友不是啥好鸟，不然，小哥他们也不会变成这样，只是民不与官斗，他们这些升斗小民哪敢跟官老爷斗，这是。这气，着实难以咽下去。 “自银啊，到底出啥事了？咋哭成这样。跟死了人似的。”柳大奶奶轻声问道。 “说什么话呢。”柳大爷爷一听，忙喝道。同时，还恨恨的瞪了眼柳大奶奶，这老婆子嘴里喷粪，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到底是嫡亲的兄弟侄儿，旁人知道了，还不知怎么鄙视笑话呢。 柳大奶奶被柳大爷爷一喝，习惯性的白了眼柳大爷爷，但是见柳大爷爷板着的脸，想了自己刚才那话的确有些出格了。撇了撇嘴，也没再说，又问道“自银啊。可是出了啥问题？” 柳大爷爷，柳二爷爷也一道看着柳自银，柳自银回头见屋子里人哭的厉害，怕是还要些时间才能平复，叹了口气。就带着柳大爷爷，柳二爷爷一大家子人去了院子中间。 “爹。大伯，小叔家事儿有些说不清，不过我看小叔那官老爷朋友不是啥好人，贤哥跟小哥都是被他弄进去的，说贤哥贿赂考官，可我听小哥说，贤哥跟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县令是小叔的朋友，再者，身上带的银子刚刚够，怎么也不可能贿赂的。”柳自银先是将他自个儿知道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而后又将从柳爹那儿听来的消息告诉众人，最后总结，那官老爷不是啥好人。 这话一出口，柳家众人大吸一口气，他们还一直以为自个儿有了后台了呢，怎么竟是有仇不成，若是没仇，怎么也不可能做断人前程的事儿。 “怪道三弟不肯答应咱们找那官老爷帮忙呢。”柳大奶奶恍然大悟道。 “原来如此，只是三弟也真是的，怎么就不实话实说呢，若是知道了，咱们也可以想个对策了啊，如今这般，倒真是连累了自贤啊。”柳二爷爷感慨道、 众人沉默不语，有感慨，有沉默，也有遗憾的，总之，这心情倒也坏了不少，又听屋子里哭成那样，心里沉重的很。 “好了好了，女人就知道哭，我去看看小弟跟两个侄儿伤的怎么样，得找大夫瞧瞧，哭有啥用。”柳大爷爷沉声道。 不管如何，都是姓柳的，不管之前如何如何，如今可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啊，再者，那官老爷跟小弟有仇，不知如何会怎样，万一日后不顺心了再来寻柳家的麻烦，可如何是好。他的几个儿子不指望了，可他还是指望几个孙子日后能功成名就的啊。 屋子里，柳奶奶几个先是为各自的夫君打理干净，弄完后，又是一通哭，还是柳雨馨劝慰，这才去厨房熬粥，准备给他们补补。 柳大爷爷等人一脸严肃的走了进来，皱眉看了看柳爷爷他们的情况，见柳爷爷不时的闷咳着，忙上前道“小弟，你可还好。” 见是柳大爷爷他们，柳爷爷稍稍恢复了点清明，无力的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到底还是没有成功，闷咳好几声，无力道“大哥，无事，劳烦你们挂心了。”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柳大爷爷见柳爷爷一头白发，满脸老相，这心突然酸疼的厉害，当年那个意气风发，风流倜傥的弟弟竟变成比自己还要老的迟暮之人，他看着心疼的很。好好的怎么就会变成这样。 他嫉妒过，恨过，怨过，也烦过这个弟弟，可如今，见他这般模样，心却跟刀子割的一般难受。 “三弟，你到底是咋回事，那官老爷难不成真不是啥好人，会不会连累整个柳家啊。”柳大奶奶看柳大爷爷一脸心疼的看着柳爷爷，这心里看着不舒服的很，他忘了当年受的不公，她可还没忘，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这不，柳大奶奶一时口快，问道，虽然已经控制了自己的音量，但这会儿问出来，怎么着都有种指责的感觉。 柳大奶奶这么一问，柳爷爷难免不想到那几日的耻辱，心口一阵刺疼，一痒，闷的很，猛一咳嗽，竟是吐出一大滩血出来。咳完，整个人一晃神，晕了过去。 柳大奶奶吓得一跳，屋子里所有人都吓的白了脸。 端着红枣粥进来的柳奶奶见了，啪的一声，手上的碗应声掉在地上，人整个人都吓得哆嗦起来，眼泪流的，仿佛无知无觉，就这样流了下来。 三步并两步跑到床前，柳奶奶一下子跪在柳爷爷身边，哭道“夫君，夫君，夫君，你怎么了，夫君。” 柳大爷爷一巴掌给柳大奶奶，而后恨声的让大儿子去镇上喊大夫。 柳大奶奶还是第一次被柳大爷爷打，但是看柳大爷爷模样，她还真不敢说什么，再者，柳爷爷这样，她也不知如何。 柳大爷爷虽然平时不管事，对着柳爷爷也太好脸色，但是到底是自己的弟弟，不然当年柳老太太将大半柳家财产给柳爷爷败掉，他也不会默默忍受了。 纵是有千仇万仇，倒是是亲兄弟，这会儿见柳爷爷这样，柳大爷爷也红了眼眶。 好好的，怎么就成了这样。 ps： 谢谢may妹子打赏，谢谢，o(n_n)o ------------ 第九十六章 若说病，柳爷爷身上倒真是没怎么受伤，不过都是心病罢了，本来好好养养，心胸开阔，不多想那恼人之事，也不会变得这般严重，好好的竟是吐血昏迷的。 俗话说，这心病还需心药医，大夫把了脉，又看了县城大夫开的方子，倒也没做多大变动，不过是把那药的剂量加大些，又让柳奶奶他们劝着柳爷爷，万不可再动怒云云。说吧，摇头离去。 这心病，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听的住劝呢，不自个儿走出来，别说他，就是华佗在世怕是也无用。看完了柳爷爷，大夫又依依为柳大伯，柳爹看了看。 柳大伯跟柳爷爷一样，都是心病，身上的伤倒还好，柳爹则不同了，前后八十打扮，屁股肿的很，那肉紫的红的，就跟烂了一样，芸娘见着，用手捂着大张的嘴巴，慢慢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刚开始，竟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大夫摇了摇头，那打板子的人还真是阴损的很，竟打成这样，腰跟大腿骨那儿怕是都伤着了，得好好调养才是，不然，这腿怕是就要废了，这一两个月躺在床上好好休养才行。 送走大夫，这天色竟是慢慢亮了起来。 整整一夜，柳家人，除了几个小的，竟是没有一个睡觉，这会儿哪还有心思睡觉，整个人都仿佛失了魂，柳奶奶这会儿是一点主见都没有，除了哭还是哭，在不就是埋怨老天不公，怎么这般对待柳爷爷，在不就是咒骂朱健是个狗官，害人，早晚有天老天会收了他云云。 柳大奶奶因为说错了话，听见鸡打第一遍鸡鸣的时候。就去柳奶奶家厨房里煮了白粥，见鸡窝里有鸡蛋，又煮了鸡蛋。配着小菜，端着几大碗粥到堂屋的时候，见众人板着脸沉默不语，柳奶奶，柳大嫂，芸娘则是随意的坐在地上，脸上泪痕在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看着可怜的很。 虽说不喜柳爷爷一家。但这会儿柳奶奶心中也有几分难受，又见柳大爷爷皱眉严肃的模样，轻声道“大伙儿都累了好久了。吃些粥吧。” 没有人回应，柳奶奶芸娘等，更是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柳大奶奶无法，只好一个个的把粥送过去。这会儿粥也凉了，劝着柳奶奶，好歹也吃些才好。 柳奶奶拿着粥，无意识的搅动着，突然站起来，道“我去看看。夫君醒了没。”然后一下子就将碗放在地上，进去看柳爷爷。 也许是到了家，柳爷爷这一夜睡的倒也不错。没有梦到那些嘲讽轻视的笑声与言语，只偶尔闷咳几声。 柳奶奶蹲在一旁，看着柳爷爷满头白发，只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之前头发还黑的很。如今，竟是全部都白了。越看越心酸。柳奶奶捂着嘴，拼命的压抑着自己，害怕吵醒柳爷爷，可是自己也一点也不舍不得离开他。 然而，不管如何，日子还是要这么做。柳家三个女的围着各自的夫君，团团转，安慰，照顾，恨不得把整个心都放在他们身上，可是芸娘跟柳大嫂还要喂各自孩子的奶，可是，这几人愁的有些上火，这奶水竟是慢慢少了好些，如此，芸娘越发急了。 “芸娘，快别急了，我这没事，不就是打板子么，不疼的，天热，伤的是肉，冬日伤的才是骨头呢。你啊，再这么急下去，两只老虎就要饿肚子了。”柳爹看着芸娘焦急，伤心的模样，很是愧疚，忙安慰道。 芸娘恨恨的看着柳爹，好想骂他，都是他非要去管那些闲事，若是乖乖的在家种田带孩子，哪有如今这么些事，他这心里，只有老大一家的，还有他老子娘，如果真有她跟妞妞，两只老虎，又怎么可能不爱惜自己，把自己弄成这样。 想着自己对他掏心掏肺，他竟是这般挖自己心尖上的肉，想想，她这心，怎么就抹不直。可是柳爹这会儿又伤着，家里也笼罩悲伤的感觉，她就是想发泄也不好生气，想打他，这心里也舍不得。 抹了抹眼泪，芸娘看也没看柳爹，就跑了出去，走到厨房里，往灶门口椅子上一座，头埋进腿间开始哭了起来。 柳大嫂到厨房换水给柳大伯擦身子，见芸娘这般，自个儿原本就肿红的眼睛也变红了，轻声道“二弟妹，快别伤心了，老二休养休养就好了。不像俊俊他爹，如今还是一言不发。” 芸娘抬头，咬着牙，压抑着自己的声音，道“呸，还不是老大折腾的，这么些年，害的妞妞她爹还不够么。我今个就把话撂在这儿了，日后，你们大房的事儿不要再麻烦我们二房。我们二房可不是你们大房的老保姆。”说完就出了厨房。 柳大嫂看着芸娘这般，端着木盆的手指渐渐泛白，牙齿咬着唇，渐渐有了印子，随后，却是无尽的担忧。 家里的银子基本上都给俊俊他爹赶考去了，如今，家里是一点银子都没了，娘那儿的银子也没多少了，可是俊俊他爹这病还得好的补补才行，她还想买跟人参给俊俊他爹补补，可是她哪有这个银子。 想着能跟老二家的借点使使，可是，如今可该如何是好？ 再过几日，怕是抓药的银子都没了。 但是弟妹手上肯定是有银子，她虽不知道有多少，但是一白两应该是有的，那老大夫临走前可是接了好大一笔单子给二弟妹，只是，该如何让二弟妹把拿银子拿出来。 柳大嫂心里默默盘算着。 柳雨馨在院子里帮着芸娘喂着鸡，好在如今爹爷爷他们都回来了，虽然都受了伤，但是好歹也算是完整无缺的回来了、 这报仇，日后再论，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好好的过日子。这家里的鸡鸡鸭鸭，爹娘怕是没心思喂了，她人虽小，这点忙还是可以的，至于家里的大件牛，则是由柳二奶奶家的柳自银帮着忙。 本来，柳自银是在外边打拼的，谁知碰到柳大伯的事儿，这不事情也撂了下来，为他们忙前忙后，这回来了，柳二奶奶可是天天盯着看着，也不好再走，再者，柳爷爷他们这样，他也不好走啊。 ps： 谢谢潇潇雨歇妹子的粉红票，谢谢，o(n_n)o...... ------------ 第九十七章 柳二奶奶生怕好不容易刚回来的儿子又起了出去闯荡的心思，这每日里看着他不说，还到处托人寻那品貌性子的女子，想着给柳自银抬个媳妇回来就能收心了，如今，柳二奶奶家倒比往年好了不少，再者，去年跟柳奶奶借的银子不是还没花呢，二十两银子，柳家边这小地方能抬个很好的媳妇了，还体面的很。 柳自银见柳奶奶这般，心里边无奈的很，但是想想自个儿也不小了，小哥都三个孩子的爹了，他也真心想有个家，再者出去一趟，也不是啥都没学会，这会儿等家这边的事安定了，媳妇有了后，就去做些正经的营生，过过小日子也好的很。 柳自银挑着担子往柳奶奶家走去，家里的男人伤的伤病的病的，这重活基本上全让柳自银给包了。这不，将门口缸里的水填满，柳自银擦了擦汗，见柳雨馨一个小娃娃有模有样的喂鸡，扫地的，微微一笑，一下子将柳雨馨抱起来，对着她嫩嫩的小脸就是一口，夸道“到底是女娃娃，这般乖巧，待下次小叔去镇上给你带好吃的。” “小叔”柳雨馨被突然抱起，吓的一下子圈住柳自银的脖子，唤道。 柳自银听柳雨馨这沙哑的嗓子，有些爱怜的摸了摸柳雨馨的头，道“妞妞乖啊，你爹爹没事的。乖。”说着又故意咯吱她，想让柳雨馨高兴。只心里却想着，小叔一家本来好好的，如今还是出门遇了鬼了啊。 “老四啊，，老四”柳二奶奶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柳自银忙站在院子里高声大喊一声答应，而后又摸了摸柳雨馨。夸了几句，就回自个儿屋了。 出了门，柳自银就见李全在门口转着圈圈，勾着脖子往里边看，也不进去，忙笑道“全子啊，找俊俊玩的？他去村后头玩了，不在家。” 李全见是柳自银，脸一红，又见他误以为他是找李全玩的。稍稍镇定些，不过说到底还是个孩子，脸皮子薄的很。这不见柳自银老盯着他看，撒着脚丫子就跑。 跑了一会儿，转头见柳自银回了自个儿家里，又悄悄的跑了回去，趴在柳家大门边。见柳雨馨在那儿喂鸡。 李全也是听说柳家事情的的，想着丑丫头怕是会被吓着，这不一个人偷偷过来瞅瞅，见她倒是乖巧的喂着鸡，心里微微有些不满，芸姨咋这样呢。丑丫头这么点大，喂啥子鸡啊。只是又想着柳家那点事，李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还是奶奶说的对，这世上，有权有势的，就没几个好东西。 想着柳奶奶的话，李全不由想到他爹李贵以及在金陵的那些日子。原本的好心情顿时也没了，又看了眼柳雨馨就跑了回去。边跑还狠狠的踢着地上的石子。顺手扯着路旁的野草去火。 芸娘哄好了两个小的，见柳爹也一日一日的变好，这心也渐渐放宽，出了屋子，见自个儿家妞妞乖巧的在那儿扯着院子的杂草，心里感慨的很，又有些后悔，这些日子忙着两只老虎跟她爹爹，真正是忽视宝贝妞妞了。 “妞妞，可热？这院子里的草扯不完的，乖，走，娘煮了枣子，你吃些，啊。”芸娘抱着柳雨馨道。 今年，柳家的枣子长的很好，闲的时候，用竹竿打了好些下来，捡起来晒晒，那生的虽然也好吃，甜的很，但是吃多了潮心，不大舒服，故而芸娘煮了好些。 这农家的枣子小的很，而且也不是多红，大多是青色，微微有些泛白的感觉，这会儿煮过后，黄黄的，甜的很也香的很。 柳雨馨跟芸娘两人，你一个我一个的吃了一碗，见自家妞妞这般乖巧懂事，芸娘心里又是熨贴又是高兴，“妞妞，待你爹爹好了，咱们就去镇上，玩，啊。到时候，娘给你买花衣裳，漂亮的头发，把咱们家小仙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柳雨馨笑笑，她也不是小孩子，而且，爷爷这般，她这心里难受的很，只希望爷爷跟大伯快些好，更期盼那狗官赶快离任，去旁的地方作威作福。 “老二家的，你在这儿呢，正巧，你过来，我找你有些话谈谈。”柳奶奶走进厨房间芸娘跟柳雨馨坐在那儿，轻声道。 芸娘有些纳闷的看着柳奶奶，找她谈话，找她谈什么话。 柳奶奶站在那儿左手搓着右手，也不知怎么开口，但是想到柳爷爷跟柳大伯，柳奶奶一咬牙，道“老二家的，你也知道，你大哥跟你爹这些日子看大夫花了不少银子，再加上前些日子去县城科考，我这手头上，如今是一点银子也没了。” 芸娘跟柳雨馨一愣，没想到竟是这一出。 柳雨馨想着这些日子，家里着实花了不少银子，前些日子，听说柳大嫂买了点人参须回来炖了汤给柳爷爷，柳大伯补补，想想，这家里怕是真没银子了。只是，想着娘的性子，柳雨馨不由抬头看了看芸娘。 芸娘一听竟是借银子，这心里就不大舒服，想着，这老婆子平日里对她也不咋样，今个借银子，倒是好的不得了。 “娘，我倒是记得，你当初不是借给二伯娘二十两银子的么，你咋不跟她要回来。如今不跟她要，啥时候要，如今咱姐正是缺钱的时候。”芸娘忙道。 外头的银子要回来再说，二十两银子，一般人家能过好几年呢，她就这样借出去，也没个说法，真是败家的可以。 柳奶奶被芸娘一噎，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二嫂那儿，她也不是没想过，但是上次被拒绝了，她如今实在是没那个脸再去要，于是，不是听了大儿媳说，老二家的有不少私房，这就想来借点。 芸娘一见柳奶奶的表情，就知道是啥回事。 对于柳奶奶这个人，芸娘还真没多大感情，若不是柳爹她娘，她都懒的理，实在是受不了柳奶奶的虚伪和爱面子，这面子值几个银子，真是活要面子死受罪。 不行，那银子可是她辛辛苦苦挣来的，可不能就这般给旁人用去，再者，如今家里缺银子的很，既然这老婆子不好意思，她去要就是，省的老是扒着她手里的银子不放。 ------------ 第九十八章 柳奶奶见芸娘将事情扯到年前那二十两银子上去，老脸通红，她也不是不想跟柳二奶奶要，只是被拒绝过一次后，也不知咋的，这话就是说不出口。可想想，老二家说的也是对的，二十两银子也不少，如今家里也就剩几两银子了，实在是缺银子的很。不光夫君要补补，老大也要好好补补，昨个晚上，老大媳妇都来哭诉了。 “娘，你在家等着，我这就去二伯娘家。”芸娘见柳奶奶踌躇的模样，翻了翻眼道。心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那薄薄的一层脸皮子，真不知是什么个想法。想当年饥荒的时候，她要是也这样，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芸娘”柳奶奶见芸娘要去柳二奶奶家，忙喊道，接着又道“芸娘啊，你可别跟人吵起来啊，到底是一家子，啊。不然，面上多难看，村里人知道了，也难为情的很。”柳奶奶担心的嘱咐道。 这老二家的做事莽撞的很，可是家里着实缺银子，她实在是抹不下这个脸，既然老二家的去要，她也不好反对，只是，这会儿心里又担心的很，老二家的做事可不大好看，要是没脸没皮的闹起来，又是一场笑话让人家看。 柳奶奶在那儿挣扎的很，又怕旁人笑话，可又没银子花，左右为难，再抬头，就见芸娘早就没了踪影。 柳雨馨见柳奶奶这样，心里叹了口气，对于她娘的性子，这么些日子以来，她自是了解的，对于这个奶奶，她也是看清楚了，是个爱面子的主。待会儿二奶奶那边怕是要吵起来的。 “奶奶，咱们去挖点猪草吧。”柳雨馨吃完煮枣子，道。还是把奶奶带出去的好，不然到时候，娘去要钱，怕是好事变坏事儿，反而落得奶奶的埋怨。 娘的性子，她倒也不怕被二奶奶欺负，就是二奶奶一家子加起来，怕都不是娘的对手。想着娘的手段。柳雨馨不由笑了起来，原先还有些不大适应，如今倒觉得有趣的很。只是娘骂起脏话来，她还是很有些受不了的。 “妞妞，猪草，家里的猪草还够，明日再去吧。”柳奶奶实在是担心芸娘那性子会得罪人。想着在家里听着，只要苗头不对，她就去柳二奶奶那儿把芸娘给弄回来。 见柳奶奶不肯，柳雨馨只好软磨硬泡，撒娇耍赖，折腾的柳奶奶无法。只好先去看了眼熟睡的柳爷爷，而后拿着篮子跟柳雨馨去了后山边上找猪草。 这会儿后山的草高的很，别的到还罢了。有种草最是烦人，柳雨馨也叫不上啥名字，但是这草长了锯口还带刺儿，一不小心划一下，疼死个人。再者。夏日草木繁盛，又是这自然为本的古代。蛇虫鼠蚁多的很，柳雨馨低着头掂着脚，紧张的很，好在这条小路走的人多了，地面上光秃秃的，小心些倒也无碍。 柳雨馨跟柳奶奶慢慢的挑着猪草，柳雨馨故意跟柳奶奶说话，问着柳爷爷的事儿，果然，话题转到柳爷爷身上，柳奶奶的心思也就转了过来，将芸娘那事儿抛诸脑后。妞妞虽小，到底比鸡鸭好些，这会儿柳雨馨问她，柳奶奶就跟逮了个人似的，劈里啪啦，将自个儿的恐惧，伤心，难受全都说了出来。 柳雨馨静静听着，偶尔安慰几声，心里却烦恼的很，那狗官管辖的就是他们显，不说他们柳家无权无势，就算有权有势，这官大一级也能累死个人，那 狗官不走，他们家怕是也无出头之日。 听着柳奶奶絮絮叨叨的声音，柳雨馨又想着未来的日子，心里难受的很。但是再想想，如今，也只希望家里人平平安安就好了，苦点累点，倒也没啥。 柳雨馨跟柳奶奶在这儿挑着猪草，芸娘那儿则已经到了柳二奶奶那儿，进去一看，柳二奶奶家里有个婆子，看打扮神态，怕是媒人婆子。想着柳自银如今也老大不小了，也是时候找个女的暖被窝了。 “芸娘，你咋有空来的？”柳二奶奶见芸娘走了进来，忙问道。 “瞧二伯娘说的，我就是没空也过来的。”芸娘客气道，说完不着痕迹的打量柳二奶奶家，柳二奶奶家的屋子是重新翻了顶，家里的家具摆设也比往日多了些，就是外边晒的衣服也少了补丁，看样子，柳二奶奶家，也是有些银子的。 芸娘细细打量后，一下子抓着柳二奶奶的手，哭道“二伯娘，你也知道，如今我家里三个男人都卧病在床，那银子跟流水似的花出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如今，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不得已才来找二伯娘。”这般说着，还用帕子抹了抹眼泪。虽说妞妞她爹这会儿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也不跟柳爷爷和柳大伯那样有心病，可是她这心就是难受的很，这些日子，这眼睛水动不动就挂下来，只要一想到妞妞她爹受得罪，她这眼睛就不由自主红了起来。 柳二奶奶看看芸娘，又看了眼媒婆，权衡 一会儿，道“劳烦婶子等一会儿。”说着就拉着芸娘进了内室，一通哄。 “二伯娘，年前娘借给你二十两银子，还给我们吧，如今家里实在是没法过了啊。”芸娘开门见山道。 柳二奶奶没想到芸娘知道了，而且还说的这般直白，一愣，心口里就堵了口气，怎么，还怕她不还银子不成，当初说好了是借给自银娶媳妇的，这媳妇还没来，老三家的就这般急的要回去。 “侄媳妇啊，不是我不还，只是这银子当初说好了是借给你小弟成婚用的，如今，我也实在没得法子啊，你小弟都这么大了，打光棍这些年，别人家，他这么大，孩子都好几个了，去年为了挣点银子糊口还跑出去闯荡，如今为了你们家的事儿，好不容易回来了，我这在不弄房媳妇拴着他， 他再跑了，我可如何是好。”柳二奶奶轻声道。 芸娘可听不进去柳二奶奶的大道理，再者，说这么多，不外乎是不想还罢了，如今柳二奶奶家又不是之前穷穷的，她可不信， 她们一家没靠着剪纸小赚一笔。 “二伯娘说的也是，不过，二伯娘要真是没有银子，我去找小弟要也可以，毕竟二伯娘都是为了他。” 要不是心里挂念柳爹他们，依芸娘的脾气，早就发怒了，她可不是那种会管别人脸皮的人呢，只是，如今这心里存了事儿，往日里的彪悍之气倒真是少了不少。 按芸娘的说法是，每日里就关顾着担心妞妞她爹， 哪还有心思吵架。 柳二奶奶倒真是知道柳自银是有一笔小钱的，芸娘要是去要，怕还真会给，忙又好说歹说，让芸娘放弃那二十两银子。 虽说家里比往日好了，但是谁会嫌银子少啊，再者，二十两银子也不是个小数目，就这样给别人，她这心还不难受死了。 到手的银子再教出来，她实在是做不到。 ps： 昨晚小楼家断网了，怎么也连不上，然后小楼就偷懒睡觉去了，嘿嘿，这章补的昨天晚上的啊，今天的晚上更。 ------------ 第九十九章 柳二奶奶是不想还银子，但是芸娘跟流奶奶不同，按柳二奶奶心中的说法，芸娘就是个没脸没皮的主儿，这不，见柳二奶奶装穷推辞，二话不说，屁股往地上一坐，两手拍打着地面，就开始哭了起来，声音大的很，说她欠钱不还，又说她什么心肠歹毒，不顾三房安慰，还言要告知全村人，说她从老三家的那儿骗银子，又是哭又是闹的，外边还有个媒婆，直弄的柳二奶奶无法，只好忍痛把银子还给了芸娘。 对于柳家这些亲戚，芸娘只觉得厌恶的很，这朝代，真是欠钱的比追钱的还厉害几分，明明都不欠她们什么，不过是拿回自己的东西，瞧二伯娘这模样，好像她怎么着她似的，着实虚伪。 拿了银子，芸娘也懒得在柳二奶奶家这边耗，拍拍屁股，就赶了回去。先去屋子里看了看柳爹，见他趴在那儿睡的香的很，看了两眼就又出去。家里这牛买了后，真正是磨死个人，这会儿又饿的直叫唤，芸娘无奈，只好牵着去后山放牛。 巧的很，柳奶奶跟柳雨馨也在那儿打猪草，见着芸娘，柳奶奶忙想起那二十两银子的事儿，忙问道“老二家的，那银子你可要到了？” 芸娘见柳雨馨小心翼翼的在草丛中走着，知道自家闺女怕蛇，胆小，忙把她抱起来，放在牛背上，让她坐稳后，才道“银子拿着了，娘放心就是。”这般说着，心里又想到，指望每个人跟你一样不成。 柳雨馨被芸娘抱着坐在牛背上，只觉得滑的很，那牛走几步，那脊柱就晃几下，弄的她小屁股也跟着左右左右的。再者，娘将她放在牛稍前的位置，那牛低下头吃草，她又觉得仿佛会往下滑，总之，紧张的很。 柳雨馨轻轻的喊了声。“娘”，小表情可怜的很，芸娘见着，忙一手扶着她。 柳奶奶到底不放心芸娘，又问“老二家的。你是咋要的，没跟你二伯娘吵，闹笑话吧。”芸娘翻了翻白眼。道“娘放心就是，我哪有心思跟二伯娘吵，就是哭穷罢了，你放心就是。” 说完，芸娘也不大想搭理柳奶奶。只逗着柳雨馨说话，柳奶奶倒也不生气，只心里松了口气，想着老二家的到底没混账的太过，还知道家里人的好。 这同姓亲眷，又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僵了岂不难看死了。再者，这日后。家里怕是还要大嫂，二嫂家帮忙。 到底心里牵挂着家里的男人，过了一小会儿，芸娘想着，牛怕是也吃了半饱了。回去再随便喂些就是，如此。牵着牛，柳奶奶在后边，往家走去。 待进了屋，却见自家门口又被官差把守着，柳奶奶吓得篮子掉在地上，满满一篮子的野菜也洒了出来，院子里的鸡鸭见着，忙迈着步子跑归来抢食，而柳奶奶却只呆呆的站在那儿。 芸娘跟柳雨馨也呆着了，心里也吓得很，那狗官怎么这会儿就来了，难道又有什么坏主意不成，嫌他们家还不够惨么。 柳雨馨心怦怦的跳个不停，这觉得再跳下去，怕是要从嗓子眼里跑出来了。芸娘紧紧握了握拳头，牙齿也要的咯吱咯吱的响，她们家都被害成这样了，又来干嘛。 村里人也渐渐围在柳家门外，但是却不敢进去，就是柳大爷爷跟柳二爷爷一家也不敢进去看看什么个情况，万一那官老爷一个不高兴，安个罪名在他们身上，那就不好了。他们到没什么，但是不得不为儿孙考虑啊。 柳大爷爷心里微微有些内疚，但是跟儿孙比起来，柳爷爷这个弟弟的分量到底少些。 柳奶奶，芸娘看着堂屋正座上坐着的官老爷，身子抖个不停，柳大嫂早就乖乖的跪在地上了，柳奶奶跟芸娘见了，也抖抖缩缩的跪了下来。 芸娘虽然心里恨不得将这狗官给咬死了，但是她也没傻到明目张胆的跟当官的斗，没个靠山，她也只敢在心里咒骂咒骂。 朱健见柳爷爷一家子乖乖的跟个狗似的跪在他面前，心里边那些不快立马消散了，还是朱四这个狗奴才聪明，这心情不好的时候，来柳家消遣消遣真是痛快。 “嫂夫人怎么跪在地上呢，我跟柳兄情同手足，嫂夫人快快起来，朱四，你个狗奴才，还不快扶嫂夫人跟几个侄媳妇起来。”朱健淡淡道。 “民，民，民妇不敢。”柳奶奶，芸娘，柳大嫂几个哆哆嗦嗦道。 任朱四怎么扶，这身子也不敢离地，朱健见此，心里很是满意，很是痛快。 还是当官好，当官好啊，瞧瞧，这几条狗多听话。 “嫂夫人，听说柳兄身子不适，可好了？”朱健明知故问道。柳爷爷那身子，朱健心中跟明镜似的，但是这场面话，还是要问的，场面事儿也是要做的。 毕竟，他可是个清官大老爷。 不管如何，错的可不在他。 “回，回，回老爷，老....老爷的话，夫......夫，夫君身子......身子美好。”柳奶奶忙道。 虽说每日里好吃的好喝的养着，但是柳爷爷自个儿却过不了自个儿那关，前几天身子好了一点点，就去给老太爷，老太太上坟，烧了好些冥纸，呆了一大下午，回来后，身子就又不好了。这两天躺在床上，又是不能动弹，柳奶奶的心都要碎了，这会儿见朱健这般问，又是恨又是怕。 朱健见柳奶奶他们这般，心里越发舒畅，只觉得整个人轻松不好，呵，瞧瞧，就算知道他是仇人又如何，还不是跟条狗似的，乖的很。 他让他们往东，量他们也不敢往西。 “呀，柳兄怎么还没好，不成，我要去看看，嫂夫人，你们在外面等着，我去屋子里瞅瞅柳兄，不管如何，兄弟一场，嫂夫人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本官说。本官虽没啥大本事，一点小忙还是能帮的。”朱健起身道，那模样，看着正义的很，若不是柳家知道内情，怕是也被他这伪善的模样给骗着了。 不过，村里这看热闹的人，倒真是被他给骗着了，心里不禁想，是不是真是柳家的错云云。毕竟，若这官老爷真不是啥好人，怎么也不可能来看柳老三不是。 在这朱健的作秀下，柳家竟成不好之人。 柳雨馨看着这狗官，只感觉恶心的很，但是她好小，只深深的将这狗官的模样记了下来，日后定是要好好回报一二。 ------------ 第一百章 若说这朱健为何来柳家边找柳爷爷的茬，却是他那正牌夫人来了这小县城，一声不响的把他的娇妾给发卖了出去。朱夫人是个气量狭小，这次外放，若不是朱健求了她娘，故意阻拦，当初就跟着来了，不过，虽然晚了些时日，到底还是跟了过来。 对于朱夫人，朱健自是不喜的，然而，如今他的不过是个芝麻县令，日后回京之事还得仰仗朱夫人之父，少不得不温柔笑意，在朱夫人面前卖乖讨巧。但是放纵了半年了，突然间又被管，还得把火憋在心中，这朱健不爽的很。既然不能拿朱夫人出气，那底下的奴才却是落不得好了。 朱府奴才人人自危，就是跟着朱健最久的朱四也不能幸免。总是这样也不是个事儿，老拿他出气，他可承受不住，这不，就挑唆着朱健来到柳家边找柳爷爷的麻烦，也好出出气。 那朱健想着上次柳老三气的吐血的样子，心里一阵爽快，而后就以体察民情的名义来了这柳家边。 这会儿朱健就要去屋内看望柳爷爷，实在却是存了挖苦嘲讽之心，不过是为了看笑话罢了。如今的柳家，在他眼里，也不过就是个戏台子罢了。 柳奶奶，芸娘她们虽不知朱健跟柳爷爷的具体过节，但是不妨碍她们知道，这朱健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不是啥好人。大夫可是说了的，柳爷爷不能再受太大的刺激，否则，怕会折了阳寿，断了福气。 “大人，求求你，求求你，夫君他身子不适。还请您不要去打扰她，民妇给您磕头了。”柳奶奶忙挡在朱健面前，狠狠的磕着头。柳奶奶也是下了狠心的，磕头磕的蹦蹦响，朱健听着，心里颇为痛快，这会儿也不往屋子里走去，就站在这儿，听着柳奶奶，芸娘她们的磕头声。 这一刻。朱健觉得，他就是这柳家一家子的主宰，就是这柳家一家子的天。他让他们生，他们便生，让他们死，他们就看不到明日的太阳，不过。他是不会让他们死的，他会让他们半生不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柳奶奶见朱健停下了脚步，还以为他突然慈悲心肠，或者老天保佑呢，正准备松口气的时候。谁知那朱健听的心里舒畅了，竟不顾几个弱女子的阻拦，让家丁奴才将柳家人关在门外。自个儿径直走进柳爷爷的屋子，准备去挖苦他。 进了屋，朱健就见柳爷爷满头白发，一脸憔悴，毫无生机的躺在床上。心里得意的很，想着纵是他之前如何的风流倜傥。如今还不是一个糟老头，啧啧，瞧这样子，老了二十岁都不止。 “啧啧，柳兄，不过几日不见，你怎么就能成这样，啧啧，为兄看的，很真爽快的很啊。”朱健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柳爷爷，眼里不带一丝情感，仿佛在看蝼蚁一样。 柳爷爷原还以为是梦，可睁开眼一看，见真是朱健，惊的直咳、 屋外的柳奶奶听着柳爷爷的咳声，拼命拍着门，希望能够进去看看，可那几个奴才挡着，柳奶奶只好拼着命的样子抵抗者，奈何到底是女子，比不得男人力气大，倒是哭声大的很，院子外的村里人，见此情景，个个都木着脸，没有笑，但也没多少担忧，就这样看着，同时还在自个儿瞧瞧梳理那里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柳大爷爷倒是想进去的，柳大奶奶二话不说，将孙子塞他怀里，柳大爷爷立马蔫了。 “夫君，夫君，快门” 柳奶奶等人的哭声从外边传来，声音是那般颤抖，那般害怕，听在朱健耳里，却觉得有趣的很，冷笑道“柳兄也是，再怎么自暴自弃，也不能娶这么个女人啊，你瞧瞧，一点点小事就疑神疑鬼，鬼哭狼嚎的，啧啧，对了，嫂夫人刚才还跟条狗似的，跪在我面前摇尾乞怜呢，不愧是柳兄看中的，这行事作风就是跟柳兄一样，腿软的很。” 这朱健虚伪惯了，就是做坏事，他也爱拐弯抹角的说。然而，这杀伤力却是不小的，竟是让柳爷爷生生的又气的吐出一口血来。 那门撞不开，屋外的人急得要命，就是柳爹也拄着拐棍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柳雨馨咬着牙，拽着芸娘的袖子，想着不如去撞窗户。那窗户是木头做的，就是里边栓上了也无事。 这狗官来者不善，怕是故意来奚落爷爷的，爷爷如今身子不好，再受刺激，怕是不好。 柳雨馨在芸娘面前小声说着从窗户那边看看，奈何，刚准备打开窗户，就发现脖子上挂了把刀，亮的很，即使再烈日下，也泛起阴冷之气。 芸娘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紧紧的抱着柳雨馨，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轻声说什么“官爷饶命，官爷饶命。” 外边乱的很，里边也不冷清，看着李爷爷这般，朱健心里很是痛快，竟是自个儿搬了椅子坐在柳爷爷身边，自个儿又倒了茶，慢慢跟柳爷爷回忆，在县城那几日的回忆。 这朱健也真是个变态，这会儿竟是温和着脸，说着最恶毒的话。见柳爷爷神情激动，咳嗽连连，笑的越发开心了，道“柳兄何苦这般激动，还是平静些的好，你若真是有啥事了，小弟心里岂不担忧，每日里还不食不下咽，愁眉不展。柳兄，你可要好好的。你可千万要好好的，若是你真出了什么事儿，小弟啊，可不无聊死了。再者，万一小弟日后再有什么不开心的，这心里若是憋了气无处发的时候，可怎么办呢。” 柳爷爷听着朱健的侮辱声，又听他，他竟是将柳家当作发泄之地，把他看作跟戏子一般，供人玩笑逗乐。这心口顿的一疼，整个嗓子也痒的很，嘴里一咸，又是一口血，却拼命忍着，但后来又听那朱健的意思，竟是日后一有个不顺心的就要来柳家发泄，想着，因着他当年的识人不清，竟是连累的后世子孙不得安宁，被人玩弄，又想着柳大伯因他而致科考无望，断了青云之志，心里悔的很，恨的很，再也忍不住，嘴里的血喷了出来，染了朱健一身。 朱健不爽的看着自己一身锦衣被喷了鲜血，只觉得晦气的很，忙用帕子擦了擦身上的血，冷道“柳兄还是看开的好，这般心胸，也怪道落到如今这个下场。也罢，我今日还有事，日后再来。”说着板脸离去。 柳爷爷这会儿只有喘气的劲儿，哪还有力气管朱健说了什么，感觉自个儿肺都要被咳出来了，好大一会儿，才停下来，而后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闭了闭眼，心里苦的很，刚有的一丝生机如今竟是一点都没了，想着。他活着，倒不如死去，省的给那朱健添堵，给柳家添麻烦。、 但是那朱健睚眦必报，想来，就是他死了，这柳家也不能消停，如今，得好好想想对策。 朱健一走，柳奶奶等人全部涌了进来，这会儿看着柳爷爷闭着眼睛，嘴角满是血迹，脸色也苍白如纸，一动不动，看着竟跟死人一般。、 柳奶奶捂着嘴大声哭泣，众人也都跪下来，哭着，芸娘更是跪在地上，用手拍着地，哭道“我的个爹爹啊，我的个亲爹啊。你怎么这么早就走了啊，你留下我们这些小辈可怎么过啊。”这哭丧跟唱戏似的，那个悲切，那个一波三折，那个荡气回肠，搞的柳奶奶跟柳大嫂更是心慌的很，想着柳爷爷就这么去了，也跟着芸娘一道哭丧。弄的院子外边的人，全都赶了过来，本来还宽敞的屋子，霎时就显得拥挤起来。 柳雨馨不相信爷爷就这么走了。虽然柳爷爷话不多，骨子里还重男轻女，但是对她也好的很，想着柳爷爷手把手的教她拿毛笔，教她背书，那些记忆，一下子涌了过来，柳雨馨心难受的很，狠狠的咬着自己的胳膊，柳雨馨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这是恨，恨那狗官，好好的搅了柳家的平静，恨那狗官仗势欺人，可是她更恨，恨她自己的畏头畏脑，恨自己的无能，明明她也是个穿越女，她不过就是要个平平淡淡，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会，穿越一年多了，也没遇着个传说中的有权有势大少爷，如今，求救无门，所有的苦都得受着，不，不光受着，还得感激，若是有一丝怨恨，怕是会得到更大的报复。 “咳咳”柳爷爷刚才一下子耗了太多心力，休克而已，这会儿微微有些清醒，听着一屋子哭丧声，竟是有些无奈。 柳爷爷的咳嗽声，让柳奶奶，芸娘等人一下子愣住了，停住了哭声，只偶尔克制不住，微微有些抽泣声。 “夫君，你好了，你好了。”柳奶奶忙抓着柳爷爷的，连声问道。 柳爷爷微微摇了摇头，有气无力。 柳奶奶见此，知道柳爷爷怕是又受了刺激，忙让柳自银去请大夫，而后红着脸，求着屋子里的人，让他们离去。 柳雨馨见柳爷爷活过来了，心里很是高兴，看着她娘愣神的模样，有些无力，不过她自个儿也是个笨的。怎么就随波逐流呢。 ------------ 第一百零一章 第一百零一章： 奚落柳爷爷一家后，朱健这心里也算是出了口气，这会儿心情好的很，坐在马车里，甩着扇子，竟是哼起戏来。 朱四见朱健心情好转，忙狗腿道“老爷，您不知道，那柳家几个见着老爷的威武，是多么的没用，那模样，比狗还乖还听话。”说着就将柳家刚才发生的事儿又再次说了一遍。 朱健在马车里，听着满意的很，戏哼的越发起劲，这会儿手上还比划几下，肥头大耳，做着女子娇柔的动作，眉眼本该含情，却是一副猥琐奸诈模样，真正是恶心的很。 朱四虽没听见朱健有任何回复，但是从他哼的戏曲中，还是能听出朱健心情的好，这般想着，心里越发得意。 朱四越说越起劲，却听马车里的声音一顿，那朱健的声音传来，“朱四，你可有觉得那柳老三家不错。想当年老爷家，住的可是茅草棚子。” 这一路，朱健总觉得那里不对头，这会儿突然想到，柳老三家可是瓦房，地上还铺了青砖，虽然比不得他的朱府，但是在农家，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当年他家境贫寒，住的可是茅草棚子，不隔风不防雨的，清苦的很。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朱四，为了柳兄好，老爷不得不忍痛啊。你，可明白？”朱健故作惋惜道。 这朱四在朱健身边久了，倒也耳濡目染，识了字，看了些书，朱健这话的表面意思。以及内涵，也是懂的，跟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朱四忙道“老爷心善，奴才定会好好的帮柳三爷的。”说着朱四就挥手让后面一个身穿衙役服装的年轻人走进来，之间这人跟朱四有五分相似，却是朱四的二儿子，名朱明，这人，不光跟朱四模样相似。这心肠也跟朱四一样歹毒，听了朱四的吩咐后，这人立即露出凶狠的痞样。 见朱明往柳家边返回。朱四笑容越发高兴了。 说起朱四，当年还是柳爷爷的奴才，可惜，是个心狠有野心的，看不上柳爷爷的儒雅模样。却跟朱健的心狠手辣很合，当年柳爷爷那事儿，大部分可都有他的手笔，特别是当年柳家的那笔家产，也被这人给谋了去。 好在这朱四是贱籍，最下等的籍贯。不得赎身，也算是报应了。 朱健一走，柳家慌忙的从小路跑去镇上。找了大夫赶回去。 “大夫，大夫，快点快点帮夫君看看。”刚到柳家大门，大夫就被柳家人围着请求着。为柳爷爷把了脉，又翻眼皮看了看瞳孔的颜色。老大夫。深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恕老夫学艺不精。还请另请高明。”大夫颇有些遗憾道。 医者父母心，若是还有一分希望，他也不会放弃，可惜这人，就是华佗在世，也无法妙手回春。他只是个大夫，却不是神仙。 柳奶奶听大夫这般说，身子晃了好几晃，要不是咬着自己的舌头，怕是也晕了过去，柳奶奶忙跪在地上，求道“大夫，求你。求求你，救救夫君吧，前些日子不是说好转的么，你看看，他今日，看气色不是好多了么。” 说到气色好多了，柳奶奶一顿，柳家其他的人心里也是一愣，不由想到回光返照的说法，全部回头看了看床上的柳爷爷。 柳爷爷这会儿也算是看开了，对大夫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让他离去，而后道“你们全部过来，我有话要说。”这会儿竟是要交代遗言了。 所有人都无法克制的哭了起来，明明去年还意气风发，明明今年做夫子也做得开开心心，明明一家人，上上下下都准备红红火火的过下去，为何会变成这样，考什么举人，做什么官，哪里比的上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很。 柳爷爷见众人哭的很，咳嗽几声，嘴唇惨白，轻笑道“好了，快别哭了，去将老大爷喊来，是时候清醒了。我啊，糊涂了一辈子，不能让老大也跟着糊涂。”柳爷爷淡淡道，那模样，看着竟是放开一些，看透一切。 柳雨馨看着这样的柳爷爷，竟从他苍老的面孔中，看出几分风采出来。 当年的爷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为何那朱健这般待爷爷。 不一会儿柳大伯就跌跌撞撞赶了进来。这柳家，别的不说，这孝心，倒真没几个人能比的上。 见人总算是到齐了，柳爷爷咳嗽几声，而后轻轻道“我这一生，识人不清，上累及爹娘，下祸及子孙，如今这个结果，也算是报应，且记，待我死后，给我令开坟地，不得葬入柳家祖坟，我如此不孝不明，死后，也无颜见列祖列宗。”柳爷爷话音一落，满屋皆震惊，全部跪在地上求着柳爷爷改变主意。 看着这般的柳爷爷，柳雨馨只觉得胸口窒息的难受。 “咳咳，待我把话说完。”看着自己子孙这般孝顺，柳爷爷愧疚之心更甚。 “自贤，那狗官让你三届不得参考，于你，却是好事，他心胸狭窄，就是你下届可以参考，怕是也会百般刁难。倒不如，你趁此机会好好温书，待那狗官年满离任，你在看看形势，去参考。自贤，柳家靠你了。”柳爷爷看着柳自贤的眼中，满是郑重，满是希冀，柳大伯吞了吞唾沫，苦涩的很，如今的他，早就没了往日的雄心壮志，青云之志已断，爹这么大的愿望，他真的一点信心都没有，一点都没有。 压力太大，现实太残酷，又见生父变成这般模样，柳大伯忍不住再次大哭起来。柳爹见此，忙过去拍了下柳大伯的肩膀给他鼓励和安慰。 “你们听着，待咱家后人考中了举人，光宗耀祖后，再将我移回祖坟。”柳爷爷接着道。 柳大伯听柳爷爷这么说，咬了咬牙，一字一句道“爹，你放心，儿子一定会努力的，一定会光宗耀祖的。”想着那狗官不就是仗着那点权利才害的他们这么悲惨么。 这一刻，柳大伯心里因为愤怒燃气一点点火花，想着定要光宗耀祖，柳爷爷见柳大伯这幅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 |“爹，那狗官为何这般针对咱们家。”芸娘实在忍不住，问道。其实她早就想问了，但是柳奶奶害怕触了柳爷爷的伤心事，不准大家过问，如今，眼看着柳爷爷就要不行了，虽然她也伤心，但是相比起柳爷爷，她更加担心日后的生活，若是那狗官有事没事来几趟柳家，他们还咱们过日子，难不倒离乡背井不成。 芸娘话音一出，就被柳奶奶责骂几句，都这个时候了，这个不着调的老二媳妇，这是要气死她啊。骂了几句芸娘，又把苗头转到柳爹身上。 “咳咳，好了。”柳爷爷无力的摆了摆手道。 “当年的事儿，也是我的错，识人不清。若说为何有这么大的仇恨，我自己也是不知道的。也许是嫉妒或者不平吧。”柳爷爷疲惫道。说实话，具体为何有这么大的仇恨，他是真的不明白具体缘由为何，也曾日夜想了很多，最后的结论则是朱健自己的问题。 柳爷爷说的不错，但是在柳爷爷不知道的地方，还有旁的原因。 “你们听好了，那朱健如今官位在身，又是咱们这儿的县令，日后也不知会怎么样，我虽不知到底是多大的仇恨他要这般待我，但如今也算是看透了他的为人品性，切记，那朱健没离任之前，咱们家一定要越过越差，越来越穷才好。”柳爷爷咳嗽几声，继续道。 这是他想了好久才想到的，那朱健不就是想看他们家笑话么，那就让他看就是，不然，不如了他的意，柳家怕是也不好的。 众人也不是个傻得，听了，也明白几分，但是更加觉得憋火，自家好好的日子过不成，还得藏着掖着。 之后，柳爷爷又交代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儿，就昏睡过去。到底舍不得柳爷爷，芸娘被柳爹求着拿了银子出来，去镇上买了人参回来，就这样吊着。 撑着身体，柳爷爷最后一次祭拜柳家祖先，在众人的哭声中，安详离去。 柳爷爷就这么离开了，这让一直期待能有奇迹的柳奶奶受不住了，一下子晕了过去，醒来后，就哭天喊地。、 这还是柳雨馨第一次见柳奶奶哭成这样。 柳奶奶很是在乎自己的仪容仪表，就是哭泣，也是用帕子接着，骂人，也很少吐脏字，可这会儿，柳奶奶抛弃了一切，就这样哭着，嘴里还骂着那杀千刀的朱健。 镇上 朱明这几日很是爽，这儿他是老大，又没有朱四管着，整个一副大爷的模样，当日，他返回柳家边，本打算一把火烧了柳家，但是柳家人因为轮流着照顾柳爷爷，他也不敢太明目张胆，这不，没找到机会，就来镇上消遣来了。 被美人揉的酥麻的朱明，想着，再给柳家几日逍遥的时光，待他享受完了，再说。 ps： 哇啊，过百了啊，恭喜我自己。嘿嘿~~ ------------ 第一百零二章 柳奶奶等人虽然心痛柳爷爷的离去，但是为了让他有个风光的葬礼，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打理。柳奶奶一边用着淘米水帮柳爷爷洗头净身，一边掉着眼泪，轻轻摸着柳爷爷早已僵硬的身子，柳奶奶再也忍不住抱住。 “老天怎么就这么不长眼啊，夫君这么好，就是拿了我去，也不该让夫君早早离去啊。”柳奶奶一边哭着一边忙着。洗完澡，剪了指甲，又打理好胡须，然后为柳爷爷穿上连夜赶制的寿衣。 柳家边有个风俗，就是人活着的时候就要穿穿寿衣，不然死后入了地下，怕是上不了身，被别人给抢了去，柳奶奶担心柳爷爷寿衣被抢，变得落魄，特意做了两套，都穿在了柳爷爷身上。 帮柳爷爷打理好后，柳爹跟柳大伯帮着将柳爷爷抬到堂屋的床板上，又用纸钱帮柳爷爷掩面。 昨个柳爷爷一没了气息，柳爹就忙着去亲眷那儿报丧，柳家家大，拐着弯的亲眷也多，再者，为了给柳爷爷有个风光的葬礼，柳奶奶还买了两个猪头供着，总之这丧事的伙食看着也不错，这不，柳家边的人都来了，小孩老人的，多的很，整个院子都没了落脚的地儿，吃饭的时候，有好些桌子还是摆在柳大爷爷跟柳二爷爷家院子里的。 柳爹，柳大伯跪在柳爷爷遗体两边，披麻戴孝，边哭边往火盆里扔着纸钱。 一天就在哭泣中度过，小殓再过一日就是大殓，从算命瞎子那儿算了好时辰，放入棺材内。柳爷爷的棺材倒是事先备好的，木头是梓木 ，这村子里后山就有，不过上面雕刻的花纹倒有些讲究了。柳雨馨泪眼朦胧之际还看到了上面刻得寿字啥的。 这古代丧礼繁琐的很，要求也很高，然而，柳雨馨却没有心情留意这些，就连那棺材上的刻雕也没有心情研究。 亲人逝世，活着的人终究是最痛苦的，家里一下子少了一个人，柳雨馨只觉得这心空落落的很，去了爷爷奶奶的正屋，柳雨馨仿佛觉得爷爷还躺在那儿。 转眼就到了出殡这日。柳大伯抱着柳爷爷的排位，走在最前头，下面就是柳爹。柳奶奶等人，芸娘跟柳大嫂还好，过了好些日子了，这心情也稍稍平复了些，然而。柳奶奶就不好了，若不是柳大嫂跟芸娘一左一右的扶着，怕是都走不动路。 棺材下葬，众人洒了好些铜钱在棺材上，看着棺材被泥土掩盖的那一刻，柳奶奶不顾柳大嫂跟芸娘的搀扶。跌跌撞撞的跑到坑口，大声哭着，声音早已嘶哑。又是丧礼特有的唱腔，可怜的很。 柳雨馨见柳奶奶这般，再也忍不住，又哭了起来，一时间。哭声又大了起来。柳家在这儿哭的伤心，也有纯粹看戏的。见柳奶奶哑着嗓子哭唱着，只觉得好笑的很，手里剥着花生，一边看着一边跟旁边的人交谈着。 --奇＠ 书＃网￥q i ＆ ＆s u＆ # w a n g ＆. c c-- 到底人死，还是入土为安的好，柳家众人劝说几句，柳奶奶站在旁边，看着棺材一点一点的被土掩盖，而后成了坟，又立了碑。 抚摸着柳爷爷的碑，又放了贡品，柳奶奶瘫在地上，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少了一半似的，没了夫君，她都不知道日后该如何过。她服侍了夫君一辈子，如今没了，她只觉得整个人成了无头苍蝇，茫然的很。 柳大奶奶跟柳二奶奶虽说不喜欢柳奶奶，但这会儿见她尚且年轻却没了夫君，倒也觉得她可怜的很，一左一右安慰着。 一切弄好后，准备回去，就见柳大奶奶跟芸娘一人抓了把坟上的土，飞快的往家跑。柳雨馨微微有些愣神，看着娘跟大伯娘跑这么快，跟比赛似的，很是纳闷。 “爹，娘。”大概是跑的太快，又或者是刚下了雨，草上滑的很，见云娘差点跌倒，柳雨馨忙担忧的喊着。 “妞妞，没事，这是习俗。”接着就将柳雨馨抱起来，简单的说了几句。 柳家边这儿有个传统，就是入葬这日，儿媳妇间要抓把新坟上的土往家跑，看谁跑得快，先跑回去的，就代表日后死者会先保佑谁家。那土也要洒在米缸旁边，说是会生米，粮食有余之意。 “爹爹，娘。”柳雨馨被柳爹抱着，看的远儿，这会儿看见娘竟然忘这儿跑，很是诧异，因着好有些距离，也听不清娘再喊什么，但是看娘的动作，怕是出了什么事儿。 柳雨馨催着柳爹跑去柳爹那儿，却听芸娘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家里着火了。”芸娘扯着嗓子，拼着命喊道，柳爹一听，把柳雨馨往地上一放，回头跟着大喊，众人忙往柳家跑去。 越看进柳家，越能闻到一股子烟味，也能看见柳家上空的红色，众人忙回去拿桶准备救火。 柳家好好的着了火，有那长舌妇，竟是骂柳爷爷不是个好的，活的时候折腾家里人，死了也不贤点，看样子，柳家怕是也保不住了。 亲人刚逝，众人还没喘过去，没想到竟发生这般的事情。 突然间，芸娘想着自己屋子里还藏着好几百两的银票，忙准备冲进去，可是这柳家的火是那朱明干的，见柳家众人及村里人都去了墓地，这不，就扯着机会，围着柳家的房子，放了干柴，洒了油，那火一下子就蔓延开来，这会儿竟是已经到了屋顶。 大概是这几日忙柳爷爷的事儿忙晕了，刚才竟是没想到自己藏的那些银票，这会儿想到了，只觉得自己心比刀割了还难受，就是她没了性命也不能没了那些银子，那些银子，可都是血汗钱啊，这不，芸娘一下子就要往家里冲。 旁人见着，忙过去拦，柳爹见着，把水桶一扔，跑了过去，圈着芸娘，道“芸娘，怎么了，不能进去，火大的很，咱家怕是不保了。” 这般说着，柳爹嘴里苦，心里苦，嗓子也嘶哑的很，眼睛红红的，可是他是男人，就是再大的困难，他也得顶着扛着，家没了，可以重建，但是人，不能没了。 “她爹，你放开，银票，家里的银票啊。”芸娘拼命的挣扎着。 村里人一听银票，眼睛一睁，全是亮光，银票，这农村家，苦苦的日子，能吃饱就不错了，哪里还能存的住，就是铜板，全家搜搜也没几个，更何况银票。 估摸着，芸娘那剪纸着实挣了不少钱，不然，怎么着也是银子不是银票啊。若是银子，一场火后，保不齐还能留点，但是这银票，就薄薄的纸儿，怕是一丁点都不剩。 芸娘被柳爹锁在怀里，狠狠的咬着他，想要挣开他的钳制，银票啊，她的心血啊，没了银票，又没了家，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今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怎么这霉运就跟着呢。 “芸娘啊，还是小命重要，那银子啥的，日后还是有的。”也有心善的，看柳家落得这个地步，心里倒也有几分同情，忙安慰道。 “石头娘说什么傻话呢，没听着人家说是银票么，那银票是啥，可是有钱人的玩意，芸娘那几百几千两的银子就这般没了，日后可怎么过奥，啧啧，再瞧瞧这家，就算火歇了，也就只剩下些架子了，家里老老少少的，日子可怎么过奥。好在几个小的送给旁人照顾去了，不然，啧啧，唉，也不知怎么好好的就着火了。我看啊，这柳家今年运头不好，不是去年把好运都给花尽了，就是今年在什么地方粘了晦气。”一个骨瘦如柴，黄不拉机的妇人道。 这妇人是村上有名的刻薄人，最最是见不得旁人好，去年剪纸那会儿，厚着脸皮耐着芸娘身边好些日子，芸娘没肯教她如何剪纸，这不，一直都怀恨在心，这会儿见柳家变成这般，只觉得是报应。 听这妇人说到孩子，芸娘一愣，心里一嗑蹬，孩子，好在今个李婆婆过来，见她们忙的很，好心的帮忙照顾孩子，她心里想着李婆婆家日子好，搞好关系是好的，又有几头奶羊，想着几个孩子就是饿了也有羊奶吃，就麻烦了李婆婆，顺带着，柳大嫂家的闺女也被转移到李婆婆家，虽说知道孩子在李婆婆家安全的很，但是这心就只不出的胡思乱想，想着那李婆婆会不会因为太忙了，就悄悄的把三个孩子送回来了，想了好些个不好的事儿，芸娘挣扎的越发很了。 柳爹还不知道芸娘这挣扎是为了去李婆婆家看儿子，还以为她是为了进火屋抢银子，就是胳膊被芸娘咬出了血，也没肯送下来。 折腾一会儿，芸娘实在是没力气了，拍着柳爹的胳膊道“快放开，我要去看大虎，二虎，快放开我，呜呜......” 柳爹一听，也想到自个儿两个儿子，松开芸娘，跟她一道往李婆婆，跌跌撞撞跑去。 人多力量大，这火总算是停了，但是，这家，也没了。 柳雨馨瘫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一切，浑身充满了绝望。 柳雨馨慢慢的围着院子走着，发现脚底下的灰奇怪的很，有几个地方灰厚的很，柳雨馨蹲下来，仔细看了看，感觉有点像柴火棍子。进了屋子，在窗户边，门边，也发现了柴火棍子。 这棍子细的很，绝对不是房梁，而柴火都堆在院子拐角，可是她去了拐角，那儿竟没啥灰，也没烧后的柴火棍子。 那么，这柴火就是被人移走了。 竟是有人纵火行凶不成。 柳雨馨握了握拳，低头，掩去眼里的震惊与愤怒。 ------------ 第一百零三章 短短不过几日功夫，先是没了至亲的人，如今又没了家，柳家女眷瘫在地上，嚎哭不止，芸娘抱着大虎，柳大嫂抱着自个儿的闺女，柳奶奶无力的搂着柳雨俊，柳爹一手抱着二虎，一手牵着柳雨馨。一家人靠在一起，呆呆的看着大火过后的废区。 “弟妹啊，侄媳妇，快别哭了，这，这，这累了好久了，还是去我家歇息一会儿吧。”柳大爷爷见村里围着看笑话，忙道。不管如何，这柳家三房可是嫡亲，他又是族长又是村长的，此时不站出来，柳家众人不说，就是村里人怕是也会有微词。 柳大奶奶看着柳家三房的人口，脸一僵，她虽同情她们一家子遭了灾，小事上，也愿意帮帮忙，但是看夫君的意思，竟是要收留柳家三房，这怎么行，这柳家三房老的老，小的小，就两个男的，柳自贤除了看书还会什么，至于柳自明，虽说有点用，但是他腿受了伤，到现在都没好，走起来一瘸一拐的，如今，怕是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就是能帮忙，她也不敢随便使唤，芸娘那爆炭脾气不说，村里人见了，闲言闲语的，唾沫星子也能把她淹死。 柳二奶奶在旁边悄悄松了口气，想着，多亏自家小，屋子少，也穷的很，不然柳家三房住进去，还不把她家给吃空了。一顿两顿还好，可是看柳老三家，怕是要好久呢，芸娘在那儿哭着什么银票没了，柳老三家怕是也没啥银子了，这没了银子，起房子就难了，靠田里那点粮食，这辈子也就只能住住草棚子了。 柳二奶奶想着柳家日后的日子，又是同情又是爽快。五味陈杂的很，当年柳老太太偏心小儿，最忽视的就是二房，后来分家，跟净身出户没多大区别，大房就不说了，可三房柳爷爷害的柳家家道中落，凭什么后来比他们日子还好，那个时候，她只在心里说说或者跟柳二爷爷发发牢骚。旁人面前也不敢多说什么，憋在心里，一憋就是十几年。如今，柳家三房遭此大难，日子比他们家还惨，这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芸娘把大虎往柳爹身上一放，想着。突然间想到，银票虽没了，但是她记得床底下有个陶罐，罐子里还放了好些碎银子和铜板，这刚走了几步，芸娘又停了下。这会儿要是把那银子挖出来，妞妞她爹定会给妞妞她奶奶，她们家养妞妞奶奶。她一点怨言都没有，可是凭啥子还得养老大一家，不成，这银子还是晚上偷偷来找的好。 那银票，芸娘藏的严实。特意缝在棉袄里边的，那棉絮布料最是引火。那银票怕是早就成灰了，这一想，芸娘心又开始疼了，比柳爷爷没了还要伤心一百倍。 本是防着妞妞她爹随意给大房或着两老的，没想到家里竟然着了火，本来日子可以过的很好，也渐渐有了起色，两只老虎也不用跟着吃苦，妞妞也可以娇养着长大，没想到却变成这样。 芸娘狠狠的给了自己两嘴巴，心里悔的很。 “啪啪”两嘴巴子的声音让众人一愣，柳爹见了，忙过去，“芸娘，做什么打自个儿。银票没了还能挣，啊。”怀里有两个儿子，柳爹不能抱着芸娘安慰，忙劝道。虽说柳爹也心疼那银子，但是天灾岂是人就能改变的，除了安慰自己，人还好好的，他也知道怎么说。他这心里又能比芸娘好受多少呢。 柳雨馨见芸娘这般，忙过去抱着她的腿，娘的后悔自责，她也清楚，但是这个时候不是自责的时候，最主要的是一家子好好的在一起。 “娘，痛痛，呼呼，娘，妞妞听话。”见自家妞妞抱着自己的大腿哭，乖巧委屈的模样让她又是一阵心疼，蹲下来，抱着柳雨馨又是一阵大哭。 这个月，流了太多的泪，这一生的泪，仿佛都在这个月给流尽了。所有人眼睛都红肿的厉害，柳奶奶更是睁不开眼。 柳大嫂怀里抱着宝贝闺女，摸了摸胸前的钱袋，她的钱袋都是随身带的，因此也没损失多少，铜板早就花完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碎银，不多，但是也有十两左右，也可以熬一阵子，到时候田里的粮食上来了，也会好点。但是，她所有家当加起来也就十两左右，老二家的可是银票啊，若是之前她跟她借的时候，她舍得，怎么着也不会化为灰烬，一点不剩。 想着芸娘小气吧啦的一分银子都舍不得借给她，她心里就不满得很，如今这银子化为灰烬，心里也不舍得很，总觉得这应该也有自个儿一份，若是，若是芸娘大方一点，怎么着也不会变成这样啊。 “好了好了，弟妹，侄儿侄媳妇，都去我家吃了饭再说吧，明日找人帮忙搭个草房子先住住，瓦房，唉，等以后再说吧。”柳大爷爷见她们哭的可怜，无奈道。 如今就是哭破了嗓子也没用，还是想想以后的日子怎么过的好。柳大奶奶听柳大爷爷说帮柳家搭茅草棚子，心里一喜，这茅草棚子好搭的很，山上木头到处都是，砍个几棵树，搭几个屋架子，在用茅草围围铺铺就是。她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几个儿子帮忙搭茅草棚子她也不拦着，但是俗话说的好，救急不救穷，帮一时还好，总不能帮一世吧。 柳大奶奶这边想了一圈，一脸善意，道“弟妹，走吧，这些日子，我看你都没吃好睡好，走，去我那儿好好休息休息。先在我家挤挤 ，啊。”说着就搀着柳奶奶往家走。 柳奶奶早已被接二连三的事儿弄的失了魂，这会儿头晕晕乎乎的，听的见说话的声音，却听不清具体说了些什么。机械的被柳大奶奶扶着走着。 村里人不管各自心思如何，口头上都说了好些安慰的话。李婆婆看着芸娘，叹气道“芸娘啊，这日子还是要过得，好好的加把劲，千万别放弃，你这一大家子，不努力往前看，日子可怎么过啊.”李婆婆看着柳家一大家子，叹气道。 见芸娘一脸哀愁无精打采，又道“芸娘，听婶子的劝，你们还年轻，这么点事，咬咬牙，忍忍就过去了。人活着，怎么着也有个三灾九难的，哪可能一直到底都平平安安，一帆风顺的，你如今觉得难过的很，等以后回头看看，也就那么回事，啊。” 李婆婆到底是过来人，这么大年纪了，什么事没遇到过，当年俊俊他爷爷一声不吭的就走，她也觉得难受的很，可是后来还不是过来了么，再后来俊俊他爹也走了，她也以为自个儿过不了那个坎儿了，可是她不也过来了么，再后来，去了金陵，还以为苦尽甘来呢，到头来却是一封休书，她还以为自个儿这次真的无法熬过去了呢，可是如今，她不还是活的好好的，这人啊，活的一辈子，到老了临死了想想，啥都不算大事。 只要活着，就是好的，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说完这些话，李婆婆就拎着篮子回自个儿家了，该说的都说了，余下的就得她自个儿好好想想了，人啊，总是会有法子活下去的，她倒也不担心。见自家小孙子皱着眉头看着云娘家妞妞，李婆婆有些好笑，她这孙子脾气是越来越坏，但是对芸娘家闺女倒是挺上心的，也好，保不齐日后还有一份缘分了。以往配不上柳家，如今，倒是没了这个坎儿了。 李婆婆对李全望了几眼，只心里笑笑，就往家走去。李全站在人群中间，看着柳雨馨哭的可怜，嘴唇狠狠的咬着，心里生气的很，只觉得柳雨馨越发丑了，哭成那样，跟个傻子似的。想上前教训她几下，但是看看周围的人，李全又放弃了，他最讨厌的就是丑八怪了，若是旁的人以为他喜欢丑丫头，还不丢死人了。待以后寻了空，丑八怪一个人的时候，好好教训教训她。 哭有个屁用。 村里人渐渐离开，柳家三房一起聚在了柳大奶奶家，一下子，柳大奶奶家也觉得拥挤的很。柳大奶奶家大，屋子也多，也有那么几间空屋子，不过都放了钉耙锄头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平时倒不觉得怎么样，今日清理一下，还真有不少东西，看着院子里的堆东西，柳大奶奶眉头皱了皱，这放哪里好呢。空了两间屋子出来，这东西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只好一家分点放房里。 这夜，柳大伯，柳爹一屋，屋子比较小，窗户也不大，好在这会儿，中午虽热的很，但是早晚已经开始凉快了。柳奶奶，柳大嫂，芸娘还有孩子是一个屋，小的跟柳奶奶睡在床上，柳大嫂跟芸娘打的地铺。 大概是受了惊下，晚上很少哭的二虎哭的很厉害，怎么哄也哄不好，不一会儿柳大嫂家的闺女也跟着哭了起来，吵得很，闹的柳雨俊睡不着觉，也跟着嚎。 四个孩子一道哭，那声音，就差没将房顶给掀着了，芸娘跟柳大嫂哄的都要上火了，这三个小鬼头也不听话，柳雨馨看两个弟弟哭的厉害，忙先将柳雨俊哄的不哭了，又帮着芸娘哄两只老虎，又是扮鬼脸，又是逗小手的，无所不用其极，闹到半夜才安稳。 柳大奶奶一家听着孩子的哭声，这心里燥的很，心里也不知憋了什么，就是想发火，总觉得不痛快，但是如今柳家出了那些事儿，这火可不能对他们发，不然，旁人还不知道怎么看她呢。 狠狠的喝了一大壶凉开水，在床行翻来覆去，最后实在抵不住困意才歇息。 ------------ 第一百零四章 一场大火，烧尽了柳家的屋子，连着屋子里留着的粮食衣服床柜也全都没了，如今虽已入秋，但历年秋老虎比夏天也有过之而不及，白日里忙着葬礼的事儿，身上脏的很，虽洗了身子，但是不一会儿又热了一层汗下来，刚才哄几个孩子弄了一身的汗，这会儿几个小的含着拇指睡着了，芸娘柳大嫂几个就觉得身上难受的很。柳大嫂想着这是旁人的家，又是大半夜的，出去洗澡擦身，弄的乒乒乓乓的怕是要惹人嫌，也就忍着，不一会儿也睡着了，芸娘想着家里陶罐子里的银子，怎么着也睡不着，把睡的迷迷糊糊的柳雨馨抱起来，悄悄的往外走去。 柳雨馨本就睡的不安稳，芸娘一把她抱起来，她就感觉到了，想着是半夜，也就没有说话，只静静搂着芸娘的脖子，看着她趁着月色，小心的将门栓打开，悄悄的跑了出去，向左往自家那边走去。 出了柳大奶奶家院门，柳雨馨轻声唤道“娘。”芸娘忙摸了摸柳雨馨的头，道“妞妞，乖乖啊，娘带你去尿尿。” 夜幕中，月光清冷，星光点点，看着好好的家成了一片废墟，芸娘这心又揪的疼的厉害，牙齿也磨的响响的。慢慢的摸到二房住处，芸娘停顿一会儿，看了半天，一时也不知道到底哪几块地方是当初藏椅子的地方，但是今日不找，过几日动土怕是就被别人给摸了去，不过家里这青石板还是不错的，芸娘拿着棍子一路轻轻的敲着。去年她可是废了好大力气才将床底下那块青石板给弄松了，可是她又是刀又是剪刀一点一点的敲的挖的。 柳雨馨一看芸娘这般，心里大概也有点数了，也不看芸娘，则看着四处。帮芸娘把着风。 “哈哈”又过了一会儿，柳雨馨听见芸娘的笑声，回头一看，就见娘旁边有个陶罐，然后就见娘把陶罐打开，从里面掏着。 娘倒真是会藏的，不过这样也好，不管多少，有点银子，家里也有个底。要真是一无所有。这接下来的日子就难办了，不过，只要那狗官在的一天。她们家怕是也没啥好日子。 她本打算今年想个法子将立体拼图教给爹爹的，这立体拼图市场价值绝对比剪纸高，毕竟古代小孩子的玩具实在是单调，这立体拼图不光好看，还有趣。但是。那狗官不走，她就是教给爹爹又如何，保不齐那狗官哪天又来折腾人，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就不是发家致富，而是自寻死路了。 如今。她只寻求一家安安稳稳，至于日子，总会马慢慢好的。她能做的也就只有慢慢等，好好教导两个弟弟。 芸娘将罐子里的银子用帕子包包，往怀里一揣，但是胸前鼓鼓的，一看就是藏了银子。家里其余的东西又烧没了，这银子挖出来。藏在那儿好呢。 想着藏银子，芸娘又头疼了，带在身边是不可能的，可是，藏在这个地方，她怎么也不放心。 将零散的铜板放回陶罐，将碎银悄悄藏在自己身上，芸娘这肚兜中间贴近身体那边有个暗袋，芸娘全部放了进去，因为生孩子，芸娘胸脯那儿鼓鼓的，沟那儿夹了碎银，虽有些嗝人，但是这感觉却让她放心的很。 隔着衣服，芸娘用手摸了好几下胸脯，又低头看了看，用手轻轻的将又要鼓出来的碎银往胸，沟里边推了推，又拍了拍自己的胸，整了整衣服。大头银子在身上，芸娘心里舒坦多了，更何况能时时刻刻感受到银子的触感，至于那些铜板，加加起来，也有个几两，但是太多，不大方便随身携带，芸娘只拿了一百个左右藏在袖子里，其余的放回陶罐又放在原来的地方，用青石板盖住，芸娘不放心的在青石板上又跳了几下，突然身子一歪，芸娘忙下来一看，原来那陶罐竟是被她给跳碎了，无奈，芸娘又从旁边找了些碎石填在那陶罐旁边的空隙处，将青石板下的坑给填满，而后又拿了一些灰枯木放在青石板上。 看了好久，芸娘总算是放下了心。 这会儿忙完，芸娘又觉得肚子憋的很，着急的要尿尿，看着这天色，都半夜了，肯定是没得人了，芸娘慢慢解开裙带，准备就地解决，正蹲下准备解决的，有想到了什么，裙子一提，也不把衣带系上，就往柳大嫂家方向走去，在大概是柳大嫂家床头的地方，芸娘往地上一蹲，就开始尿尿。 尿完后，这心里又舒坦不少。 今生柳雨馨这眼睛好的很，在旁边就看见芸娘的动作了，满头黑线。 “妞妞，尿尿不，来，娘颠颠塞。”芸娘收拾好自己，抱着柳雨馨就往柳大嫂家那处走，心里盘算着在加上自个儿妞妞一泡尿。 “娘，妞妞不尿尿。”柳雨馨忙道。 芸娘摸了摸柳雨馨的头，既然闺女不想尿，那就算了，于是抱着柳雨馨又悄悄回了柳大奶奶家，刚打开门，就见李氏正好半夜起夜，看着芸娘从门外进来，纳闷道“芸娘，你咋出去了？” 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出去干啥，就是要如厕，家里也不是没有啊。 “呵呵，还不是妞妞么，闹脾气，非要出去尿尿。”芸娘忙道。 柳雨馨见芸娘这么说，忙附和着嗯嗯唧唧，一副哭哭啼啼不听话的模样哼着，声音里还带了哭腔。 李氏搞不懂柳雨馨这性子，只觉得这妞妞倒也不是那般听话，到底是个孩子，就是会折腾人，打了个哈气又半眯着眼睛摸回自个屋子睡觉。这天气晚上睡觉不冷不热的，最舒服了。 芸娘见李氏没有再问东问西，忙乐的亲了口柳雨馨，只觉得她家妞妞就是精，真正是个小精怪，好，随她，日后定是吃不了亏的。又想着胸中间的碎银。故意挺了挺胸，感受到银子的触感又弯腰缩着胸。 次日一早，吃了早膳，柳大奶奶就找了些家里的旧衣服过来，道“弟妹，侄媳妇，这些衣服虽然不大好，但是总比你们老穿身上那一件的好，这白天热的很，再一人有个一套好换换。芸娘啊。你们也被怪大伯娘我抠门，实在是如今哪家日子都好过，这天还好的很。一人两套一洗一换也够了，你们自个儿也好好想想，以后该咋办，日子快的很，到时候天冷了。棉衣棉被啥的，可都还没有呢。唉，作为伯娘的，我能帮的，也就这些了，毕竟我这儿孙也多。有的地方实在也帮不上忙。如今，我先提醒你们，该准备的可得准备了啊。” 柳大嫂柳奶奶沉默不语。低头看着地面，一个人还没清醒过来，一个则是觉得实在是难堪的很。芸娘抬脸愤怒的看着柳大奶奶，尖声道“瞧大伯娘说的，好像我们跟那叫花子似的。要不是遭了难，指望我们喜欢寄人篱下不成。咱们可是一家子。大伯娘还想将我们踢出去不成，也不怕到时候村里人看着笑话。” 芸娘脸皮子厚的很，可没觉得住在柳大奶奶家有什么不对，这村里哪家不是一家遭难，其余兄弟帮忙的，再说了，去年给的那剪纸方子，柳大奶奶家没少赚银子，呸，想摆脱她们家，可没那么容易。 柳大奶奶见芸娘这般不识趣，心里不舒服的很，怎么着，留她们还留出理来了，也不看看，要不是她心善收留他们一大家子，他们睡哪儿，这会儿不知感恩不说，还一副天经地义的模样，凭啥子。 柳大奶奶把给芸娘一家子的衣服收起来，道“芸娘这嘴就是会说，我这好心竟成了坏事，也罢，想来你也看不上我这粗布麻衣，哼，我也不帮倒忙了，你们想怎样就怎样。”说着憋了一肚子就准备走。 老是穿一件衣服，芸娘都觉得自己都要发霉发臭了，忙从柳大奶奶手里抢过衣服，道“大伯娘这是做什么，瞧你，不就是说你两句，就摆脸子，唔，还是嫡亲的伯娘，啊，一点同情心都没有，要是家里好好的，你指望我们会受你的气啊，呜呜，好好的日子，谁不想过啊，啊，去年你从我手里弄了那剪纸方子，指不定挣了多少呢，如今给了我们这些找不到一块好处的衣服不说，还这般落井下石，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啊。”芸娘哭道。 这会儿芸娘是真伤心的哭了，好好的日子成了这样，指望她自个儿想的啊，指望她希望寄人篱下，指望她稀罕她这破衣裳啊。家里她不知道给妞妞她爹跟她做了多少新衣裳，要不是那该死的大火，她一天换一套都有可能。 芸娘这边哭了，迷迷糊糊，柳奶奶也跟着哭，柳大嫂想了想，心里也委屈的不行，小声哭了起来，这三个大的哭了，几个小的更是一个赛一个的哭的响的很。 柳爹一早就去田里忙活了，柳大伯从屋子里出来，站在门口看着柳大奶奶她们，轻声道“好了，别哭了、”本是打算安慰的，只是出口也只有这么单调的话，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芸娘见柳大伯都这个时候了，一点窍也不开，还指望跟以前一样做大少爷，忙怒道“大哥，不是我说你，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指望要我们二房养着你不成，要不是你，好好的家会变成这样么。这些年，你吃家里的用家里的，一个铜板没往家里拿过，反而花了那么多，如今又累的我们沦落成这样，怎么，指望着以后还让我们养着，以后妞妞她爹要是养不动你了，你是不是还指望我家的两只老虎养你啊。”芸娘一边哭一边说道。 柳大伯哪是芸娘的对手，几句话头上直冒汗，忙道“弟妹，弟妹，为兄知道不对了，我今日就去竹楼温书。”想着芸娘嫌他不好好温书浪费时间，忙保证道。 ps： 谢谢百尺的稻香妹子的打赏，谢谢。*^_^* *^_^* *^_^* *^_^* ------------ 第一百零五章 这些日子，柳大伯也承受了很大的打击，柳爷爷的死好不容易让他稍微清醒了些，也打定主意好好温书，好让柳爷爷泉下欣慰，也好将柳爷爷搬回祖坟。然而，这努力还没开始，柳家就被烧了，除了几亩田后，竟是一无所有，连遮风挡雨的容身之处都无。 “弟妹，快别气了。我这就去竹楼温书。”柳大伯见芸娘生气的很，出口也不留情，处处带针，刺人的很，偏偏他还不知如何反驳，胸中闷的很，也憋屈的很，只好开头妥协道。 “呵呵，倒真是累着大哥了啊。”芸娘听柳大伯这般说，竟是气的笑了起来。 没想到这老大这般不要脸，家里留下一堆烂摊子，他倒好，竟要做那甩手掌柜，又去那什么竹楼，温书，呸，温书，温个屁书，读了这么些年的书，家里的银子七七八八花了不少不说，还给家里带来这么大个灾难，还温书。 柳大伯见芸娘笑的骇人，额头上微微有些冒汗，忙摆手道“不累，不累。”唉，这二弟媳妇，脾气性子实在是，唉，也就二弟能抗的住。 “啊呸，你还好意思说累，我嫁进来这么些年，就没见你干过一件事，连镰刀都没摸过，你有什么脸说累，什么竹楼温书，指不定在那边的躲懒呢，我呸，都这个时候了，还指望妞妞她爹帮你照顾一大家子，养儿养女养老婆么，我呸，你只当我是个泥人不成，我告诉你，就是泥人也有三分性子，你这般没脸没皮，啥事不干的人，还敢跟我说累。你去竹楼啊。你去就是，我也不拦着，只是咱们两家也是时候分开过了，哼，难不成还真指望日后让我家儿子也养着你们大房一家么。”芸娘板着脸道。 “弟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夫君温书，可是爹的遗言，弟妹，你怎能这般不孝。爹昨日才入的土，你今日就要违背他的遗愿么，你就不怕娘伤心。”柳大嫂见柳大伯被芸娘指着鼻子教训。立马怒道。她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对夫君大吼大叫，还在别人的家里，一点眼色都没有。柳大嫂一边回击着，一边悄悄的掐了下柳奶奶的胳膊。柳奶奶一疼，一个激灵惊醒，一清醒就听见芸娘竟然不听柳爷爷的遗言，气的身子直哆嗦。 柳爷爷没了，柳奶奶这心里就跟缺了一半似的，如今。她活着，就是希望能够完成柳爷爷的遗愿，有朝一日能让他迁入祖坟。在列祖列宗面前能够抬起头来。 “芸娘，你个良心狗肺，天打雷劈的东西，你爹昨日才入土，你今日就蹦跶起来。怎么，你爹不在了。我这个老不死的还在呢，你休想害我家自贤不能好好温书。你个没良心的狗东西，杀千刀的，自明眼睛怎么就瞎了娶了这么个东西回来，就是娶一头猪也比你好，闹的家里不得安宁，怎么着，这会儿还想着调拨自贤自明兄弟感情，我告诉你，自明是我生的，怎么着也得听我这娘的话，你算个什么东西。”柳奶奶怒骂道，眼神睁的大大的，红的厉害。 “娘，快别气了，二弟妹这几日估计累着了，还没清醒，不然，怎么着也不能不顾爹的遗愿，让夫君放弃科举之路，弟妹，不是我说你，咱家情况，你也知道，若是没个当官掌势的，日后你准备怎么过。”柳大嫂一边安慰着盛怒的柳奶奶一边对着一脸不屑的芸娘道。 芸娘看着柳大嫂的脸，冷冷一哼，转念一想，如今家里穷的叮当响，就是柳爹累死了，怕是也吃不饱，她倒要看看，日后这些人怎么哭去。挺了挺胸，感受着银子的触觉，芸娘嘲讽一笑，道“大嫂这嘴就是能说，我可比不得，随你，我倒要看看以后没得吃了，你们是否外边找屎吃。”与此同时，芸娘突然间想到柳大嫂娘家就在镇上，家里有些小富，这家，可不能分。 想通了的芸娘，看也不看柳大嫂，她就冷眼看着，以后会怎么样，如今，她最要紧的就是看紧妞妞她爹，省的他跟个傻子似的，也不闲累。他如今腿都成那样了，还逞能。 一早上的一出闹剧，因着芸娘突然间想到柳大嫂娘家的财力而停歇，这会儿吵了一架，芸娘这心里舒坦了，好些日子以来的郁闷之气去了一大半，拿着柳大奶奶给的破衣服，撇了撇嘴就回屋换了换，又帮柳雨馨跟两只老虎给换了衣服，而后也不管还在生气的柳奶奶，道“娘，我出去槌衣服，两只老虎就由你带着，啊。”也不待柳奶奶回应就牵着柳雨馨去河边。 芸娘对柳奶奶还是很了解的，她就是再生气也不舍得拿两个孙子出气，而且还是双胞胎，若是女儿，她就不敢让她带了，她还记得她家宝贝妞妞小时候让她带，头上撞的都是包，青一块紫一块的，看的她直心疼。 柳奶奶也的确是心疼两只老虎，不光是她爱重孙子的原因，更因为这两只老虎长的像过世的柳爷爷小时候。今个吵吵闹闹，发了一通火，人也算是清醒了，如今看着肖似柳爷爷的大虎二虎，只觉得整个人找到了方向，柳奶奶心里打定主意，要跟服侍柳爷爷一样将两只老虎服侍长大。 出了柳大奶奶家，芸娘这肩膀突然又垮了下来，看了看自家的屋子，眼里又有些湿润，而后深呼一口气，日子总得过下去。 槌了衣服，晒好，见柳爹还没回来，芸娘去柳大奶奶厨房准备送壶水给柳爹，见着菜柜里有好几个馒头，一看，这馒头不就是当初柳爷爷办丧礼时候发的馒头么，自己家的，芸娘也不客气，拿了两个又把它搬开，在中间抹了酱再合起来，垮着篮子，就去田里。想着到底是自家的田，怎么着也不能真的啥都不管，想着待会儿也帮柳爹的忙，至于柳雨馨，就让她在家里乖乖听话，照顾两个弟弟。 柳雨馨这几日浑身没力气的很，听话的没出去，看着这会儿互想啃脚趾的大虎二虎，轻轻的笑了笑，还是小好，啥都不知道。抓着大虎二虎的小手轻轻的拽着，这两个小调皮就把她的手往自己嘴里塞。 小舌头还一舔一舔的，可爱的很，嘴角的口水晶莹透亮，粉嫩嫩的牙床也精致的可爱。柳奶奶在一旁看着，也柔柔的笑着，原本疲惫黯然的脸上也渐渐有了色彩。 例行惯例，柳雨馨坐在大虎二虎旁边，轻轻的背着三字经，性本善还没说完呢，大虎二虎就大哭起来，声音大的很，好不伤心，吓得柳奶奶一跳，忙抱了大虎准备哄着，但是二虎也苦的伤心，她这手不够，只好先背一个在怀里用兜子包着，而后把二虎兜在背后，左手拍着大虎，右手拍着二虎，一边走一边柔声哄着，一边哄，还道“妞妞，以后莫要给两只老虎念书了，还这么小，你吵的闹的他们睡不好，可怜不。都这么大了，也不会照顾弟弟，像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把你爷爷伺候的好好的了，你也要好好学学，照顾好两个弟弟，知道不。” 柳雨馨一愣，看着柳奶奶，又看了看两只老虎，她倒没多生气，这种情况，前世遇到的也不少，只是，奶奶这般，会不会太疼两字老虎了，嚎几下都当真的话，那日后岂不是要星星不给月亮，不成，虽然她自私，但是她的弟弟也是有责任的，他们的责任就是让娘爹一辈子快快乐乐，安安稳稳。 握了握拳头，看了看大虎又看看了二虎，奶奶总不可能每天每时每刻都呆在两只老虎身边，她可是知道，明日开始，奶奶伯娘她们怕是也要去田里忙了，过些日子又要秋收了，到时候看她不好好调教调教这两个不听话的老虎。 说来，虽说她没生过孩子，但是也听别人讨论过，基本上这么大的小孩子最喜欢听歌听人家说话什么的，她又没尖着嗓子背书，怎么这两只老虎竟然这般不喜欢呢。 柳雨馨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好在柳奶奶绕了十几圈屋子哄了一会儿后，两只老虎就不哭了，这会儿小头一点一点，眼睛微微眯着，看着大概是要睡着了。 田里 柳大奶奶看着柳家田里就柳爹跟芸娘两个在忙，眼神闪了闪，又看了看芸娘他们田埂处的茶壶以及刚才的白馒头，心里又有了几分计较，走到柳大爷爷身边，轻声道“夫君，你准备何时将老三一家弄走啊，这，总不能咱们一直养着吧。” 柳大爷爷皱了皱眉头，说实话，他自个儿也不大清楚，“这，今个才第一日总不能把他们赶走吧，这么做，咱们日后还不被人戳脊梁骨，还连累儿孙。” “夫君，不是我小气，只是你也知道老三家都是啥个情况，你瞧瞧自明媳妇，都把咱家当自个儿家了，随便翻咱家东西，今个早上还嫌弃我好心给的衣服，再这么下去，我看啊，咱们家好人也变成恶人了。”柳大奶奶添油加醋的将今早的事儿告诉柳大爷爷，就想着让柳大爷爷跟她站在一条道上。 她实在是受不了老三这一家了。 ------------ 第一百零六章 柳大奶奶本就不喜欢柳奶奶一大家子，虽说最近柳家接二连三的出了祸事，她想想也觉得三房挺可怜的，也同情他们，但是感同身受却是不可能的，如今被逼着关照柳家一家子，刚开始因着同情还好，可是过了一夜，几个小孩子又哭又闹闹腾的她睡不好觉，这一大早，老三家那芸娘还一点数都没有，在她院子里大吵大闹，一点样子都没有。 几十年的夫妻了，柳大奶奶还是很了解柳大爷爷的，见他眉头微皱，怕是左右为难，这左右为难，就说明他也有这个想法，与此又道“夫君，也不是我小气，只是这老三家三天两头的出问题，还不知被什么给粘上了呢，今个一早就在咱们家院子里大吵大闹的，闹的左邻右舍看笑话不说，搞不好还弄坏咱们家的风水，我们这些老骨头倒无事，但是我们也得为儿孙想想吧。咱家孙子孙女还小的很呢，要是不小心被什么粘上了，到时候就是哭的没用。”最主要的，柳大奶奶没说，这柳家刚死了人，整天孝服的在她面前逛着，她看着也不舒服的很。 柳大爷爷听柳大奶奶这般说，想着柳家今年接二连三的祸事，没被什么粘着，他还真不信，不然怎么就这么巧，倒霉的事尽凑在一块儿了。不成，得赶快把老三家房子给弄起来，这是这头七还没烧，还不能动土。 “老三这头七还没烧呢，也不好动土啊。”柳大爷爷叹气道。 这事还真是棘手啊。 “再者，你说的这些，咱们知道有何用，这村里人说闲话的，可不管咱们家的隐情的啊。”柳大爷爷还是在乎面子，最主要的是。他还是这柳家边的村长，凡事可是起了表率作用的，如今连自家人都不管，到时候管理村里事务的时候，被人拿话堵嘴可如何是好。 柳大爷爷看了眼柳爹那儿眼，皱眉轻声道。不管如何，不能为了三房把自个儿的名声给搞坏了。 “夫君， 你且放心，看我的，后日我就能解决。你先忍忍，对了，老三家可是有屋子住的。你也不用担心，后山那儿不是有竹楼的么。到时候他们去那儿挤挤，咱们尽人情，跟老二家的给老三家点米娘，帮他们应付一段日子也好了。总不能一直养着他们吧，咱们自个儿家还要过日子呢。”柳大奶奶眼睛珠子一转，说道。 柳大爷爷见柳大奶奶心里有了主意，略一沉吟，道“你可仔细点，全村人都看着呢。我好歹还是个村长呢。” 柳大奶奶笑了笑，无奈，她又不是老三家的。一点脑子都不带的，做事傻里傻气的。 前几日下了雨，这田里的野草好拔的很，轻轻一扯，连根就带了出来。不过同时也带了一大块泥土，把泥土往地上碰了碰。甩了甩，把野草上的土打了下来，随手一扔，将草扔到田埂上晒着，要是随意放在田里，保不齐明日又扎根活了过来。 农家人最恨的就是这些野草，扎根别稻麦还紧，难处理，偏偏容易成活，还招惹虫子，烦人的很，只能耐着性子，有空就拿拔草。 弄了一会儿，柳大奶奶看了看天色，道“夫君，你也休息吧，仅老大老二在这边弄。”说着柳大奶奶又喊李氏跟徐氏一道回去。 柳大爷爷也累了，这年纪大了，弯一会儿子腰，腰就疼的厉害，这会儿都有些直不起来了，捶了捶腰，想着还不到吃中饭的时候，就牵着牛去放牛，顺便把柳家的牛也给放了。 柳家虽说一把火啥都烧了，但是家里的鸡鸭牛的还是好好的，因着在外放养的，倒是逃过了一劫，不过两头老母猪倒是被烧死了。 柳大奶奶跟着两个儿媳妇一道回去，路上的时候顺便挖了些野菜，看四处无人，柳大奶奶轻声道“雨富娘，雨贵娘，昨个我仿佛听见雨贵雨富哭了啊？” “娘，可不是，那三房也不知怎么了，大半夜的还哭，前几日嚎丧还没哭够似的，搞得我家贵贵也跟着哭，闹的我一夜都没睡好。”徐氏不满道。就因为昨个三房闹腾的厉害，贵贵又怎么哄都不停的哭，雨贵他爹才去那小biao子那儿睡觉去的。不行，可不能让那贱人得意，今个早上看她那脸色，苍狂的很，我呸，看她以后怎么给她教训。 因着昨晚那事，徐氏是埋怨上三房了，又想着当初芸娘两口子一个看笑话，一个帮他家不成器的瞒着，这心里越发膈应，不高兴的把地上的野菜都给弄烂了。 李氏这人面憨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听柳大奶奶这么说，怕是也不满意三房住在家里，忙道“娘，我昨个也是，睡不好，今个一早就觉得头昏的很，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李氏不过是想夸张点，倒没想到竟是歪打正着，柳大奶奶一听李氏这么说，满意的看了眼李氏，而后对着徐氏使了个眼神，道“贵他娘，没看着你嫂子身子不舒服么，还不快扶着，走，赶快回去休息，唉，也不知这是咋搞的，雨富娘这身子骨一项都很好的啊，嫁进柳家这么些年都没生过病，今个怎么好好的不舒服了啊？”这般说着，脸上也是一片担忧，徐氏在旁边看着，微微有些纳闷，这大嫂看着好好的，娘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唉，你说咱家这是怎么了，本来多好的，如今不是吵就是闹，大晚上还睡不好觉，这才过了一夜，又弄的雨富她娘身子都不舒服，以后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儿呢。说说，这好好的日子，怎么就成了这样，莫不是招惹了些什么吧。”柳大奶奶亦有所值道。 徐氏也不是个笨人，反而精明的很，不然，柳自胜怎么凡事还怕她三分，这不，脑子一转，就明白了柳大奶奶的用意，心里怎么想暂且不管，这嘴上也连连附和。 对柳家三房她也不怎么喜欢，以前高看月娘几眼不过是等着柳自贤能够考个举人，日后可以把家里的田地挂在他名下，免个赋税罢了，还真指望她多喜欢她呢。 一到家，李氏就回了屋子装不舒服，徐氏则去做饭。 柳雨馨一早没事，就帮柳大奶奶家把院子扫了扫，鸡鸭喂了喂，寄人篱下，还是自觉点好，不然，怕是又要落人口舌。 柳大奶奶看了，倒也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芸娘，柳爹跟着柳自强柳自胜一道回来，洗了手，就准备吃中饭，先是回屋子看了看两只老虎，大虎二虎这几日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互相闹着玩呢，不是你压在我身上就是我压在你身上，你咬我一下，我亲你一下的，可爱的很，乖巧的很，柳奶奶坐在那儿看着，温柔的笑着，眼睛就没离开过。 芸娘看柳奶奶这般模样，得意的笑了笑，她就知道，柳奶奶不可能不管两个儿子。 如今家里人多，两张桌子都不够，又拿了椅子在拐角处搭了边才够。 “呀，雨贵他娘，雨贵呢，这小子，怎么这时候还没回来，到哪里野去了，你快出去看看啊，你这是怎么当娘的。”柳大奶奶忙怒道。 徐氏一看，他的二儿子雨荣倒是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只是不见大儿子的身影，平日里这个时候，雨贵这皮小子定是在灶边上扒着要吃好吃的，怎么今个还没回来。 看着芸娘等人一身白，又想着路上她们说的那些话不知为何徐氏这心里不安的很，忙往外跑。 刚出去，正好撞上二奶奶家的柳自银，只见柳自银身上湿答答的，怀里抱着大哭的柳雨贵，这柳雨贵全身也湿答答的。 徐氏忙跑过去，问道“小弟，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全是湿答答的。” “娘。娘，哇啊，啊啊，娘。”一见徐氏，受了惊吓的柳雨贵忙哭着向徐氏伸手让她抱，徐氏忙心疼的抱在怀里，一摸，全身都湿了，难不成是掉河里去了？ “贵贵不哭啊，娘在呢，奥奥，娘抱抱，娘喊喊啊，不怕不怕。”徐氏忙拧了拧柳雨贵的耳垂喊了喊魂，哄道。 “嫂子，这小调皮实在是太皮了，这么点小，竟然去河边上说是要捉鱼，这不，一脚踩到苔藓上，一滑就掉河里去了，要不是李婆婆家孙子看见我，喊我过去，这小子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柳自银道。如今的小孩子实在是皮，想当年他们小的时候哪这样奥，要敢去河边走两步，被看着了，回家就是一阵胖揍。 徐氏一听，身子止不住的发抖，心跳个不停，本想打柳雨贵这不听话的臭小子的，但是看他吓成这样，哭的可怜，这手怎么也下不下去。 柳大爷爷看着可怜的小孙子，不由自主的想到柳大奶奶上午说的那事儿，心里也觉得是柳家带来的晦气。 这么些年了，家里小孩子都好好的，怎么偏偏今个孙子就掉进河里边去了。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儿，可偏偏，还真有这么巧的事儿。 ------------ 第一百零七章 在柳大奶奶家住的第二夜，几个小的倒是适应了，没有大哭大闹，但是几个大人却是怎么着也睡不着。 听柳大奶奶的意思，竟是将李氏身子不适跟柳雨贵掉河里怪到他们身上来了，这又不是他们能左右的，真是个笑话，这天底下，谁没个小病小灾的。再说了，柳雨贵那小子皮的很，就是他娘都管不住他，他掉河里也不奇怪，那徐氏也是奇了怪了。用那种眼神看他们说，简直是莫名其妙。 芸娘这心里憋了火，又没地方发，想着今个柳大奶奶一大家子看他们的眼神，她心里就不痛快的很。 娘的，那什么狗屎眼神，真正是一家子吃狗屎了。 次日一早 去河边槌衣服的芸娘就听村子里的长舌妇在那儿唧唧歪歪，一听竟是说他们柳老三家晦气，还把晦气带到了柳大奶奶家，啊呸，芸娘可不是好惹的。对着那几个长舌妇就是几口唾沫，插着腰道“我呸，你是哪跟葱哪跟蒜，在这边嚼舌根子，也不怕死了阎王老爷割你舌头，说老娘家晦气，老娘晦气不死你，我呸。”说着又是几口唾沫，不是说她晦气的么，她晦气死她们这般b嘴不干净的臭娘们。 “芸娘，你发什么疯，你娘个b的，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吐我口水，晦气死了，你个晦气包，柳老三保不齐就是被你克死的，我看柳自明还是早点把你休了的好。”以前柳老三家有银子，柳奶奶又是个好说话的，平日里借借东西厨具啥的，要打好关系，所有即使芸娘泼辣，说话口无遮拦，倒也没多少人真跟她较真。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这柳家一场大火，烧的屁都不剩，柳爷爷也没了，那什么官老爷朋友看着也不是朋友而是仇人，这柳老三家日后还不知道怎样呢，虽说她们家房子也没多好，到底没寄人篱下，瞧瞧，这芸娘，吃人家的喝人家。不知感恩，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看着就让人觉得不爽。从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人。 芸娘一听这长舌妇竟是将别人的事怪罪她头上来，还想挑拨她跟柳爹的关系，一下子怒了，将衣服篮子往地上一扔，对着那人的脸就是两巴子。嘴上还道“打死你个b嘴，不干不净的，你家那怂货不敢管教你，。老娘今个就来管教管家。” 如此，二人又打成一团，旁的人嘴上喊着别打别打。但是却没一个人拉架，反而互相用眼睛示意，挑眉窃笑的。 当年饥荒。芸娘可是打着过来的，虽说这么些年了，可是打架的功夫是一点没落下，当年在他们村，就有人喊她撇货（泼妇之意。方言），有的男的都不敢惹芸娘。这不，那说人口舌的女的就被芸娘压在地上，打了好几个巴掌不说，头发也被拽掉了一撮，被芸娘钳制的毫无还手之力。 芸娘对着她的脸就是好几口唾沫，骂道“晦气，老娘晦气死你，晦气的你家那怂货男人不要你，我呸呸呸。” 旁边的人见差不多了，忙上来把芸娘拉了过来，哄道“芸娘，快别跟她一般见识，你也不是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就是一张嘴不好，你大人大量，快别气了啊。方子家的，走走，看你这脸打得，快回去，用酒擦擦的，走走了，啊。”说着就扶着那方子家的准备回去。 那方子家的恨恨的看了眼芸娘，而后用手揉了揉嘴角，痛的她张了张嘴，却不敢发声叫痛，生怕发声又连着哪儿，疼着她。 芸娘打赢了一架，心里得意的很，一边槌着衣服，一边觉得这村里的人莫名其妙的很，整日里就知道嚼舌根，柳雨贵的事儿跟他们有啥关系，这河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小孩子掉进去了呢，莫名其妙。 芸娘这气是出了，只是这问题就又来了，那方子可不是什么好人，脾气暴躁的很，最是疼媳妇的，不然他媳妇也不敢这般嚼舌根，这不，那方子一听自个儿媳妇被打，扛了锄头，气哄哄的就往柳大爷爷家走，准备找芸娘算账。 芸娘正在晾衣服，就听柳大爷爷家院门哐啷一声被踹开，方子横着脸，怒着眉，气冲冲的就跑了进来，对着芸娘就是一锄头，好在芸娘跳的快，不然非得打在她身上，这一下子，骨头怕是都要碎了。 “方子，你发什么疯，你这一下子，是想咋的啊？”芸娘怒道，这方子跟他媳妇一样，跟个疯子似的。 “发疯，我看你是疯狗才是，你凭什么打我媳妇，我今个非要给小方他娘报仇不可，你个臭婆娘。”说着又拿着锄头追着芸娘打。 芸娘是听过这方子二五事迹的，这会儿心道不好，忙躲着，一下子进了屋子，把门拴上，好在她动作快，差点就进不进来。 柳奶奶纳闷的看着芸娘，“芸娘，你又惹什么事了？”她这媳妇怎么就不知道消停，她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大虎二虎想想啊，不然日后他们还不被人耻笑，有这么个娘。 “娘，方子那个神经病要打我呢。”芸娘抖着身子道，差一点就被打着了，这要是被打着了，还不去了她半条命。 坐在床上，喝了水，芸娘摸着自个儿胸口，这会儿心还跳的快的很，扑通扑通的。 那方子做事的确有点疯，不然村里人也不会喊他为二疯子，平日里也不大敢招惹他。这不，这方子见芸娘躲进屋里不出来，竟是拿着锄头砸门，嘭嘭嘭的声音，吓得芸娘一跳，从屋子外进来的柳雨馨跟柳大奶奶也吓了一大跳。 “方子，你发生疯，做什么砸我家门。”柳大奶奶怒道。 又看了院子里东西乱了一地，心里更加不满。 “婶子，你给我把芸娘给我叫出来，不然别怪我不认人。”方子怒道。， “芸娘，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啊。”柳大奶奶怒道。这芸娘，自个儿惹了事，躲在家里，反而把她家搞得乱七八糟的额，这算什么事儿啊。 芸娘才不管柳大奶奶怎么叫呢，也拦着柳奶奶，不准她出声，那方子气急，当着柳大奶奶的面，又要砸门，柳大奶奶气的身子直抖，怒道“方子，你给我冷静点，这可是我家，什么事儿，跟我说。这柳家边，还真没有我不能做主的，你说。” 见柳大奶奶铁青的脸色，方子想着她到底是村长夫人，日后有事还得求着她呢，忙将上午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 柳大奶奶越听越气，这么些年，她哪碰到过这样的事儿。 “方子，你媳妇没事吧。”柳大奶奶问道，。不管如何，还是先稳住这二疯子的好。 “还好，就是说疼，我看着心疼、。”方子这般说着，眼睛竟是有些红了。他媳妇，他平日里连跟指头都不舍得碰，就是缝衣服扎着手指了，他都心疼半天，今天回家一看，媳妇鼻青脸肿的，哭的惨兮兮的，他看着，只觉得心疼的不行。 柳大奶奶听此，瞧瞧撇了撇嘴，怎么说他是二疯子呢，疼媳妇疼成这样，还算男人么，一点出息都没有。 这一说一安慰又耽搁了一会儿时间，听村里人说，方子去柳大奶奶家闹腾了，方子媳妇翠花忙赶了过来。心里埋怨方子做事不讲脑子，村长家是随便闹的啊，这要真是出了什么事儿，日后小方子前途怎么办。 赶了过来，见柳大奶奶院子一塌糊涂，晾衣服的竹竿倒在地上，衣服也被踩了好几脚，忙大叫“方子” “媳妇，你怎么来了，你身上不舒服，快回去躺着，万一待会儿不舒服怎办。”方子一听自家媳妇喊他，忙跑过去说道。 这翠花长得瘦小瘦小的，大概是也没啥烦心事，有一个长得跟大熊似的夫君护着，保养的也好，长得也好看，不下芸娘，今个就是鼻青脸肿了，那身段看着也好看的很。 “你个呆子，来村长家闹啥，作死啊。”翠花狠狠的掐了下方子的厚皮。 “媳妇，仔细手疼。”方子这会儿哪还有那副恶煞模样，忙低腰哄着翠花。 柳雨馨在一旁看着这叫方子的男人由疯狗转化为忠犬，很是纳闷，同时心里也有些羡慕，这翠花才是穿越女吧，瞧把她夫君调教的，啧啧，比当初她在晋,江看的忠犬文中的忠犬还忠。 “柳婶子啊，真是对不住啊，我家里的，你也知道，今个实在是芸娘欺人太甚，你瞅瞅，把我打得。”翠花伸着脖子把脸给柳大奶奶看。 柳大奶奶看了，这会儿怪罪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唉，算她倒霉。不过是想随便弄几个倒霉的事儿把老三家晦气宣扬出去好把他们弄走，哪个知道，老三家这是真晦气，哪里需要她故意制造，瞧瞧，这才在她家住了两晚，就发生了这么多事，不成，今个必须得让他们去竹楼，再呆一晚，还不知道会遭什么灾呢。 “翠花啊，没事，也是芸娘做事不地道，你人好，想着她家那些事，你也别跟她计较，啊。”柳大奶奶说道。 “婶子，我知道，只是啊，我看你还是让他们搬出去的好，晦气啊。”翠花在柳大奶奶耳边轻声道。 芸娘那疯婆子，直是疼死她了。 ------------ 第一百零八章 柳家竹楼在柳家边的后面，背靠青山，当年柳家老祖宗特意为柳爷爷建的，还特意找了风水先生看了，说是背靠青山，日后会有个大后台，前有长河，做官做事一帆风顺，总之说了好些好话，柳老太太命人建了这个竹楼，竹楼一楼全是木头桩子，打得很严实，柳老太太害怕一楼虫蚁多，就学了南边办竹楼的法子打了木桩子，二楼才可以住人。 但是这竹楼不过是书房，能有多大，住一家人都嫌挤，更何况一下子来了两房人，只能男的一屋，女的一屋，至于锅碗瓢盆之类的，竹楼上自是不能做饭的，只好在竹楼旁边空地上，用石头随便搭了个灶，把锅放在上面，每日里用完后再带回竹楼。 竹楼一楼的空地，芸娘让柳爹砍了竹子沿着木桩子围了个栅栏，就把鸡鸡鸭鸭的放在里面，打了些野草往里边一扔了事。 一家人东西都被火烧了，全身上上下也没啥东西，因此这竹楼虽挤，但不乱，头七一过，挑个黄道吉日，回去建个屋子才是正经。不过芸娘可没打算建什么茅草棚子，那屋子哪能住人啊，夏天招蛇虫鼠蚁不说，冬天还不挡风，阴天的时候，外边大雨，里边下雨。 妞妞他爹他们没住过，她小的时候可是住了快十年的，什么滋味，现在想想，都难受，那种痛苦，她再也不想感受，更不忍她的儿女感受。怎么着，也得盖个土坯房子，青石板啥的可以不用，等以后有银子了盖个比柳大奶奶家的还好的。 芸娘一边收拾竹楼，一边在心里默默盘算。 柳大嫂坐在竹椅上，看着忙里忙外的芸娘，揉了揉手绢。心里烦的很，也窝火的很。要不是芸娘跟那翠花打架，让人家夫君打上门来，他们也不至于窝在这小小的竹楼里了，这以后洗澡吃饭的事儿都成问题。 柳雨馨对这个竹楼倒是挺满意的，做的结实不错，而且很清爽，站在这儿，可以看见整个柳家边，视野好。空气好，倒真是符合文人墨客的品味。再看了看书房，这书房满满一墙的书。下面还有几个藤木箱子，打开一看，也全是书，南北窗户一个放了画案，一个放了琴案。柳雨馨踮起脚尖，碰了碰琴，没想到大伯这般风雅，还会弹琴，再去画案那儿看看，打开旁边的画轴一看。全是些山水画，对画画，柳雨馨是一点也不懂。只觉得好看，跟以前看的古画差不多，至于区别啥的，柳雨馨还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琴棋书画，竟是全都有。啧啧，古代的文人可真不简单。不光要吟诗作赋，评政谈古还要会琴棋书画，有的还要骑射，啧啧，真不简单。 前世，她没钱去学画学琴，今生倒是有个现成的师傅，以后一定要成天缠着大伯，让他闲暇之余教教她入门。 不过，如今家里这个样子，大伯怕是也没闲情雅致教她，她倒也有挣钱的法子，可是那该死的狗官还在这儿，万一哪天发个疯，再给她们家添个罪名就不好了。 柳雨馨打量完了书房，刚出了屋子，就听见娘正跟奶奶和大伯娘说着话，见娘笑的温柔，柳雨馨有些愣神，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她还没看过娘这么温柔的笑过呢。 “娘，大嫂，我寻思着，咱家还是建个土坯房的好，那茅草棚子可不是人住的。我们大人倒没事，只是咱们这几个孩子可如何是好啊，大虎二虎还这般小，等天冷的时候，盖三床被子都挡不了风，你说说，不是遭罪么。”芸娘忙活完后，把二虎抱在怀里，玩着他肉肉的指头，道。 柳大嫂不说话，对于芸娘，她还是了解的，今个这般说话，怕是没什么好事，她平日里恨不得骂死她，一天不吵个三架就不痛快，今日这么温柔的说话，定没啥好事。 柳奶奶听芸娘说到自己的乖孙，算是听进去了，皱着眉头，叹气道“这可如何是好，那土坯房子也不便宜啊。至少也要五两银子，如今我身上也就一两左右的银子，哪里够啊，这全用来建房子，等天冷了，棉被啥的怎么办啊。”别的倒不怕，就怕冬天到了，天寒地冻的，被子棉衣啥的，都需要银子，也不便宜啊。这么一大家子，从上到下，老老小小的棉衣棉裤棉鞋，被子啥的七七八八加起来，一两银子还不知够不够呢。 这一两多银子还是前来吃柳爷爷丧礼人给的银子，一直放在身上的。 “娘，哪里需要五两银子这么多，咱们家是被火烧掉的，那地基啥的都好好的，不用重新弄地基，过几日把屋子烧的弄弄，那青石板估计也是好滴，咱们就按照以前的模样重新建个，也不用弄多好，爹也说了，那狗官怕是见不得咱家好。这样，糊糊弄弄，二两银子肯定是够了的，不过咱家还是要过日子的，我想着，等过了头七，娘，你去找小妹。妹夫家有那么大块茶园，她出嫁的时候，咱们也没少补贴银子，想来借个几两银子周转一下也是可以的。”芸娘心里盘算道。 柳奶奶跟柳大嫂听芸娘这般说，想想也有理，但是柳奶奶一听要去跟柳小妹借银子，就不知如何答话了。 借银子给别人，帮别人的忙，柳奶奶乐意的很也没啥心里负担，但是让她去跟别人借银子，她这心里怎么着也过不过那道坎儿，就是跟自个儿女儿借银子，她都不知道怎么说，有些不知所错的看着芸娘，柳奶奶纠结了好久，道“芸娘，非要这般不可么，这，不是给芳儿添麻烦么。” 芸娘翻了个白眼，都这个时候了，不靠女儿靠娘家，靠谁啊，她娘家是离的远没法子，不然怎么着她也回家借点米粮过来。 “娘，这银子又不是不还了，有啥麻烦，这人活着，哪没个坡没个坑的，你也别担心，等咱家日子过好了，还了就是，再说了，若真是个孝顺女儿，哪还用咱们伸手去要，早早就过来看我们了，你瞧瞧，爹这一下葬，过了两三天了，小妹是个屁影子都没有，大嫂，你说呢，咱不去找小妹帮忙，难不成要孩子跟着吃苦。”芸娘忙道。 柳大嫂想了想，也对，当初芳儿出嫁，她们给的添妆银子可不少，抵人家两年的开支都不止，如今借个几两银子把房子弄弄，又不是旁的，想来也不会不帮这个忙的。 “娘，咱家出了这个情况，实在是没法子，不然我不也好意思找小妹帮忙，但是娘啊，像弟妹说的那样，不看大人的面，总得看几个小的面吧。”柳大嫂附和道。 芸娘看了眼柳大嫂，嘴角微微一勾，她就知道，她这大嫂不可能不同意的。不过如今也不是跟她计较这些小事的时候，先把家里屋子啥的弄弄才是正经。 这会儿柳大伯，柳爹也从楼下走了上来，见楼上沉迷不语，忙问道“娘，月娘，你们这是怎么了。” 芸娘见柳爹身上全是灰，忙用帕子给他擦了擦，又倒了水，而后把刚才的事儿说了一遍。柳大伯跟柳爹沉默不语。 柳大伯跟柳爹倒不是反对，而是觉得羞愧，羞愧他们这两个一家之主一点用都没有，让几个女的在这边急得想对策。说实话，他们真不想跟小妹借银子，兄弟二人这点多少有点遗传了柳奶奶，帮别人暂且不论，很害怕给别人添麻烦。 “芸娘，这，跟小妹，这，方家要是有什么想法，怕是不好。”柳爹皱眉道，那妹夫，他也接触了，人精明的很，到如今，他还摸不准这妹夫是什么样的人。 “胡扯，方家能有啥想法，咱们方柳可是亲家，按理就该互相帮衬，他们要是冷眼旁观，也不怕旁人看笑话，亲家有难，不管怎么说，也得帮点忙的。”芸娘忙反驳道。 不过村里人就是这样，特别是本家的，或者儿女亲家的，一方要是真出了啥问题，一点忙不帮，闲言碎语定是少不掉的，不然，柳大奶奶也不会碍于情面不好直言赶柳家一家子走，而是想害了他们的名声，没了舆论压力后再让他们走，即使柳家一家子走了，也给米给油给盐一堆生活用品的。 虽然有的时候，农村这七拐八拐的亲戚关系让人头疼，特别是出了一个金凤凰的时候，那更是麻烦，大事小事全来了，不帮还不行的那种。不过，落难的时候，即使旁人再不愿，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 这不，芸娘他们就听见底下柳二奶奶喊他们的声音，原来是喊他们一道去吃晚饭。 芸娘摸了摸肚子，也觉得饿的很，虽说如今家里有米有油的，但是这没个灶的，那个石头搭的，跟叫花子吃饭似的，弄起来，还不知多麻烦。 二话不说，把二虎一抱，柳雨馨一牵，大声道“二伯娘，这就来，这就来。” ------------ 第一百零九章 日子过得快的很，明日就是头七之日，一早柳奶奶，就哭红了眼睛，午夜就是柳爷爷回魂之日，可是好好的家都被烧掉了，若是柳爷爷回了家，看到那个样子，在九泉之下怕是也不安稳，只是，七期未过，这土也不好随便动，灵堂放在竹楼，柳爷爷怕是也找不到，无法，柳奶奶只得跟柳大爷爷，柳二爷爷家借了案桌，桌椅，露天搭在外边。 七期中头七最为重要，柳奶奶又去买了猪头，鱼等借着柳大奶奶家的灶煮了，等到了晚上供奉在灵堂桌子上，旁边还有水果茶点，到了午夜，柳爹柳大伯烧了纸，点了白烛，按照柳家边传统，这个时候应该躲在被窝里睡觉，不能让已去的人看着活着的人， 不然会舍不得走，错过了时辰，就会成了鬼魂野鬼，总之说法很多，要求就一个，纸钱烧了，香烛插上，贡品敬上，再磕磕头，时辰一到就躲起来，这不，柳家一家子就回了竹楼，只柳奶奶总是担心柳爷爷看着好好的家变成那样会伤心，自个儿也伤心的很。 “娘，人死不能复生，你看开点，快别哭了，您这一哭，大虎，二虎马也跟着哭了不是。”芸娘忙轻声劝道。 这竹楼离村子有点远，没什么人家，安静的很，这大半夜的，柳奶奶的哭声显得特别响，听得柳爹柳大伯难受不已，芸娘却觉得阴风阵阵，骇人的很。 柳奶奶擦了擦眼泪，整个人还是有些抽抽搭搭的，但是想着两个孙子，又憋着自个儿，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委屈，想着若是柳爷爷还在这儿。怎么着也不会受这么些委屈，以后跟着儿子儿媳妇过，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娘，您明个去小妹那儿不？”芸娘见柳奶奶不哭了，又过了会儿，轻声问道。 “芸娘啊，这刚烧了头七，七七还没过呢，等过了再说，三七的时候。正好是芳儿回来烧，到时候我再跟她说的好。”柳奶奶说道，昨个想了一夜。这还带着孝呢，就往亲家家跑，怎么着也说不过去，这不是找骂么。再者，按习俗。三七还得嫁出去的闺女回来给她爹烧呢。 三七，七七这些芸娘倒也是懂得，只是这一大家子窝在小小的竹楼实在是难受，转个圈的地儿都没有。柳爹见柳奶奶这般说了，忙也跟着劝芸娘，无法。芸娘也只得认了，这不认也没法子啊，带着孝去借银子。估计旁人也真的会说闲话，不过，等三七的时候，得跟小妹说道说道，她娘家遭了难。她怎么着也得有些表示不是。 芸娘虽然有些等不及，但是也没得法子。心里纵是哀怨万分，这会儿也只能慢慢等着。对于竹楼的生活，柳雨馨倒是适应的不错，逮着空儿就去给大虎二虎两个弟弟念书，除了三字经，念些别的，这大虎二虎乖巧的很，也不哭闹，柳雨馨心里啧啧称奇，柳奶奶则是高兴不已，只觉得这大虎二虎不仅模样生的像柳爷爷，这聪明劲也随了柳爷爷，约莫一个星期的日子，柳雨馨也渐渐摸清这大虎二虎的脾性，这两个小家伙最最厌烦听重复的东西，读了一个星期的千字文后，大虎二虎再听千字文也会哭闹不止，换本他们从没听过的，才会憋着嘴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你，乖巧的听着。 这大虎脾气较二虎温和些，哭的时候也比二虎那不管不顾的性子好点，哭的秀气的很，大奶奶也最是疼爱他，觉得他跟柳爷爷气质很像，至于二虎，是个爱动的爱哭的，一不顺心就扯着嗓子嚎，只能哄不能打，要想以暴制暴，那不得了，非跟你闹得大半夜不可，芸娘是又气又怒，脾气被这二虎磨的都去了一大半。虽然二虎难缠的很，但一般也不怎么哭，是个爱笑的娃，有的时候大虎睡着了，他睡不着，在一旁，自个儿咬着自个儿的手指就能傻笑好久。 午后，柳大嫂，芸娘跟着柳爹一道去田里忙活，本来柳大伯是在家温书的，芸娘看不下去，愣是让他跟着一道下田，不然，就不准柳爹去田里忙活。芸娘胡搅蛮缠起来，柳爹也头疼的很，又是哭又是叫，中间还骂几句，柳大伯听着难受，沉默一会儿就答应去田里忙活。只心里也微微有些不满，觉得柳爹是个没用的，竟连自个儿媳妇都管不住，又有些埋怨柳奶奶没帮着教训芸娘，不过这不满转瞬即逝，也是在心里想想。 柳雨俊那小子是一刻也先闲不住的主，对于一直很疼他的柳爷爷没了，也没多大感觉，刚开始跟着柳大嫂后边哭的伤心的很，但是问他为何哭，他也不懂，这几日，家里的人为了生存，没办法，只能走出阴影，柳雨俊见了，心情也跟着好了，这不，今个就跟着柳大嫂一道出了竹楼，不过是求找李全他们玩去了。 村里的书社不过才建了半年左右的时光，柳爷爷一去，这村里又没了教书先生，芸娘曾打算让柳大伯代理柳爷爷的先生位置的，毕竟当教书先生，就算没银子拿，但是吃食不缺啊，那些束脩尽够生活了。 芸娘有这想法，奈何村里人都不买账。竟然因着前些日子的那些事儿，觉得柳家晦气的很，谁粘谁倒霉，这不，谁都不肯让自家孩子跟着柳家人学习，就是柳大爷爷因着乖孙落水的事儿，也不放心让几个乖孙子跟着柳大伯更何况旁人了。再者，经过柳爷爷跟柳大伯的事儿，村子里的人还是觉得老老实实重庄稼来的安稳，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个命做大官的，柳老三跟他儿子不信命，瞧瞧，折腾了几十年了，反而把好好的家给折腾垮了。还是庄稼人好，虽不能穿绫罗绸缎，吃鲍鱼海参的，但是活的安慰，平平安安，怎么着都比送了老命来得好。 总之，总总缘由，柳大伯还真只能做做庄稼汉了。 竹楼里 柳大奶奶见两个孙子一个孙女睡的香的很，又看柳雨馨看书看得入迷，轻声道“妞妞，奶奶就去楼下摘下野菜，要是你弟弟妹妹醒了就喊一声，啊。” 总在别人家吃饭也不是个事儿，柳奶奶脸皮子薄，在柳大奶奶，柳二奶奶家都不好意思夹菜，饭啊粥啥的也不敢盛多，半夜饿的难受。这不，想着今个还是自家自己做饭得了，家里米面啥的都有，打个面疙瘩放点野菜正好，对了，家里的鸡怕是又生蛋了，过些日子让自银娶镇上的时候换些银子使使，如今尚在孝期，这鸡蛋也是不能吃的。 柳奶奶又看了眼大虎二虎，见柳雨馨乖巧听话，也就放心下去挖野菜，和面粉。柳雨馨见三个小孩子躺在一块儿睡觉，皆是粉雕玉琢玉娃娃似的，可爱的很，大虎睡觉斯文些，这二虎睡觉，霸道的很，手张开腿也架在大虎腿上，瞧着以后也是个难缠的主。至于小女娃娃，就是女娃娃，呼吸都比那两小子轻些呢。 见弟弟妹妹睡的安慰，柳雨馨又坐在地上看着书，这是一本传记，说的倒也不是才子佳人的故事，而是一本励志书，说的是一和尚，人称慧能大师的一生，原为有钱人家公子，不知人间疾苦，后家族遭逢大难，立志成才，拯救家族后，竟是落发为僧，看破红尘，余下的人生则是走遍三川五岳，一路行施布药，广结善缘云云。 对于看遍几大网络小说的柳雨馨而言，这本传记的情节并没多吸引人，但是吸引人的是这撰写传记人的文笔辞藻，着实精妙，不过也难懂的很，很多话，要不是有旁人的注释，定是不能理解的，这古人仿佛特爱引经据典，看着着实累人，就跟她以前看外文原版书似的，似懂非懂，一问，全都不懂。 “啊，啊”刚把书放下，就见二虎揉着眼睛，啊啊的叫着，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柳雨馨见他可爱，亲了一口，如今她也就只能帮点小忙，看看孩子，挖些野菜，说些乖巧好听的话，让忙活一整日的爹娘可以笑笑，缓解一下疲惫。 家里的三个小娃娃，懂事乖巧的很，也不怎么闹腾，好带的很，柳奶奶在下边忙活的也放心，只心里想的时候就上来看一下，交待几句再下楼，而后再上来看几眼，自个儿忙的也高兴。 但是田里，柳大伯就不舒服了，他长这么大，这手只拿过笔杆子，今个拿这镰刀，弯着腰，累的他头昏眼花的，不一会儿嘴唇跟脸就白了，身子也抖了抖，感觉前些日子的旧伤又发作了似的，整个人感觉都木了，除了累还是累，别的感觉是一点也没有。 以前他在竹楼，偶尔透过窗户看着一片片的稻田，金黄的稻穗覆盖整个田野，诗兴大发之际，还会赋诗作画一二，如今，才知道，这美景之下，竟是这般劳累。 ps： 小楼回家了，更新有点乱啊，今天还有一章，这章是昨天的啊。各位，端午节快乐，吃粽子奥~~ ------------ 第一百一十章 柳大伯长这么大还真是没干过农活，就连自家的田地在哪儿还不大清楚，今个要不是跟着柳爹他们一道下田，定是找不着自己田地的。这割了一会儿稻子，柳大伯只觉得这手腕也疼，腰也疼的很，在烈日下，只觉得整个人头蒙了，头晕晕的，心里也直犯恶心。身上的汗水让衣服黏在身上，这让一向爱干净清爽的柳大伯也很是不适应，额上的汗水滴在睫毛上，让眼睛都睁不大开。 抬头见柳爹跟芸娘在他前面一大截，就是自个儿媳妇也在他前面一小截，柳大伯咬了咬牙，压住心中的不适，把镰刀稍微放了一下，而后狠狠的摇了摇头，想让自己脑袋清醒点，而后继续努力割着稻子。 这一刻，柳大伯觉得一亩田实在是大的很，这么大的田，得多久才能弄好啊，大伯跟二伯家也有自己的田地要弄，说是今年自家忙自家的，二弟妹生了好大的气，他劝了过来，如今才发觉，自己是真傻，家里十亩田，得弄到什么时候才能弄好。 一想到还有那么多的稻子等着收，柳大伯想到的不是丰收的喜悦，而是收稻子的各种辛苦，这么多稻子要收，总觉得一点盼头都没有，累，真的累。 柳大嫂忙活了一段时间，回头一看柳大伯满脸惨败，忙走过去，问道“夫君，你可是不舒服，这么热，你要是不舒服，不如去树荫下休息一会儿。”见自家夫君弄成这样，柳大嫂心疼的很，夫君身子一项不好，怎么能做这么重的活。 芸娘割稻子的时候，耳朵也没闲着，她在前面看柳大伯那龟速，心里早就不痛快了。要不是妞妞她爹压着她不让她说闲话。她早就忍不住说了，一个大男人，做个事，笨手笨脚，连个女人都比不上，瞧瞧，这才弄了多久 ，就要死要活的，真是少爷身子奴才命。 “大嫂，还不快弄。你可别忘了，今年这稻子只能咱们自己收了，现在不弄好了。到时候稻子熟透了，低到地上的时候就不好割了，你可别忘了，咱这稻子可不是割了就完事了，还要晒还要打得。忙的很。再者，收赋税的官老爷还等着呢。”芸娘用脖子上的布巾，随便擦了擦汗，喘了口气，大声道。 想着这些稻子，一收上来就被衙役给拿走大半。芸娘就觉得心疼的很，又想着柳大伯之前的那套说辞，中了举人就可以不用交赋税。可是到今日，这举人没捞着，柳家却玩完了。 柳大嫂一听芸娘说那什么赋税，脸就热辣辣的烫人的很，总觉得芸娘亦有所值。毕竟她也是时常说什么夫君中举，不用交税。如今夫君三届不得参加考试，也就是9年不能考试，那时候，俊俊都十几岁了，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况呢，这二弟妹这般说，定是在笑话她。 柳大嫂闷不吭声，心里却想着，这家还是分了的好，旁的不说，分了家，她也饿不死，到时候，娘家还好帮衬着点，再者，她人缘不错，要老是跟老二一家子在一起，这村里的人跟柳家的亲眷还不都得罪光了，到时候有个三病九灾的，谁肯帮忙。不成，不能跟着不通事故的老二一家子在一起，老这样，对他们大房一点也不好。再者，二弟妹又卡强的很，凡事都想着自个儿，如今有了两个儿子，娘也爱的跟什么似的，连俊俊都靠后了，娘在这儿杵着，夫君定是听娘的，到时候他们大房的东西就都流到二房去了，估计连她娘家的东西都保不住。 柳大嫂也不听芸娘的酸言冷语，只在心里默默盘算，分家到底合不合算。 芸娘说了半天也不见柳大嫂有任何反应，往稻田地理吐了两头唾沫，去田埂上就着茶壶口喝了一大口水，摸了汗，又继续割稻子。如今，这是跟老天赶时间呢，家里的事儿，回去再说。 柳大伯看了看柳大嫂又看了看芸娘，想想，还是自家媳妇好，不吵不闹，沉稳的很，要是跟二弟媳妇一样唧唧咋咋的跟个吵鸡毛似的闹腾人，他还不纠结死了。 “月娘啊，你忙你的，我没事。”柳大伯喘着气道。话虽这般说，但是这手却抖个不停，比当年他练毛笔字的时候抖的还厉害，酸疼的很，这头筋骨也累的很，越垂越低，恨不得趴在地上才舒服。本还想咬牙坚持会的，但是这话刚说完，哇的一下，竟是吐了，这几天都吃的素菜，又累的很，也没啥伙食，早就消化掉了，这会儿吐出来的全是水，这吐出来后，舒服不少。 “大哥，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大嫂，大哥身子不舒服，你还是快些带他回去休息吧。”柳爹前面听着了，忙跑了过来说道。 “二弟，麻烦你了，我先带你哥回去休息会儿，你也知道，他身子自来就不大好，今个累成这样，要是病了就不好了，花银子不说，还耽误你们。我这就带他回去休息下，你们先忙啊。”柳大嫂忙道。 芸娘见柳大伯割个稻子都能把自个儿给割吐了，很是有些无语，今个才是头一天，怎么就累成这样了，真正是没用的很，还老大呢，指望他，这还有活路啊。 “大嫂，快将大哥送回去吧，真正是个金贵的，哪像我们家自明，自来就是个命苦的，瞧瞧，腿都这样了，割稻子的时候还快的很，这么些年了，都没吐过。”芸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冷不热道。 柳大伯这会儿已经有些晕晕沉沉了，也没听清芸娘说了些什么，至于柳大嫂，心里已经想好了，等着稻子收上来，就分家，到时候她多跑跑娘家，前几年，她没少偷偷带东西回娘家。 “好了，芸娘，你话怎么就这么多呢。”柳爹有些怒道。对于柳大伯，柳爹有过嫉妒，有过尊进，也有过不满，但是不管如何。这都是亲兄弟，俗话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这么些年的亲兄弟，这感情可不是假的。他也知道柳大伯没割过稻子，种过庄稼，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大哥九年内都不能参加考试，九年，九年她家妞妞都长大了。再过几年就可以许人家了，九年，日子可不短。如今家也没了，银子也没了，大哥不学着种地，还能干什么，手工的活计不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再者，也没师傅肯教啊。至于那些学问，字画啥的，那狗官尚在，这些还是小心点好，狗官一日不走。大哥就无一日出头之日，而且，如今这村里人对他们避如蛇蝎。这教书先生也做不起来。 他这个兄弟，有家有小，银子也没了，能帮的，就是教这个哥哥把弄这一亩三分地。不会撑死，但是也不至于饿死。考虑到未来的事情。柳爹才同意芸娘的闹腾，让柳大伯出来割稻。 芸娘是希望柳大伯一拿镰刀就能成个割稻子的高手，比他们还厉害才好，但是柳爹却是知道的，他这大哥支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凡事得慢慢来，真要弄坏了身子，可就本末倒置了。 柳大嫂扶着柳大伯回了竹楼，柳奶奶见柳大伯全身邋遢无力的模样，骂了芸娘几句，就心疼的又是打水又是找吃食的。 柳大嫂一回来，服侍好柳大伯，三个小的就有人带了，这会儿就闲着柳雨馨有点无所事事，想着无事，就拿了柳爹特意给她编的小竹篮去了田里。 前世，收稻子的时候，她会跟在大人后面捡稻穗，一亩地稻穗捡捡，也有一大碗米饭的量。 这天真热的很，又拿起柳爹特体编的草帽，脖子上也学着大人挂了布巾，慢慢的走着。 这会儿村里人大都在田里忙活着，看着柳雨馨小大人的模样，只觉得好玩的很，在外人眼里，柳雨馨不过是个刚断奶的奶娃子罢了，如今一副小大人的打扮，看着有些不伦不类，却又可爱的很。 这不，大老远就有人喊道“芸娘，你家乖女儿来帮你割稻喽。” “自明，你家千金也下田喽。” 柳爹跟芸娘忙直起了腰，手惯性的捶了捶腰，看着远处自家女儿小大人似的走来，好笑又心疼。 人家都说，穷人家孩子早当家，她家妞妞可不就是这样。 “妞妞，你砸来了。”芸娘轻声问道。 柳雨馨小心的从田埂上慢慢的蹭到地了，大声道“帮爹，帮娘。”如今这个时候，只有笑容才能给人希望。 “哟，自明啊，你家闺女要帮忙呢，来，来，我要看看你家闺女帮啥忙呢，哈哈。”这村子里的庄稼汉笑道。 不管大人恩怨如何，对于可爱乖巧的孩子都喜欢的很。这不，听柳雨馨这么说，都逗趣的笑了起来。 柳雨馨也不管别人怎么笑，只小心走到田最后头，从芸娘他们割过的稻子的稻子根附近找遗落的稻穗，小心的捡到小篮子里。 众人见柳雨馨如此，再次笑了笑，这次笑容，倒不是打趣，反而是夸赞以及一丝丝羡慕。这庄稼汉，除了比田里稻子收成就是家里的孩子，见柳雨馨这么乖巧，这不，想到自家不拿棍子找，就找不到人影的熊孩子，这心里怎么能不羡慕。又想着当初读书的时候，柳雨馨也乖巧聪慧，如今还知道帮家里大人拾稻穗，这么不羡慕。 芸娘见众人羡慕的眼神，很是得瑟，她啥都不好，有个好女儿就是好滴。 柳爹见柳雨馨这般，忙走过去，蹲下身道“妞妞，这儿热，妞妞乖，回家玩，好不，晚上爹找酸眯眯给你吃，啊。”柳爹实在是舍不得女儿吃苦，哄道。 柳雨馨摇了摇头，她这稻穗也拾不到多少，但是娘会高兴啊，她刚才可是看见了，听着别人夸赞的声音，娘的笑容很大声音也很大。 如今她小，不能给娘物质上的荣耀，如今，就给娘精神上的小小得意。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夕阳染红了远处的山头，在树木的浮动间，窜来丝丝凉风，擦了擦脸上的汗，芸娘直起腰，叹了口气，这阵风吹来可真是爽，不然就要闷死了。转身看了看整整齐齐的放在地上的稻子，心里满是成就感。又看了看自家妞妞拾了满满一篮子的稻穗，更是满意，她虽舍不得妞妞出来做农活，但是妞妞毕竟是庄稼汉的女儿，可以少做，但是不能不做，再者，这农村里不是有句话嘛，叫做三岁看到老，她就妞妞这么小就孝顺，能干，这名声打出去了，日后上门提亲的定多的很。 余光看着旁边田地里，那些村子里的人脸上的满意与羡慕，芸娘这心里得意高兴的很。 这女人的名声可是重要的很，她这个娘没本事，家里搞成这样，也不知日后回咋样，不管如何，先把乖女儿的名声弄好就好。等她再大些，就跟她大伯娘去学个绣花，至于灶上的手艺，烧烧就习惯了，就是比不上那大户人家的小姐，至少也比那镇上的小户千金好点不是。 芸娘心里盘算着柳雨馨未来的事儿，看了看宝贝女儿通红的脸颊，忍了忍，想着把这岭稻子割完就回去。 夕阳静静的照着忙着秋收百姓的脸颊，在他们脸上也染了层层红晕，眼里的笑意，就如同被风吹过的湖面。 不一会儿，田埂上传来喊回家吃饭的声音，于是，三三两两拿着镰刀，嘴里叼着稻杆，笑着往家走去。 芸娘一手拿着柳爹和她自己的镰刀，一手提着柳雨馨拾稻穗的小篮子。只见小篮子里全是稻穗，杂草稻杆子都被柳雨馨事先给弄干净了，看着这金黄黄的稻谷子。芸娘狠狠亲了亲柳雨馨，而后故意走到前头，跟旁的村里人一道走。 柳雨馨被柳爹牵着走着，听着芸娘的夸赞，再次红了红脸，她娘夸她总是这般直接，一点含蓄都不会，让她这个当事人，听着羞愧的很，不过也幸福的很。 柳爹的腿因着旧伤加新伤。如今走起来微微有些跛，夏天还好，这到了冬天和阴天。这腿怕是连着筋，疼的很。 [奇^书^网][q i].[s u][w a n g ]．[ｃ C] “小哥，你咋这么快就割稻子了。过几日我家里的弄好了，我给你帮忙，啊。”柳自银旁边的田埂上跑了过来。说道。 柳二奶奶家的田地跟柳家的不在一块，稍微偏点，回家吃饭的时候，柳自银眼尖，看着柳爹，忙从另外的小道上跑了过来。直接穿过了人家的稻田跑了过来。 “小弟，你家还忙的很呢，哪有功夫帮忙。没事，我家也不过才十亩田，快的很。”柳爹忙道。 “说什么话，我家人多，一会儿就好了。你慢点，也别累着了。你放心，到时候我来给你帮忙，啊。”柳自银不在意道。他哪里不知道是他娘又说了什么，娘说她的，他做他的，不搭嘎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小弟啊，听说二伯娘给你找了媳妇，你看了没。”柳爹心里感激柳自银的帮助，但是兄弟间，感谢的话，说出来也显得虚，忙岔开话题问道。 “小哥，你也知道啦。”柳自银摸了摸后脑勺，颇有些不好意思道。 柳爹见柳自银这害羞的模样，大笑了起来，不过，他这弟弟也着实不小了，就道“怎么着，中意的很？” “小哥，瞧你说的，我中意怕是不中，也不知人家中不中意我捏。”柳自银憨厚道。想着那姑娘俊俏的小脸，柳自银笑的越发憨了。 “怎么不中意你呢?什么人家？”柳爹微微有些好奇道。他这个弟弟心可是高的很，一般的女人还看不中，看他这模样，可是很中意哪姑娘的。 “是隔壁村李木匠家的大闺女。”柳自银轻声道。 这柳家边附近的几个村，柳爹也熟悉的很，说到这李木匠，当年他结婚的新床还是他打得呢，只知道他三个儿子，倒是不知道他有个大姑娘。 “大姑娘，他家不是只有儿子的么？” “小哥，他是有个大姑娘的，那年李木匠生了场大病，李婶子没法子，只好把她大闺女给卖到大户人家做丫头了么。”柳自银忙解释道。 “丫头，这，小弟，这奴籍，对后世子孙不好啊，你这，是怎么想的？” “小哥，你放心，要是奴籍，我娘第一个就看不中。听娘说，李姑娘是个忠厚老实的，今年得了主子的恩典，脱了奴籍，一家团聚了，。”柳自银轻轻说道。 “奥，如此，那就好，小弟，你放心，那李姑娘想来是个聪慧的姑娘，怎么也不可能不中意你的。”到了岔路口，柳爹忙道，宽慰柳自银的心，这才分路，各自往家赶。 柳雨馨看着柳小叔的模样，心里暗暗发笑，她这小叔情窦初开的倒是有些晚呢。不过那位李姑娘倒是个有本事的，这古代，脱籍可不容易，太笨了主子眼里都没你，怎么可能脱籍，太机灵了，主子离不开你，成了心腹，更难走，这不好不坏，这度，可不容易掌握呢。 回了竹楼，柳奶奶已经做好了野菜面疙瘩，因着不能吃荤，柳奶奶滴了很多油，这面疙瘩汤上飘了一层素油。怕吃不饱，柳奶奶还做了几个野菜窝窝头。 一家子倒没上竹楼吃饭，而是在楼底下吃的，一块稍微平整的大石头上放了块木板，当作桌子，至于人，柳爹是随意坐在地上，柳大伯稍微将就点，是坐着小椅子，芸娘则是蹲着。柳大嫂在楼上照看几个小的，过后才吃。 在柳大伯第二次在田里晕倒，又回家休息两日后，迎来了柳爷爷的“三七”。 一早，柳自芳就拎了鸡，鱼，纸钱，香，等东西往家赶，方老二跟在柳自芳后边，脸上表情冷淡，眉宇间有几分不耐，跟往日来柳家边气质大不一样。 看了被烧坏的家，又去了竹楼，看到了柳奶奶，柳自芳这眼泪刷刷的就流了下来。 “娘，女儿不孝，没早日过来看你。”柳自芳这话倒是说的真心实意，从小，她最崇拜的就是柳爷爷，虽然柳爷爷没怎么带过她，但是也不影响一个女儿对父亲的崇拜。再者，她也是看着柳爷爷的字长大的，别人再怎么觉得柳爷爷无用，在柳自芳心里，那不过是外人不知情或者嫉妒罢了。 得知柳爷爷去世的消息，她当时就差点没晕过去。后来又知道家里被烧，她本想连夜就赶过来，可是如今她已经嫁做他人妇，凡事身不由己。她算是看清方家了，当时娶她，不过是为了二嫂的剪纸方子，挣钱罢了，后来待她好，也是听了旁人的话，说爹有个做官的朋友，大哥日后会成为举人云云。 那些日子，方家待她是真的好，就是两个刁难的小姑在她面前也是一口一个嫂子的，喊的亲的不得了，可是，好景不长，家里出了事儿，方家整个人就变了似的，先是两个小姑，说话变的难听不说，偶尔还在娘面前挑她的刺儿，再不就是再夫君面前打小报告，这些她可以忍，就当作两个小姑不懂事，反正也是要出嫁的，忍忍就是了。 但是，从小姑以后，她那个善良的娘也变了， 每日里说的话也含了针似的，她满腹委屈，跟她最亲的夫君也说不清，说多了，还会觉得她烦，小心眼，刚开始是背对着她，后来竟是直接跟着那方家的混蛋骂她。 她嫁入方家，可没赚方家什么东西，她的陪嫁比方家的嫁妆多了好多，只是，如今她看透了方家的人，那手里的银子就得握紧了。 “芳儿，芳儿啊。娘的女儿，你咋长这般瘦了。”柳奶奶看着柳自芳比往日瘦了好些，这脸色也没往日好，忙心疼道。 “娘，无事，过些日子就好了，来，咱把这鸡，鱼弄弄，得让爹知道我这个女儿也是个孝顺的。”柳自芳不在意道。如今，她只希望能赶快生个儿子，有了儿子，以后就有了依靠，至于夫君，还得慢慢看看。 这些日子以来，柳自芳算是被方老二的冷漠给刺激到了，一下子竟是失去了对男人的信心，只想着日后有个儿子傍身就是。 “好好，芳儿啊，女婿这是咋的了，怎么看着，脸色不对劲。”柳奶奶纳闷道。之前这女婿来的时候，嘴甜的很，人也是喜气洋洋的，怎么这次来，板着脸，一点笑意也没，就算是为了夫君三七过来，这表情也怪了些啊，怎么看着，这心里怎么就不舒服。， “娘，”柳自芳咬了咬牙，声音微微有些哽咽，本想跟柳奶奶诉委屈的，但是想着家里如今的样子，有把话吞了下去，道“娘，没事，他这几日身子不舒服，再说，爹的三七，他心里也不舒服。” 说到柳爷爷，柳自芳跟柳奶奶又哭了会儿。 柳自芳对着柳奶奶倒也算孝顺，但是看着两个哥哥嫂子，这脸色就不好看了，特别是对柳大伯，这心情复杂的很。 ps： 今天小楼去看富春山居图了，唉，失望啊~~，不过上面美女真多。 ------------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这古代，女儿在婆家过的好不好，很大程度取决于娘家的势力，原先柳家也算是柳家边的大户，哥哥是秀才，爹也有个当官的朋友，大伯还是这柳家边的村长，两个嫂子，一个是镇上的，一个虽说是穷地方抬回来的，性子也闹腾，但是手巧啊，那纸在她手上随便剪剪就能挣银子，除此之外，这柳家的家教也不错，柳自芳本身也是心灵手巧的，这附近还真没几家闺女比的上，这不，方家权衡在再三，舍了本，将柳自芳抬了回去。 柳自芳做姑娘的时候也曾梦想过自个儿能嫁个什么才子佳人啥的，但是等她到了可以许亲的时候，柳大伯要赶考，柳爹又花了银子娶了芸娘，这家里没了银子，一耽搁就是好些年，愣是把那颗少女心给磨没了，那方言长得虽比不上她两个哥哥，但是比一般的农家的汉子好了不少，再加上，方家在茶园也是能说的上的话的，一颗心还是有期待的，嫁过去后，婆婆小姑待她都好，夫君虽不善言辞，但是偶尔也温柔小意，她本还以为会一辈子这么幸福呢，没想到，娘家的一场变故，让她在夫家的处境也变得难起来。 也是，都是她傻，当初婆婆哄她剪纸方子，让她找爹给两个小姑子找官老爷帮忙婚嫁就该知道，就该知道，那善良面孔下的虚伪。 “小妹，这些日子，过的可好。”柳大嫂一脸温柔的看着柳自芳道。 柳自芳看柳大嫂看她的眼神和表情跟当年未嫁时候一样，心下一动，原本几分不满，如今，也不好多说了，只是到底心里存了事儿，脸上表情有些淡淡的。不跟以前那般有力气。 见柳自芳这般，柳大嫂心里颇有些不安，这小姑子从没用过这种表情看着她，难道娘在小姑子面前说了些什么？ 如今家里就小姑子银子最多，不管如何，这小姑子不能得罪，如今家里成了这样，日后有什么事儿还指望着她能拖几把拽几下呢。这不，柳大嫂用帕子捂了捂嘴角，又道“小芳啊。嫂子看你，这几日瘦了不少，可是身子不舒服。要是哪里不舒服，可要跟嫂子说，嫂子再怎么没用，也会全力帮你的，啊。你大哥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他自来就是个闷葫芦，啥话也不会说，你不知道，你大哥还不知怎么想你，知道你回来。特意去山里找了无花果回来，我还笑你大哥来着，来。小妹，吃些，这么久，我还没吃过你大哥摘得一个枣子呢。”柳大嫂将桌子上的无花果拿出来给柳自芳，轻声道。 柳大嫂也没在柳自芳面前说银子的事儿。反而巧妙的说着从柳大伯嘴里听来的趣事，芸娘在一旁听着。只觉得虚伪的很，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她还真比不上大嫂，啧啧，她还是下去问问娘，那银子要了没，如今还是房子重要些。 “小妹，你在这儿说会儿话，我去外边帮娘忙活，没办法，我就是个苦劳命，比不得你大嫂，一看就是官太太、。”芸娘这要走了，还刺了柳大嫂几句，刺完觉得心里舒服多了好多。 经芸娘这么一弄，柳自芳这心又偏到柳大嫂这边去了，本来她也把家里的一堆祸事怪在大房的，但是芸娘这么一搅和，反而同情起大房来了。 “大嫂，这二嫂，怎么还是这么个样子，家里这个样子了，她还这样，也不能消停点。”柳自芳板着脸道。 “好了好了，小芳，算了，家里弄成这样，你二嫂心里也不痛快，她这是怪我们大房呢，怪你大哥给家里招了祸事了呢，本来也是我们不对，不怪你二嫂。”柳大嫂一脸黯然道。 听柳大嫂这般说自己，柳自芳忙道“大嫂，你瞎说什么，大哥什么人，你还不知道，怎么能听那些多嘴多舌长舌妇的话，真是。” 柳大嫂听柳自芳为他们说话，偷偷吐了口气，将心放下，又道“唉，还是小芳好，不怪你大哥疼你跟疼什么似的，只是，你大哥那边，他心里也愧疚的很，很多事儿，说也说不清楚，但是不管如何，如今成了这样，怎么办，又能怎么办，连爹都帮不上忙，还被那那，那人给害了，你大哥，也只能将心中的苦闷往肚子里咽，爹刚去那会儿，你大哥，也跟着吐了好多血，还让我瞒着，不想给家里人添乱，小妹啊，你不知道啊，大嫂这心，都要被撕裂了，疼的很啊，你大哥这人，自来对谁都和和气气的，从没跟别人红过年，这些日子，被弟妹那样说，虽让我不要计较，但是我这心，听着难受，憋的闷的慌啊。” 柳大嫂仿佛寻着了希望似的，拉着柳自芳说着自己最近的惨境，说着心中的委屈，果不其然，柳自芳顿时同情起柳大嫂来，对芸娘，心里也不满的很。 “大嫂，你跟大哥就是太老实，她既然这么不要脸，你们跟她闹到底就是，你们这样把委屈全自己吞了，干啥，反而助长那些人的气焰。”柳自芳习惯性的安慰道。 不管什么人，听到旁人诉苦，惯性就是去安慰，至于会不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当事人，又有几人能看的明白呢。 “罢了，家和万事兴，如今家里这个情况，哪里还有心思闹那些，娘这些日子，都瘦了很多了，我跟你大哥就担心娘的身子，哪里还管那些小事。”柳大嫂擦了擦眼泪，反过来安慰柳自芳道。 柳自芳自是觉得柳大嫂大度，相比之下，芸娘就不好了，一不顺心就吵闹，也不管娘的身子，到底还是大嫂贴心，娘跟着她，她也放心。 “大嫂，累着你了。”柳自芳感慨道。这嫁了人之后，她才知道这当媳妇跟当姑娘的区别，不是每个人都能将婆婆当作亲娘那般亲的，即使婆婆也喊娘，但是像大嫂这般真心孝顺婆婆的，真是少之又少，就是她自己也做不到，如今更是做不到，如此，怎能不感动。 “瞧小芳说的，我哪里累啊，我也忙活惯了，哪日不动，浑身不舒服。唉，我倒还好，只是你大哥，这些日子，倒真是累着了。”柳大嫂擦了擦眼角，轻声无力道。 “怎么了，大哥怎么累着了，大哥不是身子不好的么。”柳自芳皱着眉头道。 柳自芳对柳大伯的感情跟对柳爷爷的感情也差不多，一份是天性使然，其余则是柳奶奶教育的成果了，自小，见惯了柳奶奶疼柳爷爷跟柳大伯，也就成了理所当然，这会儿听柳大嫂说柳大伯累着了，忙关心道。 柳大伯身子不好，柳爹身子又好到哪里呢？柳大伯还在家休养了好久，挨的板子也没柳爹多，如今柳爹有条腿都跛了，也没见柳自芳关心一下，柳大伯不过是脸色白了点罢了。 “唉，也没事，你二嫂说的也是对的，你大哥是这家的顶梁柱，这家让你二弟支撑这么久，也的确对不起他了，不过，你大哥也打定注意了，会好好干农活的，如今不过是身子还没适应，有些吃不消，想来，以后就好了。”柳大嫂眼神闪了闪，道。 话虽这么说，其实柳大嫂心里恨的不行，柳大伯每日里在田里忙活，像什么话，这学识不就荒废了，难道，让他成为柳爷爷，让她跟柳奶奶一样，一辈子就这样，不可能。她这心里还有份希望，一份是九年后，柳大伯苦尽甘来，一举成名，一个，就是九年的时间，将柳雨俊培养成一个举人。 她不做官夫人，也要做官老爷的娘。 不然，她岂不成了一个笑话。 没人能知道柳大嫂的执念，就是柳大伯也不知道她的执念。 “什么，干农活？”一听柳大嫂说是干农活，柳自芳诧异的大叫了起来。不外乎柳自芳诧异心疼，就是村里人见着柳大伯去田里干活，也下了一大跳，同时也深深佩服芸娘，竟然能让柳老三家的少爷下地干活，怎能不让人大掉眼珠。 “是啊，你大哥现在也想通了，白日里忙农活，闲的时候再看看书，不管怎么说，有一线希望也不能放弃啊，爹死的遗愿不能不完成啊，不然，爹一直在祖坟外边，怕是在九泉之下也抬不起头来啊。”柳大嫂叹了口气又道。 柳自芳听柳大嫂这般说，心里的火蹭蹭蹭的就往上冒，要不是柳大嫂劝住，怕是早就去跟芸娘论理去了。 底下忙了半天的芸娘跟柳爹尚不知柳小妹对他们二房不满的很。 看着楼下能跑能动的柳自明夫妇，又看了看坐在一旁脸色苍白的柳大伯，柳自芳心里有了计较。 “娘啊，你跟小妹说了没啊？”芸娘寻了空，避开众人问道。 “还没呢，哪有时间问啊，没看着忙的很吗？”柳奶奶擦了擦额上的汗，没好气道。 这儿媳妇，眼里只有银子，也不见关心一下芳儿，还是老大媳妇好，知道关心芳儿。 ------------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下午靠着晚边的时候，才七七八八将东西收拾好，然后一群人带着去了坟地里祭祀烧纸。弄完后，过了一会儿，又将贡品整鸡啥的带了回去，如今虽在孝期不能吃荤，到时候可以用太阳晒的干点，多抹点盐，也不容易坏。 “芳儿啊，你，你手头可有银子，娘，娘也不要多，就要个一二两就是了，想着把家里屋子弄弄，总不能一直住在竹楼吧，这竹楼高高的，娘实在是住不惯。而且竹楼也小，一大家子实在是挤人。”看着天色，再不开口，女儿怕是也要回去了，到底是自己女儿，比跟柳大奶奶柳二奶奶开口容易些。 柳自芳一愣，想想也是，这银子，她也不是舍不得，当初成婚的银子虽说花了些，但是灯会的时候又赚了回来，只是，这银子，她着实不想给二嫂一家，二嫂二哥实在是太让她失望了。 “娘，这银子我也有，只是，给你和大嫂，我是同意的，但是给二嫂，我这心里就不舒服的很。二哥惯二嫂惯的没边，到时候这银子还不知怎么样呢，依我说，不如分家得了，娘跟谁都是过，两个哥哥还敢不养你不成。”柳自芳轻声道，这分家倒不是柳自芳自个儿想到的，而是柳大嫂跟她谈心事的时候，柳大嫂透漏出来的意思，当然，也没句明话就是了。柳大嫂从始至终可没说什么分家。 “分家，胡说什么呢，好好的分什么家，村里人看了不笑话，芳儿，你咋有着想法，这可不成啊。旁人听着了定是要说你不孝的，啊。”柳奶奶忙道，这农村人，不就靠着人多力量大么，这好好的分家么，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兄弟隔墙呢。 柳自芳叹了口气，劝道“娘，你放心，我那家，是不可能分的。”两个老的不死。怎么也不可能分，分了家了，她那婆婆还不难受死了。不过。她总归要死在她前头不是，就看谁能熬了。最主要的是，她那夫君跟她不是一条心，若是一条心，她倒真想分家。 “那就好。你可不能有这想法，啊。”柳奶奶松了口气，劝道。 “娘，当年你不是说，老太太在死前就分了家么，如今。爹没了，分家，旁人也不会说什么。再说了。二嫂那性子，你跟着一块过日子，还不知会受什么气呢，早点分了，跟大哥一家子过。也舒服，娘。你都这么大了，也是时候享享清福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别整日就想着他们。” 柳自芳帮着柳奶奶将野菜洒在地上，而后拍了拍手，扶着柳奶奶到竹楼前边的小水塘，准备母女谈心。 “娘，我知道你不想分家，但是二嫂那爱闹腾的性子，大哥哪里能扛的住，听说大哥这几天没少受累，娘，您可别忘了，爹还指望着大哥中举，好光宗耀祖的，二嫂这时不时的折腾一下，大哥怎么看书啊，再者说了，我手头银子也不多，也就二两银子，房子盖盖，冬日的衣服棉被呢，日常的柴米油盐呢，还有啊，这屋子弄好了，里面的床啊柜子啊啥的，不都要银子，要依二嫂的意思，银子肯定不够的，娘，我看还是分家得了，到时候我把银子给你，大哥二哥，我也不偏袒。”柳自芳往水塘边的石块上一坐，用扇子帮柳奶奶打着过往的蚊子，劝道。天色已经有些黑了，她其实是想在娘家住一晚上的，但是娘家连张床都没有，婆家闲话也多，今个带了几只鸡过来就被说什么装样。 看着竹楼上忙活的两个嫂子，柳自芳不由想起做姑娘的日子，还是娘家舒服。 “娘，我这有三两银子，你拿着，啊。其中一两，你自个儿收着，也别告诉我两个嫂子两个大哥，你自己留着傍身用，至于二两，你自己想想，我虽说赞成分家，但是到底是个出嫁的闺女，凡事，娘，还是你自个儿决定。”用扇子狠狠拍了下小腿处，又随手将旁边地上的野花采了下来，拿着茎处，随意转动着。 “好好，娘知道了，你也别担心，啊。”柳奶奶见自家闺女这般关心她，很是高兴。 也不知为何，自从柳爷爷去世后，柳奶奶就变的没底气得很，总觉得两个儿子媳妇会不喜欢她，或者她做了什么事惹人嫌，所以这些日子一直都小心翼翼的，就是芸娘闹腾着让柳大伯去田里，她心里万分不愿，劝了两句没成忙也就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在心里默默的叨咕着。 如今柳自芳处处为她想，柳奶奶心里就仿佛找到了依靠似的，又是高兴又是心酸的，“这事，娘也做不了主，若是你哥哥嫂嫂自个儿同意分，分了就是，我也不偏袒，一人给一两，余下的，听乖女的话，自个儿留着。” 柳自芳把野花随意的扔到池塘里，池塘里泛起阵阵涟漪，花边随之一起一伏，柳自芳拍了拍衣服，道“娘，不管如何，你凡事先顾好自己就是了，天色不早了，女儿还要赶路，就先回去了，过段日子，我再回来看看，啊。” 方老二说了几句客套话，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柳自芳见此，又跟众人说了几句，亲了下大虎二虎，就小跑追了过去。 人到村口拐了弯，没了影，芸娘忙道“娘，你可跟小妹说了。” 柳大嫂见柳自芳就这么走了，微微有些遗憾，她还指望柳自芳跟以前一样，替她闹腾，替她说她不好说的话呢，如今就这么走了，就是有了银子也不好分家啊，这不好分家，她以后找娘家帮忙，不就便宜二房了么。 柳大嫂微微有些皱眉，心里默默盘算起来，这分家，她是不会说出口的，不然，夫君怕是心里有微词，而且，村里人也会觉得是她们大房不能容人。 如今，只有从娘和弟妹口中说出分家的话来才好。只是，娘的性子懦弱，二弟妹是精的，怕是也不是那么好甩开的。 柳大嫂这边想来想去，心里颇有些烦躁，如今柳家啥都没有闹的要分家，想想也挺奇怪的，也是，若是柳家还好好的，想来，芸娘手里头藏的那些银子也会被算计出来吧。 一家人坐在铺着席子的地上，柳奶奶轻声道“今个你小妹给了二两银子给你们，说是要借给你们，自贤自明啊，这是你妹省吃俭用的省下来的，你们可得好好记着，不管日后你们怎么样了，都别忘了你妹妹这个情。”柳奶奶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柳大伯跟柳爹道。 “娘，你放心，我们都记着。”柳大伯跟柳爹忙站起身道。 “好好，这样，娘就放心了。”柳奶奶点着头道。她如今就怕三个儿女之间有隔阂，恨不得他们三个能跟小时候一般好，这会儿见两个儿子这般郑重，才放下心来。 柳奶奶沉默了一会儿，分家的话，想说出口的，到了嘴边，到底没说出来。 有了银子，芸娘心里就开始盘算怎么最便宜的将房子弄好，想着，等稻子收上来，立马去山上弄些木头下来，至于家具什么的，妞妞她爹也会点，磨平了随便钉钉装装就是了，还有得去镇上一趟，扯些麻布回来。 次日一早，芸娘就喊着柳大嫂一道去田里，哪只柳大嫂竟是浑身不舒服，看脸色，也白的很，“大嫂，你这是怎么了？” 芸娘昨个还想着两家人早些忙活，把田里的稻子收拾好了，好弄房子呢，怎么好好的，这大嫂身子也不好了，家里本来人就少，大伯二伯也心狠的不帮忙，十亩地，就她跟妞妞她爹两个人，还不累死了，就是没日没夜的赶着弄，也忙不过来，这老大一家，是想要他们的命不成。 “弟妹，对不住了，我这肚子疼的很，从昨晚开始，就疼的我直不起腰来。”柳大嫂额上全是汗，白着脸道，整个身子还微微有些颤抖，手捂着肚子，看着真是病的不清的感觉。 芸娘见此，重重哼了一声，心里不爽的很，“老大一家就是精贵。老娘他妈的就是个劳碌命。” 芸娘一走，柳大嫂忙跑去茅房蹲坑，她昨夜想了好久才想的法子，要想让芸娘主动提出分家，就只有让她嫌弃他们大房，觉得大房是累赘，想此，就特意吃了巴豆，一早拉肚子拉得腿软，虚脱，脸色苍白也是拉肚子拉得，刚才额上的汗，不过是忍着不去是上茅房憋的罢了。 虽说吃了苦，但是想着以后，柳大嫂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 柳爹闷声不吭，芸娘满腹怨言，但是割稻子累的很，到后来，在心里骂人的力气都没了，回了家，吃饭的时候，两人恨不得趴着吃才好。 柳奶奶见柳爹跟芸娘这般累，这心里也有些焦急，但是大儿子大儿媳身子又没有，算了，明日她也跟着去田里帮帮忙。 一连好几日，柳大嫂身子都没有，柳大伯也不知怎么的，一想到割稻，就想到割稻子时候的感觉，就控制不住的想吐，柳爹见此，只沉默的拉着芸娘去田里，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走的时候，余光看了眼柳大嫂，而后嘴巴微微抿了起来。 ------------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今个，芸娘着实是累的很了，这不，吃完饭，稍微洗了下，一粘上床，就打起鼾来。柳爹今个也累的很，困意阵阵，但是因着心里压了事儿，身子疲的很，但是脑袋还是转着，想着自己的心事。 柳爹跟柳大伯住一屋，见柳大伯收拾好了，柳爹坐了起来，看了眼柳大伯，“大哥，这么些年，弟弟如何？” 柳大伯有些诧异，看了眼柳爹，皱着眉头道“小弟待我甚好，这些年，累着你了。”懂事后，他忙着识字学习，跟这个只知道玩得弟弟渐行渐远，后来他更是搬到这个竹楼来，一年也见不到几回。虽是亲兄弟，但是柳大伯真没跟柳爹怎么相处过，男人没话说的时候，一般都是沉默，在不就是埋头做事，柳家两兄弟有的时候，的确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好些年没怎么交流过了，所以一般都是沉默以对。这会儿柳大伯见自个儿弟弟这般问话，心里很是诧异，想了后道。 “是么，大哥记着就是。”柳爹嘴角勾了勾道，本想笑的，估计是太累了，嘴角勾了一半，又垮了下来。 实在是累，柳爹往床上一躺，柳大伯见此，以为柳爹因为他这些日子没下田干活跟他置气，“小弟，我明日会下地的。”柳大伯轻声说道。 回答柳大伯的是一阵阵鼾声，实在是累的很了，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去，心里稍微舒畅不少，一下子就睡着了。柳大伯见此，心里也复杂的很，想着若是柳爷爷还在的话，定是不会让他下地干活的，又想着如果自己中了举人，此时应该是另外一番光景才是。拿着书，也不知为何，怎么也看不进去，想着明日去田地里忙活，就觉得心慌慌的，闷闷的，中暑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次日，一早，虽然身体还累的很，但是柳爹跟芸娘还是在鸡打第一遍鸣的时候就醒了。柳大伯虽说要去田里忙活，可是一到田地里，看着一排一排的稻子。整个人就晕了，如今，柳大伯竟到了见稻子色变的程度。 芸娘骂了几句，柳爹沉默不语，只是这日晚上。沉默的柳爹破天荒的提出分家，在柳奶奶诧异，柳大嫂心里暗喜，芸娘瞪眼生气中，毅然决定分家。 “二弟，可是因为哥哥这些日子身子的缘故。你心里不爽快了。”柳大伯脸色僵硬的问道，他也不是存心不下地干活，可是一时半会。他真的是适应不了，难道爹走了，这个弟弟就不能体谅一家吗。 柳爹不想说话，芸娘却是歪着嘴鄙视道“大哥自个儿心里也知道，不过。你既然心里知道，还这般厚脸皮。可真是少见的很呢。”芸娘如今是一百个不愿意分家，分家后，柳奶奶定是要跟着老大家的，到时候每年给的粮食油啥的肯定都进了老大家的屋子，再者说了，如今他三个孩子都小的很，总要有人带着啊，如今家里穷的很，她跟妞妞她爹恨不得整天扒在田里才好，就是农忙以后，也得找别的活计做做，但是如今妞妞她爹这腿又不好，太累了她也心疼，再者，妞妞他爹的腿就是老大害得，凭什么一点责任不付。 柳大伯被芸娘呛的满脸通红，也有些尴尬，不满道“男人说话，女人插什么嘴， 一点规矩都无，二弟也不管管。” 芸娘一听，撩起袖子就准备开战，柳爹拦着，沉声道“哥，咱们还是分家的好，省的大家心里不痛快，再者，分了家，大嫂的病怕是就好，那巴豆，可不是啥好东西，娘，我跟芸娘去睡觉了，明早再去找大伯。”说完，柳爹就回了屋子睡觉。 柳大嫂听柳爹这么说，脸立马羞的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柳大伯跟柳奶奶的眼光让她无地自容的很，偏还要装作一脸淡定的模样，心里却恨得要命，只觉得这老二做事着实不厚道，也不考虑她的面子，他今日这般说，日后可怎么做人啊。 柳爹这人要么不下决定，这一下决定，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就是芸娘骂他，他也不理，芸娘自来就是个爱耍小聪明的，从柳爹那儿听了一点，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心里恨得要命，只想跟老大一家子好好吵一架，但是见柳爹一脸黯然，疲惫的眼神，只能不甘心的答应分家。 分家的事快的很，柳老三家也没啥东西，家早被一场大火给烧没了，就十亩田，柳奶奶拿两亩防老，柳大伯拿五亩，柳爹三亩，芸娘自是不同意，嘲讽道“大伯父可真是公正的，也不知当初是谁不要脸，求着我要剪纸方子，如今是过河拆桥，想害我们一家不成，三亩地，三亩地顶啥用，就是教赋税都不够，怎么着，大伯可是想养我们一家不成，我倒是无所谓，日后过不好，找您就是。” 柳爹沉默不语，只心里微微有些刺痛，这么些年，这个家基本上都是他支撑的，如今，竟是这般对待他，怎能不让人寒心。 柳大爷爷也有些尴尬，但这是柳奶奶决定的，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咳了声，道“自明啊，这事，是你娘的主意，大伯不过是说下罢了，弟妹，还是你跟孩子说的好，总不能让我在这边做恶人不是。” 芸娘一听柳大爷爷这么说，这心里就恨得不行，一双眼睛喷火的看着柳奶奶，柳奶奶尴尬的看了看柳大嫂，想着昨日半夜跟老大媳妇的谈心，柳奶奶握了握拳，轻声道“自明啊，也不是娘偏心。” “嗤，这不是偏心，我还真不知啥叫偏心了。”芸娘不屑的打断道。 柳奶奶尴尬的喝了口水，看了眼沉默不语的柳爹，当作没听到芸娘的话，继续道“自明啊，娘老了，手里每个保障这心实在是不踏实，你放心，娘也不跟你要粮食，你们每年给点银子就是，至于你大哥的地，这自古就是这样，怎么着你大哥也是家里的顶梁柱，日后还要考科举了，咱们家可都指望你大哥了，你可没忘了你爹死去的愿望吧。”说着眼眶就红了。 “呸，假心心。”芸娘吐了口唾沫，再次打断道。 众人不说话，柳奶奶尴尬的擦了擦眼角的泪，心里恨的不行，“自明，要怪就怪命，谁让咱家命不好，好好的家没了，上次你妹回来给你二两银子，娘也不偏袒谁，一家一两，好给你们起房子，啊。至于家里的鸡鸭牛的，鸡鸭你们全拿去就是，只是这牛，还是让给你大哥吧，你也知道你大哥身子不好，有个牛，这种田耕地的也轻松不少，啊。” “做你娘的春秋大梦，你个老不死的，竟敢打老娘牛的主要，我呸，我告诉你，这牛可是老娘的钱挣的，你们休想动它一跟寒毛，秦如月你这个贱人，指望我不知道是你在中间挑货的，你个不要脸的臭biao子，为了不下田干活，连巴豆都吃，咋不吃死你呢。”芸娘火道。 本来芸娘就不想分家，可是见妞妞她爹心情不好，为了妞妞她爹，她分家就分家了，人怎么也不可能把自己困死不是。 但是同意分家并不等于同意这么不平等的对待。 柳大嫂跟柳奶奶被芸娘说又说又骂的，脸胀的通红，柳大嫂这会儿算是真的恨上芸娘一家的，昨日柳大伯虽说没什么，但是也是冷着脸，没和她说话，好在柳奶奶好忽悠，她是绝对不会让二房得利的。 所以，昨日，柳大嫂才劝着柳奶奶自己手里掌握两亩田，到时候跟着大房，那两亩田还不是她们种，而且夫君日后定是要继续考试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再者，自古分家，大房都是占大头，其他几房净身出户的都有，因此，柳大嫂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反而觉得他们算是好的了，这会儿被芸娘这般骂，心里不服的同时，又觉得柳奶奶实在是弱的很，连自己儿媳妇都管不住。 “牛是芸娘当初剪纸卖的银子挣得，再者当初咱家虽说没有表面上没分家，但是爹是同意自家东西归自家的，大哥家的东西，我可是一根针也没想的。”柳爹静静的看着柳大伯道。 柳爹说话不急不缓的，脸上仿佛也没什么表情，但是深知柳爹的芸娘，见他手紧紧的握着，脸上虽无表情，但是芸娘就是知道，此时的柳爹，心情不好，难受的很。 柳大伯到底要脸皮，见柳爹话里话外竟是他们大房准备抢芸娘的东西，忙不满的看了眼柳大嫂，道“二弟家的东西自是二弟的，大哥从没想过要你的，也罢，牛什么的都给你就是，还望二弟日后不要跟大哥生分了才是。” 柳雨馨在一旁听着，怎么大伯这话，显得爹娘无理取闹似的，拿别人家东西表大度，也还真是奇怪。 柳老三就这样分家了，给柳家边制造了不少谈资。 家分完了，可是屋子还没建，还是一大家子挤在竹楼里，原本和谐的氛围再也不存在。 一家人，一张桌子吃饭，竟是大房跟大房说话，二房只跟二房说话。 看着这些日子对她没有笑过得老二，柳奶奶心里又是酸涩又是不满，见老二因着分家跟自己生分，柳奶奶觉得自己算是看透了老二一家，日后养老还是靠大儿子，到底还是大儿子孝顺，于是对柳大伯越发好，而沉默中的柳爹越发黯然，也渐渐冷了心。 ps： 啊啊，小楼才出差回来，临时去了外地，连通知大家的时间都木有，抱歉抱歉，唉，身在公司，身不由己啊，哦哦，小楼的全勤没了，钱啊~~~泪泪泪...... ------------ 第一百一十五章 看着眼眶微红，面无表情的柳爹，芸娘只觉得心疼的很，“她爹，分家就分家吧，啊，以后咱们一家好好过日子，你放心，我还偷偷藏了银子，不用担心，啊。”说着就把嘴巴凑到柳爹耳边，将自己藏的银子悄悄告诉柳爹。 柳爹见芸娘得意的模样，笑了笑，见四下无人，将芸娘抱在怀里，娘跟小妹的谈话他都听到了，大嫂暗地里做得事儿，他也知道，只是摆在心里不说罢了，一家子人，要是啥事都计较，这家还算个家么。这么些年，大哥啥事不做还砸了那么些银子，他何曾说过一句怨言，这次他不过是被打坏了腿骨，做事稍微有些不便，大嫂就这么着急的想要摆脱他们二房，他不只心寒，还觉得累的很。 “芸娘，以后就咱们一家子过，要累着你了。”柳爹叹气道。 “累啥，我又不是那千金小组身子。”芸娘混不在意道。当然，为了柳爹，芸娘也不反对分家，但是心里着实不爽的很。 这家既然分了，这地自是自家归自家的了，柳爹只有三亩地，早就弄好了，这会儿稻草杆子都盖成草垛子了，稻谷子放在晒场晒着，至于柳奶奶的两亩地，分家之前柳爹就割好了，柳大伯家五亩地还有四亩没弄，柳大嫂也不急，抽了空回了趟娘家，当日娘家几个兄弟就过来帮忙。 柳大嫂虽说是镇上的人，但是村里也是有田地的，家里人多，除了铺子的收益其他都靠村里的田地，以前家里富余的时候，农忙都是请的长工，如今这生意是越来越难做。这不，最近几年都是自己忙活。他们人多弄的快，这不，一听自家妹妹家里田地没人帮忙，这不，二话不说就过来帮忙了。 芸娘跟柳爹在给稻谷翻边，看着柳大伯田里帮忙的人，嘲讽道“妞妞她爹，我算是知道你那大嫂打的什么主意了，我呸。不就是娘家有人么，哼，我就不信她娘家一辈子帮她。” 柳爹擦了擦汗。“芸娘，这几天就找人把屋子弄弄吧，等稻子翻了边，我就去山上砍几棵树，明天再去镇上找点瓦。之前在镇上干活的时候，认识一个人，能弄到便宜的瓦。咱家现在没银子，就卧室盖好点，旁的随便弄弄吧，啊。” “成。都听你的。”芸娘忙道。说着又抬头看了眼在田地里忙活的柳大嫂的一群弟兄，柳大嫂今个穿的素色百褶裙，裙摆到绣鞋跟处。风吹过来裙摆飞舞，好看的很，柳大嫂走路也慢，胳膊上跨着竹篮，里面估计是茶水啥的。头上顶了草帽，生怕把自己弄黑了。那身裙子还是柳大嫂娘家给的，昨日回娘家带了好些东西回来。 “呸，不伦不类的biao子。”芸娘嘴里骂道。 柳大嫂老远也看着芸娘了，浅浅笑了笑，特意绕远路到芸娘这边，见芸娘穿着还是柳大奶奶给的麻布衣服，身上到处都是补丁，肩膀那处还缝了个深色系的方块布，柳大嫂走的越发摇曳身姿。 “二弟，弟妹，这天热的很，我这带了些茶水过来，快歇下来喝喝。”柳大嫂轻声道。细细打量芸娘，见她一头的汗，头发衣服都有些乱，整个脸被晒得通红的，比往日黑了不少，行动举止，倒是浪费了她的好皮相。 “呸，黄鼠狼给鸡拜年，滚滚滚，少在这边卖sao，指望我们还信你这套不成。我呸。”说着就用翻稻子的农具推到柳大嫂腿边，扬起的灰尘弄的柳大嫂新得的绣花鞋也黑了不少。 柳大嫂笑脸僵了僵，“那弟弟，弟妹，你们忙啊，渴了，喊一嗓子就是。 芸娘厌烦柳大嫂的虚伪，见着她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饶是如此，这心里憋着的一把火也下不去上不来，闷的很。 这不，翻完稻子，柳爹去山里砍木头，她则坐在稻场边上看着稻子，该死的麻雀多的很，一没人看着，就偷偷下来吃稻谷。 芸娘手里拿了一根长长的竹竿，颜色有些泛黄，见有麻雀落在稻子上，立马拿起竹竿挥动几下，把麻雀赶走。 “芸娘啊，你家今年稻子收的不错啊。”村西边的狗蛋她娘蹲下来捡了粒谷子往嘴里一方，把壳儿吐掉，白米咬碎，觉得甜的很香的很。柳家这谷子长的倒是挺满的，怕是值不少银子。 “狗蛋娘啊，你家忙完了。”芸娘一个人也无聊，问道。 “忙完了，可算是忙完了，前些日子累的我直喘气，现在好了，又可以清闲一阵子了。对了芸娘啊，听说你跟你老大家分家了？怎么样，好好的咋分了啊。”狗蛋年一屁股坐在芸娘旁边问道。 芸娘可算是找着谈话的人了，气愤道“狗蛋娘，你不知道我那大嫂多虚伪，为了不下地干活，竟然自个儿偷偷吃巴豆，啧啧，也不怕吃死了，那东西可不能吃多。还有我那大哥，读了一辈书了，还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别看他人模狗样的，心里假的要死，当初妞妞他爹是怎么对老大一家子的，挣得银子都被他们给吞了，现在呢，看看。”芸娘越说越气。 狗蛋娘就是为了听八卦来的，芸娘骂人一套一套的，只要不是骂自己，听起来还是很好玩的，这不，反正闲来无事，这不就过来跟芸娘说说。 一个愿听一个愿讲，一拍即合，说到柳爹砍完树回来将稻子铲起来堆一堆的时候才停住。 这日子快的很，弄忙过后，闲下来的人也多的很，柳大伯跟柳家屋子花了一个星期左右的功夫就弄好了。 柳大嫂娘家虽然有些小钱，但是儿子也多，偶尔帮帮出嫁女儿的忙还成，哪舍得掏几两银子出来给她盖房子，就是盖房子的时候让几个儿子过来帮忙，又带了两刀肉罢了，柳大嫂身上也没啥银子，勉勉强强盖了个屋子，这屋顶还不是瓦的，想着先用稻草糊弄糊弄就是。 柳家比柳大嫂家要弄的晚，一来，没娘家帮忙，二来，柳爹也是故意落在柳大伯后头。柳大伯家盖屋子，柳爹没去帮忙，芸娘也没去，吃饭的时候，三个小孩让柳奶奶带着去吃了好吃的，他们就在家里吃了烫饭。 虽说爱占小便宜，但是有的时候，芸娘还是分的清的，至少，芸娘一直都站在柳爹一边。爱他所爱，厌他所厌。 ps： 这几天有点累啊，今天少点，明天3000+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日子快的很，眨眼过了秋，如今已是霜降时分，日子随着树叶的翩翩凋零而变得越来越冷，柳大伯跟柳爹的屋子都建好了，芸娘将藏起来的银子拿了出来，盖得屋子虽比不上之前的大，但是好歹也是瓦顶，不过因着图便宜，这瓦是最下成的瓦，有的还有了裂痕，但是不管怎样，暂时将就一下也是好的，至少面子上看着也好看的很。 柳自明柳自贤两兄弟自然还是住在一块儿的，不过屋子的整个构造跟往日不同，以往有点四合院的感觉，如今是连成排，也没个院墙，以前两家是对门，如今主屋都是坐北朝南，因着是连成条盖的屋子，就占了原来的菜地，原来的菜地是东西两边，如今南边空大了，就把菜地移到屋子门前边。两家屋子也没有共用一面墙，而是中间留了个缝儿，虽不大，但一看就知道，这是两家子。 因着原来老屋子的青石板还在，因此建房子的时候也考虑到青石板的用途，因此，这正屋堂屋都建在青石板上，其他的厨房啥的就是菜地或者当初院子里的空地儿，全是泥巴土。 柳奶奶自是跟着柳大伯家的，不过这女人没了男人就是不同，虽说儿子也算孝顺，但是这正屋就轮不到她住了。 屋子一弄好后，柳大嫂就哄着柳奶奶买了些小鸡仔回来养着，大概是天气冷的缘故，一个晚上就死了三只，柳奶奶看着心疼得很，晚上就把小鸡仔放到稻箩里，箩筐底下铺了稻草，上面还盖了她的旧衣服，一个晚上看了好几回，跟照顾孙子似的看着。等小鸡仔长大一点点，柳奶奶整个人也瘦了一大圈。 柳奶奶晚上照顾鸡仔，白日里还要照看孙女，做饭洗衣，忙的很，柳大嫂也忙，整日的做绣品，如今分了家，银子也花的差不多了，可这日子还长着呢。还是得往前看。连着几日刺绣，柳大嫂只觉得腰，脖子疼的很。用剪刀将绣线剪断，看着手里鸳鸯戏水的荷包。 “妞妞，娘回来了。”门外传来芸娘的声音，让柳大嫂一愣，走到窗户前。悄悄的往芸娘家门口看去，只见芸娘大包带小包的，柳爹则是将牛牵到牛栏那儿扣着，后面的板车上还放满了棉花，看样子老二一家在镇上花了不少钱。 柳大嫂眼神闪了闪，眼里全是不满。没想到老二家的这么精，早知道就不分家了，不然。那一板着的棉花，自家也能拿个一半，眼见着天气越来越冷，棉花的价钱也不断的涨，奈何前些日子置办了一点。但是到了冬日肯定是不够的，但是奈何手头上银子不多。只能希望这批荷包能卖出点银子，好买点棉花回来过冬。 “妞妞一个人在家乖不乖啊，弟弟可饿了？”芸娘将东西放到堂屋的大桌子上问道。为了省银子，家里的床小立柜桌子椅子都是柳爹自个儿打的，因着磨的不是很平，一家人用起来都很是小心，生怕不小心划着手了。 “娘，弟弟很乖，妞妞也很乖。”柳雨馨忙道。 芸娘去里屋看了看大虎，二虎，这些日子，因着守孝，不得吃荤，吃的不好，又累的很，这奶水已经挤不出来了，这些日子，都是喂的米粥，这没了奶水养着，大虎二虎白白嫩嫩的小脸渐渐也黄了起来，脸上的肉肉也没了，看的柳雨馨都心疼的很。 今个柳爹跟芸娘都去了镇上，就由柳雨馨在家照看大虎二虎，当然柳奶奶也帮了忙，不管对二房偏见如何，这对待两个孙子的心却是实打实的，只不过毕竟现在是大房养着，凡事还是以大房为重，也害怕柳大嫂看着了，心里不痛快，这来看望大虎二虎也小心翼翼的，跟做贼似的。 柳雨馨是不能理解柳奶奶跟做贼无二的行径，不过这样反而对她好，她可是下定决心好好教导两个弟弟的，奶奶一旁看着，不大好为所欲为，这几日自家过自家的，她教育起弟弟来也方便不少。 往常只要大虎，二虎一哭，奶奶就心疼的跟个什么似的，由着这两个调皮鬼使着性子，好吃的好玩的哄着，柳雨馨就不同了，她一直觉得还在要从娃娃抓起，这不，现成的俩孩子，为了爹娘，为了以后柳家的好日子，也为了报仇，柳雨馨又开始了她的魔音穿脑，整日里不是三字经就是千字文偶尔还会读几首诗，没了人偏着，爱着，这两小的渐渐放弃了反抗，只憋着嘴巴，睁着水汪汪的眼睛，一脸委屈的看着柳雨馨，偶尔还咬着自己的小拳头，企图牺牲自己的萌像来迷惑柳雨馨，可惜，柳雨馨视若无睹，让两个小家伙不得不认命。 估计是从小就被柳雨馨教育，长大后的大虎二虎调皮的很，天不怕地不怕的，唯独见了柳雨馨这个姐姐，就头疼耳朵疼变得比乖乖还乖，让芸娘这个做娘的，很是没有成就感，两个儿子在她面前调皮的跟个猴子似的，怎么在女儿那边就那么乖。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如今的大虎，二虎刚被柳雨馨摧残的头晕晕的，这会儿互相抱着呼呼大睡，芸娘看了两眼，见大虎二虎好的很，心也就放心了，摸了摸柳雨馨的头发，只觉得自家妞妞实在是乖巧。 日子一天天过，北风也渐渐变寒，仿佛里面藏了刀子，柳大嫂家的茅草屋顶被吹散了好几次，柳大伯没本事，到头来还是柳爹上去补的屋顶，虽说芸娘不满意，心里膈应，但是柳奶奶跟着大房过日子，也没得办法。不过每次这个时候，芸娘都会讽刺一二，再来炫耀家里的瓦顶。 冬天的第一场血来的很快，今年就是衣服穿的很厚实，柳雨馨走了也很是顺畅了，不像去年，衣服穿多了，就迈不动腿。 柳家边没了教书先生，村子里的孩子又开始野了起来，因着李全如今家里条件好了不少，又是个能玩能打得主儿，俨然成了孩子王。 柳家的姑娘还是挺多的，这些日子，柳雨花经常来找柳雨馨出去玩，柳雨馨虽不大愿意，但是小孩子这磨死人的手段实在是厉害，柳雨馨只能答应。 雪下了一夜，厚厚的一层，今年这雪来的比去年早些，不过瑞雪兆丰年，年前的雪都是瑞雪，农家人还是很高兴的。 “妞妞，走，去我家玩翻绳子吧。”柳雨花牵着柳雨馨的手道。这翻绳子还是柳雨馨教的，有一天柳雨花也不知道怎么的跟她姐闹矛盾，哭的厉害，柳雨馨见着实在是难过，哄了几句也不管用，只好拿着身子打了个结，教柳雨花玩翻绳子。 对于柳雨花而言，这翻绳子实在是很玩的很，这不，这些日子都粘着柳雨馨，跟她一道玩。往日的小矛盾也渐渐没了。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虽然嫉妒心重，但是也直接，不会那弯弯道道。 这下了一层雪，村里的娃就仿佛找到了玩具，李全等小男娃玩打雪仗不亦乐乎，柳雨馨柳雨花以及村里的小姑娘到底文静些，蹲在地上搓着雪球准备做雪人，这人小手也小，搓的雪人也小的很，也就几十厘米的小雪人，眼睛鼻子则是随便找的地上的小石子跟枯树枝做的。 柳雨馨见她们玩得高兴，也有了几分兴致，再者，下雪天冷的很，老是站在一边不动的话，身子也受不住。 自从柳家出了一堆事，柳雨馨还没这么开心自在过，这会儿跟着柳雨花她们一道玩一道笑的，倒真跟几岁小孩子似的。 李全已经好久没见着柳雨馨了，今个见她瘦了这么多，眉头皱的紧紧的，他还是喜欢丑丫头白白胖胖的模样。 “走，狗蛋，二愣子，咱们去山边上套兔子去。”李全把雪球一扔，道。这冬日里，虽说动物都少了，但是还是有那么几个小动物的，例如野兔，冬天的时候最好找了，也最好捉了。 李全虽小，但是自来调皮，河里摸虾，弹弓打鸟，山里捉兔，这些可都干过，这不，一声令下，一群野小子就往后山跑去。 男孩子一走，这儿顿时清净不少，柳雨馨想着前世每到冬日下大雪的时候，商场门口的店家都很是有闲情雅致，堆出各种各样的雪人出来，有女神的，身材婀罗多姿，有动物的，憨厚可爱威猛，有卡通人物的，萌死个人。 柳雨馨想着自家门口积雪也多，一时来了兴致，把手上的小雪人往地上一放，就准备去自家门口堆两个大雪人玩玩。 冬日到了，爹跟娘也没多少事，一时闲下来，整个人感觉都没啥神采，芸娘昨个自个儿还打趣自个儿是个劳碌命，歇不得。 柳雨馨要走，柳雨花也跟着一道，说来也怪的很，本来很是讨厌柳雨馨的柳雨花，如今俨然成了小跟班，有了空儿就来找柳雨馨玩。 “小花，走，咱回家堆大雪人去。”柳雨馨牵着柳雨花的小手道。 ps： 今天看了大鹏，笑死我了，哈哈哈`(*n_n*)′`(*n_n*)′ ------------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这农家的日子，虽平平淡淡，但是温馨的很，柳雨馨，柳雨花等一群丫头跑回了家，芸娘见了，忙笑道“妞妞，可别冻着了，瞧着一身的雪，来来，都进来，婶子弄些热水喝喝。” 柳雨馨一直表现的都乖巧听话内向，这会儿见她这般高兴，还跟别的丫头相处的好，芸娘心里满意的很，之前闺女虽听话，但是她可是担心的很，这般内向，以后嫁了人被欺负了咋办，再者没个好朋友，这是多遗憾的事儿啊。如今见这么些丫头到她家来玩，高兴的很，忙招呼着用干布巾将身上的雪擦去，摸了摸头发，见额头处有些湿了，忙又擦了擦。 “婶婶，堆雪人，堆雪人。”刚才看着柳雨馨做的那个小雪人，柳雨花忙道。 芸娘看了看外边，虽然冷，好在风没昨个大，这会儿雪也停了，想着柳雨馨衣服穿的也厚，又见一大帮丫头睁着大大的眼睛，满眼希冀的看着自己，笑道“好好，婶子和你们一道弄，堆个大大的雪人，可好。”说着就去屋子里拿了铲子，准备帮忙，这几个丫头小小的，哪里能行。 这冬日一到，天气一寒，柳爹的腿就疼的很，这会儿还被芸娘强押着在床上休息，只是一个大男人，老是窝在床上，不光闷的慌，这心里也觉得丢人。见云芸娘出去好大一会儿工夫了，就穿上了衣服，看着睡的正饱大虎二虎，笑了笑，刚才妞妞逮着两个小家伙读书，这会儿就累着睡着了。对于两个儿子，他也是寄予厚望的，自从从县城回来一直到分家，柳爹这心里就憋了一口气。如今大虎二虎还小，等长大了，要是真是读书那块儿料，就是砸锅卖铁他也让他们读。 推开门，一阵寒气逼来，倒是没被外边的雪景给震住，而是看着玩得开心的芸娘跟妞妞等人。 “呀，她爹，你咋起来了，这外边冷死个人。你这腿不疼啊，走走，回屋躺着去。”芸娘刚用铲子帮柳雨馨他们铲了两个大圆球。这会儿玩的正开心呢，见柳爹出了屋子，忙上前关心道。 “没事，我在床上躺着背都疼了，出来透透气。这是干嘛呢，滚雪球呢？”柳爹笑着问道。 这农家的孩子苦，打小就要帮家里做家务减轻负担，就是调皮捣蛋也不过是玩玩泥巴，捉捉瞎的，好在一年四季。有一年四季的玩法。 芸娘也知道这些日子拘着柳爹，实在是闷坏她了，想着今个天气不错。这会儿都有太阳了，闺女又玩得开心，笑道“那你就在家转转，再不陪你闺女堆雪人。” 柳雨馨听芸娘这么说，忙跑过去。拽着柳爹的衣摆，奶声奶气的喊着柳爹一道玩。 这些日子实在是太压抑了。为了吃，为了穿，整天都在盘算着，不是去哪里找野菜，就是去哪里弄点野味，再不就是怎么样让家里的鸡鸡鸭鸭快些长肉，像今日这般，看着一望无垠的白色，放下一切，跟孩子一道堆雪人的日子真的不多。 等李全从山脚边弄了两只野兔回来的时候，就见柳雨馨他们在家门口玩得开心。招呼着几个小伙伴也跑了过去。 “呀呀，这不是狗么，婶子，这不是咱村里的野狗吗？这堆的可真像。”李全看着柳雨馨面前，用积雪堆起来的野狗，插一刀，可真像，趴在地上，嘴巴张着，舌头伸了出来，露出了上面的牙，耳朵一个高高竖着，一个软软的搭在那儿，头微微有些歪，仿佛看着过往的行人，后边的尾巴斜着瞧着，一副讨巧卖萌的模样，看着，就忍不住想去摸摸它的额头。 芸娘也没想到她就妞妞手这么巧，这雪随便堆堆拍拍的，一会儿竟跟真狗一样，那眼睛鼻子嘴巴舌头的，活灵活现的，真正灵气的很。 “妞妞，你这小手可真是巧的很。”芸娘稀罕的看着柳雨馨道。柳雨馨自己也纳闷了，自穿越后，她也发觉自己仿佛有点不一样，但是她知道，她并没有书中说的空间啊，异能，除了记忆力好点，好像也没什么异能，可是今日，她堆个雪人，一下子手仿佛就不受控制了似的，竟然将脑海里的图画变成了现实。 之前剪纸的时候，她到真是记得不少前世的法子，后来画画，也画的不错，但是都是不错，远没达到现实跟脑海影响合二为一的程度。 李全一听这是柳雨馨弄的，诧异的抬眼看了看柳雨馨，没想到丑丫头竟有这么大的本事。又看了看柳雨馨穿着大红的棉袄，俏生生的站在那儿，浑身散发出来的感觉是那么的与众不同，愣是衬的旁的孩子一身的村气土气。 低头看了看身上深蓝色棉袄，又看了看脚上的皮靴，腰间还挂了玉佩，虽说受伤抓着野兔不好看，但是他比这村里孩子都好，至少，穿的比他们好。 只是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的柳雨馨，他有些发急，也有些讨厌，烦躁，只觉得柳雨馨这个丑丫头就是烦人的，一点女娃样子都没有，她明明应该跟柳雨花她们一样才是。 “婶子，这是我在山上捉的兔子，你给妞妞玩。”说着，李全就将晕乎乎的两只野兔塞给芸娘，然后拔着腿就跑。 芸娘看着李全飞奔的背影，笑了笑，这李婆婆家的小孙子倒真是个有意思的，不过，也是她家闺女招人疼，瞧瞧，这么小，就有小子送东西。 这样想着，芸娘不由想到她小的时候，当年在她们村，她也是一枝花，很多小子也送过甜枣桃子啥的给她，想想，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柳雨馨看着野兔，这冬天的野兔一点都不肥，瘦的很，一只已经死掉了，一知还活着，两个长长的耳朵被芸娘拎着，逃不掉，这不，后退不停的蹬着，想要逃脱。 不过柳家还在孝期，这肉还不能吃，这死了的兔子弄好后腌腌，等过年来人的时候吃，还有一只，也不知好不好养活，听说兔子可会打洞了，要不杀掉得了，这兔子的冒还好做几双鞋垫，大冬天的，脚冰的很，正好给妞妞她爹保暖。 ------------ 第一百一十八章 自从柳雨馨在家门口堆了个小狗雪人后，这柳家边，一夜出现了好些个雪人，有小狗的，也有小猫的，还有胖娃娃的，给这雪后的农村平添了几分浪漫。 不过没过几日，这冬日的太阳又懒懒的升起，各家各户的雪人也渐渐化为积水集于尘下。 这日，一早就是个大晴天，芸娘把家里的被子棉服的全拿出来晒晒，见太阳不错，一家子就把椅子板凳搬出来，晒着太阳，前面还有个方凳，上面放了热水跟瓜子儿。 “弟妹，晒太阳呢。”柳大嫂出了屋子，见柳家一家人晒着太阳，好不惬意，笑着问道。 芸娘冷淡的哼了一声，看也不看柳大嫂，柳雨馨可没忘记柳大嫂之前做的事儿，心里也不痛快，这会儿仗着自己小，也只轻轻的喊了声大伯娘，而后低头看自家的弟弟。 柳大嫂面生浅笑，抬头看着芸娘家的瓦顶，只觉得心里闷的很，她真的没想到，芸娘竟藏了那么多的私房钱，也是她考虑不周，去年芸娘靠着剪纸，可没少挣钱，只是如今会剪纸的人多了，今年剪纸越发不值钱了。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图样，实在是没啥新意，也不知二弟妹找到新的图案了没。 只是这做了的事儿就跟泼出去的水似的，也罢，往长远了看，摆脱了老二一家也是好的，就是如今手头上有那么点银子又如何，老二这腿都瘸了，就是去镇上找活干，估计也没人肯要，弟妹娘家远的不说还穷的很，如今就靠那三亩地，能有啥好得瑟的。她倒要看看以后他们一家是怎么喝西北风的呢。相比较而言，她娘家兄弟多的很，在镇上虽不大起眼，但到底比这土里刨的农民好多了不是，再者，上次卖荷包的时候，绣庄老板娘可是答应要长银子的，一个长两个铜板，看着不多，但是荷包多起来就值钱了。 柳大嫂心里这般安慰自己。心里好受不少。这么些年，她一直压着弟妹，凡事强她一头。怎么能让她那不成器的弟妹骑到她头上来。 芸娘懒得管柳大嫂的，晒着太阳，整个人懒洋洋的，一家人又聚在一起，嗑瓜子儿。聊着天，舒服的很。 芸娘最喜欢吃瓜子儿了，又快又利索，不一会儿地上一堆壳儿，家里的母鸡公鸡的全聚过来叨着，被芸娘两脚给踢跑了。 “妞妞。今个你全哥哥咋没来呢？”芸娘磕着瓜子儿，捏着柳雨馨的小脸，调笑道。 柳雨馨听此。一阵汗颜，娘咋说到李全了，那李全性子怪的很，一会儿对她好的很，一会儿又对她翻白眼的。有的时候还欺负她，好在也护着她不准旁人欺负她。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李全就是一个奇怪的孩子，而柳雨馨这个大人，实在是不能理解小孩子的心里。 “芸娘，你这说啥呢？”柳爹忙道。妞妞可是个女娃娃，芸娘也真是，竟瞎说，虽说孩子还小，但是这话要传出去也不大好听。 芸娘见柳爹皱着眉头，有些不大高兴，忙道“哎呦，你真是，咱妞妞才几岁，瞎操心，这么点小的孩子，懂啥，我这不就是说的玩玩的么，再者说了，咱自家人聊着玩儿，怕啥。” 柳爹见芸娘这般不在意，摇了摇头，只得岔开话题道“芸娘，说来，咱家妞妞可真是聪明的，你不知道，如今她给咱家大虎二虎练的书，很多字儿，我都不认识了。”这般说着，看着柳雨馨的眼神，越发满意柔和了。 “爹~”柳雨馨很是有些不好意思。 柳雨馨这声爹喊得是软软儒儒，一波三折的，听的柳爹心里也软的很，只觉得一直甜到心里。怪道芸娘一直说女儿好女儿好的，女儿可不就是好，听话懂事，这爹喊的也甜的很。 “呦呦，咱们家的小精怪也不好意思啦 。”芸娘见了，忙亲了口怀里的大虎笑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不，刚讨论完李全，就见李全手上也不知拿了什么，跑了过来。 见柳雨馨，芸娘，柳爹等一大家子都坐在门口聊天，忙喊道“叔叔，婶婶。这是我家做的包子，白菜馅的，奶奶让我拿点给你。” 过年的时候，各家各户都会提前包包子，蒸馒头，炸麻花，山芋干啥的，弄完后，也会给相好的几家和左领右舍送些过去，互相换换口味。 “呀，小全，你家包子馒头都弄好了啊，你奶可真能干。”芸娘夸道，这还没到腊月了，这李婆婆家都忙活好了，李婆婆可真是比她那没用的婆婆能干多了。 “嗯，婶子，奶奶说先包点自己吃，腊月里再弄。”李全笑道。当初李全一家回来，可带了不少银票，不过，除了李婆婆，就是李全也不知道那些银票藏在哪儿，而且李婆婆也悄悄的在别的村，为李全买了不少地，如今租给别人种，旁的人都不知道，李婆婆也聪明的没外说，种的粮食都卖了出去，自己就用柳家边的一亩三分地过日子。 这些银子可是她自请下堂才得来的，总得发挥作用不是。 “啧啧，你们家可算是翻了身了，如今我们家，唉。小全 啊。你在这坐会儿，晒晒太阳，婶子把这些弄下来，啊。”芸娘先将大虎放在柳爹腿上，而后起身去了厨房，。如今柳家大房二房分家，这厨房自然也是分开的，一家厨房在屋子东边，一家则放在屋子西边，这不，两家厨房离的远的很，芸娘把包子馒头往橱柜里一放，在自家翻了半天，也没找到啥好的，想着李全前几日给的兔子，她剁了个兔腿放在李全的篮子里。 这农家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作兴空着篮子空着碗把东西还给别人，就是一把米，也要放把米让人带回去。 村里人说，把不穷，把不穷。 若是以往，芸娘定是不舍得把肉给旁人的，耐着还在孝期，这肉，能看不能吃，闻着肉香，不能吃，心里闹的很。 在柳爹面前，李全还是很乖巧听话的，柳爹问什么，他答什么，这般乖巧懂事，让柳雨馨很是纳闷，悄悄的看了眼李全，见他抬着头，跟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不同，跟偶尔的高傲自大也不一样，如今的他，看着倒有几分小说中邻家哥哥的感觉。 李全自是感受到了柳雨馨的观察，在柳爹看不见的地方，对着柳雨馨就是一个鬼脸，突如其来的鬼脸，让柳雨馨一愣，就呆呆的看着李全。 李全见柳雨馨这般，背挺的越发直了。 又聊了会儿，待要吃午饭的时候，李全才被李婆婆喊回家，不过这次谈话，倒是让柳爹对李全映像改观不好，觉得他虽调皮，内里还是个好孩子，再说了，男孩子调皮算啥，哪个男孩子不调皮。 日子就在小打小闹，平平淡淡中流转，再回首，已过几个春秋。 时间在变，人，也在变。就是这柳家边的景色也变了不少。 不过，生活仍在继续，而烦恼，也在继续。 ps： 女主要长大了，总算是要长大了。本来觉得一会儿就能长大的，谁知越写越多，越写越拖，⊙﹏⊙b汗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奇书网 www.qisuwang.cc] 又是一年春天，万物复苏，散发着温暖的气息，杨柳吐绿，野花挣芬，远处炊烟缭绕，柴门犬吠，小河微波荡漾，乌篷船慢慢滑过，那文人骚客立于船头，看着乡下别致的风景，感慨万千，腹中诗书朗于口上。 河边，柳雨馨拎了好大一篮子衣服槌洗，冬天已过，天气渐暖，这被套床套的都要洗尽收起来，要不然，来年那布料怕是会发霉长斑，一股子味道。 与柳雨馨一道槌洗的是柳自满家的闺女柳雨娟，说来也怪，这柳雨娟小的时候最最讨厌柳雨馨，这大了反而喜欢跟柳雨馨一道玩，小时候的不服，如今也变成心服口服，私下里最喜欢学着柳雨馨的做派，只觉得她行为举止好看的很，一点都不像村里的其他姐妹， 让她不由自主想要跟着学。 时间流转，已是七年后，如今的柳雨馨也一十一岁，柳雨娟也一十三岁了。二人正值青春年华之际，出落的跟花骨朵般娇嫩。柳雨娟到底比柳雨馨多吃了两年饭，个子也比柳雨馨高了一个头，如今如柳树抽条似的，整个人看着纤细窈窕。按农村人的土话说，柳雨娟长大了，是大姑娘了，再过几年就可以把把人家了。 柳雨馨将床套换了个边儿，用手在大石头上揉了几下，又放在水里甩了甩，再放到大石头上，用棒槌槌，耳边是柳雨娟喋喋不休的抱怨声。 “馨妹，你不知道，家里的雨发有多讨厌，一个不高兴就扯着嗓子哭，爹娘惯的不像话，对着我，不是咬就是扯头发的。稍不如意就跟娘告状，娘疼的跟个啥似的。那些吃的喝的紧着雨发我也不说什么了，可爹娘如今眼里心里就只有那么个讨债鬼，做事也不分青红皂白，气死我了。你不知道，上次那兔崽子要吃肉，家里没有，就摔碗，这才多大就这样，日后还得了。”柳雨娟在水里搓着柳雨发的衣服。不满道。 这柳雨发是柳雨娟的弟弟，今年两岁，是柳自满家求了好久菩萨才得来的宝贝疙瘩。因着这个宝贝疙瘩，李氏在柳家的地位也抬高不少，至少柳二奶奶跟柳自满不会拿她出气。即使这样，李氏也很满意了，只觉得柳雨发是她的福星。恨不得对他掏心掏肺，自然，柳雨娟就被冷落在一旁。 柳雨娟家的事，柳雨馨也是知道的，对于李氏的行为虽然不赞同，但也理解。毕竟这古代重男轻女的很，像她娘那样的人是少之又少，想着芸娘对她的宠爱。柳雨馨甜蜜的笑了笑，如今她家又多了两张嘴，都是弟弟，三虎今年7岁，四虎今年3岁。又生了两个儿子。芸娘自是不满，她最喜欢的就是白嫩嫩软绵绵的闺女。奈何只有柳雨馨一个女儿，疼的跟什么似的。家里的四个儿子，芸娘一个不顺心就打两下，对柳雨馨，却是一巴掌没招呼过的。 柳雨娟在旁边看着柳雨馨甜蜜的笑容，眼里闪过惊艳，柳雨馨席了芸娘的貌，鹅蛋脸偏瓜子儿，杏仁般的眼睛，即使不笑，也有三分笑意，眉毛是天生的柳叶眉，鼻子小桥坚挺，嘴巴也不大，淡淡的粉色跟蜜桃的颜色一般，嫩嫩的。最妙的是那双眼睛，只觉得跟这柳家边的小河一般清澈，笑的时候，仿佛能看见眼里荡漾的波纹，让旁人的心也跟着一阵悸动。 看着这样的柳雨馨，柳雨娟心里很是羡慕，不由出口道“馨妹可真是幸福，婶子对你好不少，你自个儿长的又好看，唉，要是我能长成你这样就好了。”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柳雨娟也知道，有些事，即使嫉妒，即使羡慕，也没法得到。 柳雨馨听柳雨娟这么说，忙道“雨娟姐姐也好看，你长的这么高，我可羡慕了。”柳雨馨说的是实话，柳雨娟的个子实在是好看，让两辈子都是矮个子的柳雨馨很是羡慕。前世只有一米五四的个子，不知今生能不能让她到一米六呢。 自柳雨花嫁人后，家里的活计基本上都压在了柳雨娟身上，再加上吃的也不甚好，皮肤发黄，脸上的血色也不好，不过五官长得也不错，浓眉大眼，若是气色好起来，定也是个大美人。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柳雨馨跟柳雨娟聊天之际，就听见乌篷船上的客人对着她们念起诗经来。 柳雨娟不懂，柳雨馨却是懂的，抬头看了眼船上的客人，微微皱了皱眉头。很早以前，柳家边的河两岸是那烟花之地，如今虽没了美人红颜，但这儿的风景却更胜当年，如此，每到初春之际，文人骚客就爱乘舟河上，看青山绿水，赏花红柳绿，闻鸟鸣啾啾。 那文人骚客看过了才子佳人的话本，见柳雨馨年纪虽小，但容貌精致，露在外边的手腕白皙似雪，又听她说话，甜美轻柔，说不出的天真可爱。 那文人故作风流的摇扇念诗，让柳雨馨恶心的不行，活了两世，哪里听不出那文人言语里的调戏，呸，真当她是不谙世事的十岁小姑娘不成。对于这种自命不凡的小白脸，柳雨馨最是厌烦不过。 柳雨馨这边心里咒骂不已，不小心却见柳雨娟羞红了脸，娇滴滴害羞的模样，让柳雨馨一愣，忙道“娟姐，我洗好了，快些回去吧。” 柳雨娟故意将声音放轻放柔，回道“好的。” 柳雨馨见柳雨娟一步三回头，走路也比平时慢多了，忙道“娟姐，快些回去，不然婶子又要说了。”这般说着，眉头就没松开过。 立在船头的客人看着柳雨馨离去的背影，勾唇一笑，没想到这小地方还有这等妙人，虽小了点，但是嫩的很，那处怕是也紧致非常，只是上身还未发育完全，遗憾。 每日里都是山珍海味，腻歪的很，不妨吃吃这小鱼小虾，滋味估计也不错。 “船家，那姑娘是谁家的，看着倒是与众不同的很。”拿了一两银子给那船家，杜文轩轻声问道。 “公子说的怕是这柳家边，柳家的闺女，柳家是这柳家边的大姓人家，那小点的，听说是柳自明家闺女，自小是个懂事的，只记得小的时候长的就跟个童子似的，没想到这大了更是好看。”那船家见了银子，眼里哪还有旁的，忙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杜文轩沉默不语，静静的听着柳雨馨家的情况，待听到说，柳雨馨家家境贫寒，弟弟较多的时候，眼神一闪，嘴唇一勾，竟是志在必得。 “馨妹，刚才那公子长的真俊，跟戏里唱的一样俊，刚才他说的是诗吧。”柳雨娟按捺住砰砰直跳的胸口问道。 “娟姐，那人一看就不是好人，你可别被表象迷惑了。”柳雨馨皱眉道。 那男的看着穿的不错，但是眼神不正，气质猥琐，一看就不是啥好人，那故作风流的模样，看着就觉得违和的很。 见柳雨娟含羞的模样，柳雨馨忙又说了几句读书人的不好，生怕她被表象迷惑。 看样子，最近还是不要出门的好，真正是晦气的很。 ------------ 第一百二十章 柳雨馨刚到家门口，就听着她娘跟大伯娘吵架的声音，对着柳雨娟浅浅一笑，柳雨馨见怪不怪喊了“娘，大伯娘。”柳雨娟也跟着喊了两声，就回了家。如今娘整日里就围着那个八宝弟弟，家里的活儿都落在她头上了，这会儿家里还不知怎么乱呢。 时隔七年，这柳自贤跟柳自明两家并无多大变化，屋子还是那样的屋子，比当年的还要旧些。柳自贤家一直没银子换了茅草屋顶，而柳自明一家也没银子换新的瓦片。春秋尚好，只这夏日的雷雨，冬日的寒风，让屋内人难受的很。 那年夏日，下了好大一场雨，风挂的也特别大，不说外边的花谢果落，就是柳大伯家屋顶的那三层茅也被刮去不少，而柳家屋顶也有了个大缺口，乖巧处，也有瓦片跌落。到底不是那上好的瓦片，经不起摧残。 那场夏雨狂风让柳自明跟柳自贤家的弄的跟个乞丐窝似的，乱的很。不过，自古，祸福相依，可不就是这个礼儿。 雨后，因着银子跟田里的事儿，一时也没银子闲暇修理，想着雨后怕是要晴一阵子，也就放下不提。 正因这破败之象，让朱健心里很是舒畅，虚情假意，冷嘲热讽好一会儿才离去，自那以后再也没来过，让柳家过了好长一段日子的安生日子。 此后，那朱健倒也不曾来过，不为别的，只因那锦绣前程，哪有功夫管柳家这些小打小闹，不过是玩意儿，不值得放在心上。 且说那朱建还真有几分本事，竟在这小县城弄了个清官大老爷的名声，断了不少案。做了不少好事。上个月，因着政绩卓越，一下子被调回京城，虽不是多大的官，到底是那富贵地，搏一搏可是滔天的富贵。 “大姐，大姐，大哥，二哥坏。”四虎抱着柳雨馨的腿可怜兮兮道。 被四虎这么一打岔，柳雨馨忙将思绪从几年前转了回来。看着嘟着嘴，红着眼的四虎，。忙将篮子放地上，将四虎抱了起来。芸娘见柳雨馨回来了，也懒得吵架，对着柳大嫂哼了声，就将被套啥的往绳子上晒。 “妞妞。你可回来了，家里这四个小祖宗，都快把我这头给闹大了，一个两个不省心的很。”芸娘抱怨道。人家都羡慕她四个儿子，哪里知道，这四个在一起多能闹。大虎二虎都那么大了，还一点不懂事，半点都比不得妞妞。 “娘。四四乖，娘坏。”四虎一听芸娘这么说，忙环着柳雨馨的胳膊委屈道。 芸娘没好气的看了眼四儿子，说来生这四儿子的时候，她是一点罪都没受。人也长的好，人家都说是个贴心的闺女。哪知道最后还是个小子。小子就小子，偏模样也随了她，又是个胆小俏娇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个女娃娃呢。 想着大虎沉稳，二虎精明，三虎也是个有主见的，就这小儿子，娇娇嫩嫩的，咋就不是个女娃呢，要是个闺女，她定疼的很，可是个男娃，这样的性格，日后可怎么办奥。 “四四乖，咱家四四最乖了。”柳雨馨忙哄着。四四这娇滴滴的性子还真是可爱的很。 “娘，大虎二虎三虎呢？今个可有背书练字？”柳雨馨抱着四虎，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四虎一脸幸福的抱着柳雨馨，一会儿拽拽头发，一会儿轻轻柳雨馨脸蛋的，自个儿玩的开心的很。 四虎亲柳雨馨的时候，柳雨馨习惯性的也亲下他，小家伙见此越发高兴，一高兴，口水就流了出来，柳雨馨替他擦了擦。 “嗯，刚写完了字儿，说是出去透透气，这几个小兔崽子，也就在你面前听话点，我的话，从来不听，吼的我嗓子都冒火了。”说到读书识字，芸娘心里很是骄傲，虽说柳爷爷过世后，这柳家边再无私塾，但是妞妞可是从没耽误过家里孩子看书，以前不觉得，如今大了，才发觉，这读了书的，就是不一样，这说话做事，啧啧，这柳家边独一份。 “娘，这不是娘您人好嘛，这才不怕您，不像女儿，几个弟弟跟见了老虎似的。”柳雨馨假装哀怨道。说来，这几个弟弟都有些怕她，她也做什么，实在是费解。 柳雨馨不知道的是，她的存在太打击人了，旁人要背好几遍的书，她有那重生福利，一遍就能背出来，那大虎二虎多次败在她的手下，除了发奋就是羞愧，可惜，万年老二，还未超越过。 柳雨馨并不知她的几个弟弟是被她这个姐姐狠狠打击了，才变的听话，还当是因为她小时候的魔音穿脑害的呢。 回想走过的七年，有心酸有痛苦也有开心，各种滋味，谱写的生活，现实而动人。 四虎到底还小，玩了一会儿又困了，柳雨馨把他放床上，轻柔的拍着圆滚滚的小肚子哄着。一旁的圆凳上，芸娘看着女儿的侧脸，耳际的头发垂下，衬得小脸越发娇嫩白皙，动作轻柔，嘴角带笑，怎么看怎么好看。 四虎嘟囔一声，一个翻身，小屁股对着外边，柳雨馨笑了笑，拿着床单盖在他的小肚子上，起身将小立柜上的针线拿下来做。 再她六岁的时候，芸娘以当年的承若，逼着柳大嫂教柳雨馨针线，一同学的还有柳雨兰，只是，到底不是自己亲娘，柳大嫂虽答应教，但是怎么教，就是她说的算了，这不，教给柳雨馨的都是些浅显的东西，缝缝补补罢了，那绣花本事，还是芸娘跟柳大嫂干了一架才肯教的。 柳雨馨今生可是长了个巧手，虽柳大嫂藏着掖着，但是柳雨馨还是学了个七七八八，举一反三，愣是比柳雨兰学的还好些。 芸娘在一旁看着柳雨馨，是越看越满意，只觉得天底下就没有比自家女儿还好的女子，这灶上的手艺，绣花的本事，模样性情，还识字。唉，可惜命不好，这要投胎在大户人家，还不知怎么可人疼呢。投胎在她这农户人家，辛苦的很。这些年，家里里里外外要不是有她看着，还不知道怎么样。 “娘，今个怎么又跟大伯娘闹矛盾了？”如今家里没啥银钱，衣服破了全是柳雨馨缝补，为了好看，柳雨馨是变着花样，愣是将破旧的地方给掩盖了，要不是衣服实在是年代久了，洗的泛黄，看着就跟好的一样。 “哼，你那大伯娘是个不省心的，那狗官一走，就撺掇着你大伯看书，还想着让你爹跟以前一样养着你大伯一家，呸，如今这家都分了好几年了，娃又有两个了，怎么着也不可能啊。想当年，她靠着娘家的时候，咋不知道拉咱们一把，我到今个还记得，她娘家带了好些肉给她，她吃完了后，就剩点汤了，里面连个肉渣都没剩下给咱们，那个时候，你两个弟弟馋的很，非要就这汤吃饭，娘这心里恨得不行，酸的不行啊。这么些年，她做了多少恶心的事儿，如今还不要脸的说这种话，呸。”想到当年，妞妞她爹腿伤复发，家里是一个铜板都没有，要不是刚收上来稻子，卖了换了银子，妞妞她爹还不知怎么样呢。那个时间那么苦，可她那个做大嫂的呢。 家里的果子放着坏了才舍得给她的儿女吃，家里来客人的时候，不要脸的喊她们去吃饭，可是呢，对着大虎二虎妞妞说了什么，啊，说要他们少吃点，不然旁人不够吃。 biao子养的，不喊就是，她就是饿死，也不稀罕她家的饭，当年虽好好的大干一架，但那事，如今是想想，就苦的很啊，苦的她，恨不得把自己给卖了。 她的妞妞，最是怕蛇的，夏天的时候，还去山边上找野果挖野草，好几次被蛇吓着，还偷偷的去，虽说如今不怎么怕蛇了，但是她这心疼啊。 想着那年受的苦，芸娘这眼眶又红了，要不是见四虎睡的香，定要去门外骂一骂的。 “娘，快别伤心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吧，如今，咱家不是还好好的么，日子也越过越好不是，那狗官走了，咱们也可把那暗地里的生意慢慢做起来。”柳雨馨忙劝道。 那个时候，家里真的穷，穷的她每日都要喝好大几碗白开水才行。娘刚生三虎，爹腿伤复发，大虎二虎也不大，没吃的没喝的，很多时候，就是野菜烧水煮煮，连油都没有。 那个时候，她绣花不成，偷偷剪了好几副高难度的纸花，求得李全的帮忙，去了别的镇上卖了些银子回来。生怕被那狗官发现跟柳家有关联，惹上是非。 “哼，过去，是啊，咱们家是过去 了，那黑心肝苦日子刚开始呢。三虎生下来后，她那娘家不也是慢慢不理他们了么，偏她是个不要脸的，一到饭点儿，就去旁家混饭吃。这村上，谁不暗地里嘲讽她，笑她。”芸娘不屑道。 风水轮流转，哼，那小biao子如今活得还没她好呢。 至少她四个儿子，那贱人，这么些年，连个屁都不妨，哼，不下蛋的老母鸡一个。 “娘，好了，来，瞧女儿这花绣的可好？”柳雨馨见芸娘想了那么些不痛快的事儿，忙把手上的绣活递过去问道。 “好好，娘看着就跟个真的似的，好看。”芸娘欢喜道。 ------------ 第一二一章 屋子里，木窗半开，柳雨馨坐在床边绣着花，前几年的苦日子让柳雨馨养成了随时做手工的习惯，不是绣花，就是剪纸。芸娘坐在床边的圆凳子上，一边编着草鞋，一边说着柳大嫂的坏话。 说来，这些年，这柳大嫂变化真是大的很。当年柳爷爷还在的时候，家里日子过的也算红火，柳大伯又是这村里唯一的秀才，柳大嫂一门心思做那官太太，总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就是那温柔大度里也藏了几分高高在上。接着就是那场祸事，柳家巨变，柳大嫂为了不让二房沾着她娘家的好处，柳家因此分了家，这之后，柳大嫂娘家倒真是帮了不少忙，前些年，柳大伯还是在竹楼温书，农忙啥的都是柳大嫂娘家帮忙，柳爹心善，自己忙完，空闲的时候，也会去搭几把手。 后来三虎出生，芸娘身子不好，柳爹旧病复发，那个日子苦的很，虽剪了剪纸让李全帮着卖掉，但是那买家也不是那么容易寻的，见李全还未回来，家里又断了粮，柳雨馨不得法，只得求救柳大嫂，至今，柳雨馨还记得当时柳大嫂说的话，什么救急不救穷，这三天两头的就求她家帮忙，她家也没法过日子云云。柳奶奶倒是想帮，可惜无能为力，如今她跟着大房过活，柴米油盐自然都由柳大嫂管着，以前还带着大虎二虎吃饭，后来也不知怎么的，连最宠爱的大虎二虎也不敢疼了，给点吃的给大虎二虎也是藏藏掖掖的，若是其中没有柳大嫂的缘故，任谁也不信的。 不过，俗话说，风水轮流转，那时候。柳雨馨咬了牙，学着当年看各种种田文的知识，挖陷阱，挑野草的，这运道好，还真弄了只野兔回来给芸娘补补，接着就是好事连连，李全那剪纸卖了十两银子，之后，这剪纸的高端路线也打开了。隔三岔五的，李全都能接到单子，都是那镇上的大户要的。银子不缺，稀罕的是新意和寓意。因着害怕那朱建过来，又生事端，那银子也藏的严实，只告知芸娘一人。就是买些吃的也是寻了各色借口，堵左领右舍的嘴。 这柳自明家日子越过越好，柳大嫂家却是出了问题，也不知发生何事，三虎出生后，柳大嫂跟娘家闹翻了。就是农忙，也一个人都没帮忙，那时候。柳爹身子刚好，自家的稻子还是找的旁人帮的忙，柳大嫂却大言不惭的让柳爹给她家弄稻子，竟是没脸没皮了，芸娘气不过。跟柳大嫂狠狠打了一架，柳大嫂竟然也不顾自己的名声跟面子。与芸娘对打起来。 芸娘打不过柳大嫂，但是跑的快，一气之下去了竹楼，那楼上的东西全部扔掉，还撕了还写书，将柳自贤大骂一顿，道他书看到狗肚子去了，这做官是为国为民，可是他呢，为了谁过，这家里为了他弄成这样，他还有脸不管家事，骂他就是日后老天不长眼，让他做了官，也是个昏官云云。 芸娘骂的很，骂的毒，柳大伯这文人自是招架不住，整张脸连着脖子都红了，也不知是不是被芸娘给骂醒了还是怎么着，竟然真不再看书，拿着钉耙锄头，到地里干活，没几天又晕了，吐了好久，人也瘦了，柳大嫂这不又上来闹，那撒泼耍赖的本事，跟芸娘也不相上下。这人一旦没了顾及，放开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柳爹腿不好，就是相帮也帮不上，柳大伯家也没个银子，后来还是找的大爷爷二爷爷家的几个弟兄帮的忙，虽说帮了忙，但是这嘴上也没留情，羞的柳大伯咬紧牙关死扛着。 如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也成了庄稼汉，是幸也是不幸。 柳大伯家没了柳大嫂娘家的帮衬，是越来越苦，倒是芸娘家，有着柳雨馨私底下接的活，面子上苦，内里却是吃喝不愁的。再者，芸娘又生了三虎四虎，而她自从生了雨兰后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怎么着，心里也有些慌，这女人，要是连个孩子都不会生，那还有什么用？ 一晃眼，那朱建也离了这儿，去了京城，离此处十万八千里。柳大伯三届不能科考，转眼也就过去了，柳大嫂自然不想一辈子做个村妇，这不，前些日子回了娘家让帮着支持柳大伯科考，今个，又想着让柳自明一家给柳大伯挣科考的盘缠。 柳大嫂如意算盘打的好，只是，不管芸娘还是她自个儿娘家，都是不愿意的。又不是冤大头，谁会傻乎乎的掏银子出来，再者，柳大伯好些年没摸笔杆子，再去参加科考，不是玩笑么？ “妞妞，今个你出去的时候，李全来了，还带了一个野獐子过来，也不知道他咋弄的，这獐子肉好吃的很。”芸娘见自家女儿听她抱怨这么多，也不答话，想着自己闺女打小就不喜欢听这些骂人的话，忙转移了话题。 说来，这么些年，要不是李全的帮忙，柳家还不定什么样子呢。柳雨馨在外没少被欺负，好在李全拳头硬，护着她。 柳家出了事儿，李全倒也跟着懂事长大不少，自那以后，由他奶奶给送到镇上上学，柳家边离镇上不远，每日还回来，帮着李婆婆干些家务，渐渐的倒是撑起了门面。 说到李全，柳雨馨立马涨红了脸，想着前些日子他看她的眼神，心不知为何跳的快的很，娇嗔道“娘，做什么又拿他的东西，如今女儿都大了，村里人怕是会说闲话。” 她算是看着李全长大的，变懂事的，这些年的帮助，她都记在心里，只以为他把她当妹妹，怜她可怜，真没想到，他竟是，竟是看上了自己。 见柳雨馨羞红的脸颊，芸娘大乐，鼓掌笑道“啊呀呀，妞妞，这有啥好害羞的，我看那李全不错，这么些年来，帮了咱家不少忙，如今他家日子过的也好，他自己也是有本事的，听说学问不错，明年就去参加科举呢。” “娘~~快别说了。”柳雨馨实在是不好意思，本来前世就没谈过恋爱，今生成了这古人，潜移默化的，也变得内秀易羞的很。 见柳雨馨这般，芸娘越发来了兴致，只是这女孩子脸皮子薄，打趣很了也不好，就坐到柳雨馨旁边，把她手上的绣活拿开，拍着柳雨馨的手道“妞妞啊，娘知道你脸皮子薄，但是娘还是要说，你听听，看娘说的对不对，啊。” “如今那李家，算不得多富裕，但在这柳家边也是上上承的，而且李全这人，娘是看着长大的，虽小的时候皮些，但男娃子，哪个小的时候就不皮了，你看看你几个弟弟，皮起来，恨不得上梁揭瓦了。再者说了，李家又跟咱是一个村，娘最最中意的就是这个，你想啊，若真嫁到李家去，一碗茶的功夫不到就到了娘家，有个啥的，娘家也能帮忙，你大爷爷家可是村长，怎么着，李家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你瞧瞧你小姑子，嫁到茶园后，那日子过的，哪叫日子奥，娘家没个助力，在外吃了亏，都没法子诉。”芸娘诚恳的说道。 这李全，她是真的欢喜的很，这些年更是拿着当女婿来看，怎么看怎么欢喜。这么个人，虽配上妞妞，但是比旁的人好多了，最最主要的就是离家近。有她在一旁看着，心里放心。 柳雨馨听芸娘这么分析，脸越发羞的红了。李全虽好，但是之前，她真没那个心思，这才发觉他的心思没多久，娘就说道嫁人方面了。这，这也太快了。 “娘，快别说了，若是别人听着了，女儿这脸往哪儿搁啊。”柳雨馨红着脸，背对着芸娘道。 “好了好了，娘不说了，娘这不也是为你好么，如今这存里，打李全主意的人可不少，娘是怕，被那些歪瓜裂枣给抢了。”芸娘忙安抚道。 听芸娘这么说，柳雨馨这心里竟是升起了点点醋意，手上揉着帕子，不知如何是好。 见柳雨馨这样，芸娘哪里还有不知道的，看如今这小儿女的，觉得好玩的很，不过当年，她也是一眼就看重妞妞她爹。 又过一会儿，柳雨馨这脸上的红晕才渐渐退去，再外玩好了的大虎二虎三虎一下子冲进屋子，对着桌上的冷茶就是咕噜咕噜好几大口。 “大虎，二虎，三虎，你们这是哪里玩去？瞧着身上弄的。”芸娘不满道。这小子就是脏，也难管的很，这衣服，天天洗都不成。 “娘，没干啥，就去找李全大哥玩了会儿。”大虎忙道。 其实是他们很想去山上打猎，奈何家里女人当家，娘跟姐姐死活不同意，求爹，唉，一点用都没有，这不，私下里就跟李全大哥商量好了。虽然只是去了山腰子，没到深处去，但是比以前山脚下好多了。今个还知道怎么挖陷进，怎么认路了呢。 他们可是说好了，明个还去。 ------------ 第一二二章 如今家里日子过的好了，那狗官也去了十万八千里远的地方，柳家这日子过着也自由称心多了。虽说如今入了春，天气也暖和了，但是柳爹那腿伤的厉害，当年没调养好不说，还得忙地里的活儿，这几年，这腿疼的是越发厉害了，这不，芸娘又买了大圆骨回来熬汤，都说缺什么补什么，也不管可不可信，这多喝总是没有坏处的。 饭菜弄好，刚端上桌，就见柳雨俊跟柳雨兰并排走了过来。唤道“叔叔，婶婶。”芸娘盛饭的手一顿，对着房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老大一家倒真是神气的很，一到饭点就把这两小的弄过来，呸，当年他们家妞妞大虎二虎几个可没这么好的脸色招待。 这老大一家，还读书人呢，没皮没脸的，芸娘心里不舒服，但是如今柳爹身子不好，也不愿让他烦心，只板着脸，也不搭理，柳爹则让二人坐下，又让柳雨馨为他二人盛了饭，拿了筷子。 “芸娘，可有送些给娘？”柳爹问道。 “送了送了，一天到晚操不完的心，汤一熬好就让妞妞送去了，不然，这会儿你哪里还能吃的下饭，喝的进汤。”对于柳爹这不记仇的性子，芸娘实在是憋闷的很，她总不能老是提醒当年他们对他们是如何不好吧，这说多了，又要说她小心眼了。 柳爹见芸娘面上不高兴，心里叹了口气，当年，他是怨的，毕竟当年的日子实在是苦，他一下子成了累赘，累的妞妞一个小姑娘里里外外忙个不停，只是。当年是当年，如今这日子好点了，侄儿侄女吃点饭，总不能赶出去吧。这大人的事儿，与孩子无关。 古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不过是那些高门大户自我约束罢了，这农家，可没那么多的规矩礼仪，吃饭的时候，一家人聚在一起。聊着才开心，这饭吃的也香的很。柳雨俊是个脸皮子厚的，虽知道她娘跟芸娘关系不好。他也不觉什么，这家里面，总有那么几个矛盾，和和气气的才假呢，对他而言。好吃的才是最重要的。 这柳雨俊说来也是个怪的，小的时候家里受宠，如今柳大嫂就这么一个儿子，更是宠爱非常，以前还有几分任性的性子，这大了。倒是收敛不少，不过，却变得油腔滑调。一肚子坏水，好在还有所顾忌，也没惹下什么大麻烦。 喝了碗汤，说抓着大骨头咬着欢的很，额上都沁出了汗珠。“雨馨妹妹，今个哥哥出去玩。听着有个书生打听你的事儿，那人，你认识？” 说来也巧的很，柳雨俊一早起来就去河边转悠，那杜文轩问了那船家有关柳雨馨的事儿，觉得不够，就下了船，让船家在岸边侯着，他就想去旁敲侧击问问旁人。 有钱能使鬼推磨，银子，他不缺，美人，自然也是不缺的，只是，他历来不喜欢自动送上门的东西，今日那村妞竟然不为所动，倒真是让人意外的很，也惊喜得很。 亏得他聪明，陪着季云枫来了这偏僻之地，不然，怕是碰不到那等妙人，虽小了点，但是架不住嫩啊。 这杜文轩碰着了柳雨俊，花了一两银子，套来一堆无用的消息还不知，想此，柳雨俊越发得意。 柳雨俊虽坏，但是对于家里的亲人还是很好的，再者，这坏人看坏人，可是一看一个准。杜文轩看出了柳雨俊贪财的本质，柳雨俊又怎会看不出杜文轩好色的本性呢？ “书生，什么书生？妞妞，这是怎么回事？”芸娘一听，急道，她最厌烦的就是什么书生，想着都跟柳大伯一个样子，没个破本事，还整日里装风雅，呸。 柳雨馨也是一愣，见家里弟弟爹娘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忙道“娘，女儿也不认识，就是上午跟雨娟妹妹一起去洗床单被套的时候，有个书上模样的男子乘船游河，约莫是那个男子吧。”那男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风流之气。 柳雨俊见众人忙着关心柳雨馨，忙趁人不在意的时候，拣了好几筷子肉在自己碗里，然后埋到饭里边。 芸娘就柳雨馨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哪里说放心就不放心的，缠着柳雨馨，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了好几遍才放下心来。 大虎二虎在一旁听着，间或给对方一个眼神，可不能让旁人打了姐姐的主意，不然多对不起李大哥。三虎四虎还不大懂事，一个忙着吃，一个睁大眼睛傻傻的看着柳雨馨，柳雨馨偶尔摸下他的头，立马跟小猫似的蹭蹭。 众人都在这儿担忧柳雨馨，柳雨兰一旁听着不满的很，二人相差两岁不到，柳家三房也就她们两个女娃，按理说，姐妹应该好的跟个蜜似的，奈何，二人仿佛天生不和似的，柳雨兰最最厌烦柳雨馨的模样，只觉得她从内到外假的很，虚的很，而柳雨馨虽面上不显，但也着实不喜欢柳雨兰凡事都要强她一头的性子。 这每日里，不管自己做什么事儿，都有那么一个人，在旁边盯着，间或时候几句酸话，着实烦闷。再者，除了绣花，柳雨馨还要剪纸练字，一有新花样出来，柳雨兰就缠着要学，转身就告诉别人，这是自己想出来的云云，着实膈应的很。 “雨馨姐姐就是厉害，外边的公子爷都看上了姐姐，日后姐姐有了荣华富贵，可千万别忘了妹妹才好。”柳雨兰撇着嘴道。 说来，这柳雨兰的性子着实怪的很，外边上看着有些想以前的柳大嫂，对待不认识的人，热情周到贤惠，这内里，又是个能哭能闹的，看着倒有几分芸娘撒泼打滑的做派。 虽不能理解为何这个妹妹这般不喜欢自己，但是柳雨馨也不会难为自己，去讨好喜欢她。这一世，除了亲生的爹娘几个弟弟，她还真没把别人放在心里过。 “妹妹胡说什么，小小年纪就口无遮拦，若是旁人听去，你还要脸不要。”柳雨馨怒道。 “小孩子家家的，胡说什么，你当你姐跟你一样呢？你若喜欢，让你哥引见就是，呸。”芸娘本就不喜书上，更加不愿女儿远嫁，听柳雨兰这么说，忙斥道。这没头没影的事儿在这边瞎说，日后妞妞还要不要嫁人啦。 大虎二虎等兄弟也很是不满的看着柳雨兰，若她不是个女孩子，怕是早被几兄弟拖出去揍一顿，就是最小的四虎，估计也会踹两脚。 “叔叔，你们，你们都欺负我。呜呜……”柳雨兰见众人如此，筷子一扔，哭着跑了回去。芸娘见此，撇了撇嘴，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这就是秀才大哥家的家教，啧啧。 “俊俊，你妹妹这事，不要到处乱说，日后若是见到那人，告诉叔叔一声，我倒要看看是谁，竟敢打我家妞妞的主意。就是豁了这条老命，也要给他点颜色瞧瞧。”柳爹把筷子放下，怒道。 女儿被不知什么人的人私下打听，好在问的是柳雨俊，若是旁人，别人指不定怎么想呢。这女人家的名声岂是闹着玩的。 “嗯嗯，小叔放心，妹妹，你也放心，上次那人后来直接走了，没再问旁的人。”柳雨俊见柳雨馨脸色不对，忙安慰道。 说来，比起自家的亲妹妹柳雨兰，柳雨俊最喜欢的还是二婶家的妹妹柳雨馨，这妹妹打小就好，好吃的都留给他，长大后，爹就会骂他不成器，娘就会哭，自家那妹妹，除了自己，谁还进的了她的眼，只雨馨妹妹，会跟他谈心，听他的宏图大志。 是的，他励志做个商人，他喜欢书本，但是喜欢经商，喜欢铜板散落的声音。 吃了饭，收拾好桌子，一家人聚在一块儿聊天，柳雨俊自觉地回了自己的家。 “妞妞，从今后你还是呆在家里的好，那衣服啥的都娘去弄，你也大了，在家养养，捂的白些，日后也好嫁人。”芸娘见自己如花似玉的闺女，忙道。 这女子抛头露面不就不好，虽说在农村，忙的很累的很，女的也当半个男的使，但那都是些年岁小的，或者年纪大的，有了夫家的女人。她家妞妞长的好，虽还小，但现在外边坏人多的很，保不齐就碰到个不正常的，那可怎么办。 还是好好的呆在家里的好。 柳雨馨倒是很想说自己没事，但是见芸娘脸色不好，也就乖乖听话，也罢，正好把那立体拼图的法子教给爹爹。 天气虽暖和了，但是爹的腿跛的越发很了，还是好好养着，省的冬天难受。那立体拼图有了图案设计，做起来也不难，就是那木片要削的薄点平整点，走高端路线的，就涂上漆，大众路线的，只要表面打磨的好，不扎手就可以了。 前些日子，她已经画好了两个图案，一个是欧式别墅外地风车，一个是马拉车。 两个图案，一个贴合现在这个社会，一个，算是想象力丰富，好看特别。 ------------ 第一二三章 县城 杜文轩满面春风的回到季宅，摇着桃花扇，慢慢的走着，边走着边斜眼看着这季宅的丫鬟。云枫兄还真是个不懂的享受的人，这府里的丫鬟，不是嘴大就是麻子脸，原先几个大丫鬟长的还算不错，自己不收房不说，还早早打发出去配了人。 啧啧，云枫兄莫不是不行？还是不懂？ 越想越猥琐的杜文轩问了丫鬟季云枫的所在，而后去了书房。 季府是个三进宅子，虽不大，但是小巧别致的很，倒也另有一番风味。时隔八年，再次来到这儿，季云枫竟有些物是人非的错觉。 “云枫兄，此次，小弟我跟着你倒是做对了，啧啧，没想到这乡野之地，还有那般水嫩的丫头，啧啧，真是让人冲动。”杜文轩一进书房就大乐道。呱噪的声音，猥琐的言语，让季云枫眉头直皱。 这杜文轩是太太娘家侄儿，在京城，就风流好色的很，因着家世的原因，虽说不上天怒人怨，却也猫嫌狗嫌的，就是他亲生父母也不管不住。太太倒好，这么个人，让配着他一道回这小县城温书，莫不是怕自己太用功不成。 “文轩兄，怎么又出去了，这穷乡僻壤的，有什么好玩的。”季云枫心里万般不想搭理他，但这杜文轩就跟那鸭子似的，呱啦个不停，吵得他一个字儿都看不进去。 太太，倒真是好本事。 杜文轩见季云枫一脸的不耐，心里很是得意，姑妈交代的任务，可要好好完成，不然，哪里有银子哄那些知心可人的姐儿高兴。 “云枫兄，你瞧瞧你。每日里看书，整个人都要傻了，真正成了书呆子，我今个在柳家边碰到个有趣的丫头，长的虽小，却好看水灵的很，比你这府上的歪瓜裂枣好多了。”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把在柳家边的事儿跟倒豆子似的，全部说了出来。 听着熟悉的名字，季云枫微微有些愣神。柳家边，不是妞妞的村子么，这么些年了。妞妞那小丫头应该也不小了，当年他走的时候，还让柳叔抱在手里呢，如今，怕也是大姑娘了。又听着杜文轩得意的将自己打听到的信息全部说了出来。说完，还砸了砸嘴，道“若不是天色不早了，小弟定要再打听打听。” 受伤的毛笔啪嗒一声掉了下来，季云枫一愣，柳雨馨。不就是妞妞的大名么，听说柳家老祖宗也是个文人，这给子孙后代取名字自然比一般的农民好听多了。 没想到。这杜文轩竟然打了妞妞的主意，不成，看样子，这小县城是不能留他这个大佛了。 柳家边 吃了晚饭，柳自明家一大家子围在一块儿。说着话儿，芸娘抱着四虎。大虎二虎三虎挤在一条长板凳上，柳雨馨坐在旁边的圆凳子上。围着众人中间的是柳爹听着柳雨馨的话，一点一点钉的木板。 “妞妞，这木板，爹按着你说的团钉好了，你只要轻轻的一掰，就能掰开了，不过，这东西要的做什么，这线乱七八糟的很。这玩意，真能卖钱？”柳爹今个一下午就忙了这个，中午饭后，倒是听闺女说了一遍，但是也不大懂。说拼出来的东西跟房子一样。他还以为是几块板拼拼，随便搭搭呢。 小的时候，学过一段日子木匠，调皮的时候，也曾拿着师傅不用的废料，四块板子围着钉在一起，然后再搭个顶，对他而言，木板搭的玩具房子就是这样，可这妞妞还弄了什么图纸，这一块板上，竟是被钉的不严实的线，轻轻一掰就能断打，有啥用？ 柳爹想不明白，芸娘跟几个老虎自然也是不懂的。三虎是个急性子，忙缠着柳雨馨，好姐姐好姐姐的叫唤，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个回事，最小的四虎，也睁着大大的眼睛，眼珠子圆溜溜的水灵灵的，紧紧的看着柳雨馨，嘴里还奶声奶气的喊着姐姐，人也挣扎着想从芸娘的腿上下来。 芸娘没好气的在四虎的屁股上拍打几下，笑道“我家妞妞不愧是观世音菩萨身边的仙女，瞧着手巧人美，脑袋瓜子也好的很。” 柳雨馨还没动手展示呢，芸娘就是一通夸，脸上的满满的骄傲，这种无条件的信任，让柳雨馨很是感动。 这么多年，苦过累过，但是幸福却从没流失过。 “娘，爹，这图案，女儿可不是画的玩的，按照这线把这木板掰开，可是可以搭屋子。”柳雨馨也不卖关子，站起来，走到中间的小桌子上，站着慢慢把木板掰开，而后慢慢的拼着。 多亏了这世的巧手，柳雨馨不大一会儿就拼好了。 芸娘，柳爹四个老虎看着桌子上的屋子，一下子愣住了，这屋子真好看，是两层楼的，还带着窗户，楼梯，楼上的窗户开着，从窗户里边还能看见里边的书柜跟桌椅，一层是卧室，床梳妆柜衣柜也能从大开的窗户看出来。 这屋子，可真是巧，也别致，芸娘看着，就想自己也有这么一个屋子，这房屋的造型，可比时下大多屋子好看多了。 “妞妞，这屋子可真好看，你这小脑袋瓜子可真是厉害，砸想的，娘就是想破脑袋，估计也想不到。”芸娘最先回过神来，而后抱着柳雨馨，夸道。 大虎二虎三虎早就知道自己姐姐头脑聪明，就是背书也是过目不忘，让他们挫败的很，可是没想到自己姐姐这般厉害，心里崇拜的很。三虎还小，脸上立马露出崇拜的表情，大虎二虎稍微大些，懂得收敛自己的表情，心里佩服自家姐姐的时候，心里也微微有些沮丧，想着这么些年，都是姐姐养着家里，他们不是玩就是闹的，娘小的时候就喜欢骂他们打他们，还说他们不如姐姐，他们心里自是不服气的，好几次不听这个姐姐的话，跑出去玩，也不看书识字，后来还是姐姐一怒之下揍了他们，大骂一顿，打着打着自己就哭了，后来李全大哥偷偷带着他们去看姐姐挖野菜，又告诉他们，姐姐是如何偷偷剪纸挣钱给家里用，还说他们吃的喝的，都是因为有个好姐姐。 知道的多了，除了羞愧，还有一股气，一股男孩子的气，堂堂男子汉，怎么能让女人样，自那后，他们认真读书，有空也替爹爹去田里忙活。 此后，一个家才真正团结起来。 柳雨馨悄悄打量众人的表情，见他们都没有太过怀疑她，心里稍稍放下。 “爹，娘，你说，咱把这弄出去卖，应该能挣钱的吧。要是要颜料就好了，把这木板涂上各色的颜色，这房子肯定还要好看。下次卖剪纸的时候，咱们赠几个给老买剪纸的张员外，他若是喜欢，估计咱们也能卖出去了。”柳雨馨轻声道。 这立体拼图虽稀罕，她也喜欢的很，但是还是要摸摸市场的好，。 这古代孩子，平日里也没啥玩的，想来有这么个自己亲手拼的玩具会高兴很多。 果不其然，四虎从芸娘腿上下来后，就跑过去把那房子拆了，然后自己再那儿慢慢的拼。可惜，这是立体拼图，不是积木，随便搭搭就可以的东西。 四虎拼好久都没拼好，想着刚才还很好看的房子就这样被自己给弄坏了，嘴巴一张就扯着嗓子大哭起来，唬的正在思考用拼图挣钱的芸娘跟柳爹一跳。芸娘一看桌子上一堆木板，对着四虎的小屁股就是几个巴掌，骂道“你这个不成器的调皮鬼，你看看，被你弄乱了，咱们怎么卖钱。” “哇啊，姐姐，四虎坏坏，屋屋坏了，哇啊。”四虎抱着柳雨馨的腿伤心的哭道。四虎的性子本就跟个女娃娃似的，胆小的很，这会儿见自己弄坏了东西，娘又说他不好，立马吓得大哭起来，生怕家里人不再喜欢他，小模样，委屈的很，萌的柳雨馨，对着他的小脸大大亲了几口。 这立体屋子倒了，大虎二虎三虎几个男娃，就学着柳雨馨刚才的样子，准备重新把屋子盖起来，可是弄了好久，都没弄起来，忙了一头的汗。 柳爹在一旁看着，皱眉道“妞妞，这东西这么难拼么？”这么难拼，买回去也不会拼啊，难道卖个旁人的是拼好了的？可是这拼好了的，估计不值什么钱，这东西上不得台面，大户人家哪里会要？ “爹，这不难拼，女儿早就把拼的方法画下来了。你们对着拼就好了。对了，没个木片女儿还标了号，按照号码拼也可以。”柳雨馨忙道。刚开始肯定不能这么难，自然是 一些简单的，再者，拼图这东西，享受的就是这拼的过程，不然，能有什么意思。 这立体拼图还好，以前她可是拼了一副祖国山水图的平面拼图呢，上面还没标号，整整拼了半年。 柳雨馨将图纸拿出来，大虎对着拼，也没柳雨馨那么顺手，也花了些时间才拼好，芸娘见了，对着柳雨馨又是一阵夸。 ------------ 第一二四章 这一夜，柳家大虎二虎三虎玩了一夜的立体拼图，浪费了不少油灯，若是以往，芸娘定是要啰嗦几句的，可是如今这家里有了盼头，脑海里全是银子，想着明早就让柳爹按照妞妞的图纸多弄几个，那房子好看特别的很，肯定有人喜欢。 芸娘越想越美，心里也激动的很，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用手肘碰了碰柳爹，轻声道“妞妞她爹，那狗官如今也走了，咱们挣点钱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待咱们有了钱，就把咱们屋子重新弄弄，那瓦还是当年买的旧瓦，本就不大结实，刮风下雨的时候，遭罪的很，换个瓦，家里再制备点东西，对了，咱家还要再盖几间屋子，这时间过起来快的很，悄悄，一眨眼，几个儿子都这么大了。如今大虎二虎三虎挤在一个屋子，四虎还小跟妞妞睡，但是眼瞅着妞妞也不小了，闺女可是要娇养的，要有个自己的屋子才是，还有咱家妞妞长的好，到时候可了劲儿的给咱家闺女打扮。多了，有了银子，让大虎二虎三虎去镇上上学，其实我倒不怎么稀罕儿子读书识字的，不过咱家妞妞喜欢，妞妞自小就聪慧有大福，她既然想让几个儿子读书，怕是咱们儿子也是与众不同的。唉，自明啊，你说，若是咱家几个老虎日后考中了举人，咱们岂不是也被别人喊成老太太，老太爷了，啧啧，到时候，村里人谁不羡慕。”芸娘睡不着觉，脑海里全是美好的未来，翻了个身，手环着柳爹的胳膊，脸上全是笑意。 柳爹心里其实也是激动的，倒不是旁的，而是因着腿伤。如今他也做不了什么重活累活，田里的活也是求着人帮忙弄的，在不就是自己咬牙撑着，可是忙后腿就抽的疼。如今，有了柳雨馨的立体拼图，他只要动动手就是了，而且那拼图，看着麻烦，只是有了图纸，简单的很。再者。又听了妞妞说的什么拼图的乐趣，以及其他一大堆的花样，他这心里亦是沸腾的很。恨不得立马做个上百上千个出来，挑着担子出去卖拼图了。 “她娘，谢谢你给我生了妞妞这么乖这么聪慧的闺女。”柳爹翻身压在芸娘身上，亲了一口，道。 女儿的好。他一直都记得，那么小小的她，却那么懂事，长这么大，从没给他带过任何麻烦，贴心。乖巧，有这么好的女儿，村里。谁不夸赞。 “芸娘，咱们再生个妞妞这么乖巧的女儿吧。”柳爹对着芸娘耳边轻声道。说着双手也开始动了起来。 以后的日子有了盼头，芸娘也有了兴致，听柳爹说要个女儿，心下一动。身子就软了。 一室温馨。 柳大伯屋子 柳大伯忙活了一天，背对着柳大嫂沉睡。而柳大嫂坐在床上，背靠在墙上，心里盘算着如何从柳爹跟柳自芳那儿弄些银子过来。 约莫是累的很了。柳大伯竟是打起呼来，一上一下的，哪里还有当年的风流飘逸，如今完完全全是个农村老农民了。柳大嫂心里很是不满，但是低头看看自己一身肥肉，也只能忍着。 除了忍，她还能干什么？她如今也不年轻了，娘家又靠不上，如今她能靠的也只有自己的男人和儿子了。 柳大嫂推了推柳大伯，见他还是没有清醒，生了会儿闷气，就用手捏着柳大伯的鼻子，因着鼻子被捏住，一下子呼吸不畅，柳大伯无奈的醒来，看是柳大嫂，皱了皱眉道“都这个时候了，闹什么，白日里累死了，还不早点休息。” 人都是会变的，当年的柳大伯虽说只会读书不通俗物，偶尔也有些自私，但到底还是个单纯的人，然而，这些年，吃了苦，瘦了罪，听多了风言风语，内里其实早已不是当年的他，虽跟当年一样沉默寡言，但内心里，也不是全然不知的。 “夫君，如今那狗官走了，过个几年，你就可以参加科举了，读了那么些年的书，总不能啥都不得到吧，我寻思着，跟老二家借点，再跟小妹借点，你说呢。”柳大嫂问道。 柳大伯听柳大嫂这么说，正好贴合自己的心意，心里很是满意，但是有的事儿，他不好出头，既然月娘有这个心，让她出头正好。 他二弟不就是这样的么，凡事都让二弟妹出头，自个儿偷偷躲在后边，真正是个奸猾的。 “劳烦娘子了，带日后为夫官袍加身，定会替你挣个诰命回来。我跟二弟到底是亲兄弟，就是二弟妹不懂事不同意，二弟同意了，她也没整。只是娘子，我是要参加科举的人，身上可不能有污点，当年被那狗官陷害已经不好了，如今可不能再生事端，所以，有的事儿，就劳烦娘子了。”柳大伯也坐了起来，与柳大嫂并排靠着。酥麻酸软的感觉让他全身疲惫的不行。 他，可不想一辈子做个脸上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汉，更不想跟当年一样，一蹶不振，从此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这么些年，吃了那么多的讽刺，他也不是不气的，只是憋在心里，就等着哪日挣一口气。 “唉，也是我这个个做儿子的不孝没用，到如今还无法让爹入祖坟，想着每年清明中元节的时候去祭拜爹的时候，爹的坟孤零零呆在山边上，我这心就难受的很。虽说为夫好些年没拿笔杆子了，但是为了爹的遗愿，为夫定是不会放弃的。”柳大伯一脸黯然道。 柳大嫂一听，忙安慰，“夫君快别难受，爹在天之灵定是也知道你的难处的。想来二弟跟小妹知道夫君一片孝心，定然也会支持夫君的，不然，娘，怕是心里不喜的。” 这会儿，柳大嫂心里很是感谢当年柳爷爷死后的遗言，虽说隔了七八年了，但是老二跟小妹都孝顺，小妹在方家日在再不好过，几两银子还是有的，至于老二家，哼，最是奸猾的，手头上定手有银子，可恨，自家兄弟也不知道拉扯一把。 柳大伯见柳大嫂明白自己的意思，这心也放了下来，事情解决了，躺下，不一会儿就又睡着了，而柳大嫂又坐了会儿，心里盘算着到底怎么让柳自明一家把银子掏出来。 次日一早 鸡打第一遍鸣的时候，芸娘跟柳爹就醒了，天微微亮，整个村子都沉浸在一片宁静中，空气清新的很。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一点不假，做饭洗衣喂鸡喂猪喂牛，这些烦人的琐事，芸娘一下子就弄好了，还不让柳雨馨插手。 柳爹则开始了做立体木板的活计，昨日只试着做了一个立体拼图，还剩好些木板，把模板表面刨光滑了，柳爹用手来回摸了好几下，侧面又磨了好几下，生怕会刺着人的手。 大虎二虎三虎被爹娘这叮叮咚咚弄的，一点睡意都无，就起来背书。柳雨馨常对他们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的，这不，养成了早起看书的习惯，不过这早上背书的感觉真的好，感觉脑袋比正午的时候清明不少。 芸娘见自家孩子这么乖巧，忙活起来越发有劲了。自家儿子看书考状元，她自然是赞成的，可掏钱给柳大伯考试，就另当别论了，可不是人人都是冤大头的。 柳奶奶一早起来，看着二房几个孙子懂事的模样，心里也高兴的很，想上前跟孙子说话，又怕打扰了孙子看书，而且二媳妇又不是个好想与的，要是惹了她不高兴，几个孙子怕是也落不得好。 又往二房看了眼，柳奶奶有些黯然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柳雨馨不小心见柳奶奶那孤单黯然的模样，心里也有些发酸，如今柳奶奶年纪也不小了，头发白了大半，身子瘦的很，没了柳爷爷，一点底气都没有、说实话，柳奶奶这个婆婆真算好的，整个柳家边都找不到几个，就是耳根子软，好面子，见不得外人对自己好。外人要是对她好一点，她恨不得对别人掏心掏肺。经常别人送两个白菜给她，她就会将自己存的好久的猪肉啥的给别人。 芸娘就碰过几次，脸色不好的很，回来就是一通抱怨，柳奶奶见自个儿媳妇不满，不敢明目张胆的给，却会偷偷摸摸的弄，偏偷偷摸摸的给，外人一看就能看出来。 因着每次柳奶奶这个时候，都心虚的很，脸上表情一看就看出来了。 柳雨馨知道柳奶奶的性子，又是无奈又是无语，不过到底是自己亲奶奶，年纪也大 了，一个人过日子也孤苦伶仃的很，白日里得空，就去她屋子里绣花啥的，陪着说话聊天打发时间。 柳雨馨正准备去帮忙，就听见四虎的哭声，忙跑屋子一看，只见四虎的屁股底下湿了一大片，而他正挪动着小屁股，尽量让自己的小屁股遮住，这欲盖弥彰的做法，让柳雨馨闷笑不已。 一把把四虎抱起来，哄了哄，换了衣服，又将床单撤下来，见四虎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忙道“四虎不哭啊，这个很正常的，乖，你三个哥哥之前也这样的，啊。” 四虎本来还伤心的，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还尿床，定会被姐姐哥哥嘲笑的，这会儿听姐姐说，三个哥哥也这样，立马放下心来。 ------------ 第一二五章 河边 李婆婆吃着力拍打着被套床套，棒槌啪啪声缓慢而又节奏，李全站在一旁，几次想去帮李婆婆洗，都被她拒绝，男子汉，哪能做女人干的活儿，不过孙儿的一片孝心，她还是很开心。 “全儿啊，奶奶没事，都洗了这么多年衣服，还能摔着不成，你回去温书，明年就要下场了，争取考个状元回来。给咱们老李家争光，也让那眼皮子浅的后悔。”李婆婆一边槌着衣服一边说道。这些年，她这孙子懂事很多，当年的事儿，他问了她好几次，她虽不想让孙子伤心，但是孙子既然要知道，她也不会骗他。这些年，她看着自个儿的小孙子一点点的变的懂事，努力，孝顺，心里又酸又甜的。 “奶奶，这被套的水还是我来拧吧。”李全见李婆婆使着力气挤着床单被套上的水，忙抢了过来。对于李婆婆刚才的话，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那个人，他早就不在乎了，懂事后，偶尔翻翻以前的记忆，通过奶奶的话，拼拼凑凑也知道是个怎么回事，为了权势，抛妻弃子不顾老母，那种人，他根本就不稀罕记住。 自己的人生，自己奋斗，靠别人，算的了什么。 李全狠狠扭了几下，水哗啦啦的滴回河里，掀起一阵阵涟漪，惊的河里的鸭子鹅扑腾着翅膀离开这涟漪中心。 “唉，全儿长大了啊，奶奶老啦，瞧我这身子骨，如今槌几件衣服都累的很，这老腰，不服老都不行。”李婆婆背着手捶着自己的腰叹道。 孙子都这么大了，她啊，的确是老了啊。 李全麻利的又将被单在水里甩了甩。搓了几下，挤干水，跟被套一块儿放在篮子里，左胳膊跨着篮子，右手则扶着柳奶奶慢慢往家走。 路过柳雨馨家，李全余光看着柳雨馨在院子里忙的呻吟，悄悄看了两眼，而后若无其事的扶着李婆婆往家赶。 柳雨馨恰巧也看着李全，想着之前为了躲开县官的监管，家里的剪纸都是让李全帮着卖的。理应感谢，再者，日后的立体拼图还得麻烦李全。也得事先打个招呼。当然，如今这县官走了，她也想着让爹爹去接触一下那些客户，这总麻烦李全也不好，当然。这过河拆桥的事儿，也是不能干的，先摸摸底，看看李全是个怎么个想法，如果他不同意，大不了日后就让他从她家里批发剪纸和立体拼图去卖。他们家自己重新找客户。 总之不管如何，她都得谢谢李全，这是真的。 “李大哥” 柳雨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让李全身子一僵，听着那声李大哥，他脸上的笑容，怎么也克制不住。 “嗯”李全紧握着拳头，装作冷淡的嗯了一声。拼命的克制脸上的笑容，不想让自己显得傻傻的。也不想让柳雨馨看出他的在乎。 “李婆婆”柳雨馨追了上来，很是礼貌的喊了声李婆婆，抬头看了看李全，见他面无表情，一愣，也不知道这话怎么说，只轻声道“李婆婆，李大哥，到我家住一会儿，可好。”这路中间的，人来人往的，事情实在是不好谈。 李婆婆见李全这副模样，心里憋笑， 对于自己孙儿的心意，她眼里看看的请清楚楚，明明白白。柳雨馨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模样性情都好的很，最主要的是合孙儿的心意，再者，芸娘泼辣的很，日后自己不在了，也能护着李全跟他娘，他娘巧娘是个闷葫芦，胆小懦弱的很，这些年，更是连门都不出，这样的性子，以后她眼睛一闭，两腿一蹬，哪里能护的住全儿，再者，她总觉得全儿他爹那儿会出事，到时候碍于孝道，全儿怕是两难的很，到时候有个人能帮着对付那些个没脸没皮的，正好。 芸娘性子泼辣，无理也能说出三分理来，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最重要的是疼柳雨馨疼的比四个儿子还疼，日后全儿成了女婿，真有了问题，小年轻脸皮子薄，又不能出口的时候，芸娘正好派上用场。 “妞妞啊，我老婆子还要回家晒床单被套呢，这不晒，一股子味儿，全儿，你去你婶子家看看，奶奶先走，啊。”说着就从李全手边接过洗衣篮子，对柳雨馨笑笑就径自回家。 李婆婆这一走，柳雨馨不知为何，在李全的注视下，微微有些不自在，只觉得这李全的眼神太过炙热，浑身都难受的很。 “李大哥，快些进屋吧，这路上，人多。”柳雨馨在李全的注视下，不由羞红了脸，忙娇声道。 柳雨馨皮肤本就白皙娇嫩，这羞红了脸，更显得粉粉的，如同那荷花，说不出的好看。想着柳雨馨为了他脸红，心下一动，想到某种可能，这心更加跳动的厉害，手上全是汗。 柳雨馨走在前头，李全跟在后面进屋，不知为何，李全腿一软，左脚踩着右脚，好险没跌一跟头，更加庆幸的是，柳雨馨走的是前头。 悄悄嘘了口气，李全暗叹一声，好险，而后又挺着身子，跟着柳雨馨进了屋。 入座，喝茶，柳雨馨想了想，又把芸娘跟柳爹喊了进来，事先说了自己的打算，芸娘虽有些不满，但转眼想着李全对柳雨馨的心思，就算是个考验。 柳爹倒是赞成柳雨馨的做法，做人可不能过河拆桥，再者，要是没了李全，当年他们家还不知道怎么过呢，再者，在村里的时候，李全没少护着妞妞跟几个小的。 这情，柳爹一直记在心里，如今见柳雨馨这般处理，很是欣慰。只觉得自己这个女儿是个善良做事有程度的人，心也宽。 李全倒是没想到柳爹跟芸娘也一起来谈，还以为跟以前一样，求他帮着卖剪纸呢。 “柳叔，芸婶。”李全忙站起来喊道，虽说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是不知为何，他今日紧张的很，有种丑女婿见丈母娘的感觉，刚平复的心情，一下子又跳动起来没这会儿不光是手上，额上背上也冒出了汗。 “叔，婶子，快坐啊。”李全忙扶着柳爹坐了下来，弄的柳爹跟芸娘成了客人，他倒像个主子似的。 芸娘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李全，心里偷笑，面上倒也克制住了，但是见李全这般紧张，额上都冒了细汗，芸娘很是满意，这要是不在意，怎么着也不会这般紧张的不是。 柳雨馨入了房间，将昨日的立体拼图拿了出来，当着李全的面，又重新组装了一回，李全跟柳爹和芸娘他们一样，一愣，张大嘴巴，吃惊道“馨妹，这都是你想出来的。” 他早知道柳雨馨是个手巧的，没想到还这般聪明，弄的这立体拼图，着实新奇好玩的很。 这般好的柳雨馨，他，能配的上么。 不知为何，这一刻，李全突然有点难受，又害怕，害怕这么好的柳雨馨会被抢走。 “李大哥，我寻思着，把这个立体拼图带给买剪纸的几位员外家试卖看看，你说怎样。”说实话了，这些年，几乎所有的剪纸，都是李全帮着卖的，而且市场是他自己打开的，客户是自己找的，定是比他们更加了解这个市场，了解大众的需求，虽然她很信任自己的想法，但是也不能忽视古人想法不是。 见柳雨馨睁大双眼看着自己，仿佛眼里满满的都是自己，李全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就这样呆愣的看着柳雨馨。 柳雨馨见李全傻傻的看着自己，也不回话，实在是呆的很。柳雨馨还没说话呢，芸娘倒是先笑了出来，道“又一个呆头鹅”说完还斜眼看了眼柳爹，看的柳爹亦是一愣，忙低下头。 芸娘见此，笑的越发欢了。 “全哥儿，咋傻了，这问题，就这么难答？”芸娘摇了摇李全，笑道。 不错，看样子这全哥儿是真看中了她家的妞妞，瞧着呆样，比妞妞她爹当年还傻。 这李全是个好的，她看着长大，人品性格，摸得清楚的很。 李全他娘是个没用的，妞妞嫁过去也没个恶婆婆，至于他爹，怕是死在外头了，不然这么些年也不可能连个面都不露。至于李婆婆，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说句不吉利的话，还不知道能活几年了，再者，她们还在村子里，欺负，怎么可能。 连自个儿女儿都护不住，她岂不是白混了。 李全被芸娘摇醒，看着云娘促狭的眼神，柳雨馨娇羞的脸庞，又是一愣，而后狠狠掐自己一下，道“婶子，馨妹，这立体拼图，我瞧着倒是个新鲜玩意，好玩的很，只是外边的人，喜不喜欢我还不清楚，明日寻空，我去隔壁镇，王大户家试试看，可成。”李全这话是对着芸娘说的，眼神去直勾勾的看着柳雨馨。 今个来了柳家，见了柳雨馨，李全觉得自己越发不像自己了。 馨妹是真的长大了，再过几年，还不知长成什么样呢。到时候，也不知多少人家回来提亲。 一想到这儿，李全觉得压力大的很。 ------------ 第一二六，一二七合一章 定了定心神，李全仔细打量着桌上的立体拼图，自个儿坐在那儿拼了拼，弄完又用说摸了摸边边脚脚，这木块被柳爹打磨的很是光滑，这会儿摸着一点也不刺手。 “叔叔，婶子，这拼图的确是个稀罕物，想来那大户人家的公子少爷应该喜欢，不过，既然是卖给大户人家，就不能这般素净了，还要上点颜色的好。对了，边角更要打磨的光滑点，若是把那些公子小姐的手也磨破了，好事怕是就成坏事了。”虽说李全这心思有一大半被柳雨馨给弄了去，余下一半考虑生意的上的事儿，却也是够了的。 这些年跟着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为了柳雨馨把那剪纸卖出去，李全不知想了多少法子。人就在这磨练中成长老练。 “还是全哥儿说的对，我们都听你的，到底是见了市面的，说起来头头是道。”芸娘笑着道。这丈母娘看女婿，可不就是越看越欢喜。 李全不过是随口说说，芸娘这般夸奖，倒真是让他有点不知所错，接不下话来。只呵呵的傻笑以对，偷偷看了眼柳雨馨，见她跟着芸婶一道笑，他自个儿脸上也傻了起来。 柳雨馨见这会儿氛围正好，想着总规是要问的，一咬牙，道“李大哥，有个事儿，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不知为何，柳雨馨还是觉得羞人的很，这般，总觉得有过河拆桥的嫌疑。这样一想，脸越发烫了，就跟那端午花似的，耀眼的很。 李全抬眼看着柳雨馨，也不问她何事，只静静的等着，不管什么事儿。只要她跟她有关，不用商量，他都答应。 “李大哥，那个，那个，如今家里的危机也过去了，我想着，去卖这拼图的时候，可否把我爹跟我也带着，总不能一直麻烦你。不过，李大哥你放心，我也不会断了你的生意。如果你也要做这买卖，你只需在我这边进货就可以了，我也不收你鬼，就收个成本价，你看成不？当然。那个，那个，那些大户人家也是你自己找的门路，我跟爹爹也可以自己去找门路的。”想是一回事，这说出口却是另外一回事，想的好好的。可柳雨馨一出口，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虚的很，这事情还没做。倒像在解释了。 芸娘在一旁见柳雨馨这般，靠着柳爹的肩头笑个不停，“哎呦喂，娘的大闺女，瞧瞧。今个舌头怎么就打结看，倒真是难得一遇的。”可不是。柳雨馨打小就成稳乖巧，哪里如今日这般，说个话儿，都舌头打舌头，旁人听着，真正觉得可爱的很，恨不得多看几遍才好。 “娘~~”柳雨馨无奈的唤道，神情越发尴尬，娘怎么在这个时候笑话，害的她都不好意思看李全的眼神表情了。 “好了好了，娘不笑 了，全哥儿啊，你怎么想的。不管咋样，你叔跟你婶子都支持，这么些年，要不是你，家里还不知苦成什么样呢，你叔跟你婶子都记得清清楚楚的。”芸娘轻声道。 柳雨馨虽说因着紧张和害羞，说的是断断续续的，但是李全还是听明白了，听明白后就觉得柳雨馨这性子着实可笑，她自己的东西，怎么着，自己却一点底气没有，莫不是因为在乎他，害怕他多想不成。 这般想着，李全心里窃喜不已，心动不已。虽说柳雨馨脸红红的好看的很，也可爱的紧，但是见她那局促的样子，忙道“婶子，馨妹，叔，我手边倒真有几个大户人家，是固定的老主顾了，每次馨妹有新奇花样剪纸的时候，都最先卖给他们。明日，我带叔跟馨妹去最近的王员外家看看，如何？” 李全自是明白柳雨馨的意思，但是他的确也不稀罕柳雨馨的银子，虽说柳雨馨的剪纸卖的价格不低，这立体拼图，日后怕是也能卖个好价钱， 不过，即使如此，他也曾没想过赚柳雨馨的钱，当年卖剪纸的钱，他更是一个铜板都没拿过，有时候还偷偷把自己的银子放进去，就怕柳雨馨家里银子不够，日子过得不好。 他那个父亲和爷爷，当年是真的大方一把，不然，他们李家日子也不可能过得这么好。如今想想，还真得感谢那两个人，奶奶说的没错，一分钱逼死英雄汉，本该是他的，他用，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李大哥，你，你，你日后要做生意，跟我买就是，我不要你钱，可以不。”李全这么好说话，柳雨馨心里越发愧疚不安，急急忙忙道。 “噗，馨妹好心，我领了，只是我家也不差这点银子，最主要的是，明年我要参加乡试得温书了，日后怕是也没时间帮你了，最近把能教的都给你，你们日后自己卖起来，也方便。”李全笑着解释道。 他怎么之前没发觉馨妹这般可爱呢。 听李全说家里不差钱，明年参加乡试，芸娘眼神一闪，两眼冒光，啧啧，没想到李婆婆是个能瞒的，听全哥儿这口气，怕是深藏不漏，这样好，日后妞妞嫁过去不吃亏。 “李大哥，那，那谢谢你了，这些年，真的是谢谢你了。李大哥，明年一定考中秀才。”柳雨馨忙道。想着这些年她总是让李全帮这帮那的，不知道有没有耽误他的课程，这样想着，心里越发愧疚和感动。 若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李大哥才是。 “借馨妹吉言。”李全忙作揖道。倒有几分迂腐秀才的感觉，看着很是好玩。柳雨馨不由背过身去偷笑。 芸娘跟柳爹见这两小的，只觉得越看越可爱，越看越欢心，配的很。 “全哥儿啊，你馨妹妹说你中，你一定中，你不知道，你馨妹妹可是观音菩萨座下仙女投的胎，不然也不会这么聪明，你也知道，打小你馨妹捣鼓那剪纸啊。如今弄这立体拼图的，那样是咱们这边有的。”芸娘一个忍不住，又开始夸了起来，真正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羞得柳雨馨一跺脚，回了自己的屋子，娘也真是的，怎么这般夸人，日后她要怎么出去见人啊。 柳雨馨回了自己屋子，四虎也忙跟了进来，他还小。听不懂芸娘他们说什么，觉得无聊的很，见自己最喜欢的姐姐回了屋子。打了个哈气，也跟着进来，还是姐姐好，外边吵死了，他都困死了。 抱着四虎在屋子里走了几圈。四虎就敌不住困意，睡着了，柳雨馨把他放在床上，而后拿起绣活准备刺绣，但是不知为何，这脑海里老是想着李全的笑声。又想着这么些年，他的好，这七想八想。就又想到芸娘的调笑，越发不好意思，但是她也不是真正无知的孩子，娘的打趣她是明白的，李全那炽热的目光。如今也有些懂了。 她真的要嫁给李全么。其实嫁给他，挺好的。她也不是个有大志向的，没有书中穿越女的雄心壮志，跟王爷皇子谈恋爱的，她只想把自己的小家过得好好的，小富即安，平平凡凡就好。李全家近，人也好，虽小时候爱欺负她，但大了后，一直护着她，后来更是为了她的事儿，跑了不少地方，还逃了课。 他肯定也是有那个心思的吧。 知晓了李全的心思，又想着之前他为她所做的一切，不知为何，这心里全是甜蜜，心也扑腾扑腾跳个不停。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柳雨馨感觉很是新奇。前世，她临死都没恋爱过，整日里都忙着挣钱，哪有心思谈情说爱。 谈情说爱也是需要资本的不是。她前世长的掉进人群里，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样貌，哪有人像李全待她这般待她。后来有了钱，那爱情更是变了质。 芸娘进了屋，一眼就看见自家傻闺女，捂着胸口，满脸泛红，带呆愣愣的，作为过来人，芸娘哪有不懂得，本想调笑几句，但想着自家闺女这脸皮子薄的，怕是真说她几句，怕会挖个地洞藏起来，还是不说的好。 “妞妞啊，我跟你爹去山上砍些木头，你在家看着点门，啊。”芸娘笑道。 “娘，你们去砍木头，那你跟爹砍一颗树的时候，也种一棵树苗吧，这树砍光了，以后就没得砍了，而且没了树，那泥巴松了，下个雨又是冲又是刷的，到时候山上的泥巴都滑下来，埋了山脚下的屋子啥的就不好了。”柳雨馨忙道。其实她是想说会产生泥石流的，但是这个词儿，说出来，娘怕是也不懂，只好解释了一遍这个现象。 即使柳雨馨解释的很直白，芸娘还是不怎么在意，这农村的树多的很，哪可能说砍光就砍光了，再者说了，今个砍光了，旁边自己就会有小的树苗子生出来，哪里需要自己种的。 “好了，娘知道了，你在家里好好看着家啊，外边热的很，别把脸皮子晒伤了，如今你也不小了，娘啊，可得好好把你养养。跟养小猪娃子似的，养好了，卖银子给你爹打酒喝。”芸娘忙打趣道、。 柳雨馨一脸黑线，她娘就爱打趣她，什么猪娃子嘛。 “姐姐，姐姐，你在家么。”柳雨兰的声音从外边传来。柳雨馨忙走了出去，生怕她再喊，把四虎给弄醒了。 “雨兰，怎么了？”轻手将房门关上，问道。 柳雨兰看着柳雨馨的身段模样，眼里嫉妒之色一闪而过，而后则是一脸天真道“姐姐，听说刚才李全哥哥来了，他来干嘛的啊，唉，早知道早上就不出去玩了。” 听柳雨兰说到李全，柳雨馨脸又红了，道“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娘跟他说会儿话，聊会儿天罢了。”家里准备卖立体拼图的事儿，柳雨馨还不大想跟大房说。 柳雨兰见柳雨馨双颊通红，衬托的整个人越发娇艳，跟那盛开的桃花似的，她这心里嫉妒的很。 “姐姐长的这般好看，想来肯定是不会在咱这穷乡僻壤的，姐姐这模样，也只有员外老爷那种大户人家才配的上。上次游河的那个少爷就不错了，听我哥说，长的可俊朗了，姐姐又是爱看书的，配姐姐正好。”柳雨兰上前搀着柳雨馨的胳膊，娇声道。 说实在的。这柳雨兰长的也不错，自有一股子娇憨之美，不跟柳雨馨一样是瓜子脸儿，而是圆圆的脸，肉肉的，旁人一看，就睡说，哎呀，这丫头有福这种类型的。倒是柳雨馨，虽说长的好。芸娘也会夸夸自己女儿怎么怎么有福的，但真正看着她模样的，倒真没几个人喜欢。腰细臀瘦的，按农村话说，一看就是个不好生养的。再者，长得瘦瘦的小小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娶这种儿媳妇回家，不光有个头疼的亲家，保不齐连儿子都没了。 柳雨馨淡淡的把胳膊从柳雨兰怀里抽出来，看也不看柳雨兰，出了屋子，就往厨房走去。这柳雨兰最近是越发奇怪了，什么话都乱说，之前在爹娘面前说就是了。如今还单独跟她说，什么意思。她的人生，她的婚姻，难道还听她的不成。若是旁人，柳雨馨也不会瞎想。但是这个妹妹，算起来最亲近的妹妹。却是个有心思的。虽然，暂时还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惹着她了，偶尔弄些小事来恶心她，真正是烦人的。 “姐，你做什么生气，难不成被我猜中心思，恼羞成怒了，啊哈哈，我就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姐的心思呢。”柳雨兰也不气柳雨馨的无视，在一旁蹦蹦跳跳的说道，旁人若是见了，还以为是姐妹两个玩闹，若是听了柳雨兰的话，想来，也会以为是柳雨馨的意思吧。 柳雨馨的脾气算是个好的，长这么大也没发过火，即使苦的时候，受了委屈，忍忍也就过去了，她想的都是自家努力，从没想着靠别人怎么样怎样，但是与此同时，别人也别想从她这边沾什么光。 人对我好，我对人好，就是这么简单罢了。 这个妹妹，可没对她好到哪里去，今日，倒在她这边装疯卖傻，她也不是包子，任搓任捏。 “胡说什么，没大没小，姑娘家的，整日里想那个，丢不丢人，我看大伯娘是要好好教导教导你规矩了，省的每日里口无遮拦，惹了祸事还不知。”柳雨馨怒声道，说完也不管柳雨兰的脸色，就准备去厨房把早上打得野菜剁剁，喂鸡喂猪。 柳雨兰见柳雨馨这般说她，心里恨的不行，心里想到，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说自己，就是爹娘也没说过自己，她算什么，凭什么，真以为自己是姐姐就了不起了不成。 眼珠子一转，柳雨兰哇的大哭起来，然后就忘柳奶奶那儿跑去，这个时候，奶奶屋子里可不少人聊天呢。 不是农忙的，村里的老人闲的无聊，就爱围在奶奶屋子里聊着天儿。 她就要去找奶奶评评理。 “奶奶，奶奶，呜呜......”柳雨兰哭着跑到柳奶奶的屋子里，吓了一屋子的老太太。柳奶奶见自个儿孙女哭的可怜兮兮的，忙道“雨兰啊，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咋哭成这样了，你娘呢？你是怎么照顾你的？”柳奶奶忙拿出帕子为柳雨兰擦掉眼睛的泪水，问道。 “奶奶，呜呜，不怪娘，是我不好，惹了姐姐生气。呜呜，可是姐姐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说我没教养啊，呜呜，雨兰又爹有娘，怎么就没教养了呢，呜呜。”柳雨兰伤心的哭着。那眼睛水更是流个不停，弄的眼睛鼻子通红，看的旁边的一群群老太太就是一阵哄。 “雨兰啊，你咋的了，怎么这么说你，我看你姐还是不错的啊，打小就听话懂事，可是你做了什么不对的事儿，惹你姐生气了？”柳二奶奶忙问道。 说来，这些老婆子也不得不承认，这柳雨馨是个好的，如见见柳雨兰哭成这样，都觉得是小孩子闹脾气弄的玩，或者是柳雨兰做错了什么事儿，让柳雨馨见着了，好心提醒两句，若是柳雨馨有什么恶意，在做的老太太可是一个都不信的。 柳雨兰擦了擦泪水，连着鼻涕也粘到帕子上，见二奶奶这般维护柳雨馨，自个儿奶奶也不知道维护自己，心里恨的不行、。只觉得柳雨馨虚伪至极，骗了村里所有人。 “呜呜，都是我的错，不该和姐姐开玩笑，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啊，也不是我说的，是哥哥告诉我的，姐姐出去洗衣服的时候，碰到个有钱人家的公子爷，被人家看上了，还向我哥哥打听姐姐的事儿了呢。姐姐长的这么好看，二婶子肯定会让姐姐嫁的好好的么。我明明说的是实话，姐姐干嘛这办生气。呜呜.......”柳雨兰见众人全偏向柳雨馨，一急，忙道。 “雨兰，胡说什么，这话，可不是大姑娘说的，难怪你姐生气。”柳奶奶忙斥道。 “弟妹，以后你可是要享福了，雨兰说的可没错，那事儿，我也听说了，你家大孙女，长得这般水灵，我们这小村小户的，怕是没人看的上吧，你那二儿媳妇是什么样的人， 你还不知道，日后，保不齐就去大户人家享福去了。”柳大奶奶嘲讽道。 “不过弟妹啊，虽说你大孙女长得好，是个有福的，但是现在还小，可得好好教导，像什么公子爷，公子哥儿的，还是不要粘上，万一害了柳家的名声，其他的丫头可不就完了，你这二孙女也是需要好好教导的，瞧瞧，小小年纪，整日里想的是什么哟。”柳大奶奶看了眼柳雨兰继续说道。 柳奶奶听柳大奶奶这般说，脸又是红又是青的，只觉得丢人难堪的紧。柳雨兰没想到这把火还烧到了自己身上，但是大小就害怕这个大奶奶，只哭着，也不敢狡辩。 不管了。总之今日，村里人应该都知道大姐是要嫁城里有钱人的。李全哥哥应该也死心了吧。她哪里不好，李全哥哥眼里就只有姐姐。 想着李全待柳雨馨的好，待自己的忽视，这心里越发不舒服，只想着，为何家里要有柳雨馨的存在，不然，李全哥哥就是她的了。 “几个嫂嫂再坐会儿啊，我去大孙女家看看，到底弄个什么名堂，小小年纪就瞎想。”柳奶奶红着脸道。说着就起身，去了二房，见柳雨馨正在喂小鸡，一下子走了过去，怒道“妞妞，你啊知道羞耻，女孩子可是不能没有廉耻心的啊。” 柳雨馨一愣，说来，她跟奶奶的关系还不错，每次家里有好吃的好喝的，芸娘舍不得给柳奶奶，都是柳雨馨劝着，然后亲自用大碗盛一份送给柳奶奶。就是过年过节的衣服，柳雨馨也会劝着芸娘也给柳奶奶做、 不为别的，只因柳奶奶年纪大了，活一年少一年的。她不想爹伤心，也不想爹有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 因着柳雨馨的好，柳奶奶从未对她说过重话，更别说打骂了。可今日这没头没尾的话，是个什么意思，这话要传出去，她怕是不用做人了。 柳雨馨皱眉不语，看着旁边的柳雨馨，才恍然大悟。 “奶奶，孙女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么。”柳雨馨冷着脸道。这个妹妹，又来了，也不知道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多鬼心思。 见柳雨馨冷着脸，柳奶奶好不容易积攒的气势一下就没了。搓了搓手，道“妞妞，不是说你跟那什么公子爷不清不楚的么，既然没有，那就好，妞妞啊，你要知道，女人家，名声最重要，你可不要听你娘的话，只看人家的钱，不看人品。外边坏人多的很， 你好小，要是被骗了，就不好了。”柳奶奶轻声劝道。 “奶奶你放心就是，我还小呢，只想着在家里好好照顾几个弟弟。”柳雨馨淡淡道。奶奶这耳根子着实软。 “姐姐，那。那公子爷怎么办啊。”柳雨兰忙道。 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怎么着也不能前功尽弃不是。 ------------ 第一二八章 门口，鸡鸭抢夺着不多的野菜，颇有几分剑拔弩张的气氛，旁边，柳雨馨跟柳雨兰对面而立，柳奶奶夹在中间，总有那么几分糊涂。 “姐姐，那公子爷可怎么办，人家一片真心待你，你，你这般，岂不是…..”话说了一半，却更加引人猜想，这不，柳家这边就聚集了一些长嘴多舌的婆子，今日这事，她若没个交待，明日，还不知传出什么样的话来。 对于柳雨兰两次三番的找茬，就是泥人也是有三分性的，何况她柳雨馨本就不是个任搓任捏的人，以前不过是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她又小，懒得计较罢了，如今竟是不顾她的名声，随便乱说，若真是证实了她的话，不光她的名声，就是爹娘以及几个弟弟的名声怕是也不好了。 “雨兰，什么公子爷，我都不知道的事儿，你怎么这么清楚，而且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柳雨馨冷声道。她不知道这个妹妹为何这般讨厌自己，但是即使讨厌自己，她就不为自己想想，为整个柳家想想。 柳雨兰从没见过柳雨馨发怒的样子，柳奶奶亦是，见柳雨馨这般，柳雨兰顺势哭道“姐姐，呜呜，姐姐，雨兰错了，雨兰不该听哥哥乱说的，对，都是哥哥乱说话，雨兰真的不知道啊。”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旁人见了，都觉得柳雨馨在欺负弱小，再听这话，竟是柳雨俊都知道的事儿，定然不是假的。 柳雨馨也不是个傻得，当年工作的时候也没被人陷害，后来自己开了店，各色各样的人见多了，也不是半点城府都无的。 只是总归是一家人，她也不喜欢为了一点小事闹的乱哄哄的。好好的日子被自己给作没了。 想想，柳雨馨就觉得烦闷暴躁的很。 “雨兰，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既然是哥说的，我倒要喊她回来评评理。大虎二虎，去把大哥喊回来。”柳雨馨看了眼还在哭泣的柳雨兰道。真不知道这个妹妹是怎么长大的，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多花花肠子。 柳雨兰听柳雨馨准备让大虎二虎将柳雨俊找来，心里讽刺一笑，柳雨俊可是她的亲哥哥，怎么着也会帮她不是。 门口站了一群人。柳雨馨仍淡定的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喂了鸡，又把猪草切碎和着米糠拌拌。准备喂猪，家里的两头猪长的胖的很，过年的时候宰了能吃好久。 柳雨兰见柳雨馨忙个不停的样子，心里一阵鄙视，只觉得柳雨馨最会装腔作势。在别人面前装的自己多么能干多么勤快似的。 “奶奶，你坐会儿，姐姐，你也是的，奶奶都站了这么会儿了，也不知道倒杯水。”柳雨兰娇声道。 柳雨馨看了眼柳雨兰。淡淡的，那种云淡风轻的感觉，让柳雨兰有种自己是跳梁小丑的错觉。仿佛自己早被看穿似的。 “奶奶，怎么了怎么了，找我干啥，我还要跟人家去弄鱼呢。”柳雨俊不耐烦的声音老远传来。 “哥哥，你回来了。”柳雨兰见柳雨俊回来。忙跑过去，一下子抱着柳雨俊的胳膊。唤道。 “喂喂喂，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你这什么声音，恶心死我了。嗓子不舒服，还是脑子不舒服？”柳雨俊一脸嫌弃的离柳雨兰远远的，还故意用手扇了几下，仿佛要把柳雨兰的不正常给删掉。 柳雨俊历来是个爱耍花枪的，这话一出口，逗得围观的叔叔婶婶，爷爷奶奶的就是一阵呵呵大笑。看柳雨兰的眼神微微也有些变了，这未出嫁的姑娘，可无遮拦，随便乱说，对名声可没半点好处。 “哥，你不是说有个公子爷喜欢姐姐的，姐姐竟然装傻，真是不明白为什么。那公子爷不是很好的么。”柳雨兰恨恨的瞪了眼柳雨俊，一跺脚，再次娇声道。 “什么公子爷公子叔的，小小年纪瞎说什么呢。走，回屋去，啊是伤风没好，尽说胡话呢。”柳雨俊是个爱玩爱闹的，这么些年，也没正经过，但是他也不是个傻的。两个妹妹自小不对付，他也是直达的，不过女孩子么，为了朵花就能吵一天的，他也不觉得怎么样。只是今日，路上的时候，大虎二虎将事情来龙去脉告诉了她，确实是他这个妹妹不懂事，随便乱说话。 有的话，岂能随便乱说。那可是亲姐妹。 “俊俊啊。到底怎么回事，你妹妹说的可不是这样的啊。”柳奶奶见自个儿孙子捂着孙女的嘴就准备回屋子，忙道、 这个时候走可是没用了的，不把事情交代清楚，日后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呢。 “奶奶，别听妹妹瞎说，她是听岔了。是有一个公子爷找我问话，不过是问了罢了。至于雨馨妹妹，不过是游船的时候见妹妹槌衣服的，怕是有钱的公子爷没见过人家槌衣服，多看了几眼罢了。旁的我倒真不知道。”柳雨俊忙道。这个妹妹真是个不省心的，如今，她这多嘴多舌的名声，怕是真要传出去了。 说完，柳雨俊也不管别人怎么说，就回了屋子，旁人见没好戏可看，三三两两的唧唧歪歪说了几句就相携离去。 柳雨馨叹了口气，对于柳雨俊的脾气，她还是知道的，甚至比柳雨兰那个亲妹妹还要了解。 柳雨俊表面上混的要死，但是内心里也有自己的准则，对旁人暂且不说，对自家人，是不会说谎话的，跟不会说有柳雨兰那种小心思。 人啊，就是捕风捉影的本事比较厉害。 屋中 柳雨兰唰的一下哭了出来，恨恨的看着柳雨俊，怒道“混蛋，到底谁才是你亲妹妹，你做什么帮她不帮我 ，好啊，如今大家都知道我在撒谎，你高兴了，开心了。你这么好，咋不去做她哥哥去呢，我不要你做我哥哥，我不稀罕。呜呜.......”说着对柳雨俊又是捶又是打得。 “好了，闹够了没有，你没事做跟你姐闹什么。好好的女孩子，别学那疯婆子做派，旁人见了，看啊有人敢娶你，真是的。好好的姑娘家，不在家绣花纳鞋的。跟个长舌妇的干什么。你姐怎么你了。你要这般说她。”柳雨俊看着蛮不讲理的妹妹也怒了，他本来就不耐烦女孩子哭哭啼啼，她这个妹妹偏又是能哭能搅和的，真正烦人的很。一点都不像爹娘的孩子，看着还以为是二叔家的呢，跟婶子一样，就是个能闹腾的。 “我说错了么，谁不知道二婶眼里就只有银子，姐长成那样，那公子爷要是有银子，你看二婶同不同意。再说了，我这不也是帮姐么，我不也是希望她嫁的好么。”末了柳雨兰还是死鸭子嘴硬道。 “呸，你什么心思，指望我不知道，叔叔婶婶家的事关你屁事，你管的咋这宽呢，这么闲，好好学学刺绣，娘天天给你开小灶也学不过你姐，丢不丢人。”柳雨俊鄙视的看了眼柳雨兰，讽刺道。说完也不管柳雨兰又是跺脚又是哭的，就出去玩了，家里这些女人，真是烦人，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跟人家钓钓鱼捉捉虾了。 柳雨兰恨的不行，早知道就不指望这个哥哥了。烦死了，她要是不嫁出去，全哥哥肯定不会喜欢自己的。怎么办，怎么办。 “馨妹啊，你小妹还小不懂事，你别生气啊，老哥我今个弄鱼给你吃，啊。”柳雨俊在门口对着柳雨馨笑道。柳雨馨点了点头，又忙了起来。 生气，刚才的确生气，不过事情都解决了，她怎么可能还生气，生气，气来气去，气的不还是自己么。 只是，好在柳雨兰现在还小，再大些，心思缜密些，今个这事儿怕是就没这么容易解决了。刚开始那伶牙俐齿的，倒真是会说的。好在柳雨俊这人还不错，不然，她就真百口莫辩了。 烦，好好的日子不过，没事整这些做什么。 “大姐，你还生气啊。”大虎二虎见柳雨馨扫地的，反而把地越扫越脏，越扫灰越多，忙道。说来，他们几兄弟也气的很，但是柳家的教育是，女的吵架，男的不准掺和，省的掉价，没了气度。 “不气了，气啥。对了，今个的书看完了没，待会儿我还要抽查的啊、”。说着把竹扫帚往拐旮旯一放，问道。 “看完了看完了，姐，你忙啊，我再去看会儿。”二虎忙道。 一听柳雨馨说要抽查，大虎二虎只觉得头疼的厉害，这个姐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抽查的时候严的很，也难得很。 好好的诗啊句子的，非要弄什么分类，还要有什么观后感。更烦的是，还要用历史故事说理，而一个道理还有列举好几个历史故事，从不同侧面理解分析。 这，考状元需要这么考的么？ 大虎二虎不知道的是，柳雨馨这可是二十一世纪，中国式教育，这种教育有利有弊，但是运用好了，对于加深理解，将知识融会贯通还是很有帮助的。 死读书，死背书，可没什么意思。 ------------ 第一二九章 县里 季云枫看着每日里醉生梦死的杜文轩就是一阵烦闷，但是不把他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怕是会去柳家边找雨馨的麻烦，也罢，太太让杜文轩跟来，不就是为了干扰自己，带坏自己么。 “少爷，杜公子来了。”丫鬟小青轻声说道，面上倒是恭敬乖巧的很，但说到杜文轩，眼神里的不屑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季云枫笔下一顿，“还不快请杜公子进来。”这几日不是在那温柔乡里寻温柔的么，怎么，这么快就走出来了？ “云枫兄，云枫兄，怎么又看什么劳什子的书本，走，今个弟弟我带你去采采野花，让你尝尝鲜。”杜文轩摇着扇子一脸风流的走进来，见季云枫又是执笔练字，嘴角一勾，调笑道。如今家里光景可不大好，若是不帮姑姑把这季云枫给搞定了，日后真他继承了季府的万贯家财，他们杜府怕是一点好处都粘不到了。 “野花，什么野花，我倒不知道原来文轩弟喜欢野花，这屋子虽小，但是后花园里，野花野菜倒也不少，不若拙兄陪贤弟观赏一二。”听到杜文轩说到野花二字，季云枫心下一顿，他自是明白杜文轩这话里的意思，野花，怕是比喻雨馨的，好好的一个姑娘被这般形容，季云枫心里气的很，脑子去转的飞快，想着是时候把这杜文轩给弄回京城。 “季兄，此野花非彼野花，走，今个咱们就去看看，自那次见后，我这心里痒的不行，着实是个讨巧的丫头。”杜文轩故作风流道。只满脸的邪气。以及这些日子饱暖思淫，怎么看怎么猥琐。 季府的丫鬟悄悄离杜文轩远了几步，生怕他把主意打到她们身上来。 “奥~~”季云枫一脸的恍然大悟。 “走，咱们这就去。”杜文轩见季云枫知道了他的意思，猥琐的勾住他的脖子，奸笑道。 这么些年没回来，季云枫的确是有些想念当年那个可爱乖巧的妞妞，如今回头想想，也就那几年是他最幸福的时候，如今这杜文轩还在这儿。虽然心里想去看望她也不敢去，生怕到时候给柳家带来灾难。再者，这杜文轩风流好色。满口荤话，不是个正经的主儿。只是，没想到的是，他自己自发的躲着，这杜文轩倒是碰到了。刚开始。还以为是杜文轩早就知道柳家的事儿，但是想想，他跟柳家关系也就平平，虽然自己心里挺牵挂妞妞那个小妹妹的，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 如今这杜文轩对柳家这般好奇，对当年那小娃娃起了那龌龊心思。倒真是巧的很。不管这是否是天意，他是定不会再让这杜文轩去柳家边的。 “文轩弟，今日怕是不行。不若改日再去。”季云枫一脸为难，而后对着一旁的丫鬟小青使了个眼色，小青领命，悄悄出了书房。 杜文轩不满的看着季云枫，只觉得无趣乏味的很。“季兄在这般，怕是连那闺阁里的小姐都比不过你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金屋藏娇了呢。” “文轩弟，玩笑了，拙兄不过是有去书肆买些文房四宝，今日实在不得空罢了，还请文轩兄原谅一二。”季云枫忙拱手道歉。杜文轩只觉得看得累人的很，他最最厌烦的就是季云枫这一身的酸味，好好的脑子被诗书给读傻掉了。姑妈也真是担心过剩，就这么个人也想中状元，笑死个人。可不是会说之乎者也的就算是读书人。 “也罢，那咱们一道去就是。”杜文轩不在意道。这几日被那几个小妖精吸多了元气，今日休息休息就是。 反正，这日子长着呢。 柳家边所在的县叫做艾知县，艾知县不过是个小县城，四面环山的，并不富裕，好在风景不错，当年季老大夫就是看中这儿的风景清幽，没有那俗世烦恼才带季云枫来到这偏僻之地，寻暂时安宁。 这县城小，街上的店铺酒肆的，看惯京城繁华的街道，在逛这贫苦小县城的小矮屋子，杜文轩是半点性质也无，走几步就打几下哈欠，困的很。 “呦，小美人~”正无聊之极，就见大门敞开的酒楼上，有一身穿红衣，淡妆浓抹的女子，谈着琵琶唱着曲儿。在这小县城，这般的人物还真是不多见，大庭广众之下弹琵琶唱小曲，别有一番滋味。 “走，季兄，咱们不防就去拿茶楼喝点茶，走了这么会儿了，口干舌燥的。”杜文轩摇着扇子，见着美人，舔了舔嘴角的干涩，两眼放光，这般的人物站在季云枫身边，让人很是费解，有的路人看着季云枫的眼神也怪了起来。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那美人本就是特意为杜文轩准备的，季云枫自然不会拒绝，点了点头，跟着进入茶楼，楼下大厅里坐满了人，一个个都看着那卖唱的红衣女子，只觉得这女子当真美貌至极，更兼声音绵软含情，啧啧，这一唱一叹之际，就软了半边身子。 杜文轩本就是个好色之徒，见了这等美人，哪里还挪的动脚，眼珠子恨不得黏在那歌女身上，季云枫在一旁悄悄出了口气。 杜文轩有了娇媚的美人相伴，每日里缠绵的跟个什么似的，柳家边的柳雨馨自是被他忘在脑外。季云枫也得以喘息之机，布置接下来的事儿。 柳家边 柳爹每日里都在门口刨木片，自是引得全村人的注意，每日必有那么些人问他到底在干什么，柳爹只笑笑，也不回答，闷声发大财，他又不是个傻得，当年剪纸的事儿，要不是为了柳爷爷，他也不舍得交出去的。 如今他有四个儿子，一个闺女，这嫁妆聘礼啥的都要银子，而且他腿又不好，家里的田也弄不动了，如今家里就指望着立体拼图挣银子了。 这几天，柳雨馨又画了十几张设计图给柳爹，有花花草草，房屋车马，很是吸引人，又买了漆料，按照柳雨馨的要求，不同的板子上涂不同的颜色，这一拼起来，着实好看，就是自己不玩，放在家里做摆设也是可以的。 “爹，家里这么多尽够了，咱们明日就去王员外家看看。”柳雨馨拿着瓷碗，给柳爹倒了杯水，道。 “妞妞啊，这东西虽然好玩也新奇，但是你把这图纸放在拼图上一块卖给别人，岂不是被旁人看出了名堂，到时候人家都跟着模仿，咋办。”这生意还没做起来，柳爹就担心旁人跟风了。 没办法，不管是这古达还是现代，这盲目跟风仿佛就是人的天性。立体拼图私下卖倒还好，若是明晃晃的卖掉，旁人不跟风才怪呢。记得去年村里有户人家着实穷的很，就采那山上的野花去卖，那个知道那野花竟是药材，药铺子的掌柜正好缺这一味，挣了一点铜板，也没多大改善困窘的生活，不过是能吃两顿肉的改变吧。但，就这么个小改变，小钱，这村里人也不放过，一窝蜂的去采那野花。除此之外，每年过年年边卖剪纸，元宵灯会卖剪纸，哪样不是跟风。 柳雨馨没有野心报复，但是也有自己的算盘，她想好了，先是物以稀为贵，将这立体拼图卖个有钱的员外老爷图个巧粘个新奇，开始追求新奇，这日后就是追求数量了，薄利多销，在柳家边弄个加工厂这样的东西，然后批发出去卖，清闲也不累。 打算是这样的，但是是否有什么变数，就不得而知了。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么个道理，柳雨馨还是知道的。 “够了，这么快就够了，我这正顺手呢。”柳爹拍了怕手道。这头上衣服上鞋子上，全是木屑，白白的粘了一头。 “爹，够了，明个咱们先出去试试。”柳雨馨见柳爹脸上神采奕奕，心里也很是高兴。这么些年，爹因着腿伤，做农活不成，去镇上找活计也没人要，就是去山里偶尔猎点野味也不方便，嘴上不说，但是脸上的黯然之色，明眼人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二弟啊，你这家里干啥呢，这一院子的木片的，这边边角角的，形状咋这怪呢？”柳大嫂站在门口问道。 这些天她看着柳自明一家忙着木头片子的，也不像打家具啊，出了门，村里人还问她，她哪里知道。柳大嫂虽不知其中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这心里却也想跟着一道弄，就她弟妹这个人，要是没个利益关系，怎么可能让柳自明花时间在远离刨木头的。 “嫂子，没啥，没事弄着玩儿呢。”柳爹笑道。这事儿还没个谱，他是不会说的，这要是说了，雨馨她娘怕是又要闹了。再者，自己也想先挣些银子，自己富了，怎么着也会帮衬家里人的，总不至于他们一家吃肉，大哥他们一家吃糠腌菜的。 见柳爹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柳大嫂眼神一闪，只觉得这柳自明跟芸娘不愧是一家门，夫妻两个精的很。 ------------ 第一三零章 柳爹一连几日都在门口刨木头，那木头还是一片一片的，边边角角也古怪的很，看着也不像打床做家具，这日子不闲不忙的，有这么个新鲜事自然是聚在一起，想要瞧出个名堂。只是这木片子着实古怪，柳大嫂打量了好几日也没摸出个所以然来。这不，实在按耐不住心中的疑问，就寻着芸娘去河边洗衣服的空档问柳爹。 柳爹也不是嘴上不把门的，自然不会将自家日后挣钱的营生宣扬出去，顾左右而言他，让柳大嫂心里很是不爽。 “二弟，你还怕嫂子多嘴多舌不成，咱们一家人，还分个你我不成，你告诉我，我保证不跟别人说，不就是几块木头么，你说是不。”柳大嫂脸上纵是不满，这嘴上却说的轻巧，心里却盘算如何从二房弄些银子，上次拿着老爷子当年的 遗愿逼二房，却得了句，“纵是老爷子遗愿，也没得二房养大房的道理，不是说考科举的时候帮衬么，既然大哥要去参加科举，待科考之时，给一部分盘缠就是。” “大嫂说的是，可不就是几块木头，难不成大嫂还瞧出花样来了不成。”芸娘挎着篮子，在门口嘲讽道。这大嫂，好事想不自己家，这沾便宜的事儿，真是积极的很。呸，真当世上就她一个聪明的，旁人都是傻子不成，前几日她那女儿嘴巴贱，说她家妞妞，她还没找她算账呢，今个还敢在她家面前装，呸。 “弟妹回来了，这衣服槌的可真快，我这还有些事儿，就先回屋了啊。”柳大嫂倒不是怕芸娘，只是论吵架。着实吵不过芸娘，再者，她可还没死心呢，不从二房那边弄些银子过来，她这心里怎么也不舒坦，半夜这觉都睡不好。 “啧啧，怎么着，害怕在我面前露了狐狸尾巴不成，我也懒得跟你废话，只跟你说一句。日后管好雨兰那B嘴，小小年纪就到处喷粪，还是自己人的粪。也不嫌丢人。”虽说自家乖女儿不让自己吵架，说越吵越说不清楚，反而把事情闹大了，坏了他的名声，但是她这心里憋着火。又无处可发，今个逮着空了，还不说几句。再者，那死丫头小小年纪就这样，真正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弟妹，雨兰还这么小。你说话，嘴里积点德，也不怕你家雨馨听着瞧不起你。”柳大嫂听芸娘这般说自己的女儿。立马回道。这老二家的嘴巴这么毒，雨兰不过是个小孩子，也值得她说这般的话，什么B嘴的，也不怕臊人。 “呸。我积德，我看你们一家是缺德。你指望你们一家是什么好鸟不成，那缺德的事儿少做了。我告诉你，老娘可不是好惹的，闹起来，老娘拿刀跟你拼。”芸娘气的叉着腰，吼道。输人不输阵，她害怕这个胖猪死不成，呸。 “好了好了芸娘，别吵了，妞妞在家呢，她可不喜欢听啊。”柳爹无奈劝道。这是怎么个回事啊，难不成大嫂跟芸娘犯冲，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的，怎么就有这么多吵不完的架。上次雨兰丫头那事，柳爹心里铁定也没多高兴，但是到底是长辈，让大嫂回去教教女儿就是，这大门口边上骂的，他做不到，也听不惯，到底是个孩子，这大人跟个孩子计较，怎么计较哟。 芸娘听柳爹这么说，重重哼了一声，却也没有再理柳大嫂，不过那充满怒火的眼神却没消下，将衣服晒在麻绳上，又把柳爹刨的一地的木屑给收拾收拾，又看了看这漆好的木板，芸娘这心里的火气才下去。 “我说妞妞她爹啊，你也别刨了，把头发收拾收拾，衣服换换，不是说待会儿跟李全还有咱家妞妞去胳膊镇上王员外家么。你瞧瞧你这一头的木头屑子，身上也是，脏的很，快点换了，待会儿李全怕是就来了。”芸娘收拾好后，见柳爹还在那儿弄木片忙急道。说着就把柳爹给拽着回了屋，把柳爹头发散开，要不是时间不够，就帮着把头发洗一遍了，如今，只好用梳子慢慢的梳顺弄 干净了。 芸娘这边帮柳爹收拾，柳雨馨已经收拾好了。这第一映像还是很重要的，柳雨馨特意穿了桃红色的新衣，领口处绣了挑花，下身是同色百褶裙，中间是条墨绿色 腰带，腰带上绣着流云百福，显得纤腰不盈一握，这腰带上捶着天蓝色蝴蝶络子，是柳雨馨自己打的结扣，蝴蝶下面长长的流苏，一动一静间，煞是好看。梳的是普通的垂鬟分肖髻将发分股，结鬟于顶，不用托拄，使其自然垂下，并束结肖尾、垂于肩上，显得娇俏可爱。对着铜镜看了看，柳雨馨满意的点了点头，衣服虽不怎么样，但胜在干净，穿的也格格正正的，想来也不失礼于人。 “姐姐，好看。”床上，四虎呆呆的看着柳雨馨，嘴里的口水流了出来而不自知，小嘴巴微微张着，流出来的口水让那粉红色的唇瓣越发娇嫩。 “呦，咱们四虎也知道好看了啊。”柳雨馨笑道，顺手将四虎嘴角的口水擦去。 “姐姐好看，四虎也要。”四虎忙道。他也要漂漂的，跟姐姐一样好看。 “好好好，姐姐给你弄，好不。”柳雨馨忙道。四个弟弟中，前三个弟弟随了爷爷，长的周正又不缺男子气概，唯独这四弟，小眼睛小鼻子，哪里都随了娘，年纪又小，更是雌雄难辨的时候，不知道的人都以为是娇滴滴的女娃娃呢。本来这四虎是跟着三虎 一块儿住着，本来长的就秀气，柳雨馨还怕跟自己久了，多了女气，失了男子的风范，变成娘娘腔，可这四虎却是个要求高的，不是嫌三个老虎屋子臭就是床不够软，总之是又哭又闹，非要跟柳雨馨睡，一哭，柳雨馨又心疼，没办法，还是跟着自己睡，想着白日让三个老虎多带带他出去玩，到处野野，说不定这性子就变回来了。 只是今日这小子见着柳雨馨变好看，也跟着闹，柳雨馨嘴上答应，心里却又开始担心了，不成，好是跟三个老虎住的好，男子汗的，整日围着她这个女人到没什么，可这行为举止要是变得女气可怎么办，本来长的就不够男子汉。 心里种种盘算，手上却麻利的把四虎的头发解开，而后有打成原来一模一样的包包头，道“好了好了，咱们四虎长的可真是俊。”柳雨馨自是不会为四虎梳她这样的发髻，不过是把头发散开重新梳起来，哄哄小孩子罢了。 “嗯嗯，好看，姐姐，四虎好看。”柳雨馨见四虎学着她的模样，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又是担心又是好笑的，这小屁孩，真跟个小女娃子似的，忒臭美了些。这以后长大了，娶媳妇可如何是好奥。 “好了好了，四虎俊的很，快去给哥哥们看看，啊。”柳雨馨拍了拍四虎肉肉的小屁股说道。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看着四虎一蹦一跳喊着哥哥哥哥的往隔壁屋子去，柳雨馨就觉得好笑。家里几个弟弟，也就这个小弟弟娇气可爱些。 在柳爹换了第二套衣服的时候，李全拎着包裹来了，还没进屋，就被眼尖的柳雨兰见着，立马高兴的跑过来，“李全哥哥，你来了，是来看雨兰的么。”这般说着，脸微微有些发烫。 “雨兰啊，我来找你叔叔有事，就先进去了啊。”李全皱眉道。对于柳雨馨这个妹妹，李全是半点耐心都无，说来，除了对待柳雨馨，李全对谁都是爱理不理，特别是像他这么大的丫头，只觉得烦人幼稚的很。 “李全大哥，你找叔叔什么事儿，我帮你啊。”这几天被柳大嫂关在家里不准出去，好不容易见着李全，自然不想这般轻易放过，忙扯着她的袖子问道。语气娇憨，很是讨喜。若是旁人，见着了这么可爱讨喜的丫头，定会高兴与之逗趣聊天。 “多谢雨兰妹妹。”李全淡淡道，而后就喊道“叔，好了没。” 本来李全对于柳雨馨这个妹妹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但是前些日子柳雨兰在众多人面前差点坏了柳雨兰的名声，让他心里很是不满。但是不满的同时，心里也不安的很，人心里一存了心事，就会变得急躁，李全如今这心里就急躁的很，他倒是想来问问柳雨馨，她对未来是个什么想法，更想告诉她，他会努力，日后不会让她过苦日子的，但是这，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罢了。 捏了捏拳头，李全看着柳雨馨紧闭的房门，而后又把眼睛转过去，也不管柳雨兰在那儿生闷气，在堂屋旁边的木椅子上坐了下来。刚坐下，东面的房门隔吱打开，柳爹跟芸娘走了出来，见着李全，芸娘忙笑道“全哥儿啊，来的挺早，今个累着你了啊，你叔跟你妹子就靠你照顾了，啊。”其实芸娘也很想去，但是这家里鸡鸭猪羊一大群要吃要喝，还有四个儿子要照看，实在是不能离了人。 只希望这次出去能有个盼头。今年可以过了好年。 ------------ 第一三一章 这春分时节，春暖花开，一路野花争放，喜鹊争鸣。 “李全啊，你听，一早就能听着喜鹊的叫声，怕是给咱们报喜呢。”柳爹这会儿心里扑通扑通紧张的很，手心里全是汗，听着这喜鹊的叫声，乐道。 “叔说的是，这一大早的就给咱报喜呢，到底还是叔运气好，今个肯定能心想事成。”李全见柳爹这般高兴，忙附和道。柳爹听此，心里高兴，看李全越发顺眼了。 李全跟柳爹两个你一句我一句，李全有些讨巧，说的话儿自然都是柳爹爱听的，不是夸赞大虎二虎文采出众，日后光宗耀祖，就是说那镇上王员外人如何如何，生意一定会谈成云云。 柳雨馨坐在牛板车上，津津有味的听着李全说着话儿，李全这些年虽说不上走南闯北，但是认识的人也不少，说起话来风趣的很，柳雨馨一旁听着，倒是知道不少这个朝代的事儿。 柳家边到底是个小村子，村里的人整日里算的不是东家的鸭子养的比西家的肥，就是西家的娃比东家的娃懂事，整日里东家长西家短，一亩三分地上庄稼啥的。出了柳家边，谈的就是镇上的趣事，至于县里的事儿，基本上就谈不上口了，更何况这国家大事啥的。 柳雨馨穿的倒不是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中，而是一个陌生的时空，也是小说中常说的架空，这个国家叫做苍龙国，传言苍龙国的各大山脉连在一起就是一条伏地而面的巨龙，而开国皇帝就是巨龙之子，得天地之助，因而国富民强，有百年历史，至于百年之前的历史。就不得而知了。苍龙国并不是唯一的国家，北连北凰国，西临奎虎国，南为罗雀国，乍听名字还以为跟古代四大神兽朱雀玄武青龙白虎有关呢，实则并无关联，北凰国最高山上有一天池，天池的形状如那展翅飞翔的凤凰，从而得名。至于奎虎，罗雀之名也大同小异。总能在其国家找到相应的标志。除了这三个比较出名的大国外，夹缝中还有一些小国，分散着依附这四个大国。 柳家边所在的艾知县在苍龙国西南边上。西边多山，比不得东边富裕发达。而且这西边靠近奎虎国，奎虎国百姓骁勇善战，善骑射，不止一次进犯苍龙国。好在这艾知县离奎虎国还隔了一个省。几个州，又因山川河流这天然保障，易守难攻，若真是攻到艾知县，这苍龙国怕是也不安全了。史上虽有多次战乱，但打到艾知县却是没有的。然而。艾知县这儿天灾人祸较多，就是那旱涝灾害也不止一次，柳爹小时候那次大旱死了好些人。很多人离乡背井往东边逃难。 柳雨馨听的津津有味，李全却有些口干舌燥了，打开随身携带的葫芦，喝了一口，道“叔。拐了这个弯就是官道，上了官道一刻钟不到就能到石塘镇。王员外是这镇上的大户，听说跟京里还有人。” “啧啧，别看咱这小地方穷，厉害人着实不少，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柳爹叹道。 对柳爹而言，跟县里的人沾上关系就了不得了，这跟京城沾上关系，啧啧，那简直想都不敢想。在柳爹心里，就是京城的狗怕是也比这儿的精贵些。 “妞妞啊，你可累了，这一路颠的很，你招呼点儿（小心之意），对了，屁股底下的草往上拿拿，垫厚些，啊。”柳爹回头看了看柳雨馨道。 今个是李全赶牛，柳爹做坐板车前头，柳雨馨在中间，路上的时候碰到了人，也不管认识不认识，都会带人家一截，这一路上，可换了好几批了。 “爹，李大哥，饿不?”柳雨馨从包裹里拿出白面馒头问道。一早芸娘怕柳雨馨跟柳爹路上累着了，饿着了，给了好几个大馒头。这古代的馒头跟现在的馒头可不一样，古代的馒头大的很，而且泛黄，就是上好的面发的，也做不到现代这么白，最主要的是干，吃一口，定要细细的慢慢的嚼，不然定卡在嗓子眼，刮嗓子。虽说口感外观比不得现代的各色馒头，但着实耐饿。就柳雨馨，一个馒头下去，半天都不想吃东西。 “刚吃过的咋饿，你饿了，自个儿吃，啊。爹不啊，李全啊，你可饿了，早上你婶子可是给你妹带了好几个馒头。” “不饿，早上我奶煮的干饭给我吃的，就是怕我路上饿着了。馨妹饿了，自己吃吧。我赶着车儿。”李全忙道。 柳雨馨见没人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不甚饿，就又把馒头放回包裹里。这牛车走的慢，就是跑起来也比不上自行车的速度，但比走路要好多了。 “叔，馨妹，下面有个大下岗子，比较快，你们扶稳了啊，别跌下去。”见到前面的老坟头，李全忙道。他一次的时候不知道前面有个大下岗子，牛跑的飞快，可是吓着他了。 柳雨馨侧身往前一看，的确是个大下岗子，这么大个坡儿，回头就麻烦了。好在是牛车，要是人推的板车，回头还不累死人。 抓着板车旁边的板子，柳雨馨就看见一户人家推车板车吃力的往他们这边推来。前面一个男的拉着绳子，弯着身子，使着力往前来，后面一个妇女并几个小孩子往上推，板车全是木头枝子啥的。 “叔，过了这个坡，下面就是下王村，刚才咱们路过的村叫做上王村，待过了下王村，就是一个石桥，过了石桥就是石塘镇了。听说这上王村下王村大半田地都是王员外家的。” “啧啧，我刚才看的那村是上王村，村子大的很。比咱们柳家边还大。虽说都一个县的，我还没来过呢，当年就是找活计，也只在自己镇上找，就是县城，也没去过几次，顶多一年一次还得从我十七八岁的时候开始算。”这下坡实在是陡的厉害，柳爹紧紧的抱着自己的方盒子，盒子里面则是拼装好的立体拼图和拼凑一起的木板。 “叔，等以后大虎二虎长大了，你就让他们带你到处看看，保不齐还去京城做老太爷呢。我看我几个兄弟是好的，聪明不说，还个个孝顺。”李全忙道。其实他更想说，以后有机会，他也是可以带着他跟婶子四处看看，四处走走的。 “哪有，你是不知道我家那四个淘气包，聚在一起的时候，就差没上梁揭瓦了，恨的人牙痒痒，哪像你，打小就听话，听说你学问做的也好，明年就下场了，好好考，成了官老爷，你奶奶跟你娘也算是熬出头了。”柳爹习惯性鼓励道。 听着柳爹的夸赞，柳雨馨还在旁边，李全这脸也升温不少，好在他皮肤本就黑，也不大看的出来，不然怕是还要上几分。特别是听到柳爹说他打小就懂事的时候，悄悄看了眼柳雨馨，这心里心虚的很。 他小的时候没少欺负馨妹，她可千万不要有什么别的想法才好。想着小时候他欺负柳雨馨的那些事儿，李全心里又是心虚又是后悔，不过一会儿就想通了，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了，让柳雨馨欺负个够，也算平了。 一辈子，欺负一辈子。 心里默默念着，这心越发跳动的厉害了，而嘴角的笑容怎么也克制不住。 李全这心里想着心事，一个不查，神游太虚，柳爹见他久久不回答，还以为他累着了，也没再打搅他，自个儿也闭着眼睛休息起来。 这路上的景色也没多大变化，村庄，小道，良田，绿树，野花，景色虽寻常，但这心情好，见着一切都觉得美丽新奇。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下了官道，走了林荫小道，日光斑驳的洒在路上，树影舞动，树叶低吟，柳雨馨一时心情大好，不由自主哼起歌儿来。现代的歌大多是情啊爱的，柳雨馨倒也没有唱出来，只哼了曲调，是当年《游龙惊凤》上的歌儿，叫做遇上你是我的缘。 山水之间，白云云悠悠，可不就是轻轻挥手间么。 柳爹倒是听过柳雨馨哼过不少歌儿，在家做饭扫地的时候，习惯性的哼哼，他跟芸娘觉得好听，问她打哪儿学的，柳雨馨只说是随便哼哼，有时候有词儿，有时候就随便哼哼，偶尔哼着哼着就断了，因此，柳爹跟芸娘更加相信是柳雨馨自个儿做的。虽是随意哼哼，但这曲调着实新奇，比这古代的大戏好听多了。古代这戏儿，一个啊字儿就能唱好久，恨不得把所有唱腔都用上去，听着听着，犯困。 好在这苍龙国民风尚好，特别是爱知县这代，有的镇也有唱山歌的传统，只要不是淫词艳曲，唱曲儿倒也无妨。柳雨娟可是跟着柳雨馨学了不少歌儿呢。 柳爹听习惯了，倒还好，李全确没听过，只觉得动听悦耳的很，人间难得几回闻。 一时间，沉醉不已。 ------------ 第一三二章 黄牛在前面慢悠悠的走着，偶尔还打两个响鼻，后边的尾巴左右甩着，待打到屁股上才换另一边。李全坐在木板车的最前面，手里拿着麻绳，控制着牛的速度，就怕这畜生颠簸累着柳爹跟柳雨馨二人。 春风拂面，绿柳随风，柳雨馨心情愉悦的哼着前世的歌儿，一首接着一首，很是悠闲自在。一旁的柳爹也被柳雨馨感染，原本的紧张与担忧也渐渐消失不见，兴致来了，还跟着嚎几嗓子，惊的一旁的麻雀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出了官道，上了林荫小道，走了不远又是官道，往前走，就见到一个石桥，过了桥，就到了石塘镇，直走再左拐，就看到一家杂货铺子，名字就叫王记。之前说好，若是有新的花样过来，就到这王记杂货铺找王掌柜。 这王员外也不是想看就能看的。 把牛车寄放在镇边上的茶水棚子里，付了三个铜板，麻烦老板帮着喂些草料水啥的。 看惯二十一世纪的高楼大厦，百货大楼，眼前这灰蓬蓬的杂货铺，着实没多大感觉，走进去一点也不怯场，倒让旁人高看几眼。 “呦，李全来了，你这小子，这么久也不知道来看看你忠叔。”王掌柜原名王忠，家里祖祖辈辈都是王员外家的奴才，听说他爷爷当年救了老王员外一命，一家子就被赐了王这个姓，以示恩宠，几代下来，这王掌柜 一家也算是王员外府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然一个奴才怎么着也做不到管事这个位置不是，他还有个兄弟管着王员外家的庄子良田呢。 “忠叔，好些日子不见，您越发健朗了，这是我村里的柳叔。旁边是柳叔的闺女，之前卖的剪纸都她弄的，今个来镇上逛逛，就想着来叩谢忠叔。”李全熟络的介绍道，柳爹在一旁瞧着李全一个小孩子做事说话很有那么回事，是个会来事的。 柳雨馨一旁听着李全介绍她，忙从柳爹跟李全身后走出来，又悄悄扯了扯柳爹的衣袖，躬身道“见过掌柜的，这些年承蒙关照。还请受小女一拜。” 听来，这些年还真是王员外买的最多，价格也公道。好几次都是王员外的银子度过了难关，这一拜，倒也诚心实意。 王掌柜见了，也来不及细细打量眼前人物，只叠声说惭愧惭愧。到底那女有别，口上着急，手也伸着，却也不好搀扶。 柳爹见女儿这样，也躬身拜着，王掌柜见了。忙扶柳爹起来，虽说这买卖都是互惠互利的，哪有什么帮衬之说。但这买卖双方身份相差悬殊，王家没有可以压价啥的，也算有提携之意思，就算这王员外受益颇多，可柳家也的确是承了王员外的情。 这人。特别是底层次的人，的确是半点话语权都没有。这理。柳雨馨还是懂得。再者，今个还有别的生意要谈。 果不其然，王员外听了见了，这心里满意的很，嘴上说着惭愧，那脸上却不是那么回事。 “啊贵啊，还不上茶，再拿些点心过来给这位姑娘尝尝，真正是个没眼色的，都这会儿了，也不知道动一下，柳大哥是吧，来来，快坐下，今个过来，可一定赏脸吃一顿饭不是。都这会儿了，怕是路上也没吃，走，咱们出去吃一顿，不拒什么，有那么两壶酒，咱们兄弟喝一会儿也是好的。”王掌柜热情道。 这王掌柜的热情，柳爹一下子哪里受的了，也不管真情还是假意，忙摆手道“不敢不敢，我们都吃饱了来的，不劳烦王掌柜了。”说着还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手脚也没地方放。老实的模样，让王掌柜看着觉得好笑，也有那么几分得意。 虽说自家是奴才，说出来不大好听，但是须知，宰相门前七品官，他这奴才可不比这些地里刨食的好多了。 至少自家吃喝不愁不是。 柳雨馨一旁见柳爹这手忙脚乱的模样，心里微微有些酸涩，爹爹这些年，因着腿伤的原因，好些日子没有出去了，见了人越发怯了。当年身体好好的时候，在镇上找活计的时候，干啥子都是自信满满的。 人穷就是没有底气，更何况身子还不好的时候。 “掌柜叔叔，我们今个是吃饱了来的，还真劳烦叔叔了。”柳雨馨上前轻声道。 王掌柜本见柳雨馨说话，这才细细打量柳雨馨，这一打量，心里倒是一个大大的赞字，瞧这姑娘长得还真是不耐，就是跟府上的小姐也不相上下，妙的是，比府上的小姐还多了几分大气，少了几分骄纵，啧啧，日后怕是个有造化的。 “哪里劳烦，日后你们来了，可不准先去吃，咱们一道下个馆子，热闹热闹。”王掌柜笑道。说来这做人可不能欺穷，谁知道日后呢，俗话说风水轮流转，指不定哪日就转到别人家去了，给人留几分薄面，可不就是给自己留几个人员么、这动动嘴皮子的事儿，简单轻松。 “听掌柜叔叔的，下次定一起去下馆子，对了，这次儿，我跟我爹也带了些剪纸过来，和一个小玩意儿，也不知道掌柜叔叔这儿要不要。”柳雨馨笑道。 柳雨馨说话的时候，李全并未插话，王掌柜见此，摸了摸胡子，算是了然，怕是这李全日后不再做这买卖的营生了，也是，上次说要去考取功名，士农工商，说出去可不大好听。这李全看样子也是个有福的。 “奥，剪纸，我们府上老夫人倒是喜爱你这东西，特别是上次那副喜上眉梢跟寿星和那孔雀开屏图样很得府上老妇人喜欢，不知还有没有，我们老夫人说了，若是有，尽管拿来就是。”王掌柜笑道。说来也亏了李全，有了这剪纸，得了老夫人喜欢，他们家又多了几分体面。老夫人很是喜欢这剪纸，家里床上。门上，窗子上贴了好些，那些式样复杂好看的还表了起来，挂在墙上，有的还寄到京城，给嫡系老太太看了，过年可是赏了不少好东西过来呢。 说来这石塘镇的王府还是有些来头的，是那京城王尚书家可是一脉相传，不过那王尚书的爹是嫡出，王员外的爹是庶出。本来分家也没分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谁知道王员外他爹王老员外是个不事生产的，好好的家业也不知怎么的就败光了。好在如今的老夫人还有些嫁妆银子和铺子，就来到这艾知县，过着清贫的日子。王员外倒跟他爹不同，是个有眼见有本事的，倒是把家业给撑了起来。这些年，日子过得越发好了。再者，这京城有人，底下也好办事，这县里还真没多少人敢惹到王家。 去年因着剪纸的事儿，府上倒是跟京里的王家搭了线。逢年过节也有礼节往来，老夫人心里高兴，员外也很是满意。 不过。这李全是个知道规矩的。虽说员外好几次亲自见了李全，可这小子从没越过他亲自见员外，都是先来拜见他，可见是个有分寸懂礼节的。 这般想着，心里对李全越发赞赏。想着这李全是个有本事的。若是明年中了秀才倒是可以把自己的小女儿和他凑一对儿。如今他家的面子，给女儿脱个奴籍还是很方便的。 柳雨馨可顾不着看王掌柜脸上的各种表情和其中的弯弯道道。只打开包裹，将前些日子做的蝶戏牡丹图。这副画可费了柳雨馨不少时间，跟山水画那么大的篇幅，里边牡丹争放，各色形态，有半开，有全开，花团锦簇，百蝶争芬，打开，着实让王掌柜吃了一惊，没想到一个村姑还有这本事。 “姑娘可真是巧手，我瞧着，天底下在没姑娘这么巧的手了。我们老夫人最喜欢的就是牡丹花了，见着了，肯定会高兴的，你们且等着，我让人先回去给老夫人瞧瞧。”王掌柜喜道。 这李全自来就是懂规矩的，他也不防多给他几分薄面，若是这柳姑娘得了老夫人的眼缘，那也是她的福气。不过，这姑娘小小年纪，手倒是真的巧的很，啧啧，瞧着模样也是水灵灵的，可惜，两个儿子都成了亲。 李全听王掌柜这么说，悄悄给柳雨馨使了个眼色，柳雨馨见了，心中明白，忙对着王掌柜就是一叠声的感谢。 在路上的时候。李全就稍微交代了这王员外家的事儿，这王掌柜，别看他是个奴才，却是个会来事儿的，而且在王府也说的上话，颇得王员外的看重。那王员外是个有本事的，但是平日里忙的很，都做别的生意，这剪纸，看着倒是好玩，倒是是女人家的玩意儿，看看也就那样，倒没想过以此挣大钱。至于让本家那边高兴，也算是意外之喜，因此，那几次给李全的赏钱也厚重几分。 “多谢王掌柜，真是麻烦你了。”柳雨馨悄悄扯了扯柳爹的袖子，示意他来回答。毕竟日后这生意是要爹爹来做的，她到底是个女儿家，哪能到处跑。到时候，村里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她呢，唾沫星子怕是要把自己也淹死了。 王掌柜见柳爹感激的模样，笑了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本家的老太太最喜欢的就是牡丹花了，老太太见了定会十分欢喜，上次还说想见见这剪纸的巧手娘，这次就算他不给个方便，日后也会见着的，还不如一次性给个好，他在老太太那边得了脸，在这儿也施了恩。 王掌柜很是豪气的让柳爹不谢，反而让柳爹越发感激。李全跟柳雨馨在一旁见着了，只觉得柳爹实在是单纯。 “王掌柜的，我们今个来，还，还有旁的东西给你看，你瞅瞅，可喜欢。”柳爹说着将木盒子打开，最上面的是一个拼好的欧式房子，柳爹轻轻的把它拿起来，放在桌子上，有些局促的搓了搓手，而后看着王掌柜，脸上的紧张一眼就能看出来。 柳雨馨几次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今日她来不过是一旁观看，凡事还是爹拿主意的好。 带来的拼图是涂好漆料的，拼好后，很是精致，跟欧洲城堡似的嚎，好看的很，也很是精致。这漆料贵的很，每个样式也就 那么一份涂了漆料。 王掌柜这一辈子还真是头一回见这立体拼图，光着欧式城堡的屋子也让他稀罕了好久，只见王掌柜轻轻的摸着立体拼图，碰了碰，道“柳兄弟啊，你这是什么屋子，瞧着可真是好看的很，这屋子看着也怪的很，不大像咱们苍龙国的屋子，但是瞧着也好看。”王掌柜围着饶了好几个圈道。 ------------ 第一三三章 “王掌柜，这屋子就是好看，瞎拼拼弄的，说是哪里的，我这还真说不上来、。我们这地里刨食的，连咱们县城都没出去过，就是平时无事瞎拼拼凑凑弄出来的，这不，觉得也挺好看新巧的，就想着让掌柜的员外看看。”柳爹搓着手笑道。虽说这会儿极力克制自己的紧张，但是不自然的笑容，忽高忽低的嗓音，可以弯下来的腰，怎么看也怎么低人一等。 柳雨馨在一旁看着，很是心酸。 “不错，柳兄啊，你这瞎拼拼就弄成这么好看的房子，平生未见，只是不知你们这房子是怎么个卖法？我瞧着倒也新奇，就买下来给小少爷瞅瞅。”这房子虽说好看，但是毕竟是寻常木头拼的东西上不了台面。若是用那上好的紫檀或是黄花梨木拼凑起来，送到京城本家，也许还能占个巧字。 柳爹来之前是希望靠这立体拼图做长久生意，可听这王掌柜的意思，莫不是准备跟那剪纸一样，时有时无的要几个？ 这样一想，柳爹又开始紧张起来，心里也担忧的很，这人一急，牙齿就咬着舌头，越发乱了。柳雨馨一旁见着，忙端了水给柳爹以作掩饰，而后道“掌柜叔叔，这东西奇的可不是这房屋样式，而是自个儿亲自搭的乐趣。”说着就将那房屋一下子拆掉。王掌柜在旁边阻拦都来不及。 “忠叔，还请您自个儿搭的玩玩，看看有趣没趣。”李全笑道。 柳爹在一旁看着柳雨馨跟李全两个一唱一和的，紧张的心稍微有些放松，心里感慨，如今的孩子越发出息了，瞧着说话做事大大方方的，他这个长辈都比不上了。想当年他小的时候，也就敢自个儿家里逞强，这出了门，脖子都是缩的，哪像现在的孩子，瞅瞅，一个个可真是厉害的紧。 李全见王掌柜拿着被拆开的木板拼拼凑凑，偏又拼不完整，这每一块木板的边角都是有原因的，王掌柜弄了好久都弄不成功。偶尔碰到一个，瞧着齿口吻合，心里很是高兴。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这立体拼图还真有那么点意思，他这么大的人玩着都很是高兴，想来府里的少爷也喜欢，到时候用那上好的木头送到京城给京城的少爷小姐玩耍玩耍，再弄些到京城去卖。只要计划好，定能大赚一笔。 王掌柜这边一边玩着，一边想着，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想了好几个方案，连邀功的说辞都想好了。 “柳兄弟，你这东西不错。没想到还内有乾坤。”王掌柜摸着胡须笑道，这会儿虽说心里想要弄到这方子，但是面上还是表现的很是淡定。倒是弄的柳爹惴惴不安的了，柳雨馨看了眼王掌柜，压价，这掌柜的估计是想压价吧。若是不喜欢这立体拼图也不会花这么长时间跟他们说话，脸上的表情可以控制。只这眼中的喜乐却是藏不住的。 如今，就看谁最先顶不住了。 “掌柜的。老妇人请这位姑娘去府上看看。”王掌柜正准备说什么，就听见府里老夫人院子里的小厮长藤走了进来说道。 唉，早知道就不通知老夫人，去她那里讨巧了。这见了老夫人，这立体拼图怕是不好通过他的手弄出来了。 也罢，也算是他们的福气，合该有这种造化。 说来王掌柜这人，是个爱财的，却也不贪财，拿得起也放得下，这会儿虽然心里遗憾，但还是小声的跟柳爹和柳雨馨简单说了下府上的规矩。 柳爹跟李全到底是个男人，没得进内院的规矩，就在外门厢房处候着，正巧，那王员外从外边收完租子回来，听着李全来了，就让人带去客厅见他。如此，李全，柳爹，还有王掌柜则在客厅谈着生意。 柳雨馨跟着一胖胖的婆子，瞧着面相倒是和蔼可亲的很，圆圆的脸，眼里带着三分笑意，走路也慢慢的， 还亲切的告诉柳雨馨老太太的喜好，让她不要怕，大方点就是。 这王员外的府邸可不小，是标准的四合院房子，不像柳大爷爷家那种四不四合不合的院子，王员外这府邸的垂花门，抄手游廊，花园，拱门，抱夏，长廊，连成一气，雅致秀气的很。 王老夫人的屋子坐北朝南，院名为慈安院，还未进院子就闻着一股檀香味，看来这老夫人是个信佛的。慈安院正边连着有三间大屋，中间为厅堂待客吃饭用的，东边是卧室，西边，听说是老妇人最喜爱的孙女的住所。东西两边的屋子东边是厢房跟书房，客人来的时候招待用的，至于西边则是这院子里奴才们住的。 跟柳家边的砖瓦房相比，这王员外的府邸的砖瓦就精巧多了，房顶还是上好的琉璃瓦，按照风俗风水顶上还配了那雕刻的图腾，这脚底下的砖也是有花样的。到底是挂了牌匾的宅子，不像农村那屋子够住就不错了，还弄那么些花样。 “老太太，柳姑娘来了。”这正屋的门半开，门口站着两个丫鬟，看着也只比自己大了那么两三岁，年轻脸嫩得很，到底是大户人家的丫鬟，穿的衣服比她最好的衣裳也好很多。 老太太的正屋最前面放的是一红木雕花坐地屏风，刻着寒梅傲雪图，屏风前边是一个罗汉床，老太太正坐在罗汉双上，一个手枕在小炕桌上，腿架在旁边的矮墩上，一旁还有丫鬟跪在地上捶着腿儿。罗汉床两旁是一排的红木桌椅，其后面则是博古架，架子上放了古董花瓶，玉石雕花。 堂屋西侧有个圆拱门，亦是红木雕花，有坐地绣花屏风隔开，隐约可以看见里边的八仙桌，看来是吃饭的场所。 柳雨馨跟着那妈妈一道向老太太行了礼，老太太这才慢慢的睁开眼睛，“这位可是柳家姑娘，我瞧着长的可真是水灵的很，快上前我瞅瞅。”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坐起身子说道。一旁的丫鬟忙过去搀扶，而后将架腿的矮墩搬到一旁，又端了茶水过来。 老太太喝了口水又接着丫鬟端着的痰盂吐了出来，这人老了，不过是眯了一会儿，也没睡着，这嘴里还有股味儿，用茶水漱了漱口，倒是清爽不少。 柳雨馨听着老太太的话，慢慢走上前去，还没到身边，就被老太太一下子握住了手，不住的摩擦着。 老太太细细的打量着柳雨馨，上上下下看了好久，又道“不错不错，是个标志的丫头，想来也就这么标志的丫头才能剪那么好看的剪纸儿。今个拿百蝶戏牡丹图，我看了，好看很，真正是蕙质兰心，看这模样，比我家那孙女还胜一筹呢。” 柳雨馨被老太太这般打量，脸皮子也不由红了起来，说来这古人打量旁人的时候，实在是不知道啥叫距离。 “老太太厚赞了，我不过是个乡下丫头罢了，哪里能跟府上千金小姐相提并论。”柳雨馨忙道。 “好好，我看着就不像乡下丫头，好的很。”老太太重重的拍了下柳雨馨的手，还把她的手往自己怀里带，柳雨馨不得法只能将身子往前靠，又怕真碰着了老太太，腿上吃力的很。 “奶奶，你又说孙女啥坏话呢，这下子被我逮着了吧。”突然门外有一娇俏的声音传来，柳雨馨抬眼看去，只见一身穿撒花烟罗衫，月牙凤尾千水裙，端的是温柔可人精灵可爱，头上的金布摇随着主人的行走舞动着动人的弧度，衬的人越发娇俏 “呦呦。不得了，我家这磨人的丫头来了。”老太太立马笑道，眼里脸上全是笑意，看来眼前这位小姐很是受宠。 王家小姐见着柳雨馨只一顿，而后径自走到罗汉床上，抱着老太太的胳膊就是一阵撒娇耍滑，倒让柳雨馨想到那红楼梦中的场景。 “茵茵啊，你不是要看那剪纸的手艺人么，瞧瞧，今个就给你弄过来了，没想到是这么个小姑娘，标志的很。”自王家小姐 过来，柳雨馨就站到旁边，把位置让了过来。这王家小姐跟老太太亲昵了一会儿，方道“呦，这就是奶奶说的标志的丫头，我看她是比不得我的，至少她就没有我这么好的奶奶。”说完兀自笑了起来。 说来到了这古代，柳雨馨还真不大会处理这人际关系，一般都是沉默以对，想着以往看小说中，那些个女主角舌战莲花，老人疼，男人爱，还有姐妹护着。如今到了她，到成了那树桩子了木的很。 柳雨馨心里叹息，面上则对着王家小姐浅浅一笑，一副不安紧张的感觉。 老太太被自个儿孙女拐着弯夸了一通，心里正高兴，这会儿见柳雨馨局促的样子，又看着自己孙女大大方方的模样，想到，还是自己闺女好，贵气，那丫头瞧着模样不错，可惜小门小户的，跟自家孙女一比，着实不够瞧。 那王家小姐一边哄的老太太合不拢嘴，一边细细的打量这柳雨馨，见她虽小，虽 有些局促，但眼神正的很，不像那些个眼皮浅的跟卖笑似的夸她抬着她，倒是高看几分。 ------------ 第一三四章 这王家小姐是这一辈唯一的嫡出闺女，自一落了地就被抱到王老夫人的慈安园教养，很是疼爱，就是三个孙子都比不上，再加上这王小姐是个能言善道的，每日里在王老夫人面前逗趣说笑，倒让临老难忍孤寂的王老夫人心里更加熨帖。 柳雨馨那剪纸，当初就是因着入了王小姐的眼才让老夫人看上的。至于给京城本家知晓，也不过是王家小姐见着剪纸好看，就在送年礼的箱子上贴了剪纸，讨了巧儿罢了。 王家小姐细细打量柳雨馨，见她不似家里那些庶妹表妹的一脸谄媚的看着自己，也没有下人的奴性，心里倒是高看几眼。 “你就是那会剪纸花儿的柳家姑娘？”王家小姐起身走到柳雨馨面前，问道。 屋子里檀香的味道很是浓郁，柳雨馨只觉得王家小姐这走路挥袖间带着风让着檀香味越发扩散开来。 柳雨馨点了点头，道了声“是”，而后就规规矩矩的站在那儿，眼观鼻鼻观心，倒有几分老僧入定的感觉。 王老夫人见这柳雨馨这般，倒去了几分喜爱之情，若不是见孙女喜欢，早就随手赏几个银裸子让人打发出去了。这人年纪大了，就喜欢会笑会闹得，这柳雨馨看着水灵，可到底是个乡下村里来的丫头，上不得台面，闷的很，少了灵气。 王家小姐恰恰跟王老夫人相反，她看起来爱玩爱笑，实际上却是个喜欢安静的，不管是人还是周围的环境。见柳雨馨这般，反而越发喜欢，乐道“奶奶，孙女花了好些时间都剪不好纸花。倒不如让这位柳姑娘剪下给我们看看如何。保不齐，孙女我看了一遍，就会了呢，到时候看谁还说我手笨。” 王老夫人对柳雨馨感觉平平，但架不住孙女喜欢，自是满足她的心意，笑道“柳姑娘，我瞧着你那剪纸也稀奇的很，家里也有那么几个巧手的婆子，可惜再怎么手巧到你这儿就变成手拙的了。”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婆子也跟着附和。 剪纸这东西，简单的是简单，但那难得。就是知道怎么剪，一下子两下子也剪不好，每个七八年的功夫熟能生巧，也就只能剪剪那入门的花样罢了。这会儿王老夫人要看，她自然也不会反对。只恭顺道“老太太，小姐要看，自是可以的，只是这剪纸花，容易的花样用剪刀剪剪就可以了，但是那复杂的花式可是不行的。还需要刻刀两把，斜尖口和圆口刀两种，还需蜡盘啥的。今日倒是没有将工具带齐全。也只能剪几个简单的花样给老太太小姐看看了。” 王老夫人也不懂啥剪纸，只不过是打发时间逗趣，满足小孙女的想法罢了。 不一会儿就有婆子拿了红纸跟剪刀过来，柳雨馨也不推辞，这红纸的质量不错。不愧是员外府邸，柳雨馨先是将这红纸剪了一半下来。另一半则叠成方块，折了好几道，，然后以纸的中心点开始折对角线，成一叠三角形，最后还是以纸的中心点开始，沿三角形的两条边做底边的平行线，沿线剪开，而后就剪了最简单的水滴形花朵，而后收尾一拉，就成了细细尝尝的拉花，以前读书的时候，每次班队活动或者校庆她都会剪各色各样的拉花而后装点在教室里。 王家小姐见柳雨馨没两下就剪出了拉花，觉得好玩的很，因着折的道数有些长，柳雨馨两只手伸直了也不能让它平开来，中间的部分则向下悬空。 “你这是做的是什么，用来何用？”王家小姐上前道。 “回小姐的话，这东西叫做拉花，用来装点屋子的，跟那喜庆日子时候的红绸，红灯笼一个作用。”柳雨馨将拉花给王家小姐道。 拉花这东西简单的很，连剪纸入门都算不得。但是好看，喜庆的时候用这纸花把屋子装点起来，喜人的很。 “不错，可还有旁的，再剪几个瞧瞧。”王家小姐细细打量一番，又道。 这剪好的纸花自是让人收拾好放在盘子上由丫鬟端着站在一旁。 柳雨馨想了想，又剪了份鸳鸯戏水的图样，是上下左右对称剪纸方法。这上下对称跟左右对称的剪纸法子一般无二，讲究的就是这中间的一条线，这鸳鸯戏水图左右对称，看着像两只鸳鸯恩爱非常，中间一条线相当于睡眠，而底下的两只鸳鸯，则是鸳鸯倒影水面该有的影子。 记得刚学这鸳鸯戏水图的时候，柳雨馨还得在纸上画好图样，今生拖了记忆好，手巧的福，这些倒是不必了，想着什么，一会儿就能剪出来，倒是心手合一。不过这王员外给的剪刀到底不是家里特意定做的简单，这简单又重又大，剪口还长，一个不小心剪过去，这张纸也就废了。 因此柳雨馨很是认真的剪着，这一认真，脑海里也只想着剪纸，别的倒是忘记了。那王家小姐在一旁看着柳雨馨剪纸，只觉得这村姑手灵巧的很，这剪刀口左拐八怪的，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剪什么，这地上就积了些红纸屑。 说来这剪纸就是这么回事，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说的就是这个礼儿。就算跟着后边剪儿，也不定能剪的跟旁人一样。 “呼”柳雨馨轻轻叹了口气，可算是剪好了，这剪纸也不难，但是必须得全神贯注，一不留神剪坏了就不好办了。 “老太太，小姐，好了，这是鸳鸯戏水图。”柳雨馨将剪纸展开，放在自己手掌心上给王家小姐看。王家小姐只觉得好玩的很，这可是亲眼看得，自是不一样的，小心拿过去，递到老夫人面前，道“奶奶，你瞅瞅，这鸳鸯戏水不错吧，正巧，下个月大哥成亲，喜床上，枕头被套上也贴些这个剪纸儿，也喜庆不是。” “对对，还是茵茵脑袋瓜子灵光，不过柳家姑娘啊，你这鸳鸯咋是四个，旁人都是两个啊。”王老太太纳闷道。 “回老太太的话，这鸳鸯是一对儿，下面那段儿是照在河里的影子，中间这红红连在一起的线儿就是湖面。”柳雨馨轻声道。说来古代这刺绣，鸳鸯戏水的都没有影子的。 “影子，啧啧，倒是个心思灵巧的，可不是，这鸳鸯戏水可不仅仅又拿湖波，这影子也不能少。茵茵啊，你瞧瞧，这好看不，好看的话，咱们多让这位小巧娘做些，到时候你大哥成婚的时候，多贴些。”王老夫人笑道。 柳雨馨没想到这随意剪个纸儿也能带笔生意，心里很是高兴。如今家里钱刚好够用，这次挣的银子，可以存着，到时候多买些良田来的好。她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小农思想根深蒂固，前世有了钱是买房子买保险，今生，就想着买地买地买地，再然后就是去镇上开家铺子，专门卖卖剪纸啊刺绣立体拼图这类薄利多销的东西，无事再接接镇上县里大户人家的喜庆日子的活计，小日子也能过的风风火火，安安稳稳的。 柳雨馨想着长远，脸上不由带了笑意，王家小姐见着了，忙指给王老夫人看，还在她耳边打趣道“奶奶你瞧，那柳家姑娘都高兴傻了，这活儿还是给她弄吧，不然，一个空欢喜，成了呆子，岂不是孙女的罪过。” “好好，我家茵茵心善，柳家姑娘啊，你给我多剪些什么拉花，鸳鸯戏水的，简单的两个铜板一张，鸳鸯戏水这样的，二十个铜板一张，要是有别的新奇花样，复杂的，就一两银子一张，你啊，就仔细琢磨琢磨，到时候让王府好看喜庆吉利就成，这银子是不缺你的呃。张妈妈，待会儿让掌柜的给这柳家姑娘二十两银子，就当作定金。”王老夫人觉得这柳家姑娘偷笑的模样很是可爱，平白添了好几分生气，比那呆头鹅模样好多了。再者这剪纸着实讨吉利，可得弄好了，大孙子娶的可是这县令家的千金，万不能委屈了。 “多谢老太太，多谢小姐。”柳雨馨忙笑道。柳雨馨心中欢喜，对着王老夫人跟王家小姐不住的作揖，倒逗得王家小姐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这又不是白白给银子给你，瞧你这乐得，对了，你既姓柳，以后我叫你一声柳妹，可好。”王家小姐笑道。 “小姐金枝玉叶，哪当的起柳妹之称，唤我雨馨则可。”柳雨馨忙道。 说来柳雨馨对着王家小姐感觉也好的很，在这石塘镇小地方，王家可是出了名的大户人家，自是很多人捧着，瞧着王老夫人疼爱王家小姐的模样，可不似作假。这般娇养着长大，又由众人捧着的千金小姐，性子却不骄不躁，也不似旁人鼻孔看人，在老夫人面前娇憨可人，温柔体贴，对待她这个村姑也大方稳重，不愧是养在闺阁的千金小姐，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样。 ------------ 第一三五章 慈安院里的桂花树在微风中摇曳生姿，桂花，寓意蟾宫折桂，王老夫人一心希望王员外参加科举，日后让京城本家帮衬着，也可以弄个一官半职，成那人上人，奈何，王员外却是个懒散的性子，最最厌烦那四书五经，在石塘镇这小地方住的很安逸舒服，哪里还会去看那劳什子的书本。 桂花未开，树叶嫩绿，鸟鸣啾啾，屋内，亦是一片欢声笑语。 柳爹跟李全在偏厅与王员外谈着立体拼图的生意，将那拼好的房子是拆了拼拼了拆，柳雨馨身边也有一套拆了的拼图，这不，见王老夫人精神头好了不少，王家小姐也亲近大方，就拿了出来，道“多谢老太太小姐赏了这个个好生意给我，今年倒是能过个好年，我这边也没啥可以回报的，到时候家里爹爹新捣鼓出个好玩的物什，弄来给老太太小姐瞅瞅，打发打发时间。” “奥，什么个东西，比你那剪纸还新奇不成，我倒要看看，快些拿出来瞅瞅。”王家小姐立马道。那副急切的模样，让一旁的王老夫人捧腹大笑，指着王家小姐的额头，道“瞧瞧你这个急肠子呦。” “奶奶~”王家小姐在王老夫人怀里不依道，这声奶奶喊的是百转千回，听的王老夫人心软成一团，搂着她就是一阵笑。 柳雨馨一旁看着，倒也觉得分外和谐，这大户人家的祖孙情倒是比庄户人家还要外露些。 “柳家姑娘，你这是什么新奇好玩的东西，我瞧着就是一堆木板罢了，虽说这上了漆料，可还是一堆奇怪的木板。”王老夫人看着柳雨馨拿出来的东西纳闷道。 这立体拼图看材料自然没什么吸引人的，柳雨馨见王老夫人纳闷，也不急着解释。而是找了个茶几，把木板全放在上面，而后开始拼起来。她这动作让屋子里的主子奴才全开始纳闷起来，末等的丫鬟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好随意走动，只伸长了脖子够着看，王家小姐则站在柳雨馨边上，看着柳雨馨手上的动作，转了两圈，一会儿弯腰看看一会儿侧着脑袋的打量，这娇憨可爱的模样又惹得王老夫人一阵笑。在张妈妈的搀扶下。也下了罗汉床，走到柳雨馨身边，看着柳雨馨手边的动作。 好在对于这立体拼图。柳雨馨事先拼了好久，再加上记忆力好的原因，手上的速度飞快，一会儿那欧式城堡就拼了出来。柳雨馨拼的这城堡比在王掌柜的要简单些，但是也查不到那儿去。不过是细节的差异罢了。 “啊呀，柳家姑娘，你这莫不是在搭房子不成。”弄了一半，这城堡也初具形态，王家老夫人诧异道。王家小姐到底年轻些，虽然心里也觉得好玩新奇的很。倒也能按捺住心中的想法。 “还是老太太眼神好，可不就是房子，这房子搭完后挺好看的。不过这东西，就讲究个拼的过程，你们看我这边拼的快，其实在家练了好久了，就差没记住每块木板的样子了。等我拼好了。老太太小姐瞅瞅，再拆开。你们也可以拼的玩玩。这东西还是爹爹特意为我家四弟弄的呢，咱们庄户人家，穷的很，也没啥东西玩。家里爹爹跟娘害怕四弟无聊去那河里山上乱跑出事，就弄了这么个东西把他拘在家里，也怪，自我家四弟玩了这东西后，这记忆力快了不少，大弟背书的时候，他一碰听着，回头也能背个八九不离十。倒是让爹爹跟娘好生稀奇。”柳雨馨一边拼着一边说道。 在家就商量好了，这立体拼图的功劳全算在爹爹头上的好，女孩子家的，名声大并不一定是好事，万不能被名声所累。正好爹爹是懂点木匠活计的，说他弄的也算合情合理。至于这记忆力，这立体拼图本来就是益智玩具，或多或少可以开发人的动手能力和记忆力，柳雨馨也没说错。 “呦，这东西这么厉害，柳家姑娘，你莫不是开玩笑吧。玩这个就能让人变聪明不成。”王老夫人撇了撇嘴道，显然是不信柳雨馨的说辞。 “老太太，我可真没开玩笑，家里弟弟玩了这个倒真是聪明不少，下次得了机会带过来给您看看就是。”柳雨馨忙道。说来四虎还真是个活广告，这小弟虽说长的娇娇滴滴的，但记忆力好，都快赶上她这个开了外怪的姐姐了。 “奥，那好，下个月你来的时候带来我看看。”王老夫人说道，她还真不信，这么个东西能让人变聪明？ 王家小姐倒是沉默不语，觉得这东西搞不好还真有点名堂，应该跟她玩的那九连环有异曲同工之妙。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柳雨馨总算是拼好了，王老夫人围着这房子赞道“这屋子可真是好看，比咱们这四合院好看多了，就是这屋子这么高，跌着了可如何是好。柳家丫头啊，你爹那脑袋瓜子咋想到这屋子的，我这么大还没见过呢。” “回老太太的话，这屋子，我家爹爹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就是随便拼拼弄弄的就弄起来，本想拆掉的，但是觉得这房子虽说奇怪，但是看着也挺好看的，就继续弄了出来，这不，拿来给老太太小姐看看。”说着就将模板拼的城堡拿给王老夫人看看。 柳爹木匠手艺虽不精湛，但是这模板打磨的很好，木板边上的凹口凸口做的也很好，不大不小，拼的这屋子很是结实，在家试验过了，就是拎着这尖尖的顶儿，下边也不会脱落。 王老夫人啧啧称奇，摸着这屋子，又让丫环手举着，她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来来回回，细细打量了好几眼，得出结论是个好玩的东西。 王家小姐虽觉得这东西好看，但更想跟柳雨馨一样拼一把试试，这不，拉着王老夫人坐回罗汉床，让丫环将房子放到炕几上，炕几上的茶具糕点全部撤下，她三下五除二，就将这房子给拆了，王老夫人埋怨的看了眼王家小姐，道“真正是个眼疾手快的。” 说来这立体拼图是拆来容易，拼来难，这一拆好，又被王老夫人使坏乱了顺序，王家小姐看着这一堆木板竟有些不知从何下手。埋怨的看了眼王老夫人，娇声道“奶奶，尽会使坏，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孙女，这么简单的东西能难得住我不成，你就瞧好了。” 王老夫人最最喜爱自家孙女责备的模样，欢喜的不行，这丫头，就是个嘴甜的，瞧这张小嘴，竟是拐着弯的夸她呢。 “哎呀，茵茵，错了，这块怎能可能拼这个呢，你瞧这颜色儿都对不上，因是奶奶这块儿。”王老夫人一旁见王家小姐拿着木板转着四个边，怎么也对不上，很是焦急，将炕几上的木板看了好久，通过颜色，挑了一块儿，忙拿给王家小姐。 王家小姐一听，还以为王老夫人说的是对的，忙把自己手上的放下来，拿过王老夫人手上的木板，这一拼，边角的凹凸根本就合不上，虽说颜色上看起来合的很。 “奶奶，不对啊，这合不上。” “怎么不对，我来，快点，给奶奶拼着看看。” “咯，给你。” “哎哎，怎么拼不上呢，奇了怪了。这颜色上匹配的很啊。” “奶奶，你看看这会儿，我觉得是这块儿。” …… “啊呀，对了对了，就是这个，还是茵茵聪明。” …… “唉，怎么又不对？” 不一会儿，这屋子里说的上话的丫鬟婆子全聚在一起，对着这拼板指指点点，恨不得自己也上去拼几下，热闹的很。反倒是柳雨馨被挤到外围，浅笑的看着玩的很开心的一群人。 看人拼图倒跟下棋感觉差不多，一个个恨不得自己上手弄几下。效果倒是空前的好。 叽叽喳喳，闹了好一会儿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王老夫人赌气的坐在罗汉床上，王家小姐还在继续转动着脑子，小脸通红的，额上还出了一层细细的蜜汗。 “柳家丫头，你这东西砸这么难拼，我见你快的很，一会儿就搭好了，一次都没选错木板，怎能轮到我们就这么累人。”王老夫人喝了口茶，舒服的叹了口气，而后道。 “回老太太，我刚开始拼的时候也没如今这么快，跟您差不多，总是挑错，如今这么好，可是我在家练了好久后的结果呢。”柳雨馨忙道。喜欢玩就好，有疑问就好，这样才好推广。瞧王家玩的那样，怕是迷上了。 “这东西看着简单，自个儿弄起来倒真不简单，那些个木片，瞧得出不同，却不知那个对哪个，不错，是有那么点意思。茵茵啊，你这还没拼好，在不歇息歇息。”王老夫人见自家孙女一脸倔强的拼着拼图，忙道。 这丫头，脾气又上来。 “奶奶莫急，我就不信了，我还拼不起来，孙女一定要拼好了，好给奶奶放在屋子里头。”王家小姐嘟着嘴道。 王老夫人一听，忙呵呵大笑，“好好，奶奶不急，你慢慢拼，放奶奶屋子里头，到时候让人家看着，我孙女多孝顺。” ------------ 第一三六章 “呼，不玩了，雨馨妹子，你这都没个图样，一点头绪都没，怎么拼啊。”王家小姐把木板往炕几上一放，喝着小丫鬟递过来的茶后道。 柳雨馨见王家小姐鼓着脸，眼里全是郁闷，心中不免有几分好笑，这拼图拼的可不就是个耐性。 “回小姐的话，我这儿还有别的木板拼图，上边都标了号，还配了同时标了号的图纸，小姐按照这个图纸来拼，简单的很，一会儿就能拼好。不过这拼图拼的就是个慢慢摸索的过程，拼的也是个耐性。”柳雨馨一边说着一边把事先准备好的，标了记号的木板和图纸拿了出来。 王老夫人微眯着眼睛靠在软榻上，也不说话。 王家小姐接过柳雨馨标有记号的木板跟图纸，照着图纸开始拼，着实顺手的多，但是拼了一会儿，却感觉一点意思没有，拼对了半点喜悦的感觉都没有。拼了一半，就把木板图纸放在炕几上，“按照这图纸拼有啥好玩的，就是傻瓜都能拼，半点感觉都没有，罢了罢了，你把这图纸和标有记号的木板收起来，着实没意思，我还是拼刚才的吧，对了，刚才的有图纸么，我这拼着拼着就忘记刚才那屋子的模样了。” “有有，其实每个立体拼图都是配着图样的，但是没有标号，所以即使看着拼也不容易。”说着柳雨馨就将图纸拿出来。 一张卷起来的纸上有一个立体图案，旁边则是前后左右上五个方位的平面图。 王家小姐凑近一看，见纸上的图案跟刚才自己看的一模一样，不由有几分诧异，“这画是谁画的，画得可真好，尤其是中间那个大的。就跟屋子在人眼前似的。” “小姐夸赞了，不过是照着房子一笔一划慢慢画的罢了。”说来今生她这双手可真是巧的很，有了这手，她这辈子定然不会饿死的。 “哦，难不成这是你画的？”王老夫人在一旁看着，心里也很是诧异，没想到一个小村子，还有这等人才。她这孙女可是打小就学琴棋书画，别的还好，只这画。实在拿不出手。这会儿一个乡下丫头拿出这么好的画来，怎能不诧异。 “这话确是我费时画的，不过是照着图案画的。半点灵气都没，倒是让老太太小姐看笑话了。”柳雨馨谦虚道。这画画倒是没什么好隐藏的，日后她画的还要多，藏藏掖掖的也没麻烦。 “笑话，不笑话。我看这画好的很，这灵气不灵气，我老太婆倒是不懂，只知道这画画的像，跟个真的似的。”王老夫人笑道。 “呦，你既然会画画。想来也是识字的，你一个村姑，倒真是不简单。”王家小姐看着画。也点了点头道。 “小时候跟爷爷倒也学了几个字，不过不甚精通。” “识字就不错了，精通干嘛，又不用考状元。”王家小姐摆摆手道。知道柳雨馨识字后，王家小姐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眼柳雨馨。这会儿见着，没来由的觉得这柳家姑娘比旁的乡下丫头多了些什么。 王老夫人知道柳雨馨识字。只觉得稀奇的很，这下又来了劲，坐直身子，让柳雨馨坐到身旁的矮墩上，问着她这字是跟谁学的，学了几年了，都读了什么书，这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几人等等。 柳雨馨少不得一一回答，待说到家里有弟弟四个，大虎二虎是双生子的时候，之间王老夫人拍着她的手道“你娘倒真个有大本事的，一口气生了四个儿子，还有两个双生子，我老太婆活这么大还没见过双生子，下个月我孙儿成亲，你不是提前送纸花过来的么，把你家四个弟弟全带来我瞅瞅，我看你是个知礼的，想来你四个弟弟也不差，你爹娘可真是个有后福的，老了还不知道怎么享福呢。” 这古人最最讲究的就是多子多福了，听柳雨馨说家里有四个弟弟，自是一阵长吁短叹。说来她也只生了一个儿子就是王员外，这王员外也只生了一个儿子就是下个月要成亲的孙子，王家小姐嫡亲的哥哥，家里女娃倒是不少，可惜都是庶出。 这会儿王老夫人看着柳雨馨越发满意了，可惜小了点，不过也无碍，几年后大些，若是大孙媳妇肚子不成器，到时候可以把这丫头聘回来做二房，保不齐跟她娘一样，是个能生。这般想着，王老夫人又看了看柳雨馨的面相，虽觉得好看了些，但是天庭饱满，脸颊红润，看着也是个有福的，再看了看腰和臀部，腰细了些，臀部看着也不丰满，不成，太瘦了些。 “柳家丫头啊，你这也太瘦了些，回去好好补补，让你娘多买些肉吃吃。”王老夫人皱着眉头说道。 柳雨馨被王老夫人跳跃思维弄的一愣，这怎么说到她瘦了。说来家里好东西还真是她吃的多，娘最疼她，啥事都先紧着她，家里四个弟弟小时候还会抢东西吃，因着娘的偏心哭闹过，长大懂事后，也跟娘一样，习惯性的好事多给她。如今家里条件也好了些，娘虽然把钱把的紧，但对自家人是好的没话说，吃穿可从不缺的。 当然事实是一回事，柳雨馨也没有必要跟王老夫人细说，只点头同意，而后又感激王老夫人的关心 罢了。 王老夫人这把年纪了，喜欢自个儿孙女活泼，可不代表也喜欢别人家的闺女性子闹腾，柳雨馨这般乖巧，倒让起了心思的王老夫人越发喜欢。对着一旁的张妈妈说“我瞧着这丫头长的真水灵，可惜就是打扮的太素了些，这般年岁，就该穿的艳点，不然临老了再打扮，人家该说老妖怪了。张妈妈，我记得我屋里有两多红色绢丝芍药花头饰，还有一个银蝴蝶簪子，上班还追了红宝石，一块儿拿来，给这丫头带着。” 张妈妈领命，忙要去内室拿，柳雨馨吓了一跳，忙道“多谢老太太厚爱，只是无功不受禄，您说的东西也太贵重了，我这乡下丫头万万是不敢拿得。” “什么不敢拿，我老太婆最喜欢看颜色好的丫头了，那东西可不贵重，只样式好看，是京城流行的样式，倒是不贵，我给你，你只管收着就是。”王老夫人见柳雨馨不贪财，心里喜欢又多了几分，说道。她屋子里好东西可不少，那蝴蝶簪子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即使不给柳雨馨，也是随手赏给几个庶出的孙女罢了。那簪子上的红宝石，说是红宝石，但却是最下等的宝石，不值个银钱，好在还算好看。 柳雨馨是真的觉得为难死了，给她银子，该得的，她也不会谦虚不收，但这首饰头面，可怎么拿啊。 “你就拿下吧，你不要，日后也是便宜旁人，反正我是不会要的，我看你这人不错，给你，我心里痛快。”王家小姐也道。 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也跟着一起劝，柳雨馨无奈只得接下，心里想着，回去剪副送子观音给王老夫人，也算作报答。老夫人是个信佛的，这孙子也要成婚了，送子观音最最合适。 “如此多谢老太太小姐赏赐。”刚才看着还好，这会儿拿回去，才发觉这簪子的确好看，而且是十足的银子，回去给娘，娘会欢喜的很。至于这绢花，柳雨馨觉得也就这样，料子好看，但是若让她做，定会做的比这个好看。日后要是有了好料子，定多做几样花朵给王家小姐才是。 “老太太，前头员外传话，您这边可否谈好话，柳家姑娘的爹说要赶回家。” “哎呀，这时间可真是快，丫头啊，记得常来我这边玩儿，我瞧你是个好的。茵茵啊，时候也不早了，你就送柳家姑娘到垂花门门口吧。”闹了这么久，王老夫人着实有点累了，就挥手让王家小姐送柳雨馨出去，自个儿准备眯一会儿。 年纪大了，就是不中用，就做了这么一会儿，腰就疼的厉害。侧躺在床上，小丫鬟轻轻的捶着腿儿，王老夫人舒服不少。 “小姐还是回去吧，劳烦这位丫鬟姐姐送我就是了。”让一个小姐送她去二门口，她着实有些不适应。 “无妨，我也闲的无事。”王家小姐不在意道。这柳家姑娘旁的都好，就一个，想的太多，太守礼节，跟旁的村姑相差真大。 柳雨馨无奈，可一路不说话又觉得尴尬，想了会儿道“小姐，你喜欢什么东西，回头我剪成纸花送给你。” “这倒不用了，你还要忙我哥的剪纸呢，估计也忙不过来，等我想要的时候，自然不会跟你客气。倒是你家那立体拼图有点门道，你回去让你爹多弄点，我让我爹送到京城铺子帮你卖卖看。” “这，这，真是太感激小姐了。”柳雨馨感激道。没想到王家小姐竟是要把这东西弄去京城。弄去京城，这玩意儿就值钱了。就跟二十一世纪的东西，出口到国外再回来变得值钱一个礼儿。 “噗，瞧你，比我还小，怎么就跟迂腐的秀才是的。好了，你也别跟我客气了，你这性子我喜欢，日后喊我姐姐就是。小姐小姐，难不成我还差你喊得这声小姐么，即使你不喊，我也是小姐。对了，你既然会写字，回去后可别忘了写信给我，我这儿闲的无事也会写信给你的。到时候自由我家的小厮去你家送信。”王家小姐随意道。 柳雨馨见她这般说，习惯性的想说不敢，但见王家小姐表情严肃，噗嗤一笑，道“姐姐。” 怎么到了古代，自己变得这般不自信了呢。这等级制度，怎么自己也被圈在里边了呢。 ------------ 第一三七章 柳雨馨这边带了王老夫人的赏赐和王家小姐的友情出了王府，柳爹自然也不是空手出的王府的偏门，包袱鼓的满满的，脸上的笑容也没断过。 回头看了看王府的高门大院，柳爹拍了拍李全的胳膊道“走，全哥儿啊，今个叔心情好，请你下馆子，你喜欢吃什么，尽管点。” 见柳爹这豪气的模样，柳雨馨有些纳闷，莫不是谈了什么大生意不成。 “不用了叔，估摸着婶子在家里等的急呢，倒不如咱们镇上买点糕点啥的给婶子和四个弟弟带回去的好。”李全忙道。他帮柳家，所图的可不是一顿饭两顿饭的。 柳雨馨这会儿也想着赶紧回去，她身上的银子可不少，从石塘镇到柳家边路远的很，赶牛车至少也要两个小时，还途经坟地，竹子林的，偏僻的地方也多的很。 “爹，李大哥说的对，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磨蹭晚了，一路怕是不安全。”柳雨馨轻声道。 柳爹也是得了王员外赏赐的，一下子有了那么些银子，柳爹自然想多买些东西或者吃顿好的，倒是忘了财不露白的道理，这会儿听柳雨馨提醒，一下子想了起来，又看了看有些泛红的天色，紧抓着自己的包裹 ，道“对对，还是妞妞说的对，咱们还是早些回去的好，天黑了，路不好走。李全啊，等回去的时候，去叔家，让你婶子炒几个小菜，咱们喝点酒，好好高兴高兴。”当然，柳爹心里还有别的话想说，例如王员外赏了多少银子，定了多少立体拼图准备卖等等，但看这镇上来来往往的人。也不知道什么人就什么人，还是小心点好。 这怀里有了银子，柳爹只觉得这胸口扑腾的厉害，来的一路一脸闲情，还能唱唱山歌，这回去，愣是李全跟柳雨馨安慰好久，也畏畏缩缩的，一会儿摸下包裹，一会儿又摸一下的。来的时候见着路上的行人。那年老体弱的，都会好心带他们一程，这回去。见着人，心里就惴惴不安，恨不得插了翅膀，一下子到了家里。 一路紧张兮兮，小道两旁的风景。没一处入了柳爹的眼。李全见着气氛沉默的怪异，心里又着实想找柳雨馨说话，张了几次嘴，总算找到自己的舌头，李全赶着牛车，看着前方问道“馨妹。那王老夫人如何。可有为难你。”小的时候，李全也是去过富贵地的，他爷爷的姨太太管着府里的事儿不说。还一副瞧不上人的眼色，当年虽然只呆了不到一年的功夫，但是受到的屈辱可不少，李全担心那王老夫人跟那位姨太太一样狗眼看人，到时候馨妹怕是要伤心的。虽说馨妹打小聪明。但是到底接触的人不多，这人心。最是难测的。 “那王老夫人好的很，和蔼可亲的很，见着我这个乡下丫头也没有不耐烦的神色。”柳雨馨见柳爹这紧张的模样，想着说些什么让他缓缓，回答了李全的问话后，又将王老夫人的院子详尽描述一次，后来又将王家小姐的善意也跟着说了出来。 听着柳雨馨一路说着，柳爹心中的紧张渐渐减轻不少，日头渐渐往下，再过一会儿怕是要末到虎山那头，那橙红的颜色染的家那边的炊烟更加艳丽，嫩绿的山包越入眼帘，家，就在前方，心中，怀揣着未来的希望。 芸娘抱着四虎站在村路口的树下，伸着脖子看着远方，心里焦急的很，一大早就出发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难不成生意没做成，就是没做成，也该回来了啊。 “娘，痛……”四虎被芸娘抱的太紧，刚才芸娘乱想的时候，不小心用过了力，疼的四虎委屈的很，拿着小手推着芸娘。 “哎呦，你这个小磨人精，你娘我都累坏了，你还哭，好了好了，你自个儿站着。”芸娘把四虎放到地上，说道。家里就这四虎娇气，妞妞小时候也没这么娇气奥。他爹到现在h还不回来，她这心里烦躁的很，实在是没心情哄他。 四虎也是个机灵的，本想扯着嗓子嚎的，一边张着嘴，却见娘看都不看他一眼，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嘴巴倒是闭了起来，哭又没人疼，还是不哭了吧。 芸娘眼尖，前面路头大转弯那儿才过了个人影，芸娘一边往前跑着，一边挥着胳膊，大声喊着“妞妞，妞妞，妞妞她爹。”神情激动的很。 四虎听她娘这么喊，想着姐姐回来，立即委屈的哭了起来，迈着小短腿往前边跑着，喊着“哇啊啊，姐姐，姐姐，哇啊，呜呜……”哭的那叫个伤心。芸娘这会儿一门心思想着柳雨馨跟柳爹，也没哄四虎，小孩子家家的，哭哭闹闹嘴里范泡泡。 “爹，是娘。”柳雨馨看着村口那人影，不用看脸，光那感觉就知道是娘。 柳爹一听，忙也伸头看，果真是芸娘，李全赶着车，道“馨妹，柳叔，你们坐稳了，我再抽几鞭子，赶快点。”说来这牛走路实在是慢的很，跑起来也没人跑的快，好在力气大，拖的动板车，载着人，不然那么远的路，走过去鞋底还不知会破成啥样呢。 “芸娘，你怎么来，呀，四虎，咋哭成这样，来来，爹抱啊，不哭不哭。”柳爹下了牛车，一下子将四虎抱起来哄着。说来柳爹最疼的就是四虎，谁让四虎最会撒娇嘴甜呢。 “你们咋这时候才回来，走走，赶快回家吃饭，我让大虎二虎看着灶上的，全哥儿啊，今个一天累着你了，走走，到婶子家吃个晚饭，今个做了不少菜，保准你们吃的满嘴的油，啊。”芸娘这会儿哪里还有心思管家里的小磨人精，这心里就牵挂着柳爹他们今个去谈的生意，但是这会儿在外边，也不方便谈，还是回家关了门谈的好。 “多谢婶子，奶奶怕是做好了饭，我还是回去吧。”李全忙道。 “回啥回。走，去婶子家吃饭，怎么着，难不成嫌弃婶子家的饭菜不成。走走，菜都做好了，就等着你们回来吃了，妞妞啊，你去你李婆婆家打声招呼，全哥儿，走。去我家里，正好跟你叔喝点小酒，啊。”芸娘劈里啪啦说道。 “李大哥。你就去我家吃些吧，我这就去帮你跟李奶奶说一声。” 李全见柳雨馨一双美目看着自己，忙不迭的点头，赶着牛，就往柳家走去。柳雨馨从旁边的一条小路往李婆婆家赶去。 李婆婆正在厨房里做着饭。等着李全呢，听着柳雨馨带来的消息，忙说了好几声打扰了。倒是让柳雨馨不好意思的很。 “奶奶，瞧你说的，今个麻烦了李大哥一整日，连书本都没时间看。这会儿请他吃点饭算什么，依我说，你跟婶子也去我家吃得了。省的待会儿还要洗碗洗锅的。” “好孩子，我就不去你家吃了，让我家全儿多吃点就是。你婶子不爱出门，你也知道，我还是陪着她的好。”李婆婆将饭锅打开。一边将热的菜端出来，一边说道。 李全娘巧娘。如今越发不见人影了，每日里再屋子里不是刺绣就是发愣，偶尔做饭，却没出过李家半步，常年独自一人，如今越发孤僻了，有的时候想说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过年的时候，别人问她话，她更是不知如何回答，因此，越发害怕见着人了。 想到巧娘的情况，柳雨馨心里叹了口气，李婆婆的确是出不了门，“奶奶，我去看看婶子，啊。” “好好，乖妞妞，你去陪陪 她，她整日一个人，唉。”李婆婆忙道。 她那个媳妇，如今越发拿不出手了，但是不管如何，到底是全儿她娘，她除了叹气还能怎样。好在她婶子好的很，这以后，还不知道如何呢。好在妞妞这丫头是个好的，全儿也是个有心的，若是成了好事，也能照顾一二，不然，换了旁的媳妇，以后她老了，还不知道怎么办呢，全儿是个男的，日后忙着生计，哪有功夫管着内部的事儿。 李婆婆是越看柳雨馨越爱，心里越发坚定的让柳雨馨做自家的孙媳妇。这下听她说去看巧娘，哪有不同意的，反而很是满意，只觉得这妞妞当真是个心善的，不愧是自己打小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 这会儿天空还有一丝亮光，但巧娘把门窗关着，里边黑洞洞的，一进去，柳雨馨只觉得一股子味儿，一时也说不清楚，只觉得巧娘这般着实不好，都这么些年了，还这般不敢见人，老是呆在黑洞洞的屋子里，不管是什么人，时间一长，这心理怕是也会有问题，若是得了抑郁症就不好了。 “巧姨，你在吗？”柳雨馨轻声喊道。 巧娘坐在凳子上，听着柳雨馨的喊声，先是一个哆嗦，后来听是柳雨馨的声音，才轻轻吁口气，虽说她倒是很喜欢柳雨馨，一开始就想有她这么个可爱的闺女，可是这心里还是怕的很。 “妞，妞，你，你，你来了啊，找，找我什么事儿？”巧娘走到门边上，打开一个小缝，身子抵着门，并不想柳雨馨进来她的屋子。 “无事，就是来看看您，还有李大哥今日到我家吃饭，巧姨在不也去吃一顿？我娘烧了不少好菜呢。”柳雨馨慢慢道。巧娘这心里怕是真的有了问题，柳雨馨也不敢强迫她或者大声说话，这个时候，说话还是轻点慢点的好。 “不，不了，你走吧。”巧娘咬了咬嘴唇道。 “嗯，那我明日找巧姨说话，我这就先回去吃饭了啊。”不能再这样了，再这样放任她自个儿躲在家里，然后肯定会出大事呃。当年日子过的不好，连吃口饭都艰难，没时间帮忙，如今自个儿家里银子也稍微有点了，以后得多陪陪她才好，就当作李大哥这么些年帮忙的报答。 想着李全只有一个年老体弱的奶奶管着家，娘的性子又那样，至于那个爹，柳雨馨想想也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当年因着一个丫鬟的话把自个儿儿子打成那样，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想着这个家，一老一小一弱的，柳雨馨微微有些同情。同时越发感激李全当年的帮助。 俗话说，锦上添花者众，雪中送炭者少，就是同姓的亲眷恨不得跟自家脱离关系，更何况无亲无故的人了，如此对比，李婆婆一家的滴水之恩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呦，妞妞，听说今个去石塘镇了，怎么着。挣大银子去了。”走到门口，柳雨馨就碰着柳大嫂，她还没怎么注意。柳大嫂这话就一箩筐下来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如今这柳大嫂没了当年的温婉大度不说，反而多了几分贪婪与懒惰，整个人不光气质发生变化，这身材亦是不能同日而语。如今的柳大嫂是当年的两个都不止，真正是胖了一大圈。 “大伯娘好。”柳雨馨喊了声就准备回屋，哪知道被柳大嫂搀着了胳膊，很是亲昵道“妞妞啊，来，老实告诉伯娘。你可是又去卖那剪纸去了，啧啧，说吧。挣了多少，咱们一家人，可别藏着掖着，多难看。当年你大伯娘对你那么好，你可不能忘记啊。家里有啥好吃的，你大伯都让我送点给你。你还记得么。” 柳雨馨淡淡的抽出胳膊，道“大伯娘当年的恩情，妞妞怎么敢忘记呢，您放心就是，以后我家鱼骨头鸡骨头啥的，也不少的，奥，对了，枣子树可是我爹中的，还真是麻烦您帮我家采了那么多枣子不说，还帮着吃呢。”柳雨馨可不是圣母，因着芸娘的原因，本就不大喜欢柳大嫂，那几年家里困难的时候，柳大嫂又是那般对待他们，她心里若是不记恨那也是假的，只是心里告诫自己，不是自家的东西，别人要怎么样也是别人的权利。 这般告诫自己不过是不希望自己存着仇恨果日。 不过，自己不是圣母，两家面子上情分罢了，见着人了，喊一声还是应该的，不然落人口舌也不好，但是，想占她家便宜，那是不可能的。当年教的剪纸虽然简单，但是他们家也是赚了一笔的，就是她娘家也跟着赚了一笔，但是后来呢？ 想着往事，柳雨馨只觉得心里酸涩的很。 柳雨馨也不管柳大嫂脸上挂不住，就回了家，而柳大嫂见柳雨馨这般伶牙俐齿，还说了当年她自己做的事儿，心里很是不满，呸了口道“真是什么人养什么女儿，嘴巴利的很，呸，以后怕是也嫁不出的多。” 闻着柳家厨房里传来的香味，柳大嫂吸了口气，跺了下脚，走了回去。柳奶奶已经做好了饭，本喊着吃饭的，柳大嫂闻着香味就想着去柳家蹭点饭的，但是这会儿被个小辈呛声，倒是起了几分羞愧，心里虽然骂骂咧咧的，但是同时也心虚的很，看样子老二一家还是记恨他们家了，如果真这样，日后雨俊他爹赶考银子可怎么办，还有雨俊也不小了过几年肯定是要娶妻生子的，雨兰嫁人的嫁妆，桩桩件件可都是要银子的啊，娘家如今是一点也靠不住，除了靠柳家这边的本家兄弟，柳自明那个亲弟弟，她真不知道谁还会帮他们家。 柳大嫂怀着心里回家，柳奶奶已经将饭端上桌子了，柳雨俊也不等人，早拿着筷子夹着菜吃了。 柳大嫂如何如何暂且不提，只说柳雨馨回了家，立马被芸娘拉着盛饭端菜，桌子上，柳爹跟李全已经开始喝起来了。 “妞妞啊，今个生意阿是谈的很好？”到底还是忍不住，堂屋中男人那桌饭菜弄好了。芸娘跟柳雨馨还有四虎则在厨房吃。虽说农村的男女大防没大户人家严，但是柳雨馨也不小了，这同桌吃饭，还是不能够的。 “娘，爹爹那儿我还不知道，不过女儿倒是得了笔大生意，对了，娘，我这里有跟蝴蝶簪子好看的，是王员外家的老妇人赏给我的，我看着，配您正好，你带带试试。”芸娘头上只有跟木头簪子，跟筷子似的，也没啥花纹，除了实用，还真找不到别的好处。以后有了银子，不说绫罗绸缎， 但是总不能这般艰苦就是。 看着柳雨馨拿出来的簪子，芸娘两眼冒光，脸上全是喜气，“我就妞妞就是能干，这簪子好看，妞妞留着，等以后给你做嫁妆，快些收起来。”芸娘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心里实在是想带一带，握着拳头，艰难的把视线从簪子上移开，同时把手上的簪子还给柳雨馨。 这簪子一看成色就是十足的银子，不管样式还是啥的，都别致的很，至少她还没在柳家边看有人带过这么好看的银簪子呢，日后妞妞嫁人带，也好看。 “娘，咱们家日子会越过越好的，你还怕女儿没簪子带么。”柳雨馨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酸涩，自己将簪子插她头上，笑道，“娘，真好看，很是配您，女儿带了怕是压不住，晚上你带着给爹瞅瞅，爹定会高兴的。” 芸娘这心里左右摇摆，到底爱美之心占了一点点，心里也安慰道，今个就带一次，明个再收起来就是。 柳雨馨好笑的看着娘对着水缸左照右照，嘴上还不住的夸着，竟是让芸娘也羞红了脸。 PS： ~~~~(>_<)~~~~ ，好久没有更新了，小楼被房东赶出来了，前几天找房子的，一时没有网，白天工作也忙，不好意思的洒...... ------------ 第一三八章 这男人吃饭，只要一喝酒，就没了时间概念，柳爹心里高兴，一杯接着一杯，好在知道李全还小，没让他也喝那么多，喝了几杯意思意思，就用茶水代替了。 “妞妞，你去炒碗花生给你爹，他这酒还不知道喝到什么时候呢。也不知那酒有啥好喝的，你爹一粘着了，手就离不下来。”芸娘一边喂着蒸蛋泡饭，一边说道。这老头子，心里纵是开心，也不用喝这么久吧，也不想想她这心等的多急。虽心里清楚，这次生意怕是谈得比较顺利，但是这清楚归清楚，她还是想听他亲口说不是，这样两个人还好核算核算，乐呵乐呵不是。 柳雨馨捏了下四虎的小嘴，瞧他吃东西的模样，秀气的很，小嘴一动一动的，细嚼慢咽，嘴里的没吃完，绝对不肯吃第二勺子，旁的小孩吃点东西定会身上弄的脏乱的很，下巴上沾着油，胸口搞不好还有漏下来的米饭，可四虎却不这样，嘴唇上倒是油滋滋的，但嘴唇以外还是白白净净的，身上若是粘了油啥的，定会哭着闹着要换掉衣服，为此，还被芸娘打过屁股。 娘说的对，这小子，怕是托错了胎，应该是娇滴滴软萌萌的妹妹才是。 花生还是去年存的货，用板子磨着碎了壳儿，将中间的花生米捡起来，洗了洗，用油盐炒了下，香的很，一个个亮亮的红红的。 用小碟子盛了点下来给四虎吃着玩儿，然后将大碗装的送上了桌子上。堂屋的八仙桌上，上手做的是柳爹，两旁分别是李全跟大虎二虎，下手坐的是三虎，柳爹喝的满面红光，跟着李全说的高兴的很。大虎二虎斯文的喝着茶，听着柳爹说的话，从中截取重要的信息，三虎则是闷着头吃着菜，一嘴的油。这三虎跟四虎可真是两个极端，三虎说好听点是不拘小节，说难听点，就是不讲卫生了，鼻涕啥的直接擦在袖子上，为此也没少被芸娘打。 李全看着柳雨馨从门外进来。眼神就没移过，酒壮人胆，白天不过是偷偷摸摸的看。拐弯抹角的寻着话说，这喝了酒，恨不得把眼睛黏在芸娘身上，这脑袋跟着柳雨馨的移动而转动，看得大虎二虎若有所思。三虎闷笑不已。 把花生米往桌子上一放，柳雨馨就快步走了出去，李全那炽热的眼神让她浑身难受的很，脸上也泛起羞意。 若是以前，她还不确定，今日这般。她又怎么可能不懂呢，只是，如今的她。还不想想那个问题。 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如今，还是好好奋斗，让家里的日子过的红火起来才是正事。至于其他，随缘则好，日子还长呢。看的到今天却算不到明天，计划还赶不上变化呢。 出了门。悄悄呼了口气，按捺住刚才起伏的心绪，刚准备进厨房，就见奶奶在门口探来探去，看样子是想进屋子，可来来回回，就是没进来，见着柳雨馨，忙在树后面，对着柳雨馨招了招手。 “奶奶，你怎么来了。” “妞妞啊，这是你刚才送菜的碗，奶奶都洗好了，对了，这是奶奶给你们姐弟吃的鸡蛋，来，快拿着，别让你大伯娘看着了，那个婆子抠的要死。”柳奶奶将大碗还给柳雨馨，又偷偷的看了眼柳大伯家方向，转个身，背对着那边，将五个煮熟的鸡蛋塞到柳雨馨手上。 “奶奶，你吃，我家今年养了不少鸡。”柳雨馨忙道。这些年，柳奶奶越发瘦了，好在精神尚好，身子骨也硬朗，自己还搭理菜园子，除草啥的，都自己弄，偶尔自己去帮忙，还不肯。 “你家归你家，我的归我的，咋能混为一谈，再说了，我今日吃了你家这么多好东西，你娘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呢，你拿着鸡蛋回去给她看，省的她骂你。说你整天向着我这个老不死的。”柳奶奶撇了撇嘴道。 柳雨馨听着心里无奈的很，奶奶实在是没安全感，总觉得两个儿媳妇看不惯她，给她买好吃的，她都不敢吃。说实在的，大伯跟爹都是顶顶孝顺的人，大伯娘也就敢在大伯不在的时候指使指使奶奶，娘不跟奶奶住，更是无所谓，只是奶奶太敏感，也爱想太多，如今这关系，闹的小辈的夹在中间也只有无语的份。想劝和都不知如何开口。 “还是奶奶好，奶奶煮的鸡蛋，肯定香，奶奶瞧瞧，我这么白，肯定是吃了奶奶鸡蛋的缘故。”柳雨馨心里无奈，但面上可是一点都不敢显现出来，奶奶也是个可怜人，到底是不自信。老小老小，哄哄就好，也是有道理的，奶奶都这般年纪大了，说道理也是说不清的，若是说多了，反而又会想多，到时候还要麻烦。 果然，柳奶奶听了柳雨馨的话，脸上笑开了花，眼睛还红红的，看着柳雨馨又是一阵难受，要是爷爷还在，奶奶也不会变成这样。 “好好，奶奶的妞妞是个有福的。”柳奶奶拉着柳雨馨的手说道。这人老了，力气却大的很，跟小孩子似的，不怎么会控制，除了大拇指，其余四个手指被奶奶捏的挤到了一块儿，微微有些泛白，骨头有些疼。 “妞妞啊，你爹咋还在吃饭，今个可是出了什么好事，听你大伯娘说，你爹要挣大钱了？”柳奶奶握着柳雨馨的手，微微有些抖。 “我也不大清楚，家里的事儿，爹也不跟我说，奶奶，在不，我去帮你问问？”柳雨馨笑道。 奶奶大了，能孝顺她一定会好好孝顺她，但是，并不代表会让奶奶插手自家的事儿。奶奶插手，日后定还是要受气，还不如找个理由打发的好。不过，家里只要有娘在，都不用想理由的打发的，这回怕是大伯娘让奶奶来问的。奶奶年纪大了，对于钱财，其实并不大在意，爹娘也不是不孝顺的人，有好吃的都会提前送一份给她。如今奶奶信佛，每年三个九的那个月分都会吃短斋，家里包饺子啥的，爹爹也会让娘另外弄饺子馅儿，然后做给奶奶吃。短斋吃完，也会让娘时不时做些荤菜给奶奶。 “算了算了，不要问了，你娘在呢，省的你娘又跟你爹生气，你爹也可怜，好了呀妞妞，你快 回去吧，我也回去了，啊。”柳奶奶自然不肯让柳雨馨去问柳爹，毕竟芸娘还在家呢。芸娘那性子，要是知道了，还不定怎么想 她呢。这般想着，柳奶奶又怕芸娘突然出来，忙松开柳雨馨的手，自己慢慢的走回家去了。 柳雨馨看着柳奶奶的背影，有些无语，也有些放松，说来其实娘也算挺幸福的，奶奶真的算是个好婆婆，虽然常做些让人无语的事儿，但是到底一片心是好的，爷爷不在后，越发在乎儿孙，虽然还是有些偏心大伯一家，但是对待爹爹，比往年好了很多倍了。 当然，说爹爹好这也是有原因的，就是当年家穷的时候，凡事有好吃的好喝的，爹从来没落下奶奶吃独食，倒是大伯一家，大伯娘总是偷偷摸摸的吃好吃的，大伯也不管这些俗世，偶尔问两句，大伯娘说句给过了，就不再提了。大伯不可能真的去问，就算去问了，为了儿子一家和乐，奶奶也会说给过了的。 “怎么，你那菩萨心肠的奶奶来了？”芸娘翻白眼道。 “娘，奶奶也不容易，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你就别气了，啊。咱们啊，只要顾好这个小家就是了，以后咱们家小日子一定会越来越红火的。”柳雨馨忙劝道。娘对奶奶一直都存着气，觉得她偏心，但是没办法，这五个手指还有长短之分呢，更何况这人心呢。 “好了好了，娘知道了，真是，娘不过是看不惯你奶奶做事罢了，昨个我还看到你奶奶给赵寡妇家小儿子鸡蛋呢，真是银子多的烧的慌。你说你奶奶，这人奇怪不奇怪，她给人家借给了粒芝麻，她恨不得还给人家一个西瓜还嫌不够。就说过年的时候，你奶奶辈分还是算大，底下的侄儿侄女，还有你小姑没你爹你大伯的，给她扯得布新做的衣服，人家夸她几句，哭了几句穷，就被你二奶奶给拿回去了。你说说，咱们家日子正开始，过年的，自己家都舍不得扯布做衣服，你奶奶倒好，一声不吭的给了你二奶奶，这手也太松了啊。不说咱们家穷穷的，就是咱们家日后富了，也不能这么败家不是，照这样下去，金山银山也不够啊。我不过是看不过眼你二奶奶老是哄你奶奶东西，你奶奶倒好，到我家来把我骂一顿，也不看看我是为了谁啊。你奶奶就是个老傻子，傻不拉几的，人家说什么信什么，从来不信我们。”芸娘激动道。 芸娘实在是跟柳奶奶三观不合，很多事都看不过眼。 去年那件事，奶奶虽然手松了点，但是娘闹那么大，奶奶定是生气的。 奶奶老了，越发爱面子了，最喜欢别人说她好，说她善良，说她是大慈大悲观音菩萨。若是有人说她不好，她能记很长时间的仇。 PS： 好热啊，最近的天气真是热的人都疯了，小楼新租的房子，空调竟然是坏的，~~~~(>_<)~~~~ ，昨晚没电扇没空调睡觉，热的小楼都要崩溃了，~~~~(>_<)~~~~ ，这哪是三伏天呦，应该说是夏季的四面埋伏才对！！！ ------------ 第一三九章 奶奶跟娘之间的矛盾，这辈子怕是解不开了，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奈何两人三观不同，怎么也说不到一处去，就算对方说的是好话，也能忘坏处想。 今日做的菜多，烧的木头，不是干柴，芸娘用葫芦瓢舀水将木块扑灭，又用火钳将烧成炭块的木头夹了出来放在门边上，对着 它，又是一瓢冷水，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吃完饭，李全来厨房，特意谢了芸娘，而后看了眼柳雨馨，由大虎二虎扶着送回李家。 李全一走，芸娘立马去堂屋服侍柳爹，柳雨馨把堂屋的剩菜碗筷啥的洗洗弄弄。收拾堂屋的时候，柳雨馨就听着爹娘的房屋中传来娘“哎呀，放手，没个正形”之类的话，还夹杂着娘的笑意，柳雨馨脸一红，随意抹了下桌子，就去厨房烧水，然后帮四虎洗洗弄弄收拾干净放在床上，又招呼着大虎二虎三虎自个儿收拾，四兄弟都收拾好了，娘跟爹还没闹完，柳雨馨也不管自个儿也梳洗好，又烧了锅热水给爹娘留着。 正屋里，柳爹眼睛紧紧的盯着芸娘，一下也不错开目光。芸娘被柳爹这般注视，又是高兴又是得意，隐隐还有几分羞意。一边洗着脚，一边道“他爹，今个生意可是谈的很好？”芸娘只知道柳雨馨挣得银子谈的生意，柳爹这边还不清楚，但见柳爹神情，怕是也不错，然而即使心中知道不会太差，但是还是想听柳爹亲口说。 柳爹坐在床上，低头就看见芸娘雪白的脖子和小巧的下巴，心下一动，芸娘当年本就是十里八乡的美人，他娶她之时，就想着日后定要让她过上好日子。可偏偏她却跟着他吃尽苦头。 “芸娘，这些年，苦了你了。”柳爹轻声道。 芸娘用布巾将柳爹的脚擦洗干净，又将手上的水擦掉，“什么辛苦不辛苦，只要一家人好好的，我就高兴了，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们的日子才刚开始。” “对对对对，芸娘说的对。对了，今日我可是谈了比大生意，忘了跟你说了。今日那王员外见着那立体拼图。觉得很是有意思，让我回家多做些，日后好卖到京城，一两银子一个，一下子要了一千个呢。”想着今日那笔生意。柳爹只觉得整个人都在颤抖，一千两啊，那是多少银子，全换成铜板，怕是能将整个屋子给填满了。这农村的日子，都是自给自足。一年到头都花不到五两银子，一千两银子啊，那得用到什么时候。柳家边这边的田估计都能买下来了。 “这么多。”芸娘捂着自己的嘴巴，惊讶道，随后就是狂喜，一千两啊，天啊。那得多少啊。 柳爹也激动，但见芸娘激动高兴的模样。心里也很是高兴，又道“是的啊，没想到这个东西这么值钱，不过王员外说了，这东西是要运到京城卖的，自然会贵点儿，京城可是天子脚下，就是包子也比咱们这贵很多。对了，芸娘啊。这事咱们可得瞒着，王员外说了，这立体拼图是个稀罕玩意，京里的贵人会喜欢，但是在喜欢，要是这平头百姓也玩，知道的人多了，玩的人多了。怕是会觉得掉了身份，看不上这立体拼图，因此，这东西到京城，定是头一坟独一份。” 王员外还说了很多，柳爹也是一知半解，不管是否全懂，但是听着王员外的话总是对的。 “她爹啊，呜呜......”芸娘这心里高兴，听柳爹说的高兴，不知为何，心里却是泛起酸来，克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咱们家有钱了，可以翻盖房子，四个老虎娶妻的银子也有了，妞妞也有嫁妆了，好好的，你咋哭了呢。”见云娘一哭，柳爹顿时六神无主，忙安慰道。 “她爹，没事，我这是高兴，心里高兴，心里高兴。当年咱们的日子多苦，吃糠喝腌菜水，再不就是妞妞挖的野菜，吃在嘴里苦的很，心也苦的很，可如今好了，我高兴。那狗官就是专门克我们柳家的，他一走。咱们日子就好了，那些年吃的苦也是值得的，那狗官看了那么多的笑话，日后肯定没什么好下场，哼。”芸娘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 柳爹听芸娘这般说，叹了口气，芸娘则将洗脚水倒在门外，关了门，将被子铺好，又道“这日子好了，我这心里高兴，只是，这银子多了，我一下子却是不知道怎么花了。他爹，我寻思着，有了银子，咱们多买些田地，到时候租给别人种，再去镇上买几个铺子，就是自己不开，租给别人开也是好的。那年大火把银票都烧掉了，我这心疼的很，当时就想，早知道全部买田就是了。”这农村人，也没大想法，就稀罕个田地，有了地，这心才不慌。 银子多了，她觉得，这觉都睡不好了。 “恩，你说的对，待这一千个立体拼图做出来就去买地。”这些事，柳爹自是赞成的。 二人又躺在床上说了好一会儿话，才闭眼睡觉。 次日一早，柳爹又去山上砍了两棵树回来，又在旁边种了两棵小树，忙活了整整一上午。村里人见柳自明家又上山砍树，自是好奇的很，但是柳爹跟芸娘又不是傻的，怎么会把挣钱的营生告诉旁人，于是顾左右而言他，总是岔开话题，反而追着别人问种田的法子啊，他家娘子的绣活好，可不可以教教自家妞妞啥的。 这人就是这样，对别人家挣银子的营生好奇的很，恨不得分一杯羹，倒自己家赚钱的法子，藏着掖着，最烦别人问。 木头弄了回去，柳雨馨又画了好几个设计图，如今家里已经有十个样式了，柳雨馨打算就先做这十个，以后慢慢的增加，一下子太多反而不好。 “爹，娘，喝点水，休息会儿，都这个时候了，我去做饭，你们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再弄，啊。”柳雨馨见爹娘满脸通红，忙道。 大概是家里人都忙的很，大虎二虎三虎也变的懂事不少，在家里看了一上午的书，后来还帮着做了些家务。 “真正是累死了，这树真大，要不是家里有头牛，就你爹跟你娘我哪里能弄的奥。”芸娘大叹一口气道。 “可不是，娘，你跟爹休息休息，以后还有的忙的呢，可别把身子累坏了，我这去做饭，快的很，啊。” “恩恩，你去吧，我这腰疼的很，去床上歪会儿，她爹，你也去休息会儿，本来腿就不好，可不能累着了。”芸娘也不管柳爹同不同意，拉着他就回了屋子休息。 这么些年的农家生活，柳雨馨这灶上的手艺很是熟练，择菜切丝儿，放油爆炒，噼里啪啦的，同时还要照顾灶堂里的火，一旁的四虎，虽说事多了些，却不忙乱，时间控制的很合理。 PS： 不知道为毛， 小楼家的电脑登陆不上，没法更新，这是一更，下午回来还有更新。 ------------ 第一四零章 这日子有了盼头，有了希望，哪里还知道累，柳爹跟芸娘躺在屋子里休息，可这心却怎么也不能平复，想着门外的木头，想着那一套立体拼图的一两银，整个人前所未有的亢奋，在床上翻来覆去，跟烙大饼似的，好在柳雨馨灶头上的手艺熟练，没一会儿就做好饭菜，又跟三个弟弟将饭菜弄到堂屋的大桌子上，才敲门喊芸娘夫妇出来用饭。 吃完饭，柳爹忙去门口空地上锯木头，芸娘则一旁打着下手，其实也没多少事让 她做的，但奈何芸娘看着木头，眼里出现的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心里乐意高兴，围着柳爹身边帮忙，不亦乐乎。 柳爹芸娘忙的时候，柳雨馨也没闲着，搬了小板凳在门口坐着，剪着纸花，都是成亲用的简单纸花，那些复杂的，需要刻刀的，晚点再做。 大虎二虎三虎上午背了书，下午则去了李全那儿听课。这柳家边老早就没了夫子，李全还是在镇上找的学堂上的，如今快要科考了，李婆婆特意找了位举人在家授课，这不，大虎二虎三虎就去蹭课。 四虎虽小，也忙的很，一会儿去柳爹那儿摸摸木头，拽拽扒了的树皮，在不就跑到柳雨馨身边来，拿着剪好的纸花玩耍，放在脸上，透过纸花的镂空看外边的景色，在不就是把纸花戴在头上，还非要柳雨馨夸他那样好看。 好在柳雨馨是剪纸花儿，手边就一把剪刀还让她拿着了，若是绣花。那线上扎满了针，一个不小心戳着那儿了，碰着那儿了，还不哭死。 “呦。二弟啊，一家子都忙着呢，怎么又去砍树了，家里的家具不够用么？”柳大嫂含笑从旁边走了过来。问道。柳雨兰则跑到柳雨馨身边，看着柳雨馨剪纸花。 “姐姐，你又剪纸花了啊，这次可有什么好看的花样没，快来教教妹妹，你不知道，你上次教的那花样，都已经过时了，快些教些我时兴的花样。”柳雨兰一屁股坐在四虎的专属小凳子上。笑着说道。瞧这熟络的模样。旁的人还真以为姐妹有多情深了。 “妞妞啊，你妹妹说的对，你也知道。你妹妹是个手笨的，模样也没你长的标志。这日后把人家还不知道被怎么嫌弃呢，你打小就是好的，可得好好管管你妹妹，可不能再让她这般自由散漫下去，姑娘大了，可是好好的学学手艺，在娘家还好，这嫁了人，到了婆家，还不被嫌弃死，小鞋都不够穿的。妞妞啊，你就当可怜可怜你这笨手笨脚的妹妹，指点一二，啊。”柳大嫂忙顺着柳雨兰的话道。 这剪纸的手艺，柳雨馨自然是不能全部教出来的，教个入门已经很好了，指望她倾囊相授，可能么？ “大嫂可真是会说笑，你家雨兰可是绣了一手好绣花，怎么可能会被嫌弃。倒是我们家妞妞，除了会个剪纸儿，那绣花却绣的不成样子，当年指望着大嫂好好教的呢，谁知道大嫂子这身子不好，三天两头的生病。”芸娘立即回道。 这大嫂就是个没脸没皮的，当年教自家妞妞绣花，是三天两头的有问题，如今使唤起自家妞妞，要学剪纸，咋就不说有问题了呢，哼，指望着旁人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不成。呸，这天底下的好事都让她占了不是，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就她那猪头诸身的，配么。 柳大嫂被芸娘这话一噎，涨红着脸，看着柳爹不言不语，心里暗恨他跟芸娘夫妻一体，也不知道帮她说几句话，又想着芸娘一家怕是有了银子想要摆脱他们大房，心里越加不忿。 柳雨馨继续剪纸纸花，要她教，她却是没有这个时间的，王员外家要的纸花可不少，银子都拿了一些了，怎么也不能敷衍了事，更何况还有爹那儿的那么多立体拼图呢。王员外家公子大婚得了脸，有了面子，保不齐一高兴，他们家还能沾点好处不是。 “姐，好姐姐，我就是觉得好看，学两个玩玩罢了，难道姐姐也舍不得教妹妹么。好姐姐，你放心就是，我就是看着好看，想学学，不会跟姐姐抢生意的。”柳雨兰仿佛听不见芸娘跟柳大嫂之间的话似的，只拉着柳雨馨的胳膊撒娇说道。 对于柳雨兰的亲近，柳雨馨不知为何，觉得冷的慌，看她一脸纯真，娇憨可爱的模样，仿佛前些日子的那场迫坏她名声的事儿，不是她干的。 在柳雨馨的打量之下，柳雨兰只觉得脸上的笑意快要支撑不住了，忙莫过头去。 “你真要学剪纸？”柳雨馨淡淡问道。 这剪纸，要学，可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当年她学的时候，剪子刻刀都不知道划破手指多少次，这手腕也酸的很，没个一番功夫，怎么可能练的好。那外边模仿着她的剪纸剪出的花样，不过就是形似，眼睛稍微利点的人一看，就可以看出来，柳雨馨剪的比较细腻连贯，而外边剪的，或多或少给人以粗糙之感。 “哇啊，姐姐，你肯教我啊，我就知道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了，嗯嗯，我要学，我要学。”柳雨兰高兴的拍着手掌说道。 柳大嫂见此，得意的对芸娘一挑眉，芸娘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女儿，自己这女儿真正是白吃了这么些年的饭，看模样跟自己长的也像，怎么这性子跟他爹一个样，是个傻的，人家说两句好听的，大脑就不做主了？ 到底是自己女儿，芸娘纵是心里不赞成，有气，也没当面博了女儿的面子，而是想着今个晚上定要好好教教女儿，不要让她忘记了当年的大房是怎么对待他们一家的。 柳雨馨不用看就知道娘这会儿怕是不高兴了，不过，她也不是真傻，这心里自有一番打算。 “既如此，那你今日开始就练习手法，这剪纸看着简单，但跟绣花一样，讲究个熟能生巧，这个双喜字样之前你也学过了，这次就回去剪个几百来张，等熟练了用剪子，再来学旁的就是。”柳雨馨淡声道。 上次她看着柳雨兰那剪纸，发觉最拿得出手的就是那红双喜的样花儿，正好，王员外家那么大，底下还那么多庄子，这最简单的剪纸要的多，虽说她剪起来快的很，但到底浪费时间，这手老是剪着，酸了手腕，再用刻刀的时候，就费力。 她既然要学，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古代，拜师傅可不是想拜就能拜的，虽说她们是姐妹，但要学这手艺，可不是要教就教的，想学，可以，但是自己知难而退，就怪不得旁人了。 ------------ 第一四一章 “娘的傻妞妞，你教你那妹妹做什么，你也不是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跟你大伯娘一个样，心眼多的很，你呀，真是，白吃了这么些年的饭。”芸娘恨铁不成钢的，指着柳雨馨的脑门说道。 唉，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缺心眼的女儿，真正是个傻的。 “娘，你真当女儿是个傻的啊。”柳雨馨好笑道。她又不圣母，怎么可能以德报怨？她不过是个平凡的人罢了。 芸娘对着柳雨馨翻了个白眼，那表情，明显不信，柳雨馨心里觉得好笑，道“娘，你觉得这剪纸可难？”对于剪纸这手艺，柳雨馨可是手把手教芸娘的。 “这东西，简单的简单，难得，可真是难的很，特别是需要用刻刀的，我的个乖乖，也不小心就把纸给割破了，还有那么些花样，你也没个样板的 ，到底是怎么刻的奥。”想着自己报废那么些红纸，芸娘感慨道。 其实那有难度的剪纸，都是可以印上去，然后慢慢用刻刀刻的，不过有了穿越福利，柳雨馨也不需要这么麻烦，手脑合并，快的很也简单方便的很。再者，古代也没有电脑打印机啥的，顶多是在宣纸上画了花样，再跟着模子刻，只是到底工具缺乏，刻纸质量也不成，照着刻可没一手刻下来的好流畅。 “娘，你都说了，这剪纸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没个十几年的苦功，就是有了花样，照着上面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就像那做家具的匠人，上面那花样，可不是一下子两下子就能弄好的。雨兰妹妹既然要学，我教就是。只是学的会学不会，可就不是女儿能做主的了。再者，那王员外儿子成亲，女儿要做的剪纸多的很。那简单的，正好让雨兰妹妹做，让她练练手。嘿嘿，娘，你女儿是不是很坏啊。”柳雨馨笑着说道，说到最后也有些不好意思，钻到芸娘的怀里，学着小时候的模样，拱了拱道。 “哎呦。娘的心肝哎。你这叫坏。那世上还有好人啊，娘是怕你被骗，如今娘是知道了 。咱们妞妞不是个傻的，我也就放心了。你既然这样说，你可得这样做，哼，你大伯娘当年教你做个刺绣，不是头疼就是肚子疼的，那小心思谁不知道，好在娘的妞妞是个聪明的，自个儿琢磨着，如今绣的也不比那开了小灶的女儿差。这剪纸，你就该这样教，俗话说的好，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要真是天生的笨人，你再怎么教，不是也没用么。”芸娘听柳雨馨这么说，立即眉开眼笑，搂着柳雨馨的胳膊笑着说着。 她就说嘛，她生的女儿，怎么可能是个傻得笨的。 什么善良大度，不过就是说的好听罢了，不能吃不能喝的，她就稀罕她家妞妞是个肚子里有花花肠子的，至少这样，自己吃不了亏，倒霉的是别人。 安抚了芸娘柳雨馨回了屋去刻那比较繁杂的图片，想着成婚这样的大日子，鸳鸯是不能少的，还有童子也是不能少的，当然还有各色的花儿，说到花儿，她差点忘记了，说要给王家小姐做绢花了。 古代的发簪啥的，好做的很，手工上的活计她多少会一定，绢花更是好弄，不过上好的纱布难弄，细细的铁丝只能用金丝替代，不让那花就软趴趴的，用金丝银丝镶边，立在那儿才好看，还有就是这古代的胶水不得力，得慢慢的用针缝上去，这个倒是需要花点心思。 说走了柳大嫂跟柳雨兰，可不一会儿两人又过来了。不过这次二人都是乖觉不少，只站在旁边看着，也不问，可是即使不说话，自己做事的时候，有个人在旁边的看着盯着，也难受的很，搞的跟监工似的，而且那眼神，热烈的跟着了火似的，看得人更加不自在。 “大嫂，你家就没得事做么，老是在这边转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魂丢了呢，人都被你转晕了，你也不嫌累的慌。”芸娘实在忍不住怒道。 “呵呵，瞧弟妹说的，这不是家里没什么事儿，来你家坐坐么，就算不是亲眷，左邻右舍的，坐坐也没啥的啊。”柳大嫂是打定主意，一定要瞧出个名堂出来，一家子兄弟，怎么也没有弟弟吃肉兄长喝汤的道理。 “呸，你要坐去旁人家坐就是了，没事少到我家晃悠，我可不记得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我瞧着你就烦人的很，脸皮子比城墙还厚，也不怕你家雨兰跟着你学的没脸没皮的。”芸娘气的腰一插，竖着手指指着柳大嫂说道。 “弟妹，你说什么呢，什么没脸没皮的，你一个长辈，怎么说自己侄女的，嘴上没把门，什么都往外说，啊。”柳大嫂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脾气也上来了，怒道。 芸娘翻了个白眼，看也不看柳大嫂，看吧看吧，看她能看出什么个花样出来。 芸娘不管可苦了柳爹了，这被人看着做活，还是那种眼神，浑身上下都透漏着不自在，只是，他本来就不是个能说的，更何况面前的人还是自己的大嫂，又是女的，这，这总不能让他开口赶人吧，虽然心底里很想这么做。 “咳咳，大嫂，大哥呢，没在家么？”柳爹实在受不了这诡异的氛围，刨子一放，咳嗽几声，问道。 “你大哥在屋子里看书了，小弟啊，你也知道，当年若不是那黑了心肝的害了你大哥，你大哥这会儿早是朝廷命官了，如今好不容易，那狗官走了，明年的科考，你大哥也能参加了，只是，这些年，咱们家没房子，田地也刚刚够吃，哪里还有剩余的银子给你大哥当作盘缠，唉，小弟啊。咱们可是一家子亲兄弟，你如今挣钱了，可不能不拉你大哥一把啊，当年爹死的时候。可是说了，待你大哥中举才把坟迁入祖坟的，如今都这么些年了，爹的坟孤零零的在荒山上。你大哥这心里别提多难受了。昨天夜里还背着我叹气的，小弟啊，你打小就孝顺，你忍心么。”柳爹一跟柳大嫂说话，柳大嫂立即有了活力，劈里啪啦就是一堆。 上次想着找小妹回来帮忙的，可是却被小妹给推脱了，她自己倒是说了好几次，可是不是得了芸娘的白眼就是冷哼。在不就是无视。至于小弟。被芸娘保护的好好，自个儿也没找到单独说的机会，见着她。这小弟也跟个哑巴似的，一句话都没有。弄的她也不知道怎么说话。 这小好了，既然他自己问雨俊他爹的事儿，她可不会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这话，芸娘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今日再听，只觉得全身暴躁的不行，烦人的很，芸娘气的狠狠的推了柳大嫂一下，后退好几步。 “你们一家子孝顺，这般孝顺好好孝顺就是，凭什么又是我家出银出力的，告诉你，要银子，没有，要命，你也没这个本事拿。你也别想着妞妞她爹说，这家里，银子可是我管着的，你跟妞妞她爹说死了都没用，我说不行，就是 不行，哼，你当我家银子是大水飘过来，天上掉下来的不成，要银子，那你家田地抵就是。”芸娘冷哼道。 一席话说下来，心中的闷气好歹出了不少，要不是柳雨馨在这儿，怕是要飙脏话了。 “姐姐”柳雨兰装作一副怕怕的样子，可怜兮兮的看着柳雨馨，希望她能上前阻止芸娘的怒火，这柳家边的人都知道，只要见了柳雨馨，芸娘再大的怒火也会克制一二。 “妹妹这是怎么了，被你娘吓着了？”柳雨馨淡淡道。 柳雨兰一噎，她哪是被自己娘给吓着了，是被你娘吓着了，好吧。 柳雨兰心里咆哮，柳雨馨则淡定的剪着纸花。对于她娘的吵架，她早就产生免疫了，她娘就是个心里憋不住事儿的人，想发火就发吧，要是刻意憋着，把身体给弄坏了，多不值当。 旁人算什么，自己痛快就好。 果然柳雨馨跟芸娘不愧是母女，二人思考，某些方面竟是一个回路。 柳爹看着芸娘跟柳大嫂又闹起来，只觉得脑门子疼的厉害，这会儿也没心思弄什么木头了，径自去了房间，看柳雨馨前几日花的设计图。 柳大嫂见柳爹当真她的面回了自己的屋子，心里越发憋闷，小声骂了句“怂货”，拉着柳雨兰回了自己家。 芸娘骂的兴奋，倒是没听到柳大嫂的那句怂货，不然，还不知闹成什么样呢，至少，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能回家的。 柳大嫂回了家，心里不爽的很，当年，二房做什么不是先听他们大房的意见，就是后来家被烧了，她有娘家帮衬，这日子也比二房好的多得多，很多时候，二房还求着她家。 如今，这二房出息了，那芸娘就差没鼻孔对着人了。 不成，总不能一辈子让芸娘那样的人压在头上，这还闷死她，气死她。 “娘，娘，爹爹什么时候能考上大官啊。女儿不要事事都低她一头。”柳雨兰鼓着脸说道。 柳大嫂抱着自己的女儿，想着柳雨馨的模样，撇了撇嘴道“娘的乖兰兰，你放心好了，等你爹日后做了大官，你就是千金小姐，出门做轿子，在家有丫鬟伺候着，那是那乡下丫头比得上的。你看她成天不是剪纸就是绣花的，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多勤快似的，呸，还不就是个劳碌命，哪里比得上兰兰天生就是个小姐命。” “娘，可是李大哥喜欢她。”柳雨兰说的委屈的很。 “你怎么知道？”柳大嫂不信，在她眼里，没人比的上自家的兰兰。 “我就是知道，就是知道。”柳雨兰哭着道。骄纵任性的模样，让柳大嫂爱的不行。瞧她家女儿就是好，多活泼机灵，这才像小孩子不是，不想老二家的，打小就一副小大人模样，不伦不类的。 “嗷嗷，好了好了，兰兰不气了，这小孩子哪能做的了大人的主，等你爹日后做了大官，只要那李全不是个傻的，自然知道选谁，再者说了，咱们家兰兰，这脸模子，腰身，屁股，一看就是好生养的，李全家就一个，李婆婆还会给他选个细腰窄臀不好生养的不成，你莫不担心，现在都还小，凡事有娘呢，啊。”柳大嫂忙安慰道。 若是以前，柳大嫂自然是看不上李全的，但是如今李家今非昔比，这李全也跟往日不同，如今长的暂且不说，只这读书作文的本事，就让她高看一眼，再者，听说，李家在外镇可是有不少田产的。 他倒也配的上自家的兰兰。 ------------ 第一四二章 “唉，这银子可真不好赚，本以为多轻松的活计。这么些天下来，我这胳膊腰腿的，疼的很。妞妞呀，你也别老忙着剪纸花儿，出去活动活动，小小年纪，弄坏了眼睛身子骨，可不划算。”芸娘用力的锤了锤自己的腰脖子肩膀，见柳雨馨还在那儿刻着花儿，忙道。 “娘，过几日，王员外家的公子爷就要成亲了，我这儿也就这幅没有弄好了，旁的都收拾整齐了。对了，娘，昨个王家小姐来信说，让我跟爹去的时候把四虎带着，怕是上次我说玩立体拼图可以让小孩子变的聪明，让王老夫人上了心。”话说王家小姐还真是个说一就是一的主儿，她到家没几天，王家小姐就派人送了信过来，然后二人慢慢通过书信联络，跟笔友似的。这王家小姐到底不同于普通庄稼汉的女儿，这说话文绉绉的不说，这字也好看的，是那簪花小篆，反之，她虽识的字，在这柳家边，这字也拿的出手，但到底没有字体形态，毕竟家里日子贫寒，能识字就不错了，哪里还有字帖给她练字，大伯家的字帖，大伯娘说是找了好久没找到，怕是被耗子给啃了。 “哎呀，娘的妞妞啊，你这不是扯谎么，这玩还能让脑子变聪明？你今个开始，赶紧教你四弟背背书，到时候到王员外家，见了王老夫人也能应付一时。”芸娘一听，急道。万一她家那四小子出了丑，家里这上千套的立体拼图弄不出可怎么办啊。 柳雨馨放下手上的刻刀，起身去桌上倒了杯水，边倒着边道“娘，你放心就是了，女儿可没骗人，这玩拼图。本来就能锻炼记忆力，就跟那富贵人家玩的九连环一样，再者说了，四虎，你还不清楚呢，这小子机灵聪明的很，比三个弟弟都还聪明些，可惜，也娇气了些。”这几日，娘又是兴奋又是担心的。总担心王员外突然间不要这立体拼图了，想东想西，嘴上都上火长了个水泡了。 “妞妞啊。咱们乡下人，觉得你弟弟聪明机灵，等到了王员外府上，那府上各个都是金贵人，小姐少爷的。哪个不是顶顶聪明的，就四虎，去了，能做陪衬就不错了，乖女儿啊，你还是再好好教教你弟弟。这可关乎咱们家以后的生计呢，要是你弟弟没大没小，惹了贵人生气。咱们家生意没得做了，那可如何是好。妞妞啊，你可千万不能不当回事啊，如今这紧要关头，就是一个蚂蚁大的小事多不能错。你这可知道。”芸娘见柳雨馨不放在心上，忙强调道。妞妞再懂事也是个孩子。很多事都不懂，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好在有她在一旁守着，万一有了万一呢。 “嗯嗯，娘，我这纸花，今个晚上就能弄好了，余下三天，我就逮着咱们家四虎教，娘放心就是。”柳雨馨忙安慰道。 芸娘不放心，又嘱咐了一会儿，想着柳爹在外边忙活的累的很，也担心他身子扛不住，交待柳雨馨几句，又去外边守着柳爹，唉，这一家子，各个都是不让省心的。 日升日落，又是几个日夜， 明日就要去王员外家了，三日后王家公子成亲，这剪纸啥的，自然要事先装饰好。之前已经送了一批双喜图案给王员外家贴在聘礼箱子上，明日则是去装饰员外府邸，自然比箱子啥的要复杂的多。 芸娘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新衣，让柳雨馨，四虎，柳爹穿上。柳雨馨的是浅粉色长裙，衣服上绣有小团花，边角则是绣球纹，衬的柳雨馨皮肤越发粉嫩，养眼的很。四虎的是大红色衣服，穿的跟个童子似的，本来四虎长的就胖乎乎的，再穿这一身红，瞧着就喜庆，只是不知道王老夫人看着喜欢不喜欢，芸娘帮四虎把衣服拍拍好，又细细打量了一会儿，总觉得这脸庞，虽然红润，但不够喜庆，芸娘拿出自己的胭脂盒，就准备给四虎好好打扮打扮，帮他脸上涂了厚厚的腮红，嘴唇也红的很，看的柳雨馨有些傻眼，娘这，这是让弟弟去唱大戏不成？ 这四虎打小就爱好看，可不代表他喜欢被芸娘涂胭脂染唇红，这会儿只觉得脸上涂了东西，巴在脸上，难受的很，想用手擦，又怕把衣服手弄脏，再者，芸娘还把他两只手都给抓住了，他想动也动不起来。 “姐姐~呜呜…..四虎不要。”四虎眼里含着泪，憋着红红的小嘴，扭着脖子看着柳雨馨，可怜兮兮道。 若是那白白嫩嫩的小包子做这般模样，柳雨馨等人自然是心疼万分，可这会儿四虎被芸娘收拾的，啧啧，都找不到几块白嫩的皮肤，就跟放进染缸里染了头似的，这会儿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也搞笑的很。 娘这腮红打的，整张脸都红了。 见柳雨馨跟柳爹等人在一旁笑话，也不帮他，四虎越发伤心，头一抬，扯着嗓子就哭了起来，伤心的很，仿佛家里人都抛弃了他。 “小兔崽子，哭什么哭，给你穿新衣服还哭，真是糟心。”芸娘不满的轻轻拍了拍四虎的小屁股，这淘小子，真正是个难管的，一不顺心就哭，就嚎。 “芸娘，好了好了，来，看看我这衣服怎么样？”柳爹见四儿子嚎哭，立马心疼了，害怕芸娘还气，只得转移芸娘的注意力，果然芸娘被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一家人都悄悄呼了口气。 芸娘本打算给柳爹扯暗红色的布料的，可惜柳爹这皮肤黄的很，穿的不大衬皮肤，最后芸娘还是扯了深蓝色的布料，一来耐脏，而来，芸娘觉得，柳爹穿这衣最好看，她自己就喜欢看他穿深蓝色的衣服，这不，看着看着，芸娘脸就有些红了起来。好在这会儿家里几个小的都围着四虎哄着，柳爹看到了，悄悄的转着芸娘的手，捏了捏。 芸娘红着脸嗔了眼柳爹，柳爹闷声笑了起来。 “姐姐，好看。”四虎的声音盖过了柳爹的闷笑。芸娘做贼似的松了口气，转身就看见柳雨馨已将四虎脸上的胭脂唇红全部给洗去，而在他眉间点了个红点，白白嫩嫩的脸庞，趁的眉间的红点越发好看，这会儿跟像那天上的童子了。 虽然好看，但芸娘仍是觉得还是自己涂的胭脂好看，这脸白白的，哪有红的好看，不过这四虎是个能哭的。等明天早上，他半睡半醒的时候，还不是任她摆置。 去王员外家的。芸娘都特意做了新衣，大虎二虎三虎不去，芸娘则给他们没人做了双新鞋，至于她自己，倒是什么也没舍得做。如此一来。家里的银子也没剩多少，柳雨馨虽带了二十两银子，但是买漆料啥的就花了一大半，还有上等的红纸，柳雨馨要的纱布做的绢花，以及金丝银丝。哪样不要银子。 虽说这批立体拼图能赚个一千两，但到底这银子不是还没拿到么，芸娘这心里总是惴惴不安的很。 不管别人说的多好多美。见不到银子，芸娘总是不信的，就是现在，芸娘这心里还是有些不敢确定。 月光染银了村庄，夜风拂过绿柳。千家万户的烛火渐渐熄灭，偶尔有几声犬吠。不一会儿就没了。 家里的公鸡刚打第一遍鸣，芸娘就起身，然后点上油灯，将众人喊了起来。这次柳家倒是没有劳烦李全，主要是他忙的温书，好些日子没出过门了，柳爹也不好意思打扰他，毕竟做官和行商可是有很大区别的。 柳雨馨家油灯一亮，柳大嫂那边的灯也亮了起来。柳大嫂披着外衣，站在门口看着柳爹家的忙碌，心里得意的很。 哼，她就知道老二一家肯定有生意做，二弟妹藏着掖着，不就是害怕他们家跟着沾光么。昨日悄悄偷了块木板，除了形状怪点，她着实不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用法。 柳大嫂心里暗恨，但是二房一家嘴巴严实的很，她除了暗中偷偷观看，实在别无他法，就是偷偷偷来了回来，可是这奇形怪状的东西，能有什么值钱的。 那以前套拼图做的时候劳神的，这会儿弄好了。按照形状拼成一块平板似的，一千个叠在那儿，还真不是多显眼，放了两大箱子，柳爹挑着放到牛车上，柳雨馨手里也拎了个方方的盒子，里边放着拼图，另一只手则是一张装裱好的剪纸儿。四虎则由芸娘抱着放到牛车上。 “呦，二弟啊，你这是要去哪里啊，瞧瞧，这几大箱子的，里边放了什么好东西？”柳大嫂从暗处走了过来，笑道。 芸娘见着柳大嫂心里很是憋闷，恨不得一脚将柳大嫂踹飞，自从开始做着立体拼图，这柳大嫂就没个消停，成日里往她家里赶，今日这么早，又来了，她可不相信是什么偶然。 “没什么，比不得大嫂家有钱。”芸娘狠狠的拍开柳大嫂的手道。 “哎呦，二弟妹，你这是干什么，我不就是看看么，啧，难不成里边装了黄金不成，我看看都不能的。”柳大嫂轻笑道。 “她爹，你们走吧，别让主人家等了。”说着狠狠的拉着柳大嫂的胳膊不让她动弹，而柳爹跟柳雨馨也趁机赶快上了牛车，鞭子抽在牛背上，牛撒着脚往前跑。 芸娘龇着牙拉着柳大嫂，见牛车已经没了影子才放开柳大嫂的手，呸了口，回屋，准备睡个回笼觉。 柳大嫂看着黑漆漆的前方，狠狠的跺了跺脚，她就不信，他们不回来，回来的时候，铁定藏了银子，哼，到时候大爷爷二爷爷他们一块来了，有什么要求，可不要怪她。 亲兄弟，有了挣钱的路子都不知道帮衬一下，亏她还好心的帮他们遮掩，打发掉那些别有企图的人。 如今，她倒要看看，家里长辈要他们教出来，他们肯不教？ ------------ 第一四三章 这阳春三月到底比不上入夏之时，坐在牛车上，摇摇晃晃的，竟也有些寒意，柳雨馨拿出芸娘事先准备好的薄袄子传在四虎身上。 “姐姐不要，丑，四虎有好看的衣服。”四虎不满的推开柳雨馨的手道。农家孩子一年也穿不到几身新衣服，特别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肯定是穿上边哥哥姐姐的旧衣服，本来小孩子爱闹，土里爬地里滚的，若是把新衣服给蹭坏了，还不心疼死人。 这么些年苦日子，四虎也是穿的大虎二虎三虎改的衣服，日子久了，衣服都被洗黄了，皱巴巴的。如今穿了这身新衣服，三个哥哥都没有，四虎自然高兴得意了，这不，就有了显摆的心思，虽然这会儿天蒙蒙亮，路上也没什么人，但是也毫不减少他想要显摆的热情。 柳雨馨摸了摸四虎的手，感觉小手冰冰的，哄道“四虎，这会儿有点凉，来，把小袄穿起来，等天大亮了，人多了，姐姐再帮你脱下来，不然，你要是生病了，就流鼻涕，流眼泪，把好好的衣服都给弄脏了，到时候咱们去了员外家，人家肯定以为是哪家小乞丐来要饭的，不让你跟姐姐一起进去，看你怎么办。” “姐姐坏，哄小孩子。”四虎憋着嘴软软的说着，不过还是乖乖听话将灰色泛黄的小袄穿了起来。只是把头埋在柳雨馨怀里，不肯露脸。 柳雨馨越发觉得这个四弟是个爱俏的，可惜不是个丫头，用早上准备好的竹筒水，将四虎满脸的胭脂擦去，小心的没将 搂着四虎，柳雨馨有些好笑的拍着他的背，不一会儿。随着牛车的颠簸，四虎就在柳雨馨的怀里睡熟了起来。 “爹，吃个馒头，还有些路程了呢，待会儿到了王员外府上，怕是还有的忙，你吃点，好垫垫肚子。”柳雨馨一手搂着四虎，一个手从盒子里拿出馒头出来，递给柳爹。 柳爹接过馒头。吃了起来，柳雨馨还怕馒头太干会卡着喉咙，又拿着竹筒的水。随时备着。 坐在牛车上，看着天空渐渐变红，而后跟画一样，渐渐晕染开来，微风习习。绿柳婆娑，偶尔鸟鸣，又有炊烟缭绕，远处农村，有人三三两两下地看田。 快到石塘镇了，柳爹坐在牛车上。这背不自觉的挺直，脚也规规矩矩的放好，又让柳雨馨将四虎给弄醒。再收拾收拾。 “哎呀，柳姑娘，你总算来了，老夫人一早起来，可问了好几遍了。对了，这是你家弟弟。瞧瞧，长的真跟个童子似的，一看就是个有福的，老夫人定会喜欢的很。”柳爹驾着牛车停在王员外府邸的角门处，刚停下，就有守门婆子说道，见这婆子说话神情，看样子上次送的那些个剪纸，老夫人是满意的。 说完了话，有婆子唤小厮过来，先是把柳自明的牛给感到棚子里去照看，接着又有两个小厮，一个挑着柳自明带着的箱子，一个拿着他挎着的包裹，带他去外院见王员外。 因着剪纸儿的事儿，王员外家跟京城本家有了联系，这不，儿子成婚，京城本家派了二房的嫡子过来，王员外一家是不清楚这京城本家几房之间的斗争闹腾，听着是个嫡孙过来，人就乐的没边，想着正好再把这立体拼图给这位嫡孙看看，到时候去京城弄自己铺子，也有人照应。 柳爹那儿暂且不说，只说四虎是第一次见着王府这般好的屋子，高高的院墙，蜿蜒曲折的抄手游廊，假山怪石，亭台楼阁，看的眼睛是眨也不眨，就是那枝头上开的花儿，仿佛也好看不少。 柳雨馨见四虎咬着自己白嫩嫩的手指，大眼睛骨溜溜的转着看着王员外府邸的精致，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石塘镇这个地方，王员外家的这个府邸可真算上是数一数二的，柳家边不过是写茅草棚子，就是瓦房，连这员外府的下人间怕是都比不上。 “姐姐，漂亮。”四虎悄悄的凑到柳雨馨耳边说着，还微微握起手掌挡在外边，生怕别人听着了。 “姐姐也觉得好看。”柳雨馨学着四虎的做派，也悄悄的在四虎耳边说着。 姐弟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看的一旁的婆子觉得好玩的很，这柳家姑娘跟柳家小子，长的可真是像，瞧着关系，可真是亲近的很。 走了一路，四虎原本紧张的心情也没了，这会儿又变的机灵可爱的很，小嘴咧的大大的，看着很是高兴。 “姑娘，你且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看看老夫人可忙好了。”入了慈安园，守门的婆子将柳雨馨交给院里的婆子，院里的婆子又让柳雨馨在堂屋里坐一会儿，她则去了隔壁次间找老夫人。 柳雨馨抱着四虎，自然是不好随意坐着的，只小声的教导四虎见着人了，嘴巴要甜要懂礼貌，不能随便拿别人东西云云。 到底人小，想的简单，对于眼前的富贵也没多少认知，只觉得好看罢了，若是大人，一下子入了这富贵地，怕是迷了眼睛，没了胆子，多了莫名的奴性。 王老夫人正跟王家小姐在隔壁次间绣房里，看着王家小姐绣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听婆子说柳家姑娘跟她弟弟来了，忙来了劲儿，跟着王家小姐就来了堂屋。 “老夫人安好。”见老夫人从门外走进来，柳雨馨忙躬身行礼，四虎虽不懂，但见柳雨馨行礼，也跟着行礼，嘴里喊着“老夫人安好”，小孩子的声音最是娇嫩软绵，光是听着就觉得高兴，这会儿小大人一般行礼请安，老夫人更觉得好玩。 “柳姑娘，这就是你家最小的弟弟，来来，我来看看。”老夫人坐回罗汉床上，招招手，让四虎 过去给她看看。 柳雨馨还没说话，就见四虎咚咚咚的迈着小短腿跑到王老夫人面前，抬着眼睛看着王老夫人。 王老夫人一低头就看见四虎水灵灵的眼睛，白嫩嫩肉圆圆的脸蛋，额中间的红点衬得跟个童子似的。 “呦，瞧着模样，可真是个机灵的，张妈妈，快去厨房弄些桂花糕，芝麻卷，还有那蜜饯枣子核桃啥的，拿些过来给这小公子尝尝。”王老夫人有好几个孙子，可都长大成人，除了晨昏定省，一天也见不到几次，从而越发想念几个孙子小时候，在自己膝下环绕的日子，这会儿见着四虎，就跟见着小时候孙子似的，怎么看怎么可爱，再者，四虎本身长的就不错，又是个爱干净的，今个还特意打扮的红扑扑，喜气洋洋的，怎能不讨王老夫人喜爱。 四虎听王老夫人说了一串吃的出来，只是一个都没吃过，这眨巴着眼睛看看王老夫人，又看看自家姐姐。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王老夫人让人将四虎抱着放在罗汉床上，问道。 “我叫四虎，三岁半了，老奶奶，就叫什么名字啊？”四虎歪着头说道。 王老夫人还是第一次被小孩子问叫什么名字，还是这般童言无忌的儿童，只觉得好玩的很，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她的名字，唉，想想这么些年，哪里还有人喊她的名字奥，能喊她名字的人都不在了。 “我啊，人家都喊我老夫人，老太太，四虎啊，我瞧你长的可爱，给老奶奶做孙子，好不，以后就住在老奶奶家，你看，有好吃的还有好喝的，你看看，那个姐姐也好看的很。怎么样。”老夫人开着玩笑道。 柳雨馨坐在椅子上，听着王老夫人的玩笑话笑了笑，但凡老人家，好像都喜欢拐别人家孩子玩玩，逗着玩儿。 她小的时候也被村里人逗着说，把她家做姑娘啥的，就是后来大虎二虎三虎也遇到过，三虎还被吓哭过，生怕娘真把他给旁人做儿子去了。 “不要，不要，我家里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怎么能做老奶奶的孙子。”四虎忙道，一边说着还一遍摆着手。 “哦，你还有事要做？你有什么事要做啊。”王老夫人见四虎答话可爱，越发存了逗他的心思。 这边王老夫人跟四虎逗着趣儿，那边，王家小姐坐在柳雨馨旁边，说着话儿。柳雨馨忙将自己做的绢花拿出来送给王家小姐，王家小姐一眼就喜欢上了，只觉得好看的很，拉着柳雨馨的手道“好妹妹，可真是长了双巧手，这绢花做的跟个真的似的，怕是费了不少功夫吧。” “哪里，只要小姐喜欢就好，我寻思着这几日府上有喜事，就做了这大红色的花，还有些素雅的，我私下里觉得，很是符合小姐私下里的穿戴。”柳雨馨笑道。 “这大红色的花好看的很，这一朵全开，一朵花骨朵的，瞧着，倒不像我们这边的花儿？你可曾见过？”王家小姐拿着玫瑰花细细的看着。 “这花，我倒未曾见过，只是有幸在一本书上看过，只如今也不知那书到哪里去了，前些日子找了好久，也未曾寻到，如今想想，还觉得遗憾。”这天下藏书万万千，她倒是不用担心说漏嘴。 王家小姐一听，也觉得遗憾，不过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听着王老夫人哈哈大笑声，这注意力又转到王老夫人那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 第一四四章 王老夫人开怀大笑的声音让柳雨馨跟王家小姐不约而同的将视线转到罗汉床那边，只见王老夫人将四虎搂在怀里，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王家小姐跟柳雨馨对视一眼，起身走到王老夫人面前，王家小姐坐在王老夫人左边，环着她的胳膊，撒着娇道“奶奶，奶奶，怎么这般高兴，孙女也要听。” 柳雨馨坐在右边矮墩上，抓着四虎的小手，浅笑的看着，并不插话。 王老夫人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柳家丫头啊，你们平日可是亏待四虎了，瞧他，小小年纪就烦忧家里的柴米油盐的，真正是个小精怪。” 原来刚才王老夫人哄四虎玩儿，说让他做她孙儿，就留在这员外府过富贵日子，哪知四虎突然皱眉来了句“老奶奶，四虎可不能离在你家，我家里可离不开我，我，恩，我要帮娘择菜，帮姐姐递纸儿，给爹爹捶腿儿，还要吃哥哥的东西，唉，家里离了我，可不成。”那小大人般的叹气，逗得王老夫人差点将嘴里的茶水喷出来。这个调皮蛋，小嘴能说的很，小模样，可真是招人疼。 柳雨馨听了，也觉得好笑，见四虎对着她做着鬼脸，吐着舌头，要多搞怪就有多搞怪。王老夫人也见着了，笑的越发开心。 家里还是要有个小的在身边的好，说话逗乐，着实开心。这样想着，越发期待自家大孙子的婚事了。这成了婚，好的话，明年下半年就能抱曾孙了，四代同堂，好福气。 “柳家丫头啊，你这弟弟可真是个聪慧的，我瞧着小小年纪。说话有条理的很，我跟他说了这么会儿，他样样件件，一件不落的回答我，倒真是个不错的，让你娘老子好好教养，保不齐你们家日后就靠他了呢，我看他是个千里挑一的好孩子。”王老夫人看着一旁温顺的坐在那儿的柳雨馨道。 “回老太太的话，我这小弟，打小嘴巴就能说。爹跟娘是又气又爱不得法，说他天生是个聒噪鬼，后来跟着他三个哥哥后边读书。小子更是歇个不停，因此倒是比旁的孩子说话多些条理，那村里人因着多夸了几句、如今竟也到老太太面前显摆起来。”柳雨馨放下四虎的小手，浅笑打趣道，话一说。四虎就不乐意了，只叠声道“姐姐坏，姐姐坏。”娇俏可人的模样揉的王老夫人的心都要碎了，忙附和他，又道“柳家丫头，你也忒过谦了。你家这个弟弟是个能耐人，我老婆子不说阅人无数，但到底吃的盐比你们吃的米要多些。俗话说，三岁看到老，我看，你这弟弟日后是有大福的，万不可这般说他。日后你还得靠着你这弟弟呢。” “还是老太太见多识广，不然。我们哪里看的出个与众不同来，就觉得你旁的孩子齐整点，至于日后未来，倒是少了这眼光，如今老太太这一提醒，少不得回家细细思量一番，如此，倒真是多谢老太太的良言了。”柳雨馨忙笑着回答道。 王老夫人见柳雨馨态度诚恳，心里点了点头，刚才听柳雨馨说着四虎这么小，就跟着是三个哥哥读书识字，想着上次柳雨馨讲的说法，心下一动，看着吃的正香的四虎，一嘴一动一动的，不像别的庄稼汉的孩子，拿着个东西，跟饿狼似的，狼吞虎咽的，鼻涕搞不好还混着唾液咽了下去，这孩子，小小年纪，吃相倒是不错，没那副馋相，看着也不土气，斯斯文文的，倒像大家族里出来的。 四虎吃了点桂花糕，又吃了几个蜜饯，打了个秀气的饱嗝，“四虎啊，可吃饱了？”王老夫人笑着问道。 “奶奶你瞧，我这西瓜可是熟了？”说着就让王老夫人摸他的肚子，原来在家的时候，每当他吃饱饭，肚子胀的圆圆的时候，柳爹跟芸娘都喜欢弹两下他圆滚滚的小肚子，说，哎呀，这西瓜可是熟了，哎呀，这西瓜还没熟，啥的。弄的四虎如今，很是喜欢别人告诉他，他身上这西瓜如今熟没熟。 柳雨馨给王老夫人说了这一段趣事，逗得王老夫人笑的更加开怀，抱着四虎又是搓又是捏的，欢喜的很。 竒 書 網 Ｗ w w . q í Ｓ ǔ Ｗ Ａ И Ｇ . Ｃ c 这一屋子的人，因着老夫人心情好，都乐的跟个什么似的，这不，得脸的丫鬟婆子也跟着王老夫人后边夸着，这个说，“哎呦，还是老夫人和善，瞧瞧，这孩子见着老夫人就亲近”那个又说“姜还是老的辣，瞧瞧，要不是老太太眼光独到，这孩子日后保不齐就被埋没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倒弄的柳雨馨无话可说了。 “四虎啊，听说你背了书，可背了什么书？”王老夫人圈着四虎坐在自己腿上，把玩着他白嫩可爱的手臂问道。 “我会背三字经。”四虎歪着头道。怎么大人都喜欢小孩子背书，爹娘这样，姐姐也是。 因着四虎聪慧，芸娘是经常性的抱着四虎出去显摆，这不，别人总爱听他背书，这不，王老夫人一问他会不会背，他习惯性就背了起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四虎自顾自的背起三字经来，倒是熟练的很，实在是背的次数太多了。而他本就是个过耳不忘的。 王老夫人自是相信这柳家丫头不敢骗他，她想着，三岁小儿，就是会背，也不过是前面十几句简单的，可没想到，这柳家小子竟是一口气背完，可惜，她老了，这记性大不如前，当年倒是看过些，可后边，她竟也记不住了。 “好好好，柳家丫头啊，你家这弟弟，是个出息的。”王老夫人虽不知是否完全正确，但是就冲这一口气背下来，也是了不起的。如此，原本喜爱四虎的心又重了几分，心下也感慨，这般聪慧的人儿，怎么就没托生到老王家来。 “柳家丫头，我看你弟弟实在是可爱的。这样吧，就留在府里住几天，三日后府上有喜事，让你弟弟做个压床的，可好。”王老夫人也不待柳雨馨回答，又说着，这四虎这般聪慧，她孙儿成亲，做个压床童子，保不齐也能沾点灵气。日后她孙媳妇也能生个这般聪慧的儿子出来。 这王家，可就缺少个当官的，他儿子是个懒得。这孙子也承了他爹的代，不喜诗书，如今，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曾孙子头上了。 柳雨馨一听，竟是要留四虎住下。只是，他小孩子，还没怎么离过家，更何况在旁人家歇息，怕是晚上要哭闹，想此。忙将情况跟老夫人说清楚，万一晚上闹腾，闹的她睡不着觉就不好了。上了年纪的人，听说睡眠较浅，有个风吹草动就能醒过来。 “无事无事，你也留下就是，我看你这弟弟粘你的很。你也在府上住几日就是，也好陪陪我这孙女聊聊天儿。”王老夫人不在意道。 柳雨馨不得法。只得点头应下，王家小姐听了，很是欢喜，对着柳雨馨就是一个眨眼，好笑的很。 玩闹了一会儿，又吃的大饱，四虎就这样在王老夫人怀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王老夫人见了，让人抱着去隔壁的厢房去睡，又让丫鬟一旁守着，有个什么事儿，及时来报。 闹了一会儿，王老夫人也有些累了，有眼色的婆子拿了靠枕过来让王老夫人靠着斜躺在罗汉床上，又喝了茶。 “柳家丫头，上次让你做的纸花，可做好了？”这个王老夫人还没忘呢。前些日子下聘礼，那箱子上各色喜字还有吉祥图案，让不少路人羡慕的很，女方那里也满意的很。 “回老太太的话，都弄好了。”说着打开身边的盒子，将一大叠剪纸拿了出来，又将那送子观音，表了框的剪纸送给王老夫人。 “啧啧，可真是巧夺天工，你这手可真是巧，真正想不到，这么好看的东西，竟是乡下丫头弄的。”王老夫人看着复杂的剪纸，叹道。 这小地方出了这么个人才，可真是不简单，这丫头，也不知道日后有个什么造化呢。 “老太太夸赞了。”柳雨馨红着脸道。 “奶奶，柳姑娘可不就是个能耐人，瞧瞧，你孙女头上的绢花咋样？”王家小姐将头蹭到王老夫人眼前，得意道。 王老夫人定睛一看，这绢花可真正做的好看，跟个真的是的，这一层一层的花瓣，中间的花蕊，哎呀呀，仿佛比那京城做的绢花还要精致些。 “你这丫头哪里弄来这么精致的绢花，来来，凑近来，我瞧瞧。”这般说着，老夫人也直起腰来。 “这啊，可不就是柳姑娘做的，奶奶，我带着可好？” “好好。好看的不得了，柳家姑娘是个有真本事的，对了，张妈妈，你去算算那剪纸的银子，给柳家姑娘收着，那表了框的，值个一白两银子，余下没裱框的，中等，就算个一两银子一张，再小些的字画则一两银子十张，还有些旁的，你看着算就是，可不要亏了人家姑娘。”王老夫人说道。 那张妈妈算账是个厉害的，从跟着老夫人起，就掌管着老夫人的私帐，算盘打的是啪啦啪啦响。 “老夫人，上次柳家姑娘送了简单类似双喜字样的剪纸一共一千张。稍微复杂点的剪纸一百张，今个，除了那裱框了的一张，简单的二百张，复杂的二百张，如此，简单的总共一千二百张，十张一两，一百二十两，中等复杂的三百张，一两银子一张，三百两，裱框的一百两，一共是五百二十两。老夫人，您算算，可对？”张妈妈一边拨算盘，一边说着。 “对对，怎么不对，不过这大喜的日子，也难为这柳家姑娘赶了这么些出来，六六大顺六六大顺，给个六百两正好，讨个吉利。”王老夫人闭着眼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 第一四五章 王老夫人这一张口就是一白两银子，张妈妈这心是一跳，心里咂舌，这么些银子，老夫人也真是仁善大方的。 张妈妈心里腹侧，却不知此时王老夫人心里正心疼的很了，虽说王员外家大业大，但是六百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可是底下庄子一年的产出呢，怎么能让她不心疼。谁料那薄薄的一点剪纸，竟有这么多张。 王老夫人心下后悔，可这人老了，越发爱重面子了，一口唾沫一口钉子，铁板上钉钉子，也不好出尔反尔，满屋子的奴才看着，自家孙女也看着呢。只忍痛让张妈妈取了银票过来。 失了银子，王老夫人这浑身力气仿佛被抽了似的，说了几句，也没心情继续，就让人带着柳雨馨下去逛园子等不提，自个儿则准备再小憩一会儿。 王家小姐领着柳雨馨去了她的院子，王家小姐的院子离慈安园不远，叫做珍珑院，看来这王家小姐很是得宠。院子不大，但是很是雅致，与慈安园的雍容华贵不同，这珍珑院处处透漏着闺阁女儿的雅致，就是那浮动的纱帘，伫立的地屏，样样件件，都透露着女儿家的柔美别致。 虽说王家小姐与柳雨馨二人性子相投，有些交好，可到底所在的环境不同，再者，二人独处时间并不多，如今却有些不知如何开始谈话了，平白的多了几分拘谨。柳雨馨素来就不是个巧言善道的，前世也是独来独往的多，隔着网络聊天还成，这面对面，却不擅长。 比起柳雨馨来，王家小姐自然好多了，王家隔三岔五的就会办个什么菊花宴。秋桂宴的，总是要招待那些前来的小姐，时间久了，这为人处事，寻找话题，也算是信手拈来。 王家小姐先是带柳雨馨参观了一下珍珑院，接着又让丫鬟端了茶水糕点过来，接着就问平日里柳雨馨在家都做些什么。 柳雨馨回答，平日里剪纸绣花做饭照顾弟弟，王家小姐就道“绣花。我只道妹妹剪纸花儿厉害，没想到也会绣花，今日定要看看妹妹的绣花手艺。是不是跟那剪纸手艺一般厉害。”王家小姐笑着说道，这不，就找到共同话题了。 柳雨馨见王家小姐先打开话题，自是接着，掏出自己平日里用的手帕。道“我这绣花本事倒是不行，如今正好，倒是可以向姐姐讨教一二。” 如此，二人围着绣花剪纸的开始聊着天儿，然后慢慢的说到家里的一些趣事，渐渐的二人越发熟络起来。 外院 王员外抚着胡须看着柳爹带来的一千套立体拼图。点了点头，这柳家老二做事倒是细致的很，打磨上料抛光都弄的很好。这会儿又看了图案，越发觉得这立体拼图是个有意思的玩意儿。前几日，京城本家公子前来，他给他看了上次留在的立体拼图，果不其然。那公子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这东西好玩有趣，不光小孩子爱玩。就是大人，也有喜欢的，等大儿成了亲，他正好跟本家公子一道去趟京城，争取一炮打响，挣了金满盆银满簸。 王员外想着柳家既然能弄出别的拼图出来，日后保不齐还有别的样式，因此也大方，一下子就给了一千两银票，还请他吃了中饭，弄的柳爹越发感激，恨不得对王员外掏心掏肺，只觉得王员外真正是个大善人。 王员外还要忙儿子的婚事，自然也没多少时间陪着柳爹，吃了中饭，柳爹就告辞准备回家，王员外让丫鬟去内宅请柳雨馨跟四虎出来跟着柳爹回家，得到老夫人留客的消息，如此，柳爹怀揣着千两巨银，一个人赶着牛车回来家。 柳家边 睡了个回笼觉，芸娘又把屋子收拾弄弄，三个儿子自己在屋子里看书。等事情忙完了，午饭做好了，柳爹还没回来，她这心就七上八下的，在屋子里急得直转悠。 等了好久，柳爹还没回来吃中饭，见三个小的实在是撑不住了，芸娘只得开饭，吃完饭，柳大嫂在家也算了时间，觉得柳爹差不多要回来了，就到芸娘家门口转悠，气的芸娘甩开膀子又是一阵骂。 柳大嫂也不理芸娘，见柳爹没回来，就去柳大奶奶家转悠说话，将柳爹家要挣大银子的事儿给说了出来。 柳大奶奶自然不信，嘲讽道“自贤媳妇，你啊，就是爱乱猜，自明腿脚不好，芸娘又是个爱闹腾的，怎么可能能挣大钱，再者说了，自明几根毛，我还不知道，木匠手艺可不怎么样，顶多打打农村家的椅子桌子板凳的，那富贵人家的家具可讲究刻花的，自明，他啊，还没这个本事。” “大伯娘说的我也是知道的，只是，大伯娘，我看啊，保不齐他们家又做那剪纸似的新巧的东西买，可惜啊，老二一家防我跟防什么似的，唉。”柳大嫂颇有些遗憾的说道，这般说着，眼角还偷偷打量着柳大奶奶的神情。 这柳家，只要说动了柳大奶奶，基本上整个族人都算是说动了。芸娘再怎么藏着掖着，柳家这几十张口问了，她还能守的住。 哼，这世上可没一家享福，旁加吃穷的说法。 “新巧的东西，倒也有可能，听说自明家闺女靠着剪纸挣了不少银子，前几天芸娘买了不少布，我远远看着，那质量看着好的很，花色也新。听说要不是她家闺女，前几年，他们家早就饿死了。”柳大奶奶皱眉沉思道。 “是滴啊，那丫头精怪的很，也不知道怎么就会剪那纸花，啧啧，小小年纪就跟她娘一样，嘴巴牢的很，让她教教自家姐妹都不肯，真是个薄情的、大伯娘，依我说，咱们柳家的丫头都该跟妞妞那丫头学学剪纸，日后也好嫁人。” 柳大奶奶被柳大嫂说的心下一动，想着倒也有几分道理，只是怕那丫头不同意，毕竟这吃饭的活计，可不是什么人都肯教出来的。 “自贤媳妇想的倒是好，只是，芸娘那性子，你也是知道的。，怕是不会同意，到时候又闹的不像话。”柳大奶奶想着芸娘的脾气，还是选择了放弃。 银子自然都是想要的，只是，剪纸那玩意，学的人多，也就廉价了，当年不就是这样，如今哪样的剪纸，基本上手巧点的都会了，哪里还需要自己手买。 “大伯娘，老二媳妇闹腾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她闹腾随她闹腾就是，只要让老二答应就成了，老二自来就尊敬您，只要你开口，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柳大嫂想着法子劝说柳大奶奶，让柳大奶奶也动了心，答应，明日就去跟柳爹说。一家子繁荣才是真正的繁荣。 柳大嫂心满意足的出了柳大奶奶家院子，正好看见柳爹回来，招了招手还喊了两声，奈何柳爹心里只想着快些回家将银子交给芸娘，竟是没看见，就这样从柳大嫂身边过去，气的柳大嫂狠狠的跺了跺脚，只觉得柳爹可恶至极，如今还不知道有钱没钱呢，就这般鼻孔瞧人，眼里没她这个大嫂。 “芸娘，芸娘”将牛捆好，柳爹三步并不作两步进了屋子，就见云娘从房间里出来，然后手一拉，将柳爹拽进屋子里，窗户打开，门关了起来，站在窗户拐角，不准柳爹说话，悄悄的看着外边，果不其然，就见柳大嫂悄悄的顺着墙往柳家这边走。要不是芸娘留了个心眼，家里一点事怕是都被柳大嫂给听了去。 柳大嫂靠在墙，一点都听不到屋里人说话的声音。就见一盆冷水从头顶倒了下来，吓得柳大嫂忙站起来，愤怒的看着屋里的人。 “哎呀，大嫂，你怎么蹲在我家窗户底下，我刚听着一阵嘻嘻罗咯的，我还以为是那下贱该死的老鼠呢，就用水泼着吓吓，倒没想到竟是大嫂，好在不是热水，不然大嫂还不烫层皮，成了那乌龟王八了、”芸娘嘲讽道。 柳大嫂衣衫浸湿，不得法，只得回家，但心里越发恨芸娘，只想着自己发达了，定要报这一泼之仇。 “狗娘样的糟心货，一天到晚就知道趴着人家碗里丑，不要脸的东西，咋不被雷给劈死了去，这么喜欢旁人的东西，自己去卖就是，什么金呀银的弄不到。呸，下贱的怂货，以为老娘好惹是不，下次再敢这般，瞧我不打断你的狗腿。”芸娘站在门口，对着柳大嫂的背影骂道。 这般吵吵闹闹，让柳爹很是头疼，赚了一大笔银子的喜悦之情也消失殆尽。 还是穷些好，至少穷着，没人打家里的主意，他们反而过得自在些，唉，人啊。 “妞妞她爹，明个你就找人去弄个院框出来，这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保不齐哪天家里东西就丢了，你再去找两条恶狗回来，谁敢来，咬死他、”芸娘咬着牙道。 “好好，明日我就去镇上找瓦匠回来弄个院墙，正好把家里房子一道翻翻。”柳爹忙道。 家里的确需要个院框墙了，不然，什么事儿都瞒不过别人，累的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 第一百四十六章 窗外的风呼呼作响，窗纸老旧，有一角还破了个洞，屋内的烛火忽明忽暗，柳大嫂烦躁的喝了杯茶，总觉得是风从这破旧的窗户中窜了进来，想着如今家里连买新窗纸的银子都没有，越发心燥难以入睡。 “雨俊他爹，我看你老二如今是越发滑头了，当年咱们虽没多大方，但也没让他们家饿死不是，该帮的时候哪次没帮忙?再者，当年咱家日子也没多好过，上有老下有小的，这么多张嘴张着要吃饭，我总不能自己饿着，先紧着他们吧。”柳大嫂想想心里都不舒服，对着柳大伯抱怨道。只是柳大嫂也不想想，当年虽说后来碍着人情给了柳雨馨一家粮食啥的，可那粮食里头掺沙子不说，这嘴上说的话也难听至极，什么救急不救穷，仿佛柳雨馨家一辈子也还不起钱似的，就连芸娘生三虎四虎也被她说，没银子还这么能生，活该一辈子受穷无法翻身之类，虽然没说的这般直白，但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差不多的。 柳大伯虽然心里也想着走科举出人投地，这些年的庄稼汉生活让他想了很多，想来想去，他还是无法容忍自己做一辈子庄稼汉，过着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然而，家里无银，就如巧妇无米难炊，因着种种私心，对于柳大嫂的作为，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了，当年的事儿，谁也不怪，怪就怪那狗官假公济私，累的我们一家变成这样。”柳大伯疲惫道。 “当年咱们也没对不起他们，如今他们可是对不起我们，连爹的遗愿也不顾了，还有你小妹也是，这些年除了逢年过节。连娘家都不走动了，想找她帮个忙都不成，上次我去茶园找她，她说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哼，我倒要看看，日后你成了举人老爷，她还会这般说不。”看来柳大嫂最近是攒了一肚子火气，这一发泄，就是劈里啪啦一阵。让柳大伯头疼的厉害，只觉得这柳大嫂如今越发跟芸娘看齐，不成体统。 “好了。你也别吵了，这科举明年才考了，还有一年的时间，不用急，我再想想办法。你也不要总是跟二弟妹闹腾惹得村里人看笑话。这考举人，行为不良的人可是不能参加的，也不知道那狗官当年有没有定我的罪，我虽记得自己没有按手印，也不知那狗官有没有留下后手。”柳大伯皱眉道，如今他担忧的不是银子。反而是当年那个莫须有的罪名，就怕日后被别人翻出来，说一个品行不端。不堪为官。 柳大嫂听柳大伯这么一说，也担心起来，她如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柳大伯身上，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柳大伯他日能够高中，如果德行有亏。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柳大伯沉默不语，皱眉思索。柳大嫂心中烦闷担忧，竟是嘤嘤而泣，今日，倒是没了说柳家二房的力气。 与此同时，芸娘被柳爹带回来的一千两银票给弄的头晕脑胀，整个人都有些呆呆的，竟是惊喜过度，差点魇住了。 柳爹见芸娘就差没翻白眼了，吓了一跳，一巴掌才把芸娘给打醒。 “芸娘，你无事吧.”柳爹不放心道，想着，如果不成，就再打一巴掌。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我是高兴，唉，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这么大额的银票呢，你说，要是换成银元宝，能有几个，若是换成铜板，能不能把咱们屋子给填满了。”芸娘也不气柳爹那巴掌，反而兴奋的问道。 柳爹这会儿心里也激动的很，不过，他可没见过银元宝，只用过一两二两的碎银，至于一千两能换多少铜板，只知道很多，看了看自家的屋子，估计装不满，但是也不敢确定。 芸娘只心里说的高兴，自然是没指望柳爹回话的，继续道“她爹，咱们有了银子，明日就去镇上买两个铺子，再去买些良田，咱们可不能再把银子藏家里了，万一又出了什么事儿就不好了，还是换成良田的好。对了，我寻思着，咱们家也可以开个铺子，卖卖剪纸和你那个立体拼图，我看咱们家妞妞手巧的很，上次做的那绢花也好看，再卖卖这些小玩意，肯定挣钱，也省的你种田，累的很，至于咱家里的田地，就找人种就是了，也不差那点银子，对了，咱们家这房子还是要好好翻新的，上面那瓦坏的不行了，漏水漏的严重的很，特别是夏天那种暴雨，我生怕把瓦给打碎了。对了，还有，咱们要围个院框墙，不然做个什么事，你那嫂子都看着，烦死个人。”芸娘这七算八算下来，那一千银子也没有多少的感觉。 柳爹笑着听着芸娘的盘算，只点头嗯嗯，面上一副满足的表情。 芸娘历来就是个 说风就是雨的性子，次日一早，就跟柳爹乘着牛车去了镇上，准备买铺子买良田找瓦匠修房子，只是，这铺子也不是想买就买的，逛了好几圈，也没见有空的铺子卖，买良田更是难办，田地可是人活着立足之本，没了田地日子怎么活啊，找了中人，却没找到适合的良田买，别的地方倒是有，但是着实离柳家边远，租给别人种，芸娘可是不大放心，还是眼皮子底下的东西看着才放心，麻烦中人帮他们留意留意。 唉，这有银子无处花的感觉也挺憋闷的。 “好了芸娘，咱们去找瓦匠吧，这买铺子买地本来就是大事，你想想，要是靠种地的银子，就是一辈子也买不了两亩地，这卖的人自然就更少了。还是先把房子弄弄才是正经。”柳爹本就没指望今日就能买好，于是一脸平静的安慰着沮丧的芸娘。 芸娘倒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只是昨夜想了半夜，总觉得买了铺子置了田地，以后一家子人就能变的幸福，总觉得那是未来幸福日子的开端，因此这般急不可耐。 二人又找了当年柳爹在镇上做活计的几个瓦匠朋友买好了料子，说妥了价格，回去的时候，又到傍晚了。虽说有了银子，但芸娘跟柳爹勤俭惯了，几个孩子又不在，就在路边摊子上吃了面条，芸娘见柳爹瘦的很，又加了个鸡蛋，统共花了二十几文钱。 王员外府邸 过了一夜，柳雨馨跟王家小姐关系越发亲密了，王家小姐教柳雨馨刺绣弹琴，柳雨馨教王家小姐剪纸做绢花，闺阁儿女打打闹闹，亲密的很。 慈安院 王家小姐起床的时候，柳雨馨跟四虎也起了床，一同去慈安院拜见王老夫人，一早，王家小姐倒是见着了这员外府的管家太太，王家小姐的生母，王夫人。 这大户人家的夫人，养尊处优的，保养的好的很，柳雨馨也看不出她真实年龄，但看她儿子都要成亲了，应该比娘要大上几岁才是，只是这浑身的穿戴，看着倒比娘亲还要年轻几岁。 “呦，老太太，这可是下人们说的巧手跟小神童了，我瞧瞧，啧啧，这小模样真正是可人疼的，难怪老夫人眼界这么高的人也喜欢上了。”王夫人拉拉柳雨馨的手，又摸摸四虎的头，笑着说道。 这王夫人跟王家小姐有个三分像，只这性子看着不大像，这王夫人浑身上下透漏着一股利落的气质，王家小姐却有几分书香之气。 王老夫人看来并不是多喜欢这个媳妇，眼皮子只抬了抬，并没答话，王夫人也不在意，继续拉着柳雨馨的手夸赞，还将自己手上的包金兽白玉镯脱下来戴在柳雨馨手上，柳雨馨连忙推辞，这白玉镯可不是老太太上次赏的蝴蝶簪子，这白玉成色均匀，色泽也润，看着简朴大方，包着的金兽让玉镯平添了几分贵气，这般贵重的东西，柳雨馨自是不敢收的，忙将玉镯还到王夫人手上，人整个躲到王家小姐身后，这番动作，弄的王夫人一愣，却又有几高看，虽是庄稼汉的孩子，却也是个知礼的。 这王夫人娘家就是商户人家，她可是摸着算盘珠子长大的，后来嫁到王家，把这王家打理的井井有条不说，还把外边的铺子田庄整的收益翻了翻。 王员外这么些年，也喜欢有事跟自己夫人商量商量，这不，柳家那立体拼图跟剪纸就给自己夫人看过，在老夫人不知道的时候，柳雨馨送的几个复杂图样的剪纸被她一包装，挣了不少银子。 王夫人做生意是个有头脑的，胆子也大，可谓是巾帼不让须眉，同时这人也是个大方的，最后笼络人心，前几日不曾露面，但柳雨馨的消息可是一点不落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好了，给你你收下就是，就当作你们这些日子给我家大儿辛苦的奖赏。”柳雨馨推辞不要，王夫人心里欢喜上一分，硬是要给她。 “好了好了，茵茵她娘，快把那镯子收起来，瞧着，人家小姑娘都吓着了。”王老夫人强撑着小脸，装作打趣道。其实心里肉疼的很，昨个都给了六百两了，什么东西买不到了，还给，府里的银子又不是天上便下来的，这儿媳妇手真是松。 王夫人见王老夫人又开始心疼银子，很是无奈。 她这婆婆历来看不惯她商户出身，觉得不够高贵，俗气，可她自己却是个爱财的，偏偏也很爱面子，常常自己把自己给折腾的食下咽，看着她那样子，她都觉得累。 约莫又开始心疼银子，她也打听到了，昨个倒真是大方了一回，一出手六百两，把她也吓了一大跳，只是那么些剪纸，可不只那么点银子。 ------------ 第一四七章 王员外府上张灯结彩，窗棱上贴满了红色的纸花，新房的大门上亦贴了象征夫妻恩爱的鸳鸯戏水图案。 因着四虎要做压床童子，柳雨馨也有幸留在王员外府邸看一场古代婚礼。王夫人这几日忙的很，柳雨馨从王家小姐那边也听了不少。采办食材，婚宴菜单，还有布置府邸，府里上上下下下下奴才主子置办新衣，七七八八加起来，没得把人给累晕了。 “哎呀，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屋外婆子的欢喜声刚传来，就听见一阵劈里啪啦的鞭炮声。王家小姐也欢喜，拉着柳雨馨走出了厢房，站在回廊上，等着新人进门，不一会儿，就见一胸带红花，头戴红帽，脚蹬红靴，一脸春风得意的男子背着亦是一身大红的新娘子从远处走来，身后还有一群人跟着，有新娘子的陪嫁丫鬟婆子，也有凑热闹的客人，府上的丫鬟奴才则躲在边上，远远的看着，没有上前。 柳雨馨抬眼望去，一片红色，跟王家小姐站在边上，看着王家大公子喜气洋洋的入了正厅，接着就是拜天地，屋子里传来的全是恭喜祝贺声。 “走，妹妹，我们去新房等着，翠红，你去厨房拿些糕点过来，嫂子怕是饿了。”拜完天地，接下来就是宾客主人聊天的时间，丫鬟们在厅堂中穿来穿去，端茶倒水忙个不停。 柳雨馨跟着王家小姐去了新房，新房子在王员外府邸的东南边，院子里挖了个莲花池，只因听说这新娘子在娘家的时候最爱荷花，屋子后边种有梅花，是王家大少爷所爱之花。 这新房布置的很是喜庆，入目的红绸红花红灯笼。红木家具，以及挂在墙上的红色剪纸儿花。掀开红色纱帘，入了内室，一个顶着红盖头的女子端坐在床上，床上还有两个孩子，爬来爬去，玩的开心的很。 “姐姐。”四虎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柳雨馨，坐在床上喊道。柳雨馨对他笑了笑，又摆了摆手。道“四虎乖。” 喜床旁边站着一婆子，这婆子看着祥和的很，脸上也是喜气洋洋的。 这婆子是新娘的奶娘。姓宋，人们唤之为宋妈妈，这宋妈妈也是个有眼见的，见王家小姐穿戴不凡，忙上前。热情的行礼，接着就是一阵夸赞，把王家小姐从上到下夸了个遍，就差没说是神仙妃子般的人物了，就是旁边的柳雨馨也沾着光，被夸水灵灵的。 “妈妈真是客气了。不知嫂子饿了没，我刚让丫环去厨房拿了糕点，待会儿妈妈也用点。今日怕是要累着妈妈跟嫂子了。”王家小姐笑道。 对于这样的夸赞，王家小姐一脸淡然，毕竟这样的夸赞她听的也不少，再者，新嫂嫂的奶娘这般夸 她。也说明了嫂子的态度不是。 宋妈妈听王家小姐这般示好，心下一喜。她还真怕这位王员外家的千金对自己小姐有不好的映像，毕竟这姑嫂之间的矛盾，也是很糟心的。 “多谢小姐，小姐真正是蕙质兰心，聪慧善良，我家小姐能成为你的嫂子，可真是千年修来的福分。”宋妈妈夸赞道。如今家里的老爷被发配到这么个小地方做县令，没有银子，日后还不知道怎么周转，好在小姐跟王员外结亲，日后这周转的银子也有了。 王家小姐淡淡的笑了笑，不曾在意，只是眼光不在意的扫了新娘子几眼，只见这新娘子手是握了紧紧了松，如此反复，也不知红盖头下的她是怎般的担忧。 “妈妈夸赞了，嫂子嫁到我家来，我这儿才高兴呢。好了妈妈，服侍嫂子用些糕点之类的垫垫肚子。” 宋妈妈欢欢喜喜服侍新娘子用了糕点，到底是新婚喜事，新娘子心里担忧不安，也不觉得饿，吃了两个，就再也吃不下了。 王家小姐见此，又软语安慰几句。 四虎对面是压床童女，长的圆润的很，是个爱笑的，都这会儿了，不管谁对着她的眼睛看，她都会笑的开心。这圆润润，胖乎乎的小童女对着四虎是笑个不停，还不住的把四虎的手往自己嘴里放，滴了好些口水， 四虎是个爱干净的，若是旁人早就把手拽出来了，可今日也奇怪的很，对这位小童女竟是宽容的很，她咬就随她咬，也不看她，自己玩自己的，在不看着自己姐姐。 两个孩子都长的可爱，屋里的人都欢喜的很，想着这般的孩子压床着实是吉利的，日后也要这般如何如何。 随着门口的一阵喧哗嬉笑声，就见新娘官走了进来。 宋妈妈见新郎官长的气宇轩昂，又兼他眼里亦是笑意盈盈，心里激动开心的红，不知为何，竟有些感动的想哭，颤抖着手将喜称拿给新郎官。 伴随着喜娘的吉利话，新郎官红着脸，也不知是刚喝了酒上了脸还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轻轻的掀开盖头，就见盖头下是一张桃花般艳丽的小脸，脸颊嫣红醉人，眼眸水灵如波，翘唇鲜嫩欲滴，凡此种种，皆冲击着新郎官的心窝，轰的一下，脸越发红了，嘴角的笑意 更是掩也掩盖不住。 屋子里的人见着这般美人，自然又是一阵打趣，新郎官掩住心中欢喜，将人赶了出去，而后竟对着王家小姐一鞠躬，麻烦这个妹妹好好照顾他的新夫人。顿时又是一阵哄笑声传来。 “王家小姐日后有福…..” “哎呀，没想到文玎兄这般温柔。” “真正是好一对壁人，男才女貌，配的很。” …… 盖头掀开，新郎官虽不想挪动自己的步子，但是待会儿还有酒席，外边还有一堆朋友，正准备着将她灌醒，想此，又是头疼又是欢喜，欢喜着新娘正和她意，头疼的是，想跟新妻子温存肉麻一下却不得法，待会儿还有一群人准备着灌醉他。 王家小姐陪着害羞的新娘子说着话儿，柳雨馨无趣，就看着这新房的摆设，这新房的摆设很是雅致，还有几分书香气息的感觉，约莫是王夫人特意为了这位书香门第出来的新娘子准备的。 床上，胖胖的小童女见四虎总是看着柳雨馨不理睬她，瘪了瘪嘴想哭，可是眼水在眼眶里打转，愣是没有流下来。 四虎一回头就看见他觉得挺可爱的胖娃娃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可怜兮兮的，大概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要照顾妹妹，四虎对着小胖娃娃的脸就亲了一下。 之前四虎在家不开心的时候，柳雨馨就会这般亲亲，哄他开心，每次被亲，他觉得很高兴，这不，见这胖乎乎的女娃娃挺可爱的，四虎倒是难得的哄起她来。么的一下，让胖娃娃脸上笑开了花，让屋子里其他的人是吓了一跳。还是宋妈妈人老机灵，说着，童子童女关系好，说明日后公子小姐也会幸福甜蜜，接着又说着之前某某家，童子童女在床上打架，后来那对夫妻果然整日里打架吵闹云云。 宋妈妈这一解释，旁人自是附和，柳雨馨看着跟着一起傻笑的胖娃娃，微微有些头疼，还好都是三岁小娃娃，再大点就麻烦了。 众人只当做小孩子玩笑嬉戏或者上天昭示新娘新郎官日后的夫妻恩爱，却不知日后这两个胖娃娃也是出人意料的恩爱。 毕竟那个时候的他们，差距太大，大到所有人多不觉得二人会在一起。 这一夜，王员外府邸就没安静过，喜房处更是传来阵阵笑声。半夜，王夫人让人给了柳雨馨赏钱又说了好些感谢的话，王家小姐亲在来到柳雨馨住的厢房，说了好半天的话，明日王员外府邸还要忙，要带着新娘子拜见王家各房亲眷不说，还要祭祖，然后将新人的名字记到族谱中去，如此种种，明日怕是没有时间招呼柳雨馨，因此半夜，王夫人命人详细交代。 次日一早，柳雨馨由王家的马车送回了家，王家也只有两辆马车，一辆是王员外日常出行所用，一辆是内宅女眷拜佛踏青所用。 抱着昏昏欲睡的四虎，怀揣着六百六十两银子，柳雨馨眼里浮现的全是芸娘满意开心的笑容。有了这笔银子，家里算是一下子从农民到地主了，这么多银子，能买好多好多良田，十五两一亩上好的良田也能买个四十四亩，这可不就是个小地主了。 王夫人可真是个大方的，四虎做童子，竟是给了六十两银子，这可真是一大笔银子，在这石塘镇，不，就是这艾知县，怕也是独一份，可见，这王员外家底还是很厚实的。 听说那胖娃娃是老夫人拐了弯的亲戚家的孙女，家里到不少很 有银子，做着童女，还是找人拖了关系才成功。那女娃娃长的虽不是多可爱，但胜在胖乎乎肉嘟嘟，看着讨喜，而且又是个爱笑的，打小就是个听话乖巧的，这才得了老夫人的亲眼，这次也得了六十两银子，今早一起出门的时候，柳雨馨见这着那胖娃娃的家人高兴的很，不过那胖娃娃去哭得可怜，闹着要跟四虎一道家去。 ------------ 第一百四十八章 柳雨馨跟四虎是坐着马车回来，进了村门口，就被眼尖的村里人给看着了，柳雨馨实在是不好意思让车夫将他们送到家门口，村门口的时候就下了车子抱着呼呼大睡的四虎往家赶。 “呦，这不是柳家丫头么，妞妞，你这一大早的被马车送回来，怎么了这是，是要做贵人了不成。”村口的王家婶子历来是个眼尖最狠心眼滑的，昨天柳家大张旗鼓的弄了那么多人翻新房子盖院子铺石板的，弄的她心里酸的很，心里各种羡慕嫉妒，这会儿见柳雨馨又是从马车上下来的，难怪穷了这么久的柳自明家有银子弄房子，哼，那芸娘整日里搞的多疼自己女儿似的，还不是靠着卖女儿发家的破烂货，呸，她就是穷死，也不会卖女儿的。 这人，有的时候还真就是见不惯旁人的好，更何况柳家穷了七年多，一下子变的有钱翻新房子，这看在眼里的人，自然心里有各种猜测。 这家里若是没有多余的闲钱，一般人，就是吃的苦点穷点也舍不得翻新房子，又不是儿子成亲啥的，可见，这柳家手里是有不少闲钱的。 “婶子好，今个我倒是粘了四虎的光，镇上贵人家见四虎聪慧可爱就做了个压床童子，怕他小孩子一个人在外边害怕，就让我这个姐姐陪着。”柳雨馨淡淡解释道。说完也不管这几个婆子说什么，就抱着四虎往家走。 在外边呆了几日，浑身难受的很，就算跟王家小姐较好，但还是有些放不开，生怕给府上的人添了麻烦，吃饭睡觉都不痛快，哪有自己家舒欢。想怎么着就怎么着。难怪常言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可不就是这个道理。 王家婶子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柳雨馨身上的衣裳，撇了撇嘴，看着柳雨馨窈窕的背影，冷冷一哼，转身回了家。 在路上，柳雨馨又被几个婆子拦着，好在有四虎这个要睡觉的孩子做借口，不然。一时她还真脱不开身。 这人，不管是哪朝哪代，八卦好奇之心都重的很。 一早。那些帮柳家弄房子的人都到了，门口又是木块又是泥土还有砖瓦，三个弟弟也忙着搬砖，娘帮忙递着东西，爹则跟一个穿着灰色麻布衣的男子说着什么。不时对着屋子指指点点。 “妞妞回来了。这边乱的很，你先去你奶奶家坐会儿。”芸娘见着柳雨馨，摸了摸熟睡的四虎的脑门，看了看，而后轻声道。 “娘，可有要我帮忙的。” “这哪有你帮忙的。脏脏的乱乱的，你去你奶奶家坐着，中午吃饭的时候喊你。啊。”芸娘轻声道。 柳雨馨点了点头，身上的银子倒也不急着给娘，这会儿人来人往的，还是先放她这儿的好，愣谁也不知道她这么个丫头片子身上会有那么一大笔银子。 柳奶奶坐在屋子里正无聊。见着柳雨馨跟四虎乐的很，坐在床上看着四虎的睡颜。脸上全是笑意与慈爱。 “妞妞啊，你家可是挣了大钱了，怎么好好的弄房子还搞院框墙，本来你娘整日都把门关着，想进你家都不行，如今再弄个院子，你们家门我怕是都摸不到了，你说你娘，好好的，做什么盖院墙，费银子不说，还让外人看笑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家跟你大伯家闹矛盾了，兄弟隔墙，说出去哪个不笑话。你娘就是爱做，有那么点银子好好存着给你四个弟弟成亲，你以后还好做嫁妆，这房子现在弄，以后就不会坏了。”见着自家孙女，柳奶奶劈里啪啦就是一阵抱怨。 若是柳爷爷还在的话，柳奶奶保不齐还会找柳爹的不自在，但是柳爷爷不在，柳奶奶就气短的很，有的话憋在心里，自己给自己气的要死，但是嘴上却是一点不敢说。 柳雨馨听柳奶奶又开始说了，很是疲倦，柳奶奶年纪大了，很多事情说了很多次，她自己也不记得了，然后柳雨馨就听着她说自己娘的坏话，每次开头都是重复的内容，末尾则是最新看娘不爽的地方。 为了娘跟奶奶的关系，柳雨馨可算是煞费苦心。以前家里做了好吃的，柳雨馨都会端点送过去，还特意说是娘让送的，跟柳奶奶说娘这人是刀子嘴豆腐心，嘴虽厉了点，但是真的是一点坏心也没有，说来，柳雨馨这也不算假话，但不管是真话还是假话，柳奶奶就是不信，只道“你娘有你这么个女儿，真是八辈子烧高香求来的，你娘什么人，哼，只要不是个傻得都知道， 你端来的还不是你爹要求的。”在不就装作听不见，转开话题。 除了从柳奶奶这边下手，柳雨馨也从芸娘那儿下手，例如奶奶给的鸡蛋啥的，她都会说是奶奶刻意给娘的，让她给他们几个小的补补，又说奶奶年纪大了，老小老小，也不大董事了，但是心是好的，至少比别家的奶奶好，总爱瞎掺和，奶奶就是爱把东西给别人，那也是她不想欠人家人情，人情债最难还云云，饶是真话好话说尽，芸娘也是撇撇嘴，脸上不屑的很，道“人家老奶奶再闹腾再不好，但是对自己儿子却是好的，小气也是因着家里穷，这村里，哪个人把东西往家搬，就是一泡牛屎也铲回家，哪像你奶奶，大手大脚的，她这些东西本来就该你们几个得，妞妞啊，以后你多带你三个弟弟去你奶奶家玩，好吃的好喝的尽管吃，你也不要傻傻的，你不吃，你奶奶就给别人吃了，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家里边的人，就是你奶奶给雨俊雨兰吃我也不说二话，给别人吃，哼，真当银子多的糟心啊。” 最终，两方便柳雨馨都失败，如今再次听柳奶奶说着芸娘的坏话，除了疲惫还有厌烦。柳雨馨在这古代，最在意的人就是芸娘，对于柳奶奶，真的不过是道德束缚罢了，如今柳奶奶瘦的不成样，看着也可怜，到底是奶奶，柳雨馨也没冷清到冷血的地步，只是，每次都说娘的坏话，柳雨馨只觉得自己快要到极限了。 柳雨馨这儿快要忍不住，柳奶奶那儿却是早已忍不住，这会儿眼睛水都流出来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看着也可怜，爷爷走的早，她虽跟大伯娘一块儿住，但是大伯娘这人，如今越发怪了，柳奶奶活的也孤单，想发火，见着奶奶这样，什么火都没了，除了无奈就是无奈，。 “奶奶，快别哭了，要是爷爷知道了，还不定怎么伤心呢，当年爷爷走的死的时候，可是让爹爹他们好好照顾你的，奶奶若是不开心，爷爷泉下有知，定是会不安的。”柳雨馨连忙哄道。柳奶奶最在乎的还是柳爷爷，就是柳爷爷不在了。 每年祭祀的时候，柳奶奶早早就开始准备了，烧的冥纸都比旁人家的多的多，柳奶奶原话，“你爹活着的时候，受了那么多委屈，如今去了地下，怎么着也不能再受委屈了，这纸钱多了，也好打发小鬼。” 果不其然，柳奶奶听柳雨馨说了柳爷爷的事儿，心里就暖和不少，赶忙擦了擦泪珠，只那红红的眼眶，皱皱的皮肤，干枯的胳膊，柳奶奶的的确确是老了。 柳雨馨还以为柳奶奶会跟之前一样，一这样安慰心情就会变好，然后开始回忆柳爷爷生前的好以及老早以前的甜蜜。然而，今日，刚好了一会儿，柳奶奶却哭的越发狠了，“妞妞啊，你爷爷那么好，早早去了，我这心就跟挖了似的，痛的都没感觉了，如今活着，就指望完成你爷爷的遗愿，可你大伯如今连考科举的盘缠都没有，什么时候，你爷爷才能入祖坟啊。”一边哭着一边拿着小手绢擦着眼泪。 柳奶奶这刚哭一会儿，门口就见柳大嫂从门外走了进来，见柳奶奶哭的伤心，忙安慰道“娘，快别哭了，如今二弟一家日子过好了，怎么着也会帮着雨俊他爹的，到时候雨俊他爹中了举人，成了官老爷，不光爹能入了祖坟，完成遗愿，就是妞妞不也成了官家小姐，就是做官也方便点。” 柳大嫂一边安慰着柳奶奶，一边不着痕迹看了眼柳雨馨，见她穿着打扮，心里很是羡慕，柳雨馨头上戴着的步摇是王家小姐给的，是镶金白玉簪子，下面追的银丝陪着细珠子，一动一静间都好看动人。一身衣服是新作的，看着也是好的，就是手上，还有王夫人送的包百兽镶金白玉镯，跟这簪子正好一对。 柳雨馨看着柳大嫂眼里算计的眼神，心里很是烦躁，若是借钱，他们家也不是不肯，可大伯娘家明显是想要，不准备还的，只是打算赖着他们家，准备让爹爹养着呢。然而纵是家财万贯，大伯娘这么个态度，谁敢帮衬，这跟个膏药似的，一粘上来，甩都甩不掉。再者，当年他们家穷的时候，大伯娘对他们家并没有多和善，娘心里存了气，这是应该的，就是她这个小辈，心里也是有怨言的。 只大伯娘要来找奶奶，也不知家里还能平静几日，希望奶奶不要又跑去跟爹娘吵，唉！ ------------ 第一四九，一五零章 “奶奶，大伯娘，你们也别急，大伯考举人，我们家再怎么说，也不肯反对的，我也是希望大伯能一次高中。”柳雨馨笑道。 “还是妞妞懂事，也不怪你大伯打小就喜欢你，疼你跟什么似的，比疼兰兰还疼。”柳大嫂抓着柳雨馨的手夸赞道。柳奶奶看着柳雨馨的眼神，也满是慈爱，这个孙女打小就懂事听话，跟她娘真是不一样。 柳雨馨不在意的笑笑，“大伯娘不用担心，娘说了，虽人家都说救急不救穷，但是自家亲戚，是没有这个说法的，看在自家人面子上，借点银子，还是可以的。奶奶，我娘虽然嘴巴厉害了点，但是有爹在，大伯家晚些还银子也是可以的。”柳雨馨淡淡的说道。 说来，这还是柳雨馨第一次在柳奶奶跟柳大嫂面前说这种话，细观柳奶奶不满的表情，柳大嫂怨恨的表情，柳雨馨是一点也不后悔自己这个决定。她们是长辈，她自然是尊着敬着的，但她也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还没善良到一点底线都没有。所谓的尊重也是相互的，做长辈的妄图以长者身份施压，她也不会乖乖听话的。前世她早就看透了亲情，亲情虽温暖，但是不是真心的，那比寒冬腊月的冰水还刺人。 “妞妞，不是大伯娘爱说你，你小小年纪嘴巴就跟你娘似的不把门，日后看你怎么嫁的出去，就算看你皮相好嫁出去了，到了婆家也不得好。”柳大嫂被一个小辈这样讽刺，心里直冒火，怒道。 柳雨馨也不气，说出这话，她就知道柳大嫂心里不会痛快，只是。如今她深深的觉得这种亲情累人的很。 前世，她在外边打拼，家里人从不问她吃的有没有营养，住的好不好，只知道要钱却不许她跟家里借钱，后来，她开淘宝店挣了钱，家里的那些亲戚一个个都变了样，找你找她的想要她提拔这个人照顾那个人，好在她后来相同了。不然，她的店肯定做不下去。 如今，又变的跟前世一样。只是，两世为人，她始终不明白，这些人，这些所谓的血缘亲戚。凭什么不能共苦却要求同甘，凭什么觉得她家银子带他们挣就是应该的。 她是个笨嘴拙舌的，只偶尔实在生气才会说几句狠话，但是最笨，并不代表她也是个手笨的，想从她手里拿东西。可以，但也要看她同不同意。 看着柳大嫂脸上的表情，柳雨馨藏住眼里的暗光。心里想着，大伯娘怕是不会这般放弃的，前世也是，她好好的淘宝店被家里亲眷的孩子弄成什么样，好好的老顾客都被那些小崽子给气走了。一个个的真当自己是大爷，就差没将顾客给得罪光。既然没这个心理承受能力，既然把自己当少爷小姐，就不要去她的店里做客服，做了客服受了客人白眼，还跟她娘生气，哼，她一气之下，将那些亲眷全部赶走，那些亲眷倒好，连着家里所有的亲戚加爹娘给她施压。 人，有几个知道什么叫满足。 看不清自己，却以为看得透别人。 好在，今生，她的娘跟爹都会站在她的这边，不管做什么，都会站在她这边，而她娘又是个在乎小家的，不介意别人眼光，不在乎流言蜚语，虽被人说嘴，但一家人却活的轻松自在。 柳大嫂见柳雨馨不说话，心里越发不满，真没想到老二家的妞妞是这么个东西，看着乖巧，其实跟老二家的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愧是母女，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小小年纪说话就跟藏了针似的，老二也不知道管管，这会儿更好，她说了这么久，她愣是一句话都不说，怎么着，还看不上她这个大伯娘不成。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柳大嫂听着屋子外头的吵闹声，心下微微一定，哼，大伯娘已经去老二家了，她倒要看看，这柳家亲戚所有人都去跟 他问挣钱的法子，他还能扛住不说。 想此，柳大嫂心里也不气了，反而坐在柳奶奶家，一脸淡定的喝茶。 “姐姐，姐姐。”屋内传来四虎的喊声拦住了柳雨馨欲回家的步伐，转身走进屋子，见四虎揉着眼睛，坐在床上，忙走上前道“四虎，怎么了，睡好了没，可是饿了？” “姐姐，尿尿。尿尿。”四虎软软的说着。 柳雨馨忙抱着四虎出了屋子去隔壁菜地处，四虎就尿在菜地上，这小子尿尿也不安稳，头不住的转着，又抬头问道，“姐姐，娘吵架了？” 柳雨馨回头看了看自己房子那边，本来翻修房子的人全部都停了下来，走到，路前边的小路上站着聊着天儿，看样子是不想掺和柳家家里内部的事情，不过也是，这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他们这种做活计的人了。 柳雨馨看家门口围了好多人，大奶奶二奶奶家，以及两家的媳妇都过去了，柳雨馨也不急，对于娘，她还是很了解的，娘的脾气可不好，要是好的话，估计这会儿也不肯聚在家门口处。 “姐姐，去帮娘打坏人。“柳雨馨场面经历的多了，这会儿淡然的很，四虎这小子却是个爱闹腾的，见着家门口人多，就想着去帮芸娘的忙，可也不看看自己的小短腿，小肉胳膊，这么点大的小破孩过去，除了添乱就是添乱了。 “走走，姐姐带你去后山摘花花，好不好。”柳雨馨忙哄道。 四虎看了看柳家门口聚着的那么多人，有些不想走，柳雨馨再接再厉道“四虎啊，那儿人多，喷的口水啊唾沫啥的，四虎真要去？” 四虎一听唾液啥的，忙将脑袋摇的跟个蒜似的，逗的柳雨馨直乐，她这弟弟，可真正是个爱干净的，心下摇了摇头，抱着他去后山边上玩玩。她要是在这边，娘顾忌着她。怕是不会好好的发威。刚穿来的时候，她想的也多，在乎这个在乎那个的，觉得娘亲老是闹腾，实在是不好，但是经过七年贫苦的生活，如果没有娘亲的无理取闹，家里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呢，如今她也学的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只要自家人。自己在乎的人活的好好的就可以了。 柳家那边，芸娘跟柳爹看着这么一大群亲眷过来玩，愣了一下。 “呦。大伯娘，二伯娘，几位嫂子怎么舍得到我这穷地方来了，怎么，见我家翻新院子。帮忙付银子添砖送瓦来的么？”芸娘冷笑着问道。她可不是妞妞她爹那个傻子，只以为自己人都是什么好鸟，呸，当年天灾的时候，多少人家就是被自己亲眷给坑的差点一家几口没死绝了的。 柳大奶奶，柳二奶奶及两房的儿媳妇见芸娘一张口就是这般讽刺。面上一讪，这芸娘可真是个不客气的主，一点亏都不肯吃。 “芸娘啊。听说你家要翻新房子，我这不是来看看么，前些年，你家日子苦的很，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了。”柳二奶奶轻声说着，脸上全是慈爱的表情。慈爱中还透漏着欣慰，看着柳家如今苦尽甘来，仿佛也有她一份功劳似的。 芸娘淡淡的将手从柳二奶奶手里抽出来，人穷的时候，才能看清身边的人，当年家里穷的时候，柳二奶奶可是一点都没帮助他们家，这柳二奶奶一家跟柳大嫂似的，惯会做人，但却不像人。反倒是嘴巴硬，面向凶的柳大奶奶好几次给家里几个小的吃馒头，这情，芸娘可一直都没忘，然而，没忘归没忘，不代表为了那么点人情，把自己的生意给交出去，孰轻孰重，她可是算的清清楚楚。 柳二奶奶见芸娘不接话，面上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更加亲热的说道“芸娘啊，老早我就知道你是个有后福的，看看，可不就是这样， 你家这翻新房怕是花不少银子吧，啧啧，到底是你们还年轻，本事高，这说起来就起来了，快的很，不像我们一大把年纪了，凡事只能想想了。” 芸娘冷冷一哼，面上不耐的表情，旁人寻味的眼神，到底还是让柳二奶奶尴尬了，只见她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对着柳大奶奶说道“大嫂，还是你说的对，这侄儿侄媳妇是个有本事的。”这话的意思，竟是刚才她说的所有话，都不是自己的本意，而是柳大奶奶吩咐的了。 柳大奶奶鄙视的看了眼柳二奶奶，这些年，柳大奶奶家日子越过越好，柳大爷爷村长的位子也做的牢牢的，柳大奶奶这些年发号施令惯了，哪里会跟柳二奶奶一样问个话还拐弯抹角，磨磨蹭蹭的，看着旁人都累的要死。 “自明媳妇，听人说你家找着挣银子的手艺了？”柳大奶奶直接问道。 芸娘被柳大奶奶这直截了当，理所当然的语气给弄的，差点气乐了，这话问的，她家有没有银子，与这些人有什么关系。 “大伯娘耳神就是好，我咋不知道我家找着挣银子的手艺了？再者说了，大伯娘也知道这是我家的法子，不是你家的，这会儿问着有什么意思。怎么着，还想着拿我家银子，强抢不成？”芸娘怒道。 家里就这么一点点银子呢，如今这一个个就来抢不成，当年家里穷的时候，连饭都没得吃的时候，怎么不讲这话。太特么不要脸了，娘的，真当老子是孙子不成。 “自明媳妇，瞧你说的，我们这不是想着，咱们好歹都是亲戚，嫡亲嫡亲的亲眷，怎么着也该互相帮衬不是。俗话说，打断骨头连着筋，怎么也得好好帮衬帮衬不是，自明啊，你看看你几个哥哥还有侄儿侄女的，以后他们可都靠你了啊。”柳二奶奶忙道。 “呵呵呵呵，二伯娘可真是能说，当年我家里穷的叮当响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家里孩子饿得哭的时候，你咋不说这种话，如今我家里日子刚刚好起来这么一点点，你们来说什么一家人，我呸，什么一家人，我看你们是想银子想疯了，见着我家里日子刚好这么一点点，得了眼红病。我告诉你，我家的银子，你们是一个铜板都不会得到的，我呸。”芸娘插着腰怒道。 “自明，好好管管你媳妇。她还有个大小之分么，你就是这样惯着她的，没上没下的，啊。”柳大奶奶怒道。 “娘，快别气了，弟妹不过是一时没想清楚罢了，弟妹啊，你想想啊，虽然我们也不知道你家是啥生意，但是如今闹了这么大阵仗吗。日后村里人还不知道眼红呢，不如咱们柳家人一起做，人多力量大。到时候村里人再怎么眼睛红，也要掂量掂量咱们柳家不是，再者，爹如今好歹还是村长呢，日后有什么不方便的。爹也能帮上忙，你说呢，弟妹。”柳大奶奶大儿媳妇笑着说道。 “就是就是，芸娘啊，你可要好好想想啊，这挣的银子守不住可就不好了。咱们村上偷鸡摸狗的人可不少。” “是啊，弟妹，咱们一家人。再怎么不好，也不可能害你不是，就是如今想着也跟着你们挣些银子，但是也不会抢你们家生意不是。” “是啊，弟妹……”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话里话外都是为了柳家好，听的柳爹身子一寒。芸娘就差没将隔夜饭给吐出来。 芸娘就听着这些人在这边拼命的说着她们的好意，也不反驳，随她们说的高兴，待她们说的累了渴了，猛的将地上的大竹扫帚拿起来，对着众人就是一阵扫，一边扫一边骂道“娘个B的，一个个的见钱眼开的狗东西，当老娘我一家子是吃屎长大的，啊。当年家里苦的时候，一个个是怎么做的，啊，那个时候咋不站出来，一个个咋不站出来啊。如今一个个眼睛馋了啊，我呸。”芸娘也不管是谁，闭着眼睛甩着个大扫帚边打边骂。 那竹扫帚是竹竿的细枝条编的，很大很重，专门用来打扫院子的，这细枝条也硬的很，打在人身上疼的很，柳大奶奶柳二奶奶一个不小心，弄的手背上都被刮出红痕来了。几个年轻的媳妇害怕芸娘一个不小心打着脸，把脸给弄花了，忙捂着脑袋尖叫着往自己家跑。 芸娘可不管，拿着个大扫帚跟在后边追，这一次，柳家跟其他几房的关系算是彻底闹毛了。不过芸娘也不在意，她穷的时候，那些个亲眷伯娘嫂子的就没靠的住，如今家里有了盼头，也找着个挣银子的法子，呸，这个时候还靠他们？ “好了好了，快别看了，干活干活，这可都是算工钱的。”芸娘见那些人各自跑了回家，忙把一旁站着的匠人喊过来继续修房子。 芸娘这边打过闹过就放下了，开始弄房子，可柳大奶奶柳二奶奶那边却是彻底恨上了柳爹一家。这还没什么银子呢就这般嚣张，这要是真发了财，成了大好佬（有钱人的意思）那眼里还有他们几个长辈么。 柳二奶奶一大家子坐在柳大奶奶家院框里，围在一起恨声骂着。柳大奶奶坐在一旁唯一的藤椅上，沉着脸，看着自己几个儿媳妇，怒道“你们一个个不是很能说的么，怎么在芸娘那个吵货精那边就一点用都没有呢，啊？” “娘，芸娘那个撇货，做事从来都是没轻没重的，我们实在是有理说不清啊。” “对啊娘，我们实在是跟芸娘说不清啊，你看她，跟个疯狗似的，我们还没说话呢，就随便乱咬人。” “大嫂，算了，芸娘那性子，我们两个长辈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这些平辈的了，如今生气也不是法子，我只是想着，这自明一家也真是个有本事的，当初那么穷，这才多久，就能翻新房子了，看样子是要盖大间的砖瓦房了，这可不是一个钱两个钱啊，还有听说，芸娘可是要盖院框墙的，这更是费钱费料的很。大嫂，你说，这自明一家到底做了什么这般转钱。”柳二奶奶皱着眉头道。 “恩，这事，咱们得细细观察观察。”柳大奶奶沉吟一会儿方道。 柳大奶奶柳二奶奶两家子想着，既然不能从芸娘那儿得到挣钱的法子，也就只能私下打听，但是一直等到了四月中旬，这柳爹一家房子院子都弄好了，这生意却是半点眉目都没有。 柳家的房子不仅仅是翻新了，还又多搭建了几间小屋，大虎二虎三虎四虎柳雨馨是一人一间，四虎还小，还跟柳雨馨睡，但是提前弄好也没什么。 如今的柳家跟四合院似的，不过只是四合院那边的形态，却没四合院的精致，柳家坐北朝南是三间正屋中间堂屋，左右两边都是卧室，大点的左边的是柳爹跟芸娘的，右边小点的是柳雨馨的，芸娘实在是h疼柳雨馨，把最好的一间房子给了她。东西两边则是各三间房间，靠北的则是卧室，靠南的两间则一个厨房，一个仓库，这么些屋子虽没用游廊连着，但是底下也是铺了石板的，不过只铺了一块砖大小的长长的一大条路。只能一个人从上边都过，两个人并排都不行的那种。屋子全部用围墙围了起来，大门一关，外边再也看不到里边的事儿，芸娘这心里舒畅的很。 看着满满一桌子菜，柳爹有些无奈道“芸娘，这都好几日了，你都做这么好吃的东西做啥，这般下去，就是金山银山也被吃空了的啊。” “说什么话呢，咱们前几年那么苦，几个孩子都跟着吃苦，如今家里日子好过了，怎么着也得好好补补，你再看看你自己，瘦成啥样，快吃块肉，好好补补、大虎二虎三虎，你们自己吃啊，这油足的很，你们泡些在饭里拌着吃好。妞妞，来，四虎我来抱着喂着吃， 你也多吃点，瞧你瘦的，连你大伯娘家的雨兰一半都不到，就是那些年苦的。”芸娘这说着说着就流下了眼泪，要是家里有银子，哪里舍得让几个孩子吃苦，如今家里好不容易过好了，她再怎么着也不能苦着几个孩子。 大虎二虎三虎见芸娘哭，又听她说到过去，顿时这碗里的菜也变的苦了起来，小时候的事情，他们也记不大清楚了，但是娘抱着他们哭，抱着他们骂院子外边的亲眷的感觉还是记忆犹新。 “娘，快别哭了，我跟几个弟弟一定会好好读书，日后中个状元给娘高兴高兴，可好。”大虎忙安慰道。如今的大虎二虎三虎读了书，又跟着李全混，变的越发懂事了。想事情也比往日周到，半年时间就跟长了两岁似的。 “好好好，你们几个可要好好争气，这样你爹跟你娘这辈子也值当了，哼，也让柳家那些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看看。”芸娘擦了擦眼泪说道。 她在不好，有个好女儿，有四个好儿子，哼，他们在她面前拽什么强什么，他们那些人的孩子全部加起来都比不上她家一个，有什么了不起的。 哄了一会儿，芸娘这心情又转换过来了，心情高兴，吃的饭都比往日香点，吃完饭，将锅碗放到厨房里用水泡着，一家人围着方桌喝着茶聊着天儿。 “他爹啊，咱们家那些个亲眷你也是知道的，这些个日子我看他们虽然不跟我们正面闹腾了，但我可不相信他们会这么快放弃，你说他们这会儿再打什么坏主意呢。”芸娘磕着瓜子儿问道。 柳爹叹了口气，这银子，也真不算什么好东西，搞得好好的亲眷不像亲眷了，再次叹了口气，柳爹疲惫道“咱们还是把银子花出去吧，把妞妞带回来的银子留一半也尽够了。明日我去县城看看有没有铺子可以买，县里虽贵了点，但人也多，想来买了下来，日后就是光收租子也比别的地方贵。这钱啊，也就是个祸。” 柳雨馨见柳爹这般说，心里也有些疲惫，这穷人要想一夜成为富翁真正是不大可能的事儿，这天底下多的是拖后腿的亲眷。再者，这商场，没个后台，新秀也只有被打压被吃的份。 她家如今缺少的就是靠山，如果有了靠山，一切就搞定了。 PS： 昨天老板生日，玩的好晚好晚，今天两章合一章了。努力，争取不断更。 ------------ 第一五一，一五二章 一家子围坐在一起，柳爹感慨有钱后的烦恼，芸娘烦忧怎么到现在王员外家还没有要新的立体拼图，大虎二虎三虎三个围在一起说着功课，互相发表见解，柳雨馨抱着四虎轻轻摇晃着哄着他睡觉，心里却将自己认识的人全部过了一边，希望家里能有个靠山就好了。 “芸娘，明日我去县里看看。”沉思一会儿，柳爹叹道。家里翻新房子，七七八八加起来五十两都不到，准备留个三百两做日常用费，还有一千几百两，说好了买铺子买良田，这镇上村里卖地卖铺子的实在是少，而且分的很开，总不能几十亩地分个十几个村子吧。 芸娘也知道柳爹的意思，想了想，她还没去过县里，道“他爹，明个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你脸皮子薄，到时候我帮你杀价。”芸娘话一说完，大虎二虎三虎也叫嚷着要去县里。 大虎二虎三虎算是村里顶顶乖巧听话的，但是县城对孩子的吸引力实在是强，比过年买新衣服还让人兴奋，这不，这下子又是求爹又是求 娘的。 柳雨馨抖了抖腿，让快要醒来的四虎再次睡着，看着三个弟弟，想着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三个弟弟都是听话乖巧的，但是到底见识的东西少了，在村里看着还好，去了县令，怕是也被比下去了。至少这村里人跟县里人的气质还是有些不同的。 “娘，难得去次县里，三个弟弟要去就带着一起去吧，几个弟弟也不小了，是时候出去看看了，日后考科举不也是要出去看看的，总这么呆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柳雨馨想了想。劝道。三只老虎一听，集体看着柳雨馨，那眼神里全是感激，就差没跪在地上喊着，好姐姐，最好最好的姐姐了，那眼神，倒是让柳雨馨一乐，不由自主的想到小时候的事儿。 芸娘自来就听柳雨馨的 话，只觉得这女儿说话做事都有道理。柳爹是在外边闯荡过得人，想着出去见见世面也好，就叮嘱三只老虎。去了县城，不能跟大人走开，不能调皮大闹等等，又叮嘱他们，县里贵人多。说话做事都小心点，万一惹着贵人了就不好了，害怕几个孩子年纪小不懂事，柳爹还将当年朱县令的事儿给翻了出来。 “爹你放心就是，我一定会看好两个弟弟的。”大虎率先说道。二虎撇了撇嘴，不就比我大了那么一会儿。算什么哥哥，哼。说来二虎还真没喊过哥哥，惹毛了反而喊他弟弟。也不知道，是不是双胞胎都喜欢自己是老大。 芸娘做那儿想了想，道“他爹，算了，明日咱们一家子都去县里看看得了。这么些年，几个小的都吃了不少苦。如今家里好点了，正好带他们出去看看，咱们庄户人家，要不是运气好，保不齐一辈子都去不了县里呢，如今有这么个机会，家里田地也没啥要忙的，一起出去看看就是。” 柳爹想了想，也觉得可行，如此，就定下次日全家去县里看看，就是最小的四虎也有幸跟着一道去。 柳家其他亲眷见这些日子，柳家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儿，也不像前些日子总是去山里砍木头，就微微有些纳闷，这柳家到底有没有赚钱的营生，柳大奶奶柳二奶奶到底年纪大，能忍的住，下面小的就不行了，三天两头的聚在柳大嫂家探讨着柳雨馨家是否有银子，是否有赚钱的好营生。 因着柳家翻新房子，整个柳家边又沸腾了，不过家里有了院子，芸娘白天里也把大门给拴起来，叫门的时候还看是什么人，若是那些人还不错的，就去开门，若是她讨厌的，就当作没听见，因此在河边上淘米洗菜的时候没少被村里人说嘴，可芸娘是什么人，何曾在乎过别人的眼光，旁人说什么，她当笑话听听，一个不高兴，叉着腰大骂一场，实在不行，打一场架就是，反正她是不怕的。 一早，芸娘一大家子就坐着牛车去了县里，家里里里外外的门全部锁了起来。到底是去县里，吸引力就是大，大虎二虎三虎昨个一夜都没怎么睡，一大早又早早的醒了，但是全身上下感觉使不完的力气似的，就是四虎这个下屁孩，见几个哥哥兴奋的模样，也跟着高兴的不停，。 柳家的牛车在淡淡的光亮中走着，背后紧锁的大门渐渐拉远，变成小点。 唱着山歌，一家人高高兴兴打打闹闹的往县城走去。 柳家边是艾知县最边远的小村，就是赶牛车，也要半趟功的时间，柳家一大早出门，约莫着晌午吃饭的时候才能到，而且，今个晚上怕是也回不回去了，芸娘虽舍不得银子，但是在对孩子和柳爹的时候，咬咬牙也就舍得了，因此，一早就有了住客栈的心里准备。 果不其然，到了晌午，众人才到县里。从柳雨馨的眼光看，这县城也就这样，不过是砖瓦房多些，铺子多些，地上是青石板，过往的行人衣服稍微好些，可在芸娘跟几只老虎眼里，那就不一样了。芸娘竟有些紧张的手脚不知道哪里放，四虎抱着芸娘的胳膊四处看着，到底年纪小， 没啥感觉，可大虎二虎三虎就不同了，年纪大些，也知道分辨富贵贫穷，小的时候更因家里日子苦，没少被村里其他人欺负，这会儿也有些局促不安。 柳雨馨冷眼看着，心里庆幸今日将三只老虎带出来见世面，不然，就这么个场景就被吓得不知如何是好，那日后考科举可怎么办，这可是更考究人心里素质的事儿了。前世的时候，看新闻，有一则新闻就说考生在考场的时候经不住压力，在考场上自缢，自虐，这种事可不少。 “他爹啊，这县里我一次都没来过，这会儿，咱们去哪里的好。啧啧，我站在这儿，眼里都不够看，这脚就跟定了似的，真不知道怎么走。”芸娘紧了紧肩膀上的包袱，说道。 柳爹七年前送柳大伯考科举的时候来过，还有些印象，虽然心里觉得这县里比以往还要繁华些，但到底大路子上还是没有太过改变，他还记得往左走。有个小客栈，可以把自家的牛寄放在那里。 “芸娘，你看着几个孩子。别走丢了，这城里人来人往的，走丢了可不好找。”柳爹点了点家里的孩子道。 “恩，你放心，你朝前走。我走后边看着。”芸娘抱着四虎道。 柳爹牵着牛往前走，芸娘跟在后边盯着扭屁股，心里忐忑的很，生怕自己牛夹不住屁股，拉了屎出来就不好了，这一地的青石板。要是拉了牛屎在上面，还不知道怎么惹人嫌呢。 柳爹记性好，那家小客栈还在。不过小客栈发展成了大客栈，以前就一层楼，如今两层楼，大厅仿佛也比以前大不少。 “客观，是住店还是吃饭。小店全套服务，唉。客观，我看你风尘仆仆的，定是大老远来的，来来，小店有上好的房子供客官休息，小店的美食也是本县特产，保管客观吃了还想吃。”柳爹一行人牵着牛还没走到客栈门口，小厮就把布巾往肩上一甩，然后跑了出来，对着柳爹他们就是一大串话。唬的芸娘是一愣一愣的。 柳爹到底是一家之主，比几个孩子和婆娘镇定些，强装镇定的让小二将牛牵到后边喂草，自己则带着几个孩子和婆娘去了大厅，点了几个菜，准备吃饭。 到底是第一次来，柳爹也没小气，点了几个荤菜，一条糖醋鱼，一只烧鸡，还有几个素炒，芸娘看了看大厅的人，伸着头，轻声问道“他爹，你咋点这么好的东西呢，随便买些饼子吃就是了，这个贵不贵？怕是要不少银子吧。” 芸娘是真心疼银子，倒不是不舍得给几个孩子吃好的，而是觉得花大价钱吃这东西不值当，瞧瞧，这一盘子里半只鸡都没有，价格还死贵，在家里，有这么些钱，都买两只鸡回来了，一只清蒸一只红烧。 “芸娘，无碍，千里迢迢来了县城，怎么着也要带孩子吃点好吃的，待会儿你再带孩子去买些糕点糖葫芦啥的。既然来了，也不差这几个银子。”柳爹亦是小声说道。 芸娘想想也是，再者，菜都点了，银子都花了，现在说也没意思，只不住的往几个孩子碗里夹菜。说来，到底是来了新地方，芸娘这心里是各种不安，各种不自信，不然，要在他们镇，这么些银子只有这么个菜，她还不把人家店给闹个底朝天了。 大虎二虎三虎一边吃着饭，一边不住的打量大厅里的环境，只觉得县里的东西比家里的好吃不说还好看，就是大厅的桌椅也比家那边的齐整。 大虎二虎三虎到底不是柳雨馨，经历过二十一世纪的繁华，对眼前的一切不为所动，但是三只老虎还小，又是地地道道的古人，见着县里的一草一木都觉得比家里的金贵值钱。 “爹，待会儿咱们去哪里找中人？”说来，人生地不熟的，办个事儿实在是麻烦的很，不像现代，百度一下，你就知道。 “妞妞啊，咱先吃饭，吃完烦，问问小二哥，这县里这么大，肯定方便找到的很。”柳爹想了想道。 说来前几次来都是陪自家大哥考试，关注的也是衣食住行跟考场那边的事儿，如今要买房置地，还真不知道找谁，不过，看这店里小二哥一脸精明相，待会儿问问他试试。 “你可听说了，咱们县里的红牡丹被人赎身出去做正经娘子了。”这吃饭的地方有人，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柳爹他们虽沉默不语，努力吃饭，但耳朵还是不可避免的听着县里最热门的话题。 芸娘可是个十足的八卦，一听有好玩的消息，忙竖着耳朵听，想着等回到村子里的时候，自己也能说出去，在旁人面前显摆显摆。 “啧啧，谁这么大手笔，那红牡丹可是飘香楼的台柱，当年有个过路的商人看中了，出了一千两，楼里的妈妈都没舍得。” “哇啊，一千两。”旁边的人嘴巴差点没吃惊的掉下来。柳雨馨一抬头，就见她娘下巴也快掉下来了。 “啧啧，上次那个一千两没舍得，这次是多少两，啧啧，那楼里卖B的娘们可真是值钱，娘的，老子忙活半辈子保不齐还比不上人家卖一次呢，。”旁边一男的一脸愤怒道。 “可不是就是这样，如今这世道。啧啧，笑贫不笑娼，娘的西皮的。老子到现在连个婆娘还没找到，那些个婊子养的都抬十几房姨太太了，想想上天都不公平的很。”柳雨馨听着厅堂里人们的浑话醉话，心里却想着，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这贫富差距带来的矛盾都是无法化解的，不过，同样，这没银子的也只敢嘴上逞逞英雄，真要他们怎么着，跑的比谁都快。 “听说啊，那红牡丹找的买主是京城里的官少爷，那少爷我瞧着了。长得是一表人才，听说家里还跟京城侯府有点关系，就是县令老爷见着他也要卖几分面子，飘香楼的妈妈再狠也狠不过当官的不是，听说只要了五百两意思意思。就欢欢喜喜的把红牡丹给送出去了。” 柳爹飞快的吃着饭，听着那些人的荤话。心里不舒服的很，这大厅里还有孩子呢，也不知道主意一点，柳爹自己吃的快，让芸娘跟三只老虎也加快吃，柳爹发话，只听啪啪啪的把饭声，喊 了小二，付了饭钱，又预定了三间屋子，连问在哪里找中人都没用，就走出了客栈。 “他爹，咱们去哪里？”出了客栈，看着行人来来往往，芸娘就又愣住了。 说实话，柳自明自己也不知道因该去哪里，但是他实在是不想让几个儿女听那些荤话脏话，没得把好好的孩子给带坏了。 “芸娘，你把孩子看好了，我记得前边有家糕点铺，那家铺子的老板人不错，我们去问问他。”柳爹说的那糕点铺子的老板的的确确算是个好，当年柳爹跟柳大伯被冤枉，被这县里的人扔臭鸡蛋的时候，就他一个人见他们可怜，好心给了馒头喂了水，还劝他们要走正路，不要走歪门邪道云云。 芸娘这会儿是啥也不知道，只跟着柳爹走。柳爹说的那糕点铺在街中间，地段很好，门牌是红木做的，显眼的很。 柳爹带着芸娘跟家里的孩子来到糕点铺，没想到竟是碰着熟人了。 “呀，这不是老大夫家的孙子么？”芸娘眼尖，一下子就看见在季云枫，诧异道。虽说这季云枫这些年变化很大，首先身量就高了不少，再者如今这季云枫全身上下穿戴也不跟当年在柳家边镇上那个小地方一样粗布麻衣，而是锦衣华服，通体散发的贵气让芸娘看了好几眼才看出来，不然，第一眼的时候，芸娘就去相认了。， 季云枫没想到在这儿会碰到柳雨馨一家，他是打算去柳家边看看柳雨馨他们的，但是杜文轩在这儿，又对柳雨馨有非分之想，他好不容易将杜文轩给匡走，昨日准备去柳家边看看的，但是想着自己跟柳家非亲非故的，贸然前去，柳家人不定记得自己是谁呢，万一都不记得自己了，自己贸贸然跑去岂不尴尬，如此左思右想，愣是按捺住自己冲动的心，没有去柳家边，但到底想了一夜，心里烦闷，就出来街上逛逛，也不知怎么的就走到这糕点铺，还碰上了柳雨馨一家。 倒真正是个缘分。 柳雨馨抱着四虎悄悄打量着季云枫，只觉得他越发出色越发俊逸了。三只老虎在他面前越发显得像个乡下小子，不说长相，只这气质就不同。大虎二虎还好些，但到底有些聪敏外露的感觉，的确，柳家边那种小地方，还真找不到有几个比的上他们的，跟季云枫内敛的气质一比，谁上水下，谁高谁低，一目了然。 柳家人打量季云枫的时候，季云枫也在偷偷打量柳家众人，柳爹芸娘四只老虎他都是眼光匆匆扫过，而看柳雨馨的时候，这眼光怎么也移不开。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季云枫心里夸赞，妞妞如今这般大了，倒真是惹人怜爱的很，即使一身普通衣服，也掩不住身上的气质，不管是谁看着都不像乡下丫头，不知道的人定以为是大家小姐，但是她又比大家小姐多了几分率真与天然，看着人浑身舒服的很，就跟那田间的微风，夹杂着稻田的清香，拂过湖面的波纹，在心中留下淡淡痕迹。 妞妞真正是长大了，怪道杜文轩那般的人也会对妞妞上心。 “婶子，叔，你们怎么到县里来了，可是有是你们事儿？”众人私下各自打量一会儿，还是季云枫先问道。这县里离柳家边可不近，乡下人没个什么大事，一般是不会来县里的，柳叔这一看就是一家大小来了县里，莫不是把家搬到县里来了？ “云枫啊，我跟你叔挣了点小钱，想来县里买铺子跟良田的，你可知道哪里有中人？”芸娘忙问道。没想到能在县里碰着季云枫，芸娘忙问道。 这见了熟人，芸娘只觉得这心也放了下来，刚才那股子茫然之色也没了。 “客官可是要买铺子，那你看，我这铺子如何？”一旁卖糕点的掌柜听着，忙问道。说来掌柜的哪里舍得卖掉自己的铺子奥，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铺子，可是自家那不成器的儿子，如今不把这铺子卖了，就没命了，那可是他们史家几代单传的种啊。 老掌柜的话让柳爹一愣，忙道“掌柜的，我见你家铺子生意好的很，也开了这么些年，你这为何卖掉。”这家糕点铺可不小，外边是卖糕点，里边还连着屋子，有点类似于柳大奶奶家二儿子在镇上开的那家杂货铺，格局差不多，但是地理位置不一样，这价格就差太大了、 这糕点铺子是代代相传的，一看就好几代人传下来的，不然也不是前点后屋的格局，后来新开的铺子都是光光的铺子，哪里有银子还在后头弄个屋子过日子，这儿可是寸土寸金。 听柳爹这般问，；老掌柜好险没忍住流下泪来，这些日子，碰到好些个人要买他的铺子，但是压价压得实在是厉害，那么点银子，还了儿子的赌债，他日后的日子怎么过，除了这个铺子，家里连亩田地都没有，难道出去要饭不成，因此也一直僵着，但是再怎么僵，这最后期限就要到了，到时候没了银子，儿子就没命了，儿子要是真有个好歹，他哪里还有脸见列祖列宗，这史家的根要是断了，他死后连个烧纸端盘子的都没有。 老掌柜一脸伤感的再次将自己不成器的儿子做的混账事说了一遍，只觉得自己胸口疼的很，字字泣血，听的芸娘跟柳爹唏嘘不已。这养儿不教，日后可真是要吃大苦头啊，儿子可不像女儿，女儿若是教坏了，待大些找个婆家嫁了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总不能管一辈子不是，可儿子不一样，这老了还指望儿子养老呢，这般不成器，老了还不知道怎么死呢。 说来，柳爹还真有些心动，不为别的，就为日后家里几个小的来县里考试有个落脚的地方，再者，这县里有了铺子，日后几个孩子说亲也好听些，但是这铺子，一看就不便宜，他跟芸娘本打算买几个小点的门面的，这种铺子，可是没敢想的。 柳爹在这边纠结，柳雨馨则细细打量着糕点铺子，大概是长年卖糕点的原因，这铺子里一股子香味，很是好闻，而且这铺子也大，稍微隔一下就是两间，一个卖糕点卤菜，一个卖剪纸立体拼图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肯定够用，后面听掌柜说有两间屋子，厨房仓库各一间，她倒真是心动的很。 ------------ 第一五三章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糕点掌柜想着柳爹跟芸娘是外地来的，既然说要在这县里买铺子，手上定是有些银子的，而且一看就是今日刚到，对着县里的行情不熟悉，这样也不会向前头几个人压价压的那么厉害。他也是实在没办法，不然谁会把吃饭的家伙给卖掉，只他那不成器的儿子，他纵是心里恨死，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别人打死啊。 史掌柜一边心里流泪，一边呆着芸娘柳爹一行人参观这糕点铺，里里外外看了一遍。 “她爹，这铺子比二哥家那杂货铺还大呢。”芸娘小声说着。 “这位夫人说的不错，我这铺子是几代传下来的的，这整条街再找不到我这么大的铺子了，旁的铺子就算大，后面也没有屋子的。我看夫人家几个儿子各个仪表堂堂，浑身散发着书卷气，日后怕是要考科举的，正好盘下这铺子，日后下场也有个落脚的地方，那外边的客栈再好，可科考的是时候闹腾的很，怕是不能收心，若是还嫌这铺子大，有银子稍微弄一下，隔个几间屋子，倒也能分个几个店面出来。我实在是年纪大了，没这个精力折腾，本以为一辈子就这样过了，哪晓得如今竟是落到这步田地。”史掌柜说到后来又是一阵心酸难耐。 芸娘跟柳爹静静的听着，本也没觉得这铺子多好，但听史掌柜说到这考科举上的事儿，这心倒是动了一下。家里四个孩子，大虎二虎是一起考科举的，可是三虎四虎还要等几年，倒真是需要一个落脚的地方，再者，这屋子她看着也好，虽然陈旧了些。但是找人随便弄下又是新的了，关键是这条街热闹，这人来人往的可都是银子啊。 “掌柜的，你这铺子可不便宜吧。”柳爹轻声问道。 “实不相瞒，我这铺子至少需要六百两银子，其中五百两银子还我那不孝子的赌债，还剩一百两回乡下买些地过日子。”史掌柜叹气道，说来就是县里的人，这六百两也不是比小数字，但是这么个铺子。卖三四百两那更是不现实的问题，旁边那光光的铺子就要两百两一个，光店面都没他的一半大。他这店面也值个四百两不止，后边的屋子怎么着也能算两百两，若是平时，慢慢的卖，就是卖个七八百两也是可能的。但是他如今真是被前来杀价的人给弄的没胆子了，那赌坊的人也急着催债，他实在是没精力没时间。 史掌柜把这县里的行情说了一遍，听的芸娘跟柳爹一愣一愣的，也不知是真还是假，只抬眼看季云枫。季云枫一愣，说来他还真不知道这些铺子方面的事儿，咳嗽几声。道“柳叔，柳婶，这买铺子是大事，我想着，不如先去我家里小坐一会儿。想一想。” “对对对，这是大事。这位老爷夫人，只是，我这铺子还有最多还能支撑三天。”史掌柜无奈道。 柳爹看了看铺子，皱了皱眉，道“掌柜的，你也别担心，最多一个晚上，明早不管要不要，我都来跟你知会一声。” “她爹。”芸娘扯着柳爹的袖子喊道，这么早就定下来做什么，看这掌柜的急着用银子，再拖个几天，保不齐就能省下一大笔银子呢。 出了糕点铺，芸娘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柳爹听后一愣，却是板着脸道“芸娘，咱们儿女还在呢，你也不怕儿女听着，落井下石岂是君子所为，若是那掌柜欺骗在前，这铺子不要也罢，可，若那掌柜句句属实，就真是被逼到绝境，不得已而为之，芸娘，当年咱们日子苦的时候，多亏了王员外等人的提携，若是乘火打劫，想个法子把按法子给弄去，咱们岂不是有苦难诉。人活一辈子，银子重要，但最重要的是一颗心，若是实情，咱们也不能做那种恶人，那掌柜的一家性命可都在那糕点铺子上呢。”柳爹这般说着，不由想着当年他们家日子苦的时候，对于亲人，说来他的心基本上是冷了一半了，但是对于陌生人，他还是抱着一颗热忱的心，不为别的，只因在他们一家贫苦至极的时候，是那些陌生人给了帮助，买了他们家的剪纸，买了立体拼图，他们才有了翻身的机会。 芸娘被柳爹说的一愣，一双眼看着柳爹，却全是爱意，说来，芸娘是个爱耍小手段的人，但最爱柳爹正义的模样，只觉得这样的柳爹高大的很，真正是一物降一物，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柳雨馨低头沉默不语，三只老虎听着柳爹的话，心里慢慢琢磨，至于四虎，则是让季云枫抱着，手里抓着他的衣服玩着。 “叔，我家就在前头的街尽头，不若先在我家休息会儿，我让下人出去打探打探，这县里头的行情我还真不大清楚，不过六百两银子应该是不贵的，对了，叔说家里还要买良田，正好，我让小厮再去找个中人回来，省的在街上没头没尾的到处跑，累人的很。”季云枫轻声说道。 季云枫的家是他生母留下来的嫁妆，这只是其中的一处房产，因着远离京城，倒是保了下来。 季宅是个三进两出的院子，在这县里闹市旁边， 旁边亦有几户住宅，连成一条，占了整条街。门口还有两只石狮子，门口站着一个小厮，见着季云枫，忙上前行礼，柳爹跟芸娘还是第一次走这种大宅子的正门，浑身都不对劲，总觉得有好些人将眼光落在他们身上。 柳雨馨看着季云枫家的大宅眼神一闪，看来老大夫这孙子不是个普通人，是有些背景的，若真有大背景，不若将剪纸跟立体拼图的生意跟他做，这样倒也能对付家里那些亲眷，只说自家是办了加工厂，销路没有，他们若是想赚银子，倒也可以，按拼图个数算钱，但不得私自买卖，若是私自买卖，就罚银些许云云。到时候再签个合同画个押，想来也是能唬唬家里那些亲眷的。 那立体拼图好弄的很，一人做一个样式的木板，就是每家都合起来，也不定能猜出其中奥秘，倒也放心的很。再者还有合同的制约。 想着家里的那帮亲眷，柳雨馨心里顿时有些不好。实在是当年这些亲眷所作所为太让人寒心，不然她也不会真的一点都不帮把手。 “春晓，你下去查查李记糕点的事儿，再帮我打听打听六百两银子买那铺子可算贵，对了，再去找个有口碑的中人过来。”入了厅堂，众人坐定，上了糕点，喝了茶，季云枫吩咐道。柳爹跟芸娘听此，连忙告谢。 “啧啧，小大夫啊，你爷爷呢？”芸娘环视了一下屋子，心里想着，这辈子她要是能住这样的屋子，这辈子真正算是值当了。 “爷爷他前年去世了。”季云枫握着拳头说道。 “呀，老大夫走了，对不起对不起，真是没想到啊，我记得老大夫身体硬朗的很啊。”芸娘忙抱歉。说来当年老大夫可是帮了好些忙的。 柳雨馨也没想到老大夫就这样没了，一时间想着小时候老大夫的好，赠医赠药，帮了他们家那么多次，剪纸的第一笔生意还是老大夫帮的忙，这心里兀的就是一酸，眼眶也微微泛红，又见季云枫神情不对，忙安慰道“季大哥，逝者已矣，还请照顾好自己，老爷爷泉下有知，才能安慰。”她 季云枫喝了口茶，掩饰了心中的恨意，淡道“无碍，爷爷走的时候很安详，也算是喜丧。”只是，有些人的仇，她还是要报的。 芸娘见屋子里气氛不对，只恨自己话题开的头不对，咳嗽几声，问道“云枫啊，你怎么一个人来了这县城，咋没去柳家边玩玩。” “明年秋闱，京城热闹，倒没这小地方安静，这不就来这儿温书。再者，我的籍贯在此处去，秋闱必学在这儿考才成。”季云枫淡淡道。 “呦，云枫啊，你也参加秋闱，我看你，一准高中，保不齐还成了状元郎呢。”芸娘夸道。 “谢婶子吉言。”呵，若不是爷爷临终安排，他，哼，怕是一辈子也难以出仕，那个贱人怎么肯让他出人投地。 不知为何，芸娘还是觉得这府里气氛怪的很，虽说季云枫脸上全是笑意，可怎么看怎么怪异，傻呵呵的吃了块糕点，笑道，“云枫啊，你家这糕点就是好吃，我还是头一回吃这么好吃的糕点，妞妞，大虎，二虎，三虎，四虎，她爹，你们也吃的看看，好吃的不行。呵呵……” 季云枫随着芸娘的叫喊，看着柳家的一大家子人，心里止不住的羡慕。 这样才算个家，就是苦点累点，但是一家子努力，什么都好。可是他那个家，呵呵。 想着京城季府的一堆烦人事，心里就恶心的很，如今爹爹被那贱人迷的，宠妾灭妻，无规矩无体统，若不是爷爷还在，他怕是早被那贱人给害死了。 ------------ 第一五四章 季云枫想着这些年候府被那个贱人给掌控着，这心里就憋火的很，奈何他那个爹被美色所惑，连爷爷的话都不听，又怎么会管他的死活。 芸娘是个有眼色的，见季云枫心情不好了，虽不明白其中缘由，但岔开话题却是她拿手本事，就听芸娘将这些年柳家边发生的事儿桩桩件件的，捡那有趣的刻骨铭心的伤心的心酸的一一道来，倒是真打发了季云枫心中的不少悲戚与愤恨，说来，这人还真是需要比的，若是芸娘不说，他哪里知道这普通百姓的日子，只当真正是你耕田来我织布，闲来无事月对花呢。岂不知，这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忧愁，天灾人祸，一不小心，连命都断送了，那旱涝灾害，苦的不都是百姓。 “婶子，快别伤心了，如今日子不是开始好转了么。”季云枫劝道。 众人正说着话儿，聊到兴起，就见那叫春暖的小厮，擦着额头上的汗，满脸通红，带着一个身穿藏青色衣服的男子从外边走了进来。 “少爷，奴才打听清楚了，这位董先生是县里有名的中人，口碑最好，奴才也一并请了过来。”春暖恭敬道。那唤作董先生的中人也跟着春暖行礼，这董先生跟柳爹差不多年岁，一张脸没有一遍中人的那种谄媚之气，看着倒真有几分正义。只听那董先生也不客套，行了礼，站在厅堂就将这县城的铺子与良田的价格一一说来。 那糕点铺子还真不算贵，只能说那史掌柜没有抬价，又听董中人说那掌柜家的祸害儿子也是真人真事，倒是让柳爹跟芸娘又是一阵唏嘘感叹。芸娘是个火爆脾气，嘴里骂道“有这样的儿子，还不如不生呢。若是我，早把他打的爹娘不认了。” “这位夫人有所不知。史掌柜也是不得法，史家几代单传，那史宏从小就被他奶奶疼的跟个什么似的，就是娘老子也是碰不得摸不得，这不，从小性子养成，她奶奶一走，那史掌柜就是有心调教却也改不过来了。前些年他娘走了，史掌柜忙着糕点铺子，越发不服管教了。吃喝嫖赌是样样来，这不，如今惹了那祸事。”董中人感慨道。说来这史掌柜跟董中人都是好几辈的县里人，这么些年，也算是知根知底，如今史家出了这种祸事，他看着也叹息不已。 这一句几代单传。让众人闭了嘴，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子嗣可是几辈子的大事，若史家的根真在史掌柜手上断了，成了绝户。就是死后也是没脸见祖辈，如今不过是卖铺子，就是卖命也不得不卖啊。 “董中人。不知这县里的田地怎么算？”柳爹出生问道。 “敢问这位老爷是要买哪里的田地？这不同的地界，田地价格也是不一样的，县里也是有些良田的，不过是县城还未发展好时祖辈传先来的，几代之前这县城也没这么大。因此靠近县城的是几个小镇，如今这小镇也成了县城。有的人家还留有田地，不过，这县里的田地贵不说，还不好，如今这铺子住宅的，河流改道，就是挑水浇粪也麻烦的很。如今离县里最近的镇叫做孔镇，这个镇子我手里倒是知道有几乎人家要卖地的，加起来也有好几十亩，不过价格也不低，良田四十两一亩，中等的三十，就是那旱地沙地也要十五两银子一亩呢。”董中人话音已落，芸娘这嘴巴却还没合上来，啧啧，这也太贵了，他们柳家边良田也才二十两一亩，这一个沙地还要十五亩，不行不行，还是不在这精贵地买了，还是回乡下小地方买得了。 芸娘是一点也不舍得，虽说家里有银子，但是这般花费，啧啧，就是银库金库也不够花啊，再者，县里这么远，买了，给谁中，自己想来照料一下还得赶半天的车，实在是麻烦的很。 芸娘是打了退堂鼓，连在县里买铺子的心思都没有。 董中人见芸娘面带诧异之色，就是嘴巴也有些发白干燥，怕是被这县城的市场给吓着了。董中人这种事儿见着多了，倒也不觉得稀奇，又道“这县城的衣食住行都不低，可我听刚才这位春暖小哥说要买铺子，这县里人多，买铺子的话，经营的好，的确能挣不少银子，若不是实在是不得法，想来那史掌柜也是不会卖铺子的。” 虽说这般说，但是芸娘算计的是这出去的银子，这买铺子的银子还没赚呢，谁知是真是假，万一不小心折本了呢。 听了这中人一说，芸娘竟是起了不在县城买铺子买田地的心思，柳雨馨一旁听着，说来，这田地的确没必要在这县里买，价格贵不说，还远的很，但是这铺子，倒真是可以买一个，家里那小镇上跟县里差距还是大的很，她做的那些剪纸和立体拼图，在县城卖可以卖贵点不说，还能多卖些，再者那糕点铺子，她真的是一眼就相中了的。 她稀罕前店后屋的铺子已经很久了。 说来季云枫也不是那种不事生产的富家子弟，他娘的一部分良田铺子他也是自己在打理的，不过他到底学的是管理，这董中人说的一些事儿，也是头回听说，就是那鸡蛋白菜的价格也是第一次知道是这般便宜，想着家里厨房算的银子，季云枫眼神一闪，而后却是云淡风轻，这些尚且不急。 “她爹啊，这儿的东西贵死了，咱们还是回小镇上慢慢找去吧，这儿一块地能买家里两块，何苦在这边没呢，种的还不都是稻子，难不成这儿长出来的稻谷是金子做的不成。不行不行，咱们不要在这面买了，这么贵，咋不去抢呢。”芸娘心里还是觉得贵得离谱，好好的心情也没了，这会儿有些急躁的说道，心里不知为何，就是觉得这世道不平不公的很。 柳爹皱眉沉思，一时也拿不定主意，那董中人也明白，道“老爷夫人不如再考虑考虑，我这先回去，待你们考虑好了，让春晓带着去找我，我再帮你们细细参谋就是。”说完又对着季云枫行礼，而后离开季府。 “叔叔，婶婶，不若今日就在我这季府住一晚，你们在仔细想想，再者，好不容易来了县里，下晚边在出去逛逛。”季云枫笑道。 “云枫啊，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我们已经顶好客栈了。晚上就不打扰你们了。”柳爹忙道。说来当年就麻烦了季老大夫不少事儿，这会儿怎么着也不好意思再麻烦季云枫了，非亲非故的，这住在他家里，算个什么事儿啊。 “不打扰，叔，婶子，你们也别担心，我这宅子还是有好几间干净的客房的，外边的客栈可不便宜，不如把这银子省着买些吃的给几个弟弟。”季云枫笑道。说来这么些年，他心中唯一的温暖就是跟爷爷在小镇上的那几年。、、 芸娘听着觉得有理，这有不要银子的地方住，做什么花钱出去住，不是浪费么，有这银子，给季云枫买份糕点也是可以的，还可以带几个孩子一道吃呢。再者，季云枫也是看着长大的，一个地方出来的，如今就是来了这县城，不也是他们小镇上老大夫的孙子么，怕啥，出门在外，不就靠个朋友照应么，等日后季云枫去他们柳家边了，她不也会好好招待他的么。 芸娘这般想着，拉着柳爹的袖子就是一通说，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这人情又不是还不了又不是还不起的，怕啥。 柳爹无奈，又见几个一脸希冀的看着自己，只好对着季云枫说着感激的话，季云枫笑笑，让小厮下去准备客房，收拾弄弄。又让春暖去柳雨馨他们预定的客栈退房再把牛给牵回府上，想着他们一家子人要讨论是否要在县里买铺子置地，又以温书为借口，将这厅堂让给柳家一家子。 季云枫一走，大虎二虎三虎一下子活泼了起来，在厅堂里转着走着，看着八宝架上的古董，东摸摸西瞧瞧，眼睛都不够使。 “爹，这谁啊，这么有钱，你瞧瞧他住的这宅子真大，还有还有，你看见没，他腰上挂着的可是玉佩。” “对啊，爹，这人真厉害，这么年轻就住这么大宅子，还有奴才伺候着，我以后也要过这样的日子。” 几个孩子七嘴八舌的讨论着，眼里话语里，无一不表现着他们对季云枫的羡慕。柳雨馨一旁看着，捂着嘴就想笑，不知为何，她竟想起红楼梦中，柳奶奶进大观园那一出，不过，如今是三虎初入季府。 不过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三虎再怎么厉害，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子，如今有机会出来看看，看看外边的世界，省的成了那井底之蛙，以为这天下再无旁人了呢。 柳爹被几个孩子一问，亦是一愣，刚才重点关注着铺子良田的事儿，如今这一静下来，看这季府，可比王员外家的宅子还要好呢。这季老大夫的孙子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 ------------ 第一五五章 对于季云枫的身份，柳爹跟芸娘是好奇的很，只觉得柳家边再找不到比得上季云枫的任务栏，心里想着，莫不是戏里唱的那种大家公子，啧啧，看来他们出门还是遇上贵人了。 “妞妞他爹，这季云枫可了不得啊。”芸娘环顾四周，小声道。 柳爹点了点头，后道“芸娘，如今咱们还是想想到底准备怎么办才好，我倒是挺看重那糕点铺子的，虽说贵了很多，但到底是县城，依县城的发展来说，保不齐日后还要涨价呢。”柳雨馨一旁听着，深觉有理，听那董中人说，这县城可不小了，那糕点铺子又在商业中心，日后肯定是要涨价的，就跟后世买房子一样，买了保值，怎么着也不会亏本的。 “他爹，你说的我也懂，只是实在是贵啊，六百两银子，在咱们镇上至少买三个铺子了，想想，我都觉得贵的心慌。他爹啊，咱还是回镇上买吧，咱们小门小户的，也别心大，心贪，在镇上买两个尽够了。”芸娘皱着眉头道。她实在是舍不得花那么多的银子买一间铺子，再者，他们就是村里人，有钱在镇上买铺子就很了不得了，本就不该心大往县里跑。 柳爹皱眉不语，芸娘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可是，他就是不甘心几个孩子以后也窝在那个小地方，特别是今日见识到自己孩子跟老大夫孙子的区别后，越发不甘心。若是以前家里穷苦的时候，只要几个孩子能好好长大成人，不饿死冷着，他也就心满意足了，可是如今家里日子过得好，靠着妞妞，又得了一辈子也挣不到的银子。如今不为儿女谋划谋划，什么时候谋划，家里四个儿子，总有一个成器的不是。 柳家边那个小地方到底比不上县城，不说别的，就是走路给人的气势都不一样，再者，这县里的学堂也不是小地方可以比的，镇上连个像样的学堂都没有，几个儿子都这样了。可是孙子，曾孙子呢，总不能世世代代都窝在那个小地方吧。 柳爹想的以后。芸娘想的是现在，不管二人想法有多出入，到底后来还是柳爹劝了芸娘，准备将那糕点铺子买下。 “他爹，这铺子你既然要买。可是咱们哪有时间打理？再者，家里的屋子刚重新弄好，我可不想离开村里，村里住的舒舒服服的，这县里再好，我还是觉得不舒服。”芸娘憋着嘴说道。 柳爹一听也觉得有理。说来他是想要自己开家铺子卖卖立体拼图和剪纸的，只是没人看管，总不能整天呆在县里看店吧。也可以，只是如今孩子还小，芸娘一个人照顾不来，等几个孩子大点，都能自己过日子了。倒是可以把铺子教给他们打理。 “芸娘，我是想着把糕点铺子改改。卖卖立体拼图和剪纸绣花荷包啥的，只是也没个人管是个问题。”柳爹叹气道。 “爹，我看那史掌柜倒是可以管的，毕竟他做了这么些年的掌柜，算盘珠子使得好，再者，如今他没了铺子，估计也缺个活计。”柳雨馨轻声提醒道。 “不成不成，妞妞竟乱说，那史掌柜的儿子是个什么东西你不清楚，那可是个烂赌鬼，那是手上有一个银子当两个花的主儿，把铺子给史掌柜看管，那还不是把小鸡给黄鼠狼看着是一个道理，真正是个傻丫头。”芸娘一听柳雨馨这般说，立即反驳道，同时心里想着，她家妞妞到底年纪还小，想事情不周全，原来还以为是个有成算的，如见看来还差的远呢。 柳雨馨见云娘这般反驳，也没说话，说来史掌柜的确是个好人选，可惜她那个儿子，娘说的也对，这赌鬼可真是个好想与的，更何况是史掌柜儿子这么严重的赌鬼，若是小赌，还成，这一下子输了五百两，这可不是小赌啊。 “他爹，我看着，不如咱们先把铺子租出去，等以后再说，家里几个儿子是考科举还是学手艺还是弄铺子，到时候再看看，再等几年，孩子也大了，就是你来管铺子也是可以的，儿子娶了媳妇，我就跟你住在这县城的铺子后面的小屋子，不看媳妇脸色，过自己的日子，多好。”芸娘笑着说道。 一旁的三只老虎听芸娘这般说，心里也有了想法，说来大虎二虎是双胞胎，小的时候是一样的聪明伶俐，长大了，读书习文，看着本事也差不多，但是也有不同，大虎是真心喜欢读书，是打定主意要考科举的，二虎就不同了，诗词歌赋还成，那八股文策论的，最是厌烦，每次写，心里就闷的不行，这次来县城，见着县城各色各样好玩的东西，对于这铺子心动的很，想着以后管理铺子也是很好的。至于三虎，也还小，看不出喜欢什么，只觉得这县城好玩，也听明白了娘说的意思，但是要他管理铺子，肯定是不行的，三虎最不擅长处理琐事了，让他租铺子手里收银子还可以，让他打理铺子却是不可以的。至于四虎，不大明白爹娘说什么，就是明白，也没啥感觉，对他而言，每天美美的干干净净的舒舒服服的就是最好的了。 三个老虎心里各自有了想法，但也没有说出来，毕竟都还小，不到独当一面的时候。 柳爹听芸娘说的也在理，这县里的铺子也不是为现在买的，而是为了子孙后代着想才买的，如今租出去也不是大问题。 柳爹跟芸娘又商量了一会儿，最终拿定主意，买铺子先出租给几年。至于田地，还是回镇上慢慢找，也不急于一时。 柳雨馨跟四个老虎在柳爹芸娘眼里就是个孩子，因此没有发言权，几个男孩子到底遇着的事情少，就是家里穷的时候，虽然苦点，但是也不愁，或者还不大知愁，柳雨馨不一样，从柳家亲眷之前的一些事就看出了端倪，老早就想着找个靠山的了，不过是苦于没找到罢了，这次来县城，看着这季宅，柳雨馨就把这主意打到季云枫身上来了。 “爹，娘，昨个大伯娘还跟我打听家里如今在做什么营生呢？”柳雨馨轻声提醒道。 家里的确有了银子，慢慢的花，一辈子也够了，但是子孙后代呢，以后呢，不管是古人还是现代人，只要是华夏民族的人，都爱操心子孙后代的事儿，为了儿女孙子，这心怎么也放不下，柳雨馨也不能免俗，前世没有孩子，今生对待几个弟弟，倒是有种看儿子的感觉，她都舍不得几个弟弟吃苦，还舍得让弟弟的孩子吃苦？ “呸，妞妞啊，你大伯娘问你什么了，你没傻乎乎的告诉她吧。你大伯娘就是个能耐人，瞧瞧，主意都打到你身上来了。你不过是个孩子，她也这般没脸没皮没操没臊的，也不嫌丢人。”芸娘一听，立马怒道。柳雨馨见芸娘生气，再次感慨，她这娘就是个炮弹筒子，一点就找，还在不朝着自家人开炮。 “娘，我又不是傻子，我啥也没说。就是想着，如今不光大伯娘，就是大奶奶二奶奶那边也在打咱们家的主意，就不知如何是好。”柳雨馨忙道。 一个大伯娘不足为惧，但是整个柳氏族人就难办了。只是，她实在不想让柳家族人这个时候就跟着沾光，日后等生意做成了，做稳定了，在别的方面帮助帮助也可以，但是如今正是开头时刻，一不小心受了连累，这生意就会做坏了。 前世，她有个朋友，不怎么熟悉，但是他的事情，她都是知道一二，也是个白手起家的，好不容易自己弄了个餐馆，眼看着生意蒸蒸日上，后来七大姑八大姨的，一个说要把家里的菜卖给他，一个说去给他当服务员，总之，那餐馆成了家族企业没多久，就关门大吉了。 如今家里的生意刚刚起步，正是千难万难的时候，她可不放心让柳家那些亲眷插手进来。 “哼，你那大伯娘是什么人，我老早就知道了，当年一看她，就知道是个在外假仁假义，实则内里藏奸的小人，你大奶奶二奶奶两大家子保不齐就是你大伯娘搞的鬼呢。柳自明，我可跟你说了，你别想再偏向老大一家，之前她那么对我，我可不是菩萨，一点血性都没有。”芸娘板着脸道。 想着家里那糟心的事，心里又是一阵烦闷，娘的，日子好好的。偏有些不省心的亲戚在面前恶心人。 话题说到柳家亲眷，柳爹就闭口不谈了，心里叹气，也不知如何是好，不过柳爹也长进不少，不像以前为他们说好话，找他们的不得已出来劝芸娘，如今是闭口不言，芸娘要怎么样怎样，反正芸娘是不会害了自己家的就是。 只是内心深处，柳爹却是疲惫的很。 因着这种亲戚关系，他只觉得心寒疲惫。如此，越发想念小时候的那种亲情间的温馨。 ------------ 第一五六，一五七章 一家人合计，最终还是按照柳雨馨预想的那样，想着投靠季云枫，每年给两成收益给他。芸娘心里是百般不愿，可是像女儿说的那样，总不能真的每天跟柳家那群吸血的蚂蝗天天吵天天闹吧，打架吵嘴她可是从不怕的，可是那些个人一肚子坏水，在后面阴他们一下就完了。 当然，除了舍不得银子，季云枫是否同意，这里还有一问题，就是当初那立体拼图就卖给了王员外一家，如今的银子可都是从王员外那儿挣的，怎么着，王员外也算是他们家的恩人，这事儿，还是要跟他说一声，不说是为了寻求庇护，只说是季云枫也入了银钱的。 一家子又七七八八把刚才没想周全的地方又想周全，连跟季云枫跟王员外的说辞都过了一遍脑子心才定下来。 这一番合计讨论，不知不觉间都到了傍晚，季云枫那儿派小厮传了话，说是季云枫已在真味楼定下饭席，来请柳家众人过去用膳。 芸娘一听，乐得很，抱着四虎，拉着三虎就要小厮在前头带路，柳爹是个大男人，哪里好意思让季云枫这么个小娃娃请客，对着小厮面上也有些尴尬，忙摆手，想着随便去哪里吃就是，那真味楼可是这县里的老字号，也是这县里最好的铺子，听说一顿饭要花几两银子，他也只听人说过，哪里吃过。就是从真味楼面前走过，都觉得自卑的很，去那里的可不是平头百姓。 季云枫身边的小厮春暖常年跟在季云枫身边，接触的人多事儿也多，一看柳爹那模样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虽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少爷这般看重这几个乡下人，倒也没有多番打听，而是很有眼色的顺着季云枫的心意走。于是，就笑着安慰几句，只道他家少爷最爱那真味楼的酒菜，只是少爷平日都是孤单一个人，在真味楼一个人喝酒吃菜很是孤单，如今有柳家这么多人陪同，就是那饭菜也香些，保不齐少爷能多吃点，吃的香甜，如此云云。倒真是让柳爹心情好受了不少。 真味楼在县城中心的中心，为上下两层，格局倒也普通。但里面摆设精致，就是桌子椅子也比普通的酒楼好看些，墙上还放了梅兰竹菊水墨画，季云枫在楼上订了雅间，名为听雪厅。内里有一张雕花圆桌，窗户打开，可以看见酒楼后面的风景，这酒楼后面不是街道，而是一个院子，院子正中间是棵大树。长的很高，快有这酒楼高，树旁则是一些假山花草还有一个小水池。 芸娘一进了这听雪厅就东看西看。嘴上还啧啧有声，感慨这不愧是县里的酒楼，十个镇上的都比不上，瞧这，怎么说的。雅致的很。 这真味楼的小二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芸娘，见她穿的一身粗布衣裳。还比不上他身上的这件，心里更是瞧不起，而后又悄悄打量了季云枫，见他穿着打扮不俗，原本的轻视之心又收起，只在心中好奇这位看起来不俗的少爷和这些个穷人有什么关系，后来又见柳雨馨长得水灵，自己心中恍然大悟，怕又是一个靠女儿博身份的人，如此胡乱想着，有些同情的打量柳雨馨，而看芸娘时，那鄙视神色都快掩饰不住了。 “叔叔，婶子，快坐下，这真味楼的饭菜还不错，叔叔婶婶尝尝。”季云枫有礼道。说来，就是季云枫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知为何，跟柳家在一起的很是舒服，也许是柳家那种属于家庭的温暖，也许是因为想起跟爷爷在一起的日子、 原因有很多，他也不想刻意去寻找，只按着自己的心意，觉得自己心里舒服，也就跟柳家多打交道。人，到底不是神人，内心深处，还是寻着那丝丝温暖。 众人在听雪厅里嗑了会儿瓜子，聊着天儿，屋里还有小二伺候着，柳爹张了张嘴，到底没好意思在外人面前跟季云枫说挣钱的事儿。 不一会儿，菜就端上了，这真味楼的菜还没尝着，这装菜的盘子却是说不出的好看。 “叔叔，婶子，这是这食楼的招牌菜粉蒸狮子头，还有这五香仔鸡，桂花鱼条都还不错，快尝尝。”季云枫笑道。 忙了一整日了，这会儿肚子还真是饿，看这一桌子酒席，四只老虎止不住的吞了吞口水，只是家里长辈还没动筷子，小孩子却是不能动的，芸娘一旁见几个孩子馋的可怜，用胳膊捅了捅柳爹，示意他先别说废话，就是有话说，吃口菜以后再说。 柳爹对芸娘最是没法子，无法，只得抱歉的看了眼季云枫，然后象征性的舀了最近的杏仁豆腐，芸娘在一旁看着，好险没被柳爹气死，孩子他爹真是，真是，都不知道怎么说他了，这豆腐没吃过啊，真是，这般想着，也不客气，就站起来夹了个粉蒸狮子头放他碗里。 “芸娘，侄儿还在呢，注意点。”柳爹见云娘这般不客气，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季云枫，而后轻声道。 “云枫啊，吃，吃，看你瘦的，明年你可是要下场的人，这么瘦可不行。”芸娘白了眼柳爹后笑眯眯道。 柳雨馨一旁看着，只觉得她这娘好笑的很，相处久了，竟觉得萌人的很，做事虽然不按常理出招，但是也不是那种心里阴暗的人，所有事都是明里来明里去，吵不过就打，打不过就哭，再骂，刚开始不习惯，如今习惯了，反倒喜欢上她娘这种性子。 季云枫见柳爹跟芸娘的互动，笑了笑，嘴里却苦涩的很，如果他的爹娘也这般，该多好。 用膳的时候，酒楼里的小二就在门外守着，如果有需要，喊一声就是。 这小二出去伺候了，柳爹那嘴边的话，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雅厅里，四只老虎吃的嘴巴哒哒的响，间或还能听见筷子打架的声音。柳雨馨细细的品尝着，不过见四个弟弟吃菜的速度，她每样夹了一点放在碗里，慢慢的尝着，吃着，只觉得这古代做的的确很是好吃，一种原汁原味的味道，特别是那些素菜，很是清香爽口。 “侄儿啊，本来不想麻烦你的。只是，你也知道，我们小门小户的。有了银子也怕守不住，我跟你婶子看你有那么大个宅子，是个不简单的，就想着能不能求你庇护一二，你放心。也不是白的，日后若是你妹妹那什么剪纸跟立体拼图真能挣银子，我和你婶子说了，就跟你两成，虽说少了点，也算是我跟你婶子的一点心意。”柳爹红着脸道。但是却没有结巴，到底之前跟王员外打过几次交道，跟以前还是有些差别的。 季云枫一愣。没想到柳家打得这个主意，说来，若是别的地方，他还真帮不住，但是这艾知县却是能说些话的。爷爷曾对有恩于这艾知县的县令。因此他才会来这儿闭着温书，就是想要有个庇护。当然，除了这位县令之外，他自然还有别的人脉，不然也不会好好的活着，那侯府，除了妹妹，怕是没有一个人希望他好好的活着。 季云枫想了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者柳爹也是普通的农户，想来那侯府的贱人也看不上，这样反而更好。 “柳叔，婶子，瞧你们说的，这忙，我能帮的，自然会帮的，只是，不知道，柳叔跟婶子是怎么打算的。”季云枫皱着眉头想了会儿道。 “我跟你婶子想着，把那糕点铺子买下来，日后给几个孩子留个出路，其他的银子，准备回镇上买些田地。”柳爹也没隐瞒，如实说道。 “这样，那叔，婶子是打算在县里开铺子？” “不是不是，你几个弟弟都还小呢，家里脱不开人，我跟你婶子想着，先把这铺子租出去，等几个孩子大些了，再来管理这铺子，到时候开个铺子卖立体拼图跟剪纸还有一些别的小玩意儿。”柳爹笑道。 季云枫这般想着，又道“叔叔，你们放心，等你们开店以后，我定会拖县令帮着照看一二。” 柳爹一听，就知道季云枫这是没听懂了，忙又道“云枫啊，倒不是这铺子。而是我那立体拼图的生意，上次王员外花了一两银子买了一千分，说是弄到京城去卖，也不知这生意好不好，不过不管好不好，我跟你婶子都打算做下去的，只是，说来不怕你笑话，叔的几个亲戚怕是也有些想法，若是那人心术正，我也不是那小气的人，只是，你几个人，唉，之前你妹妹那剪纸手艺，一交出去，我们家差点就没了活路，要不是你爷爷当年介绍的几笔生意，我们还不知怎么样呢。我怕这立体拼图跟那剪纸一样，真交出去，我们一家连西北风都没得喝，就想着，拿着外面大人的名头，好唬唬那些人。” 季云枫这才算是听懂，不过是一些糟心的亲眷。他们侯府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这个。 “无妨，叔，我想这，你既然要把这铺子盘下来，不如就把铺子开起来算了、”柳爹笑道。 “这，这，实在是手头没人啊。”柳爹叹气道。 季云枫见柳爹皱眉，想了想，还是说道“叔，可信的过我？” “信，怎么信不过。”柳爹也没多想，大声道。柳雨馨吃着饭，听着二人的谈话。 “叔，我家有几个才，因着一些事儿，被打发出府，如今也没个营生，而我也不能正大光明的帮衬着，就想着，请你请他们，我那几个奴才都是有真本事的，一个曾经就是账房先生，最会管理买卖了，我想着，不如让他在你铺子里做个掌柜，也不要你月钱，有个容身之处就好了，还有几个曾经也是管理着庄子的，有一个还是老把势，不若，你也带着他们去镇上，买了田地，叔也忙不过来，就让他种，可好。”季云枫有些尴尬的，本来是帮别人的，如今竟是自己求人了、不过，他也实在没法子，这几个奴才都是当年娘的陪嫁，如今外祖父那边大权旁落，而那贱人娘家靠着宫里的贵妃娘娘越发得势，娘当年的奴才基本上被打发了，这几个有本事有心机，平日也小心的很。但到底还是被安了罪名，就这样光身被赶了出来。刚开始他帮衬着，还被那贱人说嘴，也不好正大光明的帮衬着，但是这几人的名声被那贱人搞臭了，京城是呆不下去，他就让他们跟着来了这县城，本想让他们管着这县城的家产的，但是想想，保险起见。还是让他们跟着柳家一家子。 只是，不知为何，季云枫这会儿有些心虚起来。害怕会因此连累柳家一家，虽然心里说，那贱人如今正忙着争宠，他走的时候，耍了心机给了他爹弄了几个美人。还给二婶出了几个夺权的主意，想来是没时间心思管到这小县城的，但是他这心里还是不安。 若是有个万一，该如何、。 他连自己都护不住，哪里能护的住他们，他们又是个没靠山的。那贱人捏死他们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想到这儿，季云枫又道“柳叔，你那事儿。我帮你，什么二成收益也不用了，至于我刚才说的那几个人，还是算了。” 这般想着，季云枫心里越恨。若不是那贱人，他哪里这般束手束脚。 只盼着一朝高中。步入朝堂。 季云枫这边想着还是害怕连累柳家，就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想，可惜，这话被芸娘听着了，芸娘是什么人，最是爱贪小便宜的人，在别人家做客，吃的饭都比在自己吃的饭多点。 听着季云枫说有人帮着管理铺子，还不要银子，她这心就一动，又听说家里买的田地也有人帮着种，还是老把式，越发高兴，如今孩子爹腿不好，重活干不得，她又是个女的，一亩两亩地还好，再多些，身子也扛不住，至于四个儿子和宝贝女儿，就更舍不得了，四个儿子还好，实在忙的时候，还会让他们下地帮帮忙，省的五谷不分跟他大伯似的，女儿是连镰刀都没让她拿过得。 本来就烦，如果买了田地，到底怎么办，如今正好，有人帮忙，还这般便宜，她能不心动么、 “云枫啊，你那几个奴才，交给婶子就是了，婶子信的过你。”芸娘大声道。季云枫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怎么也不会贪他们家的银子。至于那几个奴才是不是犯了事儿，芸娘没怎么接触过大户，哪懂其中的弯弯道道。 柳雨馨皱着眉头看着季云枫，他到底打得什么主意？听他那话，那几个人怕是麻烦的，他们家小门小户，她可真不想惹上任何麻烦，虽说季云枫这人很好，也帮过他们很多，但是，她还是不想粘上麻烦。 柳雨馨见娘这般急切的要那几个奴才，柳雨馨无法，只得出声问道“季大哥，恕我鲁莽，不知，那几个奴才可有问题，当年我家就不小心惹了这县里的前县令，家里尽毁，如今好不容易日子过了起来，可真不敢再沾惹那是非。” 柳爹听女儿这么一说，心下一震，再看季云枫的表情，心里越发没底，他可没忘记当年因着那朱县令的事儿，家里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就因着那人，家里就是有挣钱的法子也不敢动用，若不是老天可怜，真正是人把人给难死了。 芸娘也怕了，那几年的日子，她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真正是怕了那些当官的了。本就没有多大野心的她，被柳雨馨这一唬吓，愣是连做生意的心思都没了，只想着，回去买个几十亩地，连铺子也不买，余下的银子藏起来，这样家里老老小小也能好好的活着，何苦去受那惊吓，受那份罪。 芸娘噼里啪啦就是一通说，柳爹忙是一阵安抚，就是季云枫也是一阵安抚，忙道“婶子，快别担心，我哪奴才却是清白的，当年是我娘的陪房，是真真正正的有些本事的，奈何我娘去世早，家里后母容不得寻了由头打发了出来，不过我家在京城，离这儿远的很，那几个奴才来这县城的时候，我也是做了万全准备的，只怕我那后母以为他们已经死了。只是，这一炸死，我却是不能正大光明的帮衬着了。”季云枫对春暖使了个眼色，那小厮就出了屋子，去把门打开，站在门外。 虽说季云枫没有详细诉说，但是是个人也能明白其中的问题，芸娘一听，心里愤怒的不行，一拍桌子就准备开骂，柳雨馨忙高声道“娘，这鸡腿好吃，再吃一份。” 芸娘看着柳雨馨的鸡腿不明所以，柳爹一愣方明白，轻声道“小心被别人听着。” 季云枫见柳雨馨这般机瑾，做事又这般小心，心里赞叹。 想着刚才季云枫说的那话，声音不大，但是芸娘是吵架惯了的，这一嗓子下去，还不知道北什么人听了去呢。 芸娘后知后觉，这会儿心里有些不好意思，脸也臊的通红。柳爹想了想，方道“侄儿，我也算明白了你的想法，那几个人就给我吧，你放心，我定不会饿着他们的。保险起见，什么月利银子，你也不要给了，若那几个人真是有本事的，想来这铺子跟田地也是够了的。” “他爹。”芸娘有些不满道。 她是真怕了那些麻烦。 柳雨馨皱了皱眉，听季云枫这般说，也知道事情并不是那么严重，又想着刚才季云枫刚开始寻求帮助，后来立即反悔，可见是个好人。想来小心点也没事，最主要的是，这艾知县实在是离京城远的很，那人就是再长的手，怕是也伸不过来。 想此，柳雨馨道“季大哥，既如此，就按爹爹说的办吧，我家里都没有会做生意的，也没人会弄那算盘珠子也不会，如今有季大哥介绍的人，日后就方便多了。不过，听季大哥家里处境也不好，不知日后的生意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季云枫看了眼柳雨馨，“无碍，如今的县令暗地里是我爷爷的人，不过明面上却跟我那后母有点血缘关系，日后你们可以借着他的名头行事。” 毕竟这县令跟那贱人有点关系，若是把李叔他们交给他照顾，更加不保险，还是给柳家的好。李叔他们跟着去柳家边种地，也算是有个地方养老。至于管理铺子的赵方，脸都毁了，还有谁认得他。 季云枫了了一桩心事，眉宇间的郁闷之气也消了不少，芸娘一旁看着，有些心疼。说来，芸娘这人对大人不好，对孩子却是真心喜爱，就是柳大伯家的柳雨俊跟雨兰，有好吃的，柳爹去喊他们吃饭，她也不说二话。 大人的事儿，跟小孩子有什么关系。 可惜，柳雨兰那丫头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小孩子家家的，愣是插手大人的事儿，还敢跟她冲嘴。 好好的一顿饭，因着一些事儿，倒也没那么香起来。 “云枫啊，婶子一看就知道你是个有后福的。你也不用难过，恶人自有恶人磨，老天会收拾他们的，不过是早晚罢了、”以前的情分暂且不说，如今见季云枫身世这般凄惨，芸娘连忙安慰道。说完又想着季云枫的爹怎么没出现，就问道“云枫啊，你爹呢，你爹咋不帮你？让那恶妇这般对你？” 柳雨馨看着娘，没想到娘还有几分侠义之心，瞧着，一脸正义。不过，没想到季大哥家里那般复杂，她可是看了不少小说的，宅斗宫斗小说更是看了一g，看来他这日子挺困难的。 唉，还是小家好，累点苦点，到底不要那般斗来斗去。 再一次，柳雨馨感激穿越大神让她重生到柳家，有护短的娘，温柔的爹，可爱的弟弟们，她这一生，真的算是圆满了。 四只老虎，四虎就知道吃，偶尔还软软的提醒柳雨馨帮他夹菜，三虎也不遑多让，好在大些，自己夹菜，至于大虎二虎，却是听懂了的。皱眉思索一会儿，大虎越发坚定了自己要做官的决心。 这世上，啥都比不上权利。 ------------ 第一五八，一五九章 谈好了后路，打定了主意，柳家下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次日就在董中人的帮助下买了史掌柜家的糕点铺子，又去了官府备案改了房契的归属人，下午，季云枫又带着柳爹去拜见了艾知县的县令。有了季云枫，柳家这事儿好办多了，不过这县令也是个谨慎的，详细问了柳家那生意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又说了万不可随意拿着自己的名声做那些不法之事，或者以势压人云云。 这县令是个爱惜自己名声的，柳爹忙表示自己不会，赌咒发誓都用上了。 请县令大人吃了饭，这一天又这样过去了，没法，又在季府住了一晚。 因着前次季云枫跟柳家交心，一下子两边关系拉近不少，芸娘对待季云枫就跟对待儿子一样，见他晚上穿的衣服也薄薄的一件，就拉着他说个不停，不外乎什么春日晚间的风也冷人，即使他现在年轻也不能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现在还感受不到，但是老了以后会吃苦云云，见他吃了饭，又嫌弃他吃的太少，身子骨不够结实，日后参加科举怕是不行，各种逼着吃饭，倒是让季云枫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差点忍不住就流下泪来。 芸娘脾气不咋好，一点就着，对待外人也抠门的很，就像柳家边的人说那样，就是她家牛在外边撒抛屎也要铲回去沤肥。 不过那些都是对待外人，芸娘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东西被别人，为何对别人那般大方，想不通，也不去想，更不会去做。但是对她而言，只要是真正的亲人，她才会掏心掏肺去对对方好，如今，因着种种原因，芸娘是真的将季云枫看成家里的一份子，这会儿自是有啥说啥，心里不满的，觉得他做的不对的地方亦是直言。 “芸婶，我这就去穿些好的。倒是芸婶，明日要回去了，若是有空。定要再来县城看看才是。”季云枫笑道。 自爷爷去世后，季云枫再也没有感受到这种毫无算计的关心，只觉得心暖的很。 次日一早，辞别了季云枫，又带着季云枫准备的礼物。柳家一大家子准备返回柳家边。这县里的事儿，柳爹交给了赵方，这些日子只让他把铺子稍微收整一番，下次来县城的时候，柳爹则带些家里的立体拼图和剪纸过来。 季云枫站在门口，看着柳家一家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心又逐渐变的心如止水，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转身回了季府。去了书房，闭眼吸一口气，在睁眼已是满目清冷，翻开书页，再然后又恢复了原本那个季云枫。 小道上。牛车声哒哒作响，柳爹架着牛车一路往回赶。芸娘抱着四虎，感慨道“他爹，你说这有钱有势人家也不太平啊。季云枫多么好的一个孩子，竟被逼到咱们这个小地方，瞧着那么点大的孩子，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季府，瞧着都孤单可怜的很。虽说有奴才照顾着，只怕也不尽心。” “可不就是，这有权有势家的人真是怪，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把家里搞的乌烟瘴气，也不嫌弃糟心，还是小门小户好，到底安生太平。”柳爹感慨道。 “小门小户哪里好了，连饭都没得吃，我啊，还是觉得有权有势的好，大虎二虎三虎，你们好好的，日后咱们家就靠你们了，啊。”芸娘听此立马反驳道。 柳爹拍的一鞭子拍打在牛背上，瞧瞧摇了摇头，这女人啊，就是一会儿一个主意，刚才还说有钱有势不好，这会儿又好了，说不清，说不清啊。 柳雨馨一旁听着，沉默不语，真没想到季云枫身世竟是那般复杂，前世看过那么些宅斗小说，柳雨馨只要随便想想，就能猜中其中的原因和利益关系。 只希望季大哥能够早日摆脱家里的人事，靠自己的本领再创一番事业。 大虎二虎三虎也不管爹娘的吵闹，只靠在一起看着路上两旁的景色，各自想着心中的事情。大虎是想着要靠自己的本事做个官，因此打定主意，回了村里好好看书，定不能跟之前一样，以为天下就自己才学最好。季大哥不过是几个小问题，就将他难倒，由此可见，自己还差的远呢。至于二虎，一直想着家里的铺子，那看书之心竟然也消去不少，只恨不得今日就能留在县里跟着那位赵方看管铺子，锻炼自己。至于三虎，则觉得，还是早些回家的好，那什么季府再好，但是老是有丫鬟奴才跟在身后走来走去，揪人的很，实在是不自在的很。 吃着东西，看着路上野花争春，偶尔带几个路过行人，到了太阳正上头的时候，终于到了柳家边，刚到村边，柳爹就被眼尖的柳雨兰看着了，接着就听见一声“叔，娘，叔叔回来了。” 柳爹见柳雨兰在村口守着，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刚准备问，就见那丫头一边大喊一边往家跑，看了看芸娘，实在是不明白那个侄女到底在干什么，这心里，总觉得毛毛的，还觉得累的很。 芸娘淡定的看了眼柳爹，道“赶车啊，马都到家了，停在这儿干啥。” 柳爹一听，奥了一声，忙又是一鞭子下去，赶着牛车往回走。就在这时，那妞吧唧一下，拉了泡屎在地上，芸娘看着可惜的很，埋怨道“让你走，你也不知道快些走，不然这屎就拉在咱家门口了，这出门也没带簸箕啥的，不然也好扫弄回去了。这下子也不知便宜那个小B养的。” 柳雨馨一旁听了，再次汗颜，她这娘，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偶尔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真计较起来，也不知该怎么计较。 刚到了家门口，就见柳大嫂，柳二奶奶，柳大奶奶还有柳大奶奶，柳二奶奶的几个儿媳妇都围了过来，一下子聚在牛旁边，柳大奶奶直觉出言问道“自明啊。你怎么能这样，啊，你怎么能这样，到底还把不把我们当一家人， 啊。” 此言一出，而后则是一片附和声，弄的柳爹一愣一愣的，他怎么就不把这些人当自家人了，虽说不满他们的一些事儿，但是到底是自家亲眷。他还是知道的。 “大伯娘，二伯娘，可是出了什么事儿。还是我做了什么事儿，让你们误会了，你们也别担心，一家人，我要真做错了什么事儿。一定改。”柳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连忙道。 芸娘开了大门，大喝道“好了好了，还不快把牛赶进去喂些草料，赶了一上午了，瞧这嘴都渴的吐白沫子。你还这儿跟这些人唧唧歪歪的，真是，家里没活做那。妞妞。把你几个弟弟带回家，别跟这些人似的，在门口堵着，像什么话。”柳爹翻了翻白眼，说道。真受不了柳家的这些亲眷，什么亲眷。连狗都不如，那村口的狗见着他们了还知道摇尾巴打招呼呢，这些人呢，到家，一杯水还没喝，就挡在门口唧唧歪歪的说个不停，不当他们是亲眷怎样，当他们是亲眷又怎么样，怎么着，还以为这个就能拿捏他们一家不成，呸。 “两位伯娘，我先去把牛喂喂。你们有啥话，待会儿再说啊。”柳爹忙道，说着对着牛又是一鞭子，柳大嫂本不想让柳爹就这么进屋，谁知那牛也个响鼻，喷了她一身的鼻涕，恨死个人，一时不查，让柳爹进了屋。擦了擦脸，众人也跟着进了屋。 芸娘也没管这些人，只打水让家里几个孩子清理清理，又把包裹里的包子拿出来重新蒸了下，变的松软香甜。又从柜子里拿出自己做的酱板，招呼着家里人，就在厨房里小板凳上吃点包子馒头垫垫饱，晚上再好好做顿好的，都这个时候了，随便吃些就是，不然晚上怕是也吃不下饭，半夜会饿着的。 柳大嫂柳大奶奶等人见芸娘把她们当作空气，理也不理，只顾自己在那儿吃着包子，脸上就有些挂不住，柳大嫂在芸娘面前高高在上惯了，特别是穷苦的那些年，柳大嫂一直都是俯视着看着芸娘一家子困苦的活着，如今这角色调转，她很是不适应，很想再站在高处俯视他们。 揪着手帕，柳大嫂冷声道“弟妹就是没规矩的，让这一屋的人等着，也能吃的下包子，咋不噎着呢？”想着昨日来的那位管家传的话，柳大嫂这心就不平静的很，心里也知道，这个时候，是需要跟芸娘交好，让她们分一杯羹，但是来的这些人，实在是高高在上惯了，那七年，一直都在柳自明一家顶端，如今，竟是学不会低头，就是求人，也是一副施恩的模样，着实好笑。 “呸，没规矩，我是没规矩，不知你有什么规矩，怎么着，我求你们来了，拜托你们来了。你们来我这边关我什么事儿？哼，嫌我没规矩，我还嫌你们这些人碍眼呢，让人倒胃口呢。”芸娘呸的就是一口唾沫，尖声道。 柳雨馨吃着饭，悄眼打量家里的亲眷，眉头皱了皱，这无事不登三宝殿，怕是又有所求，所求不外乎一个利字，好在今日带回县令的亲笔信，不然还不知道怎么麻烦呢。 “妞妞，拿着包子，带着几个弟弟回屋休息，把门关着。”到底儿女都在身边，有些话，芸娘也骂不出，看了眼吃着包子不言语的儿女说道。 柳雨馨轻声嗯了声，抱着四虎，拉着不情愿的三虎离开，三虎离去的时候，看着屋里的长辈，哼哼的呸了一口，这些人最是讨厌，就知道到他们家来搅和，烦的要死，大虎二虎虽没跟三虎一样，但心情也不好，一张小脸也板的紧紧的，屋里的一大屋子人，一个也没喊，就跟着柳雨馨往屋子里走去。 娘说了，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能掺和，不然，会被旁人说不敬尊长，没上没下，对以后的科举也有害，但是他们实在是受够了这些所谓的亲眷，若是好好的，他们自当敬着，但是这些人，每次来，娘都会生气，都会发火，家里都会鸡犬不宁，妈的。也不知道是欠了谁的。 柳雨馨看着几个弟弟板着的小脸，叹了口气道“好了好了，瞧着小脸板的，姐姐都怕了，快别生气了，他们不过是来串门子，没事的，啊。” 二虎鄙视的看看眼柳雨馨，嘲讽道“姐姐，你说这话也真够虚伪的。串门子，你相信？你自己都不信，还让我们信。骗子。” “二虎，说什么呢，没大没小的。”大虎忙喝道。这二虎总是这样，说话做事口无遮拦的，姐姐也是好意。还非得跟着呛声，娘要是知道了，又落不到好。 被二虎这般说，柳雨馨也不气，只感慨道“二虎长大了，知道明白是非。也能看清事情了，只是，那是大人们的事儿。咱们小孩子掺和不好，我们被说几句倒也没事，就怕那些长舌妇借此机会说娘不会教育子女，说咱们没教养。”‘ 三人成虎，流言的力量。实在是很可怕也很恨人。 那个时候，就是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好在，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了，想来这些人也得不到好处。 “姐姐，伯娘，二奶奶，大奶奶她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事啊。若是为了大伯父的盘缠，也不该这个一群人来啊。”三虎歪着头问道。 “怕是她们知道咱们家挣了些银子，想要分一杯羹呢，唉，利字当头，这亲眷都快成仇人了，咱们家也快成为这柳家边围攻的对象了。”柳雨馨感慨道。 累，前世已经经历过一次，今生又要经历一次，柳雨馨除了疲惫与麻木，实在是感受不到别的感受。 柳雨馨话音刚落，就听院子里传来一声尖声怒骂声“放你娘的狗屁。” 柳雨馨听娘声音这般大，这般尖锐，看来娘这次实在是气的不轻，回头再看几个弟弟，一个个也是小脸通红，满脸不满，就是四虎，也跟着几个哥哥，握着小小的拳头，憋着嘴道“坏蛋，坏蛋。” 柳雨馨忙把四虎抱在腿上，喝住要出去帮芸娘吵架的三虎，“三虎，给我停下，不准出去。” 柳雨馨还是第一次这般厉声跟他说话，三虎只觉得委屈的很，又听院子外，娘尖锐的吵架声，一下子眼睛水就挂了下来，对着柳雨馨大喊道“姐姐是坏人，姐姐都不知道帮娘，姐姐坏人，哇啊......”说着竟然哭着奔回房间，碰的一声把房门关了起来，接着就听着一阵哭声。 大虎二虎也有些不满的看着柳雨馨，想着娘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姐姐，可是每次娘吵架的时候，姐姐都不知道去帮忙，每次都龟缩在家里，连大伯娘家的雨兰都比不上。 这般想着，大虎二虎也磨过身子，不肯理柳雨馨，柳雨馨见此，有些发笑，到底是个孩子，想事情就是这般简单。 这个朝代对学子参见科举很是严厉，并不是说你有学问就可以去参加，还要考察学子的人品，是否孝顺。 外面的人不管怎样，都是长辈，他们这些小辈出去吵闹算个什么回事，若是被有些人记下来，日后就是个大坑。大伯父可从来没有忤逆过奶奶的意思，当然，奶奶不会给大伯父找麻烦就是。 “好了好了，快别气了，你们也别担心，娘是什么人，你们还不知道么，娘不会吃亏的。”看着赌气的弟弟，柳雨馨连忙哄道。 柳雨馨这句不会吃亏算是点着了大虎二虎的怒火了，只见大虎怒道“不会吃亏，不会吃亏，你怎么就知道娘不会吃亏，你是神仙不成，娘平日里那么疼你，你瞧瞧你，哪次把娘放在眼里了，每次娘吵架，你都跟个缩头乌龟似的，缩在屋子里，有本事你跟大伯娘家的雨兰一样，去帮娘啊。” “哇啊.......”四虎被大虎的怒火一吓，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大虎见自家小弟被自己吓哭了，脸色一僵，哼了一声，又背着身子对着柳雨馨。 看着几个弟弟，柳雨馨叹了口气。到底他们是真小孩跟她这个伪小孩想事情想不到一块去。 一直以来，她想事情都成熟的很，是以大人的眼光看问题，娘那个性子，也的确是不会吃亏的，就是吃亏也不算是大亏，因此一直以来都放心的很。可是几个弟弟不一样，他们现在还小，只知道现在有人欺负娘，而他们还被拘束着不能去给娘报仇，不能帮娘打坏人。对他们而言，也许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吃亏与不吃亏。只要惹娘身子的人，都不是好人，惹娘生气，娘就是吃亏了，受欺负了吧。 想通了，柳雨馨抱着四虎哄了哄，亲了亲他可怜兮兮的小脸蛋，说道“大虎二虎，姐姐知道错了，你们也不要生气了，待会儿姐姐就出去帮娘，但是你们是千万不能出去的，要知道，你们出去帮娘了，日后娘还要麻烦。你看，就是大伯娘吵架，雨俊哥哥也从来不管，这是女人之间的事儿，你们也是饱读诗书的，理应知道，与女人计较，岂非大丈夫所为。” 大虎二虎虽然还是背对着柳雨馨，到底点了点头，柳雨馨无奈的笑了笑，这几个弟弟到底还是小孩子，倔的很。 “好了，你们照顾好四虎，姐姐出去看看怎么回事，保证不让娘吃亏，啊、”柳雨馨摸了摸四虎软软的头发，说道。 推开门，却发现，娘跟大伯娘又打了起来，两人打得分不开。在地上滚着撕扯着，柳雨兰小小年纪就知道帮柳大嫂，张着嘴竟然咬在娘的胳膊上，然后娘一痛，不自觉放开了扯着大伯娘头发的手。 一旁爹爹急的直上火，可是被大奶奶二奶奶还有她们的儿媳妇围着，一时也拖不开。 竒 書 蛧 Ｗ Ｗ ω . q í s ú Ｗ à Ｎ Ｇ . c c 看着眼前的一幕，柳雨馨算是了解了几个弟弟的愤怒了，心里愧疚的很。她一直都知道娘吵架是厉害的，也理所当然的认为娘打架也很厉害，事实也是，每次吵架打架娘都是凯旋而归，但是她，竟是忘记了这胜利的过程，忘记了娘也会被别人压在身下，也忘记了，娘也会受伤。 这一刻，柳雨馨爆发了，隐藏在灵魂深处，积攒了两世的怒火，一下子爆发了。但是柳雨馨还是有理智的，她不能打大伯娘，柳雨兰她还不能打么。 柳雨馨二话不说，咬住柳雨兰的胳膊，疼的柳雨兰立马啊啊大叫，松开了咬着娘的嘴，一感觉不到被咬的疼痛，娘一个打滚就将柳大伯娘压在身下打了起来。如今柳大伯娘长胖不少，一个翻身，又把娘压在身下，娘瘦瘦小小的，竟是被柳大伯娘给钳制住了，动弹不得，只有挨打的份。 看了哭着的柳雨兰，柳雨馨咬了咬牙，哼，这个妹妹也不是个什么好人，她何苦做那种大度的人，连着以前欠她的，一起还过来就是。 柳雨馨这儿做着心里准备，毕竟自己这样算是以大欺小，这儿还没想好，那边柳雨兰已经一下子扑到在柳雨馨身上，尖尖的指甲就准备去划柳雨馨的脸，柳雨馨一回神，看着柳雨馨眼神中的嫉妒，一愣，连忙躲开。 那双眼睛，根本就不像一个孩子的眼神，更不像一个妹妹看着姐姐的眼神，那得多大的仇恨，才会有那种眼神。 柳雨馨浑身一冷，眼神也变冷，既然如此，她也不用客气了。 柳雨馨狠狠的握着柳雨兰的胳膊，指甲掐进她的肉里也丝毫不怜惜，柳雨兰想用另外一只手抓柳雨馨的脸，却被柳雨馨一个反手，整个人背 朝柳雨馨，她恨的很，竟是用脚对着后边踢，柳雨馨把她头发一抓，疼的柳雨兰立马哇哇的大哭起来。 那边柳大嫂见自家闺女受欺负，连忙跑过来要打柳雨馨，芸娘自是不可能让柳雨馨受欺负，恨起，拿着地上的长板凳就准备砸到柳大嫂身上。 柳爹在旁见了，一下子过去夺下芸娘的板凳，一用力，拽着柳大嫂的胳膊就是一个倒退，然后过去把两个女娃分开，大怒道“闹够没。” ------------ 第一六零章 柳爹愤怒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整个人气的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又见大伯娘二伯娘两家都这会儿了还在说风凉话也不知道劝架，整个身子都气抖了，为了银子，为了银子，这一家人还像一家人了，瞧瞧，这都是什么，乌烟瘴气，啊，现在连孩子都打起来了。、 芸娘见柳爹生气，心里也替他难受的很，对着柳大嫂狠狠呸了一口，就过去把柳雨馨揽在怀里，好好检查一番。这边，柳大嫂也把柳雨兰抱在怀里，看她身上的伤，还有哭的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里怒火直升，对于柳爹的怒气，她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只觉得他不过是个软蛋罢了。 “二弟啊，你们妞妞如今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啊，这是一个做姐姐的该做的么，啊，你瞧瞧，你瞧瞧这个撇货（凶货之意）把雨兰打的啊，这个样子能做姐姐么，啊。”说着就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若是以往，柳爹会为了息事宁人，把家里人说一遍，但是今日，柳爹这心是气到嗓子眼了。 “大嫂，我家妞妞是不好，你家兰兰呢，你当我瞎子不成，小小年纪就以下犯上，芸娘再不好也是她婶子，她上前去打是个什么道理？我家妞妞再混，可有打你，啊。”柳爹是一路吼着说下去的，眼睛通红，真个人因为气愤和激动颤抖着，柳雨馨跟芸娘看着，不知为何，心里觉得酸涩的很，眼眶也跟着泛红。 “他爹，好了，不要生气了，管这些不要脸做啥，没脸没皮的贱人，啊。不气不气。”说着对柳雨馨使了个眼色，柳雨馨也忙上前哄道“爹，快别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柳大嫂见柳爹这般生气，冷冷一笑道“哼，老二，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我们欺负你家不成？我看你良心真的是被狗吃了，黑了心肝烂了肺的，啊。当年要不是我心好，你们一家子早就饿死了，能活到现在？”劈里啪啦一堆。听的一旁的大奶奶二奶奶两大家子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柳爹喘着粗气，冷冷的看了眼柳大嫂，接着把柳雨兰一抱，柳大嫂一看急了，这发了疯的老二该不会是想欺负她的女儿吧。忙跟在后边扯着柳爹的袖子在槌，芸娘也不是好惹的，在后边拽着她的头发，柳爹把柳雨兰往门口一放，芸娘趁此机会将柳大嫂往门口一推。 “呸，你算个什么东西。以后不要到我家来了，没的脏了我家的地。”芸娘不客气道，柳爹板着脸看着柳大嫂。也不说话，进了屋，冷眼看着院子里的其他亲戚，大奶奶好歹是个村长夫人，要些脸面。见柳爹这般不给面子，脸上一僵。刚才的一点愧疚之心荡然无存，喊着几个二媳妇就走了出去，二奶奶一家见大奶奶一家都出去了，也跟着后边走了，看着柳爹冷冷的模样，心里不说怎么想，面上到是无辜的的很。 一群人一走，芸娘把大门一关，呸道“好好的日子遇着鬼了，也不让人安生。” 柳爹走回去，往椅子上一座，而后将脸埋在手掌心里， 不一会儿，又狠狠的擦了擦脸，看着芸娘跟柳雨馨还有四个儿子一旁关心的看着他，轻声道“没事。”只嘶哑的声音，他自己都不信。 “呵呵，没事，我就知道你没事，妞妞啊，把你几个弟弟带着出去玩好会儿啊。”芸娘笑道。 柳雨馨知道娘是要跟爹单独说话，点了点头，抱着四虎，然后对大虎二虎三虎使了个眼色，但是几个孩子心里挂念柳爹，这会儿根本不想离开，撇了撇嘴，还是被芸娘拖着背给轰出去的。 “大虎二虎三虎，娘有话说呢，咱们去别的地方说话儿。”柳雨馨轻声道。 几个弟弟到底是懂事的，跟着柳雨馨出了堂屋，看着院子里因着打架弄的乱七八家的景象，大虎二虎三虎握了握拳头，不满道“大伯娘他们真是不要脸。打架还打上门了。” 柳雨馨看着几个义愤填膺的弟弟们，叹了口气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有之，你们也别气了，好好的读书做学问，日后做了大官，这村里再也没人敢欺负咱们家了。” “姐姐，你今个可真厉害，把那柳雨兰给打的不敢还手，你就该这样，不然别人还以为你好欺负呢。”二虎一边将跌到的板凳椅子扶起来，一边说道。 四虎也跟着二虎的话鼓着手掌，嘴巴也咧的大大的，不住的点头，这孩子。 “你们啊，一家子人大家，不管如何都是不好的，没得让村里人笑话咱们柳家不和。”柳雨馨无奈道。这几个孩子，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么热血呢。 “姐，你就是想的太多，都快跟奶奶一样了，瞻前顾后的，打架怎么了，哪个小孩子没打过架，柳雨兰在外边还跟她哥打架呢，就你想的多，怕什么。”大虎不在意道。说来这个姐姐什么都好，就是看着累人，太像奶奶了，什么事儿都不知道挣，人也傻的厉害，看她跟大伯娘家柳雨兰相处实在是憋得慌。 柳雨馨还不知道自己因着年纪大，不想跟小屁孩们斤斤计较，在几个弟弟的眼里竟成了圣母白莲花，微微有些好笑。不过再想想也是，好想自己这么大还真没有为了什么事儿特别生气过，就是当年穷的时候，大伯娘的冷嘲热风她也不记在心上，反而是到山里挖野菜摘野果，一直都奉行着凡事靠自己的准则，这世上本就是求人不如求己。只是，若是奶奶那么大的老人有这么个觉悟倒没什么，可到底她年纪好小，虽说这样显的乖巧，但是也少了孩子固有的生气与活力似的。 不过想想跟这几个孩子似的，在地上打滚，打闹，她哪里受得了，忙转移话题道“大虎二虎三虎，你们出去打探打探，看看大伯娘她们为什么堵在家门口啊。”虽知道是跟银子有关，但具体情况，还是不知道的，毕竟他们家可是把挣银子的事儿藏的好好的。 大虎二虎三虎出门打探消息，柳雨馨把四虎放在竹椅子上，自己把院子扫扫弄弄，几天没归家，厨房锅盖上还落了层灰，又把厨房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忙好这些，就见堂屋门大开，爹娘脸色如常的走了出来。 看把家里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又见四虎乖巧的坐在椅子上，见着柳爹，就让他抱着，逗的柳爹慈爱的笑了出来，芸娘心里更加舒服。 “妞妞啊，你三个弟弟呢？”看了看，没看着大虎二虎三虎，芸娘忙问道，这几个讨债鬼，一刻功在家都呆不住。 “娘，我让三个弟弟出去打探，为什么大伯娘她们堵在家门口的事儿了。”柳雨馨忙道。 柳爹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柳雨馨的发顶，叹了口气道“妞妞啊，以后不要跟人打架了，万一伤到哪里就不好了，女孩子家家的，还是文静点好，你大伯父家的雨兰妹妹小小年纪 就这么凶，别人嘴上不说，心里肯定还是不满的，日后说婆家也不方便。” 芸娘一听，也道“是啊，妞妞，这村里泼妇多的很，自个儿跟发了神经似的不说，但却看不得别人也发火，你还小，没说婆家呢，要是被那些长舌妇给说坏了名声，得不偿失，你娘什么人，不用担心，啊。” “娘，爹，我回来了。“三虎跑在前头喊道，接着就是大虎二虎。 “小兔崽子，晓得回来啦，怎么样，你大伯娘她们那是发什么疯呢？”芸娘忙问道。 “娘，我听李哥哥说，昨个我们不在家的时候，王员外家的管家到我们家来了，见我们家没人，就让大伯娘传个消息，说是王员外家还要两千个立体拼图，老花样是一两银子一个，新的花样，给二两银子一个。”二虎忙道。 柳爹听此皱了皱眉，这王员外家的管事怎么这般做事，俗话说财不露白，他这弄的人尽皆知是个什么意思？ 柳雨馨跟柳爹想到一块儿去了，银子多少暂且不论，只这管家这般做事，不是把自家弄到风口刀尖上去么，李大哥都知道了，怕是这个村里没几个人不知道。 这日后，家里怕是麻烦了。 烦！ “她爹，我还以为王员外不要了呢，这一下子又要两千个，啧啧，就是一两银子一个也是两千两呢，两千两啊，天啊，二虎，掐你娘一下，我咋觉得跟做梦似的呢。”芸娘这脑海里全是银子，晕晕乎乎道。 “爹，我看还是跟家里长辈说说县令老爷的事儿，不是我们不把事情告诉别人，实在是咱们家不过是沾了官老爷的光罢了。”柳雨馨沉声道。 柳爹点了点头，赞许的看了眼柳雨馨，他自来就知道自家这个女儿是个不凡的，没想到也的确如此，比男孩子还沉稳大气。 大虎余光看着爹爹跟大姐紧锁的眉头，一愣，不一会儿也相通其中关键。 那管事的怕是故意为之。 PS： 亲，这是昨日的那章，今天的晚上更新。 ------------ 弟一六一章 这夜，本该柳家人围坐在一起，畅想着未来，开开心心的，却被突来的糟心事给打乱。到底拗不过柳爹，太阳还没落山，芸娘就去买了猪肉，打了酒，路上看见有人打着鱼了，有买了条鱼，家里的鸡也紧小的杀了一只，心疼的芸娘是一边忙活，一边嘟嘟囔囔不满的说着。 等到黄昏，柳爹让大虎，二虎去将柳大爷爷，柳二爷爷，以及他们的儿子，几个堂兄弟，还有柳大伯等柳家男子前来吃晚饭，至于女眷是一个都没请。 这晚是柳家男人商议事情，家里的女人小孩都没有上桌，四只老虎还小跟着柳雨馨在厨房吃着饭，做好了几道大菜荤菜，芸娘又忙着炒了几样素菜，添饭送水的，一下子也无法安生吃饭。 今日做的菜比较多，用的是木柴，不是稻草，到后来，不用添柴的，木头就自个儿烧的好好的。每一样菜做饭后，芸娘都会用二号碗盛些下来留给几个孩子吃，而后才端到厅堂去。 话说因着芸娘这一习惯性动作，家里几个堂妹还曾背后说过娘的坏话呢。记得那年过年的时候，柳爹让芸娘杀了只鸡给亲眷们吃，娘心里虽然不愿还是没有违背爹爹男人的面子，吃饭的时候，柳雨兰那个妹妹就口无遮拦的讽刺，婶婶家的鸡都是缺胳膊断腿的，她还在婶婶家吃过正常健全的鸡呢。 往事不可追，追着徒伤悲。 “姐姐，你说爹爹他们在说什么的啊？” 二虎吃了块鸡肉问道。还是娘好，呜呜，鸡肉真好吃，真想天天吃。 “没什么，估计就是咱们家立体拼图的事儿。”柳雨馨淡淡道。如果不是在县里找到了靠山。这次回来还真不知道怎么说呢。 “奥，是为了这个啊，哼，好在咱们家有后计，不然还不白白便宜了那些人，哼。”二虎不满道。 柳雨馨看着二虎嫉恶如仇的模样，微微一笑，小的时候看不出来，这长大了，二虎的性子是越发像娘了。大虎倒有点像爷爷，也是好的，三虎四虎还小。也不知道日后像谁。 柳雨馨等人猜的不错，这会儿柳爹的确是跟柳家的长辈兄弟说立体拼图的事儿。 本来因着提前防范，柳爹心里还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其中还夹杂着点点内疚，毕竟防范的是自家兄弟。很多都是穿一个裤筒子长大的。可经过白日的事儿，柳爹出了心冷还是心冷，最后一点亲情也算是断了。 “自明啊，今天你伯娘喝几个嫂子到你家来闹，实在是对不住了啊，你大人大量。不要跟几个婆娘置气，你大伯刚才还替你教训了呢。”柳大爷爷喝了口酒，又夹了块鸡。微眯着眼，看样子自明家是真正挣大钱了，瞧这一桌子菜，比过年的时候还丰盛。 柳爹没有回话，平静的看着酒杯。瓷杯中的酒倒映出他眼里的阴霾。 呵，一句对不住就可以了么。一句对不住就能扯平了么。如果没有他们背后的支持，他们能这么嚣张，如果她们一开始撒泼的时候，他们就站出来，会闹的不可收拾。 嫂子伯娘她们的行为，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问谁，谁信？ 他不是傻子，只是不爱去多想罢了。 柳大爷爷见柳爹没有立即回话说不介意，这脸色有些尴尬，还有些不满，这些年的村长可不是白当的，还真没多少人敢反驳他的话，在柳家边这个小地方，他一言九鼎，话比县太爷还好用，可是今日柳爹的沉默让他不满了。 柳二爷爷见柳大爷爷脸色不好，忙大圆场，道“来来，喝酒喝酒，自明啊，你媳妇手艺不错。” 柳爹食不知味的吃块肥肉，鼻子有些泛酸，余光看着静静的吃着饭的大哥，心里更不知滋味。 大哥，他的好大哥，为什么从来看不到他这个弟弟的难处，有什么事儿，又不能直说呢。 若是他直说，作为弟弟的有银子真的不会帮助哥哥考试么？他等着他亲口说，可等的是大嫂和芸娘各种闹腾。 他气了，他怒了，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既然这般不把他这个亲弟弟当回事，那么他也不管了，随女人们自己去弄。 可是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知道当初自己那个坚持是为了什么，现在想想，只觉得好笑，自己在期待什么，希望什么。 柳爹只闷声喝酒，吃着菜，也不怎么说话，他不急不慢的，柳家其他人却急的不行，柳自满见柳爹不说话，一急道“明弟啊，昨个王员外家来了个大管事，不得了的管事，还是坐着马车来的呢，说是要跟你谈生意，一两银子一个东西呢，这么好的大事，明弟可不能忘记我们几个兄弟啊，咱们可是至亲兄弟，你也不好意思自己吃独食吧。”说完眼巴巴的看着柳爹，桌上其他人也拿眼睛盯着柳爹，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柳爹见他们真的问出口了，这心里不知为何还是有些失落，这些都是亲人，最亲最亲的亲人，可是，亲人，原来也是靠不住的，当年穷的时候，去讨点米，生怕他没得还，给的时候没个好脸色不说，还说什么救急不救穷，意思不外乎是不要在找他们家了。可如今呢？他家有了点银子，他们一个个恨不得都搬回家去才好。 “大伯，二伯，几个哥哥，银弟，既然你们问了，我也不骗你，实话跟你们说了，王员外那个生意，不是我的，我做不得主，若我能做主，不用你们说，我也会跟你们说，省得搞这么些事情出来，闹的差点村里人跟着笑话。”柳爹冷声道。最后的几句话里满满的讽刺，可是家里的人都没发觉。 如今他们耳里只有生意不是柳爹的，柳爹做不得主，哪里还听到其他的。 “自明，你莫不是骗我们，这生意是你的，怎么就做不得主了，前些日子还看你忙忙碌碌的，怎么如今就不行了，哼，怎么，不肯帮衬帮衬你几个哥哥弟弟？”柳大爷爷最先转过弯来，随后怒斥道。这声音吼的跟打雷似的，可见柳大爷爷是真气的不轻。 这会儿柳爹已经放弃了所谓的亲情，也没刚才那般失落，只装着一脸无奈道“大伯，二伯，众位哥哥，银弟，。咱们都是一家人，我怎么会骗你们，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骗谁也不会骗你，而是前日去县城不为别的，就是因着这个生意出了事儿，要去处理一下。” “出事儿？什么事儿？哼，出事儿了你会带一家老小全部过去？”柳大爷爷犹不信任柳爹，这到嘴的肥肉就这么没了，谁心里痛快？当年就是柳爷爷在他面前都不敢扯谎，没想到一个小子还敢在他面前耍花样，哼。 柳大爷爷心里不痛快，其他人则是心里不舒服了，七嘴八舌的让柳爹拿个说法，酒桌上的笑声是那般的虚假，恭维的话，他们自己怕是也听不惯吧。 “大伯，二伯，那个立体拼图本来的确是弟弟弄的，只打算弄的玩玩，哪里知道得了王员外的亲眼，挣了些银子，我跟芸娘就又做了些卖出去，哪里知道后来县里贵人让我们过去，我们也不清楚是什么事儿，就一家子去涨涨见识，原来是县里官老爷也看中了我家的立体拼图，就跟我签了字约，日后这东西除了有姻亲的王员外家不可以卖给旁人，就是做也不能让别人做，都是要弄到县里去卖的。因着这立体拼图做法比较独特，是秘方，不能随便教给别人，只能告诉官老爷那边，不然，可是会有祸事的。大哥，大伯，二伯，你们不会忘了当年朱健那狗官的事儿吧。民不与官斗，我不敢，大伯，二伯，几位哥哥，你们敢么？”柳爹低垂着眼帘冷声道。 那些话都是事先在县里商讨好的，那县令嫡出女儿就是王员外大儿子的儿媳妇，这样王员外家的生意倒是可以继续，也真是巧合中的巧合，说卖到县里其实就是在自己家铺子里卖，由赵方管着，至于秘方，是最重要的，自古以来，凡事占个秘字都会让人看中几分，奈何柳家的家底他们都清楚的很，只好靠着县令老爷的名头吓唬吓唬人了。 “放你娘个狗屁，你当老子是傻子好骗不成。”一下子几千两的银子没了，柳大爷爷自是不信，一拍桌子怒道。 柳爹抬头看着柳大爷爷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大伯，侄儿字字属实，如若不信，侄儿这就将字句拿给你看。大哥，你识字，你慢慢看，可是真的。”说着去了房间掏出字句，上面可是盖了官印的。 柳大伯看了眼柳爹，埋下眼中的阴霾，看着柳爹拿出来的字句，许久方道“大伯，二伯，是真的。”说完还将字句给柳大爷爷看了看，柳大爷爷一看上面的官印，脸上的怒火挂不住全化为失望之色，一下子坐回椅子上，这心肝肉疼的厉害。 银子啊，几千两银子啊，就这样没了。 ------------ 第一六二章 到嘴的鸭子飞了，说的就是柳家这帮亲眷。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儿，竟然有那么大个变故，七年前的事情还没忘却，他们哪里还敢跟官老爷扯上任何关系。但到底对柳自明一家还是有利的，就是拿不到几千两银子，但是几十两几百两还是有的，柳大爷爷闷头喝酒，脸上全是阴霾，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到底今日柳家饭菜好，不然早就翻桌子走人也说不定。 柳爹静静的喝着酒，也不说话，这会儿能说什么？ 说多错多罢了。 柳家众人离去，柳爹也不管他们怎么跟自家婆娘说，反而是疲惫的往椅子上一靠。 芸娘有些心疼柳爹，收拾好桌碗，柳雨馨在厨房帮着清洗，芸娘则是轻轻的揉着柳爹的太阳穴，柔声道“他爹，可是累着了，今个一天都没得消停，你也别多想了，省的糟心，你啊，还有我，还有几个孩子，往好处想，啊。”芸娘就看不得柳爹这副颓废的样子，心疼的在心里再次将那些个亲眷给骂了一圈，犹不解气。 这一夜，柳家保住了好不容易得来的营生，可这心里却没有预期的喜乐，就是芸娘，因着柳爹，也是无奈叹气多过开心。 好在，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也能淡化一切。 次日，用着早膳，柳爹皱眉想着王员外家管事的事情，喝了碗稀粥，后道“芸娘，我想着，待会儿去趟石塘镇，有的事儿还得跟王员外说一下。” “嗯，你再去打探打探前个来的狗屁管事是个什么东西，起了那凳子黑心肝，搞的咱家乌烟瘴气是个什么道理。自己是没种的婊子养的，一头撞死得了。出来祸害人，也不怕死了下十八层地狱。”芸娘又添道，生怕柳爹忘记了。 柳爹点了点头。 怎么就这么多事儿。唉！ “爹，我这些日子又做了个凉扇，日子也渐渐热了，正好你顺路帮我带给王家小姐。对了，我那儿还有封信，你也帮我传下。”柳雨馨见气氛沉闷，忙道。 “凉扇，娘瞅瞅。”芸娘来了兴致。这农家的扇子不是大树叶子就是竹片编的菱角形状的扇子，富贵人家的扇子就讲究多了，竹丝扇。檀香山，凌娟扇，好看的很，柳雨馨这次做的是团扇，用的娟纱。还是有次去镇里的时候，娘她们买布匹的时候，她跟老板讨要，过了好久才弄一小块，本想着做个香囊的，没想到比她想像中的大些。就做了扇子，骨节是后山的竹子，柳雨馨挑了好久。找了一跟又直又葱绿的上面还没斑没孔的竹节。扇面则绣着美人侧卧花间图。因着是团扇，柳雨馨想了好久上面绣，可实在是没接触过，这儿也没人会。 虽说不会双面绣，但是凭着自我审美意识。绣美人图的时候，柳雨馨绣时将线尾剪齐。从上刺下，再在离针二三丝处起针，将线抽剩少许线尾，下针时将线尾压住，连线几次短针，将线尾藏没，使正反两面都不露线头。绣的时候也小心的很，没将反面绣线给刺破，绣好后看了看，正面暂且不说，反面到没有绣线乱飞惨不忍睹的模样。而后柳雨馨对着绣好的花样排版看了许久，有一次犯困，模模糊糊间竟是将反面阴影看成了旁的景色，当时一个激灵，柳雨馨就清醒了。 柳雨馨没舍得浪费上好的娟纱，拿了块麻布做试验，整整用了两日的时间，柳雨馨就对着那么小块布戳来戳去，虽没掌握双面绣基本要领，但是也模模糊糊有了点概念。在绣品反面，那些绣线上做功夫，侧着针，绣线是两股，从中间穿过，再小心的绣也可以变成另外一种图案，跟正面完全不同的团案，当然，也有些绣线无法再上面加功夫，柳雨馨就按照颜色的层次来处理，例如那天边的云朵，花瓣的色彩，以免多添几针坏了正面的风景。 不过，这种绣法实在是累，头累的很，要各种计算，还要不时翻看正面，生怕反面没弄好倒破了正面的图案，反面图案设计局限性也太大，排针布线也要各种计算，着实累人。 柳雨馨虽然心里有了那么一点点章法，但是实在是累，因此就将那小块麻布收了起来，至于给王家小姐的团扇，实在是没那个心力就一点点计算。 芸娘看着柳雨馨绣的团扇，着实大吃一惊，说来柳雨馨一般是绣些花花草草，这会儿竟绣了个美人图，那美人身姿面容跟真的似的，能不吃惊么。 “妞妞啊，这，你这扇子绣的可真好看，娘都不舍得给别人了。”芸娘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对于绣衣不通，只会缝补的芸娘而已，她这女儿的手艺算是顶天了。 “她爹啊，你瞅瞅，咱们家妞妞的手艺，如今怕是你那个大嫂都比不得了。”芸娘得意道。 见芸娘这么说，柳爹也来了兴致，接过手来看了看，也跟着后边夸赞，家里两个长辈看了夸赞，眼馋的几个弟弟也跟着抢着要看。 “妞妞啊，你这团扇好看是好看，只是这扇面怎么只用了一面的娟纱？这种团扇一般都是两面绷起来的啊。”芸娘看了会儿纳闷道。 “啊？”柳雨馨一愣？说来，她还真不知道，现代的团扇都是一面的啊。 “你这傻丫头，这一面，那反面的线头怎么办，咦，你这线头藏哪儿去了？”芸娘好笑的看着懵懂的女儿， 又看了看扇子反面，一看吓了一跳，这反面光滑的，一点线头都没有。 “娘，我把线头都藏在线里边了，就是害怕反面不好看，呵呵，我倒是不知道用两层。”柳雨馨傻笑道。 唉，习惯性思维害死人，她只想着二十一世纪都是一 层的，倒是忘记了古达的技术，二十一世纪可是随便油印几下就好了，还有机器呢。 “妞妞啊，我看你这反面跟正面一样好看，就是花样都反了，你去把这嘴巴眼睛啥的再绣一道，这反面不也是个图案了么。”芸娘出言提醒道。 那轮廓啥的也不废事儿，一会儿工夫就弄好了，这会儿再一看，真有点像双面绣，柳雨馨汗颜，双面绣应该没这么简单吧。 说来这刺绣针法也就那样，真正难得是藏头，排针，柳雨馨虽没学过，但刺绣之途，只要心里想着如何让绣品变美，就能提高技艺。 双面绣也不是天生就有的东西。 不过是有了人的思考钻研才有了后世的成果。 柳雨馨手巧不论，但这爱沉思钻研的性子却是事半功倍，这技术自是提高不止一星半点。 阴差阳错，柳雨馨这瞎折腾，到后来竟被人传为双面绣，虽然柳雨馨心里不这么想，毕竟双面绣可比她绣的精致好看的多了，她这只能算是个粗糙品。不过，就算是个粗糙品，还是唬住了一群人。 柳爹带着柳雨馨的礼物去了石塘镇，芸娘把之前买的布拿出来，量了量，想着季云枫那孩子一个人在县里过日子也苦的很，没个人知冷知热的，咬咬牙，剪刀拐个弯儿，准备帮季云枫做衣裳。 只是，绕是这么些年的锻炼，芸娘这制衣的本事还是没多大长进，裁衣还成，这做就不行了，好在如今柳雨馨长大了，这衣服都是柳雨馨帮着做。 芸娘想着柳雨馨也小，就让她帮季云枫做身衣裳，柳雨馨想着季云枫的帮忙，心里也觉得理当如此，这般，一整日就坐在院子里做着衣裳。 这春日的阳光暖暖的，风也肉肉的，院子里的树也嫩绿嫩绿的，坐在竹椅上，累了抬头看看天，看看树 ，倒也惬意。芸娘扛着锄头下了地，几个弟弟看书的看书，玩的玩，还一个敞着肚子呼呼大睡。 过几日，田里的事儿又要忙了，还是想法子多弄些银子，这种田着实是累人，农忙过后，都要瘦几斤肉，脱几层皮，人也在家嗯兹嗯兹的累的慌，要休息好久才能舒坦。 柳雨馨手上不停的缝着衣服，一边想着。这做衣服麻烦的很，针教很是讲究，线头要藏在里头，针线还要密实，让人看不到线的模样。还不只一道，来回走好几遍针线，生怕衣服不牢靠。 季云枫这衣服还要讲究些，到底他是大家公子，实在差很了，芸娘也拿不出手，下田之前就让柳雨馨留点心，好好弄。 男式衣服，不管古代还是现代款式都那几样，不过是细微之处有些变化，想着读书人都喜欢竹子兰花等物，就想着衣服昨晚后，再袖口和领口绣些竹子。 “姐，姐……”柳雨馨这边想着，那边四虎一觉睡醒，闭着眼睛喊着柳雨馨。柳雨馨忙放下手中针线，进了屋，就看见四虎坐在床上，眼睛闭着，小手揉着，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四虎，怎么了？” “水，姐姐，水水。” 柳雨馨无奈点了下四虎的小翘鼻，这小子，真是个少爷命，娇气的很。 ------------ 第一六三章 朗朗读书声，小儿撒娇声，柳雨馨只觉得自己的心静的舒服，若是一辈子这样度过也是好的。 服侍好四虎这个娇滴滴小娃娃，柳雨馨就让他去院子里玩玩，自七年前，家里变的贫苦后，这村里的孩子都不怎么愿意跟他们玩，大虎二虎那时候还好些，李全和他的几个好兄弟也不嫌弃他们小，还会带着出去逛逛，轮到三虎的时候，李全他们也大了，去学堂的去学堂，在家里种地的种地，没有时间陪着，只好跟在自己两个哥哥后面屁颠屁颠的，至于四虎，打小就是爱干净的，自然跟在柳雨馨屁股后边了。 大门咯吱一声打开，柳雨兰，柳雨娟，柳雨薇几个堂妹走了进来，柳雨馨放下手中的绣活，笑道“妹妹们怎么有空过来了？”昨日才打的架，今个怎么就过来了，再看柳雨兰脸上愤恨不满的表情，柳雨馨一愣，再看时，却见柳雨兰已经满面笑容。 “姐姐，对不起，昨个是妹妹不对，还请姐姐万万不要生气，昨日娘回去已经狠狠的打了我一顿了。”柳雨兰抬着泪眼，可怜兮兮的看着柳雨馨道。一旁的柳雨娟跟柳雨薇也忙跟着说道。 柳雨馨可没忘记柳雨兰昨日凶狠的眼神还有欲毁自己容貌的行为，冷冷道“妹妹客气了，大伯娘教育子女，我这个做晚辈的怎么能插手呢。”对于这个妹妹，她一直是能让则让，不过是看她年纪小，懒得搭理罢了，但这个妹妹竟然蹬鼻子上脸，昨日咬娘不说，还那般恶毒。真当她是个泥人不成。 就是泥人，也有三分血性。 昨日打了一架。不知为何，柳雨馨竟得心里舒畅的很。果然，她不愧是娘的女儿。 柳雨兰听柳雨馨这般说，心里气的不行，她什么意思，她做了什么事儿让娘管教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多么不听话呢，好啊，这个贱人，跟她娘一样。不是个好东西，啊，早晚一天会收拾了她。 柳雨兰心里怒火高涨。但脸上仍是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可怜兮兮的看着柳雨薇道“薇薇姐姐，馨姐姐不原谅我，呜呜，薇薇姐姐。”说着埋进柳雨薇的怀里痛哭流涕。 柳雨薇是个爆碳头。爱打抱不平，对柳雨馨本也心存不满，这会儿见她不管自己妹妹。说话还那么难听，心里正义感一下子发了出来，把柳雨兰护在后面，对着柳雨馨吼道“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雨兰妹妹都道歉了，你好这般恶毒，呸。以后我们再也不跟你玩了，雨兰，雨薇，走。”说着一手牵着一个拼命的往外扯。 柳雨馨一愣，冷声道“慢走。不送。” 柳雨薇气的走的越发快了。柳雨兰跟柳雨娟根本就不想走，奈何这柳雨薇也不知怎么的。就长了一身蛮力，愣柳雨娟跟柳雨兰怎么挣扎都挣脱不掉。 待她们前脚出了门，柳雨馨后脚就把大门关上，还把插销插上。 自家姐妹，弄成这样，倒真是难看。 门外，柳雨兰等人见柳雨馨这般不留情面，气的一跺脚，柳雨娟有些不满的看着柳雨薇道“雨薇，你怎么能对馨馨发火呢，你看她，都生气不理我们了。” 柳雨薇看着柳雨娟，纳闷道“我怎么了，你没看见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看的我一肚子火，她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脸模子好看点，手巧点么，你们还真把她当个人物不成。、” 柳雨兰一旁看得心火直起，这柳雨薇，真正是无脑的很，就这样把她们拖出来，怎么跟柳雨馨打交道，怎么套话，怎么获得好处。 柳雨兰虽然心里不满，但是也不好就此跟柳雨薇闹毛掉，强忍着，劝道“雨娟姐姐，快别生气了，馨馨姐姐那样，薇薇姐姐也没办法啊。” 柳雨娟可不是柳雨薇，柳雨薇她娘稀罕女儿的很，很是疼柳雨薇，养成她天真浪漫，随心所以的性子。柳雨娟娘多年无子，自弟弟出来后，眼里心里就只容下弟弟这么一个人，哪里还有别人，柳雨娟不过是个赔钱货罢了。那种家庭长大，柳雨娟看人眼神准的很，柳雨兰的花花肠子，她还会不知道，不过想着到底是自家姐妹，估计也不是多大点事儿，因此柳雨兰说了几句，也就跟来了。 她原想着，柳雨馨跟柳雨兰是最亲的姐妹，怎么着也不会真生气，再者之前柳雨馨都没真生过柳雨兰的气。因为这般，她才想做个好人，让两姐妹重归于好，如此，也能跟柳雨馨关系更近一步。 算盘打的好好的，只多了柳雨薇这个爆碳头，好好的事情又弄成这样。 柳雨娟只想跟柳雨馨交好，虽有小心思，但也不是什么坏人，只不过是为自己将来多谋 一份保障罢了。爹娘靠不住，弟弟又小，被爹娘养成那样的性子，日后不连累她算是好事了。 柳雨馨摇了摇头，心里憋闷的厉害，狠狠的吐了口气才舒畅。再看四虎，这会儿又追着老母鸡跑要扯鸡尾巴。 老母鸡吓的在院子里张着翅膀，咯咯的四处逃窜，后面四虎拿着小树枝呵呵的追着跑。这老母鸡不经吓，biaji一声竟拉出一抛屎出来，屎上带水，看得四虎呃的一下子皱起眉头，树枝一扔，就不去追这老母鸡了。 “姐姐，脏，洗手手。”四虎不满的皱着眉头道。 收拾完四虎，柳雨馨这心情也好了。也不管四虎是不是去祸害大虎二虎的屋子。 从灶洞里掏出了半簸箕草木灰，往鸡屎的地方一放，混着草木灰，将鸡屎扫到簸箕里，又将鸡掉的毛给捡了起来。 这鸡着实吓的不清，竟然掉了一下把鸡毛，看着手上的鸡毛，柳雨馨突然想到，怎么自己以前就没想到做个毽子玩呢，这些年娘总是不让她做重活，家里这些事儿一会儿就弄好了，再这样下去，这身子怕是就要弱了，弄了毽子打发时间还能锻炼身体。 从陶罐里拿出一个铜板，可惜这铜板的孔不是特别的大，柳雨馨拿钉子槌子一点点敲大些，而后将洗干净的鸡毛塞进去，用火点燃，往地上一按，这毽子算是成了。 看着鸡毛毽子，柳雨馨难得的生出几分童心来，拿着毽子就开始踢。说来前世农村也没啥好玩的，常玩的就是毽子，跳绳。柳雨馨很是会玩毽子，前脚踢后跟踢，左脚换右脚，左脚尖到右脚跟，花样多的很。 刚开始还有些不适，不一会儿，柳雨馨就找到熟练的感觉了，在院子里踢的高兴。看书看累的大虎二虎带着调皮的四虎出来透透气，就看见柳雨馨在那边踢着毽子。 “哇，姐姐厉害。”四虎咬着大拇指道。 大虎二虎见着，也有些跃跃欲试，柳雨馨见此，轻轻的把毽子往大虎那边一踢，道“大虎，接着。” 二虎机灵，屁股一动将大虎挤到一边，自己出脚将毽子勾住，学着柳雨馨那样开始踢毽子，奈何这毽子看着轻巧，踢了两下就掉了下来。 柳雨馨一旁见二虎踢毽子的模样笑的欢的很，二虎掌握不住那个节奏，又因紧张，踢毽子的腿都不敢放在地上，奈何平衡感又不行，没几下毽子就落地了。 “哈哈，哥哥笨，哥哥笨。”四虎一旁拍打着手欢快道。 二虎两只手变成爪，放在嘴边上，咧着嘴，装作凶狠道“啊啊，大灰狼来了，哪家坏小孩，哇啊~”说着作势去追四虎，四虎见此，忙啊的一叫，围着大虎柳雨馨腿边直转，嘴里还嗷嗷嗷，呵呵，哈哈哈，嘿嘿。 “大虎二虎，你们看出也累了。带着四虎玩会儿，我去菜园子弄点菜好做中饭，啊。”柳雨馨摸了摸四虎的头道。 四虎好久没玩的这么疯了，一来这孩子爱干净不喜欢汗味儿，二来，和他同龄的跟他玩不到一起去，比他大的又不喜欢 跟他玩，。 柳雨馨正准备拿菜篮子出去择菜，就见大门被敲响，而后听见娘道“妞妞啊，快开门，大白天的怎么把门插上了。” “娘，忙好了啊。”柳雨馨把门打开，顺手接过芸娘手里的篮子锄头，篮子里是娘挖的野菜，这个天，山脚边野菜多的很，虽然苦些也吃油，但是吃后很是爽口。 “娘，你歇会儿，我来做饭。”柳雨馨一边给芸娘倒了杯水，一边说道。 “嗯嗯，妞妞乖，娘真有点累了，唉，年纪大了，弄一会儿腰疼的就厉害，村里人还唧唧哇哇的吵死人了。”芸娘槌着腰叹气道。 芸娘今个出去，村里人各个都给了好脸色，亲热的很，芸娘跟人吵架惯了，这会儿一个个笑的跟朵花，好话酸掉牙的，实在是不习惯。到最后，一个个打听的还是那几千两银子的事儿。 看着新翻建好的屋子，芸娘心里着实舍不得，不然随便镇上还是县里搬走得了。 可惜，芸娘穷惯了，也许旁人会说她因小失大，但是她的确是舍不得一个铜板儿，就是有万贯家财，也舍不得白粥腌菜的那种。 芸娘不喜欢浪费，这屋子她舍不得卖，这是根，但是也舍不得空置在这儿浪费，但是这村里人亲眷的又实在是够人。 ------------ 第一六四章 柳爹去了石塘镇不在家，柳雨馨就随便炒了个几个素菜，昨晚请客还有菜没吃饭，都是些鸡脖子等不好的肉，但油多，芸娘舍不得，让柳雨馨放锅里热了下，吃饭的时候，四只老虎把肉油往碗里一倒，筷子搅搅，吃的香甜的很。芸娘也要给柳雨馨倒些，柳雨馨赶忙拒绝，前世小的时候倒也喜欢吃油拌饭，现在是真的吃不下。 芸娘也不勉强，把自己碗里的饭往满是油的剩菜碗里一倒，开始吃起来。 “唉，也不知你爹爹那儿怎么样了。”扒了好几口饭，芸娘说道。 “娘，不急，这会儿都中午了，估计爹爹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不过柳雨馨这次没有猜对，柳爹一直到傍晚边才回来，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已经吃过晚饭了。 “她爹，你咋这时候才回来？”芸娘看着风尘仆仆的柳爹，有些埋怨道。她这提心吊胆的，一个下午都没定下来。好在现在天下太平，柳家边到石塘镇都是些小山，小土坡，还有段官道，不然她怎么能放心。柳家边往西走都是大山，那山高的，一抬头，帽子都能掉下来，常听人说，上面有老虎狼啥的，好在离柳家边远，不然晚上睡觉都睡不好。 “回来了回来了。”柳爹将牛牵了进来，放到牛栏里，芸娘立即喂了草料倒了水在石凿里。 “她爹啊，你没吃饭吧，饿了吧，你这脸红红的，怎么，一股子酒味，喝酒了？”芸娘闻着柳爹身上一股子酒味，说道。 “喝了点儿。芸娘，盛碗饭给我，饿死了，晌午又吃了酒，难受的很，吃点饭压一压。” “正等着你吃饭呢，大虎啊，把小桌子搬出来，妞妞，把饭弄弄。咱们今个在院子里吃啊。”芸娘扶着柳爹叫道。 吃饱了饭，又喝了碗野菜蛋汤，舒舒服服的打了个饱嗝。柳爹这才算是活了过来，这谈生意可真是麻烦，又是吃酒又是场面话的，累人的很。 “她爹，那事儿。你跟王员外说了，他怎么说啊？”芸娘到底心急，见柳爹吃饱喝足忙问道。 “说了，王员外是个通情达理的，而且县令老爷跟他家又是姻亲，哪有不放心的。咱们家立体拼图又不是不卖给王员外家了。就是上次来的管事，我也旁敲侧击的问了。”说话这空，柳爹又打了个饱嗝。到底是穷命。今个喝了那好酒，这心里就不舒服，以前喝烈酒的时候可是一点事儿都没有。 “对对对，那管事是个怎么回事，这不是故意害咱家么。瞧他两嘴一张，嗓子一亮。方便的很，却害的咱家不得安宁。”芸娘对那个管事很是不满。 “上次来的是二管事，我打听了，这二管事最最斤斤计较，大管事提点我，怕是那二管事知道咱家挣的银子多，眼馋了呢，这才给我们一点教训，不然，若是把咱们家上次挣的一千两银子说出来，家里还不知道怎么闹呢。”柳爹叹气道。自古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操他娘的祖宗十八代，眼馋，那把眼珠子挖出来得了，这个不要脸的婊子养的贱货，咱们家正正当当的做生意，一不偷二不抢的，关他鸟事，娘的活该一辈子是舔人鞋面的狗奴才，自个儿没本事，就知道惦记别人的东西，娘的巴子的。”芸娘一听，立马火大，家里这群亲眷她都受不了了，如今又来这么个混蛋，一个两个的眼睛就知道扒着别人的东西，气的浑身都要炸了。 柳爹见芸娘这般气，自己也气，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没办法啊。 “芸娘，快别气了，这事儿，咱们也没办法，就当作破财消灾吧。”柳爹无奈道。 一旁的大虎二虎三虎也气的不清，桌子底下的拳头握的紧紧的，柳雨馨则是感慨，自古如此。 “破财消灾，他爹，你不会是给那几个不要脸的银子了吧，你怎么能给他呢，就是打水漂我也不给他。”芸娘恨声道。凭什么给那些子小人，又不是断手断脚，有本事自己挣啊。 “芸娘，不给行么，再来个几个，就是咱们有县令大老爷的字据在，也防不掉人的贪心啊，几千两银子，咱们家这些亲眷要真知道有这么多银子，咱们家怕是一辈子都不能安生了。”柳爹也心疼，今个不仅给了二管家，其他几个管家也给了银子，知道内情的给的多点，不知道的给的少点。毕竟不知道内情的人，平白无故给那么多银子，怕是心里也会产生别的想法。 “柳自明，你这个手松的，你说，你到底给出去多少银子.”芸娘只觉得自己心口疼的厉害，两只眼睛也跟冒火似的看着柳爹，恨不得上钱抓着他的衣领摇晃解气。 柳爹见芸娘生气，也无奈的很，她就知道芸娘会生气会心痛，其实他 又何尝不是呢，今个送出去的银子可以在镇上买个铺子了啊。 柳雨馨看着爹爹一言难尽的模样，忙帮助安抚娘，道“娘，快别气了，爹也是没办法，就像爹是说的，破财消灾，不然还不知他们有什么手段呢，如今，咱们只能忍着，待日后咱们家慢慢壮大起来，那些子小人也就不敢这般了。” 本来柳家就是苦农贫农，那些个管事虽是奴才之身，但是宰相门前三品官，那些人怕是觉得高人一等，瞧不上爹爹呢。如今知道爹爹能挣这么些银子，心里定是不平衡，嫉妒眼红也是很可能的。 日后这种事情还要多，除非自家真正到了一个旁人不能比肩的高度，几个弟弟也真正做了官有了权势才能摆脱这些低档次的奴才，只是，后边还有更高档次的。 人这一辈子，怎么都要吃些亏的。 “娘，吃亏是福，他们那些字人再怎么狠不也就是个奴才，除了四处抠点银子，月例银子，日子还不定有咱们自由，你啊就当作爹爹做了好事，买了平安就是。”柳雨馨又接着劝道。日后就是自家开了铺子，买了田庄，也是要打赏那些个差爷官爷的。 芸娘心里难受，刚才发泄一遍咒骂几句，这会儿也好些了，抓着柳雨馨的手，道“妞妞啊，你说的那些娘都懂，娘就是心理不痛快，这有手有脚的，就知道做那些不要脸的事儿。” 柳爹并家里几个孩子又好言好语哄了一会儿，芸娘这才笑了起来，脸色也好了很多。见此，柳爹松了口气，又想起什么，道“对了，妞妞啊，你给爹的东西，爹让人带给王家小姐了，回来的时候，那王家小姐还回了礼呢。爹也没看，是包好了的，爹这就帮你拿去。”说着就起身去了堂屋，把大桌子上的包裹打开，里面有个雕花木盒。 柳雨馨把木盒打开，最上面是封信，信下边也是把团扇，一看就比她做的精致，倒不是有多好看，而是细微之处比较细腻。团扇下面就是几本书，打开一看，竟是全新的四书。家里之前倒也也有四书，不过那是从柳大伯那儿借来的，如今柳大伯也要科考，上个月就把外借的书全部拿回去了。 本打算帮弟弟们买的，最近忙的竟是忘记了，如今王家小姐送来，正好。 “大虎二虎三虎，这书是王家小姐给你们的，新的很，你们仔细看。别弄坏了。”柳雨馨将书交给大虎道。 大虎高兴道“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把他弄坏的，还要传给几个弟弟呢。” 芸娘看这盒子里也没有 银票啥的，顿时就没了多大兴趣，看着柳爹问道“她爹，王员外真要两千套立体拼图么？” “是的啊，咱们也能忙好久了呢，估计家里的田是没时间弄了，到时候去找些短工吧。对了，妞妞啊，王员外家老夫人问你能剪千手观音剪纸么？若是可以，剪好了，下次送拼图的时候，一并带过去。” “可以，就是不知道要多大幅 的？” “这我倒没问，你待会儿看看王家小姐的信，好像说里边写了。我也不大清楚，晌午喝了酒上头，这会儿还晕晕乎乎呢。” “成，爹，你今个喝了酒，又走了那么远的路，还是早些休息吧。娘，天色也不早了，爹怕是累坏了。”柳雨馨笑道。 “还是你闺女关系你，要是我，才懒得管你，谁让你没事喝那些猫尿，这会儿难受了吧。妞妞，你照顾下四虎。”芸娘嘴上数落着柳爹，动作却温柔的很。 得了书，大虎二虎三虎立马一人一本展开就看，心里激动高兴的很。到底他们还小，虽知道家里挣了银子，但到底具体多少却是不知道的。云里雾里，但也知道自家不穷就是。 不过，。到底小时候苦吃多了，跟娘一样，省的很，恨不得一个钱当两个钱花，以前她给他们零花钱，让他们去货郎那儿买些吃的，他们点头点的倒欢，转头却是将银子存了起来。 与大虎二虎三虎相比，四虎就完全相反了。芸娘不止一次骂过四虎，说他叫花子留不住隔夜食。有一个钱要花两个钱，也不知道谁教的，竟养成这么个性子。 ------------ 第一六五章 柳雨馨对着油灯看着王家小姐的来信，写了两大张纸，先是埋怨柳雨馨这个知己不称职，好些日子没见了也不知去看她，而后就王老夫人说的千手观音剪纸一事儿细细说了一遍，原来王家老夫人因着剪纸的事儿，跟京城本家王家拉近了关系，就是上次王员外家大儿成婚，本家也派了人来，给足了面子。前几次，王老夫人收到本家老夫人的来信，说中秋节后南安太妃过寿，虽说如今端午还未过，离中秋远的很，但是南安太妃不是旁人，跟已逝的太后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当今的姨母，京里巴结的人多了去了。这会儿，京里就有人开始寻找奇珍异宝了，本家老夫人想着之前王老夫人送的剪纸，就修书一封，问问可不可以做个千手观音的剪纸，既新巧又好看，再者，投了礼佛老太妃的喜好。 王家小姐刻意将此事告知柳雨馨，也是麻烦柳雨馨多下些功夫。末了又说了些小女儿的愁丝，王太太 已经开始给王家小姐寻婆家了，王小姐是又羞又愁，满腹心思又无人说，再有就是新娶的嫂嫂为人如何如何等等。 柳雨馨真没想到这千手观音的剪纸竟然是个南安太妃，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皇亲贵族啊，若是得了南安太妃的青眼，那这剪纸，保不齐真能在这个古代占据一席之地，到时候，这剪纸就值钱了。 贵人看生的稀罕物，旁人自然会去粘粘贵气不是。 老百姓的从众心理可是根深蒂固的。 柳雨馨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响响的，又在脑海里勾画了千手观音的整体图案，而后迷迷糊糊睡着。 次日一早，柳爹又去了镇里，上次去了趟县里，董众人介绍了个中人。说是他远房表弟，正巧在这柳家边做中人， 让柳爹去找他，他也好留意留意。 柳雨馨又让柳爹去买些上好的红纸带回来，几个弟弟的墨也快用完了，买些回来。 柳爹牵着牛刚到大门口，正准备坐到板车上，就听见隔壁柳大嫂不阴不阳的声音传来“呦，老二啊，这发了财就是不一样。三天两头的去镇里县里的。” 芸娘在自家院子里呸了一口，正准备去对骂，柳雨馨劝道“娘。这有啥好气的，大伯娘这是眼红咱家日子越过越好呢，你何苦去跟她计较，娘，你反过来想。大伯娘说话说的越酸，咱家这日子不是过的越好么。” 芸娘想想也是，到底她家妞妞是读过书识字的，想的就是通透，她有啥好气的，银子攥的好好的。家里的日子也越过越红火，反观老大家，呸。风水轮流转了吧，活该你当年狗眼看人低，如今倒霉了吧。 芸娘越想心里越痛快，就是柳大嫂酸言听在耳里也成了夸赞。 柳爹对他这个大嫂实在是没话说，呵呵傻笑两声。后道“大嫂真早啊。”而后一鞭子甩在牛背上，驾着牛车就走人。 柳大嫂见此。咬了咬唇，心里越发憋闷的厉害。因着官老爷那份契约书，他们也不好跟着要分一杯羹，生怕再惹祸上身，当年那事儿，到如今还心有余悸。但是着实如此，柳大嫂还是觉得柳家一家有所隐瞒，手头有不少银子，可惜她见不到，着实可恨。 不过，没事儿，她自由办法让他们一家乖乖将银子交出来。 柳大嫂看着柳家高立的院子，看着新翻的青砖红瓦，心里冷笑一声，回了屋里。 农家的每一日其实都差不多，平淡却又充实。 “芸娘，你在家啊？”李婆婆拎着篮子，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李婆婆比柳奶奶也没大多少，但因着李爷爷有了儿子后就出去闯荡，不管家里死活，李婆婆累死累活，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后来儿子又学了他老子，没办法，李婆婆又一个人牙咬着将孙子李全拉扯长大。一辈子，愣是没过过几年好日子，如今这身子是越发不好了，眼睛渐渐看不大清楚，背也驼了，脸上的肉松松夸夸的，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头发花白，牙齿也缺了两颗，走路也没以前利索，如今是走几步，就要虚喘几口气歇歇。 “李婆婆，你怎么来了，你可好些日子没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妞妞啊，去把咱们带回来的那个酥酥软软的糕点拿过来给李婆婆尝尝。”芸娘忙乐和的喊道。 当年家贫的时候，李婆婆一家是村里少有的肯搭理他们家的人家，就是亲兄弟亲妹妹都不甩账，李婆婆可是每次见面都会关心的问候几句，劝导几句，这些，芸娘可都没忘记。再者，李全为他们家做了不少事，她也都看在眼里，虽说也多少明白那小子的小心思，但即使有心思，平日做事也守规矩的很，芸娘还是很满意的。 “芸娘啊，你可有空，我这儿有话跟你说呢。”李婆婆颤巍巍的手握着芸娘的手道。 这些日子，柳家发生的事儿，李婆婆多少也知道了一大半，柳家日子越过越好，她这心里也高兴的很，但是心里也有些不安，自家孙子的心思，她这个做奶奶的是看在眼里，当初想着李家也有些家底，自个儿孙子在这柳家边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好儿郎，虽说全哥儿比妞妞大了些，但男大女，会疼人，再者也不是差的太多。可前天，大虎二虎两小子找全哥儿玩，说了什么季大哥的，又是长得好，家里又有钱，在县里还有个大宅子，如此扯七扯八以后，大虎二虎回了家，她家全哥儿就失魂落魄的。这几日，看书越发不要命了，连吃饭的时候，手都不离书。 她娘那个糊涂东西不懂，她懂啊，她家全哥儿是在挣呢，可是懂归懂，她看着也心酸啊。她一生孤苦嫁了个黑心肝的夫君，又生了个白眼狼儿子，好在孙子大小听话懂事，她真是疼到心尖尖上了。如今她还活着还好，日后她要是不在了，谁来关心全哥儿？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陪着全哥儿，她这心，一想就酸的很。 柳家妞妞是个好的，打小就听话懂事孝顺，长的又好，全哥儿也中意，若是能定下亲来，全哥儿定会高兴，她也安心了。 李婆婆拎着馒头，看似串门，其实是来探探口风。 柳雨馨将芝麻糕端了上来，又倒了茶水，温温的。 弄完这些，柳雨馨就坐在一边的小椅子上做绣活，见妞妞在这儿，李婆婆一脸难色，丫头在这儿，这话可怎么说啊。 芸娘可是个人精，李婆婆脸色的难色一眼就看了出来，想来李婆婆这次前来是有事情要谈，不方便小孩子在这边儿听着，芸娘张口让柳雨馨去挖些野菜回来，爽爽口。 柳雨馨也没怀疑，去厨房门边拎着小篮子就出去了。 李婆婆喝了口茶，糕点是一块没吃，还是芸娘拿了一个，客气了好久，推推让让的，芝麻糕如下雪似的落了一半，才漫漫吃下去，吃下去只觉得香的很，一股子芝麻味，这芝麻磨的细细的放在糕点中间，一点也不磕牙也不粘牙，倒真是不错。 又喝了口水，李婆婆方道“芸娘啊，今个我老婆子豁出脸来，就想问问你，觉得我家全哥儿如何？” 芸娘一愣，没想到李婆婆这么直接，李全那小子是不错，但是她家妞妞还小，保不齐以后还有好的呢，芸娘这般想着，将村里其他孩子全过了一遍，呃，还真没找到几个好的。不是爹娘不行，就是孩子自身不行。 “芸娘啊，你家妞妞是个好的，就是嫁到镇里县里富贵人家也是可以的，但是芸娘啊，这做娘的，女儿不放在眼皮子底下又怎么放心，你们家妞妞娇娇弱弱的，也不会吵架骂人的，嫁的远了被欺负了都不知道找谁说，咱们两家靠的近，如今我家里也还是有些闲钱的，不过是害怕被那些眼馋的小人给弄去才弄的这般苦丁丁的。再者，芸娘啊，你也知道，我家现在就我一个老婆子和我那不成器的媳妇儿，我老婆子也没几年活头了，儿媳妇胆小懦弱的很，看样子也成不了恶婆婆。妞妞大些，一去就当家，还没人说半句不是，日子也过得自由，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李婆婆慢慢说着理儿。 跟芸娘处了都快十年了，李婆婆还是很了解芸娘的，对待她家闺女是真心实意，不求大富大贵，只要过得好就可以。 “芸娘啊，最主要的是，全哥儿的心意，日后肯定是个疼人的。”李婆婆又道。 芸娘一旁听着，心里其实早就觉得有道理了，但是，她家妞妞还小啊，这么早就把人家了，她可舍不得。 “李婆婆啊，你说的在理，你也知道，我也不是那卖女求荣的恶人，就指望着女儿以后小家过得和和美美就成了，你家全哥儿是个好的，当年那些帮助，我们家的到现在还念叨着呢，这样吧，这事儿等我家的从镇上回来，我再跟他谈谈，这么大的事儿，我一下子也做不了主不是。”芸娘笑着说道。 全哥儿，她是真的中意，这话儿不能说死了，得好好想想。 “哎哎，是该好好想想。”李婆婆忙点头道。 ------------ 第一六六章 李婆婆见芸娘没把话说死，多少也有数，将篮子里的馒头给芸娘，就借口家里的事儿，离开了柳家。 李婆婆一走，芸娘这心思就开始活络了，想来想去，越发觉得李婆婆刚刚说的话在理，就等着柳爹待会儿回来的时候，细细跟他说说。反正定下来也不是说立马就成亲，李全那孩子还是不错的，村里人也有人盯着的。 柳雨馨站在山脚边，看着山坡上的绿绿葱葱，低头看地上也开满了小黄花，中间还夹着蛇果，红红的，当年她老家也叫做野草莓，传言这个果子蛇最爱吃，上面有的时候白白的粘膜似的东西就是蛇的唾液，虽不知道真假，但是畏蛇的柳雨馨还是换四虎远离了蛇果。 “姐姐，吃。”四虎手上抓了一把茅茅针，跑到柳雨馨这边，将茅茅针递给柳雨馨道。 茅茅针是种野草，随着柳树吐翠的时候，也开始生长，虽是野菜，但也是村里孩子的零食。这时候的茅茅针正是嫩的时候，将外边绿色的皮包开就是一根白白的长条，吃的就是这个，甜甜的嫩嫩的很是好吃，不过，再过些日子，等茅茅针开花，整个山野就变成一片白色，看着跟柳絮似的，但是这个时候确是不能吃了，老的很，咽不下口，不过那个时候，又有别的零嘴可以吃了，酸眯眯那个时候长的正好。 “四虎啊，别吃多了啊，小心流鼻血，娘打。”柳雨馨见四虎一个接着一个的剥着吃，忙劝道。 柳雨馨可不会医，但是前世可是亲身体验过的，吃多了茅茅针真的会流鼻血，估计是上火吧。 四虎看了看柳雨馨。眨了眨巴眼睛道“姐姐，四虎不吃，拔了个给哥哥吃。” 柳雨馨摸了摸四虎的脑袋，夸道“四虎真乖，哥哥知道肯定会高兴的。” “恩恩，姐姐，我再去拔点啊。”四虎被夸，越发兴奋高兴了。又往旁边茅茅针多的地方跑去，干劲十足。 还是小孩子好哄，容易满足。 大自然真是蕴含了无限的资源。有的时候，柳雨馨实在无法理解二十一世纪人类所谓的开发。前世，她家后山那边也被开发了。本来的野草地全被推掉，然后中上了景观草，景观草到底没熬过冬天，全部死光了，后来又铺上了塑料草地。 果然。人很人还是有代沟的。 春天野菜可不少，有苦菜，芨芨菜，枸杞嫩叶也好，明目去火。下雨后，地上还会起类似于苔藓一样的东西。叫做地皮子，洗洗烧蛋汤很是好吃，地皮子有些难洗。但是特别鲜，味道很好。 “馨馨也在啊。”柳雨娟跨着篮子，看样子也是来挖野菜的，旁边还有柳雨薇跟柳雨兰，还有旁的两个丫头。柳雨馨出门少，一时还真不知道是谁。只道“你们也来啦。” “呦，娇小姐也挖野菜呢，这么苦的东西哪里配的上娇小姐，小心苦坏了嗓子。”站在柳雨兰旁边的女娃道。这女的长的五大三粗的，脸模子也刚毅的很，倒是女生男像，一般这种长相，给人感觉是憨厚老实，可这女孩子也不知到底是跟谁学的，感觉猥琐的很，倒真是违和的很。 不过，这女跟柳雨兰站一块儿还真是显得柳雨兰机灵可爱。原本三分的容貌愣是上升到五分。 “柔柔，怎么说话的。”柳雨娟喝斥道。 “是啊，柔柔，你怎么能这么说馨馨姐姐呢，小心你娘回家生你的气。”柳雨兰也关心道。 柳雨馨叹了口气，虽然都是些小打小闹，说说嘴过过干瘾，但是老这样，实在是烦。看着篮子里的野菜也挖的差不多，柳雨馨当作没有听到刚才的话，说道“娟娟啊，你们采吧，这块儿野菜不少呢，我也弄好了，就先回去了啊。”也罢，惹不起躲不起呢。 “姐姐，你是不是生柔柔的气了，柔柔真的不是有意的，她只是心直口快了些，姐姐，求求你不要生气了、”柳雨兰见此，担忧的看了眼柔柔，一边红着眼眶道。 “不，不......”柳雨馨无奈的准备解释，话说到一半就被柳雨薇给打断，只见柳雨薇一下子冲到最前面，护柳雨兰跟护小鸡似的，怒道“哼，柔柔不过是说了实话，你干嘛生气，你凭什么生气，你是不是想让柔柔娘打柔柔，你，你怎么这么恶毒，兰兰都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大姐，我不想怎么样啊，我只是想回家。 柳雨馨无奈在心中说道。 “薇薇，我没生气，兰兰，你是我亲妹妹，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柳雨馨无奈道。 “姐姐，你真没生我们的气？”柳雨兰怯怯的问道。 “是的。”柳雨馨咬牙道。这样，可以让她回家了吧。 “馨馨，既然你不气，那咱们一起挖野菜吧，你总是呆在家里也不好，估计还不认识柔柔吧，柔柔是村底下春辉叔家的女儿。”柳雨娟这时站出来说道，至于她说的春辉叔，呃，柳雨馨还真不认识。 说来，柳家边虽然不大，但是柳雨馨还真不认识多少人，村高头一排还是认识的，村底下的人，基本上就不认识了。 柔柔撇了撇嘴，看着柳雨馨娇嫩的模样，心酸的很，虽说娘要她跟柳雨馨交好，但是她实在是受不了她，瞧那娇滴滴的模样，再看看自己，“我走了，你们玩吧。”叫柔柔的女孩哼了一声就跑走，柳雨馨又是一愣。 她要留，她就走，这是彻底闹毛了的意思，只是，她好像还是第一次和她接触啊。 柳雨薇见柔柔跑掉，对柳雨馨也是一哼，道“讨厌鬼”而后拉着柳雨兰就去追柔柔。 这时，还剩柳雨娟跟另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 “娟娟姐，这位是？”柳雨馨友好的对留下来的女孩道。这女孩长的瘦瘦的，脸尖尖的，本该是一副尖酸刻薄相，但一双眼睛呆呆的，愣是变成了憨厚老实的姑娘，长的不高，皮肤也黄黄的，头发也枯黄，身上的衣服也是补丁透补丁，一看这款式就是男式衣服改过来的，穿在身上还有些大，腿脚处卷了好几道，可见改衣服的人的是多么的不上心，脚穿了一双灰色布鞋，大脚趾那儿破了洞，两只大拇指露了出来，在柳雨馨打量下，不安的蜷了蜷，想要将大拇指藏回布鞋，奈何鞋子小了，怎么也藏不回去。 看着眼前小姑娘局促的模样，柳雨馨心里也微微有些发酸，前世，她也有过这个时候。日子太久，竟是忘了。 “馨馨喊她小小就是，是李全大堂哥家的女儿，比你还大一岁呢。”柳雨娟忙道。 说到李全大堂哥，柳雨馨就有些印象了，李全家其实跟李家其他几家关系并不怎么好，原因也简单，不外乎是李全爷爷出走后多年不归，李家就说他爷爷死在外边，要把他家田地给占了，好在李婆婆是个烈性的，拿着刀去跟人家拼命，才堪堪保住家里的田，但跟李家人关系是彻底坏了，逢年过节都不大走动，再后来，李全他爹带了银子回来，后来李婆婆一家去了城里又回了村里，李家人又想沾点好处，也没捞到好处，这个时候，李婆婆的辈分算是比较大的了，她上头几个老的竟是死光了，她算是老李家最年长的了，在年龄辈分上，也不敢胡来。 这李家大堂哥比李全大个一轮，早已娶妻生子，有一儿一女，他跟他媳妇是个重男轻女的，对小小这个女儿不闻不问，不饿死就万事大吉了，就是饿死了，也不过是挖个坑罢了。这李家媳妇长的就一副刻薄相，看来这小小模样还是随了她娘，好在气质没随她娘，如今这呆呆的模样，倒也有几分可爱之处。只是，实在是太过营养不良了。 “小小，你好啊。”柳雨馨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李小小的基本信息，而后笑着道。说来，还是娘的功劳，最爱八卦李家的事儿，就是老母鸡下蛋都清楚，不然，柳雨馨还真不能通过一句李全大堂哥女儿就能想到那么多。 “馨，馨，好。”李小小结结巴巴道，不一会儿竟是连眼眶都红了。 柳雨馨见了，忙问道“小小姐，你怎么了。雨娟，她怎么了。”柳雨馨有些求救的看着柳雨娟问道。 “小小，快别哭了，馨馨不会笑话你的啊。”柳雨娟连忙安慰道。 小小可怜兮兮的看着柳雨馨看，柳雨馨忙重重的点点头，小小又盯着柳雨馨眼睛看了会儿，见柳雨馨真没笑话她，这才红着脸小声道“谢谢。” 柳雨馨见此，悄悄呼了口气，这女娃着实敏感。 “馨馨啊，我知道前面有棵野李子树，咱们去弄点吃吧。”柳雨娟提议道。 李子，一听柳雨娟说李子，柳雨馨只觉得自己的牙又要倒了。去年她吃了些，啧啧，那个酸的，酸中带苦，味道可真不是太好。可惜，她不会做杏脯啊，不然倒是可以做些吃。 “姐姐，杏子。”四虎在一旁听着，忙抱着柳雨馨的腿兴奋道。 见四虎这么兴奋，柳雨馨虽然不喜欢吃，但是逗逗四虎开心也是可以的。 如此，跟着柳雨娟一起去找李子树。 PS： 小楼昨天回老家了，老家那边搞开发，野草地变成草坪了，唉！！！ ------------ 第一六七章 如今的李子还是青的，果子也小，四虎闹腾的要吃，吃了一口，酸的眼睛全眯了起来，脸上的肉都皱到一块儿了，眼睛水都冒到眼角处弄湿了睫毛，可这孩子，竟然将这个李子给吃了下去。 小小，柳雨馨，柳雨娟一起吞了吞口水，只觉得酸的很。 “小小姐，娟娟姐，我看这杏子还要过一段日子才能吃，这会儿涩嘴的很。”这古代的杏子本就不大，这会儿还没熟，跟大拇指盖差不多大，轻轻的，偶尔才能发觉几个有点点红色的果子，摘下来也还是硬的很。 “四虎，乖，别吃了，不然你晚上喝点水都倒牙。”柳雨娟蹲下来将四虎手上的半个杏子哄了下来，抱着四虎准备走。 “馨馨啊，你最近忙不？”柳雨娟一边走着一边问道。柳雨馨见四虎有些累了，小手环着柳雨娟的脖子，眼睛都闭了起来，要是精神的时候，定是要左看右看的。 “还好，有点小忙。”柳雨馨想道。 “是么，本来还想着你没事，找你去玩呢。”柳雨娟顿了一会儿才道。 “我都在家的，你们要是有什么绣活也可以带到我家去做。”柳雨馨想了想道。柳雨娟做事有分寸，虽有些小心思，但无伤大雅，更主要的是，她自己看的也明白，这李小小，虽然心思敏感了些，但人也不错，不是搬弄是非之人，反而憨厚可爱，这二人倒也可以在一起玩玩。 “真的，馨馨，我们也可以去你家玩？”柳雨娟兴奋道，一旁的李小小也两眼冒光的看着柳雨馨。 柳雨馨点了点头，她又没得自闭症。自然还是喜欢跟别人相处的，之前不过是家里穷，没人看的起她们家，不肯带她玩后，再后来，家里有了银子，有些人又是带着目的的找她玩，她自然不多理睬。柳雨娟跟李小小感觉不错，至少在一起的时候还挺舒服的。 柳雨娟跟李小小见柳雨馨答应她们去她家玩，脸上不由都笑开了花。 跟柳雨馨一块儿玩。能不能学到东西暂且不论，至少爹娘不会再骂她们就是了。如今这村里的人都希望自家孩子能跟柳雨馨沾点关系，学点手艺。但是柳雨馨打小就成熟，跟她们格格不入的，有的孩子是左耳进右耳出，只知道玩，哪里管什么本事。柳雨娟跟李小小。因着爹娘的重男轻女，大小事都落在她们身上，累人的很，女儿家的本事，除了灶头上的，别的都不大行。柳雨娟还会做个衣服，李小小还没摸过针呢，她家哪里有多余的布。针线啥的给她捣腾。 如今好了，跟柳雨馨在一起玩，爹娘不会骂她们，她们可以偷懒不说，还可以练练女红。爹娘不为她们打算。她们自己可不能啥都不懂。 柳雨娟跟李小小感激的看着柳雨馨，到了岔路口。李小小轻声道“馨馨，明日找你玩啊。”说着就往家跑，家里还有事情要做呢，待会儿要帮娘择菜还要烧火。 “嗯嗯，我明个在家等着你啊。”柳雨馨亦是点了点头，肯定的话语，安了李小小敏感不安的心，见柳雨馨这般肯定，对着她就是一个大大的笑容，而后红着脸往家赶。 柳雨娟因着手上抱着四虎，一直送到柳雨馨家里边，芸娘在院子里择菜呢，见柳雨娟抱着四虎跟着柳雨馨一道来，微微有些诧异，说来，她这女儿啥都好，但是还真没多少朋友，至少除了那远房的什么麦草的，还真没几个玩的好的，不过麦草那丫头家离的远的很，除了过年还真见不到几次面儿。 “娟娟啊，你怎么来了，来，渴不，婶子给你倒杯水。”芸娘将菜叶子放下，手又在围腰子上蹭了蹭，站起来说道。 “婶婶不用了，我还要回家呢，就不喝水了，这会儿也不渴。”柳雨娟忙道。说来柳雨娟还是挺怕芸娘的，实在是这个婶婶太能闹腾，她娘好几次都在她手上吃了亏。 芸娘接过四虎，道“娟娟真是长大了，懂事了，中午到婶子家来吃饭，啊。” “不不，谢谢婶子，我家里有饭呢。馨馨，婶子，我走了啊。”也不待芸娘挽留，柳雨娟也跑了回去。 看着柳雨娟的背影，芸娘夸赞道“妞妞，这丫头不错。” “娘，把四虎放床上去吧，这小子刚才在山脚边疯累了，让他休息会儿。”柳雨馨看自家弟弟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忙说道，至于娘对柳雨娟的夸赞，柳雨馨也没多做 表示，只想着，若是柳雨娟顺势留下来吃中饭，娘还会夸赞她不，这般想着，又觉得有些好笑无聊，不由莞尔。 柳雨馨帮芸娘把菜摘好，云娘挎着菜篮子淘米篮子去塘边洗洗，柳雨馨在家把地上菜叶子啥的扫了起来，倒到鸡圈子里，不一会儿圈子里的鸡就围做一团哄抢开来，有的小鸡厉害，一下子叨了一大块叶子，也不留恋，扑腾的翅膀就准备去旁边角落躲起来吃，却被别的小鸡发现跟在它后面追，一个在前面跑，好几个在后面追，倒也有趣，。 等芸娘把米菜洗好，就见柳爹也驾着牛车到了家。 “爹，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事情办得这么顺利？”柳雨馨问道。这田地可真不好买，特别是太平年间，哪有多少人会卖地。动乱刚过的时候地是多，朝廷还鼓励开荒，如今天下太平，该开荒的也开了，买田地真正是不容易。 柳爹笑了笑，轻声道“顺利顺利。”说着将牛车上的包裹递给柳雨馨，让她先回屋。 芸娘连饭都没心思做了，见柳爹回来，大门一关，拉着他就进了堂屋，问道“她爹，地可买着了？” “买着了，买着了。”柳爹这会儿心中还激动呢，他可不是买的地，而是买了个庄子。庄子啊，有了庄子，这就是地主了啊，那庄子他也去看了，在镇东头，柳家边在西头，虽方向相反，但是有牛车，一会儿功夫也能赶上，关键是，那庄子大，里边还有一排农房，整整五十亩地呢，三十亩良田，一亩二十两，就去了六百两，十亩二等地，一亩十五两，十亩沙地，八两一亩，总共花了八百三十亩，那一排农房五两一个，五十两，还加上中人费用，过户费啥的，总共花了九百两。 柳爹兴奋的将情况告诉芸娘，芸娘一听一下子花了九百两，就想着柳爹肯定是把柳雨馨卖剪纸的银子也花掉了，有些不满道“她爹，当初咱们立体拼图不过才1000两，后来去县里花了一半，今个这九百两，你定是动用了妞妞的嫁妆银子，当初咱们可是说好了的，妞妞挣的银子，咱们分文不动，帮她存着，日后用作嫁妆银子的。” 柳雨馨见芸娘首先想到的是她的嫁妆银子，心下一暖，忙道“娘，哪有什么嫁妆银子，都是你们的。”这般说着，脸也娇红一片。 芸娘爱怜的看着自家闺女娇俏的模样，心中得意，想到，难怪全哥儿对她家妞妞这般念念不忘了，这么小就想定下来，可不是自家闺女实在是太好了， 到哪里找妞妞这般好的女娃娃奥。 柳爹一旁听着芸娘的质问，黝黑的脸上也有了几丝红晕，到底是自己理亏在前，自家女儿也在旁边，忙道“妞妞啊，做爹的对不起你，实在是那个小庄子可遇不可求，爹看着好，就动用了你的银子，你放心，等下次立体拼图银子挣了上去，爹定回还给你的啊。芸娘，你也别气了，我做爹的还真能吞了女儿的银子不成，实在是那庄子好，不然我也不好意思用女儿嫁妆银子啊，你放心，以后有银子就还，没银子，把庄子给女儿做陪嫁也是可以的。” 芸娘听柳爹这般说，撇了柳爹一言，见他一脸郑重，知道他说的真心话，笑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怕你跟嫂子似的，重男轻女么。对了，她爹，你怎么能一下子买到这么多地啊，五十亩也不少呢。” 柳爹见芸娘笑了，悄悄舒了口气方道“你别说，这还真是走巧了。那庄子原先是员外夫人的陪嫁，如今她家小姐要出嫁，那夫人就把这庄子卖了，想换成银子给女儿做压箱底带过去，听说那小姐嫁的远，银子方便些，这庄子给了也没用，远远的不好打理，那贵夫人家今年也要搬到县里去，就把庄子给卖了。” 那庄子水源充足，土地肥沃，沙地在山脚下，因着买了沙地，半面山也是他们家的了，算是附赠的，那夫人也没要银子，不过是些不值钱的野树，小土包包也不值钱，但是柳家家里做立体拼图是要很多树木的，柳爹想着，要是总在柳家边这儿的山上砍树，日后怕是有人要说，那十亩沙地以后就种树的好，那土包包虽不大，但是树多。 柳爹将自己的想法也说了出来，柳雨馨一旁听着，点了点头，可不是，这立体拼图可是需要不少树的，还是有个后手的好。 “她爹啊，你到底是男人，懂的就是多，不过，那余下四十亩地，咱家是没人种的，包出去还是咋的？”芸娘问道。 “你不用担心，正好，季公子上次介绍的人今个也到镇上了，买好了地，就安排他们住在庄子上了，庄子由老手管着我也放心的很。明日我还要去镇上一趟，今个就有好些人要跟我租地，都是当年租那位贵夫人的佃农，这赋税啥的都得有个说法，明日我去问问李叔，今个他们也累了，要收拾收拾屋子啥的，我也要回来跟你报报喜呢。”柳爹笑着说道。 手里有了田地，心里不慌啊，比银子还安全的感觉。 ------------ 第一六八章 柳家边柳自明名下香溪村十亩一等田，五亩二等田地，租于香溪村李强，秋成之日，持干圆好米执至宅交纳，不得缺少，佃户有意抗租者，至三年以后者，准告官驱之。契约上又写明，若佃户用柳家农具种子牛等物，则四六分，若自备农具种子等，则五五分之，又名，此契约五年一签，五年后赋租金等按市价另算，期间佃户不得在租期内私自出租，违者准告官查办等等。 柳自明看了看契约，见李叔点了点头，香溪村村长在场，签字画押为信，一式两份。柳自明家的几十亩地，分别租给四户人家，李强家租十亩良田五亩二等地，王友发家租良田五亩，二等地十亩，赵刚家良田五亩，二等地五亩，李守孝家良田五亩，至于余下沙地则由李叔等照看着种些树木，住在庄子的民房，看着这儿的田地，还有五亩良田则给李叔他们一行人种着，因着季云枫的关系，并不要租金，只秋收后收取田地要交的赋税。 李叔等人自是千恩万谢，发誓帮柳家照看好这小庄子。 弄完后，柳爹赶着牛车，神色轻松的往柳家边赶回去，因着路过集镇，柳爹在摊铺上看到一只蝴蝶展翅金布摇，蝴蝶翅膀大开，翅膀上的纹路是金丝拉扯而成，翅膀下则有好几个坠下来的金丝，金丝下方又是一只小巧的展翅蝴蝶，而小蝴蝶翅膀下则有金丝拉长末端坠了翡翠珠子，大蝴蝶下有小蝴蝶四只，左右各二，柳爹拿起步摇，动了动，步摇随之晃动，蝴蝶仿若飞舞。好看的很。 “大哥，你这步摇咋卖的？”想像着步摇戴在芸娘发间的妩媚动人，轻声问道。 “这位大哥，你可真是有眼光，这蝴蝶步摇可是我从县里拿回来的货，时下最流行的样式了，这簪子可是十成十的金子，一点不掺假，不信你牙咬的试试儿。”摊铺老板见爱不释手的模样，忙道。 “大哥。这，这得多少银子？”柳爹是真心有些喜欢，跟芸娘成亲这么些年。除了头两年的时候，他每次外出打工会带点头绳啥的，后来不是忘了就是手里没银子，想想这些年芸娘跟着自己吃的苦，心里就是一阵心疼。 “大哥啊。这步摇咱们这儿可独一个，你瞧瞧这花样，瞧瞧这成色，你之前可看过，没看过吧。这还是我拖了关系弄回来的，本来是打算给我家里的。不过我看大哥这模样肯定是给嫂子的吧，也罢，看大哥这诚心的样子。我也不多收你的，就按我当初拿的价钱算，二两银子，我也不多说了，拿了就走。啊。”这老板一年四季还不知道遇上多少人了，形形色色的。瞧柳爹这样儿，就知道是个人傻钱多的，瞧他笑的，跟朵花儿似的，这不是来给他送钱的么。 这老板心里偷着乐儿，柳爹却皱了皱眉将步摇放下，真当他是傻子呢，这金子一看就不是十成的金子，上次在县里头看得跟这差不多的，也才二两银子，那可是县城，那地租啥的贵人的很才收这么点银子，这小集镇也好意思开这么大口。 柳爹有些遗憾的放下步摇，摇了摇头，走人。 “哎哎哎，这位大哥，你别走啊，你要是嫌贵，咱再说说，啊。”那老板一看柳爹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就走人，忙上前拉着他的胳膊道。 “这位大哥，你咋这样呢，就算你不喜欢这步摇，我这不还有别的么，你瞧瞧看，这镯子，这头绳，这绢花，可好看了，啊。” “老板，你这步摇一两银子可卖，再多就没有了。”柳爹平淡道，面上淡然的表情让老板心里直纳闷，原以为是个傻子没想到却是精的，算了算了，一两就一两吧，好歹还能赚点。 柳爹给了银子，让老板用红布将步摇抱着，然后放进怀里驾着牛车就走，那老板一脸羡慕的看着柳爹的牛车，心里想着，啥时候他家也能买头牛就好了，这样他出去进货也方便些。 柳家边 柳雨娟跟李小小吃了早饭，跟家里人说了一下，果然，听说是去找柳雨馨的，都很是高兴，还让她们好好哄着柳雨馨，不要惹 她生气，最好能套套话，看看柳家到底挣了多少银子云云。 柳雨娟她们刚进柳雨馨家的时候，柳爹正好出门，打了招呼，羡慕道“馨馨啊，叔叔最近总是去镇上啊，怎么这么忙？” 柳家边算是离集镇比较近的村了，但是也不是天天就往镇上跑的，也是初一十五小集大集的时候才去，没个牛车光靠步行，来回要花两个时辰，田里的活儿家里的活儿又得积在那儿，特别是春日的时候，春种过后，苗长了，田里的野草也长起来，每天光把野草就费好些时辰，一天恨不得粘在地里了，哪里还有时辰去镇上。 柳爹这种一连三天去镇上的行为，只表明一件事儿，那就是柳家是真真正正，的的确确有银子，发财了。 对于柳雨娟跟李小小的羡慕，柳雨馨多少也能明白一点儿，见二人虽然羡慕，但眼神明亮，没有夹杂多余的嫉妒之类的，笑了笑道“你们快些进来，别在门口站着了。” 芸娘对于柳雨娟跟李小小的到来还是很欢迎的，毕竟柳雨馨没多少朋友，她这个做娘的还是微微有些担忧她的妞妞会不会太独了。 热情的跟柳雨娟还有李小小打了招呼，又让柳雨馨拿些桃酥出来招待，芸娘就挎着篮子去地里除草去了。这春夏之交，野草长势很好，稍不注意，就盖过庄稼，连根拔了，若是随便的放在田地里，没拿走，保不齐第二日早上又扎根活了，因此，芸娘每次都会把野菜放在篮子里，然后扔到田埂上晒枯。 对于芸娘的热情，柳雨娟跟李小小还是很诧异的，毕竟在村里，芸娘可是出了名的抠门。以前大年初一村上人拜年的时候，芸娘只给几个干枣就了事。 柳雨馨也没管她二人的纠结，从厨房里搬了两个小竹椅子过来，接着又将厨房的小桌子搬了出来，拿了茶水桃酥和针线盒子。 柳雨娟跟李小小 一坐在椅子上就闻着桃酥散发出来的芝麻香，不由自主的吞了吞唾沫，脸上也浮起一片红晕。 柳雨馨一旁看着，心里再次感慨，也不是所有农家孩子都跟柳雨兰一样的，她那个妹妹。到她家来玩，吃点东西倒也无所谓，可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随意翻家里的东西，以前去她屋子里，她屋子里所有抽屉都被她打开看一遍，连枕头底下都不放过，着实烦人。 “娟娟。小小，你们吃啊。”说着给一人一块桃酥，自己也吃了一块儿。 “馨馨，真好吃。” “嗯嗯”李小小不住的点头。 “好吃你们就多吃点就是，我家还有。”柳雨馨笑道。 几个人吃吃闹闹，姑娘家的友情就这样建立了。虽然当初柳雨馨跟柳雨娟关系不错。不过是路上笑笑，一起去塘边洗衣淘米的时候说说打打趣儿，还没这般坐下来聊过天儿了。毕竟当年她家穷。一般人家也不准家里小孩跟她们家人玩，生怕给她们嫁人占了便宜。 罢了，都是以前的事儿了，柳雨娟看着倒真是不错，小的时候打打闹闹不过是不懂事罢了。 刚开始三个人聊的也开心。只是，再多的话也有聊完的时候。柳雨馨跟她们之前的生活差距太大，她们说的谁谁谁，她都不认识，也就没兴趣继续听下去，柳雨娟跟李小小也察觉柳雨馨不爱听，更加绞尽脑汁的想话题，总不能三人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吧。不一会儿，二人脑门子上就有了丝丝蜜汗。 柳雨馨见她们这般，也稍稍有些尴尬，提议道“娟娟，小小，不如咱们踢毽子吧。”家里又做了几个鸡毛毽子，柳雨馨偶尔踢踢，也挺高兴的。 到底是姑娘，这节奏感就是强，柳雨娟不一会儿就找到了感觉，踢的有木有样的，小小在一旁看得眼馋的很，轻声道“娟娟，你怎么还不死啊，你死了，就轮到我了。”眼巴巴的看着柳雨娟，很不得她立马就输掉。 柳雨娟跟李小小关系最好，因着同病相怜，对小小也好，见她急着想完，故意一不小心丢了毽子，李小小见了，忙乐和的跑过去将毽子捡起来，自己开始踢，踢的也有木有样。 “阿呀。”李小小一不小心，竟然跌了一跤，柳雨娟忙将她扶起来，问道“小小，你没事吧，可要紧？” “娟娟，没事，就是刚才小腿抽的疼了一下。”李小小腼腆笑道。 柳雨馨见李小小面黄肌瘦的，估计是缺钙，“小小，我看你是要长个子了呢，你让你娘买些排骨回来熬汤喝，这样对身子好。”话一说完，柳雨馨突然想到小小娘亲的做派，立马停顿下来。 李小小见柳雨馨不说话，也知道她定是想到她娘的做派，红着脸小声道“嗯，我会说的，馨馨，咱们再来踢毽子，看谁最厉害。” 一时间，柳雨馨有些不是滋味。 如果当初她重生到李小小的家，她怕是早已厌世了，受够了前世亲情的累人，她并不觉得今生还有那个心理承受能力再经历一次。 再一次，柳雨馨心里感激上天让她重生到柳家，有芸娘这个娘。 “娟娟，小小，我教你们打络子吧，下次货郎来，也可以换些小钱。”络子是比较简单的手工，上手最快，教她们再合适不过，而且，络子这东西也真挣不到什么大钱。 “真，真的，馨馨，你没骗我。”柳雨娟激动的问道。当初她跟柳雨兰交好，就是希望柳雨兰能在针线上指点一二，可惜她太精，总是拿话题岔开，那个时候她就明白，手工这东西并不是你想学就能学到的。 此后，为了害怕讨别人的嫌话，她再也不问别人请教，只偶尔在旁边看着，奈何没头没尾的也看不懂，本以为也就这样了，没想到柳雨馨竟然自己提出教她们打络子。 一下子，李小小跟柳雨娟抱着柳雨馨大大哭了起来。 而柳雨馨没想到，自己并不怎么在乎的手工在别人眼里是多么的可贵。 ------------ 第一六九章 自柳雨馨教柳雨娟跟李小小打络子以后，三人关系突飞猛进，相处久了，柳雨馨越发高看了柳雨娟几眼，这个姐姐说话做事都极有分寸，不怕吃苦，一次她还看见她带着小小拿野藤练手打络子，她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却没走近。 田地铺子都有了着落，家里如今也就忙着立体拼图的事儿了。说来这王员外开的价格真心高，一个立体拼图一两银子，有的农家一年都没这么多存银，柳雨馨偶尔想想，那王员外在京城到底是卖了怎样的一个高价？ 柳雨馨不知道的是，那王员外的夫人是个有生意头脑的，让王员外手下掌柜的去京城时候，没让他立即将立体拼图放在铺子里售卖，而是挑选了几个做的最精致的，想法子送给京城最有权有势的贵族，果不其然，在京城贵圈传了开来，而后王员外掌柜才开了铺子，说是鲁班后人为小儿益智所做的东西，主人家花费千金购得的图纸，如此云云，不管真假，倒真是掀起一番热议。 因着贵族喜爱在前，又有王家人宣扬的各个神奇故事，这立体拼图竟被炒成神童玩具，又传某某地方有个孩子打小就笨，后来因为玩这个竟然一下子开了窍似的，传的神乎其神。 因此种种，这立体拼图大卖，而且这东西本也好玩，也的确多少有些锻炼记忆力的作用，那些贵族子弟一下子沉迷上这个，比整日里打架闹事逛青楼的好多了。如今京城人士，见面问好都变成，你拼出来了么。 京城如何暂且不说，只说柳爹上次用的木头都用完了，就又去山上砍木头，原来不知道柳爹挣钱。村里人也没话说，这山坳坳里啥都缺就是不缺木头，你砍我砍，不会有人说什么的。但是上次王家掌柜来了那么句一个立体拼图一两银子，柳爹再去山上砍树，众人感觉就微妙了。 虽不知道立体拼图到底是啥玩意儿，但是柳家边的人都知道，那玩意是用木头做的，这木头是无本的东西，柳自明一家那是稳赚银子啊。 村里人七嘴八舌凑在一起讨论。说着说着句眼红了，心里也不舒服了，想着。这柳自明有挣钱的法子也不带村里人一起致富，却还动用山里的木头，不成，用可以，得付银子。到时候村里人分分，总不能所有好事都他们 一家占着了，是吧。 有些人三言两语一挑拨，几个嘴巴能讲的妇人结伴去了柳大爷爷家，开口就说柳大爷爷开后门，给自家侄儿方便。让他随便砍山上的树，如今这山上有好大一块地方都突起来了，肯定是柳自明一家干的。不成，他家不可以随便用山里的木头，要用，可以，给银子。 柳大爷爷本因着上次的事儿。跟柳自明也有了疙瘩，虽说有县令老爷那个契约书。但他这心里就是不爽，当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受家里几个女人的影响，觉得这柳自明一家越来越不老实了，那契约书可是去县里的时候才办的，之前可是还有一笔生意的呢，为啥那个时候不知道找他们自己家人帮忙呢，哼，这是防着他们老本家呢。 “好了，你们也别吵了，我把自明一家喊过来，你们跟他说，在我这儿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儿。”柳大爷爷呵道。 做了这么些年村长，这柳家边算是他独大，山高皇帝远的，很多事儿都是他说的算儿，日积月累，就养成了自我的性子，最烦别人不听话，在他家吵吵嚷嚷，没个规矩，他们老柳家可不是一般的村民，要在他家里撒泼耍赖，也要看看够不够格儿。 柳大爷爷发火，果然很好使，村里那些妇人撇了撇嘴，到底没敢再闹。得罪了村长，日后可就麻烦了，一不小心被穿了小鞋，还不知道找谁去呢。 柳爹跟芸娘一下子就被喊来了。 柳爹跟芸娘可不是村长，村里人可不怕他们，那七年苦日子的时候，村里是猫是狗都能说几句，日子久了，大家心里就觉得合该这样，这柳自明一家合该比他们低一头才是，如今想要强出头，也要问问他们才是。 柳爹因着自家的营生，接触的人也多了，就是往年最害怕的官老爷都一起吃过饭，这会儿见村里人，自然淡然的很，至于芸娘，更好说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怕啥，大不了打次架就是了。 柳爹一进了院子，村里的几个妇人就开始歪鼻子斜眼了，抬着头想表现的高高在上，但看着柳爹跟芸娘的穿着，肚子里直冒酸水，眼酸的不行。 前些日子柳爹买了蝴蝶金布摇，芸娘心里很是甜蜜，这金步摇带上后就没换过了，之前柳雨馨的梅花簪子，玉镯啥的，都让芸娘收起来了，准备日后当作她的嫁妆，独柳爹买的东西她整日里带着。 村里那些妇人眼尖的很，看着芸娘头上的金步摇，心里不是滋味，当年这芸娘头上不过是破布绑绑头发罢了，这才多久，都带上金步摇了。看来柳爹一家子真是赚了大钱了。 “大伯父，不知您找我们是什么事儿？”柳爹恭敬道。 “嗯，也不是我找你们，是咱们村里大家伙儿找你们，这事儿，我也不找做主，你们自己商讨商讨，拿个章程出来，我先进屋，闭闭嫌。”柳大爷爷抬起眼睑淡淡的看了眼柳爹，漫不经心道。 柳爹深深看了眼柳大爷爷，“那烦大伯父入内休息，待我跟几位嫂嫂伯娘商谈好了再论。”接着柳爹转身看着围在一起的妇人，道“不知众位找我何事？” 这村里的妇人呆呆的看着柳爹，只觉得这柳自明跟换了个人似的，说话做事，那感觉，说不出的大气，当年的他可是个闷葫芦，就知道埋头苦干，后来腿上了，整个人更是萎靡的很，如今这脊背挺的直直的，脸上表情也淡淡的，倒是弄的她们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你说什么事儿，咱们村里山上的树都快被你砍光了，你说什么事儿。”一开始，这些妇人倒真是被柳爹给镇住了，柳大嫂在人群中看着心里不是滋味，悄悄的用胳膊肘子倒了下旁边的妇人，这妇人可是柳家边数一数二的难缠人物，村里人只喊她外号，老母猪，不过也是背后喊，这妇人又胖又刻薄，把几个媳妇欺负的骨瘦如柴，自己倒是越来越胖，一个人比三个儿媳妇加起来还胖，好吃难做，贪财爱闹，可不是个好相与的，柳大嫂碰了一下，立即往后退了一步。 这旁人素来是个贪婪的，平日里没少跟自己的邻居抢草垛里的鸡蛋，也不管是不是他家的，她都往自己弄，有的时候连邻居家的鸡蛋也捡回去，末了还说人家偷她家鸡蛋，最是没脸没皮。 柳爹看了眼这妇人，听他这般说，心里很是不悦，他当初买香溪村庄子的时候，就提前猜到，也许日后村后头的树没那么好砍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村里人就容不下他们了，他以为至少会做做表面面子，下半年才会这样呢。 到底是他低估了人性。 “朱婶，这后山树我砍了不错，但砍光，也不至于吧，后山是村里的，大家伙的都能砍，怎么就我不能砍？” “对，你这个老母猪，还不是眼红我们家么，别指望我不知道，你家昨个还砍了两棵树回去呢。”芸娘在旁边附和道。 外号老母猪的朱婶，腰一插，一只手指着柳爹的鼻子骂道“你娘的蛋，老娘家一年也才砍两棵，你柳家可是半个月砍了半个山了，老娘家砍树是自家用，你家砍树自己去发财，能一样啊。春根家的，你说是不是，就他们柳家砍树的速度，这山也要被掏空了呢。以后你们闺女出嫁，儿子娶妻，连打柜子打床的木柴都没有，到时候怎么办，你们说是不是。要砍树，可以啊，交钱，一棵树一两银子，到时候村里大家伙分分，不然，你再想动村里树半下，就给我试试看。” “呸，你个吃屎的老母猪，整日里见钱眼开，小心哪天掉钱眼里钻死了，你个不要脸的老货，一两银子一棵树，你也好意思，B嘴一张就想挣银子，你当你谁呢，啊。给银子，我呸，要么此后村里人砍树都给银子，我二话不说，要独独我家，没门，哪儿凉快你哪儿呆着去。”芸娘啪的一声将直指柳爹的肥手打了下去，被这老母猪指鼻道眼的骂，妈的，晦气。 柳爹一旁听着也气了，一两银子，呵，真个后山一百两银子都不到，上面还不知道几千棵树呢，一两银子一棵树，真能说的出口，以为银子大水漂来的不成。 “我们给啥银子，我们是自己家里用，又不是拿来营生。凭什么我们要给银子，你个小不要脸的。”朱婶怒道。旁边的其他妇人连忙附和，可不就是，他们砍树又不是为了赚钱，交啥银子，凭啥交银子。 柳大爷爷在屋子里，耳朵贴着墙，听着外边人的吵闹，头轻轻点了点，不管如何，对他都是好的，要是以后砍后山的树都交钱，对他这个村长可是有很大的好处。 ------------ 第一七零章 第一次，柳大爷爷竟然觉得妇人们吵闹声没有那么烦人粗俗。只是，他这侄儿倒真是变了很多，以前的他多好，孝顺懂礼，哪像现在，连他娘都管不住，整日里就知道银子，都快六亲不认了，唯一的亲哥哥自贤，关系也弄的僵僵的。你说，这年纪轻轻的，那些生意上的事儿真的就懂了，打小种地的，能拨的动算盘，哪日被人家卖了都不知道。 柳大爷爷在屋里越想越觉得柳爹不成，心中存了气儿，也不打算提醒他侄儿日后要小心云云，同时心里也想着，就柳自明这有了点小钱就忘本的模样，日后真遇到什么事儿，他定是不会管的。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c 这般左思右想，柳大爷爷心里好受不少。 而门外，芸娘差点跟朱婶子打了起来，原来那朱婶撒泼打滑虽厉害，却碰到了芸娘这个对头，芸娘腰一插，劈里啪啦就是一阵骂，声音还尖，骂的朱婶子毫无招架之力，那朱婶子也不是好惹的，见芸娘这般，心里更是窝了火，一口浓痰想也没想竟是往柳爹脸上吐，柳爹虽躲开了，但是芸娘火了，弯腰，捡起个石头就往她身上砸。 柳爹看了那朱婶都有芸娘三个胖，生怕她吃亏，大喝道“好了，闹什么闹，那后山的树，日后我也不砍了。随你们去吧。”说完拉着不甘愿的芸娘就出了柳大爷爷家的宅子。 “柳自明，你傻啊，不在后山砍树，你准备去哪里弄啊，树那么重，远点了，怎么搬回来啊。”芸娘一边想要将手从柳爹手中抽离，一边皱着眉头不满道。 “好了。跟那些人有什么好吵好闹的，树有呢，你放心，我买的那庄子，靠沙地那边的半面山是咱家的，我想着，大不了我去香溪村做，省的在村子里，是非多，闹的人头疼。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做几个拼图。”柳爹板着脸道。 往年，村里的人可不这样。家家户户你帮我我帮你的，哪家有困难，一村子人都上去帮忙，如今这村子，乌烟瘴气。一个个看着人家锅里碗里，吵吵闹闹的，不然，他有挣银子的法子，不知道带大家伙一起啊，都从小一起长大的。在不就是看着他长大的，那么些年的情分不是假的，可事实上呢。一个个跟个斗鸡眼似的，看你不舒服，看他不舒服的，就是做了好人，还不定能落到好。给他活计，估计还嫌累。嫌给的银子不够呢。 他不是傻子，正是因为看的透，才心寒。 也罢，日后这挣钱的营生去香溪村弄就是了。王员外那两千个拼图还有点赶，到时候找村里人帮忙砍树刨木，给点工钱就是，要不到什么钱，平均下来，一两银子一个的立体拼图估计连十个铜板的工钱都不到。 芸娘听柳爹说，香溪村有半面山是她家的，很是兴奋，看着柳爹盛怒中的侧脸，越发觉得她的夫君迷人，想事情想这么长远，不愧是她夫君。 柳家院子里 柳雨娟跟李小小正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柳大爷爷家的事儿，看着芸娘跟柳爹回来，立马白着脸捂住嘴，见柳爹跟芸娘脸色都不算好，忙轻轻的说了声“馨馨，我先回家了”又小心翼翼的喊了声叔叔婶婶，然后撒开腿飞快的往家跑。 柳雨馨忙端上水，轻声问道“爹，娘，那个咱家怎么办？” “妞妞啊，你别担心，咱家有半面山呢，就是你爹刚说要去香溪村做拼图。”芸娘咕噜咕噜大口喝了喝水，然后道。 柳雨馨想了想，去香溪村做拼图也是个好方法，只是爹爹势必要在那儿住上一个多月，爹爹不在家，弟弟跟娘肯定想的慌，全家搬过去，估计也不现实。 “爹，娘，我想着，不如你让旁人做得了，一个小块儿一个人负责，就让那人按照图纸只做那一个木块，一个铜板算一个，一家一个木块儿，这样，没有图纸他们也不知道这木块的作用，就是做木块的人全部合起来，估计也不知道这木块怎么拼，到时候小木块儿都弄好了，咱家再按照凹凸给拼成平板的就是。”柳雨馨的意思是做流水线，就跟做鞋子似的，一个做鞋面，一个鞋底儿，分工合作，然后由他们家人拼装，之前是在木板上画好图纸，然后一点点用钉子订成虚线，轻轻一扮就能把拼图里的木块拿下来再拼成立体的。但是其实并不需要这般，这立体拼图平的也可以拼，不过不是花样，是设计稿，到时候拆开也方便。 柳爹想了想，也明白了柳雨馨的意思，的确，这立体拼图虽复杂，一份也只有几十个小木板拼起来，再多点儿上百个儿已经顶了天儿了。一个铜板一块儿，肯定很多人肯干，简单，又不用动脑子，而且，一个人只做那一个小木板，练手也快的很，快的人，一天也能做个几百个几千个，而他这边，一个拼图手工费最多几百个铜板，但是卖给王员外可是一两银子，新的拼图可是二两银子一个，怎么算，自家也赚了一大笔。 芸娘一旁又听了柳雨馨细细分析，虽然舍不得那些个手工费，但更舍不得柳爹劳累，之前那一千个柳爹一个人弄，到最后脖子腰胳膊都疼的厉害，特别是脖子，活动活动都能听见咔咔咔的响声。 “她爹，妞妞这主意好，省的你累来累去的，你只要在旁看看好不好就成了。”芸娘抓着柳爹胳膊，看着他道。 柳爹皱了皱眉头，后道“妞妞说的是对的，只是，那香溪村的人，我还没熟悉，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人，钱倒是小事，就怕人品不好，到时候又有各种各样的矛盾，而且，如果真按妞妞的法子，这柳家边其实也是可以弄的，只是，村里人怕是看不上眼，知道一两银子的事儿。一个铜板肯定是不愿干的，唉。”柳爹叹了口气道。 “爹，你别急，凡事慢慢来就是，等咱家以后日子越来越好，那些人拍马不及的时候，也就不敢这么嚣张了。我之前听了这么个道理，说当你比别人没能耐的时候，别人是低着头看你，当你跟别人并驾齐驱或者比别人高一点点的时候。别人是歪着嘴看你，同时妄想用言语行为打击你，当你达到别人一辈子也无法匹敌的高度的时候。他们则会仰望你崇敬你。爹爹，咱们现在只比他们高一点点，所以才敢这般闹腾，等咱们家真正好起来后，这村里人巴结都不够。哪里会再跟咱家闹。如今，咱们只要关起门把自家日子过好就成了。”柳雨馨见柳爹皱眉纠结的模样，忙劝道。如今村里的风气不对，他们家还是不要把立体拼图的事儿掺和进去的好，不然反而结了仇，若是给不认识的香溪村。那就是善缘了。 柳爹听了柳雨馨的一番话，这心里好受不少，见柳雨馨担忧的目光。想着，还真是女儿贴心，笑了笑道“妞妞啊，爹没事，我看啊。这次的拼图还是我自己来吧，日后多了。再找人，香溪村的情况我也得看看，日后再说。” “她爹，那你一个人弄不累么，这样吧，你要真去香溪村，那我和你一道去，还能打打下手，家里交给妞妞就是了，她也大了，家里的事儿也都上手了，田里的事儿，你去找自银帮帮忙，咱家里也就他还算是个人。”芸娘忙道。 “算了，妞妞再懂事也是个孩子，白天还好，晚上家里没个大人，我也不放心，你呆在家里，上次弄那个，我也上手了，快的很，一会儿工夫就好了。”柳爹摇了摇头道。 “爹，没事，我不怕，咱们家院子这么高，怕啥，实在不行，让奶奶过来一起睡就是了。对了，爹，我前几日闲的时候，又画了十个花样，你看看咋样。”说着就去内室将画纸拿了出来。 “不愧是娘的乖女儿，脑袋瓜子就是灵光，这十个花样，正好一个花样一百个，就是一千个，一个二两银子，就是两千两银子，哇啊，她爹啊，这生意可真好赚啊。”芸娘睁大眼睛说道。 柳爹看着图纸，比之前的要复杂，但的确很好看，想来王员外定会喜欢的。这批拼图要真挣了银子，到时候再去买几个铺子，给子孙后代。 “芸娘啊，我想着，咱们还是把家里三个孩子送书院吧。艾知县的天平山上的青竹书院很是有名，还是让三个孩子去书院的好，学的也多，咱这地方到底小，镇上那私塾再好也比不上县里的不是。”柳爹想了想道。如今家里看样子是越来越好了，这生意也平稳，最主要的就是几个孩子的问题，大虎二虎读书有天分，三虎努力努力也能上去，但是科考到底是个难事儿，几万个人中选一个，整个县也就那么几个，有的人考一辈子胡子都白了，还是个白生。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还是去书院的好。 “她爹，孩子还这么小，就去书院，我不放心啊。”芸娘心砰砰跳道，虽知道这是为了几个孩子好，但是在眼皮子底下看惯了，要是哪日看不到人，她可如何是好。 “芸娘啊，我也就这么说说，那青竹书院很是有名，听说有辞官的大儒任教，我也是听此才动了这个心思，只是，那么好的书院，估计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我还得打听打听，不过明日开始往几个孩子去镇上上私塾吧。”柳爹想了想道。 “嗯嗯，那就好，咱还是先去镇上看看，全哥儿也在镇上，正好还有个照应，晚上好一道回来。”芸娘想了想道。只要不是立即去县里书院都好。 “芸娘啊，我想着，待咱们这次的拼图卖出去后，在镇上买个小宅子吧，几个孩子日后累了住在镇上就是，省的来回跑的累人，全哥儿那是没办法，家里奶奶年纪大了，不放心。”柳爹说道。 “也成，咱们还好，总不能儿孙也呆在柳家边这小地方，日后肯定飞的远远的，在镇上买房子，以后也好说亲。”芸娘点头赞成道。 他们这么拼，为了什么，还不是几个孩子么，为了孩子，苦点也觉得甜儿。 想着如今家里日子越来越好，越过越顺，芸娘就止不住的高兴，心里越发高看妞妞，只觉得这些都是自家妞妞带来的福气。 又想着李婆婆上次说的事儿，正好下午妞妞她爹没事，倒是可以商量商量。 ------------ 第一七一章 柳雨馨一出去做家务，芸娘就拉扯柳爹的衣袖，示意他跟着一道去屋子里，前几个晚上准备睡觉时候说的，只是柳爹太累了，粘着枕头就睡着了，芸娘心疼，没舍得打扰。 柳爹的袖子被芸娘扯着，整个衣服揪在身上，微微有些不舒服，但看芸娘脸上的表情，看样子是真有什么大事，被芸娘按在床上，正准备问，就见芸娘一屁股坐在他旁边，转着身子脸朝他问得“她爹啊，你觉得李全怎么样。” 对李全，柳爹映像很好，那七年，李全没少帮他们家，村里人不带大虎二虎玩，他耐着性子陪着，别人欺负大虎二虎，他还会帮忙揍那群小子，他自己就曾亲眼看到过，这么些年一直没忘，后来妞妞私下做的剪纸啥的，也是李全这小子帮着卖的，王员外也是李全介绍的。 “李全这小子是个好的，小的时候虽皮了点，但开窍后，就懂事多了，咱家拼图的生意也多亏他介绍的王员外，咱家才有这般的机缘。旁的不说，这小子说话做事不错，上道，比一般大人都好，我看他在外边也吃的开，聪明脑袋又灵活，听人说，学问也做的不错，日后前途肯定差不到哪儿去。”柳爹肯定道，男孩子小的时候，有几个不调皮的，瞧瞧如今，这李全不是很好，瞧他对李婆婆那孝顺样，当年看笑话的，如今还不知道怎么羡慕呢。 芸娘细观柳爹面上表情，见他脸上满是肯定之色，又听他这般夸赞，心中顿时大安，趁机问道“她爹啊，你说，这李全给咱们做女婿咋样？前几日里李婆婆过来说了。我这心里是满意的，就是心里舍不得，你是她爹，这事儿，你咋看？” 柳爹脸上笑意顿时一收，他的确挺看好李全那小子，但是把自家闺女给他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跟芸娘一样，柳爹也觉得柳雨馨千好万好，这村里没有一个人配的上他家 。再者说了，他家妞妞才多大，都惦记了。想想，心里都不舒坦。 “妞妞还小呢，说这么早干啥，这李全现在看着是好，以后还不定呢。”柳爹有些生硬道。李婆婆好好的为啥那说亲。还不是那小子居心不良。 芸娘好笑的看着柳爹，道“她爹，咱家妞妞也不小了，这小孩子长起来快的很，我看那李全不错，李婆婆说的也对。咱家妞妞要真嫁过去，日子也舒坦。再者，这全哥儿比咱家妞妞大。再过几年说亲的怕是要多了起来，我这不是怕被人给抢去了么。” “好了好了，这般容易抢去，那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你也不要在这边瞎担忧。妞妞还小的很呢。”柳爹一想到自己宝贝了这么久的闺女就给了别人，这心里就不舒服。打小妞妞就懂事，小的时候小小的肉肉的，跟个糯米团子似的，那么点大，他就是抱一下也害怕，再大点更是懂事听话，李全那小子是好，可是再好，跟他家妞妞也不能比。 芸娘撇了撇嘴，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说好是他说不好也是他，真是个怪人，罢了，左右妞妞也不大，日后再看看就是。 芸娘没好气的出了屋子，准备去田里把地里的野草拔拔，走路上，竟碰到李婆婆，芸娘忙上前打招呼，想了想，道“李婆婆啊，上次你说那事儿，我跟我家的说了，他说你家全哥儿是个好的，啥都好，当年可是帮了我们家不少忙，他一直都记得呢，只是我家妞妞到底还小了些，他啊，心里舍不得。” 李婆婆这些日子也担忧李家一下说死，听芸娘说闺女小，舍不得，她多少也能理解，只要不说死，就有余地，就好，就好。 李婆婆拍了拍芸娘的手，“你家妞妞听话懂事，你家的舍不得也正常，芸娘啊，我就说你是个有后福的，可不就是。你家几个孩子都是好的，听全哥儿说，你家大虎读书很有天分，日后啊，你就是官太太，走路做八抬大轿喽。”对于亲事，李婆婆自是很想早些定下来，只是这事儿，不能催不能急，于是夸赞柳雨馨几句就绕到旁的话题上去。 “哎呀，借李婆婆吉言，你家孙子也是好的，婆婆日后定是那戏里长的老封君，你可要把身子养好了，长命百岁，好看着你家孙子越过越好。”芸娘看着李婆婆干老的模样，心里也微微有些心疼，年纪都这么大了，还操不完的心，还是妞妞她奶奶享福，整天说自己吃这个苦吃那个苦的，也不嫌丢人，吃苦，她倒没看到，没事找苦吃，她倒是发觉了。 芸娘又劝导李婆婆几句才离开。 柳雨馨在院子里喂着鸡儿，就见小姑柳自芳跟姑父带着小表弟抱着小表妹走了进来，小姑左边胳膊上还拐了个篮子。 柳雨馨忙上千抱起小表妹，“姑妈，姑爹，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坐。”说着朝前走，带着他们往堂屋一坐，又让三虎去将爹跟娘喊回来了。 “这不是好久没回来了么，回来看看，上次你家翻新房子，本来说让你姑爹来帮忙的，不凑巧，他大妹子家也有事儿，就没来成。啧啧，妞妞啊，过来小姑瞅瞅，长的真好，瞧着小脸水灵的，白里透红，跟那八月荷花尖儿似的，这手也细细长长。”柳小姑拽着柳雨馨细细打量道。 这些年，柳小姑在茶园过的也不如意，柳家家里贫苦的那几年，更是难过，好在柳大爷爷这个村长的身份还能用用，压着茶园方家没敢休妻，但即使如此，茶园方家还是给姑爹抬了二房，那七年，不光柳家这边日子苦，柳小姑过的也苦也累，好在当年陪嫁的压箱银子还有些，靠着当年剪纸手艺，逢年过节，也能挣几百个铜板，虽不多，但苍蝇腿也是肉不是。 如今柳自明这个二哥日子变好了，就是茶园那儿也传言说柳家老二要翻身了，上次柳家翻新屋子，姑父还不信，哪有人翻身这么快的，就压着柳小姑不准她回娘家，省的把东西往娘家搬。 其实，自刚开始那会儿，柳小姑出了点银子让两个哥哥把屋子弄弄不要做茅草棚子，此后真没往娘带过东西，但奈何方家不这么看，实在是柳家穷的很，自是看低柳家，就是柳大伯那个秀才，要不是有柳大嫂娘家撑着，方家也是看不上的。就是前些日子听说柳家翻新屋子，方家也没当回事儿，那二房还嘲笑柳小姑，说柳爹肯定是跟人借了银子翻新的屋子，又说他们一家人都爱打肿脸充胖子云云，还让柳姑父看好了家里东西，别又让柳小姑带回娘家云云，气的柳小姑躺在床上心口子直疼。 如今柳爹的事儿都传到茶园了，柳小姑才出了口气，可那二房又在门口插着要讽刺柳爹心里没她那个妹妹，不然怎么有好日子过了，也不知道帮帮她这个妹妹云云，气的柳小姑当场就跟那二房干了一架，柳姑父这次倒是没有帮着那二房。 柳小姑这么些年，很多事儿也看透了亦看开了，就是对柳姑父，也没了啥爱意，这天底下，啥都靠不住，只有自己的孩子才是自己的。 这日子不就是这样么，她虽过的不好，可比那贱人好多了，到底自己儿女双全，那贱人再怎么猖狂，不过也是个不下蛋的母鸡罢了。 看着柳家的屋子，柳小姑心中安定，看来二哥今年真是转了大运了，这样也好，斜眼看了眼方老二，眼里不屑一闪而过。 不一会儿，柳爹就回来了，看到这个妹妹，柳爹很是高兴，摸了摸六岁的方志文，乐道“小妹，好久没回来了，中午吃个饭，待会儿你嫂子回来，让她去买点菜，妞妞，你将奶奶喊过来，中午也一道吃。”柳爹见着柳小姑心里很是高兴，忙道，前些年，家里穷的很，自己这个哥哥也没法子给妹妹撑腰，让他这个妹夫越发无法无天了，想着这么些年，妹妹受的苦，柳爹看也没看旁边的方二一眼。 柳小姑见二哥这般待自己，心里一暖，浅笑道“二哥，今年家里可真是转大运了，妹妹也放心了，我看二哥家的几个孩子都是成器的，二哥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柳爹坐在柳小姑旁边，看了看方志文，又看了看方志玲，见小妹家两个小的长的不错，也机灵的很，心里稍微有些放心。亲自起身去内室拿了芸娘藏起来的上好糕点和饴糖。 不一会儿柳奶奶就过来了，同来的还有柳大嫂，柳雨兰跟柳雨俊，见着柳小姑，柳雨俊忙亲切的上前道“小姑姑，你咋来了，早知道你来，我就去接你了啊，帮你抱玲玲也是好的。” 说来柳小姑对柳雨俊跟柳雨馨是最好的，大概是因为他们是在她出嫁之前就出生的吧。前些年，日子苦的时候，柳小姑去镇上卖剪纸，要是碰到他们两个小的，定会买糖葫芦什么的给两个小的解馋，虽然是早些年的事儿了，但是柳雨俊一直记着。对着柳小姑也是亲热的不行。 柳小姑这次回来，见家里侄儿，侄女，哥哥们都好好的，心里高兴，这腰杆子也挺直了。 ------------ 第一七二章 柳奶奶坐在椅子上，抱着方志玲都不撒手，摸摸手摸摸头，而后红着眼眶看着柳小姑道“芳儿啊，玲玲长的跟你小时候真像，瞧着小嘴，小鼻子的。” “娘，把玲玲放下来吧，这丫头重的很。”柳小姑笑道。 “胡说，不重，哪里重了。”柳奶奶见小外孙女小嘴嘟着，一副不乐意的模样，忙道。 柳小姑笑笑，点了点方志玲的小嘴儿，这会儿柳雨俊带着方志文出去玩，芸娘去村子里买肉，柳雨馨去菜园里摘野菜，柳爹跟柳大伯则陪着方家老二在堂屋里说着话儿，柳小姑就抱着方志玲跟柳奶奶坐在厨房门前的椅子上说着话儿。 “娘，看那样子，二哥家今年挣了不少银子啊，瞧这院子，还弄了围墙，我刚来的时候，还以为走错路了呢。”柳小姑笑道。 柳奶奶撇了撇嘴，凑到柳小姑耳边道“嗯，我看你二哥，至少挣了这个数”说着就摊开手掌给柳小姑看。 “这，还真是不简单。”柳小姑心也漏了一拍，诧异道。 “嗯，没个五十两，就你二嫂那人，舍得弄院框墙，你说，你这二嫂，好好的两家子，愣是弄个兄弟隔墙，也不管村里怎么看，我现在都不敢出门了。你不知道，村里人说的都难听，都说你二哥认钱不认人，娘气的啊，你二哥如今也变了，也不听娘的话，还跟你大哥家闹得奥，就你来前几天，还吵了架呢，好好的家，今年就没太平过。”女儿回来了，柳奶奶可算是找到说话的人了，拉着柳小姑的手。把存在心里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娘，你管呢，这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啊，只要二哥大哥不饿着你，你缺吃缺穿了，跟大哥二哥要就是了，他们要怎么弄，你也别管，不然到时候气的还是自个儿。好好的身子气坏了，后头吃苦的不还是自己。娘啊，你都这么大了。还给他们操啥心，好好享福才是正理。”这么些年的婆媳生活，柳小姑自然不像之前那般，凡事都偏向柳奶奶。说来，她那婆婆就是个事儿姥。啥事都要管，就连他们屋子里有多少针线都要知道，烦死个人，依她说，老了，好好享享福就是。她也不是那种恶人，自己吃肉让上人喝汤的人，要吃什么缺什么。跟她说，满足她就是，非要插手儿子房里的事儿，搞得家里乱糟糟的。 到底是自己亲娘，柳小姑虽无奈。也只能耐着性子安慰。这么大把年纪了，也不好计较。 “哼。享福，我哪有这个命享福，你那个二嫂，整日里弄出那么多事儿，你看看，你大哥跟你大哥现在，哪里像兄弟，你两个嫂子更像个斗鸡毛似的。老年人说了，家里和和气气的才能发大财，就你二嫂这个样子，再多银子也守不住。”柳奶奶撇了撇嘴，挤着脸道，她也知道在儿媳妇家说坏话不好，缩着脖子，声音说的也不大。 只是，天底下巧的事儿也多，芸娘正好买了菜从外头回来，倒是没听着柳奶奶说什么，饶是如此，也吓得柳奶奶一跳，被自己口水给呛着了，拼命的咳嗽，柳小姑也有些尴尬，芸娘看也不看柳奶奶，就去了厨房做饭。 今日中午老大一家，小姑子一家，满满一桌子人，要做不少菜，她这会儿正心疼呢。 柳奶奶见芸娘这般无视她，不知为何，心里越发不舒服了，激动的拽着柳小姑起身道“走走，到娘屋子里去，你二嫂这儿如今是金窝，呆在这儿，还不知道怎么嫌人眼呢。娘在穷，一顿饭还是做的起的。” 厨房内剁排骨的声音啪啪啪，芸娘是一点也不知道门外柳奶奶因着她的忽视，觉得被瞧不起，在那儿激动着。 “娘，快别气了。”柳小姑只能无奈的劝道，说来，她这个娘这辈子真没受过多少苦，都这么大了，做事还随心所欲，她既无奈，又觉得好笑，只能哄着顺着。 老小老小，真是越活越孩子气了。 柳小姑哄了好一会儿，柳奶奶这才不气，但心底对芸娘越发不满，这儿媳妇，从头到尾，她都没喜欢过。 柳雨馨回来的时候，柳大嫂也跟着一起，而后几个人一起在院子里择菜，弄好后，柳雨馨去洗了洗，柳奶奶想着自个儿女儿回来可是为了看她的，自己也不能老干坐着，不然二儿媳妇心里还不知道怎么骂呢，就让柳大嫂陪着柳小姑说话儿，自己去了厨房，自发的跑过去给芸娘烧柴火。 芸娘看着柳奶奶这幅模样，心里又是无语又是生气，说来她这婆婆真不算啥恶人，但是做事，着实恶心，瞧瞧，这要来烧火是她自己非要过来帮忙，可瞧瞧，这脸上的表情，是委屈还是不满，还是害怕？ 这委屈中夹杂着不满还带有丝丝害怕，自己是母老虎不成，能吃了她不成。 二人做着饭，是一句话都没得说，柳奶奶烧着锅，芸娘烧着红烧肉，柳雨馨将蔬菜弄好，进了厨房，见柳奶奶坐在那儿烧着火，脸烤的红红的，柳雨馨忙上前要自己取烧火，柳奶奶余光见芸娘面无表情，脸上一僵，忙摆手道“没事，奶奶弄，我还没老到不能动的地步呢。”这般说着，还拿眼睛瞅了瞅芸娘。 柳雨馨无奈的看了看柳奶奶，又看了看芸娘，这，又是咋的了，奶奶这是在跟娘赌气呢？ 芸娘没好气的看了眼柳雨馨，“好了好了，你出去吧，这厨房油油的，待会儿身上全是油，你小姑跟你大伯娘她们在门口坐着，你去跟她说会儿话，玲玲又高兴你，你去看看。” 柳雨馨将菜切好用盘子装好，就去了外边陪着柳小姑。 这顿饭做的丰盛，吃的也开心，柳大伯一家好久没吃这么好的饭菜了，吃的嘴上冒油，柳大伯斯文些，慢条斯理，柳大嫂跟几个孩子就差没用手抓菜了。柳小姑见柳家饭菜做的丰盛，心里也高兴，一来高兴她这二哥家日子总算是好过了，像样子了，日后她在方家腰杆子也挺直了，二来，就她二嫂这小气的人，肯做这么一大桌子好饭菜，说明二哥还是很重视她这个妹妹的，二哥也能靠得住。 柳奶奶刚开始还不肯上桌，三清四请，非要在厨房里吃，说自己年纪大了，吃不得硬饭，万一噎住了吐，没得恶心人。柳爹皱眉问芸娘，为啥将饭煮那般硬，不知道照顾一下柳奶奶，芸娘没好气道“瞎说什么，这饭是娘煮的，我哪里知道。”说着也不管柳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夹着筷子就是一大碗肉下去。 “奶奶，这饭硬没事，你做着，灶上还热着排骨汤呢，我去给你盛点过来泡会儿，饭就软了。大虎二虎，记得给奶奶夹点红烧肉，娘闷了好久，酥软的很，奶奶牙口不好，吃这个正好。”柳雨馨忙上前道。 小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爹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可不能为了这么个小事，影响夫妻感情不是。 柳雨馨这一番话，自是得了众人的夸赞，柳小姑更是顺势道“娘，瞧瞧你孙女多孝顺，还不快坐下来，不然小孩子脸皮子薄哭鼻子呢，二嫂啊，还是你教的好。” 柳奶奶撇了撇嘴，到底还是没撑住，嘴巴咧开来，笑了笑道“我这孙女打小就是孝顺的，她爷爷当年也最疼她了。” 芸娘本来见自家宝贝女儿对柳奶奶这般好，心里还有些不服气，还有些酸酸的，但这会儿满桌子的人都夸她家妞妞好，还说是她的功劳，这心里也高兴。 柳雨兰见大家都夸赞柳雨馨，瘪了瘪嘴，突然觉得这碗里的肉也变的无味起来。手下意识的拿着筷子倒碗里的饭，柳大伯是个文人，向来规矩大，见此，咳嗽几声，柳大嫂最先反应过来，筷子啪的一下打在柳雨兰的手背上，而后又夹了个鸡腿放在柳雨兰碗里。 柳雨俊对柳雨兰撇了撇嘴，他这妹妹就是事多，跟娘似的。 都是自家人，八仙桌四边是长条板凳，拐角又放了方凳子，小孩子也有了坐的地方。 只是虽然坐的下，但到底人多，胳膊碰胳膊的，再加上要抢菜，更是撞的很，柳雨馨端着饭碗，站在旁边，吃着饭，偶尔对着可爱的玲玲笑笑，就没上桌。 柳小姑不着痕迹的打量柳雨兰跟柳雨馨，越发觉得柳雨馨不错，想着日后可以多让玲玲跟着走动走动，万不能跟柳雨兰似的，小小年纪，做事说话都夹着酸醋。 柳大嫂吃的香，脑袋也没停止转动，想着老二家倒真是转了不少银子，不然，就芸娘那抠门的性子，定是不会舍得烧这么多菜，瞧这菜，放的油也不少。 柳爹几个男人喝着酒，看着柳大伯这些日子有些憔悴的脸，心里也不是滋味，心里叹了口气，也罢，等这段日子忙完了，兄弟两个好好谈谈。 亲兄弟，还能怎么办呢。 ------------ 第一七三章 吃了饭，几个大老爷们将椅子搬到走廊上，又将茶水杯子放在方凳子上，坐在走廊上说着话儿，芸娘，柳大嫂几个就忙着收拾桌子，因着方志玲的到来，柳雨馨就没帮忙，而是带着几个小的玩儿。 “芸娘，你跟芳儿她们说话，碗锅啥的我来弄就是了。”刚才饭桌上，柳奶奶被柳雨馨跟柳自芳好话哄着，心里也高兴，暂时也放下了对芸娘的不满。 芸娘想着柳奶奶洗碗后，有的菜叶子还黏在碗上，忙夺过柳奶奶上的碗，加快速度桌子收拾干净，也不理柳奶奶，自个儿赶忙去厨房洗刷。 柳奶奶见此，脸上的笑脸立即僵住了，眼眶霎时红了起来，“你瞧瞧，这是防着我了，生怕我偷她家厨房的菜不成，我就是嘴再馋，也不住去偷啊。” 柳小姑见柳奶奶这会儿又开始伤心难过了，又是洗碗这样的小事，微微有些头疼，然而到底是自己亲娘，见她真伤心哭了，心里也酸酸的，只得劝道“娘，你真傻，二嫂子这不是怕你累着了么，真是，让你享福你还不知道想啊，要是我，饭一吃，碗一甩，跟个老封君似的，多好。” 这般劝着，心里也觉得她这个娘也真是苦命的，好日子都不知道过。 “哼，你二嫂子有这么好，不过就是嫌弃我么，好在我现在身子骨还好好的，没老到那个地步，要真是老的瘫床上，不能动了，还不骂我这个老不死的，啊。”柳奶奶激动道，因着情绪过度激动，脸红红的，唾沫喷的柳大嫂一脸的。 芸娘在厨房里。也懒得管她们背后怎么说，如今只觉得烦躁的很，她根本就不稀罕那些人打交道，虽说小姑当年也帮了点忙，但是她一颗心跟她娘似的，偏的都是大房，指望她不知道，哼，她眼睛雪亮的很，如今。家里日子刚过得好了点，又巴巴过来占便宜，怎么一个一个都这样。她现在就想自己一家子关上门，好好过日子，如今这样，是个怎么回事。 柳大嫂把柳小姑拽到一边，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小妹。你还不知道你二嫂是个什么人，娘这些日子憋了一肚子火，你待会儿跟她好好聊聊天，这样老憋在心中对身子也不好。” 柳小姑眉头皱了皱，淡淡一笑，却不回话。如今娘家的事儿。她是不会再掺和，她自己家里还有一堆事儿没理清呢，哪有心思帮他们断案。大嫂子也不是个省心的，她又不傻。 柳雨馨抱着方志玲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走着，边走还边拍着方志玲的背，不一会儿，方志玲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将她放在床上，再回过头来。就见自己的梳妆台被柳雨兰给翻的乱的很，而柳雨兰对着铜镜，带着她的绢花。 柳雨馨皱了皱眉，这柳雨兰爱翻别人东西的习惯怎么还不改，她最烦别人没经过她的允许，随意翻她的东西了，柳雨馨走到柳雨兰身后，懒得废话，直觉将绢花丛她头上拿了下来，不小心勾了一缕头发下来，好好的头发，也有些凌乱，柳雨兰随着柳雨馨的动作，微微一愣，诧异的表情在铜镜上显露无遗。 自上次柳雨兰想要毁她容后，柳雨馨就不再把她当作单纯不听话的孩子，在古代，身体发夫受之父母，脸上若是留下疤痕，那么这辈子也算是完了，无颜女，不光自己，就是自己兄弟怕是日后婚事上也会有阻碍。 柳雨馨不是圣母，不是说，别人打了她左边脸，她就会把右边脸伸过去让别人打，末了还问，手不疼。 她只是有的事儿不在意，不过是没有触及她的底线罢了，如果真的触及她的底线，那么，她会毫不留情的反击过去，此后，也不会再信任这个人。 如今，柳雨馨对待柳雨兰就是这样，之前的包容不过是念她年纪小不懂事，如今，她最好不要再在她面前耍花招。 柳雨兰掩住眼中的恨意妒忌，回头，睁着泪眼，可怜兮兮的看着柳雨馨道“姐姐，妹妹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绢花，姐姐，可不可以送给妹妹。” “妹妹真是好眼光，这绢花还是王员外家小姐给我的呢，说是京城大家小姐带的呢，就这花的布料说是金陵织造的云锦做的，你瞧这绢花上原有的花纹，可不好看珍贵的很，上面还缠了金线呢。”柳雨馨拿着绢花又往柳雨馨头上比了比，“这绢花还真是配妹妹，瞧妹妹这小脸衬的多好看，村里都没人比得上。” “姐姐，那这绢花。”柳雨兰被柳雨馨说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绢花，又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越来越觉得，这绢花也只有自己才配带，看看，自己带的多好看，对，就像娘说的那样，贵气。 柳雨馨好笑的看着柳雨兰自恋的模样，淡淡的将绢花放到雕花妆奁盒子里，“妹妹，出去吧，玲玲睡着了，别扰着她了。” 柳雨兰直愣愣的看着柳雨馨，明明她都知道自己的想法，为什么不把绢花给她。以前，只要自己稍微露出喜欢的样子，她都会给她的。 “姐姐。”柳雨兰咬着唇，再次喊道。 “妹妹，这绢花是王家小姐送的，姐姐怎么能拿出来送人呢。好了，你若喜欢，哪日让大伯娘在镇上帮你买朵就是。”柳雨馨浅笑道。说着，不由分说，拽着柳雨兰的胳膊就往门外走。 柳雨兰见绢花无望，气的将胳膊从柳雨馨手中挣脱开来，板着脸，大步从柳雨馨身边走过，跑到外面去。 柳雨馨也不在意柳雨兰是否生气，见她跑了出去，自己则又回了房间，将被她动乱的地方又重新收拾一番，好在将贵重的东西收了起来，放在娘那边，这绢花哪是什么王家小姐送的，其实是她自己做的，这上好的绢布还有金线都是给往家小姐做绢花的时候多的留下来的。说什么京城来的，不过是骗骗柳雨兰罢了。 出了屋子。就见柳雨兰这会儿窝在柳小姑怀里，笑的一脸天真，柳奶奶还抓着柳雨兰一 只手在自己手里，走近就听柳奶奶夸道“我这小孙女是个有福的，瞧她眉宇多开通，这耳垂子也大的很，还有这脸上，肉肉的，有福。” 柳奶奶见着柳雨馨过来了，也夸道“我这两个孙女都是好的。妞妞也是个有福的。” “娘的孙子孙女哪个不是有福的，娘这么好的奶奶，可不就大福分。”柳小姑笑着说道。逗得柳奶奶脸上全是笑意。 这会儿芸娘那边也全收拾好了，柳小姑想了想，就悄悄起身，找到芸娘，“二嫂。你忙好了？” “好了，小妹，咋不休息会儿？这个天气困困的，你要是困了，去我房间歪一下就是。”芸娘笑道。 “没事，不困。二嫂啊，我娘，你也知道。人年纪大了，就爱胡说，你也别在意啊，她也没个坏心，不像我婆婆。一肚子坏水，还把娘家侄女弄过来。给玲玲她爹爹弄个二房，要不是那贱人是个晦气的，肚子不成器，如今，我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呢。”这般说着，眼睛水也流了下来，整个人心酸的很，那些年，娘家兄弟靠不住，方家两个小姑子不是个省油的灯，公婆更是偏心的可以，这些倒也不是事儿，关键是，自个儿枕边人还是个外心的，整个家，要不是有了志文，她都扛不下去。 芸娘见柳小姑哭的可怜，心里也有些酸酸的，那些年，这个小姑在方家的日子，或多说少，她也知道一点，“好了，小姑子啊，苦尽甘来，如今咱们家日子也好了，你二哥也成器了，你要是真有什么事儿，以后把孩子一带，包裹不带都不要紧，回娘家还怕没你一口吃的。” 想着柳小姑这么些年也的确不容易，一大家子没一个贴心的。那些年他们家日子虽然苦了点，但是夫妻一条心，苦也就苦过来了，这个小姑子却是苦命的，她那夫君，真是，要跟不要真没啥样。 柳小姑见芸娘这么说，心稍稍定了些，感激道“还是嫂子好，如今嫁出去才知道，还是娘家亲。” 芸娘笑了笑，又安慰几句，对柳自芳好，不过是看在妞妞他爹面子上罢了。 真当她是个傻子，一点不会做人不成。她不过是不屑去做罢了，那些人，好就不好，不好拉倒，算个屁，值得哄着huo着？ 一家子在芸娘家院子里聊着天儿，柳爹跟柳大伯聊的也不错，到底是亲兄弟，聊着聊着，心中的隔阂也没那么深了，看着柳大伯脸上的疲惫柳爹也心疼，安慰他几句，也说了几句拐着弯儿的话，告诉他日后他下场的盘缠是不用愁了。 方家老二冷眼看柳爹行事，又听柳家老大日后还会参加科举，心中后悔当年对柳自芳过分冷落，想着回去后，就跟娘说一声，日后不要再对她冷语，那个表妹，也不能再惯着了。 柳家兄弟和好，对着方家老二就没有还言语了，柳大伯是一直都冷着脸，柳爹如今说话则比以前厉害多了，三言两语就将方二挤兑的不知如何回话，偏如今柳爹认识的贵人多，方家这些年茶叶也没以往好，就想着，日后还靠柳爹牵牵线呢，心中虽然也有些不满，但也只傻笑应对，当然，也承诺日后会对柳小姑好。 见方家老二做出了承诺，柳爹跟柳大伯才有了好脸色。到底柳小姑是要跟这个人过一辈子，只有自家越过越好，才能给妹妹撑腰。 那几年，自己都养不活自己，撑腰，呵呵，想想，那些年，谁买过他的帐，他柳自明就算个屁，不，屁都不是，屁还响一下呢，他呢，呵呵。 ------------ 第一七四章 到底男人不是女人，受了苦也只能憋在心里，眼泪往肚子里流，还不能有啥怨言，不然就是心胸狭窄，难成大器。 那些年，看着自己的妻儿被人忽视，被人瞧不起，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除了拼命的在地里刨，没有一点办法。这个世道就是如此，没权没势自是被人瞧不起。 想着那些年的苦难日子，柳爹心中越发疼惜芸娘。想着自己还要再努力些，让芸娘过好日子。 柳爹这边谈的倒也融洽，只偶尔柳爹想到过去有那么一霎那的黯然，柳大伯想到当年的科举，有那么几分愤慨，都还不错。 芸娘那儿I就是打嘴仗了，柳小姑被两个嫂子拉着评理，头都大了，只能两头劝，可看这两个嫂子脸色，却是两头都没落得好，最后无奈，只能抱着两个嫂子哭诉自个儿在婆家的事儿，这下不好，柳奶奶又被惹哭了。 柳小姑晚上要走，柳爹就让芸娘烧了早晚饭，吃了饭柳小姑就跟着方二一道走了，临走时，柳爹让带了一个老母鸡，一筐子鸡蛋，还有上次买的一匹布，说是给两个孩子做衣服，旁边的柳大嫂看的眼热，不由自主冷哼起来，被柳大伯一个眼神给冻住了。 柳小姑见柳爹这般，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二哥这是给她撑腰呢。 “二哥。”柳小姑红着眼眶看着柳爹，心里五味陈杂，有当年袖手旁观的愧疚，也有如今的感恩。柳大伯一旁看着，心里也微微有些酸涩，二弟算是熬出头了，能给妹妹撑腰了，可他呢。若是明年科考落榜，又该如何，难道真的要靠弟弟过活么。 柳大伯握了握拳头，心里发狠，一定要一举高中，待柳小姑一家离去后，也跟着离去。二弟承诺了盘缠，如今家里日子还有些钱财，日子还是过的下去的。不管如何，也只有科考这一条路才能让自家翻身。 待众人一走。芸娘一下子走到柳爹身边，对着他腰上就狠狠的拧了一下，气道“真是有钱多了无处花了。当年他们怎么待咱们家的，如今两句好话一哄你就忘了。” “好了芸娘，妹妹这些年也不容易，就大哥，我瞧着也老了不少。算了，都是一家人，生意不让他们插手，这银子方面少给点也是可以的，小妹那边几样东西，也是表个态。方家就是个势利眼，我要是不表个态，妹妹回去了还不知道被那个二房怎么糟蹋呢。”柳爹叹气道。 芸娘也不是真正心狠的人。有的时候心狠也是被逼得，就跟她舍不得银钱似的，小的时候穷怕了啊。想着今日柳小姑的哭诉，芸娘也跟着叹口气，至于柳大伯那儿。芸娘老早就知道，柳爹不会真不不管的。也没太过生气，只是一时心里不舒服，出出气罢了、 “芸娘啊，我想着，今年过年，咱家一起去你娘家看看吧。”柳爹突然出声道。 “回我娘家。”芸娘一愣，而后就是一阵寂静，说来，自嫁了人后，真的再也没回去过了，家里好不好也不知道，也不是没想过回去，可是头几年有孩子不方便，再后来，又出了那样的事儿，哪里有盘缠，再说了，苦巴巴的回去，亲兄弟还不定肯认呢，这人啊，日子过得哭，就跟犯罪似的，谁都要踩两脚才高兴。 但是不管如何，她还是想回娘家走走的，爹娘如今也老了，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当年的事儿都过去了，她也不想再去计较，到底是自己爹娘，这么些年也没想过自己的福。大嫂是个有福的，娘家近，每年过年回去都高高兴兴的，走到她门口的时候还会故意笑笑，不就是笑她没娘家回么。她只是娘家远，不方便，又不是没娘家。 对，如今家里也有银子，是可以回家看看了，她也不是没娘家的人。 “她爹。”想着这事儿是柳爹提出来的，芸娘心里很是感动，泪光闪闪的看着柳爹，让柳爹一阵心疼，也是他不好，没多大本事，不然就是再远，一年也能回个两趟家的、 想着这些年过年的时候，芸娘愣愣的看村里其他妇人笑容灿烂的回娘家，那羡慕的眼神，一直在脑海里回放，今年，一定带着孩子陪着芸娘回娘家看看。 次日一早，柳爹就去镇上打听私塾的事儿，因着现在手头上银子不够，小屋暂时没买，等着下批货出来后就在镇上买个屋子，这样家里孩子上学也有个地方落脚，来回也累人。 正巧，柳爹去私塾的时候碰着李全，李全就带着柳爹去见了刘举人，问了一些拜师的事宜，李全算是刘举人的得意门生，见他也夸赞柳家几个孩子，心里也高兴，他本就不喜官场，中了举人后，就回来开了这间私塾，教书育人，日子久了，也希望自己能教出几个栋梁之才来，对李全是寄予厚望，但是也不嫌多几个这般的孩子。 上午跟刘举人这儿说好，立即回了家，下午就将三个孩子赶到牛车上，中饭草草吃了两口，带着拜师礼，四斗米，两只老母鸡，一框子鸡蛋还有六两银子又急急忙忙的赶到刘举人家。 刘举人家宅子不小，也是祖传下来的，后来刘举人开了私塾，就把房子重新修葺一番，西面的屋子修成一连排的小间，给学生们睡觉休息，书房也跟旁边的屋子打通，做了教室，又因着内外之房，又弄了堵墙，将家人住的跟学堂隔开，中间只留了个小门，白日里都是关着，门口还有婆子看着。 刘举人见柳爹这么一会儿工夫就能把三个孩子的拜师礼带来，心里都是有些诧异，这汉子家看着还是有些家底的，这心里，就将柳家三兄弟看重几分，而后又命三兄弟背书，听后满意的很，老三还小，虽不及前头两个哥哥资质好。但比起这私塾里的一些学生，算是好多了，又让他们写了字儿，看来也是练过的，心里越发满意，说了句可造之材，就让柳爹回去帮几个孩子整理整理，明日即可前来上学。 三只老虎因着跟李全一道上学，高兴的很，围着李全兴奋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柳爹因着李全的心思。对他没往日亲切，这会儿，他心里正在皱眉心烦呢。 虽说不满李全打自家女儿的主意。但不可否认，这李全的确是好的，当然，也的确配不上自家妞妞，可是今个柳爹发现。这刘夫人对李全热情的很，比芸娘对他都好，柳爹一旁看着，总觉得刘夫人是打李全的主意。 “李全啊，日后还麻烦你多多照顾我家这三个不听话的，要是做了不好的事儿。不听先生的话，你可得告诉我，看我不收拾这三个不听话的。”柳爹看着前面三个还不够沉稳的孩子道。 李全忙应了。又道“叔，大虎他们听话的很呢，你也不用担心，正好明个开始跟我一道来上学。” “恩，那道麻烦你了。对了，全哥儿啊。你如今还小，还是以读书为重，万不要为了别的事儿分了心。”想了想，柳爹还是劝道。 李全见柳爹这般关心他，心里激动，忙乐着点头，柳爹见了，心里顿时不知滋味。 这小子哪里都好，就是打自家闺女主意不好，打自家闺女主意不说，估计弄的别的人也起了心思，这点更不好。 柳爹皱着眉头，也不知自己是个什么样的想法，他自然是不想妞妞这么快就定下来的，但是，更不愿李全被别人给定下来。像芸娘说的那样，这小子，真算是村里最适合妞妞的了。 越想越头大，柳爹也不知自己到底想啥样，只好劝着李全现在将心思放在书上，不要因为别的事儿移了性情。 柳爹在这儿纠结，芸娘在村里发现了件事，也是纠结的很。 跟往日一样，吃了中饭，芸娘就去田里看庄稼，扯野草，这几天没下水，见地上干干的，又去挑了水。 这不，在河边上，竟然看见柳雨兰一脸笑意的扶着李婆婆，帮她拎着野菜篮子，这般殷勤可不少见。 “雨兰啊，李婆婆，你们这事儿去哪啊？”其实芸娘更想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准备去干什么事儿。 “芸娘啊，听说昨个你小姑回来了，咋样啊？现在日子好过了吧。”李婆婆见是芸娘，忙笑道。 “好了。如今也算是熬到头了，昨个妞妞她爹还给她姑做了面子，撑了腰，日后那方家做啥事也要掂量掂量了，雨兰啊，你咋跟李婆婆一块儿了？还这么勤快，平日在家都没见你干活，今个倒是破天荒啊。”芸娘见柳雨兰一脸娇羞的站在李婆婆身后，见着她也不晓得喊句婶婶，嘲讽道，不待李婆婆回答，又道“李婆婆啊，瞧瞧咱家雨兰多勤快，跟你这般亲，不知道人，还以为是你孙女呢？”这般说着，还上下扫了柳雨兰几眼。 李婆婆心里叹了口气，柳雨兰这孩子，小时候还好，长大了越发不成了，对她孙子的心思，她也知道，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小姑娘家脸皮子薄，她要真明明白白拒绝或者啥的，怕是要伤人家小姑娘的心，还不定会出什么问题了。 今个人出来挖点野菜，正巧碰着了，还非要给自己拎篮子，她年纪大了，也抢不过来，唉。 “芸娘啊，还是你们老柳家孩子好，看我老太婆年纪一大把，怕我累着，好心帮我的忙呢。”李婆婆笑着说道。 “奶奶不老，奶奶年轻的很，日后长命百岁看李大哥出人投地呢。”柳雨兰红着脸撒娇道。 芸娘一旁看着，心中一乱，原来这丫头竟是起了这个不要脸的心思，不成，可不能让李全被她给抢去了。 ------------ 第一七五章 这夜，柳爹跟芸娘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芸娘见柳爹也如此，纳闷道“她爹，你咋也睡不着？你放心，李婆婆肯定看不上大嫂家雨兰，人家李婆婆是个明白人，眼睛精的很呢。” “谁说我是担心这个。”柳爹转身不满道。李全那小子既然看中他家妞妞，这么点诱惑都扛不足，那还有啥用。 芸娘也转了身，脸朝着柳爹，枕在柳爹胳膊上，手搭在柳爹胸前，脸蹭了蹭，“她爹，其实李全的确算是好的了，闺女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咱们还能留她一辈子不成，这留来留去留成仇，日后要真留久了，我怕啊，到时候急得就是你了。”芸娘哪能不知道柳爹舍不得妞妞，这才看不惯李全，她自己也舍不得，但是相比，还是女儿的幸福最重要，她是舍不得女儿嫁远的，看来看去，还真是李全最好，不说他本来就有那个意思，就李婆婆跟巧娘也不是难相处的。 “你啊，别乱想了，李全那小子是个有大造化的，我今个带咱家大虎二虎三虎去拜师，那刘举人家夫人待他热情的很，后来我稍稍打听了下，那夫人怕是有心思的。”柳爹板着脸道。这般说着，柳爹又暗自后悔不该多花时间去打听那刘举人夫人的想法，徒增烦恼，不过，这事儿这么容易就能打探出来，看来刘举人夫人的心思都不掩藏了。 柳爹心里五味成杂，一时也理不清自己的想法， 只能将事情憋在心中，不想去理会，这会儿芸娘又因着柳雨兰的事儿说着，他这心头越发乱了。这李全被这么多人看中，可见真正十个好的。可是就是太好了，他这会儿心里又不放心的很，可又害怕坏了女儿的好姻缘，又舍不得女儿早早配了人，种种想法缠绕心头，只觉得胸闷的很。 芸娘听柳爹说那镇上的刘举人夫人也看中了李全，急道“这举人夫人怎么也看中了，不成，她爹啊，咱们还是先定下来吧。可不能让人给抢走了。”虽说如今家里有了点银子，过日子不成问题，但跟人家举人老爷相比。肯定是比不上的。 “好了，芸娘，你也别急，你不是说李全中意咱家妞妞么，若真这么容易就被别人给抢了去。日后咱家妞妞就是嫁过去日子也不好过，这事儿，不能急，你也莫急，正好趁着这次的事情，我来看看。总不能光听李婆婆自己说说，李婆婆肯定是为自己孙子说话，咱们自己在好好看看。这可是关系妞妞一辈子的幸福，要是有个万一，一辈子就糟了，当年小妹出嫁，就是听人说那方二如何如何。夸的天花乱坠的，又是本分又是老实的。结果呢，你看看，咱家就是出了点事儿，就抬了个二房，要是咱家一直这样苦下去，小妹日后还有的苦的呢。”柳爹细细想了一番道。 就算是看着李全长大的，但是在自家闺女婚事上，他真的是一点险都不敢冒。人啊，这一辈子长的很，谁知道日后会怎么样，他也不求李全家日后大富大贵，只希望不论自家如何，都能待妞妞如一。 芸娘被柳爹说的，心愣是漏跳了一拍，可不是，当年小妹夫不也是被人夸得跟个什么似的，如今呢？ “她爹好在这方面你脑子精明。”芸娘拍着胸口道。 夫妻二人听着窗外的蛙鸣，想着自家女儿的未来，愁人的很，这要是儿子，娶的不好，她好好调教调教就是，可女儿可不行，出一点差错，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啊。 看着窗外繁星点点，柳雨馨对着油灯跳动的灯光，做着单肩包，明日三个弟弟就要去私塾上学了，每日里来回，笔墨纸砚啥的放在布包里裹着也不方便，就按照二一世纪化妆箱类似的箱子，用家里多余的木板跟粗布做了单肩包。包的底是块平板木头，白日里就弄好了，薄的很，将布包撑的立体，也不重，而后又在包里做了专门的口袋装烟台毛笔，白天的时候，做好了两个，还一个没赶上，只好对着油灯做。 已经做了两个了，第三个，柳雨馨手上动作也快的很，看着桌子上的三个包，柳雨馨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可不是，光溜溜的粗布，一点花色都没有。 喝了口凉茶，柳雨馨又将单肩包的肩带上绣了几何形的图片，包的正面则绣了简单的图案，大虎的是墨竹，二虎的傲梅，三虎的则是兰华，看了看熟睡的四虎，以后得闲了再做个菊花的给他，梅兰竹菊四君子正好齐了。 芸娘半夜起夜的时候，见柳雨馨屋子里的油灯还闪着星星点点的光，吓了一跳，进来一看，柳雨馨还没睡，忙道“妞妞，你咋还不睡啊，这么晚了。” 柳雨馨将最后一个线头咬掉，“娘，你咋起来了，我这就睡了，想着弟弟们明日要去学堂，就做了三个包给他们装装书本，省的把书给弄皱了。”说着又将针线篮子放到小立柜顶上，要是不放好，明早四虎调皮玩，被针扎着就不好了。 芸娘看了看三个包，拎起来背了背，感觉好的很，打开一看，里边暗袋也多，“妞妞手就是巧，只是，日后可不能这样了，都这时候了，还不睡，对身体不好，快些睡吧，明个早饭娘做，你多睡会儿，啊。” 柳雨馨这会儿眼睛实在是疲惫的很，眨了眨眼睛，想着，日后可真不能再这么干了，这眼睛涩的很，明天得多看看蓝天绿树了，万一变成近视，这古代可没眼睛给配。 次日一早，天打第一遍鸣的时候，大虎二虎三虎就起身，芸娘饭也已经做好了，见着柳雨馨给他们做的单肩包，很是高兴，又听芸娘说是柳雨馨熬夜为他们做的，大虎二虎大了，只是将心中感动记在心中，三虎还小，抱着芸娘腿道“娘，姐姐最好了。” 芸娘见家里几个孩子都是一心的，不跟旁人家的，自家兄弟还闹的跟斗鸡眼似的，天天打打闹闹争吵打架，心里很是满意，也满足的很，这辈子，有这么几个孩子，她真的是值了。 柳家边到镇上是一段官道，赶牛车，快的很，一顿饭的功夫就能回来，但是柳爹还是有些不放心，害怕路上不太平，也早早就起了床，喂了牛，赶着牛车，去李婆婆家接李全一道，本来是打算让家里三个孩子跟着李全的牛车一道的。李全每日里都是赶着牛车来回，一年多了，也好的很，但柳爹还是不放心。 李全再懂事再大，也还是个孩子。 在村里，只要没成亲，再大，都是孩子。 李全看着柳爹赶着牛车过来，很是纳闷，他刚喂好牛，准备去接大虎他们，怎么柳树自己赶着牛车来了。 “李全啊，走，叔送你们，日后，叔每日来回接送你们。”柳爹笑道。既然每日要接几个孩子，那他也不住在香溪村了，弄完了就赶回来，找几个人帮忙，时间应该也够。 “叔，这每日刻意来回，麻烦的很，我赶牛车赶的可好了，叔不用担心。”李全忙道。李婆婆这会儿听着外边的说话声，披着外衣，一看是柳爹，靠着门边，问道“自明啊，你咋来了，送你家三个小的的？” “婶子，我正好如今在镇上也有些活计要做，每日里来回，就想着，顺道送几个小的上下学。全哥儿再能干，不也是个孩子。”柳爹见是李婆婆，忙道。 “好好好，自明啊，真正是麻烦你了啊。”李婆婆忙道。靠近一年的时间儿，他这孙子都是自己赶着车儿来回，她这心都提着，生怕也不小心翻到田里去了，跌着了伤着了，如今有柳自明这个大人在，她也算是放心。 又想着，如此，李家跟柳家关系越发拉近了，心里想着，莫不是柳自明心里已经将全哥儿看成女婿了，帮着照顾着。这样想着，脸上笑的越发高兴。 李全见李婆婆答应了，忙感谢柳爹好几声，又去门边扶着柳奶奶进了屋子，安慰道“奶奶，好了，你也不用担心了，你快些回屋，这天还没亮呢，风凉的很，可别冻着了。” 柳爹一旁看着，暗自点了点头。这全哥儿是个孝顺的。純孝之人，品行自是差不到哪里去。 此后，柳爹每日接着李全跟三只老虎上学来回，刚开始，几个小的，在路上的时候都是闭眼睡觉，喂李全这小子，坐在牛车上也背着书，柳爹好奇之下，一问，却原来他每日里赶着牛车来回，偶尔困的很，就靠背书提神，还说有一次书背的太投入了，竟是赶着车儿也不小心过了私塾，差点出了镇子了。 柳爹听他这般说，心里怜惜的同时，看李全也不在那般偏见，只觉得这小子肯定是个能成大事的，这般刻苦，不比书上那头悬链锥刺股的差。 唉，这么好的儿子，怎么就不关心，日后肯定有的后悔的。 李全背书，柳爹也不打扰，三只老虎见李全这般认真，也跟着一道背，原是自个儿背自个儿的书，到后来发展成四人之间相互抽背，不过很多时候，都是三人抽四虎的，李全跟大虎二虎倒也有几本书可以互相抽的背背。再后来，就是各自提问，说出自个儿的见解。 柳爹在前面赶着车儿，不知为何，心里自豪的很。 ------------ 第一七六章 日子在炊烟缭缭，柳絮飘飞中滑过，芸娘习惯了没有三个孩子在身边闹腾的日子，虽然偶尔有几分想念，但日子久了，也习惯了。柳爹每日里接四个孩子上下学，听着几个孩子背书，日子久了，自己也能背个几句。那日芸娘还说笑来着，跟文化人一起久了，他通身气质也跟个文化人似的，远远看着，也挺唬人的。 日子就这么过了一个月，衣服越穿越少，这天热的很，可地里的草却跟发了疯似的，一个不注意，长的就比稻子还要高了。 芸娘一边扯着野菜，一边不满的抬头看了看天，“这鬼天气，三伏天的时候，还不热死个人，这老天也真是的，天气热很了，人都喘不过气来，这野草却一点事儿没有，太没天理了。”这地里的野草跟扎的深的很，如今这地上也干，一下子还不能连根拔起，有的时候只能扯掉几个叶子，弄的手掌心一条红痕一条红痕的。 着实累狠了，芸娘也不管脏，一屁股坐在田埂上，喝了口水，擦了擦额上的汗，直喘气儿。 “呦，芸娘啊，你都快成地主婆了，还用下地哒，小心点，可别闪了腰。”隔壁田里的母老虎看着芸娘坐在田埂上休息，嘲讽道。 芸娘呸了口，因着口里太干，只吐了点唾沫星子出来，也实在是累很了，芸娘也没力气跟她吵闹，又喝口水，布巾往头上一盖，又滑下田埂去地里拔草。 朱家的见芸娘对她不理不睬，只当她如今有了银子了，瞧不起他们这些穷人，看了芸娘一眼，一边拔着野草一边嘴里叽咕道“呸，有那么几点银子就出来骚。哼，也不怕给骚没了。等以后柳自明抬个二房回来，气不死她。”朱家的这般想着，心里痛快不少。 芸娘是没听着她的嘀咕，不然就是再累也会干上一架。 做好中饭，柳雨馨在田边上喊着芸娘吃饭，家里就三个人，就做了个素炒竹笋，豇豆炒了个肉丝，又用菊花蓝烧了个蛋汤。给四虎炖了个鸡蛋，三个人吃的也饱饱的。 这会儿还没到盛夏，可今年普遍比去年热。刚干完活，热的人都吃不下饭，没得法，柳雨馨只好将家里做的酸缸豆放了红椒爆炒一下，酸酸咸咸中还带了辣味。拌在饭里，芸娘倒是将饭全部吃了下去。 “娘，这天热的很，你先在床上躺一会儿，啊。”芸娘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劝道。芸娘也觉得早上忙的头晕晕的，实在不敢跟自己身子过不去。想着还是去休息下的好。 等柳雨馨将碗洗好，将锅里的剩饭盛了起来，均匀的抹了点菜籽油在锅巴上。又添了最后一把火，将锅巴kang了下，息了火，用锅铲将锅巴整个的铲的不黏锅后，就这样放在锅里。等凉了后再装起来，下次吃的时候。干吃也好，用热开水泡着也好，都好吃。 忙完这些，芸娘已经睡着了，柳雨馨也没打扰她，就回了自己的屋子，慢慢的刻着剪纸儿，因着是送给贵人，柳雨馨很是花了不少时间，如今也只是弄好了一半，很多细节都没敢处理，怕一个万一给弄坏了，特别是观音像的眼睛，眉眼最重要，刻得不好，没了慈悲之气，悯人之态，整幅剪纸基本上也算是毁了。 三个哥哥不在家，姐姐整日里都忙着剪纸，四虎对着手指，眼巴巴的看着柳雨馨，又不敢打扰姐姐，娘说了，姐姐这个东西特别重要，就是卖了他也赔不起的。 柳雨馨擦了擦额上的汗，只觉得整个脖子僵硬的很，这次的剪纸真正是劳神劳力的，整个人注意力是一点都不能分散，这天气也变热了，这一小会儿功夫，背上都汗湿了。 抬头活动活动脖子，就见自家弟弟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委屈的看着自己，小嘴也嘟着，柳雨馨好笑的捏了捏四虎嘟起的嘴巴，“咱们家四虎怎么了，瞧这小嘴翘的，都可以挂油瓶了。” “姐姐坏。”四虎不满的控诉道。 柳雨馨起身将四虎抱着坐在自己的腿上，摸了摸他软软的头发，想着这些日子娘忙着田里的事儿，自己又忙着剪纸，大虎二虎三虎去私塾上学，跟爹一起早出晚归的，四虎一个人的确是孤单了点，要是别人家调皮鬼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呢，四虎一个人乖乖的，也不出去乱跑，听话懂事的很。 “四虎，可是要出去玩了，走，姐姐带你去找野果吃去走，这时候杏子应该也红了，还有泡果果，也好吃。”柳雨馨笑着说道。 四虎一听，眼睛都亮了，柳雨馨好笑的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将剪纸收拾好放了起来，又拿了野猪皮靴子给四虎和自己穿上，虽说有些热，但是夏天野草多，有的野草还长了刀刺，割肉疼，当然，柳雨馨最怕的还是蛇了，这野猪皮靴子一直绑的过了膝盖。 出了门，柳雨馨又喊了柳雨娟跟李小小一道去采野果。 “馨馨，好在你把我喊出来，不然我又要打理猪圈了。”柳雨娟拍了拍胸口道。猪圈实在是难打扫，这个星期应该轮到大伯娘家，哼，大伯娘一家还不是往自己身上推。 李小小捂嘴笑了笑，而后小声的对着柳雨馨道“馨馨，谢谢你教我打络子，如今我娘也 不怎么让我做重活了，有时间就让我在家打络子换银子。” 柳雨馨看了看李小小的脸色，还是惨黄惨黄的，一点血色都没有，“小小，你也不要天天打络子，这天天低着头，对脖子也不好。” 李小小腼腆的笑了笑，“馨馨，这样已经很好了，去年这个时候我要烧饭还要跟娘下田拔草呢。”与以前相比，现在已经很好了，她真的已经很满足了。这些日子出来，还有夸她长白了呢。 柳雨娟比李小小精明点，每次都会悄悄剩下点线，然后打好了，给柳雨馨，让她帮着卖掉，如今也存了靠一百个铜板了，对她而言，已经很知足了。 柳雨馨见她们都很满意，也为她们感到高兴，四个人有说有笑的去找野果，路上竟是碰着柳雨兰，柳雨兰见柳雨娟跟李小小与柳雨娟玩的好，顿时觉得自己被背叛了，红着眼睛看着柳雨娟，嘟着嘴不满道“娟娟姐姐最近都不带我玩了。” 柳雨娟皱着眉头，无奈道“怎么会不带妹妹玩呢，上次喊你，妹妹不是说没时间的么。” 柳雨兰想到上次柳雨娟喊自己去柳雨馨家玩，她才不要去呢，就找了个借口拒绝了，没想到今日倒是被柳雨娟拿出来当借口了。 看着柳雨馨高兴的模样，柳雨兰就不舒服，家里所有人都喜欢她，就是爹爹上次吃完饭回来还说自己比不得她。她哪里比不上她了，她不就是长得比自己白那么一点点么，脸上都没肉，看着就不是个有福气的。 柳雨兰嘟着嘴不说话，李小小是柔软的性子，见她这般，以为她心情失落，忙安慰道“兰兰，快别难过了，下次我们出去玩儿，一定找你啊，我们现在去后山采野果子吃去，你去不？” 柳雨娟看着李小小柔弱的性子，心里担忧，小小这性子，一点都不知道把自己往坏处想，日后可如何是好奥。 最终，三人去摘了果子，吃的玩儿，若没有柳雨兰偶尔的几句酸言冷语，气氛还要和谐。不过柳雨兰的跟班没跟着她，李小小虽说性子弱了些，但也不是不讲理的，自是不会顺着柳雨兰的话儿说，柳雨娟跟柳雨馨再成熟些，只当做没听见，倒是四虎孩子气，撇着嘴道“吵吵，烦人精。” “雨兰，雨馨啊，你们怎么还在外边啊，你奶奶好好的晕过去喽，也不知怎么了，你们还是赶快去看看。”走在回家的路上，就听见村里的婆子说道。 柳雨馨跟柳雨兰听此，忙急着往家跑。走到家，就见门口又围满了，娘跟大伯娘在奶奶床边看着，这会儿大夫还没过来。 “娘，奶奶怎么了？”柳雨馨看着柳奶奶晕在床上，担忧道。 芸娘这会儿心里也担心的很，怎么好好的就晕了呢，晚上妞妞她爹回来，还不知道担心成啥样呢。又想着，这时候生病，田里的活计估计是要耽搁了，就是柳爹那儿的立体拼图估计也没时间弄，柳爹是个孝顺的，见自个儿娘这样，心里哪里还能装下别的事儿。 柳大嫂红着眼眶，坐在柳奶奶床边上哭着，不一会儿，柳大伯也赶回来了，脸上通红的，嘴唇却苍白的很。 “月娘，娘这是怎么了？”柳大伯担忧道。 柳大嫂擦了擦眼睛上的泪珠，道“我也不知道，吃中饭的时候娘还好好的，刚才我想着找娘说会儿话的时候，娘就晕在地上了。她爹，我已经找了大夫，就是砸锅卖铁我也会把娘治好的。” 芸娘听此，眉头皱的越发深了。 怎么个回事，家里刚好点，又出这么个事儿，破老天，就不能让人过几日安稳日子。 ------------ 第一七七章 “芸娘，大夫怎么说的，娘的身体不要紧吧。”柳爹皱着眉头说道，今日赶着牛车一到村门口，就被人告知娘好好的在家晕了过去，刚还请了大夫过去。 回了家，柳爹牛绳子也不套一下，立即往柳奶奶屋子赶，柳大嫂说柳奶奶喝了药睡着了，柳爹入屋静静的看了眼，出来后眼眶微微有些红，柳大嫂见了，亦是红着眼安慰几声。柳爹沉默不语，回屋后，洗漱过后，躺在床上，这才沙哑着嗓子问芸娘。 芸娘听柳爹声音沙哑，隐约可听到细细的哽咽声，身子一僵，“她爹，没事，大夫说了，就是娘年轻的时候受了苦，好好补补，休养休养就好了。”那大夫说了一大堆，芸娘也实在没怎么听懂，但是最后那药方却是明白的，妞妞她奶奶这是年轻的时候亏了身子，如今要好好补补才成。 柳爹想着自家穷的那些年，也没好的给柳奶奶吃，这心里就惭愧的很，将头埋在芸娘怀里，柳爹闷声道“芸娘，娘那些年着实吃了不少苦，我小的时候，家里里里外外都是娘忙活，前些年，家里变成那样，又跟咱们吃了不少苦，我这做儿子心里难受啊。芸娘，明日你去镇上买些好的给娘补补，我听人说，人参片炖老母鸡补身子，还有娘的药钱，咱也真不能真要大嫂一家付不是，大嫂家如今这情况也没咱们家好，咱们既然有，就出个大头吧。” 芸娘听柳爹一张嘴，又是一大笔银子要出去，这心里只觉得被针扎了似的，刺疼的厉害。妞妞奶奶那病就是富贵病，不能累不能动气还要有好东西补着，好在今年家里还有点银子。不然怎么办，就妞妞她爹这般孝顺，砸锅卖铁也有可能。 老太婆也真是娇贵的，受了什么苦，就她吃的苦还没自己吃的苦多，小的时候天灾，她连观音土都吃过，那几年家里穷的时候，也没亏着老太婆啊，妞妞好不容易弄的野鸡。还送了小半个给她，哪里吃苦了。 没个富贵命，非得富贵病。可不就是折腾人，折腾妞妞爹这么个孝顺儿子么。 芸娘心里不满，总觉得柳奶奶这病来的蹊跷，哪有人好好的突然就生这么大病了，只是如今柳爹心里全是柳奶奶。她也不能反驳。 芸娘想着柳爹这个冤家，心里又是气又是甜蜜，最后也只有妥协。 “她爹，你放心吧，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还能不让娘好好看病不成，你也不用担心，我明日就跟大嫂商量商量药钱。你呢，明个在家还是去弄立体拼图去？” “我明个早上去趟香溪村，把事情交代交代，下午就回来，在家里呆几日。等娘病好点了，再去忙。”柳爹想了想道。 这些年。柳爹最后悔的事儿就是当年没好好照顾柳爷爷，让他那么早就离开人世。 树欲静而风不止，人欲养而亲不在。 芸娘眉头皱的越发紧了，深呼吸一口，才道“也好，你在家呆着，保不齐娘就好了呢，不过，娘拿药可不便宜，一个月加起来好几两呢。你还是要早点将拼图弄好了换了银子才好，咱家银子也不错了。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 这好好的日子刚刚开始，怎么就出了这么个事情。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跟她作对似的。 次日，果然，柳爹送了几个孩子去了学堂，又跑了趟香溪镇，把事情交代好，让李叔照看着，然后又去镇上铺子，买了点人参片，那东西贵的很，一点点，都不搭重，就花了一两，想着柳奶奶这么些年也没吃过啥好吃的，又买了芝麻糕，桂花糕，桃酥，冰糖带回去，最后才去镇里大市场买了猪肉，又买了两条鱼。 芸娘看着柳爹买了这么一车东西，脸色刹那间就变了，柳大嫂见了，感动道“还是老二孝顺，娘看着，肯定高兴。”说着就帮着柳爹将东西搬到柳奶奶屋子里。 芸娘瞪着柳大嫂那虚伪的脸，只觉得恶心的要命，“我家自明自是孝顺的，只是大嫂这样，怎么着，又想拿我家东西做人情不成。”说着上前从柳大嫂怀里将东西抢过来，没好气的看了眼柳爹，“走吧，你去将牛扣起来，再把买的菜放厨房去，待会儿咱们一起去看看娘”说完芸娘抱着东西就回了屋子。 “大嫂，你先回去看看娘好点没，我待会儿就过去看看娘，今个我也买好菜了，你跟大哥也不用烧了，待会儿到我家来吃就是。”因着昨日柳大嫂说会好好孝顺柳奶奶，就是砸锅卖铁也会帮柳奶奶看病，柳爹心中的不满之气消了不少，想着，到底是自己家人，就是平日里小打小闹，但到了真关头 ，也只有自己家人才靠的住。 转过身的芸娘好险没一个踉跄跌个狗吃屎，纵是最在意柳爹，这会儿也在心里骂了又骂，只觉得他就一猪脑子，不，猪脑子都比他活泛，真不活脱脱个二五老傻子么，大嫂什么人还看不出来，当年事儿这么快就忘记了？ 芸娘回头就看见柳大嫂得意的眼神，心里越发不满，也没甩柳大嫂，回了屋子，把房门一关，把柳爹买回来的糕点之类的拿了一半下来装起来。 “芸娘，走了，咱们去看看娘。”柳爹如今心里全是担忧柳奶奶的身体，一点也没看出芸娘脸上的不满之色，见她进了房屋好半天不出来，就站在窗口喊道。 “来了，你等一下，放心好了，这会儿妞妞在照顾着呢。”芸娘见柳爹这么急不可耐的模样，心里越发不满，妞妞她爹如今心里眼里全是她娘，哪里还有她半分，哼，也不知道日后自己生病了，他会不会这般担心挂念。 “芸娘，你可出来了，在房里磨蹭什么呢。走吧，快去娘那边看看，对了，我买的东西呢，带着了吗？”柳爹急道。芸娘以前做事爽利的很，今个怎么这么磨蹭。 “来了来了，跟催魂似的干啥，娘好好的，尽瞎担心。”芸娘不满道。 不知为何，芸娘现在满脑子里都是柳爹有没有对她这般好，想了半天，妞妞他爹虽然对自己也好，但是跟他娘比起来，根本就不能比。 想着，他那个娘一来就偏向大房，什么时候关心过他，要不是有她知冷知热的，他还不知道过得怎么可怜呢，可结果呢，到头来还是向着他那个娘。这般想着，芸娘心里就酸涩的厉害，胸口还堵了口气，怎么也抹不直。 柳爹见芸娘口气不好，一时也弄不明白，待见着芸娘，见他买给娘的糕点油纸包似乎被打开过，原本厚厚鼓鼓的，如今瘪瘪的，看一眼就知道少了一半。 “芸娘，你这是干啥，怎么好好的糕点，你拿一半下来干啥。”柳爹不满道。娘再不好，也是生他养他的娘，再者，娘也没坏到那个地步，不过是年纪大了，很多事儿做不得主罢了，芸娘平日若是小气就算了，这会儿娘都病了，她还跟着斤斤计较，算什么。见芸娘这般不懂事，柳爹也生气了，说话语气也有些重，脸也板着。 这么些年，夫妻两个努力过日子，再苦再累芸娘也没被柳爹这般吼过，一下子心酸的泪水就彪了出来。 芸娘也不是个傻子，自然明白自己这样不好，但是她就是不服，胸口的那鼓气就是抹不直。再说了，娘那个人，这么些年，还没看透么，这好吃的给她，她真的就会吃，还不定到哪个烂嘴烂肠的肚子里去呢。 柳爹见芸娘眼睛水出来了，心里又后悔的很，忙又道“芸娘，你昨个还好好的，今个又怎么了，娘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如今是活一天少一天的，我再不好好孝顺，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后悔呢。那些糕点，你要喜欢吃，哪日我在买些回来就是，何苦拿娘的那份。” 芸娘也不知道为何，赌气道“我就是喜欢吃这个，你不要管。”说着就大步往柳奶奶屋子走去，看也不看柳爹一眼。 柳爹深深叹了口气，只觉得头疼的很。芸娘平日还好好的，怎么一关系娘跟大嫂那边，就变这样。到底是自家人，怎么能事事计较。 柳爹不能理解芸娘，芸娘这心里还不理解柳爹，不满的很呢。 他是个什么意思，啊，做饭煲汤给老太婆吃就算了，上人，没办法，总不能不管，可把大房喊来是个什么意思，怎么大房手断了，不会自己做饭不成。明知道她跟大嫂不对付，还笑着跟那贱人说话，他是个什么意思。 明明是夫妻，他都不知道替她想，是什么意思。 柳雨馨陪了柳奶奶一上午，说着话儿，柳奶奶虽然精神不济，但看着还好，有人陪着聊着天儿，也高兴的很，拉着她的手就细细说着以前的事儿，柳雨馨听过不下十遍了。但见柳奶奶心情好，柳雨馨也只好陪着。陪着陪着也有些难受，奶奶真的是年纪大了，如今瘦的皮包骨，皮肤也黑黑的，说着说着，眼睛里还盛着泪水，眼神里全是孤单寂寞。 PS： 下午有二更啦~~ ------------ 第一七八章 柳雨馨虽说重生一世，遇到过的风浪也不少，识人辨事小有感触，但对医学上的事儿是一点都不懂，前世她也没怎么生过病，柳奶奶如今这病，她虽担心，但实在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至于药方，那更是不懂了，虽知道上面有几个药材比较名贵，但是一听就是补身子的，想来也就这样，中医治病本就讲究补，补气补血等的，缺啥补啥。 想着柳奶奶前几天还在菜园子里拔野草浇粪呢，今日就病的躺在床上，这病来如山倒，果真如此。 “娘，你身子可好点了，四虎，没调皮吵你奶奶休息吧。”进了屋，就闻到一股子中药味，柳爹见柳奶奶躺在床边，床头柜上还放了个碗，刚柳雨馨服侍着吃了碗红糖水蛋包子。 “自明啊，你咋来了，今个不是有活计要做的么，你去做活计，娘没事，你好好的，啊。”柳奶奶见柳爹放下手中的活回来看自己，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为了自己一个人，竟是连活计都没法子做了，她这不是拖累儿女么。 “娘，你不用担心，我手边的活计快要弄好了，你也不用操心，还是好好养病的好”柳爹忙安柳奶奶心，说道。一旁的芸娘见柳奶奶似乎真的老了不少，挤着笑脸道“娘，这是你儿子一大早去镇上给你买的，你饿得时候吃点。” 柳奶奶见芸娘脸上的假笑，不知为何心里觉得的舒服多了，得意的看了眼芸娘，到底是自己亲儿子，平日里不说，这一到关键时刻不就显现出来了。 芸娘动了动嘴角，还是笑不起来，摸了摸四虎的头。“她爹，你在娘这儿坐会儿吧，我去把菜弄弄，再去杀个老母鸡，待会儿好煨汤。” 若是旁人，芸娘早就跟别人计较了，但是柳奶奶，她也不好计较，计较多了，柳爹又跟她致气。这日子才刚刚好起来，她傻了才会找嘴吵呢，就算吵。也不会在老大家里吵，哼，老大家的就长了一张B嘴，眼睛整天看着别人家的错处，她要真跟妞妞她爹有争执。她肯定在从中挑拨，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看笑话呢，然后拿着她家里的事儿出去跟别人卖嘴。 芸娘离了屋子，柳爹竟觉得松了口气，这娘跟媳妇不对付，夹在中间。着实累人，一不小心，两边就都得罪了。平日还好，如今娘都病在床上了，芸娘要真跟娘吵，他也只能偏着娘了，可到时候芸娘定要秋后算账。 还是这样好。总要有一方让着才好。 柳奶奶听芸娘说要杀鸡，忙道“老二啊。别杀鸡了，好好的杀鸡干啥，娘真没事儿，老母鸡留着下蛋好给我几个乖孙子吃呢。啊，快让你媳妇不要杀。”这般说着，柳奶奶脸上也满是愧疚之色，眼睛水也流了出来。 “娘，您身子不好，烧个汤补补还是需要的，二弟家老母鸡多的很呢，你不用担心，啊。咱们做儿女媳妇的，自然上人最重要。”正巧柳大嫂走了进来，见着桌子上的糕点，眼神一闪，笑意浮现，听柳奶奶那般说，连忙上前劝话。 柳奶奶见柳大嫂说话了，叹了口气，看了眼柳爹，然后道“我累了，想休息会儿，自明啊，你有啥忙啥去，不用担心我，我自个儿身体自个儿知道，过几天就好了，没啥大事。”说着就慢慢躺回床上，脸朝里，背对着众人。 柳爹无法，只好回了屋子，想着柳奶奶因为害怕连累自己而露出的愧疚眼神，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到底是娘，凡事想的都是子女。 众人离开，只留柳奶奶一人在屋子里休息。待听不到一丝声音后，柳奶奶又做了起来，看着门口，眼睛水刷的流了下来。 都是她这个老的不好。 一直到吃中饭的时候，柳奶奶才起身，柳奶奶也没起身，是柳雨馨盛好了饭，夹好了菜，端到房间里去喂的吃的。 过了中午，柳大嫂又扶着柳奶奶出了次恭，几个孩子就在屋子里陪着柳奶奶。就是贪玩的柳雨俊也没出去胡闹，呆在小房间里陪着柳奶奶说着话儿，到底是男孩子，拘在家里已经不简单了，哪里还能耐着性子听柳奶奶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就拉着柳雨馨说着话儿。 柳奶奶说的那些事儿，柳雨馨之前也听过，就是跟柳雨俊聊着天儿，也能抽空跟柳奶奶对答几句。 柳奶奶也不管几个孩子听没听，只要有人在屋子里，她说的也高兴，柳雨兰跟柳雨俊柳雨馨也没啥话好说，就坐在镜子面前，一直照着镜子，弄着头发，不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换了三个发型了。 四虎还小，芸娘害怕柳奶奶过了病气给他，吃了饭，就抱着他回了屋子，哄着他睡午觉。而后也不看柳爹，就去田里拔野草，那么些地，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弄好的。柳爹见芸娘不跟他说话，心里叹了口气，晓得今早上的大方让芸娘不高兴了，但是他又不是买给别人，再怎么生气也不用气这么大吧。 这般想着，柳爹也生气了。 柳爹跟芸娘这么些年来头次夫妻致气，也不吵架说嘴啥的，就是你不理我，我不理你，抬头见低头见的还没个笑脸，在外人面前的时候，倒是会笑笑，不过也假的不行。柳雨馨在一旁的看得，心中暗暗焦急，私下两头劝，可连头都不理她，劝狠了，芸娘还红着眼眶，拽着绣帕道“妞妞啊，你不知道，娘陪着你爹吃了多少苦，这些娘都不怕，吃苦怕啥，只要有双手，好好或者就成，但是娘怕吃亏，你大娘是个什么东西，你爹不知道，他就成日里就听他大嫂的话，当年你还小的时候，你大嫂说我这不好，那不好的，你爹从来都不晓得帮我说话。你以为你奶奶是个东西的号，你奶奶也不是个东西，瞧不起我是个外乡的，新媳妇第一天的时候，对我都没个笑脸，我呸，要不是为你爹，我甩她个老b样的呢。”芸娘一把鼻涕一把泪，柳雨馨听着也心酸，只得劝道“娘，奶奶跟大伯娘不好，算了，也不跟咱家过日子，再说了，这日子长着呢，如今咱家这日子不就比大伯娘家日子好的多了么。奶奶再不好，那也是爹的亲娘，这是没办法的事儿，爹要真是那种对着亲娘不管不顾的人，娘怕是也不会喜欢。” 柳雨馨想法设法的安慰，可芸娘就是不服，哑着嗓子道“我就是看不惯，你爹对你奶奶跟你大伯娘比我还好，跟他过一辈子的是谁，陪他吃苦的是谁，他也不想想，要是如今家里还跟以前一样苦苦的，你看还有谁理他，你爹如今刚有那么点银子，手就热的很，一点也不顾以后，还有你们几个，家里孩子也大了，哪里不要银子啊，就现在那拼图，现在是个稀罕货，值点钱，等以后多了，那些贵人玩腻了呢，你看看还有几个人喜欢。几个人掏钱买，你爹做事，从来就不知道想长远，就想现在，一点也不顾及我。心里就只有他那个娘跟他大嫂。”越想心里越觉得自己这些年吃的苦不值当，就这样哭了起来。 门外的柳爹听着，又气又急，一下子打开房门，急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心里只有娘跟大嫂了，娘养了我，她生病了，我要不管，我成什么了，啊。至于大嫂，到底是一家人，我这不是不想一家人见面的都难看才没多计较么。你真是一张嘴瞎胡说，我这心里那里没有你们，没有几个孩子啊，你也别哭了，小心妞妞看了笑话。”柳爹这一急，说话就有点冲，芸娘越发觉得委屈，一下子将柳爹推出门外，“妞妞才不会笑话我呢，就你们家那些b养的才喜欢看我笑话，你一颗心都向着她们，你跟她们过去就是了，别跟我说话。”说着门啪的一下也关了起来。 柳雨馨夹在中间，虽然知道爹娘说的是气话，但是如今两人都在气头上，实在是不好劝，等再打开门的时候，就见家里牛没了，看天色，离三个老虎下学还有些时候呢，爹怎么这个时候就走了。 芸娘一看牛车不在了，抱着柳雨馨的胳膊道“妞妞啊，娘现在就只有你们几个了，你瞧瞧你爹，说他几句，他气的就走，就是嫌弃我没个娘家回歪。”芸娘见柳爹跟牛不见了，哭的越发伤心了。 哭了一会儿，心中的郁结之气也消了不少，人这一冷静，又觉得自己刚才做的不对，担心柳爹有没有被她给气着，在家里做事儿，擦了个桌子，就去门口看看柳爹回来了没，就是柳雨馨提醒说，“爹爹肯定是去镇上接三个老虎了，没这么快回来。”芸娘这心里还是不放心，进进出出的。 柳雨馨见此，感慨，爹和娘这绝壁是真爱，不然，哪里有这样吵架的。虽说无奈多了些，但心中也羡慕的很，前世，到重生，她都没找到属于自己的另一半。 不求大富大贵，只希望细水长流。 ------------ 第一七九章 “都怪我，不该好好的跟你爹致气，这会儿也不知道上哪里去了。”芸娘边拿着帕子擦着眼泪，边自责的说道。 “娘，你不要担心，爹肯定是去接三个弟弟去了，过会儿就回来了。”柳雨馨见芸娘六神无主似的，连忙上前安慰，当局者迷，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爹跟娘这架吵不长，爹跟娘这么些年的感情，风里来雨里去这样的苦日子都熬过去了，哪里真会因着这事儿生大气。娘不过是关心则乱罢了。 “妞妞，都是娘这张臭嘴不好，一到气头上，就会乱说话。”芸娘如今满脑子都是柳爹黯然神伤的背影，就跟当年家里日子苦，他被人指着鼻子骂时候的黯然，如今一想想，芸娘这心就疼的慌，那个时候她就想了，一定不要让他生气难受，可今日，这事儿都是她惹出来的，想着自己一张嘴每次都留不住话，芸娘狠狠的给了自己两巴掌，吓了柳雨馨一跳，连忙抱着芸娘，道“娘，你干什么打自己，爹没生气，这个时候，爹是接弟弟们下去了，不然，弟弟们怎么回来啊，那么远的路，走要好久。” 柳雨馨看着芸娘这样，心里很不是滋味，再一次，柳雨馨觉得娘的心里最重要的还是爹，不自觉的嘟了嘟嘴，柳雨馨心里微微有些吃醋，随即又好笑的想开。 “妞妞，你瞧，那是你爹爹不。”芸娘指着远处高兴道，刚才柳雨馨劝了那么好久都没用，这会儿不过是见着像爹爹，娘就高兴起来了。 柳雨馨无奈的摇了摇头后道“是爹爹，娘，你也别担心了。” 柳爹见芸娘跟柳雨馨站在家门口等他，心里一暖。每次不管他什么时候回来，都能见着芸娘眺望的身影，到了家门口，下了牛车，三个弟弟嗖的一下，拿着自己的包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大虎顺手还将柳雨馨给拖走。 芸娘见柳爹回来了，背过身，抹了抹眼泪，心里又是委屈又是高兴。哑着嗓子压抑着欲流出来的泪水，道“把牛放好，我去弄饭。”说着也不敢看柳爹的眼睛。就想跑开，被柳爹一下子抓着手，没肯放下来。 听着芸娘压抑的哽咽声，柳爹心里也难受，紧紧的握着芸娘的手。一手牵着牛到牛棚。这牛用了不少个年头了，听话的很，柳爹也没怎么使劲，自个儿就跟着柳爹走到棚子里，柳爹扣好绳子，也没喂它水食。又牵着芸娘，走到板车上，把上面的东西拿着一起回到房间。 “芸娘。好了，还在气么。”柳爹将芸娘身子扳过来，轻声问道。他这媳妇，平时看起来凶的很，可对家里人却柔软的很。得她如此，他心中高兴的很。 芸娘听柳爹这般问。心里越发觉得委屈，想使性子，又怕柳爹给气着了对身体不好，想说没事，可张了张嘴，又说不出口。只眼睛水跟断了线似的，拼命的往下赶着流。 柳爹叹了口气，“芸娘，别气了，成么，咱们家日子好不容易好起来，吵吵闹闹的伤感情不。我知道你舍得不家里的银子，但是娘生病了，我也实在没法子，若是不表个态，外面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呢，咱家几个孩子都上学，日后也要考科举的，我这做爹的要是传出来德行 有亏，品行不端，是那不孝之人，家里几个孩子怕是也有影响。芸娘，我也不是真的一点成算都没有，你放心，日后咱们还是在自己家做饭，做好了盛给娘去，好么。” 今个芸娘会生气，他实在是没想到，后来在门口听她跟妞妞诉苦，他在外边急得很，口气重了些，被芸娘赶了出来，妞妞在里面，他又不好意思伏低做小，想着芸娘是见着自己给娘买了糕点后才生气的，又说自己心向着娘嫂子啥的，莫不是吃醋了，看着天色还早，就去了镇上给芸娘买她喜欢吃的，正好接几个孩子回来。 芸娘到底不是真生气，就是有些吃味赌气，柳爹一哄，就破涕为笑，柳爹看着，难免心中爱意加深，芸娘千不好万不好，但对他是真的好，他心里也知道，都记在心里，如今见芸娘这般伤心，柳爹心里自然也不是滋味。 等二人磨磨蹭蹭好了出来吃饭的时候，柳雨馨就看见芸娘一脸的甜蜜，心中叹气，她这娘算是被她爹给压的死死的了，不过这夫妻生活，也不管压制谁，过的开心就好。 吃饭的时候，芸娘因着刚才的甜蜜，一下子温柔好多，就是说话也轻柔不少，大虎二虎三虎你看我我看你，挤眉弄眼，而后就差没把脸笑到碗里去了。芸娘见着，羞人的很，啪的一下子拍在桌子上，道“小兔崽子，好好吃饭。” 大虎二虎三虎立马正经危坐，乖乖吃饭，柳雨馨见此，偷偷笑了笑，心里却想到，还是这样的娘亲比较习惯。果然，娘还是适合做霸王花，小白花的姿态实在是不适合她。 争吵过后，柳爹跟芸娘越发珍惜彼此，想着柳爹说的也对，柳奶奶都这么大年纪了，何苦跟她计较，再者说了，生病也不是她愿意的，若是家里穷穷的没银子也就不说了，家里都有银子，还能不给上人看病，要是几个小的有一样学一样的，咋办。 芸娘也想开了，对着柳奶奶也能有个笑脸，看着芸娘这样，柳奶奶不知为何，心里总是不安的很，总觉得有什么事儿被她给发现了。 “弟妹啊，又来照顾娘了啊，唉，还是二弟家好，要不是二弟挣了点银子，娘就是病了也不知道怎么办呢。”柳大嫂伤感道。这农村里，病死的人可不在少数，这药钱就是个无底洞，芸娘这次也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柳奶奶这病也不知道是个怎么回事，时好时坏的，已经换过三个药方了，一个药方比一个药方贵，之前一个月要一两银子，如今都涨到三两了。好在家里把两千个拼图卖了出去，再加上柳雨馨做的那个剪纸，赏钱加起来也有个三千五百两银子，不然，哪里有银子填这无底洞奥。 这次王员外也没说还要买这个立体拼图，柳爹也没好意思问，倒是柳雨馨的剪纸，王老夫人见着很好，又要了两个一模一样的。 银子到手，柳爹立即在镇上买了个带院子的小屋子，类似于四合院，不大，小的很，但是屋子够多，家里一人一个屋子都可以，虽说在小镇上，这屋子也卖了个两百两，其余的银子都被芸娘给收起来了。说来，家里这银子来的是快，但是家底太穷，花的也快，柳爹如今在外面认识的人多了，经历的事儿也多了，想的也长远了，家里几个孩子，纵是读书有些天赋，日后考科举，做官，还是需要不少银子铺路的。 镇上有了屋子，柳爹就请李全也跟着住在那儿，也好看着三个小的，隔天不是芸娘就是柳爹会去看看，。李全刚开始是怎么也不肯住在镇上的，要住镇上他老早就住镇上了，就是放心不下家里，娘不管事儿，奶奶年纪也大了，他每日里不回家看看，心里怎么都不安。 不过 因着柳李两家订了亲，柳爹跟芸娘答应着会帮他照顾好李婆婆，李婆婆也心疼孙子每日里来回的跑累人，两家人说了好些话才让他答应住在镇上，但每隔个五天，柳爹还是会接他们回来一趟，看看，吃点好的补补。 没错，几个月的相处，柳爹是真心喜欢上李全这孩子，读书好却不迂腐，手里有银子却不挥霍，清楚自己想要的，做事有方向有章法，柳爹是越看越高兴，更何况还有三只老虎在旁边衬托着，李全更加懂事。 上个月，芸娘好几次看见柳雨兰在李婆婆面前献殷情，柳爹也见过几次刘举人夫人对李全的特别关心，二人晚上一合计，芸娘照顾完柳奶奶，空闲的时候去了趟李婆婆家，暗示李婆婆柳爹答应柳雨馨跟李全的亲事，不过要先瞒着，待柳雨馨大些时候再说。 柳爹虽说如今很是满意李全，但也实在是他太好了，就怕等柳雨馨大了，他已经考中举人，中了进士，做了官，看不上乡下丫头，虽然柳爹心里觉得自己妞妞比那些闺阁里的小姐还好很多，但架不住人心易变啊，抛弃糟糠妻，悔婚另娶的故事可不少。 次日，两家秘密的交换了生辰八字，又去镇上找了瞎眼算命的算出什么天作之合，富贵荣华，李婆婆跟芸娘都很是高兴，不过想着妞妞还小，众人也没告诉柳雨馨她的婚事，倒是李婆婆明白孙子的心思，两家一换契约 以后，就告诉了李全。 李全拿着契约，竟有种做梦的感觉，说实在的，他自己也不明白，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眼里有了那个安安静静的丫头，总之等他缓过神来，他已经无法自拔了。 李全心中激动高兴，看书越发认真，浑身仿佛使不完的力气。 PS： 还有一更，晚上了啊。 ------------ 第一八零章 柳雨馨并不知道自己的亲事就这么不声不响被敲定了。倒是偶尔去镇上看三个弟弟，给他们做吃的时候，发现李全会身前身后的帮着忙，家里的柴火都是他劈的，小四合院里还有口井，每次李全也会帮着把水都挑好，只见着了自己，能闭着就闭着，虽有满肚子感激的话，但也找不到时间说。 李全开着书房的窗花，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柳雨馨忙活的背影，将毛笔放下，李全看着窗外出神，想着自己这些日子不知为何连柳雨馨正脸都不敢看一个，内心里唾弃自己的窝囊，然而，心里却甜蜜的很。 柳雨馨并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别人看在眼里，美在心里。这会儿正忙着包老母鸡汤呢，这鸡还是自己家里养的，娘总觉得几个弟弟上学费脑子，就让她过来镇上煨汤给三个弟弟加李大哥补补，这鸡汤里放了木耳，还有一些枸杞红枣，上面飘了一层油，这已经是煮的第二遍汤了，第一遍汤被柳雨馨给倒了，可这第二遍汤的油还是多的很，到底是自己家做的汤，就是地道。 用勺子舀了汤尝了一口，抿了抿，咸淡适中，在煨一会儿就好了。忙活完这些，柳雨馨就拿着绣活在院子里坐着。 今个一大早顺着爹爹的牛车和三个弟弟李大哥一起来的镇上，而后爹爹带了一批立体拼图和剪纸去了县里，奶奶的身子也不知怎么回事，银子跟流水似的花进去，可就是不见好，银子倒是小事，就怕柳奶奶亏了身子，问了好几遍大夫，那大夫都说要仔细养着。病情却反而加重了，柳爹实在是不放心，正好这几日要去县里，就准备带个大夫回来给柳奶奶好好瞧一瞧。 柳爹在县里的事情一会儿就处理好了，带了芸娘做的吃食和柳雨馨做的衣服去了季府，季云枫见了柳爹很是高兴，又见跟着一道来的李叔也比前些日子长的好些，心里越发感激柳爹一家子，待看到芸娘跟柳雨馨做的东西后，季云枫差点没心酸的流下泪来。自从他娘去了以后，再也没有人为他做糕点，为了做衣服。即使爷爷对他好，教他为人处事，但到底是个男人，怎么会在意这些细节。 季云枫苦留柳爹不住，见他急着找大夫。就推荐了县里的赵大夫，这赵大夫家几代行医很是有些口碑，柳爹得了引荐，千求万求才求得找大夫去柳家边出诊。 等柳爹到家的时候，天也已经黑了，柳雨馨张罗二人吃了饭。赵大夫就在镇上的小四合院住下，明早再去柳家边给柳奶奶看病，柳爹却是不放心芸娘跟四虎两人在家。娇妻弱子的，怎么可能放心，吃了饭，跟李全还有三只老虎打了招呼，对待赵大夫要守规矩。不要惹了客人生气，因着李全也住在四合院。柳爹想了想，还是将柳雨馨也往家带。 好在柳家边离镇上也近，一路上也不用经过什么山沟沟土凹凹子的，沿路还些小村庄，安全的很。 次日一早，柳爹就将赵大夫请到柳家边。 柳奶奶屋子里，柳奶奶跟柳大嫂听柳爹说着是特意为柳奶奶从县里请来的大夫，县里最好的大夫，脸色一变，柳奶奶的眼神更是飘忽不定。芸娘在一旁看的直皱眉，娘跟大嫂什么意思，妞妞她爹特意从县城花的大价钱请来的大夫，还会害人不成，瞧那脸色变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妞妞她爹要怎么害她们呢。 芸娘在心里骂她们狗眼不识好人心，以为每个人都跟她们一样，竟将人往坏处想，心里越发觉得柳爹的好心不值当，都是些白眼狼，好心当作驴肝肺的。 “娘，没事，这大夫可是县里最有名的，您这身子老不好，妞妞她爹实在是不放心，花了大价钱请过来的，怎么也不会害了你的。”芸娘在一旁不咸不淡道。 当初这个大嫂说的好，什么砸锅卖铁也帮娘看病，就头开始一两银子不到的药是她买的，余下不都是妞妞她爹买的，别看，这才几个月，几十两都下去了。这要搁以前，把她们一家子卖了也不够啊。 真是万幸如今家里有了银子了。 柳奶奶如今也没心思听芸娘说话，只记得看着柳大嫂，柳雨馨见此，皱了皱眉，奶奶这病有点蹊跷啊，关心则乱，这会儿看着，这里边还有事儿的样子的。 “咳咳，二弟妹啊，这病可不能随便看的，你也知道，每个大夫看病都不一样，万一娘适应了那个大夫，一下子换个大夫，还不定对娘身子好呢”柳大嫂僵着脸道，只觉得自己的理由牵强的很，然而，这个时候，她一时也想不到有别的法子阻止大夫看病。只心中暗暗咒骂柳爹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心肠蔫坏，不讲兄弟情谊啥的。 赵大夫进了屋，只细细看柳奶奶的面相，这中医讲究个望闻问切，这望可是放在第一位，见着柳奶奶第一眼，赵大夫就皱了皱眉头，心中犹不相信，也不管柳大嫂说了什么，走上前去，就想帮柳奶奶把脉，却被柳大嫂一个巴掌给打了下去。 “大嫂，你发什么疯啊，存心不让娘病好是不是，你这心肝什么做的，啊，黑成这样，到底存了什么心，不让你好，啊。妞妞她爹一片好心，你们想怎么糟蹋呢。”芸娘见柳大嫂这般，立马跳起来说道。 对芸娘而言，这赵大夫是柳爹请的，就是柳爹的人，柳大嫂这般不给赵大夫面子，就是不信任柳爹。 “芸娘，怎么了。”柳爹从门外走来，问道，身旁还跟着柳大伯。 听柳爹说他在县里找了个厉害的大夫回来给娘看病，柳大伯心里也很是高兴，放下书本就跟柳爹一道过来看看，这么些日子了，柳奶奶这病老是要好不好的，柳大伯这心里头也着急。 柳奶奶跟柳大嫂见柳大伯也跟着回来了，脸色比刚才还要白上几分，柳奶奶额上头蹭出细细的汗出来。 柳雨馨一旁看着，突地一闪，随后也不是不信。 奶奶在糊涂也是爹爹的亲生母亲，怎么也不会做这么糊涂的事儿吧。 柳雨馨只觉得心跳的不行，这若是真的，家里怕是又要闹起来了。大伯娘可真是个胆大厉害的，奶奶，唉，糊涂啊。 赵大夫一路到柳家边也不容易，颠簸了那么久，总不能啥都不看就走吧，柳爹跟柳大伯站在旁边盯着柳大嫂，不准她再做出格的事儿。 柳奶奶闭着眼睛，不敢赵大夫的眼睛，更不敢看几个孩子的眼睛，心跳跟打鼓一样，脖子缩着，背也弯着，原本苍白的脸顿时又变的通红。 赵大夫亦是闭着眼，细细的把着柳奶奶的脉，而后睁开眼睛，看着柳奶奶脸上的惊慌失措，内心里叹了口气。 “老夫人身子无碍，不过是最近补过头了，有些上火，最近吃些清淡点的，不出几日，便秘就好了。”赵大夫想了好久，方道。 屋子里众人一听，全愣住了，柳雨馨看着满脸羞红的柳奶奶跟一脸心虚的柳大嫂，这没病装病又是为了什么？想到这些日子，柳奶奶的汤药钱，柳雨馨一顿，随即恍然大悟，却是一阵心火涌起。 为了奶奶的病，不说爹娘之前闹了一架，就是后来好了，一家人也担心受怕的，爹爹更是寝食难安，却没想到，一切都是假的。 “老大夫，头先有个大夫说奶奶身子虚弱，要好好补补，这是药方，您看看。”柳雨馨上前说道。 芸娘连忙跟着附和道“对对对，赵大夫，你快看看，这药方可有问题？” 柳大嫂忙急道“弟妹，这药方哪有什么问题，要不是这药方，娘哪能这么快就好了，只是我们太过担心了，以为娘还么好呢。还是赵大夫厉害，一下子就看出娘病好了。”柳大嫂连忙站出来说道，说完还假笑几声，在寂静的屋中显得尤为刺耳。 芸娘没理柳大嫂，去了厨房，把正在熬的药拿了过来，问了赵大夫，却原来，这哪里是什么珍贵药材，不过是些普通草药，一帖药才十几文。 赵大夫的话音刚落，柳奶奶眼睛水立马流了出来，柳大嫂脖子也缩了缩，眼睛盯着地面不敢看众人。柳爹忍着心中的怒火，将赵大夫送了出去，又找了村里的汗三子家，帮着将赵大夫送到镇上，至于从镇上到县里的车钱，柳爹一起算在出诊费里了。 赵大夫也知道柳爹家里有事，叹了口气，拿了银子，就走了。 而屋子里，柳大伯板着脸看着柳大嫂，第一次，他觉得他不认识他这个媳妇。同时亦觉得，他这个娘是真的老了，糊涂了。 “妞妞，你跟兰兰几个出去，爹跟娘有事要谈。”送走了赵大夫，柳爹板着脸道。 柳雨馨跟柳雨兰几个孩子走了出去，也没走多远，就在院子里听着屋子的消息，只听见啪的一声，有茶展破碎的声音传来，柳雨兰吓得一缩脖子，原本偷听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柳雨馨叹了口气，为了点银子，这般骗人，何苦呢。 ------------ 第一八一章 柳雨馨搬了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听不清楚奶奶房间里的争吵，但却能听到爹娘言语中的愤怒。柳雨兰看着柳雨馨一脸平静的坐在院子里，鼓着嘴不满道“姐姐，婶婶又闹腾了，待会儿吵着奶奶可怎么好，奶奶还生着病呢，婶婶真是。”话没说完，但从语气表情也能看出柳雨兰对芸娘的嫌弃。 柳雨馨淡淡看了眼柳雨兰“妹妹不用担心，今日这事，我娘就是闹翻了天，全村也没一个人敢说不对。” “你，哼。”柳雨兰被柳雨馨话一堵，气的两只眼睛瞪着柳雨馨。 耳边没有柳雨兰的叽叽喳喳，柳雨馨舒了口气，慢慢闭上眼睛，此时的她，心里也不平静的很。 奶奶这般做，不说爹娘了，她的心也觉得伤心的很。 柳奶奶屋子里 芸娘一脸担心的看着盛怒的柳爹，她从来没看过妞妞她爹生过这么大的气，可见今日有多伤心生气。 “她爹，快别气了，啊，可别气坏了身子，你还有我，还有妞妞，还有四个老虎呢。”芸娘一边帮着柳爹顺气，一边安慰道。虽说如今她也恨不得咬死柳大嫂这个小人，挖开她的心瞧瞧到底是什么颜色做的，但是最主要的还是柳爹不要气着自己。 柳大伯冷冷看着柳大嫂，眼神冰冷，柳大嫂浑身一僵，柳大伯平日话不多，但是私下却是个温柔的人，很少跟她计较，最生气的时候也是不理人，这般毫无掩饰的，冷冷的看着她，还是第一次。 被柳大伯这样看，柳大嫂也不敢再倔。死咬着牙不松口，瘫跪在地上，祈求原谅。柳爹冷冷的眼神扫过柳大嫂，转向柳奶奶，眼神中全是伤痛。 “娘，你为何要骗我，你若是缺银子，缺吃缺喝，儿子就是自己不吃不喝也不会缺了你的，你为什么要骗我。难道儿子的心是石头做的不成，看着娘生病卧床，不会担心。知道自己娘骗我，我就不会伤心么。”柳爹看着早已泪流满面的柳奶奶问道。 太过痛苦，柳爹实在控制不住，眼泪也流了下来，芸娘见此。拼命的咬着牙不让自己眼泪流出来，不停的劝着柳爹，想要拉他回家，算了，不要了，不稀罕了。银子啥的，她都不稀罕了。 柳奶奶看着柳爹这般，心里也难受的要死。到底是她的儿子，她也心疼，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没办法啊，老二一家日子过的那么好。如今三个老虎都有银子去学堂上学了，可老大一家呢。俊俊到今日还在外边疯玩，一点正事都没的做，如果，如果老二一家大方点，帮衬着自己兄弟，她还会这样么，她也是没办法啊，不这样，怎么从老二家的手里抠出钱来，怎么帮衬老大一家。 这般想着，柳奶奶心里也觉得自己是不得已，是有缘由的，老二是个孝顺儿子，一定可以理解的。 擦了擦眼泪，柳奶奶平复一会儿方道“老二啊，你也别生气，娘实在是没得法子啊，你大哥一家，你也看着了，到现在住的屋子还是破的，你家里如今全都换成瓦房了，还搭了院子，如今更是有银子让三只老虎去镇上私塾上学，可你看看俊俊，这么大了，还没个正事可做，娘这心里看着急啊，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让娘咋办，你说啊。你媳妇儿又不是个贤惠的，手里有银子，旁人别想抠出来，见你大哥家这样，娘实在是没办法啊。” 柳爹算是听明白了，柳奶奶这是通过装病的法子，弄钱呢，难怪，那么多银子下去了，娘的病怎么还没好，那药方却是一次比一次贵，七七八八加起来，也有几十两银子下去了。 是滴，他家里是有银子，还很多，多的在土地里刨三辈子都攒不到这么多，可是那也是他辛辛苦苦挣来的，没偷没抢，没靠着家里任何人的光，当年穷的时候，一个个把他们一家当瘟疫，四虎差点都留不住的时候，他这个大嫂呢，家里的亲眷呢，啊，凭什么有了银子一个个就来找他，凭什么，他上辈子欠了这些人的不成，啊。 柳爹心中呐喊，身子都颤抖起来，可是对着柳奶奶，他即使说了他这个娘能理解么能明白么。 穷的时候，谁看的起，就是他娘，也看不起，啊。那年他腿上复发，芸娘刚生了四虎躺在床上不能动，田里的谷子有谁帮忙，啊，妞妞难么小，拿着镰刀就下地，大虎二虎那么小，也跟在后面帮忙，好在李全帮忙，小弟柳自银还有些人味，帮忙，他的大嫂呢，大哥呢。呵呵，大门关着，紧紧的关着，娘呢，呵呵，娘可曾帮他们做过一顿饭，可曾帮着烧过一次开水。呵呵。 他的娘，整个村子里的人谁不夸她大方，是个慈善的，娘屋子后头的菜，村里人谁都可以采点回去做饭，娘还怕别人不够，自己亲自再采点给别人带回去，可是芸娘去的时候，呵呵，以为他没听到娘说芸娘是个懒婆娘，连自家的菜地都不会打理么。 家里的菜一早被芸娘挑去镇上卖了，娘真的没看到过么。 一切的一切，他不是不知道，只是学着不去在意，娘年纪也大了，自己有手有脚的，自己能咬牙撑着就撑着吧，反正还有一口气在。但是他也会伤心啊，眼睛也能看出娘对自己和大哥的区别，他努力的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娘是长辈，把自己养大已经很辛苦了，其他的，她想帮谁就帮谁，只要她高兴就好了。 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忍受娘跟着大嫂一起算计他家。好在还没人知道具体挣了多少银子，若是知道了，大嫂要谋财害命，娘会不会帮着递毒药。 越想越多，越想越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她爹，快别生气，呜呜，你不要生气，只要咱家一起好好的就好了，她爹，你还有我呢，你不要这样吓我啊。”芸娘见柳爹整个人颤抖着，脸上的泪水哗哗的流下来连成一条线。嘴抿着嘴却不说话，木木的样子，吓得芸娘抱着他的胳膊，心慌的哭道。 柳奶奶看着柳爹满眼控诉的看着自己，脸上一僵。 “老二，你要娘怎么样啊，啊，你让娘去死你才高兴是不，你这是什么表情，觉得娘亏欠你了，娘哪点亏欠你了啊，要不是我，你能活到今日，不过就是个小事，少了点银子，你就这般在意，啊。你这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你心里现在只有银子了吧，老二啊，做人不能这样啊，你看看你如今变成什么样了，咱们柳家人还有几个跟你家好，你要跟芸娘学的一副孤老相啊，大哥不亲，大爷爷不亲，二爷爷不亲，你是不是连我这个娘也不想亲了，啊。”柳奶奶说到激动处，手狠狠的拍着床边，大声质问道。 这会儿柳大嫂胆子也渐渐大了，站起来，抹了抹眼泪，“娘，如今二弟心里哪里还有我们大房，不然我怎么也不会出此下策啊，要是老二一开始就能提携他大哥，娘不就不用担心了么。老二，你也不用怪娘生气，你跟芸娘实在是做的不地道啊。” “啪”的一声，就见芸娘冲过去给了柳大嫂一个嘴巴，芸娘用了全身的力气，打的柳大嫂的脸顺着巴掌声往里边一侧，额上的几屡头发也散了开来，挂在眼睛和鼻翼处。 柳爹如今只觉得自己心疼的麻木了，见柳大嫂顺手准备打芸娘，一手将芸娘扯到身后护着，一手抓住柳大嫂的手腕，一用力，柳大嫂就跌着压到柳奶奶的床上。 “大哥，兄弟无话可说，当初说了，大哥若是参加科举，做弟弟的会将盘缠奉上，这是我做弟弟的对哥哥的心思，别的，大哥还是劝大嫂歇歇心思。至于娘，每年我会给娘一两银子，三斗稻谷，两身衣服的补贴，别的再也没有了。”柳爹对着柳大伯面无表情道。 看着自己弟弟这样的表情，柳大伯只觉得无地自容的很，心中暗恨柳大嫂乱来，但他向来喜欢关着门说教吵架，只将心中怒火压着，准备待柳爹一走再论。 “呸，读书人，什么读书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呸，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家骚婆娘做的事儿，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老娘就是你孙子。”芸娘见柳爹面无表情，说的那番话，更是划清界限的意思，就知道，妞妞她爹是真的伤心伤狠了。 说完这些，柳爹就拉着芸娘准备回去，这个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呆。 柳奶奶见柳爹说给柳大伯准备科考的盘缠，心里高兴的很，觉得再怎样也是她儿子，还能真气她这个娘不成，还是老大媳妇说的对，就是老二发现了，又咋样，能咋样。药钱的二十两银子，也够老大一家用好久了。 柳奶奶心下满意，柳爹却看也不看柳奶奶一眼就走。柳奶奶嘴上的话还没吐出来就被咽下去了。看着柳爹那模样，柳奶奶也来气了，她养他这么大，他这是在给她甩脸子不成。 PS： 晚上还有一更，谢谢可爱莫妹子的打赏，么么哒~~~ ------------ 第一八二章 柳大伯柳奶奶他们那边暂且不管，如今，柳爹只想静一静，别的都不想去想，芸娘一颗心全落在柳爹身上，即使心里恨不得跟柳大嫂拼命，到底还是以柳爹为重。 柳雨馨在芸娘他们之前就回了家，结局，她不用想，就能知道。前世，她发了小财，为了弟弟，她妈没少从她那儿要钱，什么买衣服买补品啊，能不给么。 人啊，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可能一辈子顺心。凡事，还是自己看开了好。这个时候，其实根本不需要旁人安慰，她这个做女儿的，更不好过去安慰。 柳雨馨抱着四虎坐在屋子里，教着四虎念书，四虎是个聪明的，比大虎二虎还胜几分，奈何却是个娇气惫懒的，看一会儿，不是这儿痒就是那儿痛的，在不就是让柳雨馨给他剪好看得纸花，让人头疼的厉害。 不过，这会儿，四虎则是乖乖的坐在小板凳上听着柳雨馨教书，他虽小，但也敏感的知道，爹娘心情不好，很伤心。 主屋里，柳爹就这么直挺挺的往床上一倒，任泪水从眼角滑过，流入鬓角，消失不见。芸娘见此，吓了一跳，想说什么，却也不知道说什么，躺在柳爹身侧，抱着他的胳膊，不停的说着“不要伤心，你还有我和孩子。”说着说着，自己哭的越发伤心。 她倒无所谓，不管是对她，她气急了，大不了干架吵嘴，非闹的别人家鸡犬不宁不可，但是妞妞她爹，她不知道如何是好，跟柳奶奶她们吵，她害怕妞妞她爹生气，为难。可是不吵，妞妞她爹受的苦，受的委屈，就这么白白受了么。 听着芸娘啜泣声，柳爹一个转身，将芸娘紧紧的抱在怀里，“芸娘，我没事，让我抱会儿。”就这样，柳爹下巴放在芸娘肩膀处。胳膊一个环着芸娘锁骨处，一个环在腰处。 芸娘一动不动，身上的体温慢慢熨帖柳爹刺痛微凉的心。脑袋也渐渐恢复清灵，冷静过后，疲惫感袭来，柳爹就这样抱着芸娘，竟是睡着了。 怀里的芸娘听着柳爹传来的细微鼾声。心下松了口气，亦慢慢闭上眼。 柳爹这儿温馨相拥，柳大伯那儿，柳大嫂却是跪在地上，低着头，眼里的泪花闪现。却不敢落下来。 柳大伯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妻子，五味陈杂。当年那个温柔贤惠的月娘哪儿去了，如今这般贪婪的人，怎么可能是月娘。他虽然志在下场入官场，家里的事儿也不是一点也不管，之前都是小打小闹。他睁只眼闭着眼算了，有的话。他是个男人也不好说，月娘一个女人出口反而方便些。 但是，他一直也只以为月娘跟二弟妹有矛盾，小打小闹，二弟妹实在是个气人的，做事也嚣张的很，他虽面上不显，但是心里还是记着的，也因此，月娘跟二弟妹闹的时候，他只当作不知道。后来二弟家日子变好了，他第一眼想的也是二弟可以拉扯他家一把，后来二弟拒绝，他虽心里不满，但也没太过在意，不帮就不帮吧，二弟不也是自己一个人闯出来的么。 他心里憋了气，只想着自己努力，靠着自己的本事成功。那次二弟请吃酒，兄弟二人后来也说了心里话，二弟这些年也的确不容易，亲兄弟，有的感情也是真的，虽然中间也参杂了各自的小心思，但是遇到问题的时候，还是亲兄弟才靠的住，二弟答应他提供科考盘缠，不递于雪中送炭，他心里感激，可谁知，这事儿过去没多久，竟发生这样的事儿。 “如今你的心思越发多了，想来，日后我还要听你话才是。”柳大伯冷声问道。如今二弟今非昔比，是人都能看出二弟跟之前的不同来，这个日后，还有好些要靠二弟的，她这个好媳妇，这倒好，不声不响的把二弟得罪死了。 就算他日后考上举人，后面的考试呢，还是需要二弟的帮衬，就是日后封了官，来来往往哪里不需要银子。 万事开头难，除非有银子铺路。 只是，如今，呵，当真是娶了个精明的媳妇。 柳大嫂听柳大伯这般说话，就知道柳大伯是真的生气了，别看柳大伯平日不吭不响的，可真要发起火来，比老二脾气还要倔，愣谁求情都没有。 “他爹，我这不也是为了自家好么，二弟家又不缺少那么些银子，他何苦这般计较，若是别人家的兄弟，早就自己自发的送银子过来，可是你二弟呢，凡事瞒的死死的，就是如今，咱们也不知道他们家几斤几两，他爹，我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啊，实在是没办法啊。这主意还是娘出的，不然，就是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啊。”柳大嫂一脸委屈的哭诉道。 柳大伯冷哼一声，“哼，你当我不知道我娘是什么人，她顶多想到直接去二弟家门口哭着要银子，也不会装病骗银子。你也别跟我说你的苦衷，不过就是见我没本事，没让一家子过上好日子么，既如此，你回娘家就是。”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爹，我真的错了，我这就去跟二弟家磕头道歉，啊。”柳大嫂听此，越发害怕，忙道。 说来，还真是一物降一物，柳大伯跟柳爹都是幸福的，不够几句话，都能让几家媳妇乖乖听话。 柳大嫂这辈子最佩服的人就是柳大伯，一心觉得柳大伯日后会飞黄腾达，她也能跟着成为夫人老夫人，穿金戴银。 旁人也许不信，她却是万信不疑的，只因，当年娘家给柳大伯算了命，就是说他天生富贵，栋梁之才。 “你也不必多说，还是回去反省反省吧，想通了，我会亲自去岳丈家请你，。”柳大伯冷声道。 柳大嫂听此，这下是真的哭了，她那娘家，如今要怎么回，前几年，因着柳大伯的批命，娘家都肯帮忙，可自从两个嫂子入了门，挑拨的两个兄弟跟她离了心，再也不信当年的批命，娘虽疼她，但年纪大了，家里早就是两个嫂子的天下了。这次回去，还不被她们给奚落死了。 只是柳大伯心意已决，打定主意让柳大嫂回娘家吃吃苦头，让她看看到底是娘家好还是婆家好。说完了话，也不管柳大嫂如何，起身去了竹楼，家里的厉害，他也不想留下来糟心。 至于娘，都是为了他，他还能跟怪罪月娘一样怪罪她不成。 再次睁开眼睛，柳爹只觉得头有些微微的疼，慢慢起身，看着外边的天色，竟然已经天黑了，下了床，出了屋子，就闻着一股子饭香味，随后芸娘也起身，一家子吃饭，眼神里全是担忧，却不知如何说起。 还是柳爹见氛围不对，轻笑 一下，而后道“芸娘，我想着，咱们一家还是搬到镇上去吧，那小四合院也大，一家人住过去也够，屋子后面还有块空地可以坐菜园子，养养鸡啥的都可以，就是柴火要买，但是也没事，到时候再在镇上开个铺子，我想好了，就开食肆吧，妞妞做的卤菜不错，咱们也不做饭，耗油耗盐的，我们每日卤菜卖完就关门。再者几个孩子上学也能照应着，至于这田，到时候找几个短工来弄弄就是了。我现在也算是想明白了，这真要赚钱发家，在地里刨是没有用的，只是这地却也是咱们的跟，抛不开，有了银子再买些地，手上有粮心里不慌。” “去镇上？”芸娘一愣，而后见柳爹点了点头，芸娘看了看四周，家里这屋子刚翻新好的，住了这么些年了，四个孩子都是在这地儿出生的，不光这家里的一砖一瓦，就是田里的一草一粟，她也舍不得。 只是妞妞她爹在这村子里过得不舒服，镇上村子里两头跑也累人的很，罢了，这里再好，过的不舒心有啥用。芸娘不过是想了一会儿，就答应一家子去镇上发家。柳雨馨倒是没什么感觉，就是有些遗憾，刚跟小小跟雨娟关系变好，最近才教了一点点她们刺绣的手艺，走了，也只能她们自己慢慢练习了，好在该教的针法都教的七七八八了。 不过，虽说柳爹是有这个打算，但是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搬走的，搬走前也有一大堆事儿要弄，但是再这之前，柳爹决定明早就去找那狗大夫算账。 虽说柳奶奶装病是她跟柳大嫂不对，但那狗大夫不说济世救人，而是参合到这种事情上来，肯定是收了不少好处。 md，他柳自明不好找自家亲娘和大嫂子的晦气，那见钱眼开狗大夫的晦气还是能找找的。 芸娘听了柳爹的打算，这才恍然大悟，可不就是，柳奶奶装病一事可不是柳奶奶跟柳大嫂两个人就能搞定了，那汤药后来都是些不值钱的药材，那大夫没从中抽好处，谁信？ 明日，她就让他知道，这银子可不是这么赚的，赚这黑心钱，也不怕遭报应。 ------------ 第一八三章 这日一早，芸娘跟柳爹赶着牛车就去了镇上，柳雨馨则留在家里看家和照顾四虎。即使过了一夜，芸娘心中的怒火也没有半点消减，反而越发生气，早饭也没吃，抓着四个馒头，一边赶路一边吃着。 吃了早饭收拾完桌子，过了一会儿，柳雨娟跟李小小拿着针线篮子就来找柳雨馨，柳雨馨想着过些日子，家里也要搬家了，一上午也没做别的事儿，就坐在院子里指点两个人针法，又送给二人一套针线包，各色绣线和各种打小的针应有尽有，柳雨娟跟李小小欣喜不已。 “妞妞，你这，真的给我们么。”柳雨娟激动道。这些东西买全还要三十几个铜板呢，自己家里都有，但是一般也不肯给她们用，针线用的很是仔细。 “嗯，你们拿着，过些日子，我家怕是要搬到镇上去了，我也不好教你们针线了，不过该教的针法基本上都教了，这边还有几个样花，你们照着绣就可以了。”要搬家的事儿也不是什么藏着掖着不能说的，既然爹娘都打定主意了，她也好提前跟几个姐妹道个别。 “搬走？”柳雨娟跟李小小同时惊讶的问道。 柳雨馨点了点头，具体事情没说，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而且未嫁女学着别人嚼舌根怕是也会落下话柄。只说是三个弟弟要上学，柳爹的生意也在镇上，没得法子，才要搬过去云云，又道逢年过节也会回来看看，她们得了空也可以去镇上看看她，初一十五的时候去镇上赶集，也可以顺道去看看。 然而，纵是这般说。这般安慰，李小小跟柳雨娟心里还是难受的很，抱着柳雨馨就开始哭了起来，这气氛，弄的柳雨馨也有些难受。 说来，前世的她并没有朋友，小时候家穷，别人根本就不愿意跟她玩，后来她辍学外出打工，入了社会。人和人交往又有多少真心可言，这些暂且不说，她自己也要忙着挣钱。一个厂里的人，除了一个宿舍座位靠近的几个，旁的人竟是连名字都叫不上。 今生，交了几个朋友，真心相处。感觉真的很好。 柳雨娟跟李小小虽说舍不得柳雨馨，但是古话说的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柳家如今有了银子，自然是要去镇上的了。之后可就是镇里人了，这般想着，心里也微微有些羡慕。像她们穷苦人家的姑娘。除了靠爹娘，再不就是希望能 说个好亲，能嫁到镇上去，不过这事儿也不是想想就能够的。 “这事儿，你们先替我保密啊。”想了想。柳雨馨又道。搬到镇上还是需要时间的，镇上四合院里的家具摆设都不齐。烧饭的灶胎估计还要推掉重新起一个，村子里的鸡鸭，娘应该也舍不得杀掉或者卖掉，四合院也有空处，圈养在镇上也行，就是以后打野菜麻烦了。 柳雨馨在家教两个好姐妹刺绣，难免因突然的别离掀起几分伤感，到底还是祝福居多，也说着祝福的话儿。 柳爹跟芸娘他们到了镇上，径自去那大夫的医馆。一个镇子，几个村子的人，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转几个弯儿保不齐还是亲眷，因此做生意的讲究的都是口碑和价格公道，柳爹今日这么 一闹，坏了名声，这以后的生意怕是也没了。就是家里的子女也受连累。这大夫还不同于别的行当，那做饭的卖菜的，缺斤少两，嘴里骂个几句，以后再不买就是，但这大夫可是救命治病的行当，一个不慎，成了庸医还算小事，被骂谋财害命就完了。 芸娘到了周记医馆，先是看了眼大夫，见没认错人，冷哼一声，二话不说，把柜子里的药材随便往地上道，嘴上还骂道“庸医，要你见钱眼开，不要脸的货，吞了老娘的银子，也不怕噎死你。” 周大夫见芸娘撒泼，气的要死，待听她说什么见钱眼开，心里一嗑噔，看来这家子是知道私下的事儿了。 不过他也不怕，要真是没了后手，他也不敢答应不是。 “这位夫人看来是病的不清，白术，将这位夫人请到后头说话。”说着站起身，板着脸对着柳爹说“我这儿有东西给你看，我劝你们还是不要闹腾的好，于我于你都不好。” 柳爹皱眉看着周大夫，这大夫看面相倒真不像那种见钱眼开，做那种事儿的人，只是这双眼睛看人不舒服的很，倒跟面相不符。 “芸娘。”柳爹喊了声，而后对着芸娘摇了摇头，芸娘见此，虽然心里不甘，但在外面还是要给自家男人面子的，因此，收了手，停了音，但一双眼睛却喷火的看着周大夫，如果可以，早一下子掐死他了。 入了内室，周大夫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冷声道“两位可真是厉害，怎么，到我这儿来闹，也不怕家丑外扬。” “什么家丑，我家可没家丑可以外扬的，倒是你这个狗大夫，背在后面阴人，也不怕遭报应，”芸娘气道。不过心里也觉得奇怪，这大夫做了那等不要脸的事儿，都被拆穿了，脸上怎么一点变化都没有。 柳爹见识的人多，握着芸娘的手，让她坐在椅子上，站直身子看着周大夫，“怎么，周大夫做了那样的事儿，不该给个说法？” “说法，什么说法，我倒是要跟柳兄讨个说法呢，我明明开了名贵的药材，你为何说我给你便宜药材，莫不是你们用了我的名贵药材后，再也买不起药材，想要讹诈我不成，我周志雄在这镇上这么些年，什么人，大家伙的都知道，你们这样的人，我也见的多了。我也不怕你们讹诈，我自是无愧于心的。”周大夫掷地有声道，一脸正义，弄的芸娘跟柳爹一愣。 芸娘一个乡下婆子自是没见过这样的人物，就是柳爹这些日子在外面跑，认识的人多了，也没见过这样的人，明明做了那样的事儿，却敢这般面不改色说着无愧于心，当真是虚伪至极，恶心至极。 周大夫见他二人无话可说，冷笑一声，“如此，二位可以走了吧。” “你，你，你个小人，你以为你几句话就能唬人不成，我们可是找了县里的大夫看了你的药方跟配的药，你还敢狡辩吗，小心我们告官。”芸娘气的身子直发抖，长这么大，还真是头一回见了这么样的人，只恶心的差点将隔夜饭给吐出来。这样的人，哪里能说的清道理，也罢，她倒要告官试试，看看这小人怕不怕， 芸娘本以为一句报官能将周大夫吓得屁股尿流，跪地求饶，没想到这小人冷冷一笑，“药方，呵呵，什么药方，我这儿记录的药方可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名贵药材，对阵下药，白术，将医馆的记录给他们看看，药材，哼，我给了药材，你们自己给换了，也能怪我不成。当年可不只一个你这样的人想讹我，我若是没留点后手，这医馆哪里还能开的下去。” 柳爹皱眉不语，待看了白术拿来的留底药方，下面还按了手印，“我这医馆虽说是济世为人，奈何这世上贪得无厌的人太多，不得法，我这医馆里的药方每家每户都留了底儿，买药的人也按了手印，你自己看看，我这药方可值那么些银子。” 柳爹沉默的将家里的药方打开一看，内容不同不说，这字体也不一样，更重要的是，这张药方并没有按手印。 看来，这周大夫是考虑周全了才敢做那样的事儿。 如今，竟真是吃了哑巴亏。 柳爹无言，芸娘可不是好惹的，管他什么真的假的，“呸，你当我怕你不成，假的老娘也给你闹成真的，你以为你说几句话我就怕了么。” “是么，你都不怕，我又有何惧，听说你们那大哥还是个秀才，听他家媳妇说，明年还想参加秋闱，哼，听说上次都有了污点，这才再有，怕是不止三期不得科考这么简单吧。”周大夫看着柳自明冷声道。 哼，他倒要看看他舍不舍得放弃他大哥的前途。 见柳爹跟 芸娘无功而返，周大夫冷冷一笑，“自己家人的晦气找不到，想找他的 晦气，也不看看他周志雄是什么人。”冷笑后换上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去了铺子，坐下来看诊。 “师傅，可是又有那贪得无厌的人前来闹事儿。”白术关心问道。 “无奈，不过是家里实在没发过才出此下策，师傅已经给了药方了，唉，希望他们家人安康。”周大夫宽容道。 “师傅，就你好心，若我说，下次还来这样的人，一棍子打出去得了。呸，就看师傅你老实好欺负，我白术可不是好惹的。”医馆药童不乐意道。 “好啦好啦，快去帮病人抓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苦呢。”周大夫无奈道。 听着的病人连忙附和着夸赞周大夫是个大好人。 而走在街上的芸娘，气的狠狠的呸了好几口，看着柳爹沉默不语，心里越发憋闷，家里那个老不死的和不要脸的不能吵，没想到这狗大夫也不能吵。 PS： 伤不起，这才一更，二更估计要到24点了，太晚了，大家明天起床在看吧。 ------------ 第一八四章 “他爹，你也不要生气，那不过是个小人罢了，早晚一天会栽跟头的，啊。”芸娘骂了好久，却见柳爹一言不发，忙劝道。 “没事，我不过是再想，日后我这做生意也该跟这样，人心难测，那周大夫人品不咋滴，不过真正是精明的很，日后咱们做生意，日后也要留底让别人签字才好。”柳爹想了想道。 日后那立体拼图的生意，也不可能都是他来做，交给别人做，记账啥的，结钱啥的都该记下来才好。 “奥，这个啊，不气就好，不气就好，她爹，我这肚子有些饿了，咱们去前面小摊子上弄些混沌吃吃。”见柳爹这般说，芸娘总算是放下了心。 柳爹笑着点了点头，说不气也不是不可能的，倒不是气那大夫，那大夫有恃无恐，还不是他那个好大嫂帮衬着的么。 算了，罢了，就当作花钱买了教训，这么些钱，能看清一些人，看透一些事儿，也是好的。 吃了碗馄饨，芸娘跟柳爹又去买了菜，既然都来镇上了，自然要给三只老虎和李全做顿好吃的。 “她爹。咱么一家子都搬到镇上来了，会不会打扰几个孩子上学，还有那李全，我们都过来住了，他估计也不肯住了，每日里来回村里和镇上也不近，这个时候还好，等到了冬天的时候，天气冷冷的，哪里受得了啊。李全那小子是个好的，李婆婆人也好，就是巧娘，虽然不怎么说话，瞧着也阴沉沉的，但人也不坏。”芸娘吃着馄饨问道。 昨个一下子没想起来，刚才说去小四合院做饭。正好就想起来了。 李全那小子，别看年纪小，脾气却傲的很，便宜是不屑占的，就是他们想着给他做立体拼图的生意，他都不肯插手，说要自己闯荡出个名堂来。 柳爹端起碗，喝了碗馄饨汤，“没事，明日我就找个人把四合院弄下。弄个内院外院，家里男孩子全住外院，妞妞住内院。省的别人说闲话，不管定没定亲，日子久了，肯定有人说闲话，妞妞住内院就好。咱家妞妞又是那种耐的住的人。在村里的时候就不肯出去，除了做家务也没见她出去过，能一下子在家里呆一天。等到了镇上，你也看着点，偶尔带着出去走走，没事也可以去香溪村看看。香溪村离镇上近的很，还没到柳家边一半路长，走走就到了。” 芸娘皱了皱眉。那四合院本就没多大。这再隔这隔那的，还有多少空地，还不憋死人闷死人。 “她爹，再不，趁着咱们手上有银子。再旁边在买一个房子，打通成一家就好了。”芸娘实在是觉得那屋子小的慌。她还想种菜，养鸡养鸭，还想养两头猪，家里还有头牛，四只羊子呢。这些都得带到镇上不是，总不能便宜那些人吧。就算可以卖钱，她也舍不得啊，鸡鸭啥的这会儿卖了，到时候还要自己掏银子买的吃。 “这房子那是想买就能买到的。”柳爹好笑的看着云娘，若真能买到，他自然将隔壁的屋子，不拘东西，早就买了。他跟芸娘还年轻了，保不齐还能有孩子呢，再者说了，以后几个孩子成家，房子更不够。 柳爹这边想着想着，竟想到几代同堂那儿去了，而芸娘还在那边絮絮叨叨。卖馄饨的妇人给别的客人端馄饨的时候，听到芸娘的嘀咕，问道“这位大嫂，你们要买房子，准备买哪儿的房子？” “我们想在青石路买个呢，跟之前买的屋子一块儿，唉，可是哪有那么巧的事儿奥、”芸娘叹气道。 算了，妞妞她爹说的对，老天总不能都偏着她，要啥有啥吧。都到镇上来了，总不可能跟村子里的生活一样不是。村子里房子才多少钱，镇上可是村里十倍不止，有屋子住，已经很好了。 芸娘心里自我安慰。那卖馄饨的妇人一听是青石路，来了兴致，“这位大嫂，你们青石路之前买的是哪家？我倒是听说青石路那边有家人家要搬走，听说儿子在外边挣了大钱，合家搬到县里去了。” 芸娘一听，立即告诉卖馄饨妇人小四合院的位置，没想到，今年柳家风水就是好，啥好事都遇着了。要卖屋子的人家，正巧是小四合院东边小屋子，比小四合院小一点儿，但是大小正好，有那么个面积，跟小四合院打通，正好。 柳爹也感兴趣了，芸娘今年还真是好运呢。 那卖馄饨的夫人，见柳爹跟芸娘二人感兴趣，忙招呼着她家男人带着柳爹跟芸娘去找那院子的主人， 不一会儿，芸娘就跟这卖馄饨的妇人姐妹相称了，这妇人男人姓唐，人喊唐大，惯称妇人为唐大家的。家也住在青石路，跟芸娘家隔了几个屋子，不过她家不是四合院，没那么大，跟乡下的屋子差不多，院子也是后来搭建的。 芸娘在镇上呆的日子不多，不是帮几个孩子洗衣就是做饭补身子，左邻右舍还真不怎么熟悉，到现在连名字都不大熟悉。 不过这唐大家的要卖馄饨，这铺子也离不开人，有很多话。也只能下次见着再继续了。 柳爹边跟着唐大去找卖房子的那家人，边心里感慨，这人运气来了，真正是挡也挡不住，可倒起霉来，也真是祸不单行，一件连着一件的。 今年这好运，跟要把前几年缺少的好运全部弥补过来似的。先苦后甜，希望能一直甜下去。 跟着唐大的找到那位人家，那家的见着芸娘，立即笑着点头，原来芸娘虽没来得及跟左邻右舍打招呼，但是这左邻右舍对他们一家子可是好奇的很，家里大人经常不见，就听说几个小的在旁边刘举人家的私塾里读书，上次聚在一起，还感慨这家子拽的很，为了孩子上私塾就买了屋子，可不是一般人家能干的，而且还是四个孩子一起上学，不明情况的众人将李全也算了进去。 唐大的简单交代了下子，柳爹就上前跟那人家当家男人说话，没想到这男人对柳爹也有映像，柳爹也许不知道，但他跟这家男主人的确是有一面之缘的。还是买铺子的时候，在县大街上遇着的。 见是柳爹一家子，要买这屋子，本就打算卖，价格也公道，连一个小铺子也一起卖了，那铺子不大，跟馄饨摊差不多大，离柳自胜家的杂货铺子在一条街。 如今柳爹对田地铺子市场也稍稍有些了解，一听价格就知道是诚心买房子，给了押金，说好了明日下午带银子去官府登记，而后两家人就拉着一起说话。 唐大见柳爹都没怎么想，这么爽快的就买下房子，心里感慨，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跟他差不多大，没想到这么厉害，眼皮子眨都不眨一下就买了屋子不说还买了铺子。 赶着牛车返回柳家边的事儿，芸娘坐在牛车上感慨，“她爹，咱们最近可真是花钱如流水，想当初，买个饼我都舍不得，心疼半天，这会儿咋觉得心这么畅快呢。” 柳爹好笑的抽了鞭子在牛背上，“这不是咱家日子好了没，当初家里苦的连腌菜都不舍得一筷子咽下，如今可不一样呢。芸娘啊，你要是想买什么，就买吧，这银子真不是省出来的，是挣出来的。这握在手里的银子也不定是你的，这花出去的银子才是咱们的。” “呸，瞧你得意的。还想买啥就买啥呢，我看，还是存起来，我这心里才放心，对了，上次送立体拼图过去，王员外就没说啥？也不知道县里，咱们自己铺子卖的啥样。”芸娘好笑的捶了下柳爹，而后皱着眉头道。 “你也别急，赚了王员外那么多银子也好了，总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王员外头上，再说了，也不能一辈子就靠这立体拼图赚银子吧，咱们先把镇上的铺子开起来，你回去问问妞妞那卤菜咋做的，那东西好吃口味好，我还没在外头吃过，就是看起来麻烦的很。” “咱家妞妞就是厉害啊，她爹，咱们可真是烧了高香得了这么个女儿，要不是有妞妞，咱们家这个时候还在地里刨，粪坑里忙活呢。”芸娘再次感慨道。 “是啊，咱们家都亏了妞妞，芸娘啊，你放心，我是不会亏了妞妞的，就死以后几个小子娶了媳妇忘了姐姐，我也是不依的。实在闹腾的过分，就把他一家子分出去，别用咱妞妞挣得银子过活。”柳爹说着，这话可是真好，半点不掺假，柳爹这人，要么不说，说了必是要做到的。 芸娘不满道“这娶了媳妇忘了姐姐，你就帮着，这要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咋说。” “呃，她娘啊，你放心，教训儿子我自是帮着的，这儿媳妇怎么着也轮不到我这公公管啊。”柳爹默默擦了擦汗道。 “哼，她爹，你放心，我量那些小兔崽子也不敢娶了媳妇忘了娘。”芸娘头一甩，抬着头道。 养了那么大的儿子，可不是为别人养的，敢不听话，多大都揍。 ------------ 第一八五章 镇上房子买好后，柳爹立即找人将两边房子打通，小房子稍微有些破旧，又让人重新修葺一下，原本是打算将小四合院分个内外，如今则是分了个东西，后买的屋子则给柳雨馨四虎住，三只老虎跟李全他们还是住原来的屋子。 买了屋子，又找木匠打了家具，重新砌了个双口大锅，中间一小锅和汤罐，牛棚也用多余的角料搭了个棚子，食槽还是原来用的那个石槽。 镇上村里都弄好后，就下了帖子请柳家亲眷在老家吃饭，一早，柳小姑跟方家老二就来了。柳小姑帮着芸娘在厨房择着菜。 这会儿别的亲眷还没来帮忙，柳小姑跟着芸娘说着心里话，见云娘脸带笑意，一脸歉意道“二嫂啊，娘年纪大了做了糊涂事儿，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反复都这么几句话，柳小姑也不知如何帮柳奶奶说话。当时知道娘身子不好了，她也是三天两头跑过来，要不是二哥家里如今不同往日，她那好夫君跟好婆婆还不知道怎么说她呢。 作为女儿，她也是担心的要命，好几次半夜都是哭醒的，谁知道，到后来竟是假的，这事儿还不是芸娘跟柳爹说的，而是柳奶奶自己亲口告诉她的，想要找女儿评理，说什么“你瞧瞧你二哥，如今变成什么样了啊，一个心就听他那吵货精芸娘的话，啊，芳儿啊，娘也是没办法啊，你瞧瞧你大哥家过的什么日子，再瞧瞧你二哥，你二哥就不知道好好拉扯亲大哥一把啊，娘也是万不得已才装病从你二嫂子那里弄点银子啊。”如此云云，听了真相的柳小姑也怒了，红着眼眶问道“娘的心里就只有大哥，你就是想要银子。也不能拿自己身子开玩笑啊，你为了大哥拿自己身子开玩笑，可有想过我跟二哥的感受，我跟二哥的心是石头做的不成，知道自己亲娘得了病，你可知我们有多伤心。”这般说着，眼睛水流了一脸，说完也不管柳奶奶，拿着包找柳爹，兄妹俩说了话。又洒了泪，而后也没跟柳奶奶说一声，就回了茶园。一直到现在，要不是柳家请吃搬家酒，柳小姑也不定来呢。 芸娘撇了眼柳小姑，冷声道“小姑子，好好的日子说她干啥。没得有了晦气。”芸娘也知道柳小姑被柳奶奶骗了也生气，但是就算小姑子伤心，哪里比得上妞妞她爹，今个她心情好，实在不想提那个老太婆，没得好好的日子又变的不高兴。 柳小姑被芸娘这一说。苦笑的扯了扯嘴角，“二嫂家里如今是越过越好了，一大家子都搬到镇上去了。”算了。娘也实在是做的太过分了，也不怪二嫂生这么大的气，只是，二哥家真的是挣了不少银子啊，听说镇上买的屋子比村里这屋子还要大。没个几百两怕是也拿不下来，啧啧。她这辈子算是没指望了。只希望以后几个孩子能粘着他们舅舅的光，以后有个好差事，方家那么大的茶园，日后还不知道要抢什么样子呢。她总得为两个孩子想想出路，二哥这日子看着是越过越好，她总得为两个孩子谋划一二，至于娘，二哥这人她还是知道的，就是二哥再生娘气，也不会说不养娘的。 想着柳奶奶做的糊涂事儿，柳小姑越发憋闷，都怪大嫂，这事儿要是没大嫂在中间挑弄，娘是不可能想到这个法子。 这些年，大嫂是越发过分了，做起事来也没脸没皮的。变化真是大的很。 不一会儿，家里亲眷慢慢都来了，柳大爷爷，柳二爷爷一大家子，李婆婆也来了，还有几个相好的村里人，不过也实在没几个，堂屋的桌子肯定是不够的，柳爹跟柳大爷爷，柳二爷爷家借了大桌子长凳子摆在院子里才好。 一屋子女人在厨房里说是帮忙，不过是说着话儿，跟着芸娘套着关系，如今柳自明家跟以前可不一样了，柳大奶奶等人虽说心里有些膈应不满，但是这家子一下子搬到镇上，又闷声不响的将户籍牵到镇上，日后就是柳大爷爷也不是事事都能牵制他了，顶多是族里的祭祀啥的，只是，这也不过是些小事罢了。 众人心思各异，倒是难得都说了场面话，气氛也和谐的很，就是有人抱怨，咋不到新家办酒，而后众人跟着起哄，不得法，只好答应众人，等新家那边弄好了后，会在新家再办次酒，如此，众人才放过他。 相比起柳爹的神采飞扬，柳大伯就有些黯然失色了，这么些年，他因着识文断字，一直都在柳爹头上，走到哪儿，众人先看到的都是他，如今这般，还真是不多，再者，月娘回了娘家，昨个回来，流着鼻涕流着眼泪掏心掏肺说了话，他也有些心疼，到底是共患难这么些年的夫妻，年少也夫妻恩爱，柳大伯心里责怪几日就没了，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那里真能记恨一辈子的事儿。 柳奶奶如今也不是怎么了，以往虽说偏心，但是也是私底下罢了，这次事情被戳破，倒有些无所谓的感觉，见着柳爹这般得意，又对大儿子的眉头微皱，她心里立马不满起来，”自明啊，你这都搬到镇上去了，怕是又不少银子吧，你大哥家日子你能不帮衬着？我看俊俊也不小了，你带着跟你跑跑腿也是好的。“柳雨俊的事儿还是柳大嫂提醒的，不然，就柳奶奶还真是想不到。 柳奶奶的声音有些突兀，原本热闹的谈话立马停了下来，众人都看看柳奶奶看柳爹，脑袋也飞快转动着，若是柳自明答应，他们也好趁机跟在后面分杯羹，如是不肯，日后慢慢再说，如今他们可是看出来了，这柳自明已经不是以前的柳自明了，万一把人得罪很了，日后怕是连话都说不上了。 柳爹没被柳奶奶的质问声给唬住，倒是柳大伯一愣，看了看柳奶奶又看了看柳爹，最后起身走到柳奶奶身边，“娘，我是大哥，怎么能啥事都跟二弟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儿子多没用，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柳大伯这些年种地啥的都是自己干，也慢慢跟别人打交道，早已不是之前那个啥都不懂得柳自贤，日子久了，很多事儿，心里也有一套想法。 今日不同往日，之前，他可以沉默，而后，娘要什么，都可以从二弟这边拿到，可是如今，看二弟的冷淡的脸色，怕是不成了，再这般下去，怕是连自己也怪上。 柳奶奶见柳大伯说话了，自是不好反驳自己宝贝大儿子的话，只不满的自己在嘴里嘟嘟囔囔几句，被柳大伯哄了几句，就揭开不提。 柳雨馨跟柳家姐妹在房间里玩儿，看着柳雨兰又开始跟i进了自己屋子似的，把屋子里的抽屉全部一个个打开，里边的东西一个个摸了摸戴了戴，柳雨馨实在是无奈了，为了这，她说过，也生气过，更是当面从她手里夺过东西，可柳雨兰就跟得了选择性失忆症似的，弄的柳雨馨若是每次提醒，反而不好。 柳雨馨也懒得搭理柳雨兰，跟着柳雨娟说着话儿，今日李小小也来了，还是柳雨馨特意去请的，实在是就要搬走了，能相处一天就是一天。 “啊呀，李婆婆，你咋来了，渴了没，我给你倒杯水去。”正在对镜子照的柳雨兰，看见李婆婆走了进来，连忙把东西放到盒子里，走上前问道。 “好好，我不渴，馨馨啊，搬到镇上去，婆婆可是再也见不着了奥。”李婆婆拍了拍柳雨兰的手，而后走到柳雨馨身边，柳雨馨已经将茶水倒好，扶着李婆婆坐下，端了茶水，笑道“哪里见不着，李婆婆若是想我了，我让我爹用牛车来接你，正好你也可以看看李大哥，就是到我家里住几晚也是可以的。” 李婆婆听柳雨馨这么说，累的眉眼直笑，细细打量柳雨馨，越看越喜欢，这般的可人儿，难怪自己大孙子早早就丢了心思。就是腰细了些，不过芸娘也是个细腰的，没瞧着一口气生了四个儿子。 这腰细不细都是假话，关键是福气，这妞妞是个有大福的，柳家也是有大福的。 柳雨兰见柳雨馨一进屋就拉着柳雨馨的手说着话儿，脸色有些不好，但是李大哥也不理她，就是偶尔看着了，也当作没看见，她实在没法，才从李婆婆那儿下手，要是李婆婆喜欢自己，李大哥就是再不肯也没办法，李大哥可是出了名的孝顺，只是，以前不比不知道，一比，李婆婆仿佛更喜欢柳雨馨，这怎么可以。 想着，心里有气李婆婆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好，又是气柳雨馨惯会装腔作势，一张口，让人都喜欢她，只恨柳雨馨每次都跟自己作对，她娘也是跟自己娘作对。 还是娘说的对，二叔家就是克着他们家了，当年爹爹参加科考，之前都好好的，咋二叔去送考就出了事儿？ 二叔家的运道本来都是她家的，柳雨馨有的也该是她的。 PS： 还有一章，明早看吧，肯定又要24点了，天气突然间变的好冷啊，大家注意保暖啊，哦也，天冷了，可以买衣服了。 ------------ 第一八六章 在老家请了酒，柳爹就开开慢慢的把衣服啥的收拾到新家，至于家具啥的，还是留着，这边还有田地，虽不多，但是弄了那么久了，眼看就要秋收了，怎么说，柳爹跟芸娘还是舍不得现在就把它租出去，想着等稻子收上来再租出去。 搬走前一天，柳爹一个人去跟柳奶奶说了声，又当着柳奶奶，柳大伯的面跟柳大嫂鞠了个躬，劳烦她照顾好柳奶奶。 柳大嫂自从知道柳爹一家子搬到镇上去，这心里就别扭的很，也嫉妒羡慕的很，这会儿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扭曲，只是柳爹都做到这个份了，只得强笑道“二弟说什么话，娘本来就该大房养，你放心就是，只是二弟日后也要长回来看看才是，娘这心里肯定想的很。” “哼，养儿防老，我养儿就是找气受，你既然连老娘都不顾，一声招呼都不打搬到镇上，去就是了，这会儿又跟我说什么，怎么着，难不成还是故意做给我瞧的。”柳奶奶不满的打断柳大嫂的话，拄着木头拐杖站在门口，不满的看着柳爹，一边说着话儿，一边用拐杖敲打着地面，手也微微颤抖。 柳爹握了握拳，克制住心中的酸涩，而后就大步离去，见柳爹这般，柳奶奶越发生气了，气着气着，眼睛就红了，见柳爹一走，自己大儿跟儿媳妇就各自忙自己的去了，心里越发难受，有很多话想说，却也不知道跟谁说。将门关起来，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越想心里越难受，总觉得失去什么的感觉，想着以后一年见不到二儿子一家几次，心里越发难受。这会儿柳奶奶心里全是不舍，只是，为时晚矣。 搬到了新家，芸娘整个人都觉得轻松的很，在这里，没有那些糟心的人，不用担心自己做个饭还要被人挑嘴，穿个衣服还被人明夸暗讽，如今这般自由，让芸娘心里感慨。早知如此。早些花银子搬到镇上去得了，省的有后头那么些糟心的事儿。 “芸娘，铺子都重新装好了。妞妞说的平底低腰长形陶器也烧好了，明日，咱们铺子就可以开起来了。”柳爹高兴的从外头进来说道。 柳爹口中说的陶器就是卖卤菜店里装的那种铝合金的盘子，古代没有铝合金，铁的被卤汁天天泡着。定会生锈，后来就在陶罐店里找人定制了这个陶器，模样虽然怪的很，但是看着能装不少东西。 下午，吃了饭，柳雨馨就跟着柳爹一起去了铺子。路上还碰着了柳自胜，见了面，少不得打些招呼。站在路边上苕了会儿，柳自胜看着柳爹也感慨他今年运道好，瞧着也眼热，他在镇上开铺子这么久，也买不起那么大的屋子。好在这柳自明不是开杂货铺子，不然这生意还要惨淡。 “自明啊。日后你那啥卤菜店开好了，别忘了给二哥算便宜点啊。”柳自胜拍了拍柳爹的胳膊道。 “二哥说笑了，你去买的吃都是给面子了，哪里还敢跟你多要银子啊，我今个回去就跟你弟妹说，日后你让去买，都按成本价。”柳爹笑道。 柳自胜没听着那句不要钱，心里微微有些不自在，同时也诧异的很，短短半年时间，他这弟弟变化可真是不小啊，瞧瞧，要是以往，肯定说二哥是去店里，哪里还好意思要银子啥的。 “好了。哥哥也不耽误弟弟去发财了啊，明个开张，给你添个开门红。，我这铺子还有事儿，下次有空去你家玩，啊、” “得了空，二哥去青石路找我，咱们兄弟喝点小酒。正巧我也有事儿，二哥慢慢忙。”说着拉着柳雨馨挑着陶器就去了街角的铺子。铺子的街叫金福街，柳雨馨家铺子在金福街跟银顺街交叉口，来往的人也多。金福街一般是镇上人开的铺子啥的，银顺街则是底下的村子里的人，挑着担子卖东西的地儿，就是那儿吃饭的地方也是茅草棚子搭的，不跟金顺街一样，都是砖瓦房。 上次那帮忙的唐大一家就是在银顺街开的馄饨铺子，做些小本生意。那条街上还卖些水果蔬菜啥的，也热闹的很。 铺子上的牌匾已经弄好了，简单的很，就叫柳记卤菜店，铺子也不大，十来个平方左右，但是开卤菜店是肯定够了的，铺子的格局，跟现代卤菜有些相同也有不同，因着古代没有玻璃，所以挡板从房顶上做了一半，人在里头，挡板正好在人头上面，挡板下有跟绳子，一拉，就有竹编帘子放下来。 将陶器放在木头柜台上，柳雨馨又将铺子里里外外擦了擦，打扫一番，又在陶器上放了白色棉布盖着才跟柳爹一道回家。 这卤菜虽好吃，但是做起来也累人，这会儿又是夏天，只能起大早做，不然怕是会放坏了，虽说家里有口井，制冷效果跟冰箱似的，但是到底只有一口井，还小的很，不够放那么多卤菜，再说了自己家里的菜啊西瓜啥的也要冰着呢。 “妞妞，你回来了啊，你尝尝这烤鸭的味道怎么样。”芸娘见柳雨馨回来了，忙问道。明个卤菜店就要开张了，芸娘很是担心，这烤鸭之前妞妞也没做过，前不久她才想起来，让她爹搭了个炉子，她已经把烤鸭挂着烤了好一会儿了，都冒油了，看着鸭油一滴一滴往下流，她心疼的很，闻着也香的很。刚才用刀子划了个口子，这外边倒是熟了，可里边的肉还红红的，这东西不切成块放锅里炒，就这么烤着，什么时候能烤好？ 算了，既然妞妞要试试，就试试吧，实在不行，到时候再切开重新炒炒。 说来，柳雨馨也不会做烤鸭，但是她曾经疯狂迷上穿越时空的爱恋那个电视剧，其中女主开烤鸭铺子赚了个满盆贯，上面上至皇上下至平民都爱吃的很，因此，她百度过烤鸭的做法，宰鸭，烫毛，褪毛，打气，掏膛，洗膛，挂钩，烫皮，晾皮，等都有要求的。娘这个一看就是随便杀了，往钩子上一挂，随便烤烤的。 “娘，不是说好了，待会儿我回来弄的么，你怎么这会儿就烤上了。”柳雨馨微微皱着眉头道。虽没做过，但是因着前世百度过，脑海中的记忆还是很清晰的，不过柳雨馨要做的不是北京烤鸭那种，而是南方的烤鸭，肉比较软，卤菜店就有的卖，不需要用面皮包着吃，而是粘着辣油或者香油吃。这辣油跟香油中很大一部分油就是烤鸭烤出来的油，香的很。 “娘这不是怕你弄坏了么。”芸娘忙笑道，柳雨馨摇了摇头，“娘，你去忙吧，我来看看。”柳雨馨掀开刚才芸娘弄的那块肉，因着破了皮，这会儿已经熟透了，又撕开别处，还是带血的肉，弄了几个地方，有的熟了有的地儿没熟，一看就是受热不均，拿着事先准备好的刷子跟油，柳雨馨又帮鸭子摸了层，而后那种挂钩，慢慢转动着烤鸭，这鸭子味道比较大，因此，鸭子比鸡难做的很。 接着柳雨馨又拿了事先配的料酒，细细的抹着在鸭身上，而后刷盐啥的，一下子都没离开这炉子，天气热的很，不一会儿柳雨馨脸就红彤彤的，跟炉子里烧红的炭似的。 “妞妞咋样，可以吃了么。老远闻着了，真香，就是太难伺候了，这热天的还在炉子边上呆着不能动，哪里吃的消啊，这烤鸭再好吃，咱们夏天也不能卖，我看还是冬天，天冷的时候在卖的好。”芸娘见柳雨馨抿着嘴不说话儿，以为烤鸭被做坏了，心里微微有些心疼，却还是安慰着柳雨馨，生怕她心里难受，想着，反正有猪头肉，卤猪蹄等卤菜了，这烤鸭也不急在一时不是。 而且芸娘说的也是实话，实在是这天儿太热了，有了这烤鸭炉子，她一进厨房，就能感受到一阵热浪袭来。跟外边两个世界似的。 “娘，你别急，这烤鸭还得一会儿呢，心急可是吃不得热豆腐的，这烤鸭更不能急，烤焦了就不好了。”柳雨馨也不管额上的汗，轻声说着。这烤鸭做起来真费事，还不如去绣花了。不过她也得先掌握好了这做烤鸭的法子，只是这次给浪费了，后头按照百度来的，也不知道前头没按照来，味道差距大不大，同时，更加期望百度大神是万无不能的，要是百度大神搜索的答案是假的，那才叫真正糟心呢。 柳雨馨一边弄着一边心里想到。 芸娘见柳雨馨也不说话，神情严肃，看了看烤鸭，也没说话，就围着炉子转着看，还不是闻一闻，“妞妞，还没好么，娘看差不多好了吧。”芸娘到底是个急性子，看了这会儿忙问道。 柳雨馨用刀子划开看了看，肉的颜色黄黄的，也没血色了，看着应该好了。 将烤鸭拿下来，而后切成片，端到堂屋，四个人开始吃起来。 第一口，柳雨馨就知道，失败了。 这烤鸭皮味道太重，调料的味道全在里边的感觉，可最里面的肉味道太淡，而且糙糙的，一吃就知道是烤老了。 柳雨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又要浪费几只鸭子了。 ------------ 第一八七章 虽说柳雨馨觉得这烤鸭做的很是失败，但是芸娘柳爹等人却一致觉得好吃，柳雨馨只当爹娘弟弟他们安慰她，却不知，芸娘她们是真心觉得味道不错，毕竟一年到头吃的不是炒菜就是煮菜炖菜，这种做法的菜还真是头一回儿，好不好暂且不论，就这新鲜的做法就让人有食欲，更何况这烤好的鸭子味道香的很，平日最厌烦吃的鸭皮却最美味，虽说咸了些，但是里边的肉味道淡，粘着皮吃正好。 “妞妞啊，这烤鸭做的不错，不过现在天气实在是热的很，等冬天的时候在弄的卖，就是卤菜也不急着一下子全部卖出去，隔断日子加一个，也给人个新奇劲儿。”芸娘舔了舔手上的油道。 柳爹点了点头，“芸娘说的不错，咱们一下子都卖出去，人容易挑花儿眼，新奇劲一过，生意怕是也会冷清下去，还是慢慢来的好。” 见妞妞她爹也肯定了自己，芸娘心里高兴的很。柳爹拍板，明日卤菜店就准备卖卤猪蹄和卤蛋，跟卤汁豆腐三样，卤蛋家里还攒了几十个，明日卤个一半瞅瞅，第一天可不能卤的太多，没人卖了可就糟蹋了。豆腐跟猪蹄都是比较便宜的玩意儿，刚买了四副猪蹄，这会儿洗干净了，用铁通装着放在井里冰着呢。 这卤猪蹄柳雨馨之前就做过，芸娘也跟着学过，不过奇怪的事儿，这卤猪蹄跟炒菜似的，明明一样的炒，放一样的调料，这做出来的口感却不一样，芸娘是怎么也想不通，最后只归结于柳雨馨长了双巧手。、 次日一早，柳爹跟。芸娘，柳雨馨就起床做卤菜，柳雨馨做卤猪蹄，卤蛋跟卤豆腐，一开始就做好了卤汁，放在卤汁里慢慢炖着就好了。 芸娘用筷子轻轻戳了下卤猪蹄，试了试弹性，估计还要一会儿，拿着筷子，将卤猪蹄翻了个身。又加了些卤汁水，省的味道不匀。 “妞妞，娘看着火儿就是了。你去睡会儿啊。”芸娘看柳雨馨上眼皮子有些肿肿的，忙心疼的说道。 “不累，娘，你去休息会儿，我看着火儿。刚忙来忙去的，把瞌睡全给弄没了，这会儿精神好的很，你去睡会儿吧，天亮了开店还要忙呢，到时候娘要是犯困。算错钱就不好了。”柳雨馨反过来劝道。芸娘如今的身体还真不能跟柳雨馨比，这会儿上下眼皮子就打架的厉害。 柳雨馨又劝了几句，芸娘想想。就回了屋子休息，闭着眼睛在床上躺着， 也没睡着，脑袋要睡不睡要醒不醒的，不一会儿就要睁开眼睛看看天色。见天还没亮就又闭上眼眯着。 锅膛里的木头火儿慢慢的烧着，这个时候了。也不用再添柴火，这要偶尔翻动下猪蹄就可以了，用筷子蘸了蘸卤汁，味道正好，香的很，感觉比前世的还好吃，也许是因着没有前世调料多，反而有种原汁原味的味道。 天渐渐亮了起来，柳雨馨这边也把卤菜啥的都准备好了，柳爹挑着担子，芸娘跨着包，包里全是零散的铜板，蘸着卤汁就这么吃了早饭，急不可耐的去了铺子里。 芸娘将木门拉开，柳爹将卤菜全部放好，虽说只做了三个种类，倒显得陶器有些大，卖卤菜的柜台有些空，柳爹想来想，竟猪蹄分了几个盘子装，东匀匀，西匀匀，倒也渐渐能入眼。 芸娘又将柳雨馨之前剪的纸花贴在门上跟柜子上，到底是第一日开张，芸娘还买了串鞭炮回来，等日后升起，人渐渐多了以后，芸娘站在门口大喊道“卤菜店新开张，走过的路过的，不要客气进来看看，闻这味儿，多香。”伴随着鞭炮啪啪声，芸娘脸上全是笑意。 “这位大哥，干吃饼味道多干巴，来来，尝尝我家的卤蛋，卤猪蹄，还有卤豆腐，保管你第一次吃，吃了还想吃，你闻闻多香。”芸娘见铺子门口倒是围了不少人，皱了皱眉头，见有人一边吃着饼一边看着热闹，见她穿着，布料虽不是顶好，但上面一个补丁都没有，想来家世还是不错的。 被芸娘喊得男人，一愣，既然人家老板都指名了，他看看也无妨，率先走进铺子，这一大早的猪蹄油油的哪里吃的下，就要了块卤豆腐跟卤蛋，卤豆腐五文钱一个，卤蛋七文一个，比外边的贵点，但他也是能接受的。 “这位兄弟，你是第一个客人，这小块猪蹄是给你的，不要钱。”柳爹见有人买，脸上满是笑容，刚才见那么多人站在门口却不进来，他其实心里担心的很，用刀割了小块猪蹄带着猪蹄筋，用油纸包着给了这位客人。 围观的人一齐看着买了卤菜的男的，见他还不吃，急道“这位兄弟你快尝尝好不好吃啊，好吃的话，咱也买点试试。” 这男人也不急，先是慢慢尝了卤蛋，吃惯了白煮蛋，煎蛋，这卤蛋味道着实好的不得了，三两口就吃完了，吃完卤蛋，又吃了卤豆腐，最后和着干饼将卤猪蹄给吃了下去。 “好好好，好吃，老板家这菜味道好，所有味道不是浮于表面，全都入了才里边，就是这鸡蛋，也香的很，老板，再帮我拿五个卤蛋，五块豆腐，一个完整的猪蹄，把猪蹄切一下。”男人吃完，忙道。 “哎哎，你稍等稍等。”芸娘高兴道。 “她爹，你快些啊，别让客人等急了。”接着又转身对柳爹催到。芸娘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早头一笔生意就能弄这么好，只觉得全是使不完的劲儿，而铺子围着的人，头上都挂满了铜板似的，而那铜板都会飞到她的腰包里来，嘿嘿。 卤蛋共三十五文，卤豆腐则是二十五文，再加上卤猪蹄一百二十一个铜板，加起来共一百八十一个铜板，因着第一个顾客，柳爹又让去了零头，收了一百八十个铜板。 这有了第一个，自然也有了第二个，猪蹄最香，虽然贵了点儿，但也有半个半个买的，倒是卤鸡蛋跟卤豆腐一会儿就吃完了。 “老板，你家这什么卤菜，口味着实不错，就这鸡蛋跟豆腐里也全是油捏，只是这卖的太早，饭店的时候买就好了，好中上的时候就着饭一道吃，这会儿这油滴了一手的，心疼奥，糟蹋啊。”一个吃着卤蛋的老人家说道。 芸娘跟柳爹听着，也是这么回事，啊呀，这铺子看来是开早了，这几日忙来忙去，还没想到这个。“哎呀，这位大爷说的是儿，我跟我家的头次做生意不懂，多亏大爷提醒，那成，明个开始，饭点前两个时辰开卖，各位不要忘记来捧捧场啊。” 站在人群中的柳雨馨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自己怎么就忘记了，前世卤菜店就是饭点的时候开卖的，她这一大早卖卤菜，汗，这又不是卖豆浆油条的，这脑子，怎么把时间点给忘了。 “明弟，没想到一大早生意就这么好，隔老远我就闻着一股香味了，弟妹，来个卤蛋我尝尝。”柳自胜笑着说道，一边说着一边将铜板递了过去。 昨个晚上想了好久，如今这柳自明不同往日了，他还是不得罪的好，保不齐日后有事还要靠着他呢，几十个铜板的东西，他也不贪这点铜板。 芸娘见柳自胜这般识趣，心里也高兴，给了个卤蛋，“二哥，你尝尝，好不好吃，好吃，日后你在饭点的时候说一声，给你送过去。” 柳自胜尝了尝，点了点头，“好吃好吃，还是明弟厉害，这么好吃的东西都弄出来了。”柳自胜说的可不是假话，这东西的确好吃，好吃的同时，心里感慨，这柳自明家闷声不响的，每次都出人意料的很，这卤菜，平时都没见过，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感觉放了油盐啥的，其他还放了啥，他就吃不出来了。回头让家里的尝试着做做，要是做出来了，在杂货铺子门口卖也是成的。 芸娘可不知道这会儿已经不止柳自胜一个人想要做这生意了，兀自因着钱袋那坠坠的感觉高兴来着。 第一天也没做多少卤菜，一个多时辰也就卖光了，很多人还问吃饭的时候还有的卖不，芸娘想了想，道“今个中上的都卖光了，晚上吃饭之前来买，有的卖的。”芸娘高兴的回答道。 柳自胜在一旁看着柳爹家的铺子这么火热，微微有些眼红，相当年，他家杂货铺子开张的时候，可没这么好的生意，看二弟妹这脸色，怕是挣了不少银子。 柳自胜一早来的时候，就没走，一直在铺子里看着，后来实在买的人多了，还搭了把手帮着，心里多少也有些数，除掉材料费啥的，自明家一下子至少能挣一千多铜板。 “二哥啊，今个可真是感谢你了，中午到我家吃饭去。”柳爹笑道。 “好好，明弟开张大吉，中午就去你家喝点酒，也好沾点喜气。”柳自胜笑道。 芸娘在柳爹看不见的地方，垮了垮脸，这才多大一趟功夫，钱袋的钱又要保不住了，唉。 PS： 老规矩，还有一更半夜，伤不起，等小楼上班就好了，偶发觉我上班码字时间反而多点，最近公司比较闲，回来家反倒事情多了起来，(☆_☆)/~~ ------------ 第一八八章 卤菜卖了一个星期左右，也渐渐走上了正轨，虽没刚开始买的人多，但每日买的人也不少，至少每次做的都能卖完，偶尔四虎想吃还没得吃。 如今这卤菜店基本上都是芸娘再管，柳爹则又开始做起立体拼图来，上次柳雨馨无事又画了张设计图，柳爹见着很是喜欢，一时手痒就开始做了起来，上次李叔去镇上说，县里立体拼图的生意很好，还要一批过去卖。柳爹听了，心里安定不少，毕竟一直到现在，王员外那边都没说要再买立体拼图，柳爹最近总在担心，是不是这立体拼图已经过时了。 柳爹不知道的事儿，这立体拼图并没过时，在京城反而是越来越热火，不过是王员外一家嫌弃给柳爹买太贵了，上次又多了十个花样，王员外就自己找人，一个一个按照柳爹的做法做了好大一批。立体拼图这东西难想，但是不难复制，而且接触久了，王员外不会拼不会画，但是这按照模样做却是会的，然后跟柳爹一样，按柳爹做好的拼成木板一块的样式，放在柳爹做的那堆里。 芸娘忙着卤菜店，柳爹忙着县里的铺子跟柳家边的田地，两人分工合作，忙的很，也充实的很，倒是柳雨馨得了闲，如今也不用靠剪纸绣花挣银子过活，柳雨馨也有时间看看书，画个画儿，兴致来了，再去厨房做几道好菜，倒是前所未有的清闲舒服。 芸娘跟柳爹也是真心疼爱柳雨馨，柳雨馨的屋子重新翻新不说，屋里的家具也重新打得，知道柳雨馨爱看书，还特意做了个书房，文房四宝啥的都有，屋子前面还留了块空地说是给柳雨馨种种花。芸娘还说，那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是这样，如今家里好了，自是要将柳雨馨跟小姐似的娇养在家。 柳雨馨也不是不会享福的，前世为了挣钱累死累活不说，到头来还便宜了别人，今生家里日子好了，柳雨馨自然也不会亏待自己，第一件事就让柳爹将院子里的茅房给弄了下，说实话。这乡下的茅房实在是脏的很，之前柳家边的那个，两边搭了石头。也不平稳，站在上边还摇晃着，感觉一不小心就能掉下去，而且也没个缓冲的，直接落在坑里。有的时候拉粑粑的时候，那坑里的尿还会溅起来，弄在屁股上，这古代也没个草纸，芸娘家是块布擦屁股，每天一大早芸娘洗干净。可是那布可不是一个用，到了晚上，找不到一个干净的地方。柳雨馨看都不忍看，哪里还敢用。穷的时候，柳雨馨自己做了个布单用，只是饶是如此，洗的时候也恶心的要命。 家里日子好了以后。柳雨馨立即给自己买了好大一堆草纸，然后又让柳爹把厕所重新挖了下。挖了个斜坡，好歹有个缓冲啊，斜坡还贴了青石板，不然就泥巴，就是用水估计也冲不下去。 唉，重生是好，古代风景如画，空气清新，食品安全，只是，不变之处也实在是多的很，上厕所，刷牙，洗脸都不方便，现在她还小，日后来了月事，难不成还真用草木灰，她可是见过娘用草木灰的，一个能用一天，这，没得妇科病也是神奇的事儿，如今家里好了，柳雨馨上个月就劝娘用棉花做，一天多换几次，奈何娘就是舍不得银子，觉得糟蹋棉花，柳雨馨无奈。 “姐姐，画画。”四虎见柳雨馨发呆，忙不满道，如今，四虎整日都跟着柳雨馨一道，之前在村子里的时候，还会出去野野，到了镇上，竟是连大门都不出去了，这么点点小也不觉得闷，跟着柳雨馨看看书，学画画，感觉过的也不错。 柳雨馨摸了摸四虎的脑袋，这小子也搁现代，肯定是个宅男。 “四虎啊，你在家闷不闷，要不去找隔壁的小花玩啊？”柳雨馨说的小花是东边那家人家的女儿，搬家后，柳雨馨，四虎跟芸娘是挨家挨户送了红鸡蛋，那小花跟她娘一起开的门，小花跟四虎差不多大的年纪。那小花看着挺喜欢四虎的。 “不要，哭包，烦死了。”四虎撅着嘴不满道。隔壁小花，动不动就哭，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哭了，哄不好不说，还随意把鼻涕弄他身上，脏死了。 自从那次小花将鼻涕弄在四虎身上，四虎就将小花列为拒绝往来户，见着她就跑。 柳雨馨摇了摇头，她这弟弟倒是比别的孩子还要早熟些，但是老呆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走，咱们去找娘。”说着就帮四虎将鞋子穿起来，这小子，夏天天气热，不肯穿鞋子，这时候也不嫌地上脏了。 “吃肉。”四虎不忘提醒道。昨天娘还说给他吃猪蹄的，可是后来有卖光了，连个豆腐都没留。 这般想着，四虎嘴巴翘的越发高了。 柳雨馨捏了捏他肉肉的小脸，如今家里日子好了，不管想吃什么，娘也不会舍不得，每日都有一荤菜，不是红烧烧，就是跟素菜一块炒炒，还真是没断了荤，家里人个个都胖了不少，特别是四虎，小脸肉的，都快没鼻子眼睛了，之前瘦的时候，还能看出娘的轮廓来，见得人都夸长的精致，可惜是个男娃娃，这会儿，见得人都说，这娃有福。 如今四虎这体重，柳雨馨可抱不动了，就是抱，也只能抱一会儿。 牵着四虎去了卤菜店，还没到，就看见卖卤菜的人排着队，都到铺子外边了。柳雨馨牵着四虎过来的时候，买菜的人都热情的打招呼，如今这镇上谁不知道，这卖卤菜的芸娘是个有福的，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长得标志能干不说，就四个儿子也好的很，三个大点的在刘举人家的私塾上学，听家里孩子说，学问都好，特别是两个大的，这最小的，虽然还小，可瞧着圆滚滚的，一看就有福气，而且也机灵的很，小嘴巴会说的很，听芸娘说，还会背书呢。 “呦，芸娘啊，你家女儿跟你儿子又来了，不是我羡慕啊，芸娘，你可真是有福气啊，几个孩子都好，瞧你这女儿长得，真是水灵。”正在买卤菜的婆子看了看柳雨馨，见四虎可爱的模样，羡慕的很，她这么些年，也只生了一儿一女，听着她有四个儿子能不羡慕么。 这个时候，柳雨馨最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只好抱着四虎，红着脸说“谢谢，这位婶婶也好啥的。” “妞妞啊，咋带四虎来了，咯，这是铜板。你带四虎去街上转转，整天呆在家里闷的很，也别走远了啊、”芸娘这会儿忙不过来，也不想自家女儿帮忙，省的待会儿弄了一身卤菜味，洗也洗不掉。 “娘，那你忙，我带四虎出去转转。” “小心点啊。不要走远了，见到外地人不要跟他们说话，知道吗？”芸娘不放心道。如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镇上来了不少外地人。 “娘，放心，我跟四虎就在这条街上转转，待会儿去二伯父家的杂货铺子瞧瞧。”柳雨馨忙道。 对于拍花子啥的，对于阅尽小说的柳雨馨来说，自是不会忘了这个梗，不说四大名著有这么个情结，就是很多穿越小说也有这么个梗，虽然女主后来机智逃退，因此得男主青睐，但是柳雨馨更希望平安一生。要是县城，柳雨馨还不敢带四虎出去玩，镇子到底小，一个月不到，这镇上的人也认得七七八八了，特别是金福街。这条街，基本上上也都认识了柳雨馨跟四虎，白日里也安全的很，要真有啥不好的，叫一声就好了。 “这位姑娘啊，跟你打听个事儿，你可知道柳家边咋走啊。”柳雨馨跟四虎正在路上走着，就被一个老妇人打断，一口的外乡话，跟这边的方言不大一样，不过柳雨馨也能听的懂，总觉得这口音熟悉的很。只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柳雨馨抬头，最先见到的是个老妇人，年纪跟柳奶奶差不多大，穿的虽不是顶顶富贵，但看着也不差，旁边还有两个年轻妇人搀扶着，年轻妇人旁边又各占了个年轻男人，看来是年轻妇人的夫婿。 “柳家边离这边不远，你们这条街走到底，然后往左边走，走到前头，你们可以坐牛车过去，一个铜板一趟。” 老妇人看着柳雨馨的脸，越看越熟悉，跟她家芸芸长的真像，就是旁边这胖嘟嘟的小娃娃，看着也像，只是老妇人一下子也不敢确认。 这么些年过去了，她二女儿也不知道回娘家看看，定是心里存了气，她实在是想的很，老头子掘脾气不肯过来，没法子，她只好带着大儿，二儿出来找的看看，家里由小儿跟老头子看着。 “姐姐，糖葫芦，吃。”四虎看着卖糖葫芦的举着棍子从旁边走过，忙急道。这四虎口味是个怪的，就爱吃酸，当时那么酸的杏子也能吃的下去。 因着四虎的打岔，柳雨馨也没细想，跟老妇人他们点了点头，就当作打了招呼，牵着四虎就去买了糖葫芦。 ------------ 第一八九章 说来芸娘跟柳爹当年成亲的时候，中间还隔了桩事儿，当年觉得难受至极，如今时隔多年，又为人母，也多少能体谅明白的她娘的不得已以及难以言喻的苦衷。 元坤二十五年，艾知县所在的山南道很多地方受干旱影响，庄稼旱死田里，偏屋漏又逢连夜雨，西边的奎虎国又进犯大夏，灾年本该减少赋税的也没事实，没了庄稼，还要交税，那几年真正是昏暗的很，有了今日没了明日，每晚闭上眼睛的时候都会想想，明早还能看见初升的太阳不。 灾年过后，伤了元气，日子还是苦巴巴的，有上顿没下顿，谢家本来家底子就薄，日子更加难过，即使后来又过了五六年，可日子还是没缓过来，反而因着活下来的孩子一个个长大了，更是愁白了头，等到芸娘大哥谢强都二十老几了还说不上亲，每日里苦巴巴着脸，看着方氏心疼的很，嫁了谢萍也就是芸娘她大姐，换了个亲，那时候穷苦人家也多，日子都没法过了，哪里还有精力搞啥聘礼彩礼的，正好后村头顶穷的一副人家跟谢家差不多，两家一琢磨，聘礼彩礼都没要，双方闺女拎着个包去对方家，就这么成了亲家。只是，即使大儿子成了婚，可这日子还是苦巴巴的，没有半点好转，后来大孙子出事，家里的日子更是艰难，二儿子转眼也到了成亲的年纪，可哪有姑娘看得上奥，没得法，方氏就想按照之前那样将谢芸也就是芸娘给换出去，虽说模样长的标志水灵，可一般当娘的都不大喜欢她那样的媳妇，村里头对芸娘有心思的男的，家里没银子也没妹妹。有银子的家里不准。不过芸娘是个烈性脾气，见她大姐日子过的不好，自是不肯走她姐老路的，如此，母女两个就杠上了。 后来她们那儿镇上来了有钱的老爷，偶然一次看着芸娘，就喜欢她辣玫瑰的样子，找了人想抬她为小妾，芸娘哪肯，就是方氏也是不肯的。只是家里二儿子眼巴巴的看着，大儿媳也劝说着，想着那老爷就在镇上。真出了啥事，他们也好赶过去帮忙，女儿吃不得亏等等，这般自我安慰，竟是同意了。巧的事儿。正好那天柳爹送柳大嫂去县里科考，从芸娘这镇上路过，芸娘不肯答应媒婆的婚事，拿着个大扫帚从家一直追到镇上，还跑到那老爷的府里破口大骂，柳爹那时候还是个愣头青。听别人说，非但不觉得芸娘做的不对，反而觉得芸娘这火发的对。一时激动，还叫了两声想给芸娘助威的，芸娘听了一个回头，这不，就对上眼了。 方氏自是不肯把女儿外嫁那么远的。可芸娘是铁了心，后来柳爹又拿了二十两银子出来。方氏也就同意了，毕竟芸娘那么一出，名声也算是毁了。二十两可不少，其中一大部门都是柳奶奶给柳大伯买补品的银子，因为这个，柳爹那些年一直照顾柳大伯一家。 当年那二十两有一半是自己挣的，说来也真是缘分，以前柳爹去山上打猎顶多打个兔子啥的，那天竟是弄了个狐狸还是白色的，头撞晕了，没破皮，被路过的小姐看中了，二十两买的。后来柳爹将这银子拿了一半给柳奶奶，柳奶奶给里柳大伯说是让他别苦了自己，好好补补啥的。 后来方氏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芸娘出嫁的时候，是一个东西都没给，二十两银子，一两的嫁妆都没置办，跟她大姐似的，拎着个包跟在柳爹后头就去了柳家边，在柳家边办了婚事，因着嫁妆的事儿，没少被人嘲笑。而出走的时候，方氏竟是冷言对芸娘说，看她日后有个啥造化，出了事儿，不要回娘家哭啥的。 这不，母女俩也不知咋的就结了仇似的，方氏怨芸娘女大不中留，也不看看是什么人的都敢嫁又有大儿媳妇从中调拨，好话拐了个玩儿换了个语气就成了嘲讽责备，芸娘呢，本就对方氏重男轻女不满，结婚的时候一点嫁妆都没置办，心里更是有怨气的，临到头，出了门，还说那样的晦气话，心里别提多窝火了。再加上刚开始在柳家边的时候在柳大嫂嘴上吃了不少亏，心里更是难受。 不过到底都是往事，往事，尘归尘土归土的好，不然，徒惹伤心罢了。 金福街上 方氏跟两个儿子儿媳看着柳雨馨的背影，看着偶尔扬起来的俏脸，越看越觉得熟悉，握着大儿媳的手也不觉用力，“强子，刚子，你们看，那丫头是你妹妹家的么，看的咋这像捏。” 方氏大儿媳孙氏上下悄悄看了看柳雨馨跟四虎的穿着打扮，见柳雨馨跟四虎一身布料比他们的都好，小小丫头片子头上还戴了金簪子，也不知是真是假的。这要真是二妹家的孩子就好了。 如今谢家靠着谢家大伯的关系，日子好过不少，谢家大伯是个能干的，当年灾荒的时候走散，前两年又带着孩子媳妇摸了回来，一回来就买了一百亩地儿，五十亩地包给谢家，还不怎么收租子，就自个儿教个赋税，其实也是变相的给谢家老小了。这不，有了五十亩地，没有收租压力，谢家一家子又是老实肯干的，日子渐渐的也好了，连带着大女儿家日子也渐渐好了起来。眼看着家里日子越过越好，逢年过节，独独缺少二女儿，方氏这心里就心酸的很，这人一分开，也就忘记了当年芸娘的倔强气人劲儿，想的全是她的好，日子一久，就成了心病。谢强谢刚谢壮还有谢萍，到底是芸娘的亲兄弟姐姐，自然也是想念她的，只是之前日子不好过，谢老头压着不准来找芸娘。 毕竟当年柳爹是送柳大伯参加科举，一下子还拿了二十两做聘礼，想来家里日子还是可以的。本来闺女嫁出去的时候啥都没给，谢老头嘴上不说，心里也憋的慌，难受，但那时候实在是没法子，家里为了点银子又闹腾的慌，他也懒得管了。他也想了，当初女儿没沾着他们娘老子的光，他们再穷也不去给她添麻烦，至于那二十两银子，就算那么些年的养育之恩了。 如今家里这日子好了，方氏就坐不住了，非要过来看芸娘，孙氏虽有些不大自在，但想着当年芸娘嫁的不错，也不大反对，就是芸娘婆家没银子，她也有法子不让她沾一点光。 “娘，我看着像，在不，我过去问问，看来妹妹这几年日子过的不错，娘，你也放心了吧。”谢强忙道。 “放心，我放啥心奥，就是这样我这心里才担心受怕啊，你妹妹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要是嘴上不把门，把亲家奶奶给得罪了，日子还不知道怎样呃，娘家又离得远，吃了亏，你们几兄弟也不好帮忙，早知道这样，娘也不让你妹子给那老爷做妾，安安稳稳的嫁个庄稼汉，一年也能看到几面，哪像现在，都要十年了，都没见着你妹妹。”方氏越想心里越是难受，虽说那时候气芸娘不听话，但到底是自个儿闺女，哪里有不心疼的。 “娘娘，快比伤心了，这不是已经陪你来找妹妹了么。”谢强见此，忙急道。这日子好过了，谢强脸上的暮气也没了，腰杆子也挺的直直的，看着比往年好了不少，只是这脾气还是那样，最不耐烦人哭哭啼啼，是个急性子，就是对着方氏也觉得烦人的慌。 “娘，快别伤心了，我去打听打听。大哥，你也少说几句，娘这会儿心里难受着呢。”谢刚见方氏眼睛红红的，立马上前哄道。当年芸娘那二十两银子基本上给他娶媳妇了，他这心里一直愧疚的很。 谢刚让自个儿媳妇照顾好方氏，回过头就见柳雨馨带着吃着糖葫芦的四虎往前边走去，忙小跑过去，也不敢拍柳雨馨的肩膀，只得喊着“姑娘姑娘，能再打听个事儿不。” “什么事儿？”柳雨馨转身问道了，四虎睁着大大的眼睛，舔着糖葫芦看着谢刚问道。 “那个，小姑娘，我瞧你跟我妹妹长得挺像的，你爹阿是姓柳啊？”谢刚盯着柳雨馨问道，越看越觉得这丫头跟她没长的像，这小嘴小鼻子的。 柳雨馨听谢刚这么说，细细打量他一番，又看了看他身后站着的方氏等人一眼，这些人面善的很，难不成姥姥找来了？ “姓柳的我认识，前头杂货铺子就是姓柳的开的，我也姓柳，带你们去前边问问。”柳雨馨想了想道，不管是什么人，带到自家人地盘都没事。 柳雨馨将方氏等人送到柳自胜的杂货铺子，又让四虎乖乖的呆在杂货铺子不准乱跑，不然以后不给他做还吃的，竖着耳朵听了几句她们找女儿芸芸，嫁给柳家边柳姓人家，这么些年，女婿叫啥也忘记 ，就知道姓柳，住在柳家边。柳雨馨听了这几句，想着估计就是找娘的了。 ------------ 第一九零章 等柳雨馨走到卤菜店的时候，芸娘正一脸笑意的将最后一点卤菜卖给人，“卖光了啊，没买到的下午买，正好吃晚饭。” 买到的兴高采烈的走了，没买到的，也只能下晚边的时候再过来买。 卖完了卤菜，芸娘用不布将柜台抹抹，还想着将陶器洗洗，柳雨馨见了，忙道“娘，我刚才路上遇到几个外乡人，说是来找二女儿的芸芸的，我看有个老妇人跟你长得有点像，有个.....”柳雨馨话还未说完，就见芸娘手上的抹布已经掉在了地上。 “妞妞，你再哪里看的，你没听错，是真的找芸芸的？”芸娘颤抖着声音问道。今年妞妞她爹说过年的时候回娘家看看后，她这心里就开始慢慢想念爹娘，三个兄弟和大姐，只是如今家里的事情也多，很多事儿都是刚开始，万事开头难，虽说外人看她家一切井井有条，觉得好的不得了，就是那卖卤菜的也爱旁敲侧击的问她一家能赚多少银子，是，家里的确也赚了不少银子，一个月比以前一年赚的还多，只是除了银子，这做卤菜，弄立体拼图，还有县里的生意，但是这生意多了，人也开始忙的团转转起来，一点空都没有，好在，人忙起来了，那份思念之情也渐渐小了不少，只有半夜睡不着的时候才会想起来。 纵是想念，也只能等到过年的时候，原以为还要等半年，没想到娘就找来了，不，也有可能不是的，毕竟天底下也不是只有一个芸芸。 这般想着，芸娘心里又有些失落，柳雨馨见着。自是明白芸娘的感受，“娘，我也不知道，只是心里这么想着，我把他们带到自胜伯伯家里去了，你过去看看呗。” 芸娘想了想，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铺子也不收拾，关上门就去了柳自胜的铺子。 这会儿，柳自胜刚跟方氏说了话。听她说了基本情况，心里猜着约半就是柳自明家芸娘了，这般想着。柳自胜习惯性的打量了方氏一行人，见她们穿戴都不错，心里咂舌，这柳自明家今年还真是走了大运了，本来苦巴巴的日子一下子跟飞了似的。好的不得了不说，这会儿，村里人都嘲笑的岳家，如今看看，也不想穷人家的，就这打扮。村里也没几个比得上，就他爹他娘也穿不到这么好。 柳自胜虽心里猜着，这行人找的就是芸娘。但也没多嘴，只让小二端茶倒水奉上糕点，又说让小儿出去打听打听，省的他们无头苍蝇似的瞎找，累不说还耽误功夫。 谢强跟柳自胜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那边柳雨馨跟芸娘就已经走到柳自胜的杂货铺子了。 站在门口，芸娘也没敢一下子就冲进去。反而站在门口听着里边人说着话儿，熟悉的乡音让芸娘一下子眼眶就红了，再听那声音既熟悉又陌生。 柳雨馨在一边看的急得很，看娘这样，里边多半就是她姥姥跟舅舅，舅母了，在后头悄悄推了下芸娘，芸娘就这么一下子冲到了屋子里，好险没被门槛绊着，再抬头，一眼就跟方氏眼神重合。 “芸芸，我苦命的女儿啊。”方氏一抬头就见自个儿女儿站在门口，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看了一会儿才知道，可不就是她念叨了好久的二女儿，一激动，嘴一张，就开始嚎了起来。 柳雨馨默默的站在一旁，嘴角不由抽了抽，看来她娘的性子也不是天生的，肯定是遗传了姥姥，瞧这一嗓子，跟娘吵架的时候是一个腔调。 母女快十年没见了，少不得流下泪来，你看我我看看你，怎么看怎么心酸。 娘也老了，这头发看着也白了不少，到底是她不孝，这么些年都没回家看看。 她家二女子也憔悴不少了，瞧着，哪有当年在家做姑娘的时候长的好，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欺负、 “弟妹，婶子，快别伤心了，这么些年没见，高兴才是，再哭，家里孩子怕是要笑话了。”柳自胜在一旁忙劝道。 芸娘跟方氏一起用右手拿着帕子擦着眼角，不愧是母女，这俩人愣是动作一致，都快十年了，小习惯也没变。 “妹妹，那小女子是你家的吧，我在街上就瞧着眼熟，跟你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是比你长的水灵点白嫩点啊。当年家里苦啊，不然，你小时候一定也长这么好。”方氏这般说着，生意又有些沙哑了。 “妞妞，四虎，来，见见外婆、”芸娘咧着嘴笑了笑，一笑眼睛水又流了出来，还是招呼着四虎跟柳雨馨上前，跟方氏等人见面。 “妞妞，四虎，这是你们姥姥，这个是你大舅，这是你大舅妈。旁边的是你二舅，这位是二嫂吧，你们二舅妈。”芸娘嫁出去的时候，谢刚还没成婚，因此还不认识谢刚媳妇。 “小妹，这是你二嫂。”谢刚见此，忙上前说道。一边说着还一边将自个儿媳妇拉到前面跟芸娘见了面，让她仔细瞅瞅。 “小姑子，这些年苦了你了，你放心，家里如今也好了。你要是吃了啥亏，哪里不舒坦，跟你二哥说，让你二哥给你出头，这么些年，离得远远的也没给人给你出头。”谢刚媳妇徐氏眼眶亦是红红的，拉着芸娘的手说道。 方氏见自个儿儿媳妇说话中听 ，看她的眼神慈爱了些，这二儿媳虽然木讷呆板了点，没大儿媳妇会来事，但是今日这话到说的中听。 谢刚媳妇徐氏，自来是个憨厚老实的，老实到别人觉得她就一傻子，就像一开始谢家大伯衣锦还乡，谢强跟孙氏立马上去帮着打扫屋子啊，在不买些好吃的给他家的孩子吃啥的，这徐氏，也不上前凑，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人家给银子，还不要，也不准家里的孩子要，至于别人拿她家的东西，她也不小气，说好听了是大度大方，说难听了，就是个傻子。 这徐氏是个一根筋通到底的人，总觉得，这日子总是要靠自己过得，别人就是给了银子，救一时不能救一世，别人的终极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东西用的放心用得安心，啥都比不上脚踏实地，好了，谢刚也是这么个脾气，夫妻两个在一起，更是埋头苦干，不粘别人便宜的那种，这性子，让最爱占小便宜的方氏很是头疼，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傻儿子，还抬了个傻媳妇配了一对。 不过，以前暂且不说，只今日几句话实在是说到方氏心坎上去了，这不，看徐氏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一旁的孙氏看着，咬了咬唇，忙道“小姑啊，你家小女子长的可真好，来来，这是我给侄女的见面礼。”说着从手上褪下一个玛瑙镯子给柳雨馨。 柳雨馨自是不肯要，不过方氏劝着，孙氏也大方着，芸娘想了想，也没什么，就让柳雨馨收了起来。余光却看到孙氏眼底的不舍跟心疼。 这，这要真是舍不得，她可以不要哒，这镯子真不大好看，不是她喜欢的款式啊。 柳雨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看来，她这大舅母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再看了看憨厚的二伯母给的银裸子，越发无奈，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每家也都不是那么和美。 说来谢强的妻子孙氏因着是大嫂，嫁进来的早，头年又生了跟大胖小子，在谢家地位还真不低，最主要的是谢萍还嫁到她家去了，为了自个儿女儿，也得好好照顾这个儿媳妇不是，再者，这儿媳妇也是个嘴巧能说话的，最重要的是抠门，爱占小便宜跟方氏一个德行，方氏看着高兴，看着欢喜，觉得这样的媳妇才是会过日子的。 如今方氏跟谢老头存了不少银子，谢家大伯也给了不少好东西，孙氏早就看上了，生怕方氏给了徐氏，这不，每日里总喜欢将徐氏给挤到旁边去，弄的她没个说话的地儿。 徐氏也不气，也没那花花心思，有的时候也只当孙氏也跟她一样想法呢，就跟现在，徐氏以为孙氏也是真心心疼芸娘，要帮芸娘出去，想着一个哥哥肯定没两个哥哥看起来厉害，自个儿就乖乖的站到一旁，随孙氏出风头。她本来就不是个会说话的，也不喜欢说场面话，有人说，她也懒得开口。倒是看了肉嘟嘟的四虎喜欢的不得了，一下子将四虎抱起来坐在腿上，看着他跟莲藕般的胳膊，肉嘟嘟的可爱的不得了，抓着胳膊亲了亲，又摸了摸小脸，一脸笑意的看着谢刚“他爹，妹妹家儿子长得真可爱。”说着又亲了亲。 四虎被亲习惯了，虽不喜欢别人的口水，但刚看到芸娘哭的伤心，又觉得抱着他的人肯定是娘重要的人，嘟了嘟嘴，被徐氏这个外人亲，第一次没有反抗。 谢刚也喜欢这么肉的孩子，瞧着就有福气，“是可爱，跟咱家香儿看起来差不多大。比咱家香儿还有福气。” “笨，是跟咱家香儿一样有福气。” ------------ 第一九一章 “二哥，刚打扰你做生意了啊，待会儿去我家里吃中饭啊。”众人又聊了会儿，芸娘擦了擦眼泪，很是有些不好意思道。 “哪里哪里，自家人哪讲两家话，婶子啊，如今明弟家日子可好的很呢，你啊，有福了。”柳自胜毫不在意道。如今柳爹一家今时不同往日，这弟妹婆家看着也不是个累赘，如此这般，卖个人情不过是动动嘴罢了。 芸娘又感谢几句，方氏也跟在后头让他待会儿过去吃饭，就扶着芸娘的手，一起回了家，方氏只道自家闺女嫁的不错，没想到这么好，就是谢刚谢强也没想到小妹能在镇上有这么大 一个屋子，而且就她们一家子住，没得外人。 孙氏看着有些眼热，如今他们谢家日子虽说也变得好了不少，房子也重新建了，但还在乡下不说，那么多人住在一起，挤得慌。 “芸娘啊，乖乖，自明家可真是有钱，我看你这是分家了吧，你们二房还分了这么大个房子，可真是不简单啊。”方氏进了屋，东看看西看看，最后伸了伸舌头，感慨道。 这样好，她还以为小女儿在外边被欺负了呢，没想到日子过的这么好，刚才还听说在镇上开了铺子，啧啧，好，她这心也放下了。 听了方氏的话，芸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娘，你喝茶，哥，嫂子，你们也喝，妞妞啊，你去房间里把上次买的桃酥拿出来。” 方氏喝了口茶，抓着芸娘的手道“芸芸啊，娘看你日子过的不错，我这心也就放下了，当年娘实在也是没办法，家里日苦的很，还有那么多张嘴等着吃呢。如今娘看你长得也好，瞧着富态不少，这房子也大，娘啊，是真的放下心来了。你啊，打小脾气就不好，可有好好孝顺亲家母亲家公，她看样子就是个心善的，这么大房子，你可不能不孝顺人啊。”方氏只觉得这镇上的房子是柳奶奶分家的时候给的。忙开口提醒芸娘，不要拿了别人的东西后就不知道孝顺人。她是老年人，知道年纪大了的人啥想法。害怕女儿惹了老年人心里不舒服，让女婿夹在中间难做人。 芸娘听方氏这么说，心里立马不是滋味，只觉得嘴里喉咙管子里都苦的很，当年的事儿。这么些年，她也算是想开了，只是这会儿听娘说什么这屋子是柳奶奶给的，这心里又是委屈又是心酸，一下子甩开方氏的手，压抑着想要大吼的欲望。流着泪道“你们这么些年都没管过我看过我，这会儿一来问都不问我一声之前日子咋样，就开始管三管四的。哪个臭嘴告诉你，这房子是那个老不死的给的啊，啥都不知道就说，啊，你知道那几年家里是什么日子不。你一来就让我孝顺她孝顺她的，当年我家日子苦的时候。你晓得不？” 方氏等人被芸娘这一下子给弄糊涂了，好好的咋又哭了，还生气了，方氏见这么些年，自家女儿脾气一点变，微微皱了皱眉，这会儿见她哭的伤心，又一口一个当年，想着莫不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好了好了，娘这不是不清楚情况，一时担心么，你哭啥子，如今你两个哥哥也来了，你要是真受了什么委屈，跟我们说，你两个哥哥破本事没有一个，给你撑腰还是可以的。” “小妹，快别哭了，娘这么些年天天都在想你，不然也不会家里日子好过那么一点点就找你，如今娘也不知道啥情况，你要是心里有苦，跟娘说，瞧着，把娘也弄哭了。”孙氏见芸娘家有这么大个房子，对待这个小姑子越发热情了，这会儿见芸娘跟方氏两母女赌气哭了起来，忙安慰道。 芸娘也是一时口快，想着娘家当初日子也不好过，如今日子好了也不容易，还记着她这个远嫁的女儿，放下家里边的事儿来找她，她这心里也高兴，想着娘刚才也是为她好，只是她家里具体情况罢了。 “妞妞，这时候不早了，你去弄下中饭啊。”芸娘擦了擦眼了，说道。芸娘到底不好意思在儿女面前哭闹，就让柳雨馨带四虎小去做饭，不过这个时候也是可以做饭了，柳雨馨虽小，但灶头上的功夫比芸娘还好些，芸娘也不担心。 “娘，你跟小姑子聊聊，我去帮侄女做饭。”孙氏笑着拉着谢强的衣袖往外走道，谢刚也拉着徐氏往外走，这时候，还是她们母女聊聊的好。 众人离去，房间里就只有芸娘跟方氏。 “芸芸啊，你这几年可是受欺负了。”方氏见芸娘刚才哭了，忙担忧的问道。 方氏这一问，芸娘也不知怎么说了，算了，事情都过去了，说那么多干啥，说了，还真去把那些人揍一顿不成，真揍了，妞妞她爹怕是心里也不痛快不说，就爹娘知道那几年的日子，怕是心里也难受，这苦自己知道就算了，娘这么大把年纪，还是开心点好，有一天少一天的。 “娘，没事，这些年我过的都好的很，妞妞她爹对我也好，这么些年都没冷过脸，知冷知热的，就是偶尔妯娌拌几句，回头妞妞她爹就安慰一场，你也知道，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好跟那些马马娘子吵架，只能回头哄我高兴，对了，娘，你今个看到的是我大女儿妞妞，大名柳雨馨，长的水灵吧，这整个镇上都找不到我这么好的闺女，手巧的很，那小的是四虎，最小的儿子，你还有三个外孙子，在镇上私塾上学了，下了课你就能看到了。”芸娘擦了擦眼泪将笑着说道，说到几个孩子，那脸上的幸福不似作假，方氏看了，这才放下心，不过这会儿就这么听说话她心里也满足的很，快十年了，这脾气最坏的二女儿都是五个娃娃的娘了，她倒是个有福的，生了四个儿子。 “芸芸自明呢，怎么没见着。” “娘，你别急，你不知道，这些年我跟自明两个挣了些小钱，这镇上的屋子是我跟他两个人挣的，不过这都得亏了你大外孙女，这吃了饭我在慢慢跟你说，有了银子，我跟妞妞她爹在柳家边住的不舒服，娘，你也别担心，如今我们也搬出来了，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舒服自在的很，这会儿他还在外边干活呢，你待会儿就见着了。”芸娘劈里啪啦说道，末了看方氏也长白胖不少，看她衣服鞋子也是新的，问道“娘，家里日子也好了，你跟爹过的可还自在，这次你来，得在我这儿住几天。” 方氏拍了拍芸娘的手，“好好，你家日子过的好就好，至于别人，你也不用管，人家有嘴爱说，咱没法子用针把他们嘴搅起来不是，一家子和和美美就好了。娘跟你爹如今日子也好的很，当年饥荒的时候，我们还当你大伯在外头没了呢，前年回来了，帮衬着咱家，日子也好的很，你爹如今也不咋下地做活了，在咱们那小镇上开了个茶馆，给过往的人卖卖茶水，打发打发时间。芸芸啊，你这狠心的死女子，日子过好了，也不知道回去看看爹娘，也不知道你娘想的心疼。”方氏说着说着又哭道。 这次出来找女儿，谢老头子是不高兴的，他也知道亏待了二女儿，心里也担心，只是这天底下，就是娘老子做错了，也没有娘老子先低头的道理不是，谢老头那年还想着，跟几个儿子好好苦苦，等头年回家过年的时候，悄悄给二女儿点东西补贴补贴，也不给女婿知道，就直给女儿，当时闹的，走的时候连个喜被都没有。 谢老头想的好好的，只是没想到头年女儿女婿没归家，他自己就想着路途远，或者女儿有了身子啥的不方便，再等等，明年啊或者农闲的时候就好了，谁知道，一等差点等了十年，谢老头也气了，想着，这女儿是不是恨上她老子娘了。 这次方氏非要出来找女儿，他板着脸不同意，还骂方氏瞎折腾，她这小女儿是恨上爹娘了，既如此，就当没这个女儿就是了。自己巴巴的跑过去找，还有没个做上人的样子。谢老头心里堵了口气，就等着芸娘柳爹他们先回去呢，自是不肯，只是方氏是个脾气爆的，见谢老头在那边唧唧歪歪，因着个面子问题啰嗦一大堆，晚上两个人的时候，跟谢老头吵了好久，第一天挎了个包，问了儿子媳妇肯还是不肯，不肯，就别认她这个娘了。 在谢家，方氏脾气一直火爆，芸娘脾气跟方氏脾气一样，之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房顶都要吵的掀起来了。谢强谢刚见方氏来真的，自是陪着她出来找芸娘。 谢家，这会儿当家的还是方氏。 芸娘听方氏说她不知道回去看看，眼睛水立马又断了线，“娘啊，我哪里不想回家，是实在没法子回家啊。”芸娘被方氏那么说，心里也委屈的不行，头两年，她心里赌气，是真不想回家，可后来大嫂家的俊俊生了，大冬天的都是她带着，哪有功夫回家，接着又有了妞妞，再然后，家里不是这个事儿就是那个事儿绊着，后来家里又穷成那样，回家干啥，家里也苦，还能回去给爹娘添麻烦不成，就是爹娘不嫌弃，哥哥嫂子能有好脸色。 这人啊，手头没银子，腰包不鼓，到哪儿，都是猫嫌狗嫌的，做啥事，都是错。 ------------ 第一九二章 （补10日） 母女多年未见，定是有很多话要说，柳雨馨给四虎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厨房门旁边，就准备去镇上买些菜，四合院里也翻了地儿，但是才下的种子，这会儿还没冒头呢。 谢强跟谢刚两个男的无事，就在院子里转悠，这边看看，那边看看，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也能买个这样的房子就好了，儿孙住在一块儿，自己跟老太爷似的住正房，想想都美的很。 孙氏跟徐氏看着四虎这么乖，要他乖乖坐着就乖乖坐着，心里很是感慨，这么小的孩子这么听话的可不少，她们家儿子小的时候打都打不听话，吵闹的要死，偶尔看着好玩，有的时候又觉得胀气，恨不得重新塞回肚子里算了。 “大舅母，二舅母，你们在屋子里待会儿，我去镇上买的菜，一会儿就回来 。四虎，你是大人了，记得帮姐姐招待好两位舅母啊。”说来这还是柳雨馨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娘那边的亲眷，柳雨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像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不擅长主动跟人聊天或者调解气氛啥的。 出了屋子，两个舅舅就院子转悠还有，让她悄悄松了口气，但是两个舅母跟着她，也没说话，就盯着她看在不就看着四虎，总觉得有些尴尬，想挑个话题说的，却不知道问啥， 不过，不管如何，她都是高兴的，姥姥他们来找娘，也好给村里人看看，娘也不是没娘家撑腰的，想来，日后娘的腰杆子也能撑起来，最主要的是，见着自己的亲人，娘肯定高兴。娘高兴。她自然也是欢喜的。 “哎呀，妞妞啊，舅母跟你一道去镇上买菜吧。”孙氏很是喜欢四虎，见他小嘴巴微微翘着，忍不住捏了下，而后将四虎抱起来，对着柳雨馨说道。徐氏也忙点头，虽说来者是客，但她们这么亲的关系，又是舅母。哪能真让人孩子做饭买菜的。 既然两个舅母都这么说了，柳雨馨自然也不会反对，孙氏抱着四虎。徐氏牵着柳雨馨，还想帮柳雨馨挎篮子，不过被柳雨馨拒绝了。 孙氏跟徐氏看柳雨馨买菜挑菜还价有木有样的，也没上前帮忙，艾知县比他们县城富裕些。这底下的乡镇看着也不错，这儿的物价怕是跟家里物价不一样，于是，就在旁边看着，倒也没有插嘴，不过听了以后。妯娌两个相视看了眼，这地方的菜还真不便宜。 “妞妞啊，买这么多菜够了。买这么好，得花多少银子啊。”孙氏见柳雨馨买了鱼，猪肉，豇豆，茄子。萝卜，黄瓜。这一会儿小篮子都满了。 “没事，舅母，你们头趟来，怎么着也得弄点好的给你们尝尝，赶了这么久的路，也要好好补补，正好也让姥姥舅母舅舅尝尝我的手艺，待会儿我二伯父还要过来，舅母，咱们去前边打壶酒吧。”柳雨馨忙道，头次来，怎么也不能亏待了。 至于这两个舅母，舅舅为人咋样，柳雨馨暂时还没看出来，只觉得这大舅母怕是个精明的，吃不了亏的那种，二舅母看着就是一脸慈善和蔼的模样，长的也比大舅母胖，倒是一眼就能给人好感，不过，不管这舅舅舅母咋样，她们家又不指望沾她们家的光，看着她们家手里的银子啥的，没个利益冲突啥事儿都不担心。 “弟妹，瞧瞧，还是小姑子会养儿女，这个个长的都好好的不说，这小嘴也会说，好好，妞妞啊，今天舅母就尝尝你的手艺。”孙氏听此乐得笑道。 本来看小姑子家日子过的好，孙氏就动了交好的念头，只是当年小姑子出嫁那会儿，她在娘那儿说了不少话，愣是一点嫁妆都没陪嫁过去，当时不管怎么说，这会儿见着面了，自己心里倒是有些担心的，要是小姑子家日子实在是苦，娘到时候心里会对她有不好的想法，只是这会儿日子不错，她又担心小姑子会不会记恨当年的事儿，到时候娘心里还是会有疙瘩。 不过这会儿孙氏见柳雨馨这么说，心里听着也高兴，再者，看小姑子对她女儿的态度，她对着小侄女好点，保不齐当年的事儿就揭过去了。 打了酒，见着有新鲜的葡萄，米枣，柳雨馨又买了些回去，吃完饭没事的时候可以吃着玩儿，不过枣子这东西吃多了糟心，待会儿还是煮一边的好，煮过的枣子颜色泛黄，但是水嫩嫩的，也甜的很，不过有的人喜欢吃，很多人还是喜欢吃生的枣子，生的脆，煮过的枣子香味没生的浓，软软的，家里也就柳雨馨喜欢吃煮过的。待会儿还是少煮点儿的好。 回了家，才发现柳爹已经到家了，这会儿正跟谢刚谢强聊着天儿，就站在牛栏那儿，柳爹喂着牛吃着干草，看样子是刚回来不久。 孙氏徐氏见着了，也上前打了声招呼，还是过来帮柳雨馨择菜。 柳雨馨客套几遍，见两个舅母非要帮忙，柳雨馨也就不拦着了，去鸡笼找了只老母鸡，准备杀个鸡，跟着土豆红烧烧，鱼头跟豆腐烧汤，鱼身子则做个糖醋鱼，还有个糖醋排骨，茄子则准备在饭锅里一起热一下，等饭好了，用筷子夹起来放在盘子里，浇上调好的调味料，上面放了醋盐酱油，大蒜剁碎搅拌一下，黄瓜简单，做个个拍黄瓜，脆的很，这个天吃正好，又想着爹跟两个舅舅是要喝酒的，又做了个炒花生，这夏天热的很，外头的青椒辣辣的下饭，娘最爱吃，柳雨馨就将辣椒切成细丝，做了个辣椒煎蛋，再加上家里的三样卤菜，加起来也有一桌了。 孙氏跟徐氏还是头一回见柳雨馨做饭，想着一个小孩子，手脚肯定慢的很，而且这小姑也看就是个疼女儿的，日子过的好，怎么也不会舍得女儿做活。她们家日子好了一点点后，家里几个孩子都不做活，特别是女儿，更是娇养的厉害。 孙氏跟徐氏哪里知道柳家那灰暗的七年，芸娘不说，自然也没人去说。 柳雨馨利落的用刀将土豆去了皮，切成方块，土豆弄好后，驴子上的水也开了，就去烫鸡毛。 孙氏撞了撞徐氏，用下巴挑了挑柳雨馨那边，小声道“弟妹，你看妞妞，这么小都敢杀鸡呢，你再看她，做活啥的麻利的很，小姑子倒真是养了个好女儿。”她家也有个闺女，疼得不像话，以前倒没觉得那里不好，只如今有了对比，自家闺女实在是太娇气了。 “嗯，也不知道这么好的小女子日后便宜哪家了。”徐氏将豇豆撇断看了眼柳雨馨，点了点头。 孙氏又看了眼柳雨馨利索的动作，又听到徐氏这么说，脑袋灵光一闪，这么好的丫头可不能便宜外人了，正好她家大儿子今年十三岁，比妞妞大些，但也大不到哪里去，没啥影响，这小姑子家看着日子过的也好的不得了，这妞妞跟她家大儿子配的很。 孙氏心里盘算着，看柳雨馨的眼神越来越和蔼，心里越想越满意，想着过几日就跟谢强说一声，到时候商量商量，跟小姑子说说，想来也不会不同意的，这嫁到外人家去保不齐被欺负，嫁到亲舅舅去就没这个人事儿，她这个舅妈还不跟疼女儿似的疼着。 屋里头，方氏跟芸娘是说了会儿，母女俩又流了一堆泪，这会儿才缓了过来，芸娘在屋里头听着柳爹在外边说话的声音儿，又跟方氏说了几句，就开门，一起出来。 柳爹一看见方氏出来了，忙上前热情的喊道“娘，你来了，这些年，芸娘想的很呢。” 方氏从上到下看了眼柳爹，而后淡笑道“想，怎么不回去看看，怎么着，你舍不得那点路费不成？”方氏这话是玩笑似的说出来的，但还是让柳爹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娘，瞎说什么呢，妞妞她爹还说今年过年带我回家呢。”芸娘不乐意了，娘啥都不知道就说她爹，她可是不同意的。 方氏见女儿跟自己打擂台，狠狠的瞪了眼芸娘，心里暗骂芸娘不识好歹，不知道她这是故意的，不给她这女婿个下马威，让他好好照顾着，过几日走了，她哪里能放心。 这死女子，咋变得这么笨。 “娘，是我不对，以后定要带几个孩子常回去看看的。”柳爹也不气，这些年的确苦了芸娘了，就是岳母有不好听的话也是应该的。 “嗯，既然答应了就别忘了啊，记得时常去看看，虽说远了点儿，但是过年的时候看看也是应该的。”方氏嗯了声道。不过见女儿那着急的模样，方氏也没再为难柳爹。 柳爹如此也不跟当年似的，啥好话都不会说不好意思说，见方氏不生气了，忙又顺着她的话加了几个保证。到底也不能做过头，不然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她女儿，又见这女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方氏脸上的笑容也变真了。跟着柳爹说这话儿，越说越满意。 她这女儿打小就是精的，这夫婿找的不错。 PS： 补昨天的，今天的两更，慢慢送上啊。 ------------ 第一九三章 芸娘抽空来厨房问了下柳雨馨做了那些菜，想了想，“妞妞，你再做个蛋饺，那东西好吃。” “哎呦，小姑子，这么多菜尽够了，还加啥菜奥，待会儿吃不完糟蹋了。”孙氏听了忙笑道。不过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说明这小姑子真正把娘家亲人当亲人了。 “大嫂，二嫂，你们不用担心，你们侄女手利落的很呢，一下子就好了，你别看这菜多，不多，还有三个侄儿你没见着呢，待会儿见着了就知道了，这点菜哪里够。”芸娘笑道。今个芸娘有心在娘家显摆自己有个好闺女，交待完柳雨馨，就让众人离开厨房，这厨房里油烟大的很，别弄的一身的油味。 孙氏有心再考察一下柳雨馨，就想看看没人帮忙，这柳雨馨是否真的能做出一桌子的菜出来，拉着徐氏一起去了堂屋。、 柳雨馨见众人都来开了，心里悄悄呼出一口气，小舅母还好，这大舅母，她做什么都盯着看，着实不舒服自在。 “芸芸啊，你家妞妞才多大，你就让她做灶头上的生意，也不怕她上了自己，我记得你小的时候，十几岁了做的饭都不好吃，我看你厨房买了那么多好菜，可别糟蹋了啊。”方氏有些不放心道。 芸娘听方氏这么说，忙扯了扯她的袖子“娘啊，你小声点儿，别给家里孩子听着了，不然多丢人啊，当年我在家，大姐都不让我做么。”说到大姐谢萍，跟芸娘真正是天差地别的性子，这谢萍大概是第一个女娃娃，贴心的很，很是勤快，当年灶头上的活计。做饭不忍心芸娘浪费食材，洗碗，又担心芸娘把手给弄伤了，荒年的时候，家里的碗没有一个碗口是好的、因着有了谢萍，芸娘才好出去找野菜啥的。 方氏听芸娘这么说，笑的身子直打颤，“当年了，总算是长大了啊。”不过想到那个时候，家里实在是苦的很。野菜煮熟了就吃了，哪里还放盐油的， 因此就算做饭。这手艺也是锻炼不起来的。 不过那都是往事罢了，有些事儿方氏也记不大清楚了，就是记得芸娘比不上她大姐勤快倒是真的，如今见着她成了母亲，想在还在面前留个好印象。觉得好玩的很。 孙氏在椅子上坐不住，偶尔站起来去外头看看，也不进厨房，站在外边看看，就见外边院子里的鸡毛菜叶子啥的都被收拾干净了，柳雨馨正在厨房切着才。听那声音咚咚咚的，看来是在剁排骨，孙氏心里点点头。又回了屋子，坐了没一会儿工夫，又出去看看，这会儿听着厨房切菜的声音很是整齐，看来是在切素菜。不过这声音切得，可真是齐整。每个几年工夫可发不出这么个声音，她自己家的丫头，切个素菜，砰砰砰，一下一下的，生怕碰着了。 孙氏脸上笑意越深了,“小姑子，这小侄女可真是个厉害的，这么小这能置办那么一大桌子酒席？”到底还是有些不信，素菜到还好，炒炒就是了，但是这荤菜，一个炒得不好，味道就不好了，特别是鱼，腥气的很。 “大嫂，你只当我骗你不成，你待会儿尝尝就是了，你不是我说啊，我这女儿，外人十个都比不上一个，打小就懂事，从来不讨人厌，村里就没人不喜欢的，如今家里几个孩子还有她爹，都爱吃她做的饭，我做的都看不上眼了。吃几口就不吃了，真是好日子过多了。”芸娘笑着说道，后面虽说说了几句四虎的调皮挑食，但是看神情，就知道芸娘这是想衬托柳雨馨的好呢。 “姐姐好吃，娘做的难吃。”坐在方氏腿上的四虎听着了，忙大声说道，小模样，逗的方氏心里越发爱的不行。 芸娘没好气的看了眼四虎，这小鬼头，“娘，妞妞天生就是个巧手，不说做饭了，就是刺绣也是一等一的。”芸娘一高兴，又开始说了起来。 当年那么多人都看不上她，如今谁不羡慕她，四个儿子聪明乖巧，大女儿更是个手巧的，家里的活计都不用她担心，如今，她只要每天在卤菜店卖卖卤菜就好了，别的事儿一点都不用操心。 孙氏听柳雨馨还会绣花，顿时来了兴致，“小姑子，侄女还会绣花呢？这可真是不简单啊，我们那儿一个村里也没几个会绣花，最多是缝缝补补罢了。侄女绣的啥样，给我看看成不。” 芸娘见孙氏羡慕，心里越发高兴，“这有啥，要看，你看四虎这一身就是了，这是他姐姐给他做的，四虎啊，把你姐姐给你做的帕子让舅妈看看。” 抱着四虎的方氏也诧异的看着四虎这一身衣服，看着衣服的针脚密的，一点线都找不到，方氏好奇的把四虎的小手臂拿着，翻来袖子看了看，这针脚缝的又密又平整，啧啧，这衣领袖子上还绣了竹叶儿。 “芸芸啊，好在外孙女不跟你一样。”方氏感慨道。 孙氏看着四虎的衣服还有衣服上的刺绣，心里越发满意，这针脚，这衣服的样式，好的很，这么好的女子可不能便宜了旁人。 孙氏心里越发打定主要要将柳雨馨配给自己的大儿子，而徐氏则羡慕的看着芸娘，“小姑子可真是幸福，我真恨不得拿回去当自个儿女儿养着。、”徐氏这话说的是真心实意，半点不掺假，那表情认真的很，这样反而让众人觉得好笑，芸娘心里 越发自豪。 柳雨馨这会儿正在厨房里做着蛋饺，鸡蛋都是自己家的，自家养的本鸡蛋好吃的很，想着人也不少，柳雨馨拿了三十个出来，正准做蛋饺的蛋皮，炉子上的火已经弄好了，将舀汤的大圆勺子对着火烤，而后拿了块肥肥的猪肉，在勺子上一抹，就听到一阵呲呲的声音，肥猪头也被烫黄了，闻着一股香味，柳雨馨又抹了少量的菜籽油，鸡蛋往桌子上一碰，一捏，鸡蛋就弄到勺子上，柳雨馨将勺子那离了一些，晃动着勺子，将鸡蛋顺着勺子的轮廓，火上一烤，一扣，一个鸡蛋皮就好了。 这蛋饺的蛋皮看起来好弄的很，但是真正弄起来也麻烦的很,一不小心就将蛋皮粘着勺子上，一个鸡蛋就这么废了。所以这抹的油和火候要求很是高，而且动作也不能慢，不然反扣根本就扣不出来。 好在柳雨馨这个能的快，一会儿三十个蛋饺蛋皮就弄好了，蛋饺的饺心是荠菜肉馅，好吃的很，柳雨馨也已经弄碎了，还在油锅里给弄熟了，包好后，待饭锅的水已经没了以后放在饭锅里热这就是了。 柳雨馨将素菜，肉丝，配料都切好配好放在碟子上，就开始做大菜，大菜费时间，素炒一会儿工夫就好了，待会儿等爹爹他们上了桌以后再慢慢上也是可以的。 柳雨馨在厨房里忙的满头大汗，堂屋里，孙氏就已经闻到想想的菜香的味道了。 “芸芸啊，外孙女可做事可真是利索，她一个人真的可以么，我去帮着烧锅吧，省的她忙上忙下的。”方氏也闻到了香味，想着到底还是个孩子，还是去帮着忙好。 芸娘虽然想显摆柳雨馨的本事，但是到底也是疼爱女儿的，想了想，“成，娘，你跟两个嫂子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帮妞妞烧锅去。”这天气热的很，等到盛夏的时候，还不知道要热成啥样呢。如今这天气是越来奇怪了。 “小姑子，娘，你们好不容易见着，还是在这儿好好聊聊的好，我给侄女帮忙。”孙氏忙道。正好，可以就近观察。 方氏想了想，都是一家人，“成，你去给侄女打下手。” 孙氏去了厨房一看，就看见在那儿一边擦着汗，一边抄着菜，那香味，啧啧，打老远就能闻到。 “妞妞啊，舅母帮你烧过，大火小火，你说一声，啊。”孙氏笑着对着柳雨馨道。 “舅母。不用你烧的，灶洞里烧的是木头，不是稻草杆，我已经架好了，能烧很久呢。这厨房里热的很，你跟姥姥，我娘她们一起在堂屋了聊聊就是了，待会儿这菜就好了，啊、” 一般家里来人，柳雨馨从来不用稻草杆跟树叶，实在是太麻烦了，烧一会儿就没了，忙不过来，架木头最好，虽然一开始很难燃起来，不过要是燃起来，就方便了，基本上一大桌子菜都不用担心灶洞的火了。这炒菜用大火也不碍事，汤的话，待会儿在炉子上慢慢炖就是。 柳雨馨事先都想好了怎么弄了，孙氏过来，一时还真不知道该从哪里帮忙，竟然插不上手。 “娘，我回来了，好饿。” “娘，回来了，饿” “娘，开饭。” 外边传来三句呼喊声一齐传来。 “娘，你另外三个外孙子下学回来吃中饭了，你正好看看。”芸娘笑着说道。 她的几个孩子都是好的。很少让她操心。 方氏一听是外孙子回来了，立马高兴的站起来，出了们，就见谢刚谢强那儿站了三个孩子，自己两个儿子正在跟他们说着话儿呢。 PS： 今日第一更，还有一更，估计24点了，很晚了，明早看奥~~~ ------------ 第一九四章 谢强谢刚是知道自家小妹有四个儿子，但是不知道竟然有两个是双胞胎，他们还是头回见双胞胎，这两人穿一样的衣服，身高脸庞一模一样，就是声音也一样，二人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其中的区别。 “大虎二虎三虎，还不快点见过舅舅。”柳爹见这几个孩子一回来就在这边嚷着要吃饭，见着人也不知道喊人，忙出言道。 “舅舅好。”三只老虎一听连忙行李，还是个书生礼，弄的谢刚谢强两兄弟手忙脚乱，这庄稼汉最佩服的就是学问的人，搞不好，日后可是官老爷呢，哪里当的起那么大的礼。 行了礼，谢刚谢强看着三只老虎，羡慕道“还是妹夫命好，这孩子一个比一个听话乖巧，哪像我家的，一点事都不懂，跟头牛似的，不打一下子都不知道往前走。” “哪里哪里，这几个也调皮的很，你们不过是不知道罢了，家里几个孩子最精的，家里一来人，装的乖巧听话的，等人一走了，房顶都能被掀飞。”柳爹忙道，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高兴的很，家里几个孩子的确听话，但是别人夸，他听听就是了，他也跟着在后头夸，旁人还不看笑话。 “好了，你们快去跟姥姥还有两个舅母行礼，这是你姥姥舅母头次来，可不要给我失礼了啊、”柳爹见三个孩子不满的看着自己，估计是不满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到底还小，啥事都放在脸上。 三只老虎对视一眼后就跑到方氏这边，芸娘拉着三个孩子，一个一个介绍，方氏孙氏徐氏见着双胞胎，自是惊奇诧异。方氏更是摸摸这个，看看那个，在不将大虎二虎放在一起，想要看看其中的区别。 “芸芸啊，你可真是好福气，竟然生了双胞胎，我还是头次见着呢，真的是一模一样，我看了好一会儿都没看出区别来，家里几个孩子长的都好。一个赛一个的端正，瞧着灵气的很。”方氏乐道。 真没想到她这二女儿这么有福气，I就看在几个孩子的份上。这一辈子也不用愁了。瞧这大虎二虎长的，白白净净的，真跟戏文里唱的状元郎一个模样，就是三虎看着憨 了些，但虎头虎脑。日后也是个有大造化的。 “小姑子啊，这一下子生两个儿子累的吧，我当初生一个孩子的时候，肚子就大的不得了，腰疼腿抽筋的，这生两个。肚子还不知道大成啥样呢，那腰吃的消？”徐氏纳闷道。 “二嫂说的事儿，生这两个小兔崽子的时候。我那肚子挺着，低头都看不到脚尖，就只能看着圆滚滚的大肚子，还不经饿，一会儿就饿了。嘴都不停的吃。晚上睡觉才叫遭罪呢，两孩子在肚子打架闹啊。疼的我恨不得撞墙，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日后敢不孝顺你娘，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儿。”芸娘刚开始对着徐氏说着怀孩子的痛苦，说到一半就看见大虎二虎三虎在那边摇摇晃晃的，一点耐心都没有的感觉，忙对着三人开火。 “娘，我去帮姐姐。”大虎一见芸娘要发火，三十二计走为上，立即跑到厨房去找柳雨馨，唉，娘实在是太罗嗦了，那话都不知道说了多少回了，耳朵都起老茧了。 二虎见大虎跑了，二话不说，跟着一道跑了开来，就剩下三虎，看看两个哥哥，看看芸娘，皱了皱眉，想了想，过去抱着芸娘的胳膊道“娘，你不气，儿子以后好好孝顺你，不孝顺你，你让我跪搓衣板就是了。” 芸娘不过是句玩笑话，没想到三虎当真了，顿时，几个女人又笑成一团，笑后，芸娘心里感动，拍了怕三虎的头，道“好了，娘的乖儿子，跟你几个哥哥玩去吧。”说着推了下还拍了拍屁股。 三虎两只手一下子捂着屁股，跟个鸭子似的，就往厨房跑去。 “小姑子几个孩子关系真好，不像我家的几个孩子，在一起奥，跟个炒鸡毛似的，炒个不停。头大的很。”孙氏见了笑道。 芸娘笑着道“可不是，家里几个孩子都听话的很，从来不吵架，要是吵架，妞妞往那儿一站，几个小的就低着头知道错了、” 孙氏若有所思，徐氏羡慕不已，方氏则是为芸娘有这么几个儿女高兴。 得空去厨房看了下，几道大菜都做好了，芸娘就将拍黄瓜，凉拌木耳这样的冷菜端上桌子，还有盐炒花生米，打得白酒放到桌子上，招呼着几个男的上桌子，又让柳爹去找柳自胜过来吃饭。 不一会儿柳爹跟柳自胜就过来了，然后谢刚谢强几个人又让位子让了好久，还是柳自胜出言道“自明啊，今个老太太年纪最大辈分最大，合该坐上边，这旁边，大舅子坐更好，以后你家妞妞出门不也是要大舅子坐上边么、” “不不，亲家哥哥，我哪能坐上边，你们坐，我们待会儿去厨房吃就是了。”方氏忙挥手道。 “去啥厨房，都是一家人，又没得外人，这么大的桌子都坐不下，空在这儿难受不，亲家老太太，你坐吧，弟妹啊，还不帮你娘坐下来，这菜这么香，我都惹不住了 ，大家也别客气啊。”柳自胜见此忙笑道。 柳自胜这一来二去的，让方氏心情很好，只觉得柳爹这边亲戚人都不错，在芸娘等人的要求下，方氏坐在了上座，旁边是谢强，谢强下位是谢刚，徐氏跟孙氏换了位子，徐氏就靠着谢刚坐了下来，对面是柳爹，柳爹旁边则是柳自胜，柳自胜上边就是方氏，背朝门的位子上坐的是孙氏跟芸娘，芸娘靠着柳爹。至于大虎二虎三虎四虎几个孩子没肯上桌，只要是柳雨馨做饭，家里来人，他们都不爱上桌。桌子上坐的人多，抢菜抢的厉害，还不如让姐姐在厨房里每样菜都留点，慢慢吃了。 “芸芸啊，几个孩子呢，咋不上桌，啊是没地方坐了。强子刚子媳妇还不让开给几个侄子坐。”方氏这一坐下，刚开始觉得正好，再一看，大虎二虎三虎几个孩子不在，三虎虽小，但大虎二虎不小了，都去私塾上学了，也算是大人了，身份怎么着也比孙氏徐氏高些，自然应该坐在桌子上的。 “哎呦，我的老娘哎，你就别操心了，我家那几个毛孩子上桌子干啥，闹死了，叽叽喳喳的，你也别担心，自己家里还能饿着他们哒，这会儿怕是已经在厨房里吃起来了。娘，大嫂，二嫂，大哥，二哥，尝尝我闺女的手艺，我可是一下子没帮手啊，不过，我就是帮也是帮倒忙，我家这闺女，打小就是手巧的。”说着就站起来夹了个糖醋排骨给方氏，又依次给谢刚谢强柳自胜孙氏徐氏柳爹一一夹了一圈。 众人忙道“你自己也吃。”“自家人不用客气”云云。 “明弟啊，你这闺女手艺就是好，比你嫂子做的好吃。这糖醋排骨做的，我恨不得立即弄完饭伴着汤汁给吃下去。”柳自胜尝了一筷子菜，夸赞道。 众人吃了下去，皆交口夸赞。芸娘心里自是又是一阵得意，夸她女儿不就等于夸她自己了么。 孙氏吃着菜，心里越发欢喜柳雨馨，只恨不得立马跟芸娘定下亲事。 不一会儿厨房里的素菜也炒好了，柳雨馨也陆陆续续的将菜上齐，上菜的时候，少不得被一桌子人夸赞。 上好了菜，将厨房稍微弄个下，柳雨馨忙打了盆井水洗了洗脸脖子跟手。这大夏天的做饭真正是要命，身上的衣服都汗湿了。 “大虎，今个李大哥怎么没来？” 大虎竟嘴里的蛋饺两口吃掉，“姐，本来李大哥是来的，后来见咱们家里有人就走了，说今个在先生家吃。” “先生家可还有饭，李大哥这一个来回的，再赶回去平时没饭了，你吃完饭跟舅舅舅妈姥姥打声招呼就提前上学去吧，我这还留了点菜，你们待会儿带给李大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要是饿着了，一下午上学都难受。”柳雨馨想了想道。 “成，二虎三虎，吃快点，别让老大等急了、”大虎飞快的扒着手里的饭，鼓着嘴巴说道。二虎三虎也飞快的吃着饭，一边吃着还一边点着头。 柳雨馨心下觉得好笑，还老大，弄的跟啥似的，不过柳雨馨也知道大虎二虎都喜欢李全，毕竟打小的时候没人跟他们玩，都是李全陪着，被欺负了，也是李全帮着出气，至于三虎，还小，这会儿还没有自主权，只跟着大虎二虎后边混，他们喜欢谁他也就喜欢谁，他们讨厌谁，他也跟着讨厌。 不过这些年相处下来，柳雨馨也是真的将李全当作亲人，不然也不会这么点小事都放在心上。 柳雨馨将李全的饭菜准备好，三只老虎也吃饱了，去了正屋，跟屋子里的人说了声要去上学，又被夸了好几句，而后带着柳雨馨准备的食盒去了私塾。 ------------ 第一九五章 谢刚谢强，柳爹以及柳自胜几个男的边喝着酒边吃着菜，说着新鲜事儿，几杯酒下肚，就开始称兄道弟，相见恨晚了。女眷都还好，小声的说着话儿，就是吃菜的速度有些快，时不时筷子还会碰到一起，这饭也比平日里吃的多些，香些。 “芸芸啊，妞妞可真是个好的。这菜做的，就是我这个在灶头忙活了几十年的也比不上。”方氏一边说着还一边夹了个蛋饺。这一桌子菜，每样都好吃，只恨自己就长了一个肚子。 孙氏吃着糖醋排骨，也跟着点点头，想着这么好的闺女怕是抢的人不少，准备今个晚上得了机会就跟方氏说一声。徐氏是个闷嘴的，也不说话，趁着他们说话的空档连忙将嘴里的菜吞下去，又夹了些鸡块，糖醋排骨和糖醋鱼放在碗里。 “娘，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的闺女。”对于别人的夸奖，芸娘从来都不知道谦虚是啥意思，照单全收，还觉得别人夸得不够，这不，芸娘又接着道“娘，你再尝尝这卤猪蹄，好吃的很，如今家里开的铺子就卖这些，镇上的人都喜欢吃，想剩下点自己吃都没有，那卖猪肉的见着我去买猪蹄还会提醒我留对卤猪蹄给他。这卤猪蹄就是妞妞想的，要不是家里有这么个小福星，日子哪有这么好奥。” “好好，是个好的，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有福的。”方氏听了也不气，只笑眯眯的说着。 女眷也不喝酒，一会儿就吃的饱饱，舀了鱼头豆腐汤喝着，说着话儿，几个男的酒喝好了，再看席面上。也就剩下点剩汤生姜辣椒了，柳爹让芸娘再去炒几个小菜，待会儿好下饭，自己则捡着碗里做着调料的生姜在嘴里嚼着。 大虎二虎三虎已经拎着食盒去私塾了，李全见柳雨馨特意给他带来的，心里自是高兴激动，说来他还真的没吃饭，本想饿一顿就饿一顿的，没想到柳雨馨会想着他，左想右想。心里又觉得甜蜜的很。一边吃着饭，一边问着柳家的来人，知道是他们舅舅舅母以后。李全心里盘算着，今晚跟村里专门赶车的刘老三一道回去的好，他还没见过芸姨娘家人了，村子里的闲言碎语他也听到了不少，如今听大虎他们说。李全心里也替芸娘高兴，不过家里来了人，他一个外人住在那儿就不像话了。当然，最主要的是，自打两家成了姻亲，李全见着柳爹跟芸娘脸都觉得臊的慌。做事啥的都束手束脚的，生怕芸娘跟柳爹见着了觉得他不够好。好在柳爹跟芸娘每日里忙的很，也不是那等心思细腻的人。大大咧咧的态度反而让李全自在不少，不然李全再怎么说也不愿住在柳家的。 厨房里，柳雨馨早已吃过了饭，这会儿正在喝着鱼汤，这鱼头用白酒生姜蒜一起在锅里爆炒。去了腥味，而后加了水转到陶罐里慢慢煨着。汤整个都是乳白色，洒了的葱花绿油油的在翻滚着，豆腐又嫩又滑。 “妞妞啊，你吃过了没，没吃过再炒几个菜，随便啥，你爹他们喝酒喝的时间长，待会儿吃饭没菜了。”芸娘进了厨房说道。柳雨馨听此，忙点了点头，忙利索的炒了几个菜端上去。 几个男的到底喝的有些高了，吃了饭，又说了一会儿，柳自胜回了自己的杂货铺子休息，谢刚谢强柳爹也小憩一会儿。 几个女的睡不着，就陪着芸娘做卤菜，一边说着话儿，一边聊着天儿，“娘，大姐这几年可好？” 听芸娘这么说，孙氏就先笑的回道“小姑子，你放心，大姐好的很，我娘家你还不知道么，都好讲话的很，就是头几年生了丫头片子，我娘也没说啥，你放心，要是我大哥真欺负大嫂，我定是不饶他的。” “什么好不好的，过日子么，难免没有磕磕碰碰，就这样，过一天是一天，你也别操心，娘还在身边呢，真能让人欺负了你姐不成，我同意，你大哥大嫂也不同意啊、”方氏在一旁淡淡的说道，尤其是最后一句，扫了一眼孙氏，意味深长说道。 孙氏也不是个傻子，自是能明白方氏话中的意思，只是这个时候也只能呵呵打岔道“可不是，小姑子，你放心。对了，小姑子，外孙女可又说亲了啊，我瞧着这么好的女子，怕是门槛被踏破了吧。”为了不让方氏跟芸娘继续讨论谢萍的事儿，方氏忙将话题转到柳雨馨身上。 方氏一旁也没追着孙氏保证啥的，本来就是来看小女儿的，在女婿家发火也不好，就是大女儿那事，真说起来也不能怪孙氏，不过是迁怒罢了。 好在家里如今日子好了，孙氏那个娘，也不敢那么过分了。如今小两口已经分家分出去了，小日子也刚刚开始。 芸娘皱了皱眉也没再提，听着孙氏那般夸赞柳雨馨，心里也高兴，“可不是，别看妞妞还小，这门槛已经被踏破了。” “你闺女养的好，被踏破也是应该的，不过你这眼睛可要擦亮了，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方氏笑着说道。 孙氏想了想，如今这机会正好，也就起了试探之心，“娘说的是，小姑子啊，还是找个知根知底的好，有的人家外表看着和善的很，内里还不知道黑成啥样呢，这闺女要是真嫁了过去，不跟进了火坑似的么。到时候下半辈子就毁了。” “嗯，娘跟大嫂说的是儿，我可不就是这么想的。”芸娘点着头笑道，这般想着，心里越发得意自己给宝贝闺女挑的好女婿，就是妞妞她爹，原本还不同意的，如今不也是喜欢的很。 孙氏听此，趁机道“娘，你说我家明子怎么样，虽你妞妞大了三岁，但是大点会疼人，又是自家亲戚，娘在边上看着，总不会让明子那小子欺负妞妞，不过我看妞妞那模样性情，明子哪里舍得奥，还不捧在手心里可劲儿的疼着。”孙氏这般说着，余光一直看着芸娘。 妞妞这女子她欢喜，能干，手巧，勤快，几个兄弟也不是个简单的，日后也能帮衬着明子点。 “瞎说，咱们家离这儿十万八千里的，真嫁过去，芸芸还不想死了，我已经受过女儿远嫁的苦了还让我女儿也试试不成。不行不行，这话不要再提了。”芸娘还没说呢，方氏就先反对道。真是，没想到这大媳妇打了这么个主意，这哪成啊，她这大媳妇她还不了解，可不是个好婆婆，妞妞那水灵的样子就明子那糙样哪里配的上。 方氏这些年本就愧疚芸娘，哪里肯打她的主意，再者说了，如今日子过的好好的，何苦你家我家的缠在一起，没得亲眷成了仇人。就之前大闺女那事儿，闹了好几年，累死个人，要不是沾了大伯子家的光，大女儿怕是要被那老虎婆折磨死了。 女儿儿媳妇的，闹腾的她头都大了，两边都揪心，这要是把外孙女也弄过去，到时候出了问题，头疼的还不是她。 孙氏怎么也没想到方氏会不同意，被她几句话说的，一口气堵在嗓子眼，连着刚要说出来的话也说不出来，喝了口白水，孙氏方道“娘，明子哪里不好了，赔妞妞正好，你也不想想，我是妞妞亲舅母不比外边那些不知道好坏的婆婆好，再说了，我是真心喜欢妞妞这丫头，看着就舒服。”一肚子话，出了口也就这么几句，孙氏心里越发憋闷。 她这婆婆，每到关键时刻就跟她唱反调。 芸娘见自家亲娘跟大嫂说起来了，忙道“娘，大嫂，明子肯定是好的，我大哥大嫂啥人我还不清楚，只是，妞妞已经定了亲了。”芸娘实在是怕两人闹起来，忙道。 如今她一年顶多看她娘几回，家里还是要靠着大哥二哥小弟的，只是也不能得罪了嫂子，大哥是个耳根子软的，没得亲娘到来了享不了福，现在还好，娘还能动动，要是老了瘫在床上咋办。 芸娘想着不好的场景，心里就难受的很，想当年两个哥哥多好，打小就疼她，特别是大哥，可是后来她背着个小包就嫁了人，大哥也没出来看她几眼，说几句贴心的话。 “定亲了？”方氏跟孙氏同时诧异的看着芸娘道。独徐氏没啥感觉，这么好的丫头定亲了很正常啊。 “是啊。”芸娘点了点头。柳雨馨定亲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不能说的秘密，自是大大方方的应了声。 孙氏听此，腰一软，背一弯，泄了气，这么好的丫头，当真是便宜了外人。她家明子是个没福分的，这么好的丫头便宜别人，真不甘心。 孙氏咬着嘴唇，神情恹恹的。 柳雨馨去外院喂鸡鸭的，洗了手准备看娘卤菜做的咋样了的，就听见芸娘来了句她定亲了？ 她定亲了，她怎么不知道？跟谁？ PS： 还有一更在晚上，呼呼，↖(^w^)↗ ------------ 第一九六章 柳雨馨站在门口很久很久，刚听到这个消息，的确心里怦的一下，露了一拍，呆愣了一会儿，柳雨馨默默的转身离开。 走到鸡圈处，柳雨馨将切成丝的鸡毛菜，一点一点的扔给家里的鸡吃，并没发现因着一手扔下的鸡毛菜比较少，竹圈里的鸡都开始打起架来了。 嫁人，成亲，那会是什么感觉？ 不过小孩子倒是很可爱，有个孩子还是很好的。 前世加今生的年纪，想想，也快靠四十岁了吧，想到四十这个数字，柳雨馨不由嘴角抽了抽，身体暂且不说，这心态，可真是货真价实的大妈了，在古代，都是奶奶了。 成亲，那岂不是老牛吃嫩草了？ 嫩草啊，年纪大了，嫩的才好呢，不然卡牙啊。 想此，柳雨馨嘴角又抽了抽，连忙摇了摇头，真是越活越小了，胡乱想什么啊。算了，今生还小的很呢，成亲还要七八年呢，再者，成亲不就是那么回事，两个人合伙过日子罢了。 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什么白头偕老，都是假的，就是现代的一夫一妻制也没几个是真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说谈了几次恋爱，离婚再结可不少，小三小四更多。 男人有钱就作怪，还是穷点好，至少穷的话，没银子花心，才能安安稳稳过日子不是。希望娘没给她找什么了不得的人家。 前世，她就看透了婚姻的本质，也没什么期待，至于爱情，呵呵，那么奢侈的东西，她玩不起。也不想玩，一辈子安安稳稳就好了。 这样七想八想，柳雨馨竟是忘记喂竹圈里的鸡们，那些鸡眼睁睁的看着到嘴的午饭就在自己的头顶，急得直叫唤，奈何今个家里的主人心里存了事儿，竟是一点都听不到它们饥饿的呐喊似的。 几个胆大的老公鸡走到最前头，张开翅膀叫了几声，又抬头看了看，前进几步。示威性的对着柳雨馨叫几声，生怕柳雨馨有啥动作，立马又紧张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吓得身后的老母鸡小鸡扑腾着翅膀尖叫着，你推我，我踩你，鸡圈一下子乱了套。 胆大的公鸡歪着头看着柳雨馨，看了一会儿。见她没反应，重复几次刚才的动作，弄的圈里的老母鸡们一惊一乍的，蹬蹬蹬的退到最后面，靠在墙上，一起堆在一起。静静的看着前头最勇敢的老公鸡。 只见最勇敢的老公鸡扑腾了下翅膀，眼睛先是紧紧的看了眼柳雨馨，见真的没有危险。翅膀一弹，脚一蹦而后爪子抓着竹圈的空隙上，尖尖的嘴一下子叨在柳雨馨抓着鸡毛菜的手上，一不小心叨在柳雨馨手上。 柳雨馨一个吃疼，手自然的松开。手上的一小把掉在了地上，哄的一下。墙那边躲在的鸡也全部冲了过来争食。最英勇的老公鸡也不管自己这会儿是如何的紧张腿软，忙低头吃着鸡毛菜。如果鸡也会说话的话，肯定会叫着，靠，不劳而获，不讲义气的家伙，还有脸抢老子的饭吃。 手上被鸡叨了个印子，柳雨馨浑身一个机灵，清醒过来，而后将鸡毛菜全部到进圈子里。 捂着大拇指附近的印记，柳雨馨一时也忘记了什么成亲不成亲的事儿，不过，她也想通了就是了，依娘对她的在乎，也不可能随便定个别人的，至少不会比李全大哥差，她还是知道的。 对于找夫君，她是真的一点眼光都没有，还是教给娘更加放心。 心中那一点点波澜归于平静，喂好鸡鸭牛，柳雨馨一时也找不到别的事儿可以做，回了屋子继续刺绣，以前做刺绣是为了挣银子，做久了，心里就觉得恶心的很，如今，没了那层压力，倒是渐渐越来越喜欢刺绣，如今有时间有精力，正好研究双面绣。她可是打听了，整个大夏朝还没双面绣呢，如果她成功了，岂不是名垂青史。 想着名垂青史这个词，柳雨馨又闷闷笑了起来，自己可真是能想的，还名垂青史。 没了生活的压力，柳雨馨渐渐的越来越活泼，也渐渐有了十岁孩子该有的模样，也养成了胡思乱想，各种歪歪的性子，只是柳雨馨自己没有发觉罢了。 厨房里，孙氏很是遗憾的听着芸娘说柳雨馨已经定了亲，心里只觉得不甘遗憾的很，想开口说退亲，但也只是想想罢了。 如今这世道定了亲可不能随便退的，要是传出去，不管是被退还是退，好好的闺女名声就毁了。 被退亲，定会被传那姑娘是不是八字不好，或者身患隐疾啥的。 主动退亲，更不好，什么人家会出尔反尔，毫无信用，是不是捡上高枝了，想麻雀变凤凰，小心凤凰没变成直接从树上摔下来跌死了。若真这样，不光闺女名声坏了，就是爹娘怕是也会被人骂成了渣子。 孙氏叹了口气，只能压住心中的不甘，闻着香味，只觉得好闻的很，“小姑子，这卤猪蹄的味道真香，我这会儿已经吃过饭了，口水又要流出来了。” “大嫂，娘，二嫂，你们要想吃，我弄点给你们，别的我待会儿要去卖呢。反正在家里也没事做，待会儿跟我一起去铺子里卖卤菜呗。”芸娘不在意道。不过是卤菜，要吃，够吃，这银子还是有的。 “也好，待会儿咱们去看看，看看小姑子铺子的生意兴不兴隆。”孙氏顺势笑着说道。 等卤菜弄好，芸娘又去柳雨馨书房，让她做个晚饭，又说自己带着舅妈姥姥的去铺子卖卤菜。 见着柳雨馨的绣花，孙氏，方氏，徐氏少不得又夸了几句，而后跟着芸娘去了镇上。 “娘，你可真是我的贵人，今个生意正好，之前可卖不到这么好。”芸娘笑着对方氏说道。方氏脸上也高兴，没想到小女儿这生意做的这么好，铜板放进瓷盘的声音可真是动听。 孙氏跟徐氏见云娘这么忙，一起帮着忙，到底人多，一会儿就卤菜就买好了，还有没买到的，芸娘只能让他明日来了。 众人擦了擦汗，“芸芸啊，你这生意这般好，咋没多做点，你看那么多人没买到呢。”方氏遗憾道，那人腰包里可都有钱的。 “娘哎，这天气热死个人，做多了要是卖不掉咋办，今个可是粘了你们的光，有的时候还卖不完呢，只能回去自己吃掉，你瞧我这一肚子的肉，都是吃猪蹄吃的。”芸娘一边收拾这陶盆一边说道。不过后边有些夸张了，这卤菜店想剩下点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有的时候，家里几个孩子想吃都没得，如今不卖菜，芸娘是提不起兴致专门去做卤菜的。 收拾完，众人慢慢往家走，如今已是夕阳西下，西边一边暗红色，到了家，洗了洗手，抹了抹脸，就见柳雨馨在做饭，芸娘也不打扰。灶台的活计教给妞妞她是一点都不担心。 “芸芸啊，明个咱们一起去柳家边拜见亲家母啊。”方氏喝了口茶道。 有这么大房子，卤菜店生意还那么好，方氏是彻底放下心了，想着自己到底来了，怎么着也要去看下亲家母，不然别人还以为她们家没规矩，更重要的是，今个那个柳自胜还知道她们来了。 “成。”芸娘虽然心里不愿，但是这是最基本的规矩，不过这下让柳家边那些人看看她娘跟两个哥哥，哼，真当她没娘家，没人撑腰不成。想到这儿，芸娘原先的不满连变为开心，对于明日也期待起来。 “好，明早起来吃了早饭咱就去，不过，亲家母喜欢吃什么，明个在镇上买点给她，我看再扯匹灰色福字的布给她。”方氏想了想又道。 这下芸娘可不乐意了，“娘，你要有银子没处花，给我就是了，买啥东西给她啊，你跟她又不是矮了一个辈分，平辈，凭啥你买给她，也没见她买给你。” 几年没见，她娘咋变成这样了，真是让人看着难受，憋气。 方氏见她小女儿嫌弃的模样，气的乐了起来，手指对着芸娘的脑袋一点“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娘这是为你好，你还不乐意呢，娘这么些年也没给你撑个腰，正好明日买些东西意思意思，银子倒不是啥，就是希望她能对你好点，省得搅得你跟女婿日子过得不好，好了，你也别烦了，娘自己看着办，你明个给我看着就是了。真是，还当你性子变好了呢，还是这般没脑子。” 芸娘撇了撇嘴，两个嫂子在旁边，有的话也不好说，只是不爽的翻了个白眼，那老太婆还真是好命，哼，整天还说自己命不好，那几年倒霉保不齐就是她叫来的，好在现在离得远远的， 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晦气呢。 方氏看了芸娘一眼，想着自己这女儿还是跟以前一样，看着精明的很，其实除了个爆炭脾气啥都没有，这么个脾气还混成这样，这女婿真是个好的。 罢了，当年出嫁的时候，没好好教她，今个晚上，她这个做娘的可要好好教导教导。 ------------ 第一九七章 好在小四合院打通后房舍不少，即使家里来了五个人还是有屋子睡的。方氏好些年没见着闺女了，芸娘就跟方氏睡了主卧，柳爹则跟三虎挤一挤。 是夜，月悬于空，微风起伏，方氏跟芸娘洗漱干净，并排躺在床上脸对着脸，方氏卧着芸娘的手道“芸芸啊，这些年你到底过的咋样，我瞧着，你对你婆婆怎么有很大的不满，婆婆怎么着也是上人，还是女婿的亲娘，你不哄着敬着，也不怕女婿不高兴。你这脾气就这样，凡事只按自己心情做事，这人活着，也不晓得忍一忍，这做媳妇的，还想压婆婆一头，要是你两个嫂子有这个想法，我早就几大耳光子扇过去了。”她这闺女打小就是辣椒头，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性子就是改不过来。 芸娘撇了撇嘴，心里腹侧不已，娘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还不知道会干啥事呢。 说来，芸娘这脾气跟方氏可真是如出一辙，只是方氏熬成了长辈，想干啥就干啥，随心就好，这芸娘还在媳妇位子上熬着呢，两人看事角度不同，自然也谈不到一块儿去。 芸娘不想听方氏教她怎么孝顺婆婆，怎么做小伏低，心里只觉得憋了一团火，人嘴两张皮，翻来翻去倒是轻巧，没亲身感受过，有啥资格教训她，就娘，当年也没见的多听奶奶的话。 “娘，好了，当年没教，如今我也不需要你教我。”到底是自己亲娘，芸娘刚开始还嗯嗯啊啊的表示自己听进去了，但是她这娘越说越过分，还让她明日赔礼道歉。哄着那老不死的，芸娘就不乐意了，心里也觉得烦躁的很，脸一挂，不耐烦道。 方氏正说在兴头上，却被芸娘这么当头棒喝，顿时心中一痛，芸娘说者无心，这听者却是难受伤身，当年没教。可是怨她，如今不需要她教，可是烦了她厌了她。 “娘知道你很娘当年那般对待你。心里存了气，留了疙瘩，可是娘当年也是没办法啊，家里那日子你也知道，有上顿没下顿的。你大嫂肚子里又怀了娃，你二哥那么大了还没个婆娘照顾着……”方氏心里难受，这不，一下子坐了起来，留着泪哭了起来。 芸娘那句话真没啥意思，见方氏哭了。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再加上当年的不得已，心里又是难受又是心酸。手心手背都是肉，娘为啥为了两个哥哥就牺牲掉她跟姐姐的幸福，当年出嫁，好歹给个一两银子啊，这柳家人一个个都长了双势利眼。小孩子拜见新媳妇的时候，张手就要钱。要不是妞妞她爹解围，她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饶是如此，背后还是有人说她小家子气抠门。 芸娘心里也为委屈，但见方氏在一旁哭，她心里越发难受，“娘啊，你快别哭了，哭的我的心也酸酸的，我刚刚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你要买就买吧，只一样，这银子我来付，没得你大老远来看闺女还要花钱的理儿。”接着抱着方氏的胳膊就是一阵安慰。 方氏擦了擦泪，平复了下呼吸方道“你个没良心的，不是好人心，如今家里日子也好了，买点东西的银子还是有的。” 芸娘听到这个心里还有些不信，虽说方氏来的时候穿的也挺体面的，但这衣服一脱，只剩下里衣的时候，就能发现里衣是补丁补补丁，袖子下摆都洗泛黄了。 “你也别不信，如今家里的日子好过不少，你大伯在外头发了财，一回来买了一百亩地，其中五十亩租给咱家种，说是租其实跟给没啥区别，啥都没药。有了这五十亩地，你爹你大哥二哥也不是懒的，日子可不就红火起来了，当年那茅草棚子也翻了新盖，还是瓦房，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了。”方氏忙说着安芸娘的心，只是说到后头，心里也有些得意，当年瞧不起她家的，如今还不是仰着头看着她家的屋子从门口走过，那屋子盖得好，以后子孙后代还可以住不少年呢。 芸娘想了想，那倒是不少，“家里日子好了，我这心也放心了，不过娘，我大姐咋回事，我看大嫂今个笑的都不自然，怪里怪气的感觉。”芸娘可是谢萍带大的，小时候帮她洗脸洗头发，大了帮她梳头发补衣服，桩桩件件，她可是都记着呢。 说到她的大女儿，方氏心里就闷的很，“你大姐真是吃了不少苦，大柱子倒是个好的，可是她娘不是个东西，抠门的很，嘴巴也不干不净的，你姐又是个闷葫芦，别人骂她抽她，她都不动一下，整天闷着头做事，家里的活计做完了还要去田里做，吃的又不好，生完乐乐后怀的第二胎，在田里就流了，整个人躺在床上不能动，那老孤婆还在门口骂，说她好吃懒做，咋不死了啥的，娘气的跟那老孤婆大干一架，脑袋一晕还想着找你大嫂晦气，呸，那个黑了心肝没人性的老孤婆也不把你大嫂当回事，你大嫂回娘家反而哭着回来。” “呸，那老孤婆不过是个势利眼罢了，哼，我姐夫也是个没用的，自个儿媳妇都护不住。我就说当年不该嫁给那个怂人，傻不拉几的。”芸娘气愤道。 “你这丫头，口没遮拦的，这话你大姐听着了还不知道怎么气呢，你姐夫虽然长的憨厚，但是心却是好的，你姐肚子也是不争气，生了三个女儿了，到现在你姐夫还没个后呢，要不是如今咱家日子好了点，你两个哥哥还有你小弟也能帮你大姐撑腰，不然日子还要苦呢，就是村里人的唾沫星子也能把你姐给淹死了。我就说，还是你有福气，四个儿子，还有对双胞胎，稀罕的人，这么大的福气，你可要惜福啊。”方氏感慨道。 这两个女儿真是没一个让她省心的，大的嘛离的近，事却多，小的嘛，日子挺好，但离的太远。 “娘，大姐不是分家了么，那还怕那老不死的干啥，如今大姐日子可好。” “是分了家，日子也还过的可以，只是那老孤婆实在大开口，一年要二两银子给她，但分家的时候，也就给了三亩地，刚开始还是我帮衬着，不然还不知道怎么过呢，只是老帮衬着也不是个办法，日子久了，你大哥二哥怕是心里有想法，到时候我两腿一蹬，眼睛一闭，你姐再受欺负，没人撑腰，日子就苦了。”方氏叹气道。 芸娘皱了皱眉头，“果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姐姐妹妹的了。” “你啊，尽瞎说，这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自古就这样，娘就是再想你们，也不能明着帮衬你们，好在你的日子过的好，不然你两个嫂嫂心里还不知道什么个想法呢。”方氏叹了口气说道。 儿女都是债啊。每一个让人省心的。 “娘，赶明个我悄悄教你怎么做卤菜，你也别告诉几个哥哥，就只告诉我大姐就是了，她那日子苦巴巴的，就靠三亩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奥。”芸娘想了想道。 娘家离这边远的很，就是大姐会做了，也不影响她这边的生意。 “真的？”方氏听此，立即激动道。今个下午她们可是去了卤菜铺子，那生意可好的很，一天估计都有一千个铜板还不止呢。要是大丫头真能弄这个卖，日子肯定坏不了。 “骗你干啥，不过，娘，你只能教我姐一个，要是交了大嫂，你还得教二嫂，以后小弟成了亲，你还得教弟妹，一下子四家人家做，生意肯定就不好了，到时候大姐的日子又苦了。”芸娘不放心道，她娘也算是关心她跟她姐两个，有口吃的也没饿过她们，但是比起儿子孙子，她们这女儿就要排到末了。 “好了好了，我晓得了，不会亏待你大姐的。”方氏叹了口气道。罢了，如今几个儿子日子好好的，也就不跟闺女抢了，再者，这到底是芸芸给的，要是违背了她的意思，以后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闹呢，这丫头，打一落地就没让人省心过。、 母女俩又说了会儿话，才睡觉。芸娘多少也知道娘家是个什么样的日子，心里也放心下来。吹灯的时候见着方氏泛黄的里衣，想着家里还有匹棉布，明早跟妞妞说句，她手脚快几日就出来了。 这么些年，她这个做女儿的也没孝顺过爹娘。 柳家边 李婆婆见自个儿大孙子回来了，心里高兴，做了满满一桌子菜“全哥儿啊，你多吃点，补补，这上学费脑子，不吃好点哪里能看得进书。”一边的巧娘见着自个儿儿子也挺高兴，只是浑浑噩噩了这么些年，就是想改变，也不知如何是好，只不停的给李全夹菜。 “奶奶，娘，你们也多吃点。”李全忙也帮巧娘跟李婆婆夹了菜道。 “全哥儿啊，你今个回来跟你柳叔说了没？” “嗯，让大虎帮着带口信了，芸婶子娘跟大哥二哥来了，家里来的人多，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在那儿就回来了。” “你芸婶子娘家来人哪，这样好，这些年村里不少人说闲话，如今娘家来人，也好给别人看看。”李婆婆点了点头道。 巧娘也不答话，只静静的听着，李婆婆跟李全 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屋子里全是温馨。 ------------ 第一九八章 次日一早，吃了烫饭，就着昨晚的剩菜腌菜吃了个饱，一大家子就去了镇上，柳爹没跟着，去找了赶车的把式，家里虽说也有牛车，但是这么多人，挨在一起挤的难受，还有带的东西呢。 方氏买了各色糕点，扯了匹布，还看中一跟青玉簪子，祥云图案的，简单大方，芸娘将青玉簪子买了个方氏，又随便挑了个银簪子给柳奶奶。 方氏见芸娘这般说，摇了摇头，到底也没说什么，买的东西也不少了，在村子里，又不是啥高门大户，也能撑撑场面了。 一行人赶着两辆牛车慢腾腾的往柳家边赶去，一路上有说有笑的。柳雨馨也好些日子没回去了，只是这次跟姥姥舅母她们一道，怕是也不好去找小小跟柳雨娟玩儿，家里这么长日子没住人了，也不知道落了多少灰了，赶快过去收拾一下才是正经。 入了村，村里人眼尖看着柳爹，一个个热情的打着招呼，“自明回来了么，好啊，就该多回来看看。”啥的，酸言酸语倒是少了不少，就是有的时候有几个说话刺耳的，也会被旁的人压下去，“有本事你也跟人家自明一样搬到镇上去啊”云云，这一搬开，难得才能碰见一会儿，这心里的嫉妒也渐渐减少了，冷静下来就会想到，人家柳自明家也不简单，熬了那么些年的苦汁子，如今终于好了，中间肯定也吃了不少苦。如此，见着柳家一家，倒比之前淡定和气，就是心中有那么点羡慕也抛开了，自己的日子还是要自己过才是正理。 “回来了，芸娘娘家来人了，正好去看看我娘。打个招呼。”柳爹笑着回道，一旁的芸娘也笑的跟朵花似的，头一回腰杆子挺折么直，怎么着也得让人看看不是。 “可不是，之前我娘家忙着生意没工夫来，如今家里事情弄好了就来看看我。”芸娘笑道。 那村里人见芸娘娘家人穿着都不错，脸蛋也红润的很，瞧着气色不错，不像在田里忙活的人，都要瘦成干巴了。看样子芸娘娘家不像传言那么穷苦，肯定是误传了。啧啧，柳自明这小子可真是好福气。今年更是好运连连啊。 一连遇到好几个人，芸娘都大声的打着招呼。 到了家，芸娘带着方氏等人去了柳奶奶屋子，柳爹将牛赶回自己的屋子，待会儿过去。 “啧啧。小姑子啊，你这村里的房子这么好，不住可真是浪费了。”孙氏没想到柳家村子里的屋子也这么好，还弄了院框墙，还没人住，心里就心疼的慌。好好的屋子空在这边，可真是糟蹋浪费啊。 “这屋子今年刚弄的呢，但是没办法啊。这村子里住的不自在，几个孩子还在镇上读书，铺子也在镇上，每天来回实在是累人的很，我跟妞妞她爹都想好了。等他们老了就回到村子里养养鸡，种点小菜。悠悠哉哉的过日子，如今家里几个孩子还小呢，少不得还要苦几年呢。”芸娘笑着说道，约莫是太过激动，这一路芸娘的声音都有些大，这会儿竟有些哑哑的感觉。 孙氏心中暗自羡慕，也没回话，几步路就到了柳大伯家，柳大嫂正在堂屋里嗑着瓜子，绣着香囊，柳雨俊被柳大伯拘在竹楼里看书做文章，柳雨兰早就出去玩了。 见家门口来这么多人，最主要的是，手上还拿了那么些东西，柳大嫂忙把嘴里的瓜子壳儿吐了出来，手在胯处蹭了蹭，针线篮子往旁边一放，走到门口，见是芸娘跟一些不认识的人，心里还纳闷到底是谁来了呢，芸娘看着柳大嫂了，头一次，很是有力的喊了声“大嫂。” 芸娘看着柳大嫂，竟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当年这大嫂没少在外边编排她，说她娘家不顶事，连个铺盖都没给她带着，村里人为此也笑了好久。 哼，如今可不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么，柳大嫂娘家现在都不怎么理睬她了，她娘可是特意来看她的。 “大嫂，这是我娘跟嫂子哥哥，娘在家不，我娘非要来看看她，还买了东西，也不知道娘喜不喜欢呢。”芸娘故意大声说道。 柳大嫂眼里笑意渐渐淡去，但是嘴巴还是咧的大大的，仿佛笑的很开心，如果面皮不是那么僵硬，也许会更加有说服力点。 不过柳大嫂这段数跟孙氏可不是一个级别的，孙氏见柳大嫂笑的这么假，顿时捂着帕子笑了起来，末了道“这些年可真是麻烦大嫂子照顾我们家小姑子了，哎，我们家小姑打小就是娇养长大的，没给您添麻烦吧。” 孙氏是个人精，刚路上的时候见芸娘一路上跟别人说自家娘家做生意没时间看她，如今生意稳定了就来看看她，就知道芸娘的想法，于是就顺着芸娘的想法夸赞她当年是如何如何娇养，好悬没将芸娘夸成个大家小姐出来。 芸娘听此，越发乐了，而柳大嫂只觉得自己这脸皮子越发僵硬了。 柳奶奶听着屋子外头有人说话，也拄着拐棍出来，看是芸娘，脸色就有些不好，又看到旁边有别的人，按捺住心中的不喜，抬脸对着方氏等人笑了笑，刚准备开口问她们是谁的，方氏就一脸笑意的走过去，抓着柳奶奶的手道“亲家母啊，这么些年都没见过一次面，真是苦了你了，我家这不成器的女子给你添麻烦了。” 柳奶奶一愣，看着方氏脸上的表情，一时真不知她是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扯着嘴角笑道“亲家母怎么来了，快进来坐吧。雨俊他娘，快去倒些茶水过来。”余光看着方氏带来的东西，心里五味成杂。 “亲家，这是给你买的，这么些年，也没说来拜见一下，真正是对不住了，这不，家里事情一忙好了，就抽空来看看你，这些东西也不值个什么银子，你可不要嫌弃才好。”方氏一边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柳奶奶的桌子上，一边说道。 “哪里能要你的东西呢，快些来回去。”柳奶奶忙推辞道。到底方氏说话中听不刺头，柳奶奶这心情也不错，心里想着，这芸娘脾气那样，没想到她娘倒是个知礼的，看着也和气的很，生那么个闺女，肯定费了不少心思。 柳奶奶对方氏映象不错，脸上的笑意也不似作伪。 自进了柳奶奶的屋子，芸娘就站在一边，也没说话，倒是孙氏是个嘴巧的，几句话就将柳奶奶给哄的乐呵呵的，抓着孙氏的手直夸，对着方氏道“亲家母是个有福的，我瞧你这大媳妇真是个好的，懂事嘴巧。” 方氏笑了笑，“亲家母，哪里奥，我这大媳妇就一张最讨巧，我瞧你那大媳妇才是个有福的，就那模样，身段就知道，一脸的官家太太的模样，以后亲家母才享不尽的福气呢。”方氏看了眼柳大嫂，见她长得白白胖胖的，的确是有福气的，至于官太太模样，不过是听芸娘说柳大伯一直再考科举罢了。 方氏这话一落，柳奶奶跟柳大嫂都乐了，心里对方氏的好感越发上升。 “月娘啊，待会儿弄中饭，亲家母就在这儿吃了。亲家母啊，我家日子苦，中午招待不周，你可千万不要嫌弃。”柳奶奶笑着道。 柳大嫂见着方氏带了那么多东西来，心里早就计算了这些东西的价值，就那匹布就值一顿午饭了。 方氏跟柳奶奶你一句我一句的，你夸我我夸你的，芸娘觉得无趣，就跟众人知乎了一声回去把屋子收拾收拾，晚上还要住人，孙氏跟徐氏也不喜欢听她们说话，都插不上嘴，实在无趣，就跟着芸娘一道去了柳家。 四虎好些日子没回村子里，这会儿见着花花草草都喜爱的很，柳雨馨带着他出去走走，看看花，拔拔草。 这屋子里就剩柳奶奶跟方氏二人，方氏喝了口水，皱着眉头问道“亲家母啊，我家二闺女的性子我也知道，这些年真正是麻烦你了，这些年，她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儿吧，她打小就是个不服管的，若是哪里做的不对了，你只管跟我说，待会儿我帮你好好教训她。” 方氏不过是客套几句，芸娘的性子的确不咋好，又是倔的跟头似的，昨个哄了那么久，今个还是不肯道个歉，只好她这个做娘的替女儿道歉了。 柳雨馨带着四虎在村子里闲逛，路上自是碰着村里人，村里人早就知道芸娘娘家来了，听人家说，芸娘娘家看样子也是有钱的，这不，见了柳雨馨，立马围上来问道“妞妞，听说你姥姥他们来了，你姥姥给你带啥好东西了没啊？” “带了。”柳雨馨淡淡道。 “带了啥？衣服糕点还是啥啊？”众人忙问道。 柳雨馨无奈将袖子撂上去一些，将孙氏送的玛瑙镯子给众人看，“今个只戴了一样，倒是挺好看的。” 众人一看是玛瑙镯子，各个啧啧称奇，真没想到芸娘娘家还有这家底。当初倒真是小看人了，真正是深藏不露啊。 ------------ 第一九九章 方氏原本是跟柳奶奶客气一二，没想到柳奶奶竟是当了真，只以为方氏当年管教芸娘的时候也受了不少气，立即跟遇着知音似的，对着方氏道“亲家母啊，有的话儿本来也不该我讲，若是旁人我也就不说了，但是亲家母不同，是自个儿人，又知道芸娘性子的，也只能跟你说说了。” 方氏一愣，倒是没想到柳奶奶会这么说，忙笑道“亲家母，你有啥话直说就是，自己人，有啥话不能说的。”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不这么想的，只以为柳奶奶故意如此说，要在自己面前告状，心里微微有些别扭。 柳奶奶见方氏这么通情达理，跟芸娘差距那么大，心里感慨万千，想着芸娘怎么就没有承了她娘的性子，不然柳家也不至于变成这样，瞧瞧，这哪里还像个家，兄弟不像个兄弟，妯娌不像妯娌的。 “亲家母啊，你不知道，我那二儿子打小就孝顺，点点小的时候就知道帮我放牛，生怕我跟他爹累着了，再大些更是田里的活计也包着了，想想我这心就是暖的。”柳奶奶想着柳爹以前的好，心里难受的很，当年柳爹是多么的好，小小你年纪就帮着你的忙，孝顺懂事，村里谁家不羡慕，她走到哪里人家不夸赞几句，可如今呢，当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自从芸娘嫁过来以后，家里闹成那样，也没见着他出来说一句话，他这个当婆婆的管两下子，他还舍不得。柳奶奶越想心里越委屈，这眼睛框子又红了。 自从柳爹一家子搬到镇上后，柳奶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委屈难过的不行，就觉得柳爹这个儿子抛弃她了不要她了。刚开始柳奶奶心里憋了气，也不当回事，心里想着，走吧就走吧，权当自己没有这么个儿子罢了，奈何日子久了，这心里又想的很，这么几十年了天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转悠着，一下子不见了，日子一久。她这浑身不自在，每天没事都要去柳爹家门口看看，是不是回来了。可是出去一看，大门还是锁着的，心里别提多失望了。 方氏一时真不明白柳奶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听她夸女婿，忙也夸道“亲家母就是好福气。我一看我哪女婿就是个好的，我家芸娘可真是好福气，我昨个还让她媳妇呢。” “哼，亲家母啊，也不是我在你面前嚼舌根说坏话，芸娘实在是气人啊。你也知道她那脾气那张嘴，一张嘴，家里亲眷就得罪了一大半。自她入了柳家门，我是一天好日子没过着，家里鸡飞狗跳的，如今，如今连带着我那二儿子也不要我这娘了。”方氏擦了擦眼下的泪珠说道。 方氏瞬间只觉得尴尬无比。虽知道自个儿二女儿那脾气不好，但是纵是如此。到底是自己闺女，听着柳奶奶这么直白的说她，她心里自是不舒服，也不知如何接话，只淡淡道“呵呵，是么。” “亲家母啊，可不就是那样，我这人的脾气也能看出来，这村里谁不夸，我也不是那等恶婆婆看不得儿女好的人，她要是好好的，一心想着家里好，我这心里自然没话说，可是她一来，就跟我大儿媳天天闹着，好在我大儿媳妇脾气是个好的，人也仁善，不跟她计较，在家里如何卡强我也不说了。可是出了门，还是那么个脾气，家里的亲眷都得罪了光，我这老脸都跟着丢光了。”柳奶奶继续抱怨道。 “呵呵，亲家母辛苦了。”方氏嘴角抽了抽，眉角也抽了抽，这话让她怎么接？ 柳奶奶这会儿就想找个人倾诉，也没指望方氏附和，继续说着“亲家母，别的不说，就说今年，我二儿子在外头找到了好的营生挣了些银子，一下子把家里的旧房子翻新的多好，村里人不知道怎么羡慕了。”说到这儿，柳奶奶心里也有些自豪，但是想着二儿子一家有了银子也不管老大一家，又是不满，“我这二儿子日子好了，可怜我那大儿子，亲家母，你不知道啊，我那大儿子打小就是个有本事的，跟他爹一样，村子里再也找不到一个，当年去考举人，要不是因着有那狗官从中作梗，我那大儿子肯定也是官老爷了。可别奸人所害，我家的没了，大儿好好的科举也没靠，如今在家里跟着村里人一样坐着农活， 亲家母啊，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见我大儿子身上别晒退了皮，我这心里多心酸多难受，可芸娘，偏不肯帮衬着老大一家，当年老二一家日子也过得苦，我就不说了，可如今日子好了，也不知道帮衬着自己亲哥哥，你说说，这哪像兄弟奥。”说了这么多，柳奶奶心里还是不舒服芸娘不肯帮着柳大伯一家，只觉得他们吃肉，柳大伯一家也因该吃肉。 柳奶奶说了很多，方氏却是糊涂了，怎么听亲家母的意思，当年她这女婿家日子不怎么好啊，那如今这么大份家业挣下来可真是不容易，这可是多大的机缘啊。 方氏心里纳闷，就旁敲侧击的问了柳奶奶，柳奶奶是个没成算的，听着方氏的问话，自是将当年那狗官的事儿给说了一遍，就是后来柳家的日子也完完全全的说了。芸娘本是刻意瞒着方氏，不想方氏跟着担心，这会儿柳奶奶说漏了嘴，方氏自是逮着柳奶奶想要问清楚。 想着那几年，柳奶奶也叹了口气，“亲家母啊，芸娘在不好，但是那几年的确是吃了不少苦，这我也得说句公道话，那几年日子苦的很，我也看在眼里，可是我年纪大大的，也是个没本事的，也帮不上忙，只能心里干着急，眼睛水都要流干了也没办法啊。” 方氏这会儿只想知道芸娘家这些年的到底发了什么事儿，也没心思跟柳奶奶在这儿闲聊，只道“亲家母啊，我家那不成器的闺女怎么做都是应该的，你也不要气，如今我来了，定是要好好教育教育她的。”这般说着，心里却恨不得揪着芸娘的耳朵问问到底有多少话没跟她这个娘说。 方氏耐着性子又跟柳奶奶说了几句，就跟柳奶奶告辞去找芸娘训话。这不省心的闺女，竟然还对她有所隐瞒。 方氏走了，柳奶奶还有些意犹未尽，刚才说了那么多话，心里高兴的很，如今这一走，屋子里又空空的了，柳奶奶心里也空空的，看着桌上那么些好东西，柳奶奶心里很是不满，亲家母买了这么多好东西过来，她回礼得回什么才好。 这般想着，柳奶奶就开始在屋子里倒腾起来，趴在地上，打开柜子一点点的翻着，心里为难的很，亲家母的好意虽说让她心里也挺高兴的，但是她要是不回个礼多丢人啊，以后她那儿媳妇还不知道要怎么说她呢。 想到芸娘，柳奶奶在柜子最底下找到自己私房银子，想着待会儿让大儿媳去买些东西过来。 柳爹忙完了，听着方氏跟柳奶奶在屋子里聊的开心，也就没进去，出去走了一圈，再进来就见柳奶奶趴在地上也不知道再找些什么，忙道“娘，你这是干啥呢？”说着就扶着柳奶奶的胳膊就想让柳奶奶起身， 柳奶奶吓了一跳，见是柳爹，心里又喜又气，想要表达自己的愤怒，但是看着柳爹，嘴角怎么着也要往上窍。 “哼，你咋回来了，还记得我这个娘呢。”柳奶奶瞪了柳爹一眼说道，只是没有打开柳爹搀扶的手，而是顺着柳爹的搀扶坐了下来。 柳爹看柳奶奶脸色并不是太好，仿佛人也瘦了不少，皱着眉头道“娘，你怎么瘦了。” “什么瘦了，是你眼睛看错了，就算瘦了，也是被你气的。”柳奶奶见柳爹关系她，知道这个儿子心里还是有她这个娘的，心里舒服不少，这一高兴，又开始说赌气的话了。 说来柳奶奶偏疼大儿子，但是在大儿子面前却不是最自由的，有的话都不敢说，生怕惹了大儿子不高兴，一般情况下都是闷着头细细的照顾大儿子，至于二儿子，柳奶奶是有什么说什么，不高兴打两下骂两下，只是柳奶奶怎么也没想到她这二儿子上次因为那么个小事竟然气成那样。 日子久了，柳奶奶也知道那么一点点的不对，但是心里还是赌气，这会儿见着柳爹心里高兴，却还是没放下身段。 柳爹叹了口气，低头就看见柳奶奶头上的白发，心里酸涩，“娘。” 柳奶奶见柳爹喊她娘，抬头又见他眼神跟上次一样，看的她难受的很，心里一慌，忙道“好了好了，我好好的，你就瞎操心，我身子好的很，你也是，再怎么挣银子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看你也瘦了不少，不要凡事都想着芸娘，有啥好吃的自己要舍得吃。” 柳爹见柳奶奶又开始关心他，心里的疙瘩也渐渐消了不少，不过自从发生那件事儿之后，柳爹也知道怎么对待柳奶奶。 做人啊，真的不能一忍再忍，不然退无可退，伤人伤己。 PS： 呜呜，今天小楼去培训课了，给自己充电滴，今天只更了一章，明天补上，于是，明天三更啊~~~握拳，给自己加油！！！ ------------ 第二零零章 自从柳爹一家子搬到镇上以后，柳大伯跟柳雨俊去了竹楼学习，柳大嫂跟柳奶奶一天都说不到三句话，柳雨兰更是一天到晚不知道去了哪里玩，柳奶奶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心里别提多孤单寂寞了。日子一久，就开始想柳爹，柳爹一家子还住在村子里的时候，吃饭的时候，柳爹都会去喊柳奶奶一道吃，有事没事也会去柳奶奶屋子坐坐说会儿话，就是柳爹不去，柳雨馨每天也会陪她一会儿。 这不，柳爹一家子一走，柳奶奶就不适应了，心里是真像柳爹一家子，只是，如今这一见到柳爹，还是习惯性的抱怨几句。 柳家有了自己的底线，而且自己也想开了，抱怨几句不痛不痒的，柳爹也不当个回事，问道“娘，你这是找什么呢？”好好的趴在地上。 “还不是亲家来了，带了这么多东西，唉，谁让她带的，如今我这会儿都不知道怎么回礼。这人情债难啊。”柳奶奶皱着眉头对着柳爹道。说来方氏给她带了东西，柳奶奶心里也高兴，觉得方氏她们在乎她，心里满意 ，只是刚才找了好些，自己也没个东西回礼，身边的铜板加起来也没个一两，可亲家母那一个银簪子怕是也一两多了。 柳奶奶就是七想八想了，要是自个儿不回，肯定是不行的，这人情债不还掉，死后见了阎王重新投胎还是要还得，自己要是好点的东西吧，手头上没银子，可是要可不好的东西，万一亲家母还有芸娘她们在后头说她咋办。好好的人，怎么着也不能让别人说嘴不是。 左想右想，好好的心情也没了。 “娘。这个你别担心，银子我有，芸娘她娘今个也不走呢，待会儿我去镇上帮你买些东西回来就是了。”柳爹说道，这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柳奶奶想想，心里高兴，但脸上别扭，想笑又压制住自己不笑“那可是让你破费了，我也不让你白跑，我这手头上还有些铜板。你拿着，省的芸娘知道了，又跟你两个闹。让村里人笑话。” “娘，没事，你拿着吧，我不跟芸娘说就是了。”柳爹叹气道。 他娘的脾气真是折磨死人，他真宁愿她有什么要什么的好。他做儿子的，给娘银子补贴啥的也应该的，偏娘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每次给点东西给她，他还要千哄万哄，偏有时候屁股一转。东西又好好的放在自家屋子堂屋中间了，就这样你给我，我给你。折腾个几回才肯要。这个倒算了，头疼的是，有的时候去他家里的时候，偷偷摸摸的拿些东西吃吃，再不藏在袖子里怀里。偷偷带回去吃，偏他还看见过几回。不能点破，点破了，又要赌气好长时间。 想着柳奶奶的性子，柳爹叹了口气，只是怎么办呢，到底是自己娘，还真能一点不管。如今搬到镇上去了，平常无事就不说了，闲下来的时候，回村里的时候，怎么着也得好好的孝顺孝顺。 柳爹这边哄着柳奶奶，方氏那边已经叉腰拎着芸娘的耳朵了。 方氏年轻那会儿，脾气比芸娘还厉害，闹腾起来，那是一个村子里的人都不敢跟她比，只不过如今日子好了，儿女大了，孙子孙女都有了，这脾气也渐渐好了些，更何况如今是到女婿家来，跟芸娘又是十几年没见了，看芸娘过得又好，自是没什么好发脾气的，只是刚才跟柳奶奶谈话的时候，听柳奶奶说了芸娘那几年日子过的并不好，这下，心里就不淡定了，那几年到底是个怎么回事，日子苦成啥样，怎么着也得跟她说说是不，她是她娘，有什么不能说的。 芸娘忙的好好的，方氏一来就揪住她的耳朵，一惊一疼“奥”的一声，再看是方氏，忙捂住耳朵不满道“娘，你这是干啥啊，就是你跟那老太婆吵嘴了，也不能拿我出气啊。”说着还揉了揉耳朵。 “什么吵嘴，你瞎说什么呢，你别收拾了，娘问你，你婆婆说当年家你家里穷的很，还说你三虎差点养不活是啥回事，我记得女婿的腿好好的，今个早上才发现，腿竟然跛跛的，这又是个什么回事。”方氏越想越不对劲，一下子拉着芸娘坐在床边上问道，这说着说着，心里就难受的哭了起来。这闺女大了，把了人了，也不把她这个娘当回事了。虽然也知道她这是怕她伤心，可她咋就不懂她知道后更加担心呢，看她婆婆那样子那神情，也不是多喜欢她，也不知道吃了多好苦，她也不说，不说她这个娘怎么给她做主，啊、、 芸娘一见方氏哭了，头就疼的厉害，事情过去了，她真不想让方氏跟着伤心，再者，就村子里那么几个小人也不能把她怎么样，这么些年，没个娘家帮衬着，她还不是过来了么，她可不怕，谁要是跟惹毛了她，她就跟他拼命，管他是谁，她可不是白面疙瘩任搓任撵。 “娘，那死老太婆就爱瞎说，你别担心，你女婿对我好的很呢。”芸娘有些甜蜜的说道，这么些年，妞妞她爹对她的好，她可是一点都没忘记，那几年就是日子苦的跟个狗熊似的，妞妞她爹也是好的尽留给她，虽然苦的很，但是一家在在一起，再苦再累，咬咬牙也能扛过去。 “我苦命的女儿啊，当年都是娘不好啊，让你嫁这么远，还不知道受了多少欺负呢。”方氏这会儿哪里听的进芸娘说的话，脑袋里想像着芸娘凄惨的模样，顿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了起来，吓得正准备进去的孙氏跟徐氏一愣，而后孙氏立马拉着徐氏的脚步，两人站在房门口听着却没进去。 芸娘见方氏哭的难受，急得直哄，无奈，只能避重就轻的说了点当初的事儿，例如刚开始家里的日子如何的好，后来遇到狗官开始，家里倒了大霉，先是柳爷爷活活被气死，然后家里好好的屋子也着了火烧的一点没有，然后分家啊，啥的，这些大事都说了说，小的跟柳奶奶吵架，柳奶奶如何偏心她倒懒得没说，这要说起来，还不知道说到什么时候呢。 方氏听芸娘说的时候，心情也跟着一起一伏的，她还道她这二女儿是个命好有福气的，比大女儿好呢，哪里想到这二女儿也是个命苦的，那么些晦气的事儿都遇着了，虽说芸娘没有刻意说柳奶奶的坏话，但是芸娘没说她的好，方氏心里多少也有点数了，又想着刚才柳奶奶说的那些话，胸口子里的火气差点没喷出来，那个老太婆，也不是什么好鸟。 “芸芸啊，娘对不起你，那些年真是苦了你了，还有那么些孩子，那日子是怎么熬的奥、”方氏想想就是一阵心疼，虽说生了孩子好，但是五个孩子，都小也帮不上忙，累死累活，吃糠腌菜也不够啊。 芸娘不在意的笑了笑，怎么过，就这么过一日是一日呗，怎么熬，勒紧裤腰带熬呗。 “娘啊，没啥事儿啊。都好了，家里几个孩子都懂事的很，就是苦了妞妞，娘你不知道，妞妞小时候被蛇给吓着了，后来夏天的时候，再也不敢去草多的地方，可那个时候家里苦，生三虎的时候，我躺床上不能动，她爹腿伤又复发了，两个大的躺床上，家里米缸都要见底了，妞妞又要照顾三个弟弟，没了吃的，就去山脚边找野菜，妞妞自小就是个有福气的，挖了个坑，还弄个野兔子回来给我跟她爹吃，我看着，她是一筷子肉都没吃，自己的给了两个弟弟，三虎刚生下来，吃的也不好，一点奶水都没有，也不知道妞妞是怎么弄的鲫鱼，每天弄给我下奶，晚上还做绣活，不然，她这么小，绣活哪里能做的那么好奥，都是没办法啊，家里一点银子都没有了，妞妞她爹膏药要钱，我这身子也不能动，柴米油盐，差点没把我给苦死。娘啊，我这一辈子，最幸福的是，是生了个好闺女，就是如今这么大的家业，也是妞妞的法子，不然哪能这么快就能翻身。娘啊，我真是上辈子修来的女儿，当初村里人瞧不起的不知道多少，如今哪个不羡慕我。”芸娘自己倒不觉有多苦，但是想着柳雨馨那些年吃过的苦，心就疼的很，但是没办法，只能默默流泪，也不敢跟妞妞她爹说，生怕妞妞她爹心里也难受，如今方氏问了，一下子就想到了，立马眼睛水也流了下来，不过说到后头心里也自豪的很，这村里所有的丫头加起来都比不得她家妞妞。 方氏还是头次知道柳雨馨做了那么多事儿，这会儿听着了，心里又是诧异又是感慨，外边的徐氏早已经泪流满面了，就是孙氏，心里也酸酸的，眼眶红红的，不过心里却在遗憾，早知道早些日子来找小姑子了，这么好的女子便宜了别人，想想都不甘心。 “你是个有福的，你家闺女也是个好的，我看妞妞以后还有大福气呢。”方氏忙道。 PS： 哇啊，两百章了，哦也，还有两章呢~~ ------------ 第二百零一章 刚芸娘说到那些年几个孩子吃的苦，心里还是酸酸苦苦的，不过想着村里人羡慕的眼神，芸娘又开始得意了，眼睛一擦，手从鼻子下划过，不小心将鼻涕甩的老远，头还是微微的抬着，方氏一旁看着，原本难受的心情也少了不少。 “你是个有福的，生了这么好的闺女，就是人家儿子也是比不上的。”方氏顺着芸娘的话夸道，虽说方氏说的是真心话，不过在她心里，还是儿子重要，不过芸娘已经有四个儿子了，她自然也不担心。 “可不就是这样，我家妞妞肯定是观音菩萨下的仙女投的胎，我这么大还没见过比妞妞好的闺女，娘你说是不。”芸娘乐道，说来家里日子也好了，芸娘也生了四个儿子，不管在村里还是镇子上，都算好福气的，但是芸娘就不乐意别人夸她什么儿子多好多少，家里日子多好多好，这人都看表面，哪个知道她当年受过的苦啊，如今好日子也是应该的，至于四个儿子，她真的还想要两个女儿啊，女儿咋滴啦，女儿是娘的小棉袄，养儿防老个啥喲，要是抬了个厉害的媳妇回来，老子娘都不要的还少啊，就她家妞妞，日后儿媳妇要是对她不好，她家妞妞肯定养她，她就敢说这个话。因此，熟识芸娘的人，夸得一般都是柳雨馨，不了解芸娘的人，夸家里四个人儿子的时候，芸娘听两句，就自己拉着别人的手开始夸柳雨馨，愣是说到旁人也跟着一道夸，她心里才舒服。 这会儿方氏顺着她的话夸柳雨馨，芸娘心里高兴，刚才那点子酸涩一下子也没了，芸娘就这点好，对自己家里的人。自己爱的人，心宽。 方氏打开了话题，芸娘自然不会这么快就放过她，拉着她的手就开始说柳雨馨的好，说的都是实话，不过方氏却是信了一半，也不怪方氏，毕竟一般人都这样，芸娘这样的，整个柳家边都找不到一个。就是柳奶奶很喜欢柳雨馨，但是看着芸娘对柳雨馨比对大虎二虎好的时候，心里也有些不大痛快。柳奶奶屋子里好吃的东西多的时候还不好。要是东西少，不够吃，肯定是藏着掖着给几个孙子吃，好在大虎二虎他们打小就敬爱柳雨馨这个姐姐，有好吃的也不忘带她一个。柳雨馨也不是嘴馋的，知道了也不在意。 说来柳雨馨跟芸娘性子有些像，前世不谈，今生不愧是母女，柳雨馨是个只关心自家真正亲人的人，别的人。不过是面子上的情分罢了，就是对柳奶奶好，也不过是因着她年纪大了。尊老爱幼的教育让不习惯跟老人多计较，而且是亲奶奶，中间隔了柳爹，更不能有啥想法了。 孙氏跟徐氏在门口听着，见芸娘跟方氏也不哭了。这会儿也有说有笑了，心里也放下心了。也没进去，两妯娌就出了门，准备去柳家边村子里逛逛。 这柳家边靠山靠水，风景实在不错，更何况这夏天到了，山那边看着绿绿一片片的，中间还有粉嫩嫩的花，好看的很，这地上的野花黄黄的紫紫的，一簇一簇的。 “大嫂，这柳家边可真是个好地方，真好看，就这水也比咱们那边的好喝，昨个在镇上喝的那井水还甜甜的呢，咱们那儿的水一股子味儿，怪道妞妞长的那么好了，就是小姑子也长得水灵灵的。”徐氏一边走一边说道。 “可不是，这一看就是风水宝地，咱们那儿哪里比得上，穷不说，那地也贫瘠的很。你看看他们这儿的庄稼长的多好，一看这地就肥的很。”孙氏看着稻田说道。这一排排的，整整齐齐的，看着就喜庆，庄稼人，到哪里都喜欢看看人家的田地好不好。 “可不就是。就是太远了，要是近点，把我家香香把过来也是好的。”徐氏说的是她的小闺女谢香，如今才三岁。虽说小姑子那些年吃了苦，但是那里不苦奥，她们头开始不也苦的很，要不是大伯家帮衬着，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不像这边，说翻身就翻身了。徐氏倒不是羡慕，就是觉得这儿机遇多，不像他们那儿，镇上还没这儿村子好，家家户户苦巴巴的，哪有多余的银子买这买那的。 徐氏是说着无心，孙氏却是听着有意了，没办法把妞妞给讨回去，把闺女嫁过来也是个好法子。她家芬芬今年十岁，跟妞妞一样大，比大虎二虎大了一岁，这大一岁也不是多大个事儿，大的才会照顾人呢。她可是看着了，小姑子家两个大儿子也是不错的，小小年纪都上学了，听小姑子说，私塾里的先生经常夸着呢。再者，小姑子家日子也好，芬芬嫁过来也不吃苦，就是远点那也没事，日子好了，包个马车来回，费点银子，小姑子家还是出的起的，如今又不是那个时候苦哈哈的，那卤菜铺子生意好成那样，几代人都不愁了。 徐氏这脑经又开始转动，就是一时不知道是选老大好还是老二好，按理应该配老大，但她也知道自个儿闺女那脾气，当不得大儿媳，做大儿媳以后还要养两个老的，管这管那的，她家那丫头没这个本事，而且这大虎不是个爱笑的，看着好，万一以后是个冷情的，不就苦了她闺女了么。二虎是个好的，嘴巴甜会说话，一张口就眉开眼笑的，一看日后就是有大出息的，而且是老二，以后也不用照顾两个老的，分了家各过各的，多好。 只是这分家，老大占大头，老二日后还不知道能分多少东西呢 孙氏心里有些难以取舍，不过又想到她跟芸娘的关系，这怕啥，到时候分家的时候，她跟芬芬她爹过来看着不就好了，怎么着也不能让自个儿闺女吃亏不是，芬芬可是她亲侄女呢。 想着想着，孙氏又想到妯娌关系，就想到娘家大姐家的闺女，日后芬芬两个，大虎大虎一人占一个，来表姊妹互相帮衬着，也有个照应，就算日后三虎四虎娶了不对盘的媳妇回来，她家芬芬也不是一个人。 唉，到底还是太远了。 徐氏可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的话，让孙氏想了这么多，还纳闷，好好的孙氏咋就不说话了，见她想着心事，她也不说话了，一脸惬意的看着柳家边的风景。 柳雨馨跟四虎正逛完，路上遇了不少人，柳雨馨都笑的一一打了招呼 ，众人好险没将她夸出花来，四虎小孩子脾气，还记仇，见着之前对她们家好的，就笑笑，甜甜的喊人家叔叔婶婶，说过风凉话，嚼过舌根的，他一概不理，抱着柳雨馨的腿看都不肯看他们一眼。 好在四虎还小，那些人虽笑的没那么自然，尴尴尬尬的，到底不好跟个孩子计较，想开了的，心里笑笑，也不放在心上，到现在还对柳家有敌意的，一种是笑的开心，只眼神没那么和善，偏装的多么仁善，一种虽有敌意，瞧着也有几分傲气，哼了几声，甩着袖子就走。 柳雨馨可不管什么人跟什么人，反正如今也不常住，见着面打个招呼的罢了。 走在路上，正巧碰着孙氏跟徐氏，孙氏如今找到了新的目标，看柳雨馨的时候，心里的不甘少了不少，见着四虎跟柳雨馨，忙上前道“妞妞啊，你们这儿可真好看，带舅母四处看看塞。” 想着今个在大伯娘家吃饭，不用做饭啥的，柳雨馨点了点头，徐氏见四虎有些累了，就将他抱了起来，话说徐氏最喜欢的就是四虎了，只觉得这娃长得精致好看，比她家香香都好看，小嘴巴甜的很，脑子也灵活，怎么瞧怎么可爱。 柳雨馨带他们随处走了走，沿着河埂上走着，水清清天蓝蓝的，水里还有白云飘飘，岸边有杨柳飞舞，地上是野花锦簇，细听有蝉鸣鸟和，远处已有炊烟阵阵。 去了后山，还看了竹楼，还带着去看了她们柳家的田地，整个村子逛了一圈，村里人见着孙氏跟徐氏穿着，不信的人也信芸娘娘家也是个有钱的了。 村子里的人见着孙氏跟徐氏还是很客气的，点头笑笑，倒是没怎么说话。也是，这非亲非故的，能说啥，难道说芸娘咋咋咋不好么。 谢刚谢强刚开始也是在村子里转悠的玩的，后来就被柳大爷爷给喊到家里喝茶去了。 柳家一家子都在玩着，柳大嫂忙的恨不得一个人分两个人使唤，买菜的时候跟人家聊天耽误了时间，这回来，忙将柳雨兰给喊回来帮忙，在屋子转了圈，老二家的一个都不在，就是柳雨馨也不在，心里不爽急了，她在这边忙了一身的汗，她们倒好跟个老太岁似的，还想等着现成的，把她当老妈子使了不成。 柳大嫂越想越不爽，偏奈何还不能说出来，只觉得心里火憋的难受，不就是娘家来人了么，有啥了不起的，这么久才来，有啥好高兴的，当年她娘可是每个月都来一次呢。 PS： 还一更~~~ ------------ 第二百零二章 这大夏天的，做一大桌子的饭菜着实不容易，更何况柳大嫂好些日子没做这么多菜了，还是为了老二一家子，细细想来，跟她屁的关系都没有，又不是她娘家来人，她干啥在这边累死累活做饭。老二一家回来，准没好事，好事再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大房。 柳大嫂心里不舒服，见柳雨兰动作慢，一下子拿菜叶子打在她手上“你这个笨手笨脚的，就知道吃，摘个菜跟绣花似的，等你弄好了，今个儿就过了。”想着柳雨馨不过比她大两岁都能一大桌子饭菜了，更是不满，那芸娘除了生的儿子比自己多，女儿比自己的好，哪里比得上她。生儿子这事儿是天注定的，她羡慕也没法子，可这女儿是后天教养的，就芸娘那破脾气本事能把妞妞教那么好，她咋就不行了，难不成自己生的还比不上她生的不成。 之前两家日子差距大，柳大嫂有柳奶奶偷偷帮衬，她身子骨也好，娘也帮忙，日子虽不好，但也不差，不像柳雨馨家，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只有仰望的份儿，至如今大颠倒，柳大嫂心里不舒服，也不想承认是他们大人没用，柳雨俊是唯一的儿子，以后还靠他呢，疼的跟个眼睛珠子似的，这么大了，恨不得还喂奶呢，哪里舍不得说他，柳雨兰是个丫头片子，之前乖巧懂事，可跟柳雨馨一比就落了下成，就算如今柳雨馨一家搬到镇上去了，这村里人的夸赞也没断过，再者柳雨兰跟柳雨馨是最亲的姐妹，少不得不被别人拿着放一块儿比较，柳雨兰本身如何记恨就不说了，柳大嫂听了，心里也不舒服。 当初柳大嫂让柳雨兰跟着柳雨馨学剪纸。可柳雨兰天生就不是个巧手的，对于剪纸是真的一点灵气都没有，刚开始柳大嫂还以为是柳雨馨藏私呢，柳雨馨气的直接教了个难得给柳雨兰，还告诉了柳大嫂这一张剪纸约莫价格，奈何柳雨兰就是学不会，柳大嫂偷偷学了，也弄不起来，日后再也没说过那个话，柳雨兰被柳雨馨一打击。也没了学剪纸的心思，后来专心在家跟着柳大嫂学绣花，当初柳大嫂教柳雨馨绣花的时候。都不怎么讲解，自己在那边绣着，让柳雨馨自己看看，还悄悄藏了私，可柳雨馨如今绣的比她还好。让她心里不舒服的很，想着教好柳雨兰把柳雨馨给比下去，一针一线的慢慢教着，但今个也没绣出个气候出来，越想越气，这不。就拿着柳雨兰当出气筒了。 柳雨兰也算是娇惯着长大的，更没吃过什么苦，这会儿见柳大嫂说她。眼睛水立马出来了，小声的抽抽搭搭的哭，瞧着可怜的很。 柳大嫂见了，心里越发不爽，她这个做娘的说几句怎么了。哭哭哭，就知道哭。啥本事都没有，“怎么了，我说错你了不成，哭哭哭，就知道哭，没用的小蹄子，再哭，看我不撕发你的嘴，除了哭，你还会啥，剪纸剪纸学不好，就是绣花我一针一针的教，也学的跟个狗爬似的，你看看你雨馨姐姐，我还没怎么教呢，如今人家绣的东西都能换钱 ，你瞧瞧你自己，除了哭还会干什么。你也不照照镜子，长得不如人家，手还笨，难道要被她一辈子压头上不成，没个出息。” 柳大嫂就柳雨兰这么一个闺女，平日里也疼，但是柳爹一家子搬去镇上，眼看着日子越过越好，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能跟柳大伯吵闹，也不敢气柳奶奶，芸娘一家子也不在身边，就是想吵架都没得吵，憋到现在，也只能那柳雨兰出气。当然，柳大嫂可没觉得自己说错了，她这闺女本就比不得柳雨馨，想想都气人。 “呜呜，雨馨雨馨，你就知道雨馨，有本事你生她去啊，呜呜......”柳雨兰前些年被柳大嫂惯出脾气来了，听柳大嫂老是拿她跟柳雨馨比，一下子将手里的菜扔在地上，扯着嗓子就嚎，屋子里的柳奶奶吓了一跳，连忙出来看，“怎么了怎么了这是，你这做娘的，好好的把兰兰说哭干啥，今个还来了人呢，没得笑话。” 柳雨兰见柳奶奶给她撑腰，忙跑到柳奶奶身边，抱着她的腰嚎的那个伤心，嚎的那个心碎啊。 柳大嫂这会儿还念着柳奶奶屋子里的东西呢，自是不会跟她唱反调，扯了扯嘴角道“娘，我不过是她两句，小孩子么，没事。好了兰兰，快来帮娘，别哭了，啊。” 柳雨兰这会儿找到靠山了，自是不理柳大嫂，对她哼了一声，就跑了出去，不理会柳大嫂。 哼，柳雨馨这么好，咋不让她做你女儿呢。 柳大嫂顿时气个后仰，这死丫头，越大越不懂事了，人家闺女是小棉袄。她这闺女就是个讨债鬼，柳大嫂心里气着了，但是柳奶奶在一边也不好说什么，还得抽着自己的脸皮子，保持着笑容。只心里想着，什么时候好好教教这个女儿，这么个脾气，以后谁肯要。 柳大嫂坐在小板凳上，自己择着菜，心里却想着，当初她这闺女多好啊，如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又想着刚才柳奶奶替柳雨兰做主，立马想到，都是这老太婆子瞎掺和，把好好的闺女惯的一点样子都没有，如今她是说两句都不能说，再大些还不造反了。 老了乖乖听话多好，非要插手她管教自个儿的女儿，瞧瞧兰兰，如今还像话么。 小孩子哭的确也不是啥大事，见柳雨兰跑出去玩了，也就不放在心上，看着柳大嫂一个择菜慢的很，搬了个小椅子过来帮忙。 两个手上动作就是快，一会儿就好了，不过菜多，两个篮子还不够，柳奶奶也帮着一起拎着篮子去河边上洗菜。 今个比昨个还热，炒菜的时候，弄了柳大嫂一身的汗，柳奶奶烧着锅，更是热的难受，脸全部都红了，额上的汗珠就没断过。 焖饭的时候，柳大嫂去后山将柳大伯跟柳雨俊也喊了回来，柳大伯一听是弟妹娘家来人了，责备道“你咋不早点过来喊我，这个时候去，可不失礼。” 柳大嫂心里不愤，芸娘娘家人跟他们有啥关系，他这么积极的要去招呼是干啥，她娘家来人的时候，咋没这么积极呢。柳大嫂心里酸酸的，对芸娘更是不满，只觉得她一回来就没个好事。 柳雨俊没什么想法，这些日子被柳大伯拘在竹楼里看书，他都快闷死了，想着今个婶婶家来亲戚了，是不是下午可以不用背书了。因此柳雨俊这会儿是高兴的很，走的飞快。 知子莫若父，柳大伯虽说平日里不怎么管教儿女，但是也不是一点不上心，这些日子更是朝夕相对，对这个大儿子了解不少，他这儿子聪明有余，耐性不足，太懒了些。让他背书，一会儿就背完了，他过去抽背也能呱呱呱的流利的背出来，只是他不赶着，他就不知道自个儿看书，着实让人头疼。 “雨俊，吃了饭，你就去竹楼自己看书，将中庸背完，再做篇文章说说何为中庸之道，不拘国事家事。”柳大伯淡淡的花语差点让柳雨俊一个踉跄。 呜呜，他爹爹怎么突然间这么关心他啊。 最难消受老爹的关爱啊。 柳雨俊跟个霜打的茄子似的，立马蔫了，柳大嫂看着心疼，忙道“夫君，俊俊还小呢，连着学习一个多月了，不如让他休息半日。” “慈母多败儿，不准，你也不得求情，我非得将这小子的懒骨抽了不可，你也看看老二家的大虎二虎，比雨俊还小呢，学的都比雨俊多。”柳大伯不满道。 这儿子这么懒，他这媳妇没少惯。 柳大嫂一听不满了，也不好直言反对柳大嫂，干笑两声，道“瞧你说的，大虎二虎不过是识几个字罢了，哪里比得上咱家俊俊，就二弟妹那张嘴，一天到晚的吹，大虎二虎不过是被她吹出来的罢了。” 柳大伯一甩袖子，“胡言，大虎二虎我可是亲自考过的，这还能有假，就是二弟妹在外边吹，人家也有吹的资本，你出去吹，吹什么。吹你这儿子如何好吃懒做么？” 柳雨俊见他爹娘要吵起来了，忙道“爹爹，我刚才不是开玩笑的么，不就是背书么，保证完成任务，娘啊，今个烧了什么好吃的啊。” 柳雨俊虽是个懒的，但却是个孝顺的，最怕的就是爹娘闹矛盾，头疼，这不，一见势头不好，连忙两边哄。他也是个心宽的，柳大伯怎么骂他，他也没啥感觉，让他做的事儿，他也做，不让他做的事儿，他坚决半点不碰。 柳大伯见柳雨俊这般，脸色稍霁，柳大嫂见柳雨俊那馋样，忙将今个的菜全部说了出来，柳雨俊还做那流口水的动作，逗得柳大嫂笑个不停。 只是，笑后，柳大嫂心里还是存了疙瘩，心里越发厌烦柳爹一家子，再次觉得，今年她家的好运都被老二一房全部占去了。 PS： 哦也，完成了，呼呼~~ ------------ 第二百零三章 柳大嫂虽然心里百种不满，最后还是笑着招待方氏众人，这好事都做了，哪能中途就办成坏事，这不，笑的一脸真诚，说话声音也温柔的很，芸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作。 方氏可是老油条了，还能看不出柳大嫂的真假，不过当看个笑话罢了，喊了柳大爷爷，柳二爷爷他们，别的人都没肯过来，就柳大爷爷，柳二爷爷两个长辈过来，堂屋里放了两桌，男的坐正屋正中间的大方桌子上，客套几句，就都入了席，开始喝酒，女眷这儿，柳奶奶跟方氏坐在上座，互相夹了一筷子菜，喝着茶水，聊着天儿。 柳大嫂忙着端菜倒茶水啥的，没时间上桌，柳雨兰见柳大嫂忙成那样，也没想着搭把手，这会儿柳雨兰正跟鸡爪奋斗呢，不是有句话说吃啥补啥，柳雨兰也嫌自己手不够巧，每次烧鸡都吃鸡爪，给自己补补。柳雨馨见柳大嫂忙成那样，就起身去给柳大嫂帮忙，她一个小孩子，还是个女娃娃，不搭把手，旁人见着还不要说死了，前世在农村老家的时候，不管到哪个亲眷家，吃饭的时候，都要帮着端菜端水拿筷子的。再者，今个来的都是娘的亲人，她更要帮忙。 “大伯娘，我来帮你。”柳雨馨顶着芸娘的不满，硬着头皮给柳大嫂帮忙。她娘哪都好，就是一点，她讨厌一个人，一定要家里所有人也跟着讨厌，同时还看不惯自家人累着了，就像柳雨馨去给柳大嫂帮忙，她就不乐意，看了眼抢着吃菜的柳雨兰，再看看柳雨馨，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她这傻闺女，咋就不知道跟柳雨兰学学。 去了厨房，柳大嫂正将饭锅里炖的鱼端出来，见着柳雨馨来了，忙高兴道“还是妞妞懂事，正好帮伯娘将这鱼端上去。”柳雨馨拿着湿抹布，拖在大碗边上，端到堂屋，自是被人夸赞一番，柳雨兰恨恨的看了眼柳雨馨。翻了个白眼，虚伪，接着毫不客气的夹了筷子鱼肉吃。 芸娘见众人夸赞柳雨馨。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无奈， 要是她家闺女儿啥都不用做，天天都有人在她耳边夸就好了，哼。因着妞妞做事才夸赞，这人虚伪，她家妞妞就是啥也不做，也是一般人的都比不上的。 芸娘这边不爽，柳大嫂还不爽呢，看了眼柳雨兰。恨不得一鞋板子抽死她，只心里打定主意，等柳爹一家子离开柳家边。她定要好好教育教育柳雨兰。 菜全部端上桌子，男人那桌还好，因着要喝酒，菜倒是没怎么动，女眷这桌。吃的快的很，一会儿有几个盘子就空了。柳大嫂屁股刚坐下，只好起身再去厨房弄两个菜，走的时候还捏了捏柳雨馨，对着她看了一眼。 柳雨馨静静的吃饭，并没有如柳大嫂想的那样出去，她想要说什么，柳雨馨早就知道了。那些年，每次都这样，她一开始不计较，或者懒得回答，并不代表她心里没意见。 “姐姐，我要尿尿。”四虎拽着柳雨馨的袖子说道。另一个小手还捂着肚子。抱起四虎，柳雨馨就走了出去，四虎还小，在树底下就解决了，回去的时候正好碰着柳大嫂。真是，躲也躲不过。 “妞妞啊，来来。”柳大嫂见着柳雨馨忙着拽着她的胳膊走到一边。 柳雨馨另一只手牵着四虎，表情淡淡的。 “妞妞啊，伯娘没想到今个来了这么多人，这不，菜做的有点少，米饭也煮少了，你是个懂事的，待会儿少吃点啊，这是煮鸡蛋，你吃。”柳大嫂笑着对柳雨馨道。 这话，柳雨馨听过很多很多次了，过年的时候，家里来客人，两家是轮着烧饭，每次轮到她这个大伯娘做饭的时候，都会将她带到一边说这个话。那个时候她也没多想，以为真是这个样子，后来发现大伯娘家橱柜底下，一排干净的碗后边还藏了不少菜，她就明白了。 为了什么，不过是看她们家那个时候穷，好欺负，她年纪小，不懂事呗。之前还知道交待句，不能跟别人说，如今怕是养成习惯，说惯嘴了，连这句话都省了。 “大伯娘家菜怎么会不够，我看菜园里素菜不少，大伯娘的手艺一会儿就好了，奥，菜园里的菜不够，我记得碗柜里边应该还有不少鸡块呢，大伯娘弄两个土豆随便炒炒又是两大碗菜。”说着柳雨馨就抱着四虎离去。 重生过后，柳雨馨的性子一直都比较淡，很多事儿也懒得计较，看的也开，但是泥人也有三分性子，她娘虽说也藏菜，但不会去做表面的好人，别人说也不怕，更不会跟柳雨兰和柳雨俊说这样的话。 柳雨馨抱着四虎转身就走，心情也有些不好，柳大嫂这样，只说明一个问题，她的眼里还是没有她们二房，从没将她们当回事吧。为什么偏偏就她一个人有这么个待遇。 柳大嫂听柳雨馨这么一说，一愣，而后脸涨得通红，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心情越发差了，想着二房这家子有了点钱，真正是翅膀硬了，小小年纪就牙尖嘴硬的。只是想着碗柜里里的菜，又尴尬的很，怎么也没想到柳雨馨竟然知道，她可是藏在最后边拐角的，前边还有一堆字碗挡着的呢。 回了座位，方氏跟柳奶奶聊的开心，没说谁谁谁，只是你夸我我夸你，不是你有福气，就是你有福气的，柳奶奶笑的牙龈都漏出来了，方氏却是淡淡的笑，柳雨兰闷头吃菜，桌子旁边吐了一小堆骨头，芸娘跟孙氏聊的开心，孙氏有心了解大虎二虎两个，拐着弯打听这两个人的事情，芸娘说的高兴，只不过三句不到会转到柳雨馨身上，孙氏又给她转过来。 “大嫂，我家几个小的就爱他姐姐，你瞧瞧，尿个尿还要姐姐带着。”看着柳雨馨跟四虎坐下，芸娘笑着说道，柳雨兰跟柳雨馨坐在一条板凳上，芸娘看看柳雨兰又看看自个儿闺女，怎么看都是自个儿闺女好，就吃饭的样子也秀气的很。 既然柳雨馨知道自己藏了菜，柳大嫂也没法子，只好将菜全部拿了出来，鸡块炒土豆，辣椒炒肉丝，又做了个青菜肉圆汤，然后端上桌子，客气道“你们尽管吃啊，吃的高兴啊。不要客气” “自明媳妇贤惠，自家人客气啥。”柳二爷爷喝了口酒笑呵呵道。 众人亦是点着头夸赞，方氏也笑着在柳奶奶耳边夸了几句，直夸的柳奶奶眼睛眯成了缝，笑道“都好都好，我看亲家母两个儿媳妇也是好的，都省心的很。” 柳雨馨但笑不语，说来，大伯娘的确比娘会做人，娘脾气太爆，一句话听着不顺耳，也不管什么场合，能立马跟人家吵起来，烧饭做菜也不会说客套话。 “伯娘，我跟姐姐能随便吃么？”四虎抬眼看着柳大嫂软软问了句。柳大嫂一愣，看了看旁人，生怕别人听着了问出别的话来，小孩子苦无遮拦的，要是旁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说她呢，忙夹了两大筷子鸡肉给四虎，又夹了猪肉给柳雨馨，忙道“能能，快吃啊，下次想是啥，提前跟大伯娘说，大伯娘弄给你吃。” “奥。”四虎咬着肉，淡淡奥了声。也不看柳大嫂，柳大嫂一张笑脸，霎时僵在脸上，好在众人也没在意。 柳雨馨看了看四虎，这小子，一点亏都不吃，看来以后也不用担心她了。 用完饭，芸娘也没想着去帮忙，柳大嫂一个人端着一大篮子去河边洗碗，喊柳雨兰，柳雨兰甩都不甩她，想喊柳雨馨帮忙的，那事过后，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喊。 这个时候柳大嫂算是看出来了，老二家的孩子，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这大热天的，吃了饭就想睡觉，方氏跟柳奶奶又客套几句，就回了芸娘家准备小憩一会儿，柳雨馨本也打算休息了，前脚到家后脚李小小跟柳雨娟就过来了，好些日子没见了，三人见面就是一阵叽叽喳喳，李小小跟柳雨娟说的都是村里边的事儿，最后柳雨娟小声凑到柳雨馨耳边，道“馨馨，你知道么，兰兰喜欢李全李大哥。”声音说的特别小，要不注意听还听不到，毕竟这事儿可不能随便说，真传出去，柳雨兰倒霉，柳雨娟也好不到那边去。 柳雨馨没想到柳雨兰喜欢李全，他们两个岁数相差不小啊，而且李全也没跟柳雨兰接触过啊，她怎么就喜欢上了。柳雨馨有些纳闷还有些不信。 “馨馨，现在大家走这么传呢，你不知道，你走了以后，兰兰经常去李婆婆家帮着做家务，不过李婆婆不让就是了。就算兰兰非要做，李婆婆也会给点东西答谢，我看啊，李婆婆是没看上兰兰。”柳雨娟小声说道。 柳雨馨已经无语了，柳雨兰才多大，九岁，才上小学的年纪，就想着嫁人了，还跑到男方家帮忙，这，典型的胳膊肘往外拐啊。 古人的含蓄呢，内敛呢？ ------------ 第二百零四章 （补16日） 柳雨兰刚开始给李婆婆帮忙，还真没什么人注意，不过就是当她小孩子心善，看李婆婆年纪大大的，李全又在镇上上学，一个人可怜，好心陪她罢了，而且村里的娃都是东家玩到西家的，也不是没有女娃娃去李婆婆家玩，不过是别人不跟柳雨兰一样抢着做家务罢了。 不过日子久了，总能看出点门道出来，村里人眼睛精的很呢，见着每次李全回来，柳雨兰去李婆婆家笑的都比往日灿烂，一个人随口一说，旁的人越想越是那个理儿，这不，私底下都传言开了，不过是因着柳大爷爷是村长，柳爹如今也发达了，没放在明面上罢了，只是，如今柳雨兰想要嫁在柳家边怕是不可能了。 “雨娟，你咋知道李婆婆没看上兰兰。”柳雨馨好奇道。 “这肯定的，要是看上兰兰，怎么着也会对她比较特别不是，但是李婆婆待兰兰跟我和小小根本就没啥区别。”柳雨娟肯定道。 “这样啊，不过娟娟小小，这事儿知道的人多不？”虽是农村吗，但这女孩子名声还是很重要的，就怕柳雨兰名声坏了，害得她们这些同姓闺女日后受连累，至于她自己，柳雨馨又不是她娘，自然不会多么的替她着想。 “不多，我就听过一回儿，感觉在开玩笑似的。”柳雨娟想了想道。 “娟娟，我听了好几回，我娘还让我不要跟兰兰玩，不然就打断我的腿。”李小小一边轻声的说道，说到最后她娘要打断她的腿，眼睛框子都红了，好不可怜。 柳雨馨皱了皱眉，可不能让柳雨兰再这么下去，虽说她还小。但流言蜚语似利刀，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人，她是真不想被连累，如今家里日子刚好，保不齐那些眼红的人以此找茬呢。 “娟娟，这事，你千万不要跟别人说，兰兰不管是什么心思，咱们也只能说她小孩子心性，去柳奶奶家玩的。不然，这名声差了，怕是还会连累咱们。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柳字来。”柳雨馨想了想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凡事还是小心点好，就是没想到柳雨兰竟然会喜欢李全，感觉怪怪的。说句良心话，柳雨兰还真配不上李大哥。 柳雨娟可没想到这个层面，听柳雨馨这么说，吓了一跳，就是李小小也鼓着眼睛，眼泪汪汪的看着她。这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事儿就是嫁人生子了。要是嫁的不好，这辈子可就真的毁了。 “没事，没事。兰兰还小呢，村里人顶多心里面讲讲，还是会留点口德，你们也不要这么担心，我就是害怕兰兰老是这样。现在还小别人心里面讲讲，等十岁一过。再大些，嘴巴就不留情了， 我想着，最好提醒一下兰兰，或者让我大伯娘知道，这事儿，还是提个醒的好，只是这提醒也不知道怎么说。”柳雨馨见李小小跟柳雨娟担心的模样，忙安慰道。 “馨馨，咱们跟雨俊说，怎么样。”柳雨娟想道。 柳雨馨顿时茅塞顿开，可不就是，柳雨俊这人跟柳雨兰不一样，虽然整天吊儿郎当的，但是心里清楚的很，就芸娘跟大伯娘闹成那样，柳雨俊也没说过啥话，见着芸娘了，照样笑嘻嘻的喊婶婶，而且她 跟柳雨俊真是打小一块儿长大的，跟他说点啥，方便的很。 几个丫头在屋子里叽叽咕咕，芸娘一觉都睡醒了，推开门见柳雨馨她们聊的开心，跟李小小柳雨娟打了声招呼，就和孙氏，方氏徐氏一起去村子里转悠，再去田里看看，今个上午不过是随便看了看，下午也没事，去田里山边上逛逛打发时间，待会儿回来做饭，因此又交待柳雨馨几句，待会儿去买点菜，洗洗弄弄干净，等她回来做，这天气实在是太热，芸娘可舍不得自个儿宝贝闺女那么累。 芸娘她们一走，柳雨娟几个就急不可耐的要去找柳雨俊，家里没有，就只能是在竹楼了，只是这会儿四虎正躺着肚皮睡的香呢，她也不舍得把他给弄醒了，不然肯定得嚎，这小子，越发起床气越大，白天睡一下去，晚上照样能睡的香香的，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咋这么多觉要睡。 “馨馨，娟娟，你们去吧，我看着四虎，毕竟我去的话，俊哥哥怕会不高兴。”李小小软软的说道，这李小小她娘那么厉害，生了个女儿胆小爱害羞，也真挺奇怪的，不过小小这性子在一起挺舒服的，虽说没啥主见，但胜在听话懂事，安心放心。 “小小，那麻烦你了，我们待会儿就回来，啊。”柳雨馨忙道。 竹楼也没多远，这柳家边本也不是多么大的村子，加加起来一百户人家都没有，竹楼在后山，后山不高，爬到山顶也不大累，但是后山后边的山就高了，再远点的山是不能去的，那里边猛兽可不少。 柳雨俊在竹楼里背着书，背了一会儿，就嗷嗷鬼叫几声，反正他爹也不在，嚎几嗓子也不会被骂，再这样下去，他都要闷死了，依他看，这书上写的都是大空话，看这个真的就能当好官了，切，识几个字，以后会看看账本房契地契的就好了，不当个睁眼瞎子被别人骗，就成了。 柳雨俊闷的慌，却还得逼着自己拼命的背书，他可是答应他爹了的，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出尔反尔，还不被人看轻了去。爹也真厉害，这书一看就看几十年，这么想着，柳雨俊竟是打了个哆嗦。 在席子上滚来滚去的柳雨俊，耳尖听着有上楼的声音，一下子坐立起来，弄了弄有些散的头发，坐到椅子上，摇头晃脑开始背起书来。 柳雨馨一下子拉住柳雨娟，在门边上看着摇头晃脑的柳雨俊，只觉得好玩的很，她这个哥哥可是个懒散的，如今这般正襟危坐，还真是少见，捂着嘴，不由自主笑了起来，手缝中溢出来的笑声让柳雨俊一愣，而后看是柳雨馨她们，一下子跟泄了气似的，腰一下子软在椅子上，抹了抹额上的汗，抱怨道“大妹子啊，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滴啊，你老哥我就是九条命也不够你吓的。” “哥，听说你最近可用功了，可是要考个状元郎回来，给妹妹长长脸不成。”柳雨馨笑道，柳雨俊这人最讨厌繁文缛节，说话做事都随意的很，跟他说话聊天，柳雨馨也觉得放松，见着面都要互相打趣一二。 “状元，我还元状呢，还是等你两个弟弟吧，我是没指望了。”柳雨俊拖着下巴道，看着旁边的柳雨娟，又对着柳雨馨道“老妹，找你老哥什么事，你老哥我义不容辞，上刀山下火海，一句话的事儿，唉，谁让我好呢，我就这么几个妹妹，老哥我不掏心掏肺对你们好，对谁好奥。” “好了好了，老哥，今个我来是真有事儿跟你说 ， 你可别气，或者说我搬弄是非啊，我也是今个才知道的。”柳雨馨懒得跟柳雨俊耍嘴皮子，忙道。 “说吧说吧，我耳朵一直空着呢。” 柳雨馨见柳雨俊这样子，嘴角抽了抽，她这个哥哥真是越长越奇怪，微微 有些汗颜，就将柳雨兰的事情跟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柳雨俊原本吊儿郎当的神色也没了，最近一个月，他天天在这竹楼里看书，不然肯定也知道这消息了。 “知道了，你们放心，这事我看着办。”柳雨俊皱了皱眉头，而后一脸不在意道，其实心里烦躁的要命，她那个妹妹，小的时候挺可爱的，这长大了，越来越莫名其妙了，为了点小事就吵吵闹闹的，还整天跟你比跟她比，想不通她脑袋里装了什么，在家里跟个公主似的，盛饭还让他盛，到别人家就成了丫鬟奴才了，啧啧，还没嫁出去就垫着婆家了，以后还不知道咋样呢。这胳膊肘拐的，难看，这么倒贴，也不嫌掉价。 “嗯，我晓得了，要不是我了我自己，我真懒得说，唉，老哥，你可别跟兰兰说是我说的，省得到时候又麻烦。”柳雨馨忙嘱咐道，这次回来，柳雨兰直接将她当空气了，她没事做才去热脸贴她冷屁股了，这样也好，省的吵闹的也烦人，最腻歪她喊姐姐喊得那么亲热，转身就是一脚的行为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柳雨娟担忧道“馨馨，就雨俊那样，真的没事，我都担心的很，感觉他一点不在意似的。” “没事，他就那样，放心吧，他既然说管了就是管了。别看他没个正行，但是答应的事儿一般都不会食言，你到时候看着就是了，过几天我就回镇上了，怕是看不到了，对了，下次你去镇上的时候，到我家来玩就是。”柳雨馨安慰道。 回了家，四虎自个儿已经醒了，正跟李小小大眼瞪小眼，见着柳雨馨，忙奶声道“姐姐，尿尿。” “这么大了还要姐姐把尿，羞羞脸。”柳雨娟用食指刮着脸颊笑道。 四虎一下子将头闷在柳雨馨怀里，撅着嘴想到，这些人真烦，还是自己姐姐最好了。 柳雨馨四虎真没办法，都将她当儿子养的，这小子天生的老爷命，做喜欢别人伺候了，以后怎么搞啊，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媳妇才能配的上她。 PS： 伤不起，昨晚小楼家的网络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连不上去啊。 ------------ 第二百零五章 在柳家边呆了三日，柳家还特意办了次酒，柳大爷爷，柳二爷爷两大家子全都来了，好酒好菜，整个村子里都能闻到菜香味。柳奶奶本还挺高兴的，自个儿儿子有出息了，这么好酒好菜，不是过年过节的就能置办一桌，可不是厉害的很，只是这高兴劲儿在听到别人说，“哎呀，自明这小子可真是把他丈母娘当回事，不过是过来看看，还办那么一大桌子酒席，他自个儿娘也不知道享没享到那个福呦。”，“自明可真是有钱，只是，再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啊，也不晓得帮帮自个儿兄弟”等话以后，一下子就没了，平白还添了几分怒火，好好的，对柳爹又是甩鼻子甩眼睛的，柳爹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在他也不在意，该做的他做了就好，该孝顺的他也不会推脱，无愧于心就够了，至于别的，他也不想去想。 柳奶奶笑的尴尬，说了几句话就在一边坐着闷不做声，方氏倒是热情的跟每个人说话，做事说话也不夹生。众人见方氏如此，自是哪里感慨，这芸娘跟她娘方氏差距大的很。 芸娘这会儿在厨房里包肉圆子，待会儿红烧一部分，一部分跟青菜一块儿烧，大爷爷二爷爷家的几个妯娌一起过来帮忙，小厨房挤满了人，虽有些热，但人多手快，一会儿才啥的都准备好了，就剩下烧了。几个孩子在院子里踢毽子玩，柳雨兰一个人没精打采的，眼睛还肿肿的，一看就知道哭过。 柳雨薇踢毽子踢的高兴，几个小的围着她鼓掌转悠，乐的她越发得意，倒是没发发现自己好姐妹柳雨兰的难受。柳雨娟跟柳雨馨一旁说着话儿，柳雨娟凑到柳雨馨耳边，轻声道“馨馨，昨个兰兰被打了。” 柳雨馨一愣，没想到被打了，她记忆中柳大嫂还没打过她呢，就是骂也舍不得骂，因着跟他们家隔了个院子，柳雨兰家动静还真是没听着。 柳雨馨抬眼，询问着柳雨娟。柳雨娟忙将自己知道的告诉柳雨馨，“馨馨，我估摸着就是雨俊把兰兰那事儿告诉他娘了。不然也不可能舍得打兰兰的，你看她，对着与雨俊都没个好脸色。” “嗯嗯，估计是的，别看她了。不然追着你吵，走，去我屋子里，你上次不是跟我要几个花样么，我弄好了，你看看喜不喜欢。你跟小小一人一半。”柳雨馨亦是轻声说道。 柳雨娟点了点头，想想柳雨兰的脾气，还是算了不说她了。再者，柳雨兰那些事儿，只要搞定了，自然没柳雨馨的花样重要，自从她跟柳雨馨绣花。一开始她娘还冷嘲热讽的，如今自个儿也能能渐渐绣些简单的花样了。她娘就不反对了，逢人便夸不说，也舍得将家里的针线给她用，破旧衣服也肯给她练习刺绣。 柳雨娟跟柳雨馨去了房间，柳雨兰狠狠的跺了跺脚，这些什么姐妹，每一个人好人，见她这样了，也没一个关心她，哼，算了就算了，她还不稀罕呢，不跟她玩，她以后再也不跟她们玩了，别等到以后求她。又想着昨日，要不是她哥跟娘告状，她怎么会被娘打，还不准她以后去找李婆婆，太过分了，到底是不是她亲哥，总是跟她作对，想此，柳雨兰狠狠的瞪了眼柳雨俊。 抱着四虎玩的柳雨俊敏感的感受到柳雨兰的视线，见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了，心里重重一哼，想着这个妹妹也不小了，可不能再这么放任了，不然以后倒霉的还是她，嫁了人，三天两头的找他这个哭诉，还不把人给烦死了。 柳雨俊打定主意日后想着法子调教柳雨兰，柳雨兰却想着，过几日去找李婆婆诉苦，不诉诉苦，李婆婆怎么知道她为了李大哥做了那么些牺牲呢，这样，李婆婆才能知道她的好， 想到李全，柳雨兰脸上微微泛起羞意，就是昨日被打了，心里也觉得甜蜜的很。 这么多人吃饭，男的一大桌子，女的坐了两桌子，小孩子还坐了一桌子，闹闹腾腾的，热闹也开心，就是柳大嫂跟芸娘两妯娌，没怎么说话，倒是柳大伯跟柳爹关系缓了缓，柳爹心里也高兴。 次日一早，柳爹等人全部都去了镇上，柳奶奶拿着柳爹买的东西，跟方氏两个推来推去，方氏实在没得法子，只拿了一半，跟柳奶奶又说了好些话，“老姐姐，你年纪大了，心宽点，以后有的是福享呢。等以后得了空，我再来看看你。”柳奶奶听了这话，心里顺贴，抹了抹眼泪，道“老姐姐，你也是，以后得了空，别忘记过来看看，到时候让我家老二去接你，省的你自个儿过来，累人的很。”柳奶奶一直将人送到村口，又拉着方氏的手说了好一会儿话，芸娘在一旁等的急的要死，幸亏被柳雨馨拉住，不然肯定直接跑过去说，好了好了，快别说了，再这么下去天都晚了、好在柳雨馨拦着了，不然，柳奶奶定要生气，还不知道会气到什么时候呢。 最终还是方氏让柳爹驾着牛车去镇上，柳奶奶就这么站在村口一直看不到人影才回去，到了家，柳大嫂就高兴的去柳奶奶屋子，陪她说了会儿话，道“娘，听村里人说，二弟妹娘家可有钱了，他们来带了什么好东西给你的啊，我瞧着大包小包的，一牛车呢。” “没啥，就是些吃的，待会儿你拿些回去给兰兰和俊俊吃。”柳奶奶不在意道，柳奶奶对吃穿真没多大要求，起身将买来的糕点果脯啥的倒了一大半出来，给了柳大嫂，又道“留点给自贤吃，他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些了。” 柳大嫂见柳奶奶拿的是一堆吃的，有点不舒服，但今个已经拿了这么些吃的，再要就不好了，想着方氏买的那匹布，大嫂眼神闪了闪，那布料不错，样花也好，给她娘正好，过些日子正好是娘的生辰，得想个法子要过来。 柳爹一家子走了，感觉整个柳家边都安静了不少，这热闹惯了，每天有人陪着说话，几个孩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柳奶奶一下子很是不适应，但是柳大伯跟柳雨俊要背书做学问，柳雨兰被柳大嫂拘在家里学绣花，她也不好去打扰了，去柳大奶奶，柳二奶奶家吧，两个嫂子都有媳妇陪着，她看着也眼馋。 晚上睡觉的时候，柳奶奶眼眶红了红，很是想念柳爷爷。 镇上 因着这些日子一家人去了柳家边，卤菜店也关了几天门，芸娘想着这些日子花费的菜钱，一到家就去买了猪蹄豆腐鸡蛋，准备下晚边的时候卖一次卤菜，将前些日子的花的银子赚回来，方氏是她亲娘，也不反对，孙氏徐氏也没啥意见，在屋里也无聊，还不如去卖卤菜，就算铜板不是到她的腰包里，能看着，心情也是爽的。 孙氏昨个晚上已经跟谢强说了自己的打算，谢强想想也没啥，反正女儿都是赔钱货，赔钱给别人不如赔钱给自己妹妹，因此，想了一会儿就答应了。孙氏没跟方氏讲，上次妞妞那事，她还没开口，方氏就反对了，这次，孙氏有这个心，可也不好这个时候说，生怕芸娘还没说话，方氏就不答应。 要是自己家里，还能得空跟方氏说一说，但是这儿，晚上睡也不睡在一起，也没个独处的机会，实在是不好跟方氏说，要是让她也答应了，芸娘怎么着也不会反对才是。 “芸娘啊，你家大闺女婚事定了，大虎二虎定了没，我看他们这般好，没被人家抢去么？”孙氏开着玩笑问道。 “呵呵呵呵，嫂子就会说笑，大虎二虎还小着呢，不急。”芸娘被孙氏夸得心里高兴，控制不住的乐和出来。 孙氏听芸娘这么说，心里算是放了心，又问道“也是，男娃子不急，大虎二虎这样的人物也不用担心，对了，小姑子今年回家过年不，爹嘴上不说，心里想的很呢，还有大姐，这么些年了，也没见下子，小弟都能抬老婆了，搞不好你过年回家的时候，小弟就成亲了呢。” “回去回去，妞妞她爹早就说了，今年回去看看，吃个团圆饭。”芸娘笑道，说来，她还真想大姐，回去好给大姐撑腰。 孙氏听此，心里彻底放下心了，等回去的时候，她跟娘好好说说，再好好教教自家的芬芬，等过年的时候，再跟小姑子提，打过娘的时候，想来小姑子也不好拒绝，更何况还是在娘家呢。 孙氏心里算盘珠子拨的响响的，主意定好后，笑容越发真诚的感觉，给芸娘忙前忙后的，弄的芸娘都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了。 方氏见两个媳妇对自个儿闺女好，心里也高兴，只是也呆了很久了，之前路上就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很多时间都浪费在找路了，只知道个柳家边，别的一点都不清楚，能摸过来，也真是不简单了，再不回去，老头子怕是要说了，说他们在外面逍遥快活，家里的活计就他弄，田里的活也多，回去的事情还多的很呢。而且老头子嘴上不说，心里也想小闺女，早点回去告诉她小闺女好好的，也省的他担心。 一想到要回家，方氏心里又难受了，怎么就嫁到这么远来了。唉！ ------------ 第二百零六章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纵是再舍不得，方氏一行人也得走了，家里的事情不少，总在外边也不是那么回事啊，再者，看见闺女好好的，女婿好好的， 还四个外甥子一个外甥女，都不错，她提了那么多年的心也算是放下来。 芸娘哪里舍得，柳爹见芸娘那样难受，一拍板，用牛车，送方氏一行人到县城，反正顺路，正好看看铺子，家里几个孩子，他不放心，又去柳家边把柳奶奶接了过来，还让李全住在外院，这样，柳爹芸娘方氏一行人慢腾腾的去了县里。 柳奶奶一个人在家里，柳大嫂也不怎么跟她说话，她正各种寂寞呢，见柳爹特意到村里去接她去镇上，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村子里看到的人也羡慕的很，哪个知道，到头来却是让她过来看孩子照看家里，她那个好儿子就那么舍不得丈母娘，对她这个老娘咋没这么好呢，来到镇上这么久，没个事也不知道回柳家边看看她。 柳奶奶心中不忿，只觉得酸酸的难受的很，只是当着方氏的面也不好说什么，等他们都走了，家里就剩柳雨馨跟四虎的时候，柳奶奶就开始念叨了。 柳雨馨实在是无奈的很，柳奶奶这样，她听的头疼，但是不听不劝，柳奶奶说着说着自个儿就哭了，她去房间不管的话，她能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就这么自己跟自己说，说一下午。柳奶奶在这儿的这些天，柳雨馨是变着花样做好吃的给柳奶奶，就怕柳奶奶心里难受，觉得自己不被受重视，等大虎二虎回来后，更是让他们去柳奶奶那边说说好话，逗逗趣。这样，柳奶奶心里才算舒服那么一点。 芸娘这次去还给季云枫带了鞋子，是她自己纳的，千层底，可厚了，做的大了些，冬天垫几双鞋垫子就能穿了。季云枫收到芸娘给的鞋子，心里感动的很，想着大虎二虎也要科考，就给了好些书给芸娘带回来。虽说是手抄的，但是里的讲解备注都很是稀罕，那可是当代大儒的见解。保不齐，明年科考的时候，就有人会成为监考官也不一定呢。 这没身份地位的人考科举，有的时候还真是考的运气，这文章辨答若是符合考官的口味。也算是事倍功半，柳家没什么人，而他，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联系的好，如今他自己身上还有一堆事儿，其中那么多阴司。省得连累别人。 柳爹她们县城的铺子生意很好，立体拼图成本又低，但是利润高的很。银子多的很，柳爹留了一部分做铺子周转，一部分存进了钱庄，而后在县了买了不少东西带给柳奶奶，当然。方氏他们走的时候，柳爹也买了不少东西。还专门请了马车送的，马车快的很，三四天就能到了。其中还买了两坛子酒，专门给谢老爹的。 回了镇上，柳爹将买的东西给柳奶奶，柳奶奶一开始还挺高兴，不一会儿想到什么，不满道“这东西可是只给我一个人买的，你丈母娘那边买了没。” 柳爹因着镇上铺子的原因正高兴呢，也没察觉到柳奶奶别的心思，只以为柳奶奶担心他不会做人，忙道“买了，娘，你放心就是。” 柳奶奶一听，立马把东西放桌子上，转身就走，“哼，别人剩下来不要的东西，我也不稀罕，芸娘自个儿留着用吧。”柳奶奶顿时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自个儿的儿子一颗心向着旁人，老柳家的亲眷也没见着这么热情，倒是芸娘娘家人那么客气，当真是娶了媳妇忘了本。 柳爹又是无奈又是暴躁的，只觉得跟他娘是实在说不通，将东西收拾好，去村子里的时候带给她就是了。柳爹还想着柳奶奶在镇上在住些日子的，好好享享福，回了村里，肯定要帮着大嫂家弄菜园子，浇粪拔草的，太阳底下哪里吃得消，有些让她休息休息，哪个知道，柳奶奶心里不痛快，竟是一刻钟也不想呆在镇上，去她住的屋子转了一圈，又回来找柳爹，道“你们都回来了，留我在这边也没了用，我还是早些回去，省的你们嫌弃，省得在心中说我这个老不死的，耐在你们家好吃好喝不舍得走呢。” “娘，你这是什么话，儿子孝顺娘是天经地义的，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那种话。”柳爹有些生气道。这话说出去，旁人要怎么想他啊，还真当他有点银子不要娘了，是个不孝之子呢。他要真是那样的人，他也不气了，关键是，他哪里做的不对了，什么时候把别人剩下来不要的东西给她了，真是有够冤枉的。 柳奶奶见柳爹语气这么冲，眼睛水哗啦一下流了出来，想骂几句，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回了屋子，拿着小包就准备回柳家边，柳爹一旁见了也急了，这什么时候了，都要吃晚饭了，到柳家边天还不全黑了啊，从县里赶回来也不远，一路上颠啊颠的，整个人都要散架了，就想回来，吃个早晚饭，洗洗睡觉的，怎么就这么多事儿。 柳爹只觉得全是燥的很。 “娘啊 ，真不是剩下来的，这是我回来的时候买的，都这么晚了，你哪里去啊，马都要吃晚饭了，你这个时候回去干啥子啊，村里人见了，怎么说我。我以后还有脸回村子里么。”柳爹急道。说着还将柳奶奶的包给抢了过来。 “我回家，省的呆在这儿碍你们的眼了。”柳奶奶委屈道。 这一刻，柳爹真恨不得将自个儿心窝子掏出来给柳奶奶看看，可不可以信他这儿子一次。芸娘从外面回来，站在门口看着柳爹跟柳奶奶拉拉扯扯的，又听柳奶奶说了那么一席话，柳爹听不懂，芸娘却是懂了，若是按她的性子，要走就走，指望她稀罕不成，但是妞妞她爹肯定不放心，闹来闹去的，等到了柳家边再赶回来，整个人还不散架了。 “娘，怎么了，今个自明跑了两条街买的东西你不喜欢，早知道，我就将我娘不要的东西给你了。”芸娘站在门口淡淡道。 柳奶奶见着芸娘来了，浑身不自在，听她这么说，也不知道怎么回话，将柳爹身上的包抢过来，看了眼遇见芸娘，还是回了自己的屋子，没再吵着要回柳家边。 柳爹看了眼芸娘，忙道“还是媳妇本事厉害，一句话就好了，真正是累死我了。”说着呼出好大一口气，还抹了抹额上的汗，刚才那么一回儿，背上的衣服又汗湿了。 “呸，你娘这样，还不是你惯的，她咋不敢跟你大哥闹呢，还不是看你脾气好，好欺负。”芸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呸了一口道。 “瞎说，饭好了没，饿死我了、”芸娘尽爱瞎说，他亲娘，他能有啥办法，跟她吵架还是打架啊、 柳爹饿了，芸娘也饿的很，大热天的，干的很，带的干粮是一点食欲都没有，这会儿就想吃点汤汤水水的，拌着热油加辣椒爆炒过的酸豆角，下饭。 晚上自然是柳雨馨弄得，做的凉粉凉面，凉皮还是前些日子芸娘他们在县城的时候，她一个在家没事做，怕柳奶奶逮着她说古，故意找事情做的时候弄出来的，上次弄好以后，几个老虎都喜欢，就是柳奶奶也说这个好吃，夏天吃饭吃不下去。芸娘今个吃的，柳雨馨还特意在井里冰过一阵子，用辣油拌拌，放了黄瓜丝，花生米，醋，香菜还有蛋皮，芸娘跟柳爹一人吃了一大碗。 “妞妞，这好吃，这吃法也好，夏天吃的舒服，你这小脑袋瓜子就是聪明。”芸娘一边吃一边夸赞道。芸娘从来不曾怀疑过柳雨馨，只觉得她闺女天生聪明，怀疑，真没那时间，她得意还来不及呢。 “恩，这东西不错，芸娘 ，你明个在卤菜点里卖的试试。”柳爹吃的抱抱的，而后打了个嗝，说道。 “恩恩，这法子不错，妞妞，待会儿你教娘做，明早卖的试试。”芸娘忙道。 “芸娘，明早你睡个懒觉，晚上再卖吧，今个跑了这么远的路，累的很，明个上午休息休息。”柳爹忙道，方氏走的时候，芸娘眼睛皮子都哭肿了，他看的难受，这几天又忙着赶路，吃的也不大好，瞧着都瘦了好多。 柳奶奶吃着凉皮凉面，本来还挺高兴的，这会儿见柳爹疼芸娘那样，心里又不大舒服了，在疼媳妇也不能疼成这样啊，跟没见女人似的，再这么惯下去，他还要不要地位，要不要脸面了。也不怕出去别人看着奇怪，丢脸。 还是大媳妇说的对，芸娘可不就是把这没用的给管的死死的，也不知道这次搬了多少东西给芸娘娘家呢。本来看方氏还不错，这会儿想想也不定是什么好人呢，早不来晚不来的，正好老二家日子过得热火火的时候来，咋这么巧的事儿。就算她信，别人肯定也不信的，保不齐真跟大媳妇说的那样，是芸娘找人递了信，亲家才会过来的。 越想越歪的柳奶奶心里不舒服的很，就是原本好吃的凉面，如今也觉得味道平平了。 PS： 哦也，今天任务完成 ------------ 第二百零七章 柳奶奶第二天天蒙蒙亮，柳奶奶就收拾收拾包裹，一个人就准备回柳家边了，好在柳雨馨起来的早，要弄早饭的时候看着了，不然真让柳奶奶一个人回去，路上出什么事儿，或者迷路了什么的 ，她爹的脊梁还不被人给戳弯了。喊住了柳奶奶，柳雨馨立即将柳奶奶身上的包裹拿下来，盛了烫饭将酸豆角，酱板拿了出来，哄着柳奶奶吃了早饭，而后假借自己去上厕所，去了正屋，敲门，芸娘跟柳爹立即惊醒了，柳雨馨无法，只好将柳奶奶的事情告诉柳爹。 “这老奶奶，真是能折腾，连个觉都睡不好。”芸娘打了个哈气，很是不满道。柳雨馨笑了笑，这事儿，没法子，一个孝字压死人，要真是不管柳奶奶，以后，他们家还真的不需要回村子里了。 柳爹听此，连忙将鞋子穿好，“芸娘，你再睡会儿，我去看看，实在不行，只能将娘送回村子里去了。”昨个赶了一天的路，晚上睡觉的时候，整个人就差没瘫成一块烂泥，这会儿起床，背跟腿还酸涩的很。 芸娘撇了撇嘴，腰实在是疼的厉害，转身就回了床上闷头继续大睡，柳爹匆忙用湿布抹了把脸，就去看了柳奶奶，见柳奶奶还在吃饭，半颗心也算是放下了，只是柳奶奶也奇怪的很，见着柳爹了，也不说自个儿要回去，不过对着柳爹倒是有了笑脸，柳爹也不好直言，娘，你要回去，那我送你？不然，依他娘的性子，又要胡思乱想了，搞不好还以为他看不惯她。撵她走呢。 柳爹无奈，见柳奶奶好好的，就去漱了口，脸又重新洗了洗，都起来了，也不好再回去睡，如今香溪村的事情也慢慢走上了正轨，跟机器零件似的，拆开了交给别人做， 也不怕旁人偷学了去。前些日子，柳雨馨又给了两张设计图，柳爹准备等这批旧的做完了缓一缓再去做新的。只是王员外那儿一点消息都没有，真正是有些奇怪，立体拼图县城卖的也火的很，这东西弄完了放在那儿也好看，很多人一下子将每个样式都没一个回去慢慢的弄。更是很多人跟痴迷围棋似的喜欢了摆弄立体拼图，怎么王员外那儿半点消息都没有？ 难得清闲，柳爹在家里左看看右看看，不是拔拔菜园子里的野草，就收把鸡圈牛栏清理的干干净净，在不拿个锤子看看那边板凳松了。再给它定严实了。 柳奶奶见柳爹这个样子，自己先承不住气了，在镇上呆了好些日子。也不知道家里怎样，自贤跟月娘好不好，俊俊跟兰兰有没有饿着了。这镇上再好，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早晚会成个老傻子。再者，在儿媳妇脸底下过活实在是难受的很。她还没老到那个地步呢，等实在是老的不能动弹了再随她们怎么弄。 柳爹见柳奶奶要走，也没挽留，牵着牛出来就送她，还将县里买的东西一起放在牛车上带着。到了柳家边，柳大嫂见芸娘没来，少不得多说几句酸话，什么刚回来就把娘送回来，意思是用不着柳奶奶了，就嫌她烦将她送回来什么的，柳爹只淡淡道“大嫂真会说话，娘念着大哥我也没法子。”说着将柳奶奶的东西放下，说了几句话，就往镇上赶。想当初那个大嫂多好，如今怎么这个样子，柳爹只觉得腻人的很，芸娘就算爱闹腾，但也不是一点道理不讲，更何况自己人，每次这样说话，心累。 柳爹自是不知道，她走了后，柳大嫂又是在柳奶奶身边怎么说，还将他买的东西，能拿的拿了个十成七，柳奶奶还心甘情愿。 回了屋，芸娘也起来了，想着昨日吃的凉皮凉面，芸娘正在跟柳雨馨学呢，这东西真不大难，但是就是没人最先想到，果然，她家闺女是不同的，这脑袋瓜子真是没话说，瞧着简单，不花点心思哪里弄的起来，这东西在井里冰冰，辣酱拌拌，好吃的很，恨不得整个大夏天都吃这个东西，一点都不腻人，越吃越想吃。 这凉皮凉面也不算什么精贵东西，芸娘打算卖八文钱一份，不贵，但也不便宜，因着凉粉凉面看着就挺清爽的，旁边还放了一堆调料，很多老顾客看着新奇，就卖了份回去尝尝，也有人是相信柳家出品，毕竟是好吃的，第一次买也能回头给别人吹吹，因此也不吝啬那几个铜板，到底镇上的人的日子就是比村子里的人好多了，要村子里的人，再怎么也不舍得买这么个东西出来，更不敢冒险买这个，除非所有人都说好吃，才会买那么次尝尝，省的别人嘲笑自己落后。 话说，这凉粉凉面在现代的时候就被受推崇，在这古代，一下子就被人们给接受了，第二天买的人那叫个多呀，基本都是奔着凉皮凉面去的，至于卤菜，这大夏天的，偶尔吃吃也不错，天天吃，也腻人，还是凉粉凉面吃在心里爽。家里孩子大夏天的厌食，怎么哄也不肯吃饭，嗨，有了这凉皮凉面，一个人能吃一大盆子，小肚子圆鼓鼓的，把家里长辈给乐死了，这不今个中午又来买了。 这凉皮凉面还要现拌，忙的芸娘是热火朝天，但是还是高兴的很，柳雨馨在一旁帮着切黄瓜丝儿，凉皮凉面的人看柳雨馨那刀工，嘴里啧啧称奇，一个个夸道“老板娘，你这闺女可真是有本事，瞧瞧这刀工，快的很，这声音哒哒哒的，我切了几十年的菜了都没这本事。”一个人说，旁边的人，自是跟在后头附和，芸娘心里头高兴，见着卤猪蹄还多，中午怕是买的人也不多了，反正放着也是坏，自个儿也实在是吃不下了，又听这些人说的舒畅高兴，道“妞妞，你拿个猪蹄出来，把肉剔下来，切成丝儿，待会儿拌在凉皮凉面里边。”接着又道“多谢大家对小店的支持啊，今个这猪蹄肉也不要钱，人多，一个就那么几块，大伙儿也别嫌弃，小本生意。” 柳雨馨这会儿全身都是卤菜味儿，身上都要汗湿 了，听着芸娘这么说，只觉得娘成长不少，忙挑了个大点的猪蹄，剔了骨头，将肉切成薄片，放在刀板上。刀板上这会儿一大半是黄瓜，一小块的猪蹄肉，看娘这速度，她忙去后边帮忙拌凉皮凉面。 “老板娘，你这闺女手脚就是灵活，看着我稀罕的很，这么好的闺女，咋就拖身到你家了呢。真是眼馋的很。”柳雨馨帮忙拌凉皮凉面的那位大神羡慕道，一边说着，一边上下直打量柳雨馨，这么好的丫头，可不多见，长得好不说，难得还没傲气，瞧着不爱说话，但见着人了，打老远就叔叔婶婶的喊，熨贴的很，这么好的闺女，她真是眼馋的很。 “王大娘，还是您眼光好，我这闺女打小就这么好，当初在村里的时候，就没有不夸的，我是个没本事的，走哪里人家都看低一头，可我把这闺女带出去，走哪里，别人都要高看几眼呢，哈哈。”芸娘拌起凉皮凉面来越发有劲了。 “你这闺女大大的好，不过老板娘啊 ，这么好的闺女跟你一道出来弄这个，可真是浪费了，瞧那小手细细长长，白白嫩嫩的，好看的很，可别粗活做多了，给弄粗糙了，丫头还是娇养的好，我瞧你也不缺那么几个银子，不如去买个丫鬟回来伺候着，省得你闺女烧饭洗锅的，弄的灰蓬蓬的，你瞧着也糟心。”王大娘笑着说道，这王大娘是柳家邻居，虽不知道她家到底有多少银子，但是又是大宅子又是铺子，肯定也不缺那个钱，买个丫鬟回来的银子肯定是有的，这丫头，长得好，整个人看着就舒服，日后怕是有大造化的，可不能粗养给养坏了，岂不是白白糟蹋了这么好的苗子。 芸娘正在搅拌的动作一顿，买丫鬟，这事儿，她可从来没想过，看到银子的时候，她觉得自家发财了，只是过后，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就是吃穿好了些，旁的是一点也没想到，在她心中，买的起丫鬟奴才的可是大户人家，什么是大户人家，像买立体拼图的王员外应该就是大户人家，一下子拿出个几千两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子。他们家日子再好，真拿出个几千两出来，还不送了她的老命啊。 “不成不成，王大娘，我们家是什么人家，哪里用的起丫鬟。”芸娘笑着摆手道。柳雨馨也不大喜欢有别人掺和他们家来，难受，浑身都不自在，忙道“娘，没事，家里的事儿教给我就是了，我一点儿都不累。” 那王大娘见柳雨馨这么说，心里再次添了几分欢喜，能吃苦不怕累，这丫头着实不错，不过，芸娘忍心糟蹋，她可不忍心，又道“芸娘啊，听我一言，你家铺子生意这么好，家里的事儿是一点忙都不帮不上，如今丫头在你还好，丫头要是不在了，把人家了，你咋办，再者说了，你家这丫头，一看就是一身小姐气质，不配给丫鬟怎么成。” PS： 今晚加班滴，还有一章，明早看吧，小楼还不知道能不能在24点之前发呢。 ------------ 第二百零八章 芸娘原本是不舍得花那个冤枉钱的，前几十年的人生里，她可从来没想过用啥丫鬟伺候，之前柳大嫂老是说什么柳大伯考中举人如何如何，一副官太太的嘴脸的时候，她倒是讽刺过她以后丫鬟成群伺候什么的，只是轮到自个儿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法往这方面想，她可是个穷人。 “王大娘，我家妞妞真有小姐气派，你莫不是哄我的吧。”不过别人夸赞柳雨馨的话，芸娘还是很上心的，之前很多人不是夸柳雨馨能干就是长的水灵，还是头一回夸赞柳雨馨有小姐气派呢，芸娘这心里着实激动，这夸奖不下于夸赞三只老虎有状元之才。 “我哄你瞧啥，你天天看看不出来，我还能看不出来么，就算我看不出来，大家伙的眼睛可是雪亮的，你不信问问大家伙儿，你们说是不是啊。”柳雨馨动作迅速，一会儿就将王大娘的凉皮凉面给弄好了，本想着快点弄好，这位大娘可以早些走的，哪里知道，她弄好了，拿着凉皮凉面往边上一站，跟芸娘说了起来，她刚才一问话，排队买凉面凉皮的都夸她有小姐气派，直羞的她脸通红的，这么直白的夸奖，还这么些人，说实话，柳雨馨心里很是很甜的，谁不喜欢被夸奖了，只是这也太多了，而且那么多人，一边夸着还一边打量，她脸都不敢抬起来了。 芸娘见这么多人觉得自个儿闺女有小姐气派，咬了咬牙，想着，那买个丫鬟回来伺候也是好滴，自个儿闺女她是知道的，最喜欢写写字画个画儿，绣个花。弄弄剪纸的，她一个剪纸弄好了，卖出去都能买个宅子，在这边给她卖卤菜凉皮凉面的实在是浪费了，再说了，这街上人来人来的，现在小还好，再大些，有那地痞流氓就不好了。这么想着，芸娘也有些心动。 “大娘。你说，那丫鬟贵不，在哪儿买？”芸娘盘算着明个再多弄些凉皮凉面来卖。好把买丫鬟的银子给赚回来。 “不贵，咱这小地方的丫鬟能有多贵，你就是买个死契的也不过十两银子左右，以后一辈子都是你的奴才，还到官府备个案。就是跑也跑不掉的，活契的更便宜，你每个月给个几百文就是了，你想想，买个丫鬟回来，你店里忙的时候。还可以让她过来帮帮忙不是。在哪儿买，你更不用担心了，王大娘我在镇上住了这么久了。一两个人还是认识的，你要是找丫鬟，找王大娘我就是了，我也不收你中人费，一条街上的邻居。我也不会骗你不是，”王大娘见芸娘心动。忙笑着说道。 她男人家的侄女正好可以送过去做丫鬟，听说这柳家的几个娃都不错，特别是大虎二虎啥的，听她儿子说，举人先生也是天天夸赞的，这么好的少年，可惜她家没姑娘，但是她家男人老大一家穷的很，死男人每次偷偷帮忙，只当她不知道么，到底是个乡下人眼皮子浅，早知道当初就换个人入赘了，整个心还向着他家里人。不过他家那侄女长的还不错，保不齐以后还能有什么缘法呢，要是将这卤菜跟凉皮凉面啥的学会了就最好了。 芸娘一听死契才十两左右，吓了一跳，一亩中等的田地呢，心里咂舌，只觉得不划算，但后头又说一辈子都归她家了，以后帮着卖菜，洗衣做饭啥的，想想也不错，到底舍不得柳雨馨受苦，听这些人一说，只觉得最近柳雨馨都受了不少，瞧这下巴都变尖了。 只是十两银子了，一亩田，一头牛呢，还有买大米也够吃一个月了，这样一算，芸娘又舍不得了。就这样，芸娘自个儿在这儿纠结住了，见王大娘盯着她，忙道“大娘，这事儿，我做不得住，这可不是一个铜板两个铜板的事儿，我得回去跟她爹商量商量。” 王大娘想想也是，拿着凉皮凉面就走了，等所有卤菜凉面都卖完了，回了家，芸娘还在想这事儿，柳雨馨都已经做好炒米茶，小板凳桌子也放在院子里了，天色已经不大亮了，但是风吹在身上的感受舒服的很，就是蚊子太多，可是她不会做蚊香。 大虎二虎三虎也回来了，李全今个回了柳家边，因着是李婆婆的生日，下午请了半天的课，刘举人倒也通情达理，略微斟酌一下就答应了。 一家子围着小桌子上吃着饭儿，炒米茶的香的很，做的早，锅盖开着都放凉了，三两下就是一碗，就芸娘食不知味，一点一点的吃着，柳爹忙道“芸娘，今个可是累着了，再不，明个早上再休息一个早上。” “妹妹，哪里是累着了，我好的很呢，你不知道咱们凉皮凉面卖的多好，她爹，我这是想着，咱们家要不要买个丫鬟，今个买卤菜的大娘还跟我说，买个丫鬟回来的好，帮妞妞干活，还说咱们家妞妞有大家小姐气派，嘿嘿。”芸娘原本还心疼银子，有些愁眉不展的，不过说到柳雨馨那什么气派的时候，立马又笑容满脸了。说来，对她娘这种变脸速度，柳雨馨一直都好奇的很。不过，她可真不想有啥丫鬟的，一家子好好的，弄个外人过来都难受。 柳爹还没说话，柳雨馨就道“娘，算了，还是不要买啥丫鬟了，咱们家就这么大，就这么几个人，买个丫鬟过来，你要给吃给喝给住，逢年过节还得弄几身新衣服，不然外人就说咱这家子主人刻薄小气，名声要是坏了，万一连累三个弟弟就不好了，再者说了，家里能有多少的事儿，这凉皮凉面你也会做了，卤菜你也会了。最近我都没怎么帮忙，今个实在是在家里无聊才去帮帮你的忙，最主要的还是怕咱们家凉皮凉面生意不好，想看看，放放心的，真要弄个丫鬟回来，跟前跟后的，我实在是不自在，娘。你可看我委屈过自己，我自己好的很呢。” 柳爹本想赞成的，见柳雨馨这么说，也就不说了，只是他觉得芸娘实在是太忙了，瞧着眼圈都黑了，以前晚上也不打呼的，如今累很了，晚上还打呼，他是真的心疼。 三只老虎倒是没啥感觉。反正他们每天回来就是吃个饭，看会儿书，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私塾里边。丫鬟奴才啥的，他们倒是看同窗家里有过，跟前跟后的，真是烦人，做什么都来句。少爷，老太太说了，少爷，夫人说了啥的，瞧着都烦人。 “娘，别弄啥丫鬟了。不好，我昨个听同窗说，他家丫鬟爬他爹的床了呢。”三虎愣愣的说道。大虎二虎想捂嘴巴都来不及。 “三虎，闭嘴，饭都堵不住你的嘴，瞎说什么呢，也不看看场合。书读狗肚子里去了。”柳爹立即大喝道，吓得三虎脖子一缩。眼眶红了，看了看柳爹又看了看芸娘，最后看了看低着头不说话的柳雨馨，眼睛眨了眨，委屈的看着两个哥哥，他哪里错了，他说的是事实好么。 大虎二虎对视一眼，打算明哲保身，这三弟真是越来越愣了，小的时候倒挺聪明的，咋越大越憨了呢，也不看看，大姐还在这儿呢，就说这些污秽的话粘姐姐的耳朵，不被骂才怪呢。 因着三虎被骂，整个饭桌一下子变的寂静的很，柳雨馨也明白爹的意思，只是，她真的没事的啊，前世的时候，她还看过岛国动作片了，虽然看完以后各种吐，但是尺度在那儿了，就这尺度，跟空气似的，一点事儿也没有啊。 吃了口炒米茶，柳雨馨心里为三虎默哀，这傻弟弟，还委屈呢，真是个二愣子。 芸娘大概是将三虎的话给听进去了，脸色有些发白，也没说花，吃着炒米茶也吃的心事重重的，旁人没有发觉，柳雨馨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洗碗的时候，柳雨馨就跟芸娘说，晚上想跟她睡，说来，如今家里越来越好，娘为了挣钱，很多事儿都不在意了，虽说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但是蓬头垢面的，身上一股子卤菜的味道，再这样下去，可不成，再这样下去，娘要是成了糟糠之妻可怎么办啊，虽说爹对娘很是温柔体贴，但是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句话可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的，爹爹就算年纪大了，但是身价在那儿，等以后日子越发好了，上赶着当小妾的人肯定不少，还是跟娘说说的好。 芸娘这心里也存了事儿，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怎么说闺女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了，之前芸娘一有啥心事，都会跟柳雨馨说，柳雨馨又成熟的很，两辈子的记忆，安慰人开导人，自是不在话下，芸娘有啥烦心事儿，最爱找的就是柳雨馨了。 回屋后，三虎少不得被大虎二虎教训一顿，后知后觉，更是被嘲笑一顿，柳爹今夜独守空房，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而三虎那句爬床，老是在耳边响来响去的，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想什么，反正是浑身不对劲，怪异的很。 躺在床上，柳雨馨抱着芸娘的胳膊，很是幸福，话说，已经好久没跟娘一起睡了呢，芸娘见柳雨馨这小模样，顿时爱的不行，对着她的小脸就轻了一口。 “娘，咱家还是不要请啥丫鬟了，弄个人回来，还不知道是好是坏呢，外人在，难受，就奶奶在咱家多住几天都不舒服，一个外人，不是更不是滋味呢。” “只是妞妞啊，娘都看你瘦了，瞧着小脸，一点肉都没有，好在够红润。”芸娘皱着眉头道，说来说去，还是舍不得柳雨馨吃苦，这会儿已经不跟银子有关了。 “娘，我在抽条呢，能不瘦么，你别担心，没看我好好的，这么些年，都是没病没灾的、反正我是不喜欢有个陌生人在我面前跑来跑去的。”柳雨馨撒娇道。 “呦呦呦，这么大了，还跟娘颠呢，羞不羞，只是妞妞啊，你总归要嫁人的，你走了，娘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铺子娘又不舍得不弄，瞧瞧告诉你，如今这铺子生意好的话，一天一两银子呢，一天三百六十五天，一年就三百六十五两，一年就把这宅子的银子给赚回来了。”芸娘悄声说道，对铺子的生意，芸娘很是满意，这一个月比以往一年赚的还多呢。 好在那狗官走了，不然，也不敢做生意，没事搞几下，还不被整死了。 “娘，什么嫁不嫁人啊，还早着呢，就算我嫁人，不是还有弟妹么，大虎二虎就比我小两岁，我晚点成婚，到时候你儿媳妇帮忙不正好。”柳雨馨不在意道。 芸娘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静下来想了想，这样也成、。 ------------ 第二百零九章 芸娘本就不舍得花银子买了丫鬟回来伺候着，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官太太员外夫人的，花这冤枉钱干啥，听柳雨馨这么一分析吗，更是不想买， 想着柳雨馨手巧麻利的很，家里的事儿一会儿就好了，店里的事儿，她一个也能行，这凉皮凉面的刚开始卖的时候，生意自然好，再过些日子怕是也没这么好了，等冬天到了，这凉皮凉面估计就没啥人买了。 “妞妞说的在理，娘在想想，若是以后实在不行，买个小点的丫鬟回来。”芸娘想着三虎刚才说的话，心里就不舒服的很，这脸上的表情也淡淡的，眉宇间也有不安，这事情还没发生，她自然不会跟柳爹吵架，那也太不明智了，但是这心里就是想想也不痛快，想问问妞妞她爹以后会不会生出别的心思出来，只是，这没影的事儿怎么问。 芸娘皱着眉头，只觉得纠结的很，柳雨馨也纠结，这防止男人偷腥的法子她还是有的，一个就是提升自个儿，一个就是掌握家里的财政大权，可是不管哪个，也不能大大咧咧的说出来。 “娘，小点的丫鬟也不大好，咱家四个弟弟呢，三弟刚才说的我也听懂了，之前去王员外家，王家小姐就跟我说了不少这些事儿，现在小丫鬟要是没本事捏在手心里，背着身子还不知道做什么呢，大虎二虎如今一门心思上学，以后前途无量，要是被个丫鬟给带坏了，还不亏死了。”柳雨馨想了想道，直接说爹肯定是不行的，只好拿大虎二虎为由头。柳雨馨也没夸大，西厢记上那丫鬟可不就是个厉害的，牵起线来。那崔莺莺后来还不是被抛弃了，至于爬床，更是多的很，大虎二虎再大点，对男女之事懵懂好奇的时候，万一丫鬟把她们带歪了该如何，最最主要的是，她喜欢自家人在一起，丫鬟什么的，非到必要的时候再等等吧。以后估计还是需要的，但是如今家里看着都挺好的，但是根基不稳。还是一家子努力求发展的比较好。 芸娘被柳雨馨说的是一愣一愣的，她之前是个种地的，如今也不过是个卖菜的，哪里想过那么些事情哟，只一门心思想要努力。为以后儿孙多弄些家产回来，省的儿孙辛苦，跟他们这辈人一样，累的跟个孙子似的，还得在外边装孙子。 芸娘听着柳雨馨说王家小姐这么说，心里越发不安。忙道“对对对，咱们家先不急，以后再说。”儿子。夫君，她都得看好了，哪个狐媚子要真敢上她家的门，看她不打断她的腰。 刚开始芸娘一下子是有些闷了，不知道咋办。这会儿缓过来了，那脾气胆子自然一下子就回来了。想想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真惹急了她，拼命就是，管她是谁。 “妞妞啊，那王家小姐是个好的，大户人家，学的本领就多，那王家小姐看着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啥事都跟I你说，看样子是将你放在心里了，你以后有啥不懂得跟她问问，虽说你在村子里是独一份，但你投胎不好，到咱家来，日子苦巴巴的，打小就没想到福，爹娘还是粘着你的福气才能走到今日，你好，都是你自个儿好，娘高兴自豪。”芸娘摸着柳雨馨披散下来的头发道，可不就是，她这闺女万里挑一，可惜投错了胎。 “娘，说什么呢，女儿才高兴呢，做娘的女儿，这般疼爱，上次王家小姐还羡慕我的呢，娘，我瞧你最近脸上油的很，皮肤也粗糙了不少，可要买些花膏回来。”柳雨馨笑道。说来她娘也是个爱美的，家里没银子的时候不说，后来搬到镇上有了银子，立马好了些膏粉的回来，不过都买的最便宜的，好好的皮肤反而弄伤了，这烛火都能看清她脸上的毛孔和黑头，还有这香味，腻死个人。 “真的么，哪里粗糙了，娘看着还好啊。”芸娘一听果真急了，手连忙摸着自己的脸，很是焦急，哪个女人不爱美，更何况芸娘天生就是个爱俏的。 “可不是，娘，这身上卤菜味儿也挺重的，爹爹怕是闻不惯吧。”见芸娘担心，柳雨馨也就放心了，再接再厉道，果不其然，芸娘担心的抬起衣袖就开始闻。 “真的么，我咋闻不出来？”芸娘皱着眉头道。 “娘，你天天跟卤菜打交道，肯定闻不出来，就拿卖猪肉的不也闻不到猪肉的味道么。”柳雨馨笑道。 芸娘一听，立马打了个冷颤，那杀猪佬身上的味道老远就闻到，妞妞那她跟杀猪佬相提并论，岂不是她身上的味道也很重，那妞妞她爹闻到了没，难怪这么些天，都没亲近亲近了。 柳雨馨见芸娘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忙安慰道“娘娘，没事儿，娘皮肤底子好，明个开始，女儿帮你弄弄就好了，上次王家小姐来信，说了不少保养皮肤的方子，材料都简单的很，咱家就有，一个月不到，娘定能恢复以前白白嫩嫩的模样，对了，王家小姐还说了，胭脂水粉的可不是涂的越多越好，也教我怎么弄了，等娘皮肤变好了以后再用，不然也伤害皮肤，特别是便宜的，以后一不用，就一脸的斑斑点点的，难看的很。”柳雨馨忙安抚道，王家小姐自是没说过这些话，不过是她自己弄的，而且娘如今这脸色黄黄的，血色也不大好，那些年身子亏损的厉害，哪天找大夫看看，调养调养才好。 不过也不急，她先食补，然后把娘皮肤变好点了，也有说服力。好在她娘用那些胭脂水粉也没用多久，如今正好给她纠正过来，烈焰红唇，真的看着都难受。 “真的，妞妞，你有法子？”芸娘一听忙道，说来她这些日子也觉得脸上斑点多了些，只以为是自己年纪大了，没想到竟是胭脂水粉弄的，“这奸商，明个娘就去找他算账。” “娘，你找人家也没用啊，没凭没据的，也没人信啊，保不齐还说你自己身子问题，而且女儿也真不敢确定是不是娘身子的原因，这要是肠胃不好，脸上也是有些反应的。”柳雨馨忙道。 “乖妞妞，你懂得可真过，这么好的闺女，打哪里找啊，明个开始帮娘打理打理啊，不好好收拾收拾，岂不是便宜了外边的小妖精。”最后一句话，芸娘说的特别小声，柳雨馨还是听着了，嘴角微微抽了抽，娘可真是在乎爹爹。 次日，芸娘中午卖了卤菜，早早就赶回来了，一回来就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还用水抹了下身子，生怕味道留在上边了，如今芸娘卖菜做卤菜的衣服跟家用穿的衣服区分开来，就是洗也用另外一个盆子专门洗，一脱下来就洗，虽说麻烦了些，但是还是干净点的好。 今个芸娘没涂胭脂水粉，看着憔悴的多，弄弄好后，芸娘就等不及要柳雨馨帮着把脸弄弄，柳雨馨见此，特意拿了新的白棉布，今个早上还用开水烫过，柳雨馨让芸娘躺在席子上，柳雨馨拿着白棉布，细细的擦着，唉，这古代也没个洗面奶，柳雨馨就用盐轻轻的揉着，把芸娘脸上那层角质给磨掉，白棉布本来就吸脏，脸上这一抹，那一块黄的黑的，给芸娘一看，芸娘吓了一跳，“我滴个亲娘啊，咋这么脏啊。” 柳雨馨见芸娘诧异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话说，她这会儿倒挺像美容院的员工的。柳雨馨擦的很细，娘的鼻头上黑头挺严重的，芸娘拿出刚煮好的米饭，弄了一点点在娘的鼻尖上滚来滚去，不一会儿饭团就黑了。第一次弄，效果很是明显，但是柳雨馨也知道，这东西，越到后边越难弄，说来，娘这皮肤，昨个看着油光光的，今个在仔细看看，干燥的很，嘴角边上都起皮了，柳雨馨将黄瓜片敷在脸上，开始还好，过了一会儿，芸娘就说脸上火辣辣的疼，柳雨馨怕她对黄瓜过敏，忙要将黄瓜片拿下来，芸娘却道“没事没事，不是很疼，娘这会儿只觉得黄瓜里的水儿全都进了脸上。”芸娘心里挺高兴的，觉得这黄瓜真是个好东西，赶明个多种些，妞妞也好补补水。 柳雨馨见黄瓜片不一会儿就干了，呃，看来，娘的脸实在是很缺水，先敷一段日子黄瓜，等丝瓜子长大了，在弄个丝瓜子水，说来这个还是以前看小说的时候禅穿越女主弄的玩意，柳雨馨只知道这么个东西，怎么弄，却是不会的，不过家里番茄土豆蜂蜜面粉啥的都不缺，这些都可以往脸上招呼，也不急。对了，可以买个那山羊回来，听说这山羊奶比牛奶还有营养，不过这寄生虫比较麻烦，这羊膻味更是让人头疼。不过没有奶，豆浆也是可以的，豆渣也可以敷脸，加蜂蜜面粉，美白滋润。说来豆渣热水一烫，麻油小葱醋啥的拌拌也好吃的很，香。 PS： 各位妹子，中秋佳节好~~回家的妹子，阖家团圆，幸福快乐奥，跟小楼一样今天还要上班的娃，组团抱抱吧，还有一章，明天补上来吧，小楼去赏月啦，呜呜，想家了~~~ ------------ 第二百一十章 （补19日） 自从芸娘开始每天敷这种自制面膜后，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每次弄完以后，摸着自己的脸都觉得嫩嫩的滑滑的，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敷着，那热乎劲，跟收银子一样，好在用的都是自制面膜，不是外边买的，不然天天这么弄，好好的脸还不给弄出问题来了，柳雨馨还是劝着芸娘没有这么频繁的敷，晚上睡觉的时候敷一会儿，然后用水慢慢的拍打脸部，没办法，家里没有保湿水，只能先用普通的水，丝瓜还没长好，等丝瓜长好了，可以丝瓜水，老丝瓜的那种纤维也可以用来洗澡，虽然现在很多人用来刷锅，其实用开始烫很一点，然后暴晒，揉一揉，用来洗澡是不会觉得刮的疼的，就家里刷锅的，日子一久，不也软了么。 敷完面粉加鸡蛋蜂蜜组合的面膜，芸娘摸着自己的脸蹭了蹭，乐道“妞妞，娘总觉得这脸好了不少，你瞧着如何，如今娘敷黄瓜都没头开始那么疼了，嘿嘿，等以后出去，人家肯定羡慕。”一边将脸上的面粉去掉，一边说道。刚开始知道要用面粉鸡蛋蜂蜜往脸上招呼的时候，芸娘吓了一大跳，黄瓜还好些，家里自己种的，吃不完老了也坏了，也不算太值钱，可这鸡蛋，面粉，蜂蜜，特别是蜂蜜，贵的很，一小罐子就要一两银子呢，比大米还贵，这么好的东西用来敷脸，还不糟蹋，这么糟蹋，要被雷霹的。 芸娘说什么都不肯，还是柳雨馨好说歹说，嘴皮子都磨了一层，柳雨馨三下两下把东西给弄好了，在芸娘还来不及喊浪费的时候，就把东西往她脸上一敷。芸娘没声了，只是末了实在是舍不得就这么倒掉了，好险没用勺子把脸上的面粉啥的刮下来，然后摊大饼吃。 柳雨馨嘴角抽了抽，那脸上的面粉哪里还能吃啊，忙说了一堆脏不干净，芸娘还不信，说最近她脸可干净了，白棉布洗完后还是干净的，说这脸上敷的面粉。还有鸡蛋蜂蜜的，放在别的面里一起弄一弄揉一揉，没事。 柳雨馨只能唬她。说这脏的吃了生病，拉肚子，到时候家里人都拉肚子，看大夫的银子还不知道多少呢，还不亏了。芸娘一般都很听柳雨馨的话，见她都说了会拉肚子，哪里不心疼的，后来还是用水洗掉了，也没敢随便倒，芸娘可不想让柳爹知道。 如今日子长了。芸娘也习惯了，不过很少敷这么贵的面膜，一般都敷个黄瓜就好了。这么贵的面膜一个月之用两回，饶是如此还是心痛的很，但是这效果也好，这古代的鸡蛋跟蜂蜜就是好质量，如今摸摸芸娘的皮肤。的确比以前紧致光滑了。 “娘，可不是。再过些日子，咱们俩走出去，还以为是姐妹呢。一点都看不出生了五个儿女呢。”柳雨馨夸赞道，说来生三虎的时候，娘脸上还有很多斑呢，等怀四虎的时候，脸上干净的很，因此娘一直觉得自个儿怀的是个女娃娃，即使后来生的是个男娃娃，但脸上还是干净的很，之前的斑也没长出来，如今脸上的斑点大多是晒斑，好好弄弄，补补水，颜色也淡了不少。 果然，很多人都说生孩子的时候，什么基因重组，能变好看啥的，这做月子还是很讲究的，三虎那时候日子实在是不好，月子都没坐满三十天，七八天就下地干活了，能不长斑苍老么，等四虎的时候，日子好了点，芸娘月子做的也久，大夫也说了，之前的一些病也没了，当真是挺神奇的。 芸娘听柳雨馨这么夸她，哈哈哈得直笑，搂着柳雨馨就道“还是我闺女好，说什么话，我都爱听，听了以后，心里甜的很，还是闺女好啊。” 柳雨馨也不是第一次被芸娘夸了，也不在意，笑道“娘，女儿说的可是实话，没瞧见爹这几日眼睛就盯着你看。” “你这丫头，还打趣起你爹来了，好了好了，也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啊，娘也回去睡了。”芸娘听柳雨馨这么说，脸蹭的一下就红了，就是耳朵也红了，柳雨馨见了觉得好笑，到底没笑出声来，等芸娘一下子溜的没影后，柳雨馨才捂嘴笑了起来。 不过，爹娘的感情真让人羡慕。同甘共苦，不离不弃。 芸娘捂着自己的脸，感觉手感不错，蹭了蹭，妞妞可真是有法子，如今这脸上的肉软软的，滑滑的，妞妞她爹喜欢的不得了，想着柳雨馨刚才说的那话，芸娘羞涩，但又甜蜜得意的很。 进了屋，柳爹正在泡脚，看着芸娘，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芸娘嗔道“你这是干什么，没瞧过人啊。” 柳爹嘿嘿一笑，“哪里没瞧过人，是没瞧过芸娘这么好看的人。”一边说着，脚也不擦干，就这么走到芸娘面前，芸娘忙道“哎呀，你咋不穿鞋子，咋不擦脚。” 柳爹对芸娘这爱操心的性格也无奈的很，不过自个儿媳妇哪里都好，如今最好，前些日子又是忙铺子又是忙家里的，整个人累的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还是如今的好，一切都到正轨，也有时间陪陪她了。 一下子将芸娘抱回床上，摸了摸她的脸，心里想到，还是日子好了好，脸上气色都比以前好了不少，以前家里日子苦的很，芸娘脸色跟泥巴颜色似的，整个人累的很，走几步都喘嘘嘘的。 他还要努力，以后给芸娘更好的生活，想吃燕窝吃燕窝。 芸娘被柳爹压在身下，呼吸也有些乱了，话说，好像有好些日子没那个了，也怪想的，这傻子，怎么还不快些，磨蹭磨蹭的。 芸娘红着脸，伸手将就柳爹外衣脱掉，柳爹见云娘这模样，只觉得好玩的很，他这媳妇，明明是个容易害羞的性子，偏偏却是个直爽的人，记得头一回的时候，也是的，脸上红的都可以煎鸡蛋了，他紧张的不知如何动作，她一急，直接坐起来，差点把他压在身子底下。 想到之前的事情，柳爹胸口一热，亲亲的吻住芸娘的唇，很是温柔，说来，他就是喜欢芸娘的性子，当初不就是看见她拿着大扫帚在员外府大闹而喜欢上的么。 一夜和谐。 如今卤菜店的生意全被凉皮凉面给抢去了风头，这天气越热，喜欢吃的人越多，不过如今凉皮都在家里切好了带过去，这样拌起来也方便，凉皮凉面都是放在井里边冰过得，大热天的，吃的人心里舒服的很。 不过，这生意好了，事情也多了，原本芸娘家卤菜店一开，生意那么好，就惹了不少人的眼，如今又推出了个凉皮凉面，生意红火的让人羡慕的很，那卤菜本是配菜倒还好，可是凉皮凉面是可以当作主食来吃的，因着凉皮凉面，其他食肆的生意一落千丈，这不，就出了事儿。 这不，这生意正做的好好的，就来了一群人，全是大老爷们，还都是熟人，吉祥食肆的老李，如意饺子老张，还有一些买包子馒头的都过来了。瞧这一脸凶相，买凉皮凉面的人都吓了一跳，忙站在墙边上，省的波及自己，但也舍不得看不到热闹，一个个的站在那儿看着。 芸娘还纳闷的，怎么好好的人都上来买了，等抬头一看，一群人，芸娘一愣，以为是买凉皮凉面的，笑道“哎呀，这几位老爷，可是要买凉皮凉面还是卤菜啊，我这边的卤菜可好吃了，镇上独一份，这凉皮凉面也爽口，夏天吃最好了。” 众人一看是个娘们，对着他们笑容满面，这长得也好看，这下子头疼了，说来小镇上，做生意都是各凭本事，几代人都住在这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不好太僵，因此虽是同行竞争，但也是良性竞争，更何况，而且食肆跟小铺子的服务人群也不大一样，倒也相安无事，可柳记卤菜店一开，这客人基本上全都来买卤菜跟凉皮凉面了，就是在他们食肆里吃，也讨论柳记卤菜店的吃食，一个连个桌子椅子都没有的小铺子，生意这么好，他们自然心里不痛快，因此，他们食肆的活计，和自个儿家人是坚决不吃柳记卤菜店的东西的， 没买过，还真不知道是个娘们再卖。 原本积聚起来的怒火，一下子没了，一群大老爷们跟个娘们吵架，说出去还不丢死个人。以后这张老脸还怕是都不能出去见人了。 “咳咳，请问你们老板在么？”李老板咳嗽几声，问道，这语气，让后边跟着的人齐翻白眼。 “奥，我就是老板，怎么了？”芸娘纳闷道。 “是么，没事没事，看看看看。”说完李老板就走了，众人见此，忙跟在后头，心里不满的很，心里嘲笑李老板的怂样，见了女人都软了，屁用都没有。那李老板也不气，本来是想着如果是个男的，他们几个好好说道说道就好， 但是是个女的，他怎么弄啊，李老板本来就是个宽厚老实的，食肆也是祖传秘方，生意不错，只是柳家着实惹眼被别人给鼓动来了。 他是镇上最厉害的，人家都走了，旁的人自然也走了，只是，人群中，有个人回头看了眼柳记卤菜店，那眼神，绝度跟和善没有半点关系。 买菜的人见没热闹可以看，心里很是失望。 ------------ 第二一一章 “贱人，你不是很sao，本事很大的么，怎么到现在那姓柳的还没上钩，娘的，快来伺候老子。”一个男的狠狠的一巴掌打在女人的身上，啪的一声，女人嘴角都渗出血来，只是女人不敢有任何怨言，身子颤抖，将眼中的泪水憋回去，走到男人身后，槌着肩膀。 这男人是万发酒肆的老板朱富，这女人却是隔壁的寡妇，也不知怎么的二人搅和在一起，这男人这么对她，这女人也不说离开，这其中，却是一不错，步步错。 今日去找柳记铺子麻烦的时候，他也跟着了，没想到李老板是个软蛋，见着是个娘们，夹着尾巴就走了，旁边的那群人当时说的可狠了，还不是跟着老李那个怂货回去了。哼，他们没用，可不代表他朱富也是个没用的，他朱富在镇上住了几代人了，就是酒肆也开了好几代了，凭什么让个外来户，乡下泥巴狗子压在下边，他们能忍，他朱富可忍不住。 好不容易煽动那些人，自己本还想趁乱捞些好处的，反正带头的不是他，最后柳家那边找说法也是找老李说去，没想到老李这么怂。 越想越气，朱富一脚将板凳踢开，骂道“妈的怂货，一群软蛋。”后边捶肩的寡妇见了，身子一哆嗦，缩了缩脖子，连呼吸都不敢用力，恨不得希望自己能成为透明人。 说来这寡妇姓秦，嫁来的时候，她家的就是个病秧子，没两个月，两腿一瞪，她成了寡妇不说，还被公婆骂是嗓门星。非打即骂，这秦寡妇也不是个好惹的，忍了几次，后来跟她婆婆对打起来，一个措手把她婆婆给砍死了，又被公公看着了，自个儿怕死，一狠心，也砍死了，正好这秦家跟朱家是邻居。连着一个院墙，那朱富正好看着，等秦寡妇将秦老头子给杀了以后。才从院框墙上跳下来，好一顿调戏，这不，秦寡妇就这样成了朱富的人，两人合力将秦老头子跟秦老婆子扔到山上去。尸骨无存，连个碑都没有，就这么成了孤魂野鬼。 这秦寡妇颇有几分姿色，以前泼辣的很，带着刺儿，她上前调戏两下。还被指着鼻子骂，他不气反而觉得有趣，后来杀了两老的。狠辣的手段跟对朱富的胃口，如今这般乖巧听话的模样，他瞧着也得意，对秦寡妇不是打就是骂，偶尔还踹几脚。连个好言语都没有。只是，饶是如此。秦寡妇也不敢离开，想死了一了百了，但她确是个怕死的，好死不如赖活着，一忍好几年就过去了。 这朱富有了秦寡妇的把柄，利用起秦寡妇来是一点不手软，就是铺子每年交税的时候，没少人她伺候官老爷，别看那些当差的官不大，但是手里有权，还真让朱富偷教了不少税，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一下子也不能一一说完。 这次柳家的铺子自从开张，生意就好的很，朱富头天就看到了，本来想找法子弄来方子的，但是这柳家都是做好了带过来卖，他也尝过，味道不错，自己还特意做了试试，可是味道怪怪的，一点也不好吃，一股味儿，因此越发记恨柳家。 “没用的东西，你跟那姓柳的搭上关系了没？”朱富怒道。这贱人，瞧着一副sao样，关键时候，一点用都没有，到现在一点进展都没有，想此，越发不满。 “老爷，那柳家老爷也不知整天忙什么，早出晚归的，我根本就遇不着。我，我也是实在没办法啊。”秦寡妇忙抖抖索索道，原本身上的刺全部朱富给磨平了，代价是一身的伤，想逃，不能逃，反击，却也打不过。 “你蠢啊，碰不到柳家老爷，她媳妇你也碰不着。”朱富见秦寡妇不知道乖乖认错，反而在这边给自己找借口，一转身，对着她就是一脚，而后回了房。， 要不是听官老爷说柳家有后天，他早就找几个小混混干掉柳家了，哪像如今，只敢使些小手段。 柳家的后台，自然是季云枫介绍的县老爷，季云枫什么事没经历过，知道柳家开店以后，就特意跟县老爷打了声招呼，那县老爷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虽心中诧异，但县老爷都亲口说了，自然要卖个面子不是，不然，就柳记卤菜店生意的火爆，第二天，官老爷就来收保护费了，这镇上的混混更不是吃素的，不过小地方的混混不成气候，很多还不是看官府的脸色行事，有的时候有些事情有权的不好光明正大的行事，底下的小混混操控好了也能省下不少事儿，帮不少忙。 说来镇子上的官都不算个官，连个品级都没有，就比村长打了一级，人喊镇上，一般这镇上也是世袭的，但是就算是世袭，要是把县令老爷给惹火了，自然也是能撤掉的。 说来当年因着狗官的原因，镇长没少给柳家找麻烦，虽不明面上的，但是暗底下柳家好不容易弄的野味很难卖出去，鸡蛋啥的都不好弄，如今换了个县令，还特意交代了柳家的事儿，这镇上这觉得头大的很，这柳家到底是个什么身份，难道是出在柳老爷子身上，也是，当年他可是整个镇轰动的人物，有几个交好的同窗几个交恶的同窗也是应该的。 罢了，就当那些年的补偿了，因此，这镇上对柳家还算不错，手下里的人也不敢随便乱来。 回了家，芸娘还跟家里人说今个发生的趣事儿呢，一伙人过来买东西，东西没买，就走了，傻了吧唧的。 对这些，柳雨馨也不大懂，当年她开的是淘宝店，还算比较方便的，而且开的时候也早，更是不大懂这些。 “她娘，我看这事儿不简单。”柳爹皱了皱眉头道，说来经历过柳爷爷的事儿，后来又自己走生意，接触的人多了，柳爹也比以往敏感的多，总觉得这事儿透着股奇怪的感觉，想了想，又让芸娘详细说了一遍，越发觉得不简单。 “芸娘，你今个卖完了早些回来，我待会儿去找自胜哥问问，他在镇上的时间比较长，想来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柳爹有些不放心，毕竟这铺子是芸娘在弄，一个女人家，本来就没男人厉害，要是被欺负了怎么办。 芸娘虽心中不大在意，但见柳爹这么说，也就不管了，反正有妞妞她爹在，她啥事都不怕。 吃了中饭，柳爹拎了一壶酒就到柳自胜的杂货铺子，走在巷子拐弯的时候，也不知道哪里冒出个女人，差点撞到一块儿，也没碰着她，这女人倒在地上不说，还扭了脚，眼泪汪汪的看着他，柳爹忙喊了路人过去，一直把她扶了回去。 “这位大哥，今个可真是麻烦你了。”秦寡妇柔声说道，说来，也算是她运气好，没想到今个就碰着柳家老爷了，这柳家老爷看着年纪也不打，长得也不错，虽说腿脚有些不变，但有本事，可真是个良人。 可惜，她没法拖了朱富的控制。 她命不由她啊。 “不麻烦不麻烦，这位婶子，咱一块儿出去吧。”柳爹看也没看秦寡妇，对着帮忙的大娘说道。 “没事没事了，秦娘子啊，你自个儿好好的，下次走路可看好了。”说着就跟柳爹一起出去。这些年，秦寡妇见得男人，多是急色猥琐的，柳爹这般正人君子还真是少见。 这柳家老爷可真是个好人，他家娘子可真是幸福。 秦寡妇起了跟芸娘见面的心思，只想着，这般好的男人得多好的女人才配的上。秦寡妇只觉得柳爹的媳妇必是温柔如水，貌美的人才是，不然也配不上柳老爷。 “这位大娘，刚才那姑娘家里怎么那么空，连个长辈都没有？”柳爹好奇道，说来， 到镇子上也不久了，只是他忙的很，就隔壁邻居稍微认识点，旁的人是一点都不熟悉。 “奥你说她啊，是个寡妇，你离的远点，晦气的很，才嫁进来两个月不到，好好的男人被她克死了，又过了两个月，她家公公婆婆去山上弄野菜也被野狼给吃了，尸骨无存啊，啧啧，咱们这小山包的，野狼少见的很，你说，她公公婆婆运气是多背吧，我要不是见你是个好小子，我才懒得帮忙的，记得回去用艾草洗洗啊。”路人大娘忙道。 柳爹点了点头，也没放在心上，跟他也没多大关系， 他自是不在意的。 跟路人大娘说了感激的话，柳爹拐了个弯儿就去了柳自胜家的杂货铺子，小二拿着鸡毛掸子掸着灰，柳自胜坐在椅子上打着盹儿。 那小二见是柳自胜，连忙弯腰请了进来，说来这小儿当年可是看不起柳爹的，就是被柳自胜连累坏了腿让他服侍，他更是没鼻子没眼的，穷的时候，跟柳自胜都说好了，赊点盐的，这小二也磨磨蹭蹭，说的话可不好听了、 只是，这小二再能说又如何呢，如今柳家在镇上有房有铺有地，他还是个小二。 ------------ 第二一二章 “自胜哥，你说这事儿是不是透了股奇怪的感觉，我总觉得这事不是这么简单。，”柳爹将芸娘说的事儿详详细细的告诉柳自胜，柳自胜听了，眉头也有些皱皱的。 “石头，你去打听打听到底是哪几个人去的卤菜店。”柳自胜对着小二说道。 “明弟，你也不用担心，我瞧着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待会儿石头回来的时候，我再帮你看看。”柳自胜见柳爹紧张的样子，忙安慰道，不过心里还是感慨，柳爹可真实敏感，当年他要是也有这份敏感，如今的铺子肯定也不止这么大了，没想到，这柳自明还真是有几分本事。 “恩，倒真是麻烦自胜哥了，你说我，到镇子来的时间也短，只能麻烦你了。”柳爹笑道，其实心里还是担心的很，当初卖王员外立体拼图的时候，因着利益的事儿，不就在不知不觉的中得罪了管事的么。 如今柳爹也算是看透了这人啊，在利益面前，什么龌龊的事儿都能做的出来。 “明弟啊，逢年过节的时候，可不要忘记了给镇长送些东西。”柳自胜如今是越发看好柳爹了，交好总比交恶的好，他要是好了，以后保不齐还能帮帮他呢，到底都是柳姓的，以后发达了，念着如今的情分，帮个小忙还是可以的。 “恩，多谢自胜哥告知，我真是糊涂，竟是没发觉，以好，等中秋节的时候送份礼过去。”柳爹忙道。 “这礼是该送，但是也不要送太贵重了，升米恩斗米仇的，别好事办成坏事，惹了别人的眼，依我说。银子五两就够了，你这铺子也是刚弄起来的，一下子给多了，不是告诉别人你赚了不少银子么，再弄些自家的鸡鸭啥的，凑个几样，也拿的出手就可以了。”柳自胜又体醒道。 说来柳家卤菜店的生意，他看着都眼红，他可是都听说了，去买卤菜还得排队呢。不早点去，怕是还买不到。 不一会儿小二就回来了，这小二也有小二的圈子。认识的人也多的很，而且今个那些老板去卤菜店也没藏着掖着，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老板，柳老爷，小的打听了。都是食肆的老板，基本上镇上食肆的老板都去 了，看来是眼馋柳老板家的生意呢。”石头忙将自己打听的情况说了出来。 柳爹一听，皱了皱眉，“难道是眼红铺子里的生意。”话说，其实柳爹也不大清楚自家卤菜店的生意。他忙着立体拼图的事儿，管的是县里的铺子，这镇上的卤菜店。那么小的一个店面，还真没觉得能多赚钱，毕竟是按文算钱的，立体拼图可是按两来算的。 “肯定是的，我看你还是回去做个准备。别让弟妹吃亏了，带头的那个李老板人还是不错的。晚上我把他约出来吃个饭，咱们酒桌上聊聊，这李老板也算是食肆里的头一份了，在这镇上扎根最早，人脉也不少。”柳自胜想了想道。柳爹一听，也觉得这个法子可以，芸娘到底是个女的，也不过是嘴皮子厉害，真碰到哪二流子一类的，哪里打得过。 “二哥，真是麻烦你了。弟弟真是感激不尽。”柳爹这话说的真心实意，柳自胜很是满意，笑道“自家兄弟说什么感激不感激的，要真感激我，不如弄些凉皮凉面给我吃，上次想买都卖光了，吃了一次，到现在我还馋着呢。”柳自胜笑道。 “成，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二哥要吃，直接上我家要就是了，去铺子买干啥，见外不。”柳爹笑道，不过自个儿家铺子的东西这么多人喜欢吃，他还是很自豪的。 “哈哈，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到时候可别不开门啊，我说明弟啊，你家这东西就是好吃，咋弄的。”柳自胜夸道。 这柳自胜家可神秘了，他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人家家里的日子就好成这样呢，看着也不像捡了银子的样子啊。 “呵呵，二哥喜欢吃就好，喜欢吃到我家去，随你吃个够，说来这吃食方面，我还真不大懂，是你弟妹跟侄女两个在家里七弄八弄，浪费了不少材料呢，当时可没心疼死我。”柳爹笑道。 柳自胜听着也笑了笑，心里感慨，别看这芸娘能闹腾，但本事不小啊，不想他家里的两个，就知道窝里横，家里斗，吵死个人，儿子女儿也不晓得好好教养，他都快管不住了，说两句还会顶嘴。 对于柳爹家的几个孩子，柳自胜可是真嫉妒，这银子没了挣就是了，再说了，虽说家里的媳妇唧唧歪歪的，但是他自个儿倒没觉得怎么样，家里不愁吃喝的，烦个啥，倒是儿女让他快没愁白了头发，都这么大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回家一趟都看不见人影，这明弟家里的孩子，女的男的，大的小的，都顶顶听话，几个孩子如今在私塾也学的好好的，举人师傅都夸赞的， 他可等着他们能有大造化呢，沾点光喝点汤也是好的。 “明弟啊，你家的几个都是好的，我瞧着都羡慕的很呢，你也担心了，这是有二哥帮你看着呢，镇里的人都还不多，在镇上住了几辈子的人，也坏不到哪边去，就是有点欺生罢了，你跟李老板打好关系了，就好了，听说那李老板后头有人，一般的人都不敢得罪他。”柳自胜笑道。 晚间 柳自胜果真将李老板给喊来了，也没去外边吃饭，就去了柳家做饭，柳雨馨跟芸娘又做了好大一桌子菜，柳雨馨也知道，做生意就这样，柳爹的应酬还是刚开始呢。在家里应酬还算不错的了，要是去那种地方，还不气死个人。 柳雨馨多少有些理解，芸娘就不同了，她一直觉得做生意是自个儿的事，跟别人有啥关系，莫名其妙请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人吃饭，还烧这么一大桌子菜，真是银子多的慌。 “妞妞，你说说你爹，家里刚挣些钱都不够他请吃饭的了，搬家请了两次酒，你姥姥来的时候都不知道多少次了，那些好歹是自家人吧，今个这李老板，都不晓得哪里来的人，你爹也请，看着真是胀气。”芸娘有些不满道。 “娘，这话可别说出去，不然爹不好做人，我瞧着爹也不是那种乱花银子的人，请人回来吃饭肯定是有理由的。”八成这事儿跟娘白天说的事情有关。 “这我还不知道，你真当你娘是傻子啊，我不是跟你面前说说么，不然我这心里憋的慌。唉，这银子挣得快，花的也快，当年挣得慢，花的也慢。”芸娘将柴火扔到灶堂里，说道。 柳雨馨飞快的炒着菜，这大铁锅温度高，炒的菜好吃，不像前世那什么电磁炉的，那温度，炒个菜，一半生一半熟的，还是大锅做的饭菜好吃，特别是锅巴，香。 菜端上桌，柳爹客气的请李老板上座，那李老板看见芸娘端菜进来，又开始咳嗽起来，今个差点丢人丢大发了，跟个娘们闹起来，几辈子的脸都被丢尽了。 李老板客气一下，就坐了上座，菜也上好了，卤菜也各自弄了一份，占了三个碗，如今柳雨馨做饭比芸娘好吃的多，一般来客人，特别是重要客人都是柳雨馨做饭。 芸娘一走，李老板也恢复了刚来的从容，他今个回去也想好了，找柳家店铺麻烦，不如跟柳家好好谈谈，卖点卤菜啥的到他们店里，至于这价钱，肯定要比卖出去的便宜些。柳家卤菜店卖的卤菜虽好，但是没桌子椅子的，也不好吃饭，都是些自家在家做饭的买回去吃，喜欢在外边吃饭的，还是会去他铺子不是，买了这柳记卤菜，再添个名头也是好的。 李老板心里打定了主意，自然也要做做样子不是，可不能被这刚出茅庐的小子给压着了。 李老板尝了口菜，这，这手艺，不错，比他店里厨师做的还好，素菜倒是没发觉，这荤菜做的，当真是有味，跟一般做菜的方法不大一样。 “柳老板，你家这菜做的不错，今个我真是有口福了。”李老板夸赞道。 “可不是，李老板，我这弟弟家饭菜不错吧，好吃，多吃点，下次想吃了，说一声，咱再来吃，我也跟着沾点光，啊，哈哈。”柳自胜笑道。 柳爹也跟着后边笑，给李老板夹了菜，倒了酒，三人喝了差不多有半斤酒了，柳爹才问道“李老板啊，我这话有些冒昧，你听着了，千万别气，今个你去我家店里，可是有什么事儿？” 李老板酒杯一顿，而后将手中的酒喝完，“柳老板真是观察入微，既然你都开口了，我这儿也不跟你兜弯子了，今个我还真是有事去的。” 柳爹没想到李老板这么爽快，就这么直说了出来，他倒是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 这会儿柳自胜就没帮着说话了，这事儿，他可不好说话 了，不过依他对李老板的了解，他这弟弟怕是没啥大麻烦了，当真是个好命的。 PS： 哦哦，小楼的电脑好卡啊，反应好慢，伤不起，拖累我码字速度啊。 ------------ 第二一三章 柳爹见李老板也没端着架子，也有这个意愿跟他谈，心中的大石头也放了一半下来，忙端着酒杯敬了李老板一下，自个儿眯着眼喝完，而后道“李老板，什么事儿，你说吧，只要小弟能帮得上忙的，一句话。” 李老板见柳爹这般直爽，倒是高看几眼，说来，也是这柳家一家不懂规矩，这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就这么冒冒然出头，要不是他在，事情肯定不是那么容易就摆平的，更好在，他们家不是摆桌子摆板凳开的食肆，卖饭食的，不然就是有他在，这事情也不是这么好摆平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皆如此，没有强硬的后台，可不是阿猫阿狗都能强出头的。 李老板夹了筷子菜，点了点头，看来这柳家也不是完全一点规矩都不懂，不然，就这手艺，在镇上开个食肆，还不知道怎么赚钱呢，想此，李老板心里顺畅不少。 “柳老板啊，咱们都一个镇子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不跟你拐着弯说话，今个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柳老板家卤菜店生意太好，可是招了全镇人的眼。”李老板轻笑道，边说着，边见柳爹虽然脸色一变，片刻又恢复了镇定，不错，后生可畏。 李老板拽着自己的胡须尖，笑了笑，不过是提个醒，也没必要吓唬人家，又道“柳老板也不用担心，毕竟你做事也是厚道的，没断了大家的财路，不过是稍微影响了点罢了，如今我这儿倒有个法子，也算的上是双赢，不知道柳老板觉得如何？” 柳老板一顿，又敬了杯酒。诚恳道“还望李老板指点一二，小弟我感激不尽。”李老板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却也算的上醍醐灌顶，柳爹也清醒不少，可不是，这生意可是这么容易就做好的，他竟是忘记了，不成，芸娘还是呆在家里的好，铺子里还是招个小二。芸娘在家做好了让小二卖的好。 柳爹如今想想都有些后怕，好在这李老板还算个正派的人，要是那些流氓混混看不过去。打砸铺子算小，伤着人就大了。 “柳老板，你也莫要担心，咱们小镇子，门对门。面对面的，拐几个弯儿保不齐还是亲眷，还是和气生财的好，我寻思着，你们家卖的卤菜凉皮凉面的，也不算正餐。铺子里也没个桌子椅子的，自个儿零散的卖卖，倒不如以后卖些给我们这些食肆。这样下来，销路也算是打开了，你觉得如何，挣钱大伙儿一起挣，才安心不是。”李老板抿了口酒。又尝了一筷子菜，说是询问。其实已经是十拿九稳了，这个主意，他们家也不算吃亏。 柳爹想了想，果然应承下来，这法子的确是对他家好，铺子的影响应该也不大，想了想，道“李老板果然是厚道人，小弟这儿再干一杯，不过，李老板这般为小弟着想，小弟也不是个不懂事的，这样吧，以后李老板跟其他那儿，要定了，提前跟我知会一声，我每天送两趟，价格咱也不收高，市面上猪蹄豆腐鸡蛋的价格少加些，猪蹄一副加三个铜板，鸡蛋一个一个铜板，豆腐一块一个铜板，毕竟这东西弄起来费劲，柴火油盐啥的也费银子，只是，还请李老板跟各位老板，卖的不要比我的铺子低才是。等李老板跟其他老板商量好以后，咱们签个契约，如何。”柳爹也不是个傻的，见李老板都这么说了，下边的话自然而然就说了出来，只是，亲兄弟也明算账的，还是签个契约的好，要是有的老板买了他家的卤菜回去，一个劲地降价，他们家还不亏死，这东西材料不贵，但是配料贵，如今家里的柴火用的厉害的很，跟李老板他们那个实在是没法子，但是可不是让他们家来对付他家的。 李老板一听柳爹这么说，眼睛一亮，笑的越发欢了，这柳老板有意思有意思，头开始做生意，就如此舍得，是个有远见的。 这做生意啊，就跟做人一样，有舍才有得，看的长远才能走的长远。 “柳老板果然是个厚道人。”李老板心思略微一盘算，就知道，柳爹价格压得这么低，肯定是亏了的，好在还能保个本，这卤猪蹄，刚才他吃了，这东西可讲究火候了，怕是调料也多的很，好像还有几味药材，他却是没有品出来。 至于签契约，李老板不置可否，就算柳爹不提议，他也是要提议的，万一日后这柳家翅膀硬了，把他们给踢出去就不好了。 至于价格方面，肯定是要比柳家卤菜铺子贵的，他们食肆桌椅小二啥的，可比柳家铺子成本高的很，还想靠这个赚点银子呢， “李老板玩笑了，以后还请李老板多多提携呢。”柳爹笑道。事情谈拢了，这酒喝的也畅快了，李老板也不吝啬，将镇上的事情稍微说了一下。 他家的吉祥食肆是祖辈传下来的，在镇上靠的是口碑跟历史，几代人的了，回头客自然多的很，一般别的食肆不敢跟他家争锋，当然李老板没说，他家闺女嫁给了镇长的侄儿，怎么着也算是连着亲了，镇子里怎么着也算是独一份，除他家之外，就是镇西的富贵食肆，这食肆老板叫朱富，三教九流都认识，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别看他整天笑眯眯的，但是熟悉的人都知道，这人可不是什么善茬，不过也是几辈子住在这镇上的了，他都能说是看这那小子长大的了，很多时候，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一个镇东一个镇西，影响虽有，但是那朱富是不敢跟他怎么着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普通的茅草棚子搭建的铺子，卖面条的刘老板，卖饺子的张老板，卖有条馒头包子的杜老板，店面不大也不好，但是也有固定的人脉，就算不买柳家的卤菜回去卖，还是交好的好，这些人不过是占些小便宜罢了，好打发的很，不然，扛着钉耙砸铺子的可能都有的，至于镇上的官差，自古衙门口朝南开，有钱无权莫进来，到时候亏的还要大，至于怎么跟那三个人大好交道，也是门学问，要是惯着了那三个人，三天两头的占便宜也是麻烦的，这个度，就柳爹自个儿掌握了。 李老板喝了点酒，兴致看起来高的很，哗啦哗啦说了好多，柳爹是听的一愣一愣的，这挣点银子咋这么麻烦。 柳自胜见柳爹跟李老板谈的高兴，自己连话都插不进去，颇有些无趣，一个人吃着菜，心里却想着，这柳自明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当真是个门里清的，瞧瞧，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就跟这李老板打好关系了，他可是知道李老板虽然为人和气，但是这么知道别人，还是头一回。 柳自胜并不知道，这李老板肯知道柳爹，虽然有柳爹做人的关系，但重要的还是那县令老爷，镇长虽没说过，但是他有个女儿，一些消息还是知道的，虽不知这柳家跟县令大人到底什么关系，但是交好总比交饿的好，不然白天见着芸娘一个女人说走就走了？ 这不，中午说走就走，很大一部分心里都不痛快了，这不，晚上就帮那些人谋了些福利回去了不是。 李老板是个商人，凡事讲究个利字，亏本的买卖，几辈子之前，老祖宗已经帮他做过了。 这顿饭吃了很久，中途柳雨馨又做了几个菜，柳雨馨知道这李老板不是寻常人，还特意做了暖胃汤，不能解救，但是酒后喝点，心里也能舒服不好。 李老板对这顿饭很是满意，好吃不说还周到，这柳老板有个贤内助，难怪生意做的大。 芸娘在厨房里都有些犯困了，几只老虎洗洗都睡去了，芸娘跟柳雨馨还等着收拾桌子，这大夏天的，当天的碗筷要是不洗干净，还不知道多招蚊子呢，第二天早上更是一股味道，打老远就能闻着。 芸娘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那几个人还在吃，听声音聊的更开心呢，“妞妞，你瞧瞧你爹爹，喝点猫尿，都不知道一二三四五了，什么时候了，也不怕蚊子叮人。” 一听猫尿两个字，柳雨馨也知道娘不耐烦了，忙安抚道“娘，爹爹肯定是有事呢，爹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又不是馋酒的人，一顿没酒难受的慌，肯定今个是有事，喝了那么些酒，待会儿还不知道怎么难受呢，明天早上估计头还疼呢。” 芸娘一听，果然心思又转到柳爹身体上去了，皱了皱眉道“你爹也真是的，还只当自个儿年轻呢，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也不晓得好好照顾自己，明早头疼，难受的不还是他自己，依我说，这酒喝点尝尝胃口也没啥事，这没事做当水喝，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啊。” “唉，爹也是没法子啊，爹做事都是有道理的，看样子，肯定是有事的，等明个爹酒醒了，再问问。” “唉，做啥事都不容易啊。” ------------ 第二一四章 一直等到李老板家里来人喊了，这酒席才算吃饭，柳自胜是大虎二虎扶着送回去的，这酒喝的，走路都打漂了。李老板家里人来喊他的时候，他嘴上还说个不停，这人，一醉了，就成话痨了，柳自胜醉了竟是唱曲，还是那花街柳巷的淫曲，柳雨馨还没听明白了呢，就被芸娘捂着耳朵送到厨房去了。 但是柳雨馨还是听着句洞口阳春啥的，又见云娘这般动作，再一细想，只能汗颜了，话说，谁说古人含蓄的，别告诉她洞口就是洞口的意思。 送走了李老板跟柳自胜二人，芸娘忙去伺候柳爹，话说柳爹这人酒品不错，喝醉了也不说话，更不唱什么小曲，只一个人嘿嘿傻笑，再不喊一声，芸娘，然后再嘿嘿傻笑。芸娘见他这样，再大的气也没了，只好跟服侍老太爷似的，擦身子洗脚的，末了心里还甜蜜的很，轻声嘟囔着，真正是前世的冤家。 芸娘忙着服侍柳爹，柳雨馨利索的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碗里全是油，她看着也有些舍不得，要是以往就这么倒了，娘还不知道怎么念叨呢，但是大夏天的，不倒明个肯定坏了，好在家里还养了头猪，给猪吃也长肉，不过，她倒是打算养两条狗在家，最好再养只猫，家里老鼠都得很，大白天的都能碰着，小的时候就买，狗猫也不容易打架。前世她家的狗跟猫的关系就好的很，猫的气性大的很，狗是越发越呆，有的时候玩的时候，没轻没重的把猫咬疼了，猫也不客气，过去就是一巴掌。爪子把狗黑黑的小鼻头都给打破了，那傻狗，舌头一舔，对着猫伸着舌头哈哈哈的，呆的不行。 如今家里日子好了，养狗养猫也不算奢侈。虽说这镇上的院子一米多高呢，但是还是买个狗看家护院的好。 次日一早，柳爹皱着眉头醒来的，起身的时候，只觉得头疼的厉害。芸娘忙递了醒酒汤，不满道“你瞧瞧，跟几辈子没喝过酒似的。就算想喝也不是这么个喝法啊，最后都不识数了，也不怕家里孩子有样学样。”嘴上虽说着责备的话，但面上全是关心之色，柳爹被芸娘唠叨惯了。喝完醒酒汤，叹了口气道“唉，我也不想啊，生不由己啊，挣钱银子真是不容易，芸娘啊。待会儿吃了早饭，我有话跟你说，今个我也不去香溪村了。那边的事情也步入正轨了，王员外也没再说要，那边也清闲。” 芸娘拖了鞋子爬到床上，跪着给柳爹揉着太阳穴，按着脑门。想着王员外已经好久没来要立体拼图了，心里也觉得奇怪。“她爹啊，你说这王员外是个怎么回事，难道立体拼图的生意不好做，不对啊，咱们上次去县里，我看着咱们那铺子生意好的很啊，那京城富贵之地，应该更好才是，怎么王员外那边一点音讯也没呢？咱们要不要上去问问，再不，让咱家妞妞写信给王家小姐问问？”王员外那边的生意好玩哒，一下子几千两的收入，忙一个月，吃十年都不止，她真还想再做个几次，那才好玩呢。 “不，你可不能让妞妞写这信，没得让咱们家的妞妞在别人面前矮一个头，这姑娘家家的，说些简单的话还好，咱们大人的事儿不要掺和进去。王员外那儿，我过些日子去找总管问问看，到底是个怎么回事，若是以后没生意了，咱们也得自己弄些别的出路不是。”柳爹忙道。 芸娘撇了撇嘴，“就你想法多，那王家小姐可没说过小孩子不插手大人的事儿，我看她好几次来信，第二日咱家妞妞就开始做剪纸，她使唤咱家闺女起来倒是随意的很呢，咱们不过是打听个事儿还不成么。”凭什么她家闺女就比那王家小姐低一个头，就算那王家小姐好的跟个天仙似的，肯定也比不上她家闺女，别的话她不敢说，这话，到哪里都敢说。 “好了，你也别气，谁要咱们做上人的没本事，等以后大虎二虎考出来了，也能抬高妞妞的身价，好在如今大夏不跟以前一样，我听人家说，前朝的时候，这经商家的可不能参加科举呢。” “咋了，经商的为啥不能参加科举？不经商怎么挣银子啊，就靠那一亩三分地，哼，没饿死都算是好的了，哪里能给孩子上学，难怪前朝那么快就完蛋了。”芸娘不屑道。这经商咋滴了，做买卖的就不算人了。呸。 “好了，不就是说说嘛，你也别气，咱们现在好的很，皇上也开明的，如今就靠咱家儿子争气，这些日子忙的，也不知道大虎二虎他们怎么样，赶明个带只老母鸡去刘举人那儿看看，一直都听人家夸来夸去的，我这心里还透着虚呢。”柳爹笑道，家里几个孩子都是他的骄傲，就算日子再苦，有这几个孩子，他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 “虚啥，还不相信咱儿子，我跟你说，我昨个才问的全哥儿呢，全哥儿什么人，从不打假话的，都说咱家大虎二虎不错，那肯定是真的，等日子再好些，大虎二虎再大些，咱就送到县里学院里去，唉，虽说心里不舍，但还是孩子前程重要，到时候咱家也能改头换面，到时候我是老夫人，你就是老太爷，嘿嘿，想想都好，咱们家妞妞身边一堆丫鬟伺候着，左一句小姐右一句小姐，多好。”芸娘对自己的孩子一直都是自信的很，就算儿子不好，那也肯定是别人的问题，她可从来没想过家里孩子考不上举人，她心里想着，保不齐还是个状元郎呢，那她就是状元娘了，啧啧，这说出去，搞不好整个大夏的人都羡慕她呢。 柳爹听芸娘这语气，就知道她又开始想到美好的以后了，笑了笑，但是自个儿也不由自主的跟着一道想，这样想着，身上充满了干劲。 吃了早饭，柳爹就将昨个晚上的事儿跟芸娘说了一遍，芸娘脸色立马变了，“她爹，你咋这么糊涂，咱们家卤菜店又不是不赚钱，凭啥那么便宜卖给别人，你开的价，一点都不赚，一不小心还亏本呢。” “芸娘，咱们家根基不深，破财消灾吧，不然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儿呢，家里还在还小，钱有的挣得，家里人就这么几个。”柳爹早就知道芸会生气，因此倒也平静。 芸娘恨恨的拍了拍桌子，手掌立马变的通红，桌子上的茶杯被震得哐当一声，茶水都泼了出来。 “欺人太甚，以为自个儿在镇上呆的久就了不起啊，他爹，你别怕，难道真没王法不成，要是他们敢耍阴司手段，我大不了跟她拼命。”芸娘气的胸口直起伏，恨不得拿把刀跟别人拼了。 柳雨馨倒是无所谓，细细想想，反而对她家是好事，那李老板也算是厚道人，没要方子，不然还要麻烦，不过就是从她家弄些卤菜罢了，一个猪蹄是卤，一锅猪蹄照样是卤，而且这样也算是把她家卤菜名声给打出去了。 看起来是亏本，但是长远上看，却是有利的，这做生意讲究的不就是个名声么，而且他们家也不能算亏本，不过是挣得没以前多罢了。 “芸娘，说啥傻话呢，如今这日子好好的拼啥命。”柳爹无奈道。 “娘，你别气，咱们家不亏。”柳雨馨忙劝道。 “怎么不亏了啊，妞妞你想想啊，一副可是少赚5个铜板呢，五个呢，哪里不亏本了。一个鸡蛋的银子啊。”芸娘不满道。 柳雨馨对芸娘算账的本事微微有些汗颜，话说她娘真不是做生意的料，看到的永远都是到手的利益，其实他们家这样有点像搞批发了，薄利多销，怎么着也不可能亏本了，再者，买的猪蹄多了，那卖猪肉鸡蛋豆腐的老板怎么着也要少收点银子不是。 柳雨馨细细将自己的想法分析跟柳爹跟芸娘听，柳爹点了点头，这么一想，家里的确不亏，倒是芸娘，这银子没见咋，怎么着也不信的。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柳雨馨好险没泄气，娘啊，真不亏啊，咱家买的猪蹄鸡蛋啥的本来就比市面上猪蹄鸡蛋的价格便宜，而且不用自己卖，多省事啊。娘咋就不知道乐的轻松呢。 柳雨馨当然无法理解芸娘那种收钱的感觉了，别看王员外一下子给几千两的很震撼人，但对芸娘来说，还没卖卤菜的时候几个铜板几个铜板收的开心呢，那声音，听着心里就高兴，看着陶罐的铜板越老越多，都快一坛子，那成就感，那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不过柳雨馨说的跟卖鸡蛋豆腐和猪蹄的老板少收点铜板还是可以的。 “娘，我看咱家再加个猪头肉的好，这老是猪蹄的也腻歪，而且咱们镇上卖猪肉的老板，家里的猪蹄怕是供应不上，这猪头肉弄好了也好吃的很，一天两个猪头就够了，爹，等赶明个我做好了，你跟李老板他们切点过去尝尝，这猪头也不贵，以后肯定是赚的。”柳雨馨想了想道。 说来这古代卖菜不跟现代一样，还能专门买到鸡翅鸡腿呢，这古代要买就是一个整的，因此鸡翅尖的生意肯定是做不起来的，哪有那么鸡翅买啊。 ------------ 第二一五章 只要不是祭祖的时候，这猪头真不算太贵，主要是猪头的肉不够肥，熬不了油，这古代，人们恨不得猪身上长的全是肥肉，买猪肉的时候还用手比划着，生怕卖猪肉的多割了瘦肉给她，要知道这瘦肉不紧不油卡牙还搭秤。有时候柳雨馨想吃瘦肉，特意让老板多割点瘦肉肥肉少点，卖猪肉的都诧异了，旁的人还好心劝她，因此后来柳雨馨也不特意买瘦肉，最多回家的时候，肥肉瘦肉分开切。 芸娘见柳雨馨又有了新的卤菜，很是高兴，原本的不忿也少了点，算了，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还是不要跟那些人斗的好，等以后两个儿子出息了，哼，看谁还敢小瞧他们家，还敢这要求那要求的。芸娘这人心里藏不住话，等大虎二虎三虎回来的时候 对着他们就是一通抱怨，末了让他们一定要好好努力，至少成个举人老爷回来，咱们这镇上也就一个举人老爷，还是镇长，都几十年了，还那么一个。大虎本就是想走科举，自然越发认真看书，二虎本想从商的，听芸娘这么说好，深思熟虑很久后，还是打算先考个举人有个功名的好，至于三虎，两个哥哥都努力，他自然也跟着努力看书了，至于目标，他到没想过，觉得如今这样也挺好的。 李老板动作也快的很，今个早上一醒，吃了早饭，又喝了两杯茶，让家里奴才去将镇上开食肆做吃食买卖的老板全部喊了过来，李老板也不拐弯抹角，将昨个跟柳爹商量的事儿一说，开店的酒肆自然赞成，至于卖包子卖油条的买这个有啥用，心里就有些不乐意，还是李老板说了。就算不卖赚钱，但是签了契约，自家买点吃，也便宜不是。 如此，李老板到了下午就将契约都弄好，还找了镇长做中间人，有的老板见这么正规，后来自个儿自动退了出来，没签这契约，也没占这个便宜。 李老板见柳爹是个识字的。倒也不诧异，毕竟他们也打听了，当年柳爷爷也算是整个镇上头一份了。他儿子识字也不怎么稀奇，反正也没打算在这契约书上做手脚，淡定的喝着茶，待柳爹看完后，李老板笑道“柳小弟啊。你看这个如何？” 这契约书还算是完整的，什么都标注了，就连不准比他们家卖的低这一条也标注了，最重要的是还有镇长的印章，这样以后有人捣乱，就是跟镇上过不去了。 “李老板。真是多亏你了，要不是你，我这儿还不知道怎么弄。这样，今晚在我家吃个晚饭，啊。我家的手脚快的很，一会儿就好了。” “不不不，柳小弟。咱们都这关系了，以后你喊我一声李叔就是了。今个就不在你家吃饭了，再吃，我家的要生气了。”李老板忙道，饭虽好吃，但喝酒要人命啊，都这会儿了，一想，还是觉得头疼的很，头疼不说，回去还要被孩子他娘教训半天，想想，啧啧，牙都疼了。 二人客套几句，李老板挥了挥袖子，带了另外一份契约回家去了，这卤菜铺子的危机算是解除了，就想到自个儿三个正在读书的儿子，昨个晚上还跟芸娘说了去私塾看看他们的了，这些日子整天忙着挣银子，儿女都没咋关心了，这不是本末倒置了么。因着卤菜铺子那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闹事，柳爹一下子清醒过来，这银子多少都挣不完，一家人在一起才真真实实的东西，也是当初实在是穷很了，如今就想着多挣些多挣些，给家里孩子多留点家底，其实如今家里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这生意照做，但是家人才是最至关重要的。 想通了的柳爹就喊着芸娘一道去刘举人的私塾那儿，芸娘一手老母鸡，一胳膊跨着篮子鸡蛋，那老母鸡被芸娘抓着翅膀，动弹不得，但是咕咕的叫个不停。柳爹受伤拎的是荷叶包好的卤猪蹄，卤猪蹄都已经切好块了，用的还不是一般的黄油纸，是荷叶，读书人，自然是爱好风雅的，柳雨馨提醒一下，柳爹想想也是如此，还特意跑到镇上去买了荷叶回来。整个镇差点都跑遍了，碰巧找到这么个荷叶，人家也不是卖的，是自个儿家种的莲藕，去看了下，觉得天太热，就弄了叶子顶头上挡太阳的，中途还被柳爹给买下来了。 刘举人家在镇边上，再隔个几户人家就是小路了，因着要开私塾，这地要大，镇中间得多贵啊，原本刘举人家这边还不算镇边上呢，后来刘举人搬过来了，陆陆续续又有几家分了家的也搬了过来，这儿才变的热闹些，这个时候的人们也讲究个择邻而处，住在举人老爷，保不齐能沾点福气也说不定呢，再说了这每天听听读书声，保不齐也能识几个人字，不做那真眼瞎子呢。 整个镇也不大，不一会儿就到了，刘举人家院子大的很，柳爹来过几回，没从私塾大门进，走的偏门，偏门还有看门婆子，跟那婆子说了声拜见夫子，那婆子自然也明白是个怎么回事，柳爹跟小厮去了前院，芸娘则跟另外一个婆子去了内宅。 刘举人的媳妇娘家姓张，生了一儿一女，女儿跟柳雨馨同岁，名叫刘巧慧，儿子尚小，跟三虎一般大，叫刘明博，如今也在私塾里上学，虽天资不佳，但胜在刻苦，再者后边还有个举人爹爹在后边推着，虽不出彩但也不是那等末等人物，再者，如今年纪尚小,日子还长着呢，成不成器还得看将来的。 这张氏之前没有见过芸娘，见她头戴金钗，发髻处还有银步摇，下挂的翡翠珠子一晃一晃的，身上的衣服也没个补丁，虽不是多么名贵的布料，但也不是粗布麻衣，脸上气色也好，想来是个贵太太。虽说举人夫人身份不一样，但是当年刘举人考试，那么点田产全变卖了，后来中了举人，族里人将田产挂在刘举人名下，日子才好些，至于这屋子，当初这片还是慌地呢，买的时候也便宜，又有族里人帮衬着，屋子就起来了，那个时候屋子还没现在这么大，还是后来办了私塾，学生越来越多，才有银子弄到现在这么大的屋子，但是学生那些束脩就这么没了，每年都有些事儿，一点银子都存不住，再者还有闺女儿子呢，儿子以后还要科举呢，也就没买田地，反正族里的人每年也会给不少米给她们。 这张氏不是多么清高的人，也不是太过势力的人，但是见着家境好的，到底还是比一般苦巴巴的庄稼娘子态度好些。 张氏看了眼旁边的婆子，那婆子立马会意，将芸娘介绍一番，芸娘跟在那婆子后边附和，眼睛珠子却在举人老爷家转了转，这房子倒是大的很，但是家具摆设太少了，空荡荡的，还没她家好呢，这地上还是泥巴地，自个儿家可是铺了青石板的，看着也干净平整的很。 张氏还是知道大虎二虎两个的，刘举人吃饭的时候可是不止一次夸赞柳家边人杰地灵，有个李全已经了不得了，后来的三个小子，双胞胎是个厉害的，老三虽拙了些，但是看眼睛也是个正派的，是个好的，还夸赞大虎二虎日后有了不得的造化，只恨不是自个儿儿子了，见云娘是他们的娘，张氏越发和善了，拉着芸娘的手就是一通夸，自个儿夫君爱徒的娘亲，自然跟别人不一样。如果以后那几个孩子科举考出去了，他们这私塾也能出名了，到时候日子就更好了。 张氏常年跟各家学子的娘亲打交道，也是个善言辞的，三言两语，就跟芸娘姐妹相称了，芸娘更是觉得这举人夫人是个好的，每一句话都能说到她心坎上，舒服。 “芸妹啊，你那两个大儿是好的，你放心就是，我家的也说了，作文章写诗词都很有灵气，就是年纪尚小，稍显稚嫩，但是再大些，阅历多了，肯定是这私塾里的头一份。”张氏夸道。这话自然有夸大的成分，就大虎二虎三虎，肯定也被刘举人批过，特别是二虎，聪明劲在那儿，但是一直感觉魂游天外似的，没大虎稳重，上进。 “哈哈哈，张姐姐就是好，不过也是，我家几个孩子打小就是好的，村里人都夸，就李全那小子能比得上。”芸娘哈哈大笑道。 张氏一听芸娘提到李全，可不就是，这李全也是柳家边的，咋就忘记了，想着那李全长的是一表人才，人品也好，文采更是出众，配自家的慧姐正好，只是还不知道他家如何？一个村的，正好趁此机会问一问。 “芸妹啊，那李全是个好的，他家如何，有这么好的儿子，他爹娘还不知道怎么高兴呢。”张氏虽有心跟李婆婆家结儿女亲家，但到底女儿还小，选择也多，只觉得李全不错，他家如何还真不大清楚，只看他穿着也不像个穷苦人家的。不然，再好的人，她也不舍得自家女儿嫁过去吃苦。 ------------ 第二一六章 眼看着自个儿闺女越来越大，张氏自是开始盘算着找什么样的女婿，这镇上的基本上她都悄悄打听过了，李全住在柳家边，她也不认识相熟的人，找别人冒冒然打听也不好，这不就一直拖到现在，正巧今个芸娘过来了，还都是柳家边的，正好打听打听。 芸娘撇了撇嘴，“大姐，你这是不知道，那李全是个苦命的，他老子不是个东西，打他出生的时候就不见人影，村里人还以为死在外面了呢，还是他奶奶跟他娘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小时候这小子也不听话，调皮的很，好在现在长大了懂事了，如今村里也找不到几个跟他并齐的。” “这么个情况啊，那他爹真不是个东西，他娘跟奶奶也真是辛苦的，把他拉扯这么大，真是不简单啊。这家里没个男人多不方便啊，不说村里人，就怕同族的也落井下石呢。”张氏其实比较想问，他这没爹，就奶奶跟娘两个日子是咋过的，怎么就有银子让他上私塾的。 其实这会儿张氏心里都有些打退堂鼓了，这李全虽好，但是家里就他一个，也没个兄弟帮衬着，以后要是有个什么事，还不都得自个儿扛着，自己扛不动了，他们岳家怎么着也要上去帮两把不是，她到不介意帮两下，但是就怕连累博儿，这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总不能以后还把博儿给扯着了吧。 “可不就是这样奥，我跟你讲啊，我们那村里就没几个好人，一天到晚吃饱了撑的，东家长西家短的，最爱把一张嘴架到别人家了，当年我家日子哭的时候也没少在背后说三道四的。不过我可不是个好惹的，我在娘家的时候就是个火爆脾气，跟我闹，我打不死她。但是李全他娘，唉，性子弱的很，瞧着我在一边都急得难受，一棍子打不出三个闷屁来，就是你用针尖扎她一下，她还不定会叫一声疼。我的亲娘老子唉，这么性子，都快成菩萨了。瞧着就揪心，看着也生气。当年我还好言劝劝她捏，她就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愣我说了个口干舌燥，她连个恩都没给我。想想都气人。”芸娘忙抱怨道。本来芸娘也没跟几个村里人玩的好，但是跟李婆婆说的上话，后来李婆婆有事没事也会帮衬一下，她心里感激，有时候也去她家坐坐打发打发时间，见巧娘那个样子。心里看的也难受，就想劝她看开点，一次两次巧娘都不听。自个儿做自个儿的事，芸娘也不是个有耐性的，只觉得这人，真是，看着可怜。想想可气，太没用了些。没了男人就这样不死不活的，连儿子都不管了，真不算是个做娘的。 张氏上被芸娘说的一愣一愣的，她还以为李全他娘是个厉害的呢，当年刘举人他爹早逝，是他娘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她那婆婆的性子，说一不二，当年她可吃了不少苦，一句忤逆的话都不敢讲，每天还晨昏定省，吃饭做事都有规矩，她还被关过柴房呢，好在她婆婆年轻的时候实在是吃多了苦，生下慧姐没几年就去世了，因着是个女儿，好悬没抬个二房回来。 想想以前的事儿，张氏身子就是一抖，当初她就想好了，绝不能让她闺女也嫁这样的人家，就是再好再富贵也是不行的，那婆婆大是天，一个不注意，还不知道怎么招呼上来呢。虽听芸娘说那李全的娘性子怎么柔弱，但那也是对自己人，等闺女嫁过去成了人家媳妇，把之前受的的苦受的委屈全部发泄在自己女儿身上，她还不心疼死了。 到这儿，张氏对李全的那点看女婿心思又淡了不少，不过芸娘只 管自己说的高兴，张氏的心思，她是一点也没看出来。 “大姐啊，不是我说，那李全的老子真正不是个东西，活真真不如死了算了，我还记得李全七岁的时候，他从外边回来，还乘着马车，瞧的富贵的很，还有两个丫鬟伺候着，但是呢，是个没良心的混蛋，那两个丫鬟欺负李全，他还帮着那丫鬟，好险没将李全给一下子摔死，人家还说虎毒不食子呢，他李贵就不是个东西，后来说将一家人带到城里享福的，我呸，过了年全部送回来了。都现在了，也没说回来看看，不说看看自己儿子娘了吧，连祖宗不要了，我看那东西是在外边挣了点钱，看不上村里人了。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人什么种，不也是泥巴地里出去的么，高贵到哪里去了奥。一辈子不回来也好，省的以后李全出息了，回来指手划脚的，哼，我可不是好惹的，真敢那样，看我怎么收拾他。”芸娘气道，最后那句则是想到柳雨馨，万一她闺女成了李全的媳妇，那李贵滚回来有个什么什么的，看她不跟她拼命。 张氏本来是有心让李全做女婿的，听芸娘这么说，心是跟着一起一伏的，脸色也变的苍白，额上的汗珠也滚落下来。李全那到底是个什么家啊，怎么听着这么的乱。 不成，这镇上好的男孩子多的很，这李全会读书咋样，还不是有很多人一辈子也考不上举人的么，就算考上举人又如何，没个路子，还不是呆在家里种地，不过是听着好听，唬唬人罢了。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有婆子说柳爹喊芸娘一道回去，芸娘才起身告辞，走的时候，芸娘拉着张氏的手道“大姐啊，哪日得闲的时候，到我家玩玩去，我家有个大闺女，好的很，也给你瞅瞅。” 张氏笑着点头，只是心思全在李全家世那儿呢。 走在路上，芸娘见柳爹脸色不错，笑道“他爹，我就说咱家孩子是个好的吧，偏你还担心，担心个啥。”对自家孩子，芸娘一直都是自信的很，就妞妞她爹爱瞎操心，自个儿孩子自己还能不知道，听外人说，还不定是真的呢，就算是举人老爷，说他儿子不好，肯定也是错的，再不就是他自己没本事。 “唉，咱们家几个孩子都是好的，就是三虎弱了点，芸娘，你说，小时候三虎看着也机灵的很，咋越发越憨了。”柳爹叹气道。 “咱三虎哪里弱了，我看好的很，长得虎头虎脑的，看着他，都能多吃一碗饭。”芸娘立马不满道，“再说了，她咋没觉得三虎憨哪里不好，不过就是不擅长读书不，多大点事，以后教他别的就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还能把人给饿死了不成。你不是也没读书考科举么，我瞧着就好的很，你啊，就是乱操心。” 柳爹被芸娘这话一堵，嘴里的话咽了下去，不过听着，倒也就是这么回事。三虎不擅长写文章也没什么，自己识几个字，以后学个手艺，照样活活的好好的，再说了，他们如今日子也好了，以后不管是给铺子还是给田产，总不至于饿死。 柳爹有些懊恼的搓了搓手，自己这又是钻进死胡同了。就想着靠儿子科举光宗耀祖，光耀门楣的，也不想想，凡事也不是强求的、。 芸娘可不管柳爹在那儿想这个想那个，反正她是一点都不担心几个孩子，孩子都是好的，看着也不是没想法的，做爹娘的，在后边推几把就够了，别在前边套着绳子牵着扯着，自己觉得对的路还不定是正确的呢。 反正她看的开，儿子想怎么着怎么着，只要不做那犯法的事儿，她这个做娘的都支持，只是以后是好是坏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当然她跟柳爹挣得这家业，以后也是一人一份，老大养老多一份就是了，也不偏心哪个。 二人走着，在拐弯的时候，就碰见一女的，鹅黄上上衣，下面是同色百褶裙，头上插了一支小巧的碧玉簪子跟累银丝步摇，在耳边上边一点点的地方，一步三摇的，柳爹没注意，芸娘倒是看了几眼，瞧着走路走的，也不怕把腰给扭断了，切。 芸娘跟着柳爹有一句没一句的从秦寡妇身边走过，秦寡妇不想矜持些，来个偶遇的，今个还特意精心打扮一番，没想到柳爹竟是看也不看一眼。 秦寡妇咬了咬唇，转身，小步追喊道“柳老爷，请留步。” 柳爹跟芸娘这会儿还没老爷夫人什么的概念，也不知道喊的是他，径直往前走，还是那秦寡妇一连喊了好几声，芸娘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才知道是喊柳爹的了。 “你谁啊，大街上的，喊人家汉子喊得这么亲热的，要不要脸，瞧你一脸sao狐狸样，估计也不是啥正经人。打老远就闻着你一股子狐臭味了，也不晓得遮掩一下。瞧这脸，涂了三层粉都不止，也不怕走路的时候掉粉吓人的慌。说吧，找我男人啥事，没事，自个儿一边抽嘴巴子去。”芸娘恨恨的看了眼秦寡妇，然后瞪了柳爹一眼道。 秦寡妇被芸娘这一串说的是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芸娘这么不客气，柳老爷还在这儿呢，就不怕她夫君因此看不上她，嫌弃她？ 柳爹在一旁摸了摸鼻子，心里却想着，这人谁啊，他认识？至于芸娘骂人，恩，到了镇上以后过真好了不好，以前在村里那才叫骂人呢，今个这算什么，声调都没变，真不算骂人。 听惯了芸娘骂人的柳爹，刚开始还有些诧异芸娘变温和了呢。 ------------ 第二一七章 秦寡妇被芸娘这么一阵劈里啪啦，脸色由白变红变青这会儿又变白，眼睛水更是要掉不掉的，芸娘看着腻歪，见她不说话，只一个劲儿的盯着妞妞她爹瞅，更是膈应的慌，这不要脸的，看别人家汉子，眼睛眨都不眨的，也不怕眼睛珠子掉下来。 秦寡妇原想着柳爹是个仁善的，他娶的媳妇应该也是温柔大方的，没想到却是个丿货，她还没怎么着呢，一张嘴就开始喷粪了，心里气的很，想着要不是她命不好，嫁了个短命的，哪至于如今做啥事都被人指指点点的。就这么一会儿，又开始自怜起来，想着自己长得不错，当年也是十里八乡的美人儿，偏是个苦命的。 秦寡妇越想越难受，想着自己不就是没个男人撑腰才被这些人欺负么，哼，她倒要看看那些贱人能嚣张到何时，想到以后芸娘因着她泼妇的性子被抛弃，秦寡妇这心里才好受不少。 芸娘骂了半天，见面前这女人跟死了似的，半点反应都没有，顿时觉得无趣的很，但是那模样看着又憋火，搞的好像怎么怎么欺负她似的，膈应的很。芸娘再不想理这人了，拉着柳爹的胳膊就准备回家，跟这样的人在这儿耽误时间，实在是浪费。 柳爹一旁沉默不语，这会儿也想起来对面那女的是谁了，这不是上次撞着的秦寡妇么，不过这寡妇门前是非多，柳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见此，越发不吭声了，两个女的怎么吵怎么闹不说，他要是掺和进去，还不知有个什么样的流言蜚语呢。 秦寡妇见柳爹跟芸娘转身就要走，再次出言道“柳大哥。你不记得我了吗？“ 柳爹脸上一僵，芸娘恨恨的转身，鄙视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还大哥大哥的叫，要不要脸啊。“芸娘只觉得人都要气炸了，这贱人咋这么不要脸，在她面前还喊的这么亲热，还记不记得，她谁啊。 “姐姐，妹妹不是……柳大哥…..”秦寡妇仿佛是被芸娘的怒吼声给吓着了。一个哆嗦，话都不敢说完，而后可怜兮兮的看着柳爹。想要寻求一丝保护。 芸娘在村子里吵架吵惯 ，打架也不怕，就烦秦寡妇这样的人，还没开骂就开始哭，扫兴的很。瞧这娇滴滴的模样，这么胆小，还不在家里呆着算了，何苦跑出来找吓，这不是脑袋不正常么。 这条街也不是什么偏僻的街道，不一会儿就聚了好些人。在一旁看热闹，秦寡妇虽是个寡妇，但因着朱富的原因。没少抛头露面，跟那勾栏院的没啥区别，不过一个台面上，一个是私底下的罢了，有那猥琐的男的见秦寡妇那娇滴滴的模样。嘴角一勾，再看柳爹穿着打扮。上下打量几眼，撇了撇嘴。 柳爹见这儿人越来越多，只觉得头疼的很，这好好的是个怎么回事，“芸娘，走吧，那人我不认识。”这儿这么些人，要是说跟个寡妇认识，还不知道旁人怎么想呢。 柳爹这话一出，秦寡妇脸上可怜胆怯的表情都要维持不住了，围观的人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芸娘下巴一抬，鄙视的看了眼秦寡妇，拉着柳爹就走。 秦寡妇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下面子，以前那些男的见了她，哪次不是非要往她身边凑的，这会儿自己往前凑，还被说不认识，又想到芸娘那得意高傲的表情，秦寡妇心里暗暗打定主意，日后等着看她怎么哭。 回了家，芸娘是越想越不高兴，这心里也越发不安的很，之前日子苦苦的，就想着有了上顿也能有个下顿，几个孩子能安安稳稳的长大就好了，一直以来，她跟妞妞她爹都是相互扶持着咬着牙挺过来的，如今日子好了，这些破事一下子全来了，先是自个儿家的亲眷不像亲眷，后来是想要好好的做个生意还不安稳，乱七八糟的事情搅在一起，如今还莫名其妙跑出这么个女人出来。 芸娘心里不爽，板着脸，急步往家赶，走的时候还没忘记拎着柳爹的衣袖在前面走，就算再怎么生气，她也没傻到把自个儿男人往外推。 这路上人多，柳爹忙加快几步，跟芸娘并弃，一个大男人被女的扯着袖子往前走，别人看着也不舒服不死。 柳雨馨刚把菜啥的洗洗弄弄，把院子里菜叶子喂了鸡鸭，就见芸娘板着脸进来，爹爹一脸的无可奈何，忙道“娘，怎么了？” “没事没事，小孩子家家的懂啥。”芸娘挥了挥手烦躁道。而后转身进了屋，柳爹亦跟在芸娘身后进了屋，柳雨馨也没在意，去了厨房准备做晚饭，娘的脾气她也算是摸得一清二楚了，待会儿气消了，憋在心里难受的事儿还是会告诉她的。 到了屋子，柳爹自然将秦寡妇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芸娘，芸娘虽知道跟柳爹没多大关心，是那秦寡妇不要脸凑上来，但心里还是不痛快，不由问道“哼，别告诉我你不动心，那寡妇一看就是狐媚子，瞧瞧，我不就是说两句，还跟我掉眼睛水，我当年受那么些苦都没掉眼睛水，她那啥意思，跟你装可怜呢，你呢，你可是看上她了，我告诉你，你可不准个给我生别的心思，也不看看那女的，尖嘴猴腮的，一看就是个没福晦气的，夫家都被她克死光了，咱家还有五个孩子呢，出了丑，咱家妞妞还怎么嫁人啊。” “你这说什么话，我都不认识她是，上次她扭着脚了，我就是帮个忙，还没敢自个儿弄，找的旁边的一位婶子把她扶回去的，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哪里还有别的心思，如今就希望几个儿女以后好好的。你啊，也别瞎操心，咱们那么苦的日子都过来了，你受的委屈我都记得呢，你啊，别瞎想了，啊。”柳爹忙搂着芸娘安慰道。本来他还觉得芸娘大惊小怪，但芸娘说的没错，当年她日子苦成那样，受了那么多委屈都没在他面前哭过，那什么秦寡妇当真是没用的很，还没说几句呢，眼睛鼻子都红了。想此，柳爹就有些看不惯秦寡妇了，想当年芸娘还敢 一个人跟员外老爷作对了，嫁到柳家边，为了他为了家也没少吵架打架的，他都看在眼里，这样的媳妇才算媳妇，那样的，跟抬了个祖宗算什么。 柳爹最受不了那些柔柔弱弱的，当年柳奶奶可没少介绍那种类型的闺女给他，柳爹看了就头疼，这在家一不小心话说重了就跟你哭鼻子流眼泪的，这日子还怎么过啊，哄祖宗都来不及。 “呸，谁瞎想，谁瞎想啦，就那人，长的没我好看，皮肤没我白嫩，胸还没我的大，更没我能生，还是个晦气的，哼，我做什么要瞎想。你自己才瞎想呢，我去跟妞妞做饭。”芸娘心里甜蜜，但心里羞的很，身子一转脱开柳爹的怀抱，哼了几句，就跑去厨房给柳雨馨帮忙。 柳爹哑然失笑，果然，他这媳妇就是个宝，想着刚才的事儿，柳爹皱了皱眉头，有些厌恶，而后拿起柳雨馨新画的图稿慢慢研究，说来如今这县城的生意是越发好了，新的立体拼图一出来，立马就被买光了，就是旧的，生意也没断下来。 厨房里，芸娘烧着锅，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说，她这闺女是个聪明的，啥事都懂，只是这事到底是大人的事儿，这还没嫁人呢，就跟闺女说这个怕是不好吧，但是亲娘老子又不在身边，也不知道找谁出主意，那秦寡妇她可是真不担忧，就那身份，妞妞她爹也不会多想的，只是，万一以后有个黄花大闺女咋办啊，她倒是一点不怕做妒妇，就是担心妞妞她爹不高兴，而且，妞妞她爹要真有那个想法，她真不知道怎么办，就算吵了闹了，那心要是变了咋办啊。 这么想着，芸娘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呜呜，这日子咋就这么烦呢，每天都有烦心事儿，揪心死了。 柳雨馨一边吵着菜，一边看着芸娘烦躁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无奈道“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了，有啥事，跟我说，我帮你出出主意也是好的啊。” 芸娘本来还纠结的，柳雨馨这么一说，一下子就将今个路上遇见的事儿说了出来，芸娘自觉自己不是个笨人，某些方面，觉得自己还很是精明，只是之前妞妞也说了的，关心则乱，事关自己，自己看不透罢了，正好自家闺女也承了自己的精明，让她看看也是好的，保不齐还能想到漏掉的部分呢。 柳雨馨听芸娘劈里啪啦说完，皱了皱眉头，其实这事儿，早就应该料到才是，这有了银子，就是会招惹是非，不过也好，爹这朵花现在来不怕，日子刚刚好，爹心里肯定还念着娘之前的情分，估计也没有别的心思，好对付的很，也能让爹看看那些倒贴女人的面目，在乎的不过银子罢了。若是以后就麻烦了，就怕晚节不保，最后来个啥真爱什么的就麻烦了，好吧，在现代的时候，她是看琼瑶剧长的。也不是她不信任自己的爹爹，只是不敢全部信任罢了，毕竟她最在乎的是娘，不想娘难受，因此，对待她爹，她习惯性的想到各种可能。 PS： 伤心，以前认识的好多妹子都不写文了，好寂寞，坚持，加油~~~ ------------ 第二一八章 “唉，真是烦人，也许可能是娘想多了，到底是个寡妇，想来也不敢正大光明的勾搭你爹。”芸娘跟柳雨馨说完，自个儿想想又觉得头大，呃呃了两声，又自我安慰道。 “可不就是这样，保不齐还真是娘想多了，娘你也不要担心，你要相信爹爹，爹也不是那样的人，娘再好好保养保养，爹的眼里哪里还能看见别人。”柳雨馨忙柔声安慰道，虽说她其实不大相信男人的，只是娘这会儿需要的可是安慰，不然还不纠结死了，到时候真是没事还能闹成点事儿。 前世的时候，她头开始在厂里打工的时候，跟她一个宿舍的女的跟当时的副厂长谈对象，那副厂长因着业务的关系，一个星期至少去一个会所，宿舍那女的各种担忧，各种未雨绸缪，弄的副厂长觉得她这个人神经兮兮的，两个人为此还闹过，后来又和好了，只是，日子久了，那会所一小妹看上副厂长了，从副厂长那儿下手没成功，直接找宿舍女的，编造些似是而非的话，故意在副厂长QQ后面评论点赞啥的，就这样，宿舍那女的跟副厂长闹分了，说来，后来知道是那小妹故意折腾还是在宿舍那女的跟副厂长分手以后那年年会上，副厂长喝醉酒后自个儿说出来的。 柳雨馨还真不怕有人明目张胆的勾引柳爹，要真是这样，芸娘一扫帚打出去怎么着也不为过，就怕人家那儿还没怎么着，娘这边就开始暴躁，被人家牵着耍了。不过今个看娘，娘虽然头开始激动了些，但是后来还算清醒，没跟爹两个闹。不然，这不是白白给别人机会趁虚而入么。 柳雨馨还是担心芸娘的性子，劝道“娘，只要不是爹亲口跟你说要哪个哪个，其他的都是假的，爹这人，你还不知道，他怎么着也不会瞒着你的，至于那些自个儿到你面前说三道四的，估计就是她们自个儿有想法。爹不同意，准备从你这边下手的。” “从我这边下什么手，到我面前来。我管她谁跟谁，一巴掌巴不死她。”芸娘气道。 对于能动手就不动口，能动口绝不忍着的性子，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其实。这好坏，还要看爹怎么想，如今爹娘忙着生意，大虎二虎三虎忙着学业，家里人交流越发少了，这样可不成。不能因为搬到镇上或者有了什么事儿就改变当初的生活习惯，要让爹爹养成那种习惯，离不开这个家才是。 “娘。有的人，可不是打就能打走的，就怕这些人，明明跟爹爹啥事都没有，故意说话气你。然后让你跟爹爹闹，这样。她在乘虚而入，这样的事儿可不少。”柳雨馨劝道，要是真的能打就能打跑，那就天下太平了。 “气人。”芸娘被气着了，这会儿竟是别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过了一会儿，芸娘平复下来，感慨道“妞妞啊，你这样，娘也放心了，就怕你一点算计都没有，以后被欺负。” 柳雨馨一愣，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怎么回话了，她是不是表现太早慧了点，实在是娘对她全身心的信任，她不由自主的对娘全盘托出了。 “好了，妞妞啊，你也不要担心了，娘都晓得了，你爹是什么人，我还是知道的，呀，听到三虎的声音了，看来你三个弟弟回来了，娘先把小桌子搬到院子里。”芸娘拍了怕身上的稻草，说道。 柳雨馨点了点头，用勺子搅着粥，希望能够散热快点。都已经入秋了，天气还是这么热，秋老虎实在是可怕，好在家里的田都交给别人帮着收割了，不然，还不晒死个人，以前自己弄的时候，娘脖子都晒蜕皮了，身上全是痱子，也只能扛着，难受的很啊。 今个刘举人对大虎是夸了又夸，柳爹看着他们心情也好，父子四人已经围着小桌子开始聊起天来，说来还真是好久都没跟儿子们说话了，之前来往香溪村跟镇上，回来的时候都累的很，也不知道说什么，芸娘也是，忙着那铺子，好在妞妞是个能干的，省了不少事儿。 “今个我跟你娘去了刘举人那儿了。”柳爹咳嗽几声，挺了挺腰道。几个儿子有出息，他这个爹也不能太落后不是。 大虎二虎三虎齐齐看着柳爹，三虎嘟嘴，大虎皱眉，二虎直言，“爹，你去先生那儿干啥，没送东西吧。”大虎二虎三虎也是吃过苦的，大虎受那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影响，倒也不怕吃苦，三虎还小，那时候的记忆也不大深，如今也只记得饿肚子的感觉了，二虎则不同了，他看书不是因为说上道理多么真多么深，而是不得已而为之罢了，比起书本，他更喜欢看账本，只是家里情况所逼，他已经打定主意考个功名回来了，但是饶是如此，他还是心疼啊，心疼家里的银子。 话说，二虎心疼银子这点跟芸娘最像，好在两人对自家人都大方的很，不然真成了那铁公鸡。 柳爹好险没被二虎给气着，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呢，“二虎，胡说什么呢，那是你先生，你这啥语气，就是咱家里送点东西过去，那是应该的。” “爹，咱家又不是说没交束脩，平常无事就不要给了，私塾的同窗，家里有好有坏，你这去送东西，那家里好的，也跟着送倒没事，那家境贫寒的同窗岂不为难了，送，家里穷没有，不送，大家都送，他不是也不好意思了么。”二虎也不怕，只皱着眉头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再说了，先生上课讲的东西，那是教了束脩的，合该如此，课后，先生也没特意教导他们好不，反正，该给的给，不该的给的，还是自己存起来的好，虽然家里如今有了点银子，但是还是好好的存着的好，他是不用担心的，以后从商，没啥大事，大哥要是做官，还不知道要砸多少银子呢，大姐结婚要嫁妆不，三虎四虎娶媳妇要聘礼不。 爹，唉，就是没个成算的，娘也是，一碰着爹了，一点原则都没有了，以前娘绝对不会舍得的。 “你这混小子，你爹是为了谁，你还在这儿说说说的，没大没小的。”柳爹倒是气笑了，这小子，就是会耍嘴皮子，连同窗情谊都说出来了，这样也好，老大沉稳，老二精明，老三憨厚，都是好的，至于老四，唉，就当又生了个闺女吧。 吃了饭，柳爹看着四虎缠在柳雨馨身边，话都不好好说，这么大了，还撒娇，只觉得这眉毛抽动的厉害，有的时候也想把这四虎揍一顿，让他有点男子汉气概，但看他还不到大腿高，长得跟芸娘又像，睁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你，实在是下不下手，连说几句狠话都不忍心， 罢了，四虎还小呢，等再大些，慢慢教就是，。 看着家里几个孩子，柳爹只觉得整个人生都圆满了，芸娘洗漱，在柳雨馨屋子偷偷敷过面膜后，见柳爹一个人傻乐呵，拿着帕子在他眼前挥了挥，又捂嘴笑了笑，“他爹，你傻了，噗。” 柳爹一下子握住芸娘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把玩，“芸娘，咱们两个也是幸福的，虽说吃了点苦，但是几个孩子都是好的，我想着，香溪村的事儿，我还是全部包出去吧，让李叔帮着看着，我一个星期去看一次，检查一下，一个月收一批，算个钱，这两边跑来跑去，去了还要做木匠，实在是有点吃不消，这腰啊，老弯着，晚上疼的很，我想着，我回来看卤菜铺子，你就不要出去了，照顾家里好了。妞妞也大了，上次去香溪村，我听李叔说，季云枫家可是大户人家，就是咱们县的县令都不够提鞋的，啧啧，我想着李婶在大户人家呆过，就请回来教教妞妞规矩，咱们闺女多留两年，我看咱家大虎二虎是个聪明的，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中了举人呢，到时候咱们家妞妞身份也能提一提，再者说了，就算靠不上大虎二虎，多学点规矩也是好的，刘举人说了，李全那小子也是个好的，以后怕是还有打造化呢。咱家妞妞千好万好，就怕以后会说，让那李婶多教些，以后别人也不好有话拿她。” 芸娘倒是不反对柳爹好好休息休息，毕竟柳爹这些年累的很了，但是那个铺子她还想卖啊，那铜板过手的感觉，但是柳爹说的也在理，妞妞跟着辛苦这么些年，如今日子好了也没停下来，要带四虎还要洗衣做饭，这院子也不小，每天还打扫的干干净净的，人家都夸家里整整齐齐，还不是妞妞弄的，以前觉得还好，如今芸娘想一想，也觉得妞妞实在是辛苦了。 芸娘深深的纠结了，最后还是女儿战胜了铜板，罢了，大不了等妞妞她爹赚了钱后，晚上在床上慢慢的数，那感觉一样好。 ------------ 第二一九章 次日，柳爹早上先是去了香溪村，该交代的都交代了，香溪村原本日子苦的很，因着柳爹那立体拼图的事儿，农闲的时候，家里男人都有活计干，虽挣不了大钱，但一个月下来还是能攒点钱，不过如今丢秋分了，过些日子就要农忙了，怕是要连着一个月都没得闲，好在之前存了不少，不然县城怕是要断货了，不过也有家里人口多的，稍微小点的儿子就不用去田地里帮忙，在家里弄弄立体拼图，也算是额外的开支。等香溪村里的事儿都弄好了以后，柳爹又跟李叔说，将李婶子给带了回去，柳爹提出给薪酬，李叔怎么也不肯要，他们如今能过这么安稳的日子全靠了柳兄弟，怎么还能收银子，柳爹自是千恩万谢，又说了，李婶要是想家了，随时都额可以回家看看，不拘什么。 在李叔家随便吃了点饭，就赶着牛车回了家，今个中午的卤菜还是芸娘卖的，约莫是想着是自己最后一次卖卤菜，芸娘很是热情，不一会儿就卖光了，如今家里的卤菜真是不够卖，几个食肆要的就不少，买猪肉家的猪蹄都没得卖了，好在又添了猪头肉，说来这猪头肉真好吃，不肥不瘦的，口感也好，头开始的时候，她卖卖卖卖，自个儿克制不住弄些尝尝，豆腐还好些，如今买的多，镇上卖豆腐的也算便宜点，旁的人也不知道，他们卖给食肆也不算亏，就是鸡蛋不够了，闺女还说茶叶蛋也好吃，再好吃有啥用，鸡蛋没的买啊，而且这鸡蛋都是零散着买的，这些日子还涨价了。气死个人。 卖完卤菜，回了家里，换了衣裳，芸娘在心里默默盘算着，生怕亏了本，柳雨馨正在给芸娘做里衣呢，娘身上那边里衣，都洗白了，袖口也变得薄薄的，再搓两下。感觉就要破了。四虎实在是无聊的很，姐姐做衣服，娘抱着个铜钱罐子数来数去。嘴里还念念叨叨的，他要是上去说话，娘一打岔，数错了还怪他。 唉，娘要是再生个妹妹出来就好了。 “娘。你急啥，镇上没的卖，你去村子里收就是了，这附近还是有好几个村的，你去村里收，保不齐还便宜点呢。” “还是你这小脑袋瓜子灵光。也是，赶明儿让你爹去收的看看，如今镇上卖鸡蛋越来越过分了。我买了他们那么多，还跟我涨价。”芸娘不满意道。说来实在是古代生产力低下，不像现代，一个养鸡场，全搞定。不过在镇上开养鸡场怕是不划算，实在是庄稼汉。一年到头都吃不到几次荤，大户人家有自个儿的庄子，庄子上的产出也够他们自己用的了。 唉，做生意不容易啊，大地方房租贵税高，小地方倒是便宜的，可人少啊，好在她做的卤菜是个新奇玩意，还时不时上些新品种，这生意也没断下来，不过一天也能卖一百个鸡蛋，想想也真算不错的了。 芸娘将铜钱罐子藏了起来，然后坐回竹席上，看着柳雨馨的侧脸，越看是越自豪，“妞妞啊，你爹昨个还跟我说要让香溪村的李婶子来教你规矩呢，哦，那李婶子就是咱们去县城的时候，云枫托咱们带回来的，你爹说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让你学学大家小姐做派。” “啊”柳雨馨一愣，爹爹是怎么想的，好好的咋让她学什么规矩啊，说到估计，她想的就是容嬷嬷，一哆嗦，差点针没刺着自己。 她真的不大想学什么规矩，她又不想嫁到大户人家，庄稼汉就挺好的，过的也轻松自在，大户人家规矩吓死人，累死人，就是说话也不舒服，说什么还得在脑子里想半天，就王员外家，王家小姐日子过的都不自在，长这么大，除了初一十五去庙里礼佛，还没出去过呢，连大街啥样子都不知道。 柳雨馨微微有些头疼，但是爹爹要求的，她还真不知道怎么拒绝，唉，她该学学怎么说不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柳雨馨这边还没哀怨完呢，那边柳爹已经赶了牛车回来了，李婶子也挎着小包走了过来，芸娘跟柳雨馨站在院子门口，就见一身穿棕黄色上衣下桌宝蓝色百褶裙，腰间系一棕色宽腰带，缓缓走了过来，行动间，说不出的好看，再看面相，嘴角含笑却不露齿，眉眼里全是和善之气，头发梳的也是端庄大气，一点碎发都没有，就是鬓角处也整整齐齐的，穿着打扮实在是不怎么特别，但这浑身散发的气质当真不同。 见她如此，柳雨馨倒是产生了兴趣，说来两辈子她都是农家丫头一枚，就算有几个小钱，但连暴发户都算不上，虽有了人生阅历，比一般村子里的丫头好点，但也只比农村丫头好点，虽说大家小姐活得受拘束，但是这位李婶子，走路微笑都落落大方的很，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真的很是舒服，一下子就让她改变了主意，而且，大户人家出来的，教娘两招，就够娘 用好久的了。 芸娘是不知道什么叫气质，但是这位李婶子看着舒服，忙上前道“她爹，这是你说的李婶子么？” 柳爹点了点头，然后就去放板车，栓牛，李婶子拎着包，大方的跟柳雨馨芸娘行了个礼。逃到艾知县后，季云枫给他们都重新弄了户籍，改了名字，如今他们一家子也不算奴才了，今个行礼不过是感激柳家给了收容之所罢了，倒也没有称呼自己是奴才。 在李婶子面前，不知为何，柳雨馨变得矜持了些，倒是芸娘，上前道“李婶子，你今个就来了，可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我怎么瞧着怎么跟我不一样。”芸娘不知道气质啥的，就是觉得这李婶子人不错，让人放心，这不，就亲热了几分。 刚才柳雨馨跟芸娘打量李婶子的时候，李婶子也打量了柳雨馨跟芸娘，在她看来，柳老爷这闺女看着不错，是个好苗子，好好教养，以后也是个有福分的，至于柳老爷的夫人，瞧着倒是精明外露，但那眼睛，瞧着也不是个善于心机的。就算有点小心思也不足为奇，侯府里一个小丫鬟都比不上。 以前只当侯府的日子才是最好的，就算是奴才，吃穿也比平常百姓好很多，就是出门，也有马车坐，只是到了村子里后，才发觉，原来侯府的那些日子，过的真不顺心，说话做事都要想了又想，当年夫人不就是搞不过那个贱人，才早早就撒手离世了。这农家的日子虽苦了点，但日子顺心，想想，以前的日子也算是白活了。 李婶子很是满意现在的日子，但是心里还是牵挂季云枫，只如今那贱人还掌握着侯府，他们又是已死之人，托了少爷的福才能好好的在这儿过日子，只是心底深处，偶尔还是难受的很，愧疚的很。 “夫人说笑了，这人跟人哪里有一模一样的。”李婶子按下心中种种思绪，笑道。 “呵呵，可不就是这样，李婶子，这样吧，你就住我闺女隔壁屋子，昨个她爹才说的，没想到今个就带你过来了，我这屋子还没收拾好呢，你先在这儿坐一会儿，我这就去收拾收拾，那屋子本是用来做客房的，里边就张床，衣柜跟桌子，还有一个板凳，赶明个让妞妞她爹再做个梳妆镜，快的很，你先等会儿啊。”芸娘觉得这李婶子人不错，看着舒服，瞧着也温柔和善，当年她刚嫁进来的时候，柳大嫂倒也一副和善的表情，她还真以为她人多么好呢，吃了好多亏才看清楚，如今再看这李婶子，瞧瞧人家，一看就是真的。 “不用了，我自个儿收拾就好了。”李婶子忙道。 “没事没事，我这会儿正闲着呢，一会儿就弄好了，你在堂屋坐会儿，看看我家闺女，李婶子，不是我跟你说啊，我家闺女可是个好的，整个镇上估计都找不到一个。”芸娘忙摆手道。 说完，芸娘立马去收拾屋子，李婶子倒是笑了，这柳夫人也算是个妙人。 去了堂屋，柳雨馨倒了茶水给李婶子，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倒是李婶子先开口道“日后婶子叫你馨馨可好。” “可以，爹娘多唤我妞妞，婶子也可以喊我妞妞。”柳雨馨忙答道，答完后，又顿住了，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倒也不是紧张，就是夹生，碰着不熟悉的人，不知道说什么，这习惯，上辈子就有了，今生还是如此，要在自己人面前，从来不会说没话说。 李婶子也明白女孩家家的矜持，也不在意，这柳家姑娘真算好的了，要真跟个野小子似的，她还不知道怎么教呢。 “你是谁？怎么到我家来了。”四虎刚去玩了小鸭子，回屋就见着李婶子，抬着头问道。 李婶子儿媳妇当年因着侯府的事儿，流了孩子，到现在还没怀胎，她嘴上不说，心里急的很，这会儿见着四虎可爱的模样，脸上顿时笑成了朵花，这孩子长的有福，讨喜。 ------------ 第二二零章 李婶就这么在柳家住了下来，头开始，家里多了一个人，一家人都很是不习惯，就是吃饭的时候，很多话都放在嗓子里没说，而且李婶吃相实在是好看，腰坐的直直的，手端着碗，细嚼慢咽，嘴角处一点油都不粘，一家人看了， 也不由自主坐直了腰，只是小口小口实在是麻烦。 李婶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也有了主意，这柳家的几个孩子长的都不错，既然对她家有恩，她自然要倾囊相授，其实这世家大族，不光是女娃娃有各种规矩，这男娃子也是有束缚的，可不是真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这吃饭走路，男女都有要求。 李婶子头开始住的几天也不多话，也没教导柳雨馨本事，只细细问了柳雨馨会些什么，这么一问，李婶子倒是诧异了，看了柳雨馨的剪纸，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剪纸她也是知道的，没想到竟是这柳家姑娘弄出来的，着实夸了好久，芸娘自是得意了半天，还催着柳雨馨将她的刺绣也拿了出来，还将柳雨馨之前做的小的不算成功的双面绣也拿了出来，李婶子拿着双面绣，更是激动万分，她当年就是因着一手好绣活才能做候夫人的陪嫁婆子，如今见着柳雨馨的刺绣，自然高兴，又听了柳雨馨弄着双面绣时的想法，越发感慨，还是小孩子通透，不像她，虽说也是真心喜欢刺绣，但是都是规规矩矩的按照当年先生教的做的，就是花样子，也是买来的，绣了这么些年，竟是一点都没想着要自己琢磨琢磨针法绣艺，唉。 因着刺绣，李婶子是打心眼里喜欢上了柳雨馨。打定主意要将自己的一身绣艺全部传给她，这柳雨馨的绣品，不在行的人看，也算不错，花样子也是她自个儿想来的，新鲜的很，但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柳雨馨针法太单一，看着就稚嫩的很。她学的是苏绣，很是精巧，日后慢慢再教给她。 芸娘听李婶子说柳雨馨绣法太单衣的时候。立即撇了撇嘴，拉着李婶子的手就道“李婶啊，你不知道，我是个不会刺绣的，缝个衣服都吃力的很。这不我那大嫂子会绣个花，就求着她教了我这闺女，可到底不是自个儿闺女，哪里会真心教导啊，你别看我家闺女绣的不是大好，但这些也是她自己慢慢琢磨出来的。”噼里啪啦将柳大嫂各种不好说了一遍。 李婶也不发表意见。只是不时点点头，倒是真心夸赞柳雨馨，还劝了芸娘。让她不用担心，日后有她在，定会细细的教柳雨馨，芸娘听此，心里感动的很。只觉得这李婶子当真是个好人，柳爹也做了件对的事儿。 再后来。李婶子看着柳雨馨识字还会画画，已经不是那么诧异了，只是感慨，真是山坳坳里出了金凤凰。李婶子也是识字的，但是字体啥的就不大懂了，但是画，她是懂些的，但年候夫人也是个喜欢画画的，她随身服侍，耳濡目染也有了几分眼力。 这柳家闺女当真是天纵奇才不成，这画儿也是自成一格，画法跟侯夫人当年说的大不相同，却反而越发接近真物。 摸了底，李婶也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 这柳家姑娘是个内秀的，倒是这外在问题比较大，虽说比家里旁的人好些，但是在她眼里还是不成，吃饭走路端坐都不成，还有这穿衣打扮，看来也是不行的。 柳雨馨不管前世还是今生都是农家孩子，如今有了这么些内秀，还多亏了穿越福利，手巧记忆好，至于外在，实在是没想过，穿衣打扮更是不懂的，一直都是以舒服为主，倒是舍得用好的料子省的隔皮肤，至于颜色搭配，一般上下都是一个色，方便看着也不差。 几日下来，虽说交流不多，不过李婶子也算是真心喜欢上柳家一家子，小的可爱，大的稳重，虽中间那个比较憨厚，但也讨喜，两个上人也是好的，夫妻瞧着也恩爱，芸娘这性子，想的简单点，反而好相处。 吃了饭，几个男的有些不自在，李婶在他们离开之前开口道“柳老爷，几位少爷，我这儿有几句话，想要说一说。” “李婶，慢，我先把桌子收拾一下，快的很啊。”说着芸娘跟柳雨馨将桌碗收拾掉，抹好了桌子，一家子围在小桌子上，齐齐看着李婶。 “我这儿也不是多么重要的话，就是我自个儿的想法，柳老爷柳夫人是个好的，这些年承蒙你们关照，我日子过的也舒服。” “呵呵，没事，没事，李婶，我跟你说，我还是头一回跟人处这么好呢。”芸娘忙道，说着还憨笑几声，一下子，几个孩子都笑了，紧张的氛围也缓解不少。 “实话实话，柳夫人是个好的，我老婆子眼睛厉的很呢，今个我想说的说，几位少爷看着都是好的，小姐也好，不过，真正大户人家，不光小姐，就是少爷也是有规矩的，听闻几位少爷学习都好，以后肯定要走科举，保不齐还弄了官老爷回来呢，我就想着。以后有时间，我也把侯府学的本事教给几位少爷，简单的很，就是走路吃饭，我家那老头子对于古玩鉴赏也有几分本事，等我这边外在的学会了，倒是可以让我家那老头子也教教那些，真正做大官的，可不是只只文章做的好，还有跟人怎么相处，这人跟人相处，就讲究个志同道合，吟诗作对是其一，古玩鉴赏也是一项，还有别的，以后也可以慢慢教，如今最主要是这外在的，头开始也许麻烦，但是以后几位少爷当了官老爷，跟一些世家子弟一块儿吃饭，一下子就被比下来了。”李婶子是真心为柳家几个孩子着想，说的话也算是掏心掏肺，柳家几个人是听的一愣一愣的。 柳雨馨倒是知道一点，但是没想过这么多，这会儿听李婶这么说，可不就是这样，这世上的人，多的是狗眼看人低的，人第一看的就是外在，内在再美，就怕没机会显现出来，以后几个弟弟要是走官场，往上爬，认识的人肯定就多，日子肯定也比自家的要好，不然也谈不上提携不是，人家一看你，跟泥巴塘里爬出来似的，自然低看几眼。 柳爹这会儿也想起来了，王员外看着就跟他们这些人不一样，原来也不是天生的，想着李婶是真心为自家好，忙道“李婶子，你说的都对，只是，这么些孩子，会不会太累了。” “无事无事，我啊，是看几位少爷顺眼才提醒几句，既然老爷不反对，我想着，赶明儿就开始，就从吃饭开始，不管是做官还是行商，这酒席可少不了。老爷夫人明个也可以一起学着，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成了官爷的爹娘了不是。”李婶子笑道，自己的心意被人接受还被感激，李婶心里自然高兴。 “呀，婶子，我也可以学么，我也可以么。”芸娘忙道。哇，她要是学会了，跟李婶子一样，回村里，还不知能唬住多少人呢，就是她那好大嫂还不被她给比下去。想着别人羡慕的眼神，芸娘就觉得整个人飘乎乎的。 “可以，只要你想学，我啊，都教。”李婶笑道。只是心里却想着芸娘能支持几日，家里几个孩子看着都算是能坚持有耐力的孩子，只是这芸娘，除了数银子，怕是找不到几件她能坚持到底的事儿了。 想此，李婶心里好笑的摇了摇头。 “如此就这么说好了，几位少爷也跟着学学，至于馨馨，吃饭的时候一道学，不过男女吃饭还是有些诧异的，明个再细说，白日的时候，上午我就教你走路坐姿行礼，下午就学习刺绣，等走路坐姿行李学好了，就再跟着我学烹饪，馨馨做饭虽好吃，但到底是农家菜，上不得台面，真正的大菜可费事了，虽不大好吃，但还是需要学的，而后再学习梳头穿衣搭配衣服，想想，姑娘家要学的东西可真不少。”李婶子说道。 几个男孩子一听柳雨馨要学这么多，都长大着嘴看着柳雨馨，还互相挤眉弄眼笑了笑，倒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感觉，倒是四虎在一旁急了，拉着李婶的袖子道“我呢，我呢。” 瞧四虎急得样子，柳爹等笑了起来，就是李婶也觉得可爱的很，一下子抱着四虎坐在自己腿上，道“哟，四虎也要学啊，那就先学子变得勤快点，怎么样。”说来李婶头次见着四虎这般精致的男娃娃，小小的软软的，可爱的很，是打心眼里喜欢，可是住了几天发现，这娃娃，当真是懒，就连吃饭恨不得也要别人喂，不过倒是天生有规矩的，吃饭做事啥的，虽懒，但一天到晚干干净净的，看的人也清爽，就是这懒劲，着实有些扛不住。 四虎见大家一起笑他，一下子将脸埋进李婶怀里，这李婶就是夏天的时候，身上也干干净净的，没有味道，除了柳雨馨跟芸娘外，四虎也很是喜欢呆在李婶的怀里。 见此，大家笑的更是开怀。 ------------ 第二二一章 大虎二虎再次对视一眼，心里深深叹了口气，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饭吃这么累的。李婶看着温柔和善的很，怎么一说到规矩上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比娘还恐怖。 众人无语问苍天，但又无可奈何。 李婶轻轻的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声音虽不大，但芸娘也吓了一跳，早知道当初就不跟着几个孩子学这礼仪了，好饿。 “所谓共食不饱，共饭不择手，毋搏饭，毋放饭，毋流歌，毋咤食，毋啮骨。毋反鱼肉，毋投与狗骨。毋固获，毋扬饭，饭黍毋以箸，毋捉羹，毋刺齿。也就是说，大家伙儿吃饭的时候可不能只管自己吃的饱不饱，和旁人一块吃的时候，也要检查手的清洁。不要用手搓饭团，三虎啊，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咱们都是穷苦人家孩子，收割一粒谷子也不容易啊。”李婶见众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还是严厉的很。 三虎被李婶说的很是不好意思，脸都要埋进饭里了，大虎二虎见了，偷偷笑了起来，李婶一个眼神过去，立马止住脸上的笑意，拼命将嘴角压回原来的弧度。 “那话后边也说了，不要把多余的饭放进锅中，不要喝得满嘴淋漓，不要吃得喷喷作声，不要啃骨头，不要把咬过的鱼肉又放回盘碗里，不要把肉骨头扔给狗。不要专据食物，也不要簸扬着热饭，吃黍蒸的饭用手而不用筷子，不可以大口囫囵的喝汤，也不要当着别人的面调和菜汤。不要当众剔牙齿，也不要喝瞻渍的肉酱。除此之外，吃饭的时候也不兴咂嘴，也不要只挑那一样菜吃。喝汤的时候，汤匙也不要碰着碗，发出声儿。规矩虽多了些，但是日子久了，习惯了也就好了。”李婶继续道。 芸娘悄悄的擦了把汗，我滴个亲娘老子啊，这哪里是吃饭奥，比上刑场还累人，这样吃饭，还不把人给饿死了。 柳爹也听的一愣一愣的。拿着碗的手，微不可微的抖了一下，三只老虎虽然也觉得麻烦。到底是小孩子，适应能力也强，虽免不了也有些磕磕碰碰的，但几日下来，也算是像模像样。 到后来。柳家饭桌子上，芸娘跟柳爹吃的啧啧响，几个孩子斯斯文文的坐着吃饭，刘雨欣看着，倒是想到红楼梦中，刘姥姥入大观园的场景了。她娘倒是跟刘姥姥有那么点像，都想的开，爹吃的就有些不自在。娘学了几日也学不会，也就不管了，照样吃照样喝，没啥感觉，只是偶尔自个儿吃两口的时候。看着几个孩子吃饭的样子好笑，时不时噗嗤一声笑出来。“哎呦外，她爹，我咋觉得跟看戏似的，好玩的很。” “柳夫人莫要乱说，那戏台上的戏子哪里比的上几位少爷。”李婶连忙打断道，心里却无奈的很，柳夫人这张嘴着实是个不带把门的，说话有的时候实在是不上道，哪有人把自个儿儿子跟戏子比较的，说者无心，这日后几位少爷有了能耐，有心人听了，还不知道怎么编排人呢。唉，到底是小地方的，经历的事儿少，一点心机成算都没有。 芸娘被李婶回了句，头开始还不懂，后来还是柳雨馨小声告诉她，她才明白，忙捂住嘴，而后歉意的笑了笑，埋头吃饭，再也不说话了。 吃了饭，省得积食，李婶子又开始教众人怎么走路，先教的四只老虎，大虎二虎倒有那么几分感觉，三虎怎么看怎么憨，至于四虎，那小短腿，跟小鸭子似的，瞧着乐得的慌。 日子慢慢过着，家里的稻子都收了上来，柳爹也没卖，这四合院里有个粮库，先前空荡荡，如今摆满了点，芸娘看着心里舒畅的很，想着如今家里也不缺银子，还是顿顿吃米的好，米养人，这几个月来，几个孩子都长的好好的，个子也长了不少。 柳家边的米收着了，香溪村的佃户也将米拖给了柳爹，一直关注柳家的秦寡妇瞧着了，眼热的不行，原以为这柳家的就一个卤菜铺子呢，看来还是有不少田产呢，还佃给别人种，田地肯定不少，家里银子定然也不缺。 这么好的男人，她怎么就没遇着，想着好几次她去卤菜店买卤菜，柳爹都对她不假辞色，心里愈发憋闷，已经有好些年没这种感觉了，如今这世道，哪个男人不偷腥，为什么这么好的男人不是她的，那泼妇长的没自己妖娆，床上功夫定然也不如她，不过是会生罢了，哼，她若是能生，肯定比她厉害。 且不说秦寡妇如何如何记恨，心里如何如何盘算，准备找谁帮忙，只说前段日子农忙的时候，柳大嫂将柳雨兰给送到了镇上来，说是家里忙着农忙累的很，作弟弟的没法子帮忙，那帮忙看下闺女总是应该的吧，这不，一住就是一个月，如今这田地的稻杆晒好堆成草垛了，柳大嫂一家也没见着要将柳雨兰给接回去。 如今李婶开始着重教柳雨馨走路，这世家小姐走路当真是要求高，腰要直，脸平视前方，下巴不可过高，不然会给人以盛气凌人的感觉，也不能低头哈腰，看着就小家子气，拿不出手，这女人走路，讲究个从容优雅，步子不急不缓，也不要跨的太大，为了训练柳雨馨，李婶更是将书本放在柳雨馨头上。 头开始，这书本老是往下掉，柳雨馨也不怎么敢动，走路的时候，头僵在那儿，眼睛珠子直翻着往头顶看，走路也虽慢，但也僵硬，柳雨兰一旁看着，捂嘴直乐和“哈哈，木头人，姐姐，瞧你僵硬的，跟个木头似的，哈哈。” 柳雨馨心里大大翻了个白眼，这柳雨兰，到她家后就没个消停，真是烦死个人，好在如今她也不让着她，进她屋子，不敢当着她的面翻她的东西。 “好了，馨馨，你且休息会儿，一旁看婶子是怎么走的，你放心大胆的走，不要担心太多，头上的书本不过起个辅助作用，切不可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书本上。”李婶见柳雨馨头上全是汗，就让她一旁休息会儿，然后自己将书本放在头上，慢慢走了起来。 柳雨馨看着李婶子头上顶了一本书，却跟没顶一样，直走，转身，拐弯，一点事儿都没有，这古代的礼仪当真是厉害，就李婶自个儿说，她这礼仪在小地方还算不错，在京城，就不够看了。 柳雨兰见李婶走路端庄的很，皱眉道“李婶李婶，你这走的不对吧，我听人说，大家小姐走路不都是一扭一扭的么。”说着就站起来，学着走给李婶跟柳雨馨看，柳雨馨刚喝了水，好险没喷出来。 柳雨兰先是摆了个兰花指，而后放在自己左侧腹部处，走起路来，腰是一扭一扭的，让柳雨馨一下子想到张曼玉他们演的青蛇白蛇那个走姿，跟没长骨头似的。 “好了好了。”李婶一旁看着脸色有些不好，皱着眉头打断柳雨兰。 “你这走姿是跟谁学的。”实在是太不成体统了，正经人家姑娘就是走路时窈窕多姿，那也不是这种扭法啊。 “李婶，这是以前我跟我娘去镇上开戏的时候学的。”柳雨兰眨了眨眼睛说道，那年，镇上来了批戏班子，在镇东边空地上搭了个戏台子，就这么演了起来，当时可是吸引了不少人，柳家边的人至少去了三分之二，估计柳雨兰是那个时候学会的吧，她还说，怎么柳雨兰那丫头后来变得扭扭捏捏，各种别扭呢。 “这戏班子的东西都是假的，你以后可不要跟戏班子学，没得降低自己身价，再者，这四处游走的戏班子更是上不得台面，很多都是错的，万不可再那般走路。”李婶训道。这四处游走的戏班子是最末流的戏班子，有头脸的人家，谁不是自个儿买了戏子回来，打小培养，偶尔看一看，那外头的戏班子，还不知道怎么学会的，就那走姿，就不是正经女子走出来的，扭成那样，也不怕扭断了腰。 柳雨馨被李婶训斥，有些不满，嘟着嘴道“我就觉得那样的好看，你这个，跟个木头人似的。” 李婶是好心提醒，对柳雨兰，她是一点责任都没有，既然不听，她也不再提就是了，不过余光还是看了眼柳雨馨，见她没有附和柳雨兰那种走法，心里悄悄舒了一口气。 柳雨馨休息过后，李婶又让她慢慢练习，见她虽然书本还是掉，但是没有之前僵硬，心里点了点头，又见一旁的柳雨兰撇着个嘴，一脸的不屑，心内叹气，不光大户人家姐妹不像姐妹，这普通人家，姐妹之前也不是那么美好啊。 也是，这世上各人有各人的烦恼，外人不深入了解，哪里能看得出来。只是，这么小的丫头，嫉妒之色就这么摆在脸上，着实不好看，要在侯府，还不知道被传成什么样了呢，好在这小地方规矩少，大家想的也简单，都忙着过日子呢，这小细节也不大在乎。 ------------ 第二二二章 一个多月相处下来，李婶嘴上不说，心里却是不大喜欢柳雨兰的，在侯府待了那么久，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了，但李婶还是看不下去，看着是没规矩也没教养。 柳雨兰可不知道李婶子打心底里厌烦她，这些子可着劲儿的在李婶身边，鞍前马后的，殷勤的很。李婶教完柳雨馨，人也累的不行，正准备在自己屋子里躺一会儿缓缓，门刚关起来，就听见嘭嘭嘭的敲门声，心里叹了口气，还是起身将门打开，只见柳雨兰一脸笑容，端着盆水走了进来。 “李婶，刚才累了吧，这是干净的水，您稍微洗洗。”柳雨兰将盆放在桌子上，笑道，而后四处看了看李婶的屋子，柳爹新打了个梳妆台，桌子椅子也换了配套的，之前的旧的放到了别的厢房，如今这屋子看起来新的很，再者，李婶子稍微布置了一番，看起来简洁大方还透漏着温馨，比柳雨兰乡下的屋子好的多。柳雨兰虽说也有自己的屋子，但是柳大嫂有的时候还把一些她自己的杂货放在柳雨兰的屋子，例如棉被棉被啥的，看着杂乱的很。 “兰兰啊，怎么好意思让你打水呢，下次莫要这样了，可使不得。”李婶淡淡洗了洗手，道。 “使得使得。”柳雨兰眼光扫过梳妆台上李婶子随意放的白玉镯子，眼睛一亮，摇着头说道。 李婶笑了笑，也不客气，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问道“兰兰来是有什么事儿么？” “李婶，我就知道你是大好人，心地最善良了。”柳雨兰将脸对着李婶，高兴的直跳。眉眼里全是欣喜，若是旁人见了，定是觉得，这姑娘当真是个单纯可爱的，啥事都放在脸上。 李婶不动声色，好人，善良，呵呵，这话还真是头一会儿听说，还真是不习惯的很。又喝了杯茶水，也不接柳雨兰的话，倒是让柳雨兰一下子尴尬了。过了一会儿，见李婶还是没反应，呵呵笑了几声，停顿一会儿，又呵呵两声。而后一下子坐到李婶旁边，抱着李婶的胳膊，圈着，笑道，“李婶，我有事求你。你帮帮我，好么，李婶。好李婶，最好最好的李婶，求求你了，就一次，就一次。好嘛~~~”一边说着，一边抱着李婶的胳膊左摇右晃。让李婶整个身子也跟着晃起来，好在将茶杯放在桌子上了，要不然茶水泼了下来，怕是要烫着。 李婶微微有些皱眉，面上却是笑了起来，这柳雨兰当真是个人物，瞧这小小年纪的，倒也是能忍，这一个柳雨馨一个柳雨兰，好在出身在庄户人家，这要是出生在侯府那种世家大族，还不知是个什么造化呢。 柳雨馨是个心思通透的，灵气好的很，人也纯粹，这么好的闺女，真长在深宅大院，当真是糟蹋了，不过，要是好好的呵护，就凭她这份聪明跟灵性，造化大的很呢。至于柳雨兰，小小年纪，就能忍下心中不喜，小脸对人，也是份本事，要是在后院里磨练几年，怕是要喜怒不形于色了，她这样的人，在后宅，要么活的很好，要么活的很差，但随时也也有翻本的可能，也可惜，可惜生长在山野间，终究是小心思小算计罢了。 柳雨兰观察入微，见李婶微微笑了笑，立马激动了，总算是把这老婆子给哄高兴了，心里得意，同时却也有些不忿，她跟柳雨馨明明就是姐妹，为什么她想要的都要自己想方设法去努力，而她，虚伪的笑几下，大伙儿都恨不得将自己的东西一齐给她，凭什么。 “兰兰，你有什么就直说吧，婶子也不算外人，能帮的，肯定帮。”李婶淡笑道。这柳雨兰到底还小，也生长这小地方，就是比别人多了几分算计，但跟她不起来，呵呵，她若是想要跟她玩虚假，就她，怕是一辈子都发觉不了。 唉，若是以往，她肯定喜欢柳雨兰这样的人儿，这样的人，能给自己带来利益，然而，如今的自己，实在是够了那种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日子，平平淡淡才是真。柳雨馨于刺绣之道那么有灵性，估计也是因为心思单纯，能专一做某事的原因吧。 “李婶啊，啊啊，你真是太好了，呜呜，我好高兴。”柳雨兰感动的眼眶都红了，李婶心下越发觉得好笑，和蔼的摸了摸李婶的头，一脸笑意，打趣道“兰兰都这么大，还掉金豆子，被人看着了，怕是要羞了。” “李婶~”柳雨兰不依的将自己揉进李婶的怀里，“呵呵，还害羞了呢。”李婶微不可微嘲讽一笑，而后拍了拍柳雨兰的背，道“好了，兰兰，有什么话跟婶子说，婶子帮你合计合计。” “婶子真好，我，我就是想跟婶子一块儿学习礼仪，可成？”柳雨兰这会儿脸都有些红了，小小年纪，倒也有了几分动人之色。 “怎么，跟你婶婶，姐姐说了么？”李婶淡笑道，脸上的笑意，在柳雨兰眼里，全是鼓励。 “我，我，李婶，求求你，教教我吧，我不敢跟婶婶还有姐姐说，我怕。”柳雨兰红着眼眶，期期艾艾的说着，瞧着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那副害怕的模样，未尽的话语，是要表达什么？ 李婶子玩味一笑，不急不缓道“兰兰何时这么胆小了，你且放心，你婶子跟你姐人都好，她们肯定是会答应你的，明日你就跟馨馨一道学习。” 柳雨兰咬了咬唇，心里暗骂一句，蠢蛋，而后道“李婶，我想，我想，你可不可以偷偷教我点别的，姐姐什么都会，我什么都不会，姐姐就跟个仙女似的，我实在是羡慕，想要姐姐教，可是，可是姐姐怕我抢了她的风头，一直都不肯，还请李婶教教兰兰，兰兰以后一定会报答李婶的大恩大德的。” “兰兰说的对。”李婶赞同道，柳雨兰眼里全是希冀，李婶笑的越发欢了，“馨馨可不是跟仙女似的，我啊，这么些年，还是头次见到她这么聪慧灵巧的闺女了，就是京里的大家小姐都比不得。” 柳雨兰眼里的希冀全部换成愣神，人也傻傻的看着李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脸色是一变再变，李婶却仿佛没见着似的，“兰兰想学什么？” 柳雨兰本还以为李婶故意羞辱她呢，但转眼又听李婶问她学什么，刚才那点小心思立即没了，将诧异之色收起，笑道“李婶，你答应了？”问的时候，竟有些小心翼翼的，生怕李婶出尔反尔。 “当然是真的，你只说，你想学什么，婶子倒也识字，不过是识得字，却不会写，还比不得馨馨呢，画画，李婶则是一点都不懂了，馨馨倒是画的很好，至于绣花，婶子倒是比馨馨技高一筹，只这灵气却也比不得馨馨，但教兰兰应该也绰绰有余，对了还有掌勺的本事，口感不敢跟馨馨比，但是外观肯定是好的，不过馨馨看起来手巧的很，应该很快也能学会了。至于一些礼仪，走路吃饭坐姿行礼，这些我不得不教，你婶婶可是花了银子请婶子来的呢，婶子要是不好好教，以后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了。这般算下来，婶子还真不知道有啥教你的呢，兰兰说，你想学什么，身子一定全都交给你。”李婶子说话一直都是不急不慢，声音也柔软，如沐春风的感觉，光听声音跟语气，就觉得是个大好人，这也是柳雨兰敢跟李婶撒娇卖巧的原因，可这会儿听李婶说了这么番话儿出来，她只觉得胸口闷的很，每句话都跟柳雨馨扯上关心，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她能直说，你不要什么都教给柳雨馨，你随便教教柳雨馨打发打发她，再不故意教她错的误导她，她能说么，能说么。 这一刻，柳雨兰也觉得李婶子有些不对头了，心里话也不敢就这么直直说出来，其实她真想让李婶子只教她一个人，至于柳雨馨，教错的最好了。只是，看着李婶慈爱的笑容，她不敢了。 “呃呃，是么，姐姐好厉害，呵呵，我跟姐姐一起学就好了，那个，婶子我还有事儿，先出去了啊，你休息，休息，呵呵。”柳雨兰忙道，说完就跑着离开。 李婶也没阻拦，见柳雨兰走远，将门关了起来，微微摇了摇头，这会儿，想休息也休息不成了，唉，走到梳妆台前，将脱下来的手镯套回手中，再用篦子细细梳了梳发髻，用发膏抹了一下，侧身对着镜子看了一下，而后才离开屋子。 柳雨馨这会儿正顶着书本在那儿走着呢，芸娘坐在椅子上，抱着四虎，一大一小盯着柳雨馨看，若是柳雨馨从上边桌案到门边，走个来回，转身都没将书本弄掉，二人立即拍着手，大声喊着“妞妞就是厉害”“姐姐最棒。”若是柳雨馨一个不稳，书本从头顶滑落，二人立马比柳雨馨还沮丧，两张很是相似的脸看着她，仿佛写着，“我女儿不可能这么笨”，“我聪明的姐姐哪儿去了？”，压力可真是不小。 ------------ 第二二三章 柳家边 柳大嫂一家的粮食都收了起来，想着如今柳爹家日子热火的很，也不怕，今年粮食也学着柳爹一家，除了交税，其他全部自个儿留着，准备自家人吃，反正家里要真是连粥都喝不到的时候，她就不信柳爹一家子真的不帮忙。 柳大嫂算盘打的是好，只是柳大伯自己闷声不响的将上好的粮食给卖掉了，气的柳大嫂咬牙切齿，偏还要装着贤惠的样子，差点内伤。 柳大伯向来不管事儿，之前的事儿，他虽看在眼里，却没放在心上，那都是些小事，也没在乎，只是，是男人，都有那么几分血性，因着柳爹一家发达了，村子里人没少在他面前说什么以后他家的日子也不用愁，还说什么，就是他一辈子考不中举人也没事，反正有个能干的弟弟帮衬着，日子还是能过的很好什么的，柳大伯面上不显，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憋闷的很，这不，回了家就把粮食给卖了，就剩下下粗粮，得的银子也没给柳大嫂，自个儿留着，每日定要看个几回，心里暗自问自己，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是不是自己一辈子，只为了每年手上这些银子就够了，就满足了。 柳大伯将银子收了起来，也不管柳大嫂怎么想，只他自己已经鼓起了破釜沉舟的勇气，明年科考，如果落榜，此后将任命，老老实实做个庄稼汉。 咬着牙，头悬梁，锥刺股，柳大伯每日里在竹楼里看书，柳雨俊见了，倒被感动了，虽说他不是顶喜欢看那些书。不是仁义就是道德，但见柳大伯如此，他的心里仿佛也充满了什么，鼓动个不停，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劲儿。 柳大伯下了大决心，发奋看书，柳大嫂自是心里高兴，女人的荣光不是爹给的，就是夫君，在不就是儿子给的。一辈子，靠的不就是男人，担心柳大伯吃不好。柳大嫂除了不在竹楼里住，每天花一大半时间在那儿给柳大伯弄吃的，待晚上的时候才回村子里住一晚上，柳奶奶基本上一个人在村子里，孙子孙女也不在。孤单的很，这不，见柳大嫂回来了，就问道“兰兰她娘啊，兰兰也在她叔家呆了一个多月了，什么时候接回来。这总在别人家里也不好啊，外人还以为你养不活自个儿女儿呢。” 柳大嫂听柳奶奶这么一说，心里面立马不舒服了。板着脸道“娘，你说什么呢，闺女去她小叔家住几日了，这村上的，谁家不是样的。难道就咱二弟家精贵些不成，如今家里忙的很。你瞧我，从早到晚停过没，柳雨兰打小又被惯坏了，在家啥事儿也不知道做，我哪有那闲工夫请那祖宗回来，娘要是想了，自个儿去镇上将兰兰接回来就是。真是，也不看看人忙成什么样了，还跟在后边添乱。”柳大嫂心里憋了好久的火了，柳大伯的决定，她不能质疑，也舍不得拿儿子撒火，如今柳奶奶自个儿撞上来了，柳大嫂自然是劈里啪啦一通说了。 柳奶奶被柳大嫂说的一愣，听她后面那话，竟是嫌弃她了，添乱，她添什么乱了，柳奶奶抬头就想找柳大嫂找个说法，就见柳大嫂嘭的一声将门关了起来，道“娘，你就心疼心疼媳妇儿，我实在是太累了，明个还要早起去给夫君做早饭呢。” 柳奶奶愣愣的看着木门上的雕花，眼睛顿时红了，用帕子擦了擦眼角，转身回了自己屋子，坐在床上，就在那儿发愣，“老爷，你怎么早早的就走了呢，你走，也不把我带走啊，留我一个人在这儿，受白眼。”又想到柳大嫂刚才冷淡的表情，柳奶奶也不敢哭了，生怕被柳大嫂听着，又来说她，起身将门窗关好，一个人躺在小床上，咬着帕子流泪，只觉得心里难受的很，只是她能怎么办呢，年纪大了，就是讨人嫌，早早死了也就好了，可老天爷就是不收她。 此后，柳大嫂越发不将柳奶奶当回事儿，柳奶奶每天也不得不自己做饭，但是往常吃饭都是一大家子人，她如今一个人，哪里吃的下，每天随便什么吃吃，就这么把自己给打发了，只偶尔去柳爹家门口站站，心里难受，好好的搬家做什么，那外边真有家里边好不成。 柳大奶奶，柳二奶奶两个家里人多，忙的很，偶尔跟柳奶奶聊天，张口闭口都是羡慕柳奶奶日子清闲，命好，柳奶奶有苦说不出，日子久了，也不想跟柳大奶奶柳二奶奶聊天，一个人在家里准备做衣服，只是年纪到底大了，眼睛也不好，穿个线也要穿好久，更别说这身子骨了，不一会儿就僵硬酸疼的。 柳奶奶在村子里烦闷顾及的时候，芸娘也快要忍到极限了，好几次都想将柳雨兰给送回柳家边，头开始的时候柳爹还不好意，说再等等，等柳大嫂过来接，可越到后来柳雨兰越是不懂事，就是柳爹也看不下去了，芸娘再说要送她走的时候，也不反对，可惜，柳雨兰在镇上住习惯了，不想走了，芸娘一说要弄她走，她就躲起来，实在不行，就尖叫，尖叫完就大声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家拐卖孩子呢，这女娃娃本来声音就细，尖叫起来，实在是受不了，芸娘恨不得不行，想强行把她弄回去的，还没碰着她，柳雨兰又开始叫，撒泼打滚的，有一次还咬了芸娘一口。 到后来，芸娘也没法子了，她又不是真的不要脸面的，外边人知道了，说她不要紧，就怕随便编排妞妞她爹。 一家人围在大桌子上，芸娘跟柳雨馨在厨房里盛饭，李婶子昨晚回家去了，明日才回来，四只老虎端端正正坐着，柳爹在上位看着，心里暗暗点了点头，这些日子的李婶教导的效果还是很明显的，虽衬的他这个爹跟个泥巴狗子似的，但是他心里高兴，看着也舒服，他几个孩子都是好的，比他这个做爹的有出息。满意的看着几个儿子，再看看坐在右边的柳雨兰，眼睛红肿着，看她一眼，她立即就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I帧机，柳爹一愣，心里深深叹了口气，小的时候，这个侄女都可爱，怎么大了，就变成这样了，这性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大嫂可从没这么不管不顾，不要面子的。 不一会儿饭菜就端上了桌，柳雨馨自发坐到背对大门的位置跟四虎坐，今日的饭菜是芸娘做的，柳雨馨不过是打个下手，都是自己家里种的菜，粮食也是去年的陈米，这些米再不吃掉，就怕冬天潮潮的，会发霉，浪费。 一连吃了一个多月的新米，一下子吃这陈米，陈米中还夹杂着粗粮，柳雨兰很是不适应，桌子上的菜全是素的，也没个荤菜压压，柳雨兰只觉得难受的，放在嘴里，怎么着也咽不下去，柳雨馨他们学了规矩，吃饭都慢条斯理的很，也看不出喜欢与否，柳爹跟芸娘是吃了大苦的，有米吃都不错，这算啥。 说来柳雨兰那日找了李婶，次日就开始跟柳雨馨一道学习礼仪，也许是存了攀比心，无论学什么，都想着强柳雨馨一头，这越在乎，脑子里就老想那件事儿，这不，越想越错，越错越紧张，越紧张越错，如此循环，最后被打击的一点信心都没有，只恨李婶不肯单独教她，不然也不会在柳雨馨面前出丑。 “兰兰，怎么了，可是这饭不好吃。”柳爹见柳雨兰一大碗饭到现在一点都没动，还用筷子一挑一挑的，有几粒米饭都弄到碗外面，掉在桌子上了，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农家儿女虽规矩虽不多，但这样的吃相，这般糟蹋粮食也是不可以的，要是自己儿女，他早就一筷子打下去了，可这不是自个儿女儿，打了骂了，大嫂还不知道怎么说呢，唉，好好的闺女养成这个样子，以后可怎么办奥。 “没，吃不下。我不吃了，睡觉去了。”柳雨兰把筷子一放，转身就走，柳爹连句都没来得及说。 “好了好了，吃饭吃饭，你管她呢，那么大了，还能把自己饿死了不成，哧。”芸娘不屑道，而后屁股一挪，坐到柳雨兰的位子上，先将桌子上的米捡起来吃掉，而后将柳雨兰碗里的饭往自己碗里倒。“真是好东西吃多了，这般浪费粮食，也不怕天打五雷轰。” 柳爹叹了口气，“好了好了，吃饭吧，唉。” 跑回屋子的柳雨兰心里很是不高兴，一下子趴在床上，委屈的哭了起来，“呜呜，坏人，一群坏人，故意的，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回家么，我偏不回家，偏不。呜呜，娘，兰兰被欺负了，呜呜。” 柳雨兰心里委屈的很，只以为芸娘做这样的饭菜是存心让她不喜欢，然后自己提出回家，她偏不。 洗了碗，柳雨馨回了屋子，就见柳雨兰趴在床上哭着，鼻涕眼泪肯定弄在被子上了，很是不满，家里屋子倒是够，但是被子不够，柳雨兰就跟她睡一张床，柳雨馨虽没洁癖，但是柳雨兰这个，也不在她的容忍范围。就像柳雨馨没洗脚，裹着脚步，绝对不会上床，偏柳雨兰无所谓，有的时候裹着脚步就往床上爬，柳雨馨换了好几次床单了。 生活习惯不一样，也是麻烦的。 ------------ 第二二四章 夜 芸娘怎么想怎么不舒服，她本来就不喜欢柳雨兰，这丫头小小年纪一肚子坏水，前几天咬了她一口，到现在还有牙印子呢，偏还要忍着脾气，家里还要做好吃的给她吃，瞧瞧，不就是今日用陈米做了饭么，瞧瞧，那是什么规矩，饭碗一丢，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跑走了，不说镇上了，就柳家边，哪家有这样的规矩，上人碗筷还没丢呢，晚辈能丢碗筷哒，她小时候在家要这样，头上还不知道被打几个包呢。呸，亏大伯还是个秀才呢，生了这么个闺女，连妞妞一跟汗毛都比不上。 “她爹，这大嫂是什么回事，真打算让咱们帮她养女儿不成，什么意思。”芸娘脸朝着柳爹不满道。柳雨兰到她家这么些日子了，好吃的好喝的也没缺着或者少着，有的时候妞妞她爹还特意从镇上带些吃的回来给她，对她这么好，那丫头不还是个白眼狼么，瞧着，这么些日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就衣服还是她洗的，她要不洗，那死丫头懒的也不洗，就跑去穿妞妞的衣服，要多恨人就有多恨人。 “唉，兰兰实在是不像话，一点规矩都没有，也不知道大嫂子是怎么教的，这样，芸娘啊，咱们明个一家子都回柳家边，兰兰也就没法子呆在家里了，说来，也有大半个月没回家了，回去看看也好。”柳爹无奈道，这可是自个儿亲侄女，说出去，丢的还是他的人呢，偏是这么个性子，也难怪芸娘不喜了，就是他自己，日子久了。也难受，说不得骂不得，好心说几句，不是哭就是叫，年纪小小的，那眼神看人也不舒服。 “烦死了，以后再也不让她住了，一点事儿都不懂，瞧她，住在我家里。见了面，连句婶婶都没喊，有次还喂喂的喊我帮她盛饭。没大没笑的，好笑不来，还喊我喂喂喂的，规矩被狗吃了啊，小小年纪就这样。以后真是把到那家人家，那家人家倒霉。他爹，你看看有没有讨厌的人，以后讨厌谁，就想法子把那丫头嫁给谁家，祸害死她。”芸娘已经忍了好些天了。之前因着柳爹原因还有柳雨兰的年龄辈分，也不好多计较，可好啊。她不计较，那丫头竟然登鼻子上脸了，瞧瞧，在她家里还耍起主子脾气来了。 “唉，芸娘。现在想想，还是咱们闺女好。芸娘啊，真正是谢谢你给我生了个好闺女，兰兰那样，实在是太没规矩了。”柳爹见芸娘气的很，也没阻拦她发泄，待听芸娘说完，他才感慨道。 “可不是，你也不看看你那嫂子比的上我不，咱们家闺女好，还不是因为有我这么个好娘。”芸娘得意道，见柳爹咧着嘴笑，又道：“当然，妞妞她爹也是个好的。”柳爹听此，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越想越觉得好笑，这晚上了，又不能笑的太大声，只好把笑声闷在嗓子眼儿，胸膛一起一伏的，气的芸娘嘟着唇轮着拳头就是一阵轻砸，柳爹见都这么些年过去了，芸娘还是这副小儿女姿态，越发爱的很，一时情志，少不得翻云覆雨，红销帐暖。 次日一早，芸娘就说要回柳家边，柳雨兰一听就知道这是叔叔想要把她打发回去呢，眼眶立即红了，之前撒泼耍赖过头了，今日就采取别的方法，抱着柳爹的胳膊直晃悠，还说什么叔叔的铺子不管了么，一天可是好些铜板的，怎么能为了雨兰的事儿耽误叔叔的生意呢。 瞧这话都体贴都贴心，但柳爹早知道柳雨兰本性，偏柳雨兰她自个儿还得意自己的聪明，仗着自己年级小，就算撒泼耍赖也不过是不懂事罢了，经常不懂事，偶尔贴心，才显得她慢慢长大变好不是，只是，柳雨兰忘记了个循序渐进，这时好时坏的，倒显得心机重了。 “兰兰是个好孩子，只叔叔已经大半个月没回去看你奶奶了，”兰兰这么孝顺，肯定也想你奶奶了吧，走，咱们今个一家人回去看看你奶奶。”柳爹见柳雨兰这时好时坏的，只觉得脑门子疼的很，笑着劝说，也不知如何应对这跟他撒娇的侄女。 芸娘一边不屑的看着柳雨兰，将板车上边清理一番，又拿了一筐子鸡蛋放上面，带回去给柳奶奶补身子。 柳雨兰呵呵笑了几声，也不回话，闷声不吭的爬上板车，心里却觉得她这个叔叔虚伪的很，真当她小孩子不知道家里的事儿不成，奶奶骗银子的事儿她娘可是告诉她了，不然叔叔怎么好好的搬到镇上来，明明心里怨恨奶奶，为了将自己送回村里，还编这样的谎话，呃。 哼，送回去就送回去，她不会再跟着过来么。 回了村，自然少不得被路上的村里人碰着，下了板车，牵着牛跟人说道几句，不然别人指不定说你有了银子忘了本呢。 今个一早柳大嫂又去竹楼了，柳爹他们也是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到，板车上有些东西，径直去了柳大嫂屋子，就见柳大嫂家屋子全部关的紧紧的，柳奶奶屋子开了半边门，今个太阳也不高，还有些阴阴的，屋子里就有些暗潮潮的，柳奶奶这会儿正坐在椅子上吃中饭，见柳爹一大家回来了，心里高兴的很，忙走了出来。 “你这个黑心肝的，怎么又舍得回来了。”柳奶奶对柳爹指示惯了，虽见着她心里高兴，可一张嘴，又是数落，芸娘撇了撇嘴，帮柳爹答道“这是你儿子孝顺给你的东西，你也不要舍不得吃。” 柳奶奶嘴角弯了弯，但自来她只夸过大儿子，从没夸过小儿子，只好侧身让柳爹他们进了屋，柳爹一进来就看着柳奶奶桌子上放的烫饭，看那粘粘糊糊的，都不知道是热第几遍了，烫饭碗旁边就是一盆酸豆角，萝卜干，这大中午的，就是不做农活，吃这些，也不抵饱啊，而且柳奶奶年纪都这么大了，吃这些东西，身子骨哪里跟的上，大嫂呢？ “娘，你怎么就吃这么个东西，大嫂子呢，大嫂咋没做饭？”柳爹皱眉道。 “你嫂子去竹楼了，你大哥如今拼了命的看书，你嫂子要过去照顾，这不，家里就我一个人，我也懒得做饭的，对了，你们吃了没，没吃，娘现在就去做，家里还有一刀肉，娘这去做几道菜，快的很，啊。”柳奶奶忙道。 “不用了，让芸娘去做吧，娘，家里有菜你咋不知道自己弄好些好的吃呢，你这烫饭咸菜的，身子骨哪里吃的消，这不是让儿子担心么。”柳爹是真的担心，当然也气，气柳奶奶一次一次不顾及自己身体，又想着上次还装病骗银子，顿觉得有些无趣的很，这人自己都不知道对自己好，旁人怎么劝都没用，也罢，他这做儿子的，尽最大的努力孝顺她就是了。 娘她不好说什么，大哥，他倒是可以问问的。 “娘，我也好些日子没看大哥了，去后山看看大哥，啊。”柳爹淡淡道。 柳奶奶见柳爹这会儿心里还有柳大伯那个哥哥，心里很是高兴，道“快去快去，再晚些，你大哥吃完饭，估计就要看书了，你过去还是打扰他，唉，不是娘说，你们到底是亲兄弟，合该互相扶持才对。可不要听了你媳妇的话，好坏不分。”最后一句话声音自是小的很，也就柳爹跟柳奶奶能听着。 柳爹笑了笑，不说什么，去了后山，就见柳大嫂跟柳大伯还有柳雨俊三个正在吃饭，这些日子柳大伯忙着看书，身体憔悴不少，柳大嫂很是心疼，从柳奶奶那儿拿了匹上次柳爹买给她的布匹卖了，换了银子，这些日子才有闲钱买肉吃。 “大哥，大嫂。”柳爹见柳大嫂一家吃的这么好，柳奶奶却在家里吃咸菜喝烫饭，脸色顿时不好，喊了生大哥大嫂，见柳大嫂柳大伯抬头看了他，也不待他们回话，就问道“大哥今日这伙食不错，可大哥学了这么些年书，连孝道都忘记了么，娘在家里吃咸菜喝烫饭，人都瘦了一圈了，大哥这儿却有鱼有肉，大哥也真能吃的下去啊。”柳爹如今是懒得搭理柳大嫂，直接对着柳大伯责问道。 柳大伯听了一愣，而后看着柳大嫂道“月娘，你不是说已经送饭给娘了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大嫂心里暗骂一句，今个真是出了鬼了，好好的老二一家回来干什么，“二弟，你这么些日子不回来，我还以为你忘记娘了呢，我不过是今日来了小日，身子不舒服，想着自己先吃了饭，待会儿再送给娘，不成么。倒是二弟一家子在外头吃香的喝辣的，娘是一点福都没享到，二弟有啥脸面说我？” 柳大伯一旁听着皱了皱眉，他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自然不好插话，但柳爹早已不是往年那个柳自明，见柳大嫂这般说法，冷声道“嫂子这话说的着实好笑，家里早就分家，按规矩，自是你们大房养娘，就是当初分家，也是大房占了大头，别忘了，娘地里的谷子我可一粒没要，可都在嫂子粮库里呢。我怎么就没脸呢，该娘的，我可一点没少，我敢赌咒发誓，大嫂敢么，大哥，弟弟虽知道你科举在即，一门心思在科考上，但你娘家里的小事儿都管不了，何谈管一方百姓。” 柳爹一番话下来，愣是让柳大伯跟柳大嫂都呆住了。这才多久，二弟竟是变得这般能言善道，跟往年相比，变化可真是大。 ------------ 第二二五章 柳大嫂跟柳大伯都被柳爹的话给愣住了，实在是柳爹之前只会将自己的话存在心里，就算说出来，也不会这么直接。 柳爹也不管柳大嫂跟柳大伯心里怎么想，他也算是看清楚了，这人啊，该忍的时候忍，不该的忍的时候万不可忍着，有啥话，是对的，说出来就是，不然，别人把你礼让当猥琐，好心当驴肝肺呢。他自问不欠大哥一家子的，更轮不到大嫂教他怎么做人儿子，该做的，他并不比大哥一家子做的少。 “二弟说的是，是我这个做大哥的做的不够，你放心，以后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来了，你嫂子下次敢这般忽视娘，我头一个不饶她。”柳大伯见柳爹是真生气了，忙道。 柳爹如今柳大嫂映像并不好，但是柳大伯这个大哥，他还是相信的，大男人，一口唾沫一口钉，说出去的话，自然是不能收回的，既然柳大伯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再追究，又心平气和的问柳大伯最近如何，想着柳大伯在这竹屋自己看书哪能成，还是找个先生的好，“大哥，你在竹楼里看书如何，我想着，还是找个先生的好。” 柳大伯听此，摇头苦笑，找先生，他也不是没想过，只是家里的日子，他哪里去的了私塾，而且，镇上的刘举人，他也知道些，擅长诗词，至于策论，不过平平，他倒是有心去县里的青竹书院，只是，书院束脩就抵的上这次卖粮所得的银子了，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开支呢。 柳爹见柳大伯摇头不语，心下一顿，随即明白，他虽有银子帮助柳大伯。但是，这么随意说出口，芸娘那儿怕是不好交代，而且，升米恩斗米仇，就算是自家亲兄弟，知道他有那么些 银子怕是也会有别的想法，之前为了银子，可不就是弄了好些问题出来，再者。他家的银子也不是大水漂来的，白白的给，自是不可能的。 柳大嫂一旁还以为柳爹会继续说什么呢。没想到后来就没话了，脸上立即挂满了不屑，如今家里日子过的也拮据，柳大嫂早已没有心力去维持表面的和善，有的时候更是有心无力。柳爹见了，越发不敢将银子拿出来。 “对了大哥，今日我将兰兰也送回来了，准备在村子里住几日，今个晚上你跟侄儿嫂子一块过来吃饭吧，我这还没吃午饭呢。先回去了啊。” “二弟，你还没吃午饭，那在这儿吃点就是。饭菜还都有呢。”柳大伯听此。忙道，也是的，他怎么就忘记喊自家弟弟吃饭了，唉，又糊涂了。心里自责的同时又有些不满的看着柳大嫂，女人家就是处理这些家事的。她怎么也能忘记？ “不了不了，芸娘已经做了，我就是来看看的大哥，这会儿怕是也做好了，我先回去了啊，不然芸娘又要叫了。”柳爹摇了摇头道。柳大伯起身将柳爹一直送到山脚小路那儿，这才折回去。 “夫君，你这二弟可真够虚伪的，也真是难为他了，一回来就跑到竹屋将咱们训一顿，也不嫌累的慌，看看，多么孝顺的儿子，忙的时候咋见不到他的人影了呢，哼。”柳大嫂不满道。 “好了，我二弟再不好也是我二弟，明日开始，你回去做饭，待娘吃完了你送过来就是，你别忘了，我可是要考科举的，真有个风言风语，我看，我明年也不必去参加科举了。”柳大伯冷声说完回到书房看书，但是这些日子，他也觉得自己仿佛遇到了瓶颈，那策论，立意虽新，但立据不足，看着也散的很。 想着县里的青竹书院，当初科考的时候也是知道的，听说是辞官的翰林学士建的，出了不少举人，还有中进士的。 这般想着，柳大伯又觉得烦躁的很，推开窗户，看着远处成片的稻田，握了握拳，他怎么能在这个地方如此度过一生，如果这样，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他这个人又有什么价值。 一时间，柳大伯心中也充满了迷茫，对自己也产生了怀疑，整个人愣愣的，回了座位，翻开书页，竟是一点都看不进去，想着自己这样不行，大声读了出来，但没读两句自己又听停住了，嘴上读者眼睛看着，却进不了脑海，反而越读越焦急，整个人也晕晕沉沉。 柳大伯往椅背上一靠，手捂着脸，满是疲惫。 柳爹回了屋，芸娘已经做好饭了，柳奶奶拿着刚才的烫饭过来，忙道“我这儿有饭呢，不吃，浪费了，你们吃，我吃烫饭就好了。” 说着自己也不夹桌上的菜，还是吃自己的碗里酸豆角萝卜干，柳爹见此，忙道“娘，吃饭吧，你这饭稀的跟个水似的了，怎么吃啊，吃饭吃饭，芸娘，还不快去给娘盛碗饭，烫饭收起来。” 芸娘最见不得柳奶奶这模样了，干什么时候都推来推去的，非要人家哄着捧着才行，吃个饭还在这儿做鬼，妞妞她爹这么孝顺的人，会不管她，随她吃烫饭，她还高兴死了呢。 柳雨馨一旁见着，忙过去盛了饭，又哄着柳奶奶吃了下去，芸娘见自个儿闺女对柳奶奶这么孝顺，心里很是不高兴，却也没说什么，她是懒得搭理这个老太婆，整日腻腻歪歪的，烦死个人，做啥事都不爽快，她瞧着难受。 柳爹一家在柳家边住了几日，柳奶奶每顿饭都是柳雨馨哄着吃的，柳奶奶性子虽别扭，芸娘性子急，看着烦，柳雨馨两辈子的人，性子早就沉淀下来了，顺着柳奶奶的性子哄着，也简单，夸她几句话，再说一车关心她的话，她也就高兴了，她倒不怕柳奶奶不吃饭，现在比较担心的是，柳奶奶吃多了，会撑着自己。 有时候，柳雨馨对柳奶奶的性子也有无可奈何，像娘说的，看的可怜，想想胀气，实在是扯后腿的很。 住了三日，第三日晚上跟柳奶奶道了别，第四日一大早一家人就去了镇上，柳雨兰还在屋子里蒙头大睡呢，等醒来的时候，见柳爹一家子都走了，气的要死，立即闹着要柳大嫂送她去镇上，不肯呆在家里。 柳大嫂见柳雨兰这样，对着她屁股就是好几下子，末了还气的让她跪着搓衣板，想不明白不准起身。 闺女可不是为别人养的，这白眼狼，翅膀还没硬呢，就看不上自己家了，不管不行。在镇上一个多月，看样子是把这丫头心给养野了，再不给她收收心，哼，以后她这娘的话怕是一点也不听了。 柳雨兰一边哭一边愤恨柳爹一家子，但是她也不敢真不听柳大嫂的话，委委屈屈道了歉，柳大嫂打定主意不惯着她，家里的脏活累活全都给柳雨兰，使得柳雨兰越发想念在柳雨馨家的日子，又想着柳雨馨如今跟个大小姐似的，什么事都不做，每天不是写字就是画画，再看看自己，手都因为洗衣服给洗粗了，想想，心里委屈个不停，只恨自己怎么就没托生在柳爹家里，虽说爹爹是个秀才，但是一点用都没有，自己什么才能做小姐，要是一辈子都做不成小姐，怎么办。 柳雨兰在家里惶恐不安，害怕委屈，当然，每日也少不得要诅咒柳雨馨几句。 回到镇上，柳爹当天就去卖卤菜了，被一群人围攻，指责柳爹家卤菜铺子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就是李老板也觉得柳爹这样不对，这生意怎么能做做停停呢，已经有好些食客跟他要卤菜吃了。 柳爹少不得跟那些食肆老板，挨家挨户说了歉意，自己在铺子里卖卤菜的时候，也是一个一个的说了歉意，讲了理由，大家伙都也能理解，一个一个的还夸赞柳爹孝顺，不过也有很多人建议柳爹还是请个小二帮忙的好，一个月三四百个铜板就够了，省的自己这么忙，老是歇业也不好不是。 不管人家说什么，柳爹都点头称是，不过心里头也觉得是可以请个小二了，这卤菜铺子一天都能挣个三四百文，请个小二也不亏，自己也能轻松些，再者，他总觉得，立体拼图这方面，王员外应该不会这么就断了，他有这种预感，心里也不急，再者，县里的生意也好，每个月他都要去县里收次帐，送次货，芸娘也有事，而且一个女人家，在外边做生意，就算是小地方，也会有人家，更怕不安全。 柳爹想了想，是打算去请个小二，只是这个小二也不是随便请的，这人要是不好，保不齐还把生意给做坏了，像自胜哥家的那种小二，他是怎么也不可能请的。 虽打定了主意，不过这事儿也不能急，做生意还是诚实和善为好，而且他自己心里也怕，要是找了一个小二，那七拐八拐的亲戚怕是也要将孩子塞到铺子里，那就头疼了。 “柳大哥，好久不见。”秦寡妇娇滴滴的看着柳爹，水帘眨了眨，红着脸，小声喊道。 柳爹皱了皱眉，将笑脸收起，冷淡道“这位客官要买些什么？”这秦寡妇是个怎么回事，这些日子总是碰着她，今日这个又是个什么回事，这不知道的人，还不定怎么想他呢。 柳爹心里冷哼，就算想找女人，也不可能找个寡妇不是。 当初还觉得她有些可怜，如今看来，当初那个遇见可不是个偶然。 ------------ 第二二六章 买卤菜的人，那些男人都暧昧的看着秦寡妇跟柳爹，感受到那种目光，秦寡妇脸上越发羞涩了。 “呸，哪里的骚狐狸，熏死个人，要我说，抽皮拔筋的好，柳老板啊，我跟你说，眼睛擦亮点，可别被那些骚狐狸给勾着，家破人亡都有可能了，老板娘可是个好人，小姐懂事，少爷也有出息，万不可迷了眼睛。”秦寡妇后边买菜的大娘见着怒了，一下子将秦寡妇推开，斥道。不买个菜，在这边勾引人，要不要脸。 秦寡妇被说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红，可怜兮兮的看着柳爹，却见他看都不看她一眼，反而跟那个多嘴的买菜大娘说着话儿，眼眶立即红了，摸着眼泪转身就跑了，跑了几步，在门口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眼，见柳爹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心里酸涩的很，自己哪里不好了，虽然，之前也做了很多错事，但是，她也是逼不得已的啊，难道一点点都不能体谅她么。 “柳老板啊，我跟你说啊，这秦寡妇不是什么正经人，如今咱们大夏风气变了，要搁我年轻那会儿，她早就沉塘了。看面相就不是什么好人，柳老板，你千万不要被骗了。”那大娘还是不放心，又多嘴劝了几句，末了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又跟柳爹说了歉意，“柳老板啊，也是我多嘴了，你也别嫌弃我老婆子多管闲事，不过柳夫人是个好的，之前卖卤菜的时候，我瞧着她那爽利劲儿，就舒服。” “瞧大娘说的，我还得感激你，这副猪蹄，大娘拿回去给小孙子咬着玩儿。”柳爹忙笑道，说着还将最后一副猪蹄给了这位大娘。这一态度，围观的人也明白了，这柳老板是真的没看上那秦寡妇，也是，就柳老板这样的人物，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那秦寡妇长得倒是不错，可惜也不知道是个几手货了呢。 柳爹也不管他人怎么想，反正他是真的没有别的心思，如今的日子好的很。何苦找罪受。 卖完菜，关了店门，一转身。就见李婶子跨着包裹在门口笑着看着他。 “李婶，咋没在家多呆几日。”柳爹笑道。 “无事，在家里也没事儿，就来了，想着老爷这会儿怕是卤菜也卖好了。就来看了看，果然如此，这样也好，正好一块儿回去。”李婶回道。 前几天柳爹一家子回村里，就找人给李婶带了话，让她在家再多些日子。不过李婶在家也没事，算着柳爹他们回来的日子，拎着包跟着村里的牛车。就回到镇上了。不过李婶今个可是特意来柳记卤菜店的。 李婶来了以后，芸娘见她为人和蔼可亲，还很有本事，以前跟柳雨馨说的话都跟李婶子说了，内心的担忧彷徨也全部告诉李婶。李婶看着精明外漏的芸娘也有迷茫担忧的时刻。一下子想到当年的侯夫人，对芸娘的好感一下上升不少。又因芸娘本来性子也算是直爽，没有太多利益冲突，都好说话，李婶觉得跟她相处的很是舒服，日子久了，自然有了七八分真心，秦寡妇那段，芸娘也告诉了李婶，虽说后来她自己安慰自己没事，但是李婶是经过大风浪的，当时没说什么，不过心里却是记下。 李婶就想着，如今卤菜铺子是柳爹管，秦寡妇要是有什么想法，定会去卤菜铺子，毕竟这是最简单最方便的途径，柳爹这几日去村子里更好，呆几天，定会让别有用心的秦寡妇心急，她就猜着，开店第一天，秦寡妇就会忍不住过来找柳爹，当然，李婶那时候也不敢确定，也许秦寡妇段数要高点呢。 不过，到底李婶还是高估了秦寡妇，从头到尾看了个全戏，李婶这心里也放心了，但是秦寡妇那这样，也不成，总得想个法子给打发了。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得让人打听打听这秦寡妇的一些事儿比较好，一个寡妇，日子过得这么滋润，背后肯定有人。 回到了柳家，李婶自是得到芸娘热切欢迎，四虎也抱着她的腿，可爱的很。 柳老板是个有福的，只希望他是个惜福的人，莫要白白糟蹋了这么好的福分。 秦寡妇回了家，关了门，那脸上还烧的慌，眼睛水一路也没停过，仿佛想将心中的委屈发泄干净。 “哪去了？”秦寡妇进了自己的房间，刚准备关门，就被人一把扯住头发，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惊的她一愣，愣神间就被人拽着头发扔在床上。 “朱，朱，朱老爷，我，我没去哪儿。”秦寡妇见是朱富，吓了一跳，忙哭着道。 “贱人，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sao到柳记卤菜店了，怎么，看上人家柳老板了，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脏成这样，人家柳老板会看上你。”朱富卡着秦寡妇的脖子，不屑道。 朱富并未用多大的力，但是秦寡妇的脖子脸还是红了，整个人也挣脱不得，那双大手，就跟蛇一样，狠狠的缠绕着她，是一个噩梦，永远都挣脱不开的噩梦。 想着今日柳爹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买菜的那位大娘眼里的轻视，心里越发委屈。 她也是好人家的闺女，也想好好过日子，可是老天不开眼，嫁了个短命的，偏还有个恶婆婆恶公公，她也不是有意杀他们的，但是他们欺人太甚，她不反抗，自己定会死在他们手里，所有，她并不后悔。 她被朱富控制，也是不得已啊，她并不想做那样的坏女人，可是，她一个寡妇，要靠什么过活，没了朱富的保护，她这副模样，还不知道会引来什么人呢。再说，朱富抓了她的把柄，她能挣脱开来么。 她只不过想好好的活下去，怎么就这么难，她明明已经屈服了，为什么还过不了幸福的日子。 秦寡妇泪水不断的流出来，头一次，恨恨的看着朱富，这仇恨的目光，倒是让朱富觉得好玩的很，一下子松开秦寡妇，随意的坐在床边，嘲笑道“啧啧，怎么，婊|子准备穿上衣服，装贞节烈妇不成，有趣有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装。” 秦寡妇的事儿，她早就知道了，头开始还有被背叛的愤怒，如今却只剩下嘲笑。柳老板是什么人，跟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他虽说嫉妒人家生意好，想找麻烦，不过如今因着他们家卤菜，赚了些银子，也不就不那么气了，他可是计算过得，就柳家给的那银子，着实不贵，就算他知道法子，这材料柴火费怕是也不止抬高的那一两个铜板。 既然这柳家上道，没有自个儿吃独食，他也就懒得找他麻烦，这镇上，除了城东李老板家食肆压着他一头，让他恨的牙痒痒，别的不过都是些小角色罢了。 不过，上次他不过是随意说说，让这秦寡妇去勾引柳老板，啧啧，没想到这sao货当了真，哼，既然她自个儿找到了金主，他就放了她，这些年了，早就玩腻了，就是镇上的那几个老板官爷怕是也腻味了。反正他都已经找到她的接班人，这个老人，也可以走了，跟着他后边，还要管吃管喝，没用的很，那地方送的很，一点兴致都没有，如见看她这张寡妇脸，更是扫兴。 “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咱们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多少也有些恩情，从此以后，你也不用为我做事了，只是，当年秦家二老的事儿，我为你守了这么些年，你得给个松口费不是，我也不要多，给个十两银子，那事儿，我就烂在肚子里了，你的事儿，我也不管了，如何。”朱富冷淡道。昨个他在楼子里碰到了个好的，年轻漂亮还是个雏儿，他已经说了，十两银子赎了那个雏儿，既然这寡妇有了二心，他也懒得搭理，掏个十两银子也是应该的，毕竟他好心放了她，她也要付出些代价吧。 “什么，十两，我哪里有十两银子。”秦寡妇听朱富要放了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又听到十两银子，吓了一跳，她没个田地没个铺子，以前还是在她手底下讨生活，哪里有银子，还是十两。 “噗，真当我不知道你自己藏了银子，记得，十两银子，一个铜板都不能少，否则，你知道我的手段，至于你藏的银子有没有十两，呵呵，不够也没事儿，你这房子也能卖个十几两，反正你都打算去勾引人家柳老板了，这房子要的干啥？人家柳老板住的可是大院子。”朱富嘲讽道。说着也不管秦寡妇，转身就走。 秦寡妇愣愣的坐在床上，一时思绪飞舞，能够脱离朱富的控制，自然是好的，这样，从今以后她也能好好做人，变得干干净净的。保不齐柳老板还会看上她，但是，要十两银子，她实在没有，手头上不过五两银子罢了，还有五两怎么办，这房子，她哪里舍得卖，卖了，她住哪儿？ ------------ 第二二七章 这天，日子跟之前一样，柳爹去卖卤菜，芸娘在家做卤菜，然后再做做家务活，柳雨馨跟着李婶学礼仪，偶尔李婶也会去帮帮芸娘，扫个屋子，抹个桌子之类的。 “有人在吗？”大门被人拍的砰砰响，芸娘一愣，忙将手上的活计放开，应声道“谁啊？这就来。”将身上的围腰脱下，想着，莫不是柳家边来人了？ 打开门，一看，是一个身穿藏蓝色长袍的男子，她还是头次见，“这位大哥，你找谁啊？” “请问，这是柳自明家么？”那男人笑道。 芸娘点了点头，上上下下打量眼前的男人，皱着眉道“你是谁，找我家的有啥事儿啊？”心里也好奇，这人到底是谁，看他穿的，也不像村子里的人，身后还有辆马车呢，整个镇都没有呢。 “柳夫人好，我家主子是王员外的侄儿，有事跟柳老爷商谈，不知道柳老爷有没有时间。”穿着蓝色长袍的男子说话恭敬客气的很，芸娘竟是有些不习惯，又听是王员外的侄儿，想着莫不是立体拼图的生意，那东西，一次能挣一千多两呢，就跟天上跳银子似的，好玩的很，忙道“嗷嗷，你们快请进来，我家的还在卖卤菜呢，我这就去喊他回来啊。”说着关门就准备去将柳爹找回来，跑了几步，想想不对，又跑了回来“这位大哥，你跟马车上的少爷去我家里坐会儿，喝口水，我一会儿就回来。” 蓝衣的男人跟芸娘道了谢，去马车上，掀开车帘一脚，看样子是在问那位少爷。芸娘一旁看着，只觉得这大户人家的奴才也真是辛苦的。外边看着光鲜的很，可啥事都做不得主，这日子过的还不憋屈死了。 这位马车上的少爷，就是上回来王员外家参加王家大少爷婚事的本家侄儿，本家的嫡次子，这次从京城来艾知县这个小地方，为的就是剪纸跟立体拼图，上次，王家老夫人麻烦柳雨馨做的剪纸，得了贵人的青眼。得了不少赏赐，本家很是高兴，后来那立体拼图的生意好的很。就是万岁爷都知道了这么个新奇玩意儿，随口夸赞了一句，巧物，这下，立体拼图更是火了。不一会儿，京城里的那些存货全都卖了出去。 立体拼图生意火了，王员外按照之前的法子，又做了很多，都在京城周边完成的，也因此。柳家好几个月都没接到立体拼图的生意。不过，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王员外当时约莫是为了挣银子。忙的很，没做好保密工作，立体拼图他是按一个一个的做，不跟柳爹一样是拆开来做的，旁人一会儿就找到了其中的法子。待他自己那批做好以后发现，京城大街小巷都人卖。之前虽有十几个样式，但是平均下来，还是不够看，再者，做的人多了，这价格自然也掉了下来。 王员外家到底根基不大，有了点银子，各种管理就跟不上来，其实王员外让人找柳爹再定做一批的，也不定多，只要知道个法子就好了，到时候他在在京城附近的县城大批做，到时候赚的更多。 王员外一家算盘珠子拨的倒是响，却不知道这外管家起了自己的小心思，自己找了一批上好的木匠，准备自己弄，王员外问的话，就说柳家还没想好，就这样一拖再拖。 到底，王员外小瞧了柳爹，高看了自己奴才，若是不小瞧柳爹，自己屈身来找柳爹详谈，也就没那么多事了。 王员外京城里的铺子越来越惨淡，好在那些大家族的人撑着，不然早亏本了，见此，那外管家越不敢跟王员外说实话了，不然，柳爹跟王员外一个会面，知道他在其中的龌龊，他可不就完了。 外管家做立体拼图的时候，一直都跟在王员外身边，那东西瞧着虽麻烦，也没那么难，但是十几个木匠，好几个月了，一个都没弄起来，就是千辛万苦弄的，也是衣柜房屋那些，这些之前就做过，那屋子好看的很，那些木匠做的，哪里比得上。 不管外管家心中如何忐忑，如何不安，还是得咬牙坚挺着，心里总是希望，希望明天眼睛一睁，那些木匠就能弄出个花样出来。 王家少爷，也就是马车上的这位少爷，名王瑾然，因着是嫡次子，打小他就知道家业跟他关系不大，懂事后就开始给自己找出路，不然，就王员外这样的亲眷，也不会特意过来参加他儿子的婚事不是。 王瑾然人不大，但是做事也很大气，不比那些大人差，他从没想过挖王员外的墙脚，但是，既然王员外自己没本事，自己挖了自己的墙脚，有便宜不捡，也不是他的风格，找人稍微查探一下，知道了事情来龙去脉，也知道了柳家的存在，这不，想着也无事，就亲自来找柳爹，准备详谈。 王瑾然跟着管家，一起坐在堂屋，柳雨馨端了茶就回了屋子，李婶陪着说着话，王瑾然，她听过，倒不是很熟悉，只是没想到柳老爷本事不小，王瑾然也来找他，估计也不是简单的事儿。 芸娘去了卤菜铺子，将柳爹赶了回来，自己接着卖卤菜，好些日子没出来卖卤菜了，那些买卤菜的老顾客，笑着打趣道“老板娘，怎么舍得出来，我还道你要在家做老太太了呢。” “我看啊，是柳老板不舍得老板娘这么累了，没瞧见，柳老板在老板娘面前多乖，说一句是一句的，我这眼睛都红了，这人奥，真是比不得。羡慕不来啊。”语气羡慕的很，不过脸上并无嫉妒之色，这人，也只老主顾了，家里小儿子就爱吃，天天都要买点才行。 众人的打趣，让芸娘又是脸红又是甜蜜，不由自主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秦寡妇默默转身离开，下唇有点点血迹，手也握成拳头，不住的颤抖，心中恨意翻滚，恨不得将芸娘笑容灿烂的脸划花。 想了好些日子，最后，为了他柳爹，她还是将那带院子的屋子给卖了，给了十两给朱富，自己还剩八两左右，没有买房子，而是自己在外边租了个屋子，一年也没个一两，手头的银子也够她用很久了，她心里计算着，如果柳爹要了她，那么外边的房子也不用租了，保不齐手头上的银子还能留个五两左右。 等秦寡妇将一切弄好，自个儿有调养一番，买了两身新衣裳，新的胭脂水粉，还买了朵粉色簪花，一两银子就去了，待一切弄好后，秦寡妇细细打扮一番，来到卤菜店找柳爹，想让他看看，她的美好，谁知道，今个柳爹不在，而是芸娘在这儿卖卤菜，她又听了那样的话，觉得这是芸娘这是在给自己示威。 秦寡妇转身看了眼芸娘，见她笑的那般洋溢，幸福，她好羡慕好羡慕，她过得这般好，不过就是因为有个好男人罢了，这么好的男人，她都享了这么些年福了，也该轮到她了。 总不能天下好事就她一个人占了吧，那样，老天也太不公平了，如果老天无眼，那也就只能靠自己了，她的一生，如今全压在他身上了，她早就么了后路。 刚芸娘说了一大堆，说的很急，柳爹还没听多大懂，只知道家里有人来了，还是跟立体拼图有关的事儿，没想到来的是这么年轻的少爷，瞧着跟季云枫差不大年纪，也只比大虎二虎大了五六岁左右，人家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如今，这大户人家的少爷也厉害的很，瞧瞧，这小小年纪，就出来谈生意。 “王少爷，不知道您有啥事跟我谈。”这王少爷跟季云枫似的，浑身一股子贵气，他很是不舒服，觉得自己渺小的很，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呼吸重了，让人家少爷瞧不起。 “柳老板，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柳老板立体拼图做的好，县里还开了铺子，也不瞒你说，如今京城里边，立体拼图卖的很好，只是日子久了，就有很多人过来模仿，这不，生意也不好了，我想着，可否在柳老板这儿买些图纸回去，实话说，艾知县这儿离京城太远，不然，我也不嫌麻烦在柳老板这儿定做了，如今，我想着买柳老板手上的图纸，不过复杂的五百两，简单的三百两一张，不知柳老板意下如何？”王家少爷直接将自己的条件说了出来，而后喝着茶水，也不打断柳爹的沉思。 柳爹皱眉，“王少爷，这图纸，我当初都是卖给王员外的，如今你过来跟我商量，可是跟王员外商量过了？”柳爹心里还是感激当年王员外送的第一桶金，不然，如今他们家日子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因此很多时候，王老夫人跟芸娘要个剪纸啥的，只要不是太复杂，柳爹都教导柳雨馨不要她们家的银子打赏啥的。 王瑾然诧异的看了眼柳爹，没想到一个乡下人，倒是不错，要是旁人，只要有银子，啥都可以不要，柳老板能在银子的面前想到王员外，当真不容易。他出的价格可比王员外家的高，只是饶是如此，柳老板想的还是王员外，可见这人不是个贪财小人，为人真诚，当真不错。 ------------ 第二二八章 王瑾然见惯了追名夺利的人，见柳爹这个时候还想着王员外，当真是高看了几眼。王员外跟柳爹之前的事儿，他也有所耳闻，也许对柳爹而言，王员外在困难时帮了大忙，但在王瑾然看里，是王员外占了巧，当初柳爹带的剪纸就新巧的很，那立体拼图更是卖的便宜的很，当初，他心里可没少羡慕王员外的好运。他虽羡慕，但也不会刻意去做破坏，没想着，王员外自己却是目光短浅了，其实那外管家做的事儿，王员外不可能一点不知道，他不去管，不过也是想要看看外管家能不能弄出个名堂出来，同时也深信柳爹这儿随时都可以帮忙，只是，他往家了，京城，如今不止一家对立体拼图虎视眈眈了，他如果不出手，保不齐被谁给抢了呢。 贪小利失大头，这种事儿，王员外也能做的出来，王瑾然，心里很是鄙视，到底不是嫡系，做事就是小家子气。刚有点发迹的苗头，自己把自己给玩了。 王瑾然对自己的管家使了个眼神，身着蓝色锦袍男子心领神会，笑道“柳老板有所不知，王员外那儿已经找了一批木匠开始设计立体拼图了，想来也用不上你了，我家少爷在京里的时候，就喜欢柳老板家的图样，一直没机会，好不容易才得了闲，就千里迢迢过来跟柳老板商量了，我们少爷也不反对柳老板将手里的图样卖给王员外，就算卖给了我们，你再卖给王员外，咱们也不说什么，咱们少爷可是王员外的侄儿，一家姓，一家人。” 柳爹没想到王员外竟然自己找木匠开始做图样。难怪好些日子没老找他拿立体拼图了，原来是这么个回事，这么久没来拿，想必是弄出来了，也罢，既然王员外自己找到能人了，不用他家的了，他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是，这京成离这儿远的很，就是把图纸卖给这位王家少爷。也不影响县里的生意。只是，这图纸，也不是他画的。也不知道妞妞还有新花样不，不过，县里倒是有些新的花样，还没给过王员外，不知道这位王家少爷要不要。柳爹略微寻思了一会儿，道“王家少爷当真是有心了，这么远的路过来，说来，我在县里自己也开了个铺子，卖些立体拼图。前些日子才弄了2个新的样式，不知道王少爷要不要，我这儿有样式。给您看看，如何。”这两个样式，一个简单点儿，是个船，不过跟大夏朝有很大的区别。上边有房子有帆，很多东西。他也看不大懂，只觉得那样的船真造出来了，在海里应该平稳的很，因着这船的拼图有了帆，所有后边还配了小碎布，上边是妞妞绣的诗，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因着这句诗，买的人很多。还有一个是凤凰，瞧着简单，但是拼起来很难，但是弄完后很是好看，凤凰的尾巴翅膀还有脖子的弧度，都优美的很，因着大夏人喜爱凤凰，这个拼图卖的也很好，如今香溪村正准备做第二批呢。 “有劳柳老板将样式给我看看。”王瑾然起身道，说来，他心里着实佩服这弄立体拼图的人，这东西瞧着简单，但是也要计算，就是顶级的木匠工人都不会，再者如今很多艺人，都是传承上代的技艺罢了，虽不错，但到底见的多了，也不新鲜。 柳爹去了大虎的书房，将那两个拼图拿了出来，王瑾然看着柳爹受伤的拼好的立体拼图，一愣，而后则是欣喜，这两样不比京城里的差，这船暂且不论，只这两句诗，一个就值十两银子。好一个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该是如何的胸怀。还有这凤凰，就是献进皇宫也使得。 “柳老板，这两个，一个五百两，文叔，现在就给柳老板一千两银票。”王瑾然大方道，早之前，王瑾然就调查了柳爹的人品性格，因此也没说讨价还价，直接就给他一千两。 文叔虽觉得王瑾然这般不妥，但在外人面前，自然不会落自己主子的面子，只心里感慨，少爷到底还小，偶尔行为举止像个大人，但一高兴，就随意行事，这可不行。 “不不不，那个，王家少爷啊，你等下啊，我去将这两个拼图的图纸拿给你，你们再坐会儿，啊。”柳爹也是少见王瑾然这么爽快的人，一下子也很是不适应，说来，之前王员外那生意做的，还降过价呢。 王瑾然坐回位子，看着这两个拼图，嘴里细细的品味着那两句诗，只觉得这次没白来，不过，这样的诗，也不知道是何人所做。 “妞妞啊，你这儿还有凤凰跟帆船的图纸了，爹的放在李叔那儿了，外头那位少爷等着要呢。”柳爹轻声问道。 柳雨馨摇了摇头，“爹，你也别急，我这就画出来，你先出去陪那位少爷，我画好了喊你一声。” 柳爹点了点头，又出了屋子，跟王家少爷说着话儿。 “哎呀，这位少爷，你还没走啊。”芸娘卖完了卤菜，回了家，见王家少爷还在，随口一问道。 王家少爷微微有些尴尬，这，难道是赶人走的意思么，只是，他是来谈生意的，应该不用被赶走吧。 “芸娘，瞎说什么呢，王家少爷是来谈生意的，今个晚上就在咱家吃饭，啊、”柳爹见因着芸娘的一句话，王家少爷脸色都自然了，忙道。 “不用不用，我晚上回石塘镇呢、”王家少爷忙道。 “胡说，既然来了，怎么着也要吃顿饭才是，别跟我们客气，啊。”柳爹忙道，这王家少爷年纪轻轻的，他就想多照顾些，年轻人，出来不容易啊，就算是大家少爷，也不容易。 “她爹，你过来。”芸娘听此，对着王家少爷尴尬的笑了笑，而后猛的拉着柳爹的胳膊就去了门外，小声问道“她爹，你咋又喊人吃饭了。挣钱不容易啊。” 声音虽小，但王家少爷跟文管事还是听着了，二人相视一眼，更是尴尬，怎么一下子，他就成了混饭吃的了。 “哎呀，王少爷，你今个一定要在我家吃饭，我跟你说，我家闺女做饭可好吃了，保证你吃的不丢手，我家卤菜镇上也是有名的，晚上做些给你们尝尝，不用客气。对了，王少爷啊，你喜欢什么样的图案，我们都能帮你弄成拼图的样式，过几日都能给你，对了，你要纸花么，我家闺女纸花剪得也好，就是这纸花后来的比较复杂，就是把法子卖给你，估计没个几年的手艺也剪不出来。”芸娘一听柳爹说了王少爷出的价格，立即笑容满脸，对着王家少爷热情万分，噼里啪啦就是一通说，心里全被银子占满了。 王员外听的一愣一愣的，想着家里的奶奶她们都喜欢剪纸，点头答应买些回去，芸娘更是热情的留他晚上吃饭。 王家少爷自是连番推辞，但芸娘热情起来，着实让人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末了，王瑾然无法，只得点头答应，说来，他今日本也没打算去石塘镇，王员外根本就不知道他来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早知道不如晚知道，晚点知道，在后悔，也晚了。 一步错，步步错，怪不得他。实在是他自己贪心不足。 柳雨馨早就画好了图纸，喊了半天也没见柳爹答应，只好自己送了过来，见着王少爷，行了个礼，也没多说话，就离开了。 王瑾然见柳雨馨对他行了礼，一愣，这姿势标准的很，一看就是找人学过的，这农村家的孩子，他也不是没见过，行礼都是磕头，这般正确的还真是少。 这柳家也不过是今年才发迹的，难道想要靠女儿拼了未来，刚才虽是随意扫了一眼，不可否认，这柳家小姐长得的确不错，有股江南女子的婉约之美，却不矫揉造作，这样的人儿，长大了，保不齐还真能拼个前程出来了，只是可惜了，就她这身份，最多是个妾侍，大户人家的日子可是不好过得。 想着柳爹也有可能是卖女求荣之人，王瑾然心情有些微妙了，不知为何，隐隐有些失望。没想到，柳自明这样的人也摆脱不了名利，也是四个儿子，有钱也不定能找到出路，利用女儿的婚姻，的确是方便些。不过，跟他也无关系，这人做生意品格不错，至于其他，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王少爷，这是图纸，我跟你说，你回头让人做的时候，不要一个图纸一个图纸的找人弄，一个小木块一个小木块找人弄比较好，这图纸上的数字是这各个木块的比例，你回去按照这个弄，不会错的。”柳家拿了图纸，详细告诉王家少爷怎么弄拼图，还有这比例的说法，后来拼块的法子，那拼块的框子也在另外一副图上画了出来。 王家少爷听得起劲儿，一不小心余光看着未干的墨痕，有想到刚才是柳家小姐送来的，难道，这图纸是柳家小姐弄出来的。 这么一想，王瑾然一时愣住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想法。 ------------ 第二二九章 王瑾然也不知道为何，今日竟是这般好奇别人的事儿，心里特别想知道，这图纸是不是柳家小姐画的，若真是，那这柳小姐可真不是一般人。 “柳老板，我看这图纸的墨迹还没干，不知是哪位高人所画？”王瑾然实在是抵不住心中的好奇心，出声问道。 “这图纸是我闺女弄的，我闺女厉害的很呢，奥，对了，王家少爷，你可不要跟旁人说啊。”芸娘在一边得意道，末了想着柳爹说过，女儿家的名声也不是越多越好，忙又麻烦王家少爷不要跟别人说。 柳爹一旁见云娘又开始插嘴，有些头疼，听了最后一句，就无奈了，他虽也觉得这位少爷人不错，不过是想着他年纪不大，不容易罢了，就是留他吃饭，也是因着给的银子多，感谢罢了，这芸娘，口无遮拦的，才认识一个时辰不到，就这么热络。 “芸娘，你去买菜做饭，今个咱们早些吃，这天黑的早，这儿离石塘镇还是有些路程的。”柳爹忙着将芸娘支开，这跟着后边，芸娘也没多想，哎了一声，就出去买菜去了。 柳爹悄悄舒了口气，“王少爷，别听我那婆娘吹牛，我闺女不过按照别人给的图纸画的罢了。对了，王少爷，你这次准备要几张图纸，我这儿还有十张，不过，都是有些复杂的，不知道你要不要。”这一张图纸五百两，十张就是五千两，再加上之前的两章，就是六千两，有了银子，得找中人看看，这附近阿有连片的田地，再买些回来的好。子孙后代也不清楚成不成器，几个孩子一人有个一百亩地就好了。 “柳老板，你且放心，多多益善。”王瑾然笑道，六千两银子对他而已也不算少了，这几年的积蓄全花出去了，但是，这图纸就是银子，回去按照柳老板说的法子，各个小的图案分开了弄。一下子多弄些，到时候，就是有人想偷学。也没那个本事，就是有那个本事，他第一次多做些，银子也还是赚回来了。这十张图纸够用好些时间了。 “柳老板，你也知道生意人。就怕别人抢了先机，这十张图纸你卖给我，我想着，莫要卖给别人的好，待明年这个时候，你若是想卖出去。也可以，左右也就一年时间。当然，你自个儿铺子倒是可以做些。毕竟京城跟艾知县离的太远，对我不影响。”王瑾然想了想道，他总觉得王员外那儿撑不了多久了，因此特意说了一句，再者。柳老板做事着实实诚，这一张图纸。一下子拿这么多出来，一张才五百两，但若是一张一张的拿，保不齐最后一张能卖到一千两银子呢。 王瑾然到底年轻，想着自己因着柳爹会大赚一笔，自己给的银子也不多，有些提点几句，“柳老板是个实诚人，只是，这做生意，可不光要实诚，还要精明，今个我也算占了大便宜，说几句，柳老板倒也可以听听。”一旁的文叔见王瑾然这般，心里重重叹了口气，二少爷到底年轻，这生意人，哪个不是重利之人，就算这柳老板如今瞧着不错，只是这人的心哪里会有止境，二少爷今日提醒他，保不齐日后落到自己头上来，也罢，二少爷吃次教训也是好的。 王瑾然将自个儿想法告诉柳爹，又想到如今京城里打这立体拼图的人可不少，京城里就算不来人，就怕艾知县附近有那些闻到风声的人会找来，倒是户，就柳老板人小势微的，哪里抵的住那些人，若是诚心做生意还好，可那强抢豪夺的人也不少，王瑾然少不得提点几下。 柳爹听王瑾然这么说，一下子有些吓着了，他弄这立体拼图不过是自个儿赚些生活银子罢了，没想到还有后头这么些事儿，脸色也有些苍白，当年狗官的事儿，他到现在还历历在目，自古，民不与官斗，这可怎么办。 人在朝中好办事，头一次，柳爹明白当官的好处，他没那本事拿笔杆子，几个孩子还小，如今，也就指望他大哥了，也罢，到底是自己亲大哥，明日就回村里，跟大哥商量商量，让他去青竹书院学个一年，但凡有一丝希望，也是好的。 一下子，柳爹想了好多好多，人也疲惫的很，只觉得人总是身不由己，就是投胎死亡都不是自己决定。 “多谢王少爷告知，不然，我哪里知道那些情况，说来，其实这十张图还是之前弄的，这东西，头开始弄的时候，想法多的很，如今越到后头，就越难，以后，就是我有心一下子卖这么些出去，估计也没这个本事了。对了，这次王少爷回去带些剪纸回去，家里长辈喜欢。”柳爹也不知道自己这话说的会不会有些晚，但是不说，他就是不放心。 王瑾然见柳爹脸都有些苍白，忙道“柳老板，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也许是我想多了也不定，毕竟如今这朝代安稳的很，也不可能一开始就用那下作的手段，今个提醒你，不过是让你留个心眼，要真是遇到那不好说话的，也只有暂时忍忍了，权当破财消灾吧。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也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一样，能看上这个生意不是。”他因着王员外的关系，早一步查到柳爹一家子，再过段日子，怕是别人也能查到了。这儿离京城远的很，京城里的人不来，就怕艾知县的本家过来，到时候就麻烦了。 柳爹勉强扯起自己的嘴角，笑了笑，心里却觉得憋屈的很。他自己倒无所谓，可是芸娘还有五个孩子是怎么也不能出事的。 柳雨馨跟李婶在屋子里聊着天儿，四虎窝在李婶怀里，眼睛直溜溜的转，不时还插几句嘴。芸娘在外头买了菜回来，见柳雨馨跟李婶都在屋子里，一脸笑意的走了进来，房门一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乐呵道“妞妞，李婶，你知道么，今个来的那位少爷可真是个贵人，一张图纸就五百两，当初跟王员外做的时候，给了图纸还要帮他弄好，一个样式也没个五百两啊，不愧是京城里来的少爷，出手就是大方，这大户人家可真是有钱，手指缝里扣扣就够咱过一辈子了。小老白姓日子苦啊，就咱家，以前还吃过糠呢，刺的喉咙管子疼。” 柳雨馨见芸娘高兴，她也很是高兴，至于这图纸有没有卖的廉价了，倒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爹娘高兴就好了，家里日子过得舒服就成。 柳家不过是个普通人家，就镇长都搞不定，还能跟京城来的贵人夺利，日子过得舒心就好。因此，柳雨馨对如今的生活很是满意，她本就不是什么有大志向的人，只想着自己一家子关起门来，过的安安稳稳的就好了，小富即安，那些大头，谁想赚谁赚就是了。 柳雨馨看的开，晚上一家人说话的时候，倒是安抚了柳爹，想着也是，只要自己啥也不要求，不也没事么，要图纸，拿去就是了，到时候他们神仙打架去吧。 李婶见芸娘笑的这般开心，也觉得搞笑，那大户人家的女人谁不是被规矩束缚着，这般爽快的笑，还真是没有，还是馨馨说的对，这规矩礼仪是给人服务的，人怎么能被给规矩礼仪给束缚死了呢，这学礼仪，不过是在外人面前不失礼罢了，在自家人面前也讲究这讲究那的，好好的骨肉亲情没得因着规矩给隔冷了。因此，待柳雨馨学会礼仪后，跟芸娘说话的时候，并不尊崇礼仪时，也不再多说什么，毕竟，她自己亲眼看着，芸娘跟没那么多规矩的馨馨聊天的时候开心些。 到了晚上，李全跟着三只老虎一起下了学，刚到家门口，就听着有男人说话的声音，柳家来客的时候，李全一般不进去，在自己屋子看书吃饭，只是，今日来的客人仿佛是个年轻的男人，李全皱了皱眉，心头有些担心，虽说如今跟馨馨已经定了婚，但是，他总觉得自己配不上打小就聪慧的馨馨，心里不安的很，一下子拉住二虎，“二虎，你去瞧瞧你家来的是什么客人，跟我说一下，可好？” 二虎对着李全挤眉弄眼一阵，道“成，你等着。” 李全回了自己的屋子，心里微微有些沉重，如今奶奶的身体有些不舒服了，他千求万求才答应买个丫鬟帮衬着，娘还是老样子，这么些年，他的心也冷了。只她自己好好的就成了，他也别无所求了。他自己一个人也能照顾自己，只是，这般的自己，哪里配得上馨馨。 李全咬了咬牙，想着明年就下场考试的好，虽说先生提议他过个三年再考，但是他等不起。馨馨那么好，柳叔一家人的日子看着也越来越好，自己跟她的差距越来越大，他心里怎么能安心。 他总要闯一闯，闯出个名堂出来，到时候，也让那个人看看，没了他，他照样过的很好。 PS： 节假日快乐，小楼今日回家喽，哦也，上次中秋上班没回家，想死老爸老妈了，祝大家国庆一家子团圆，出去旅游的妹子，也玩的开心，不出去的妹子，也好好休息休息。 ------------ 第二三零章 因着王瑾然买了几千两的图纸，芸娘很是大方的做了好些好吃的，也不嫌麻烦， 还让柳雨馨弄了只烤鸭。满满一桌子菜，王瑾然第一次将饭吃到嗓子眼，末了，喝了茶水，很是不文雅的打了个饱嗝，王瑾然脸上立即臊的通红，连声道“失礼失礼。” “哈哈，这有啥失礼的，你们这些少爷吃的还没我这个女人吃的多，这怎么行啊，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可不要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芸娘笑道，这有钱人家规矩多，好在她家闺女是个聪明的，就学个花样子糊弄人，不然天天跟这样的人吃饭，还不够死了，这哪是吃饭，上刑都没这个难受。 王瑾然见芸娘这么说，笑了笑，脸上的红晕退去不少，实在是不能怪他，着实没想到这乡野小地方的饭菜这么好吃，比府里做出来的还好吃，一不小心，就吃多了，不过，这乡下婆子虽粗鲁些，但是说话做事也直爽，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也舒服，省的算计来算计去的。 吃了饭，又喝了会茶，天色暗黑的时候，王瑾然跟文叔二人才离开，去了镇上的客栈休息。说好了，明日一早再过来一趟将别的图纸给拿着，弄完后，二人就要往京城赶路了。 待送走了王瑾然跟文叔，芸娘一下子，啊的一声，拉着柳爹的胳膊去了屋子，一下子抱着柳爹的脖子，边跳边道“啊啊，妞妞她爹，咱们家又要有六千两银子了，嗷嗷嗷啊，六千两啊，跟之前王员外那儿挣的一样多了。但是这个，只要妞妞动动笔杆子就好了。哪像之前，还要你去一个一个的弄，累死人了都，果然是京城那地方来的少爷，出手就是阔绰。她爹，这图纸可是咱家妞妞画的，咱们占的可是妞妞的福分，我想着拿个两千两存起来，给妞妞做嫁妆。” “你啊，妞妞也是我闺女。我还能不把她放心上，还巴巴的提醒我，要是让妞妞听着了。相岔了，我这个爹其实冤枉的很，你放心，等银子一到手，我就给两千两。你手着，以后咱们闺女也能风风光光嫁人，我平常无事再留意留意有没有上好的木头卖，给咱妞妞打个拔步床，那以后嫁人，就风光了。”柳爹笑道。芸娘这总是担心他忘记闺女，他都要无奈了，他就这么一个闺女。打小就听话懂事，如今家里日子好，也亏得闺女，他也没忘记，只是。他到底是个做老子的，总不能对着闺女感谢吧。他说几句倒没事，闺女还能应，真应了，还被天雷打了。 “拔步床，那是什么床？”芸娘纳闷道，说来，她的床一直都是木板拼起来的，木板平整就不错了，还真不知道啥时拔步床。 “这拔步床可厉害了，我也没见过，听说跟个房子似的，里面有柜子啥的，床雕花刻字的，用最好的木头做的，听说大户人家嫁女儿都用这，到婆家有面子。”柳爹也不大清楚，还是之前谈生意的时候，听王员外管家说了一下，说那王家大少爷的新媳妇床好的很，是上好的黄花梨打得拔步床。 芸娘点了点头，而后皱眉道“听你说，这床是好，不过，没事做弄这么好的床干啥，睡这个床上能成仙不成，还不如给银子给闺女留着，手头上有银子，比什么都好。”芸娘撇了撇嘴，对柳爹的提议一点都不赞成，那乱七八糟的，都是虚的，哪有银子实在。 柳爹一愣，随即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像的确没那个必要，额，那还是给银子给芸娘存着吧，日后打些首饰啥的实际点。 柳雨馨将十个立体拼图图纸画好，想着刚才柳爹说的那些烦心的事儿，顿时将自己其他的想法给压了下去。 也罢，怀璧其罪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若是以后自己家里有些权利了，她到可以将那些做起来卖。 柳雨馨前几日自己动手弄立体拼图的时候，竟是将之前装发条，而后可以自己转动的那些小车子小青蛙的设计图给想起来了。柳雨馨自己也一愣，若说立体拼图，她之前卖过玩过，能想来也不算什么，只是那带发条的小汽车啥的，她根本就没有玩过，可好好的，脑海中竟突然出现了那些设计图，她是真的愣住了。 脑海中想出来的时候，她就都画了起来，害怕以后会忘记，只是如今看来，这些设计图还不是时候拿出来，这立体拼图保不齐都会出问题，这自动发条的要出来，他们家怕是承受不住。 反正如今家里也不缺吃喝的，银子什么的，能挣就挣，不能挣得，也就算了，好在爹娘也是开通的，也都懂的知足常乐，不然真跟那王家少爷说的那样，就麻烦了。 次日，王瑾然给了银票，柳爹给了图纸，中午又吃了顿饭，王瑾然吃的抱抱的，很是满足的跟文叔一道离开。 吃过了中饭，柳爹就去了柳家边，准备找柳大伯跟他说，让他去县里青竹书院上学，他也不是有什么大愿望，也不是说要挣多少银子，实在是不想受制于人，至少不想随便一个人都能压一压他，难受，而且家里几个孩子，走科举，总要有个人帮衬，柳大伯若是考上了，以后也有个帮衬。 这些日子，柳大伯想了很多，越想越是难受，想找柳爹商量去县里书院上学的事儿，但是也不知如何开口，但是看书，他到了瓶颈期，如今更是越看越觉得很多地方有疑问，自己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心里很是不甘，就这样度过一生，他怎么能甘心。 见着柳爹，柳大伯有些诧异，“弟弟，你怎么来了。”张了张嘴，还是不知道如何跟柳爹说，毕竟去青竹书院上学，也只有柳爹有这个能力帮他。 以前，什么都是柳爹自己给他，所以很多时候，他根本就不用张嘴说话的，如今，两兄弟之前有了隔阂，如今才好了一些，他实在不知道如何说的好。 “大哥，我今个我话跟你说。你把大嫂也喊过来吧。”柳爹淡淡道，虽说他打算帮柳大伯去上学，但是可不能跟之前一样，让他们当作是理所当然的事儿，他可是要好好的跟他们谈一谈，有的话，还是说开了的好。 柳大嫂见柳爹来了，还没带东西给柳奶奶，心里就有些不大开心，见着他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多么的热情，柳爹眼神一闪，倒也没多说什么，对着柳大伯道“大哥，今日我来找你有事，大嫂也呆在这儿一块儿听的好。”说着众人坐了下来，柳大嫂不在意的撇了撇嘴道。 “二弟，什么事儿，弄的这么严肃。咱们自家人。有话就说。”柳大伯见柳爹这般严肃，心里微微有些忐忑，轻声问道。 “大哥，上次回去，我想着，你呆在这竹屋看书也不是个事儿，还是找个先生的好，镇上的刘举人怕是能力有限，咱们到底是亲兄弟，我就寻思着，出银子让大哥去青竹书院上学。”柳爹喝了口茶，轻轻道。 柳大嫂一听，脸上表情先是一愣，而后是开怀大笑，“二弟，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到底是咱们亲弟弟，凡事都知道想到你大哥，你放心，你大哥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有啥本事，咱们也清楚的很，去了书院，找了正轨的先生学个一年，明年肯定能考上举人，到时候，肯定少不了二弟的好处，二弟，你尽管放心。” 柳大伯听了，也很是欢喜，同时还有几分难以置信，更多的却是激动“二弟，你没骗我， 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要帮大哥去青竹书院。”这些日子，他夜不能寐，去青竹书院仿佛成了一个执念，总觉得，只有去了哪里，接受了先生的教导，解了心中的困惑，他才能明白自己的追求，才能做出最好的文章。 柳爹见柳大伯这般激动，心里也有些苦涩，打小，他是真的敬爱这个哥哥，写字好，作诗美，待他也温和，就跟爹一样，那般的光彩，在人群中，一样就能看见是的，跟他那么的不同，是他一直追逐的目标，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都变了，有了家庭，心也小了。 他以为他不在乎没有回报的付出，但是，实际上，他在意的，他在意他付出了那么多，连个感激的眼神都没有，连句好话都没，在意他之前付出那么多，他困窘时，却没有一个人肯拉扯一把，就是他的大哥，也没有，大嫂，呵呵，他都知道，只是，知道又如何，难道要去吵去闹，不过是徒增侮辱罢了。 “大哥，你放心，我自是不开玩笑的，只是，大哥，我既然帮你，也不是一点条件也没有的，今个大嫂也一起过来听听，如果你们同意，大哥上青竹书院，科考的所有费用，都可以由我来提供。”柳爹深呼吸一口气，将过往的回忆从脑海中排出，定了定神道。 ------------ 第二三一章 柳大嫂跟柳大伯因着柳爹的条件愣住了，柳大嫂脸上的笑容也僵在脸上，她就想啊，这老二怎么好好的就肯帮这么大的忙，他那家的还不闹死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她就说呢，这老二怎么突然变的这么好，原来如此，这老二一家果然是个奸的，看中她夫君以后是个有本事的，想着以此来挟制他不成。 柳大伯也微微有些愣神，不过他还是相信柳爹这个弟弟的，“小弟，你有什么条件，直说就是，大哥我能帮的，一定帮，就怕大哥又让你失望。”最后一句说的很是黯然，这几年的生活，早将他原本的傲气给磨平了，就是想法，也有了很大的出入，对于书中圣人所说的话，也有了别样的理解，偏自己一下子又钻研不出来，被卡在那儿，就差那么一点。他如今两袖清风，有什么好让别人惦记的，能惦记的不过是以后罢了，可如今，他自己都不敢说，自己能有个多么好的以后。 两兄弟，他不怕自己有本事后帮自己的亲弟弟，他怕，害怕再次辜负自己弟弟的希望，还让银子打了水漂。 柳爹细细打量了柳大嫂跟柳大伯的表情，见柳大嫂一脸的不忿，仿佛自己做了什么事儿似的，心里也很是不舒服，当年他跟大哥虽说交流不多，但兄弟的感情还在那儿的，哪像现在，还闹出那么多事儿。 “大哥，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你的本事，做弟弟的还能不知道，不然，我也不会白白花这个银子，你只要想。弟弟自然是支持的。大哥做事一直都比弟弟厉害，虽看着温和，但做弟弟的还能不知道大哥有那破釜沉舟的勇气，大哥也不用钻牛角尖，想多了，反而乱。”柳爹上次来就觉得柳大伯有些不对劲，浑身上下透漏着不自信，这次看来，比上次还要不自信，这日子也越来越近了。大哥心里紧张他也是明白的，但是，这个心情必须克服。 柳大伯听柳爹这么说。顿如当头棒喝，当初他将家里收的稻子全部卖了，不就是想给自己断了后路么，有那个勇气，怎么就没有参加科举的勇气了。 “小弟说的对。倒是我想多了，小弟能帮哥哥，哥哥定会尽最大的努力，不辜负你的期望。”柳大伯起身，拱手行了个礼，道。 “大哥说什么。自家兄弟，这也是应该的，只是大哥。弟弟也不是有银子多的该的，咱们两家已经分了家，按理是各过各的，我帮大哥，自然也不是一点私心都没有。大哥大嫂都在，我也不拐着弯儿说话。有什么话，我直说就是，大哥听了也别生气。”柳爹不在意道，他要的也不是一句感谢，只是为了几个孩子铺路罢了。 “小弟，咱亲兄弟，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柳大伯忙道。 “大哥，你放心，我不是什么过分的事儿，就是想着日后大哥若是中了举人，做了官，帮着提点提点你几个侄儿，还求大哥去了青竹书院也跟里边的院长打好关系，明年我就寻思着让大虎二虎也去青竹书院上学。还想麻烦大哥引荐一二。”柳爹直言道。 柳大伯听此，又是一愣，他没想到竟是这些小事儿，松了一口气，也能明白他的一片苦心。想着柳爹这般为几个孩子考虑，而他的一儿一女，他却很少关心，这一比较，顿时有些惭愧，想着，待明年科考过后，不论结果如何，都要好好管管儿子闺女。 柳大嫂一旁听着，见柳爹要的不是直接的利益，这心也算是放了下来，至于他说的那些，哼，她可不傻，有好的不知道留给自个儿儿子不成，反正俊俊他爹有什么，他又不知道，有心给瞒住，他还能知道不成。 这般想着，柳大嫂心里有些得意洋洋，“大哥，这事儿，虽说我是为了几个孩子铺路，但对大哥，也是一片真心，只希望大哥日后不要辜负我才是，一辈子的亲兄弟，几辈子修来的缘分。”柳爹看了眼柳大嫂，对着柳大伯道，这事儿，就是立字据也是说不清楚的，靠的不过就是这份兄弟血缘罢了，如今他信任他，若是以后，柳大伯骗他，他不过就当作花钱买个教训看透一个人罢了。 就是考上举人又如何，这官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没有银子铺路，柳大伯能走多远？ 柳大伯顺着柳爹的眼光看见了柳大嫂脸上还没收起来的得意之色，略微一想就明白了柳大嫂心中所想，心里没来由的觉得惭愧，在自己弟弟面前抬不起头。他之前所学都是君子之风，很多事也不操心，只如今经历多了，他也不是不同黄白之物的人。他也明白，这科考考的不仅仅是自身本事，还有后头，就算他科举通过，后头要花银子的地方还要多。 他从没想过考了举人就回头做个乡绅，他要做官，再也不要跟以往一样，被那狗官压在下边，动弹不得，连爹爹都保不住。 “二弟，哥哥在这儿多谢你的信任，今日你这么信任于我，哥哥也发誓，如果日后发达了忘记弟弟的恩德，五雷轰顶，死后不得超生。”柳大伯起身举手起誓，柳大嫂顿时连眼睛水都吓出来了，忙道“呸呸呸，天上的皇后娘娘，玉皇弟弟，各位菩萨仙子，我夫君不懂事，胡乱起誓，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夫君，快些呸呸呸几声，这样天上的菩萨就当作没发生了、”这般说着，还不住的往地上吐口水，想要将柳大伯说的话给冲刷掉似的。 柳爹见柳大伯发这般毒誓，也愣住了，道“大哥，何苦发这样的毒誓，咱们亲兄弟，弟弟我还信不过你么。”这般说着，心里却很是感动，这誓可不是随便发的，柳大伯肯发这样的誓言，可见是真心的，这一刻，柳爹为之前的小心思感到羞愧，头一回觉得，大哥就是大哥，不会因为嫂子的原因，就真的不把他当弟弟。 兄弟二人因着这个誓言，倒是靠近不少，又说了几句贴心的话，柳爹才离开，去见了柳奶奶，给了一吊铜板给她，让她自己想吃什么买什么，不要苦着自己，柳奶奶少不得还是要说他几句，但好话也比以前多了，还留柳爹吃晚饭，要不是天色不早了，柳爹还真想陪柳奶奶吃个饭，只是柳奶奶不肯去镇上住，不然，柳爹帮她随便收拾收拾，坐着个牛车就走了。 柳爹一走，柳大嫂立即哭红着眼骂道“夫君，你怎么这么糊涂，好好的发那样的誓言做啥，我就说你二弟好好的怎么过来看你呢，我呸，他就不是个东西，一来就没好事，帮你本就是应该的，还让你发这样的毒誓，你让以后怎么睡的着觉啊。” 柳大伯叹了口气“月娘，这些年，让你受苦了，你可怨我、” “夫君，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跟你夫妻一体，吃再多苦都是应该的，我怎么会怨你呢。”柳大嫂忙道，生怕柳大伯生出别的心思出来。 柳大伯淡淡一笑，“既如此，你又为何一门心思将眼睛放在二弟家里，想着法子从他那儿 弄银子，我还以为，是我这个夫君没本事，让你吃苦受累了呢。”之前的事儿，他都可以不在计较，但是以后，却是不能由着月娘乱来了，二弟，已经不是当年的二弟了。 “夫夫夫君，你这，你这说的什么话，二弟帮你是应该的，还不是想着以后从你那儿得到好处么、”柳大嫂被柳大伯这么一说，连忙辩解道。 柳大伯有些失望的看着柳大嫂，这些年，她的变化也大的很，当年的她，说话做事都好看的很，谁认不夸，如今，说话做事，竟跟二弟妹一样了，什么话都说出口，一张嘴，还不知道得罪多少人。她以为二弟还是当年的二弟么，她再看不清现实，早晚还是会后悔的。 “你也不用解释，大房早已跟二房分了家，二弟的银子也好，铺子也好，都是他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你若羡慕，我也无话可说，谁让我比不过二弟。”柳大伯眼神黯然道，其实何止是月娘看不清楚，他何尝不是也看不清楚么，如今，他心里也难受，难受自己这个做哥哥的，比不上弟弟，难过他一个堂堂男子汉，养不起家，还让自己娘子想着法子从弟弟那儿骗银子过来。 柳大伯这般想着，竟是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竟是想到当年芸娘指着他鼻子骂的话，他可不就是个没用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不知道稻子如何播种，如何收割，除了之乎者也，别的都不懂，就连自己媳妇孩子都照顾不好，还把这些压给柳爹。他不过是个自私的人罢了。以前只觉得二弟妹粗俗，说话不留情面，如今，想想，真有几分道理，其实月娘，不过就是看着他的态度来事的么。 ------------ 第二三二章 柳大伯想了很多，也不知道为何，一下子就想了这么多，想问以后，就感觉整个人突然间轻松不少，就连心中的郁闷之气也去了不少。 柳大嫂见柳大伯如此，自是顺着他的话说，只这心中，还是有很多怨言，这么些年，因着柳大伯的事儿，她吃了多少苦，偏还没人能说。当年发生那样的事儿，娘家差点没跟她断绝往来，还是她跪在地上求了爹娘一夜，爹娘才肯帮她，一帮就帮了好几年，背后她被几个嫂子说了多少话，她能找谁去说，她家的东西就是大水冲过来，天上掉下来的不成，那芸娘眼睛厉的很呢，只要她一从娘家拿东西过来，她就拎着个篮子过来要这要那，精的很呢，当初她帮了他们一家子，如今，他们一大家子发达了，想甩来她家，呸，想都不要想，她可不是她家的，傻的很，几句话就心存愧疚。老二一家的帮他们大房，本就是应该的。 柳爹回了家，心中还在感慨，亲兄弟就是亲兄弟，老话说的对，打断骨头连着筋呢，怎么着也断不了。只是，想着，待会儿要跟芸娘说一下，柳爹不由眉头抽了抽。只是，这事儿，也瞒不住，罢了，以后多让这她点，让她说说就是了。 果不其然，芸娘听柳爹这么说，一下子尖叫了起来，气的吼道“柳自明，你银子多的烧的慌，啊。”声音大的几个小的都吓得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后来还是李婶跟在中间左劝右劝才好些，只是饶是如此，芸娘对着柳爹重重一哼，扭身抱着枕头就准备跟李婶挤一夜，本来芸娘那一哼，还有几分气势。奈何一哼，鼻子泛起了个大大的泡，一扭身，啪的就破了。 柳爹，李婶同时一愣，芸娘脸一红，枕头往柳爹身上一扔，“我跟婶子睡，你自个儿睡去吧。” 柳爹无奈的看着云娘，见她气的很。无法，只想着，等她气消了。以后再跟细细的说一说，而后对着李婶道“婶子，还烦你帮我劝劝芸娘。” 李婶见芸娘负气而走的背影，笑道“老爷不用担心，芸娘这人啊。跟谁都会生气，就是不会真生老爷的气，保不齐明个早上，就做你爱吃的了。” 柳爹听李婶这么说，心里一顿，想着还真是如此。这么些年，不管芸娘怎么跟他生气，第二日做的都是他爱吃的。只嘴硬不肯服软罢了，想着芸娘别扭的性子，柳爹只觉得幸福的很，这幸福中还夹着几分无可奈何。 李婶见柳爹想起来了，笑了笑。就帮芸娘将枕头拿着，回了屋子。芸娘这性子，实在是别扭，好在是在村里里，要是在大户人家，这性子还不知道被人钻了多少空子呢。想着芸娘清澈的眼神，李婶顿了顿，本想叫芸娘大宅门生活的手段，这会儿想想，却是不需要的，芸娘这性子，就是教了，怕是也学不会。 她跟侯夫人一点很想，都是那般的直爽，爱就是爱，背叛就是背叛，令为玉碎不为瓦全，就是教了又如何，还是我行我素，也罢，她帮她好好看着就是。侯夫人在天之灵也看看，这世上，是有有情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并不只在话本里。 李婶进了屋子，本来还想安慰安慰芸娘的，一看，芸娘都已经睡着了，摇了摇头，心里又觉得好笑。这人，闹的鸡飞狗跳的，自己该吃该吃，该睡则睡，这样算来，比侯夫人多了几分洒脱。 熄了灯，李婶闭着眼睛，却是一点困意都没有，好不容易睡着，做了一夜的梦，很乱很吵，有哭声有嘲笑声，一早起来，头疼的很，心，也恨的不行，老天，怎么就不把那贱人给收了。 今个一早，芸娘对着柳爹还是没个好眼色，只是这饭，比之前还多盛了一勺子，那小菜也放在他的面前，柳爹心中好笑，明明对他这么好，还故意不理他，这么大了，还跟年轻那会儿一样，这么些年，都没变，如今想想，心里还是很甜很甜。 柳雨馨几个小的捂着嘴闷笑，实在是她爹娘太逗了，瞧这两人，你偷偷看我一下，我偷偷看你一下的，跟刚谈恋爱似的，娘哼的一声，是在傲娇吧。 吃完饭，柳爹就去卖卤菜，想着，买个小二帮着看店估计还要等一段时间的好，才花了这么多银子，芸娘这心里正疼呢，只是，明日他就要送大哥去书院，又得辛苦她了。 柳爹一走，收拾好碗筷，芸娘悄悄的拉着柳雨馨去了她的屋子，将门关起来，而后把竹编小立柜移开，将青石板打开，搬出一个陶罐，拍了拍，在床上放了旧衣裳摊开着，陶罐放在上面。 “妞妞，打开瞧瞧。这可是娘给你准备的嫁妆，拎拎，多重。”芸娘邀功道。这陶罐里的银票都是立体拼图挣得，碎银是柳雨馨卖的剪纸挣得，银元宝是当初王老夫人赏的，至于一吊一吊铜板串子，则是芸娘卖卤菜的时候，每天偷偷藏一点藏一点，就是柳爹都真不知道的。 芸娘噼里啪啦，一边给柳雨馨看着，一边说着，柳雨馨只觉得眼睛有些花了，整个人酸酸的。 “娘，给我这么多银子干啥，家里几个弟弟还要用呢，你自己也存点，防老。”柳雨馨按捺住心中的酸涩，抱着芸娘的胳膊道。 “瞎说，这些都是你的嫁妆，以后嫁人腰也挺的直直的，等日后娘给多买些东西，排成长队送到婆家去，让谁都羡慕我闺女有个好娘，嘿嘿。”这般说着，芸娘自己还傻傻的笑了起啦，想着以后柳雨馨结婚，一定要让她风风光光的，到时候租个轿子，四季衣服柜子首饰啥的多弄些，到时候牛车，人扛，弄一小队，那才好玩呢。 “娘，就是没有那些，人家都羡慕我有个好娘啊，女儿这辈子最幸福的是，就是能成为娘的妞妞。”柳雨馨将头靠在芸娘脸上，轻轻说着。 芸娘顺着柳雨馨的头发笑道，“呵呵，那是，娘不对你好，对谁好，你几个弟弟，你也别担心，娘都有主意的，男孩子，就要出去打滚打滚，靠老子娘算什么本事，闺女不同，闺女啊，就要安安稳稳，漂漂亮亮的，哎呀，对了，娘这脑子，又忘记了，妞妞啊，明个娘去买买些棉花棉布回来，你做几个棉袄穿穿，这天眼看着就要冷了，一场秋雨一场寒，今个就觉得比上次冷多了，你帮咱们一大家都做几身，娘是个手笨的，不过，娘手笨有啥，一个镇上的人都没我闺女手巧。不过，娘纳的千层底不错，这个娘来做，省得把你手都给做粗了。以前是没银子，如今家里日子好了，怎么着也得好好的养着、” “恩，娘放心，我保证帮你做身最好看的衣裳，见着的人保证都夸娘好看。”柳雨馨笑着说道。 “那是，我闺女我相信，嘿嘿。娘把这些收起来，你放心，娘还会帮你再存些，等以后，我闺女嫁人，让那些人羡慕去。”芸娘又吃力的把银子藏了起来。 因着柳雨馨学东西比较快，李婶已经开始教她配色了，刚开始，上下，里外，还有头饰，首饰，这些都跟衣服的颜色样式有关。 李婶说了很多，柳雨馨直觉得头都要晕了，这配色还真麻烦，她只知道红对蓝颜色不好看，但是李婶说也不是这么回事，只是红对蓝不能大片大片的配，红色绿色也可以放一块儿，但是要有个主次，而且有个颜色要藏着，不能太明显。除此之外，四季衣服的颜色也要变化，大小节日，日常在家，在家待客，出去参加各种聚会，都有讲究。 柳雨馨再次感慨，谁说古代女人不上班就没事做的，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也是一门工作不是，不弄的得体好看，可是会给整个家族丢人的。 李婶教的认真，柳雨馨学的也认真，四虎在一旁，昏昏欲睡，看书无聊，李婶说的也无聊，姐姐更无聊，还听李婶说无聊的事儿，呜，他还是睡一会儿吧。 柳家边，柳大伯已经将包裹书籍全部整理好了，东西不好，好在柳爹有牛车，不然可不容易，柳奶奶知道柳大伯要去县里的青竹书院学习，哭了一夜，很是舍不得，只是，又不敢挽留，耽误大儿子的前程。 小儿子去了镇上，大儿子又要去县里，她这心都要碎了。 还是小的时候好，小的时候，两个孩子，都围着她转，整天娘娘娘的，哪像现在，各人有各人的事儿，她这个娘，一点忙都不帮不上，哪里还敢捣乱。 柳大伯见柳奶奶伤心，少不得安慰好一会儿，又跟柳大嫂说要如何如何孝顺柳奶奶，柳奶奶嘴上说不用这么麻烦，心里却高兴的很。 柳大嫂在一旁听着，心里酸的很，但想到，柳奶奶都这么大把年纪了，配夫君一辈子的还是她，心里也好受不少，想着柳大伯要去书院学习，那是大事，对柳大伯说的桩桩件件都点头答应，生怕耽误了他，让他烦心家里的事儿。 PS： 哦也，九月份双更坚持下来了，撒花~~~ ------------ 第二三三章 次日一早，柳爹就赶着牛车去了柳家边，柳奶奶眼睛通红的看着柳爹跟柳大伯，拄着个拐棍一直走到村口，“老二啊，你在外好好帮你大哥弄弄，一下子去这么远的地方，娘这心里不安心啊，过年的时候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呢、”柳奶奶细细的看着柳大伯，手还拉着他的手，紧紧的，眼睛水直掉。 “月娘，跟娘回去吧，我这儿好好的，你们也不用担心，放心，有空我就会给你们写信的，雨俊，你是男娃子了，爹出去求学，家里就靠你了，只是你也不要忘记看书，凡事有个规划，芸娘，你也别惯着雨俊，他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点本事都没有，若是不好好求学，日后就只能做个手艺人，还有兰兰， 爹也不要求你跟你馨馨i姐姐一样能干勤快，但女娃子也不能啥事都不做，月娘，你也看好了。还有娘，你在家也吃的好点，不要太累着自己了，要是再村子里住的不舒服，就去镇上呆几天，月娘，你可要好好照顾娘，娘，好好的照顾自己，还要享儿子福呢。”柳大伯也有些不舍，对着家里人，一个一个的交代。 柳大嫂等人听了，都嘤嘤哭了起来，后来实在是时间不够了，才依依分开，就是离开，月娘等人也跟着柳爹的车走了好大一段路。 柳大伯带了两大藤筐的书籍，坐着牛车，一晃一晃的，等到了县城，天色也晚了，就去了县里铺子住了一个晚上，县里铺子前店后舍，有三间屋子，有一间正屋就是特意给柳爹准备的。 柳大伯真没想到柳爹竟有这个本事，将家业开到县城。还有这么个店，心里越发打定主意要考出个名堂出来，不然一辈子，总靠弟弟接济，那日子怎么过啊。 芸娘有些无精打采的看着柳雨馨跟李婶学规矩，柳爹一走，都不知道自己该干啥了，镇上的生意也好，一会儿功夫就卖光了，今早李老板他们还要再加点猪头肉卖。说是生意不错，当初觉得李老板他们不是个东西，就知道占他们家便宜。如家算算银子，的确不亏，还方便，省的自己卖操心，积累起来。一个月也有个二两银子呢。 李婶跟柳雨馨都有些见不得芸娘这模样，劝着芸娘跟着一块儿学礼仪，光听李婶子说话，芸娘觉得枯燥，李婶子特意将梳妆的课程调到前头。 李婶拿着柳雨馨的头发，教着芸娘盘头发。一会儿追云髻，一会儿双平髻，双刀髻的。看的芸娘是眼花缭乱，嘴里啧啧称奇。芸娘爱美的很，但是奈何手不巧，不会刺绣，做衣服也是一个袖子长一个袖子短的。除此之外，头发也不大会打理。基本上眉头都一个样子，在头顶上绾个包，后边再绾个包，插点簪子，带个步摇，抹上桂花油，头发不四处跑，梳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就好了。 “李婶，你这弄的这好看，瞧着我家妞妞一会儿可爱，一会儿俊俏的，啧啧，我眼睛都不够看，不过，到底我家妞妞年代小，这些弄的都好看，唉，我年纪大了，这些发型都不大适合我，我要弄这种样子的，出去别人还不说我是个老妖怪了。”芸娘看着柳雨馨好看，心里也高兴，同时也羡慕，芸娘本就是爱美的人，这些发髻偏又不适合他，别提心里多难受了。 李婶笑了笑，帮芸娘弄了个抛家髻，其实跟芸娘之前的差别不大，都是头顶跟头发后面做文章，不过这抛家髻，头顶上那儿可不是瘫在那儿，而是弄的竖起来，远看着有些像三角形似的，芸娘首饰不多，有个短点的蝴蝶步摇，插在中间，蝴蝶翅膀下的坠子正好在额头中间，鬓角处还有两缕头发，不过下巴，瞧着倒有几分温柔，左边的发髻后边插了个衔珠簪子，温柔中又带了几分灵动。 “李婶，娘真好看。”柳雨馨真心夸奖道，娘本来长的就好看，这些日子注意皮肤的保养，白皙水润不少，又因着家里日子好了，脸上的肉也长起来了，气色也红润，这发型配的，当真跟个富家太太似的，温柔中带着端庄，端庄又不失灵动。 芸娘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很是高兴，转身看着李婶，“李婶，这发髻真好看，快些教我，唉，可惜妞妞他爹不在家。”这般想着，芸娘又觉得微微有些扫兴，但有想到若是柳爹回来了，看着她这样，会不会吓一跳，而后成了当年那个楞子。想此，芸娘心里甜蜜的很，嘴角也泛起阵阵笑意。 对于芸娘这有啥事都想到柳爹的性子，柳雨馨跟李婶都有些无奈，说来李婶实际年龄比芸娘大，柳雨馨心理年龄也比芸娘大，两个人看芸娘的时候，都很是纵容，都希望她过的开心，见芸娘喜欢，李婶自是全身心的教她。 说来也奇怪，芸娘怎么着都学不会，还拔了好几根头发出来，心疼死了，年纪大了，本来就掉头发，越掉越少，万一成了秃顶可丑死了，再一次失败以后，芸娘就不肯学了，很是泄气道“李婶，我还是不学了，我是个手笨的，怎么着都学不会。” 李婶很是无奈，说来芸娘的步骤都是对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弄，头发就软趴趴的。 “李婶，你教我就是了，以后我帮你梳头是一样的，不过我看了这么多遍了，大致也会了，这下我来梳的看看。”柳雨馨忙道，说来，娘梳成这样，肯定是没找到比较重要的那股头发，要是找对了，不至于这么松这么散。 李婶点了点头，柳雨馨先是将芸娘的头发梳顺，没几下都弄好了，芸娘惊奇道“哎呦，妞妞这双手，真是巧的很，怎么就这么巧呢，这在边上看看都会了，我是笨的，婶子手把手的教，我都不会。” “娘天生就是享福的，那些大户人家的少奶奶老太太的，哪个要自己弄头发啊，都是小丫鬟伺候着，动动嘴皮子就好，娘以后也动动嘴皮子就好了，闺女保证把娘弄的好看的很。”柳雨馨忙劝道。 芸娘歪着头听着，也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笑道“还是我闺女会说话，娘心里听的舒服，我啊，也不指望有什么大福享，只希望你们姐弟几个，以后小日子过的和和美美的。”几句话，就说道柳雨馨他们以后的日子了，拉着李婶的手就说自己的不舍得，李婶心里感慨，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能让芸娘不那么黯然，她何苦教她弄头发，一个头发学了半趟功了，都没学会，她还真没遇着这么样的人。 在镇上歇了一夜，第二天，柳爹帮柳大伯买了两件衣裳，去了青竹书院，这青竹书院在山上，八千八百八十一级台阶，台阶两边都种的青竹，青竹已经有小臂那么粗了，下边还有些微微泛黄。牛车放在山下农家，给了铜板帮忙照看着喂些饲料，柳大伯的两个书箱是柳爹用扁担扛上去的，柳大伯手上也大包小包的，衣裳，文房四宝之类的。 好些日子没爬山了，柳爹跟柳大伯都有些吃不消，爬了一半，直喘粗气，好在半山腰有个小亭子，二人在亭子上稍微休息一会儿，小小亭子前边是个小池塘，池塘里边还留着残荷，中间一个石板桥，很是狭窄，只能一个人走过，还不能晃，一不小心就能掉塘里去，柳爹腿脚不好，柳大伯没敢让柳爹背书箱，自个儿咬着牙挺过去的，待柳大伯走过去以后，柳爹拎着小包裹慢慢走过去，再往上走，就能听着朗朗读书声，青竹书院的门楼也隐约可见。 柳大伯擦了擦汗，赞道“好一个君子所在。当年竹林先贤，该是如何的潇洒自在。闲云野鹤，说的可不就是这里。”柳爹可不懂这些，只觉得这书院建的真是为难人，这么高，爬上爬下可不容易啊。 过了青竹书院字样的楼牌，在往上的台阶都有屋子，左边有个月牙池，一股子墨香传来，看样子就是洗砚纸，这书院不小，屋子众多，山顶上还有亭子，还能看见有几个学生在上边，仿佛是在作画，这么高的山，往下看，一片片葱葱绿绿中夹着片片枯黄，枫叶红了，青竹仍绿，就是杨柳等早就枯萎。 “两位可是要拜师上学的？”正在柳爹跟柳大伯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见一男童走了过来，拱手问道。 “弟子柳自贤，家住柳家边，前来拜师学习，还请兄台代为通传。”柳大伯拱身为礼，说话不急不缓，倒有几分君子作风。 那男童上下打量几眼，“兄台还请跟我来，院长正在观景阁。”说着又让旁边的两个小厮将柳爹身上的行李背着，一起去了观景阁，观景阁，故名思夜，是观四季之景的地方，屋子不大，但胜在精致，东南西北四方都开了大大的窗户，院长正在中间泼墨挥毫，远远望去，混身散发的气质，仿佛与这自然之景融为一体。 PS： 小楼到家感冒了，伤不起，头好痛，明天后天大后天都有亲戚结婚，各种赶场子，都一更了啊~~~ ------------ 第二三四章 （补2日） 就是光光见着青竹书院院长的身影，柳爹跟柳大伯心里都充满了敬意。二人静静的站在阁楼门口，看着院长在那儿挥毫泼墨，生怕打扰了院长的雅兴。待一副画作毕，院长才抬头看了看柳大伯，对他道“你且过来看看我这画如何，不知那首诗配的上这幅画。” 柳大伯看着院长的画，这是幅山水画，就是这青竹山的风景，因着是在山顶所做，整幅画是从上到下的格局，柳大伯拱手恭敬道“先生所做之画，倒是配上那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院长摇了摇头，道“我倒觉得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来的贴切，当知，一山还有一山高，学海无涯。一览众山小，有时候也是一叶障目所致。” 柳大伯一愣，一脸敬意道“学生受教，多谢先生指点。” 青竹书院院长笑了笑，让书童将自己的笔墨纸砚还有画张收了起来，而后带着柳大伯跟柳爹去了会客堂，这青竹书院不愧是县里第一大书院，里边的先生都有真材实料，还有的先生竟是翰林退下来的，因喜青竹山风景才来此授业解惑。正因此，这青竹书院的束脩可不便宜，一年五两银子，吃住另收一两银子，一般子弟，还真上不起，柳爹一下子给了银子，还留了五两碎银给柳大伯自己备着，以防不时之需。 柳大伯心里感激，也不知说些什么，只是待他东西收拾好了以后，亲自将柳爹送下了山，最后狠狠拍了拍柳爹的胳膊，一切尽在不言中。 至此，柳大伯开始了青竹书院学习的日程，而柳爹又去了拼图铺子将上个月的盈余存在钱庄。在县里买了最时新的簪子步摇，一个给芸娘，一个给闺女，心里头别提多高兴，季云枫倒是要求柳爹再在县里住一晚，但是柳爹实在是念家，事情一办完，就往家赶。 昨夜柳爹没回来，芸娘一个人在屋子里睡觉，只觉得空荡荡的。浑身都不难受，心里更是念的慌，一早。顶着个黑眼圈去卖卤菜，谁知道一开门，就碰到秦寡妇，芸娘只觉得晦气的很。 “客观，你要买什么？”芸娘没好气的看着秦寡妇道。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秦寡妇，啧啧，一个寡妇还打扮的这么俏，又是胭脂又是唇红，身上还穿着大红色绣牡丹的衣服，这小腰勒的。还不知道吸了多少气才弄成那样。哼，一股子狐媚像，肯定不是啥好人。哪有寡妇穿成这样的，瞧这一脸春心荡漾的，不要脸的很。 这会儿买卤菜的人还不多，还没到饭点，“芸姐姐。不知柳大哥去了哪里，怎么。两日都不曾见着他了？”秦寡妇一脸娇羞道。 芸娘一下子被恶心到了，砍卤猪蹄的菜刀狠狠的往菜刀板子上一剁，插着腰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芸姐姐，臭不要脸的，别跟老娘套近乎，没得给老娘粘上了晦气，还有，我家的也不是你柳大哥，就你，也不瞧瞧自个儿样子，还敢勾引我家的，我呸，我劝你早点死了这份心，不然，看我不拿到活刮了你，你当老娘好欺负不成。” 秦寡妇只知道芸娘泼，没想到芸娘这么毒，顿时有些吓着了，身子一个哆嗦，“你，你这个样子，也不怕柳老板厌烦你，你也不想想，如今柳老板家大业大，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什么样的女人要不到，到时候真有那年轻娇俏的姑娘把柳老板勾去了，我瞧你怎么哭去，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我跟你帮忙还不好，哼，你真以为你能一辈子独占柳老板不成。”虽然秦寡妇被芸娘的凶悍给吓着了，但是心里还是不死心，如今她已经没了容身之处，手边的银子也不多， 今年一过，明年要是不能进了柳家，日子就没法过了。这芸娘太不识抬举，也不想想，就她那模样，想要独占柳老板可能么，再者说了，一个女人家，连最基本的贤惠大度都没有，也不怕被柳老板给休弃了。 秦寡妇心中各种不服，还想着劝芸娘不要再这般不贤善妒不好之类的，一抬头，就见芸娘拿着刀对着她就挥了过来，好在她反应快，不然就割着耳朵了，只是，饶是如此，这耳侧的头发也被砍了不少，吓得她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隐隐有些许尿意，她没忍住，感觉里衣已经潮湿，更加羞愧，夹着腿就往家跑。 “放你娘的狗屁，当老娘我是傻子呢，老娘我就独占怎么了，当年我家的日子苦巴巴的，有我一个人就够了，日子好了，更应该我一个人，你们这些狐媚子，指望老娘怕不成，我告诉你，来一个我砍一个，来两个，我砍一双，有本事试试，老娘我豁出去了也不让你们这些狐媚子得逞。”芸娘拿着菜刀追着秦寡妇砍，吓得秦寡妇脸色苍白，撒着腿就跑。 见秦寡妇跑远了，芸娘这才气的回了卤菜铺子，正好要买卤菜的客人见着了，忙劝道“老板娘，快别气了。那狐媚子以后没个好下场，你放心好了。”另一个人也道“老板娘可真是厉害，以后我家的要是有这样的狐媚子过来看我不用大扫帚跟扫鬼似的将他们给扫出去。”众人七嘴八舌，芸娘心中气消了不少。 卖完卤菜，回了家，没事做，芸娘一个人又想了起来，拉着李婶去了小屋子，七七八八全部倒了出来，这才好受不少。 李婶一听那秦寡妇又来闹事，忙道“芸娘，你别担心，听那瞎眼睛烂舌头的胡扯，你为柳老板生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还给他爹养老送终，不管在哪里，你这位子都坐的妥妥的。别听她张嘴胡说，那秦寡妇如今是走投无路了，我着人打听了，那秦寡妇之前跟朱富朱老板两个人拼着的，如今那朱老板找了个年轻的窑姐儿，看不上她了，她这日子没法过了才巴着柳老爷的，这样的人，柳老爷就是个瞎子也不会看上的。”李婶跟李叔两个人，之前在侯府的时候，就擅长打听事儿，到了这个小地方，稍微拐弯抹角问一下，人家就跟倒豆子似的一下子全部说了出来，还真没啥子秘密可言。那秦寡妇，整个镇上可没几个人喜欢，听说之前可不只拼了朱富一个人，不过，这事儿实在是太腌渍了，脏的很，她就懒得说，赶明个跟她家的说一下，保证能解决掉这秦寡妇。 这秦寡妇嘴巴在能说，也不过是个小地方来的，虽有几分姿色，但媚俗的很，难怪急着巴着柳老板了。 李婶想了很多，到底没打算将秦寡妇赶尽杀绝，不是她一时仁慈，而是她决定让柳爹看肯这外边女人的正面目，这样，才能将他还没萌芽的花花心思给掐死，跟芸娘两个人好好的过日子。 如今李婶跟芸娘讨论事儿，都避着柳雨馨，就是李婶如今也不肯教柳雨馨那些深宅大院生活的本事，时候还没到，就怕如今教了，让柳雨馨好好的一个闺女移了性情，变的什么人都不信，什么人都防范，这样，也是不对的。 这看人，用人，求人，都是一大门学问，现在还小，就是说了，怕是也没那个眼光，反而想多了，对自己不好。 男人，都稀罕单纯如莲花般的女子，就是内里黑了一片，这里边，也要是白的。当年的侯夫人性子太烈，最见不得人阳奉阴违，表里不一，却偏偏败在那样的人手里，她不甘心，不过，这人的一生可长了，她倒要看看，那个贱人能有什么好下场。 老天开眼，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 柳雨馨不知道芸娘那儿发生了什么事儿，这些日子，她都快糊涂了，衣服的配色，搭配才刚刚理顺，如今又加上了首饰跟发型，刚刚理顺的东西，又有些乱了。好在柳雨馨有爱作笔记的习惯，等李婶子说完了以后，自己记下来，不懂的再问一遍，而后罗列了个表单，晚上的时候，再细细看一看，不然，早就忘记了。 看了会儿自己记录的表单，柳雨馨只觉得乏味的很，唉，感觉两辈子，她都没有当贵族的命，太累了太麻烦了，还是娘的说法对，什么乱七八糟的，衣服穿的舒服，穿的暖和就好了，搭配的跟个花样的，穿在身上揪的慌也不中。 柳雨馨也觉得自己心不静，只好拿起刺绣绣两针，然后在看那些搭配，李婶这人瞧着和善的很，可是，若是学习不认真，保不齐就化身容嬷嬷了。 不过，如今柳雨馨的日子实在是轻松，跟李婶学学礼仪，自己闲起来练练字，画个画儿，再不绣个花，心里一高兴，还能弄几个立体拼图的图纸出来，家里啥事都不用做，芸娘跟李婶子两个人忙的很是开心，她还没插手就被赶走了。 这日子过得太舒服了，舒服的柳雨馨都不知道哪号对哪号了。 PS： 么存稿伤不起，小楼今天还有酒吃，明天送亲~~~~ ------------ 第二三五章 柳爹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成一片了，秋日的天气冷的快，泛黄的树叶跟小草上沾满了露珠，在月光下散出的光芒给这夜色又添了几分冷寂，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就是柳爹也不由的狠 狠甩了一鞭子在牛背上，心里想念着家里的亲人。 “咱们先吃吧，都这个时候了，估计妞妞她爹也赶不上了。”芸娘见桌上的菜已经冷透，有些黯然道，心里也有些埋怨柳爹，不过就是去趟县城，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非要管老大一家子 的事儿，也不怕她在家里受人气，在外头也不知道安不安全，万一遇到个什么事儿怎么办。 芸娘心里又是责备又是担忧，心里搅成一团，只希望下一刻就能见着柳爹才好。 柳雨馨跟李婶也知道柳爹在芸娘心中的分量，都摇头说再等一会儿，“不等了，咱们吃吧吃吧，哎呀，这菜都冷了，妞妞，你去热一下。”芸娘忙道。 待柳雨馨将饭菜都热好了后，柳爹正好赶巧走了进来，李婶笑道“乖乖，当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儿，芸娘这头刚念叨呢，你就回来了，快快快，快些进来，这饭菜刚热好。”芸娘听着声 音从厨房走了出来，忙走到柳爹身边，帮他掸了掸身上的露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瞧这一身的露水，伤身的很，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身子腿不好，也不晓得好好的护着，看你老了以后怎 么难受呢。”芸娘责备道。 柳爹静静的听着芸娘唠叨，也不回话，只偶尔朝芸娘笑了笑，接着将牛车上的东西全部拎下来，道“芸娘。这是我帮你买的东西，你瞧着可喜欢？”芸娘听此，话音戛然而止，脸上也浮起 两片红晕，“都老夫老妻了，还买个啥，瞎糟蹋银子，也不知道给几个孩子多买些，自己也好多买些。” 李婶站在门口听到这儿，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这柳老板跟芸娘两个人，当年在侯府的时候，她肯定是不屑与他们相交的。只如今阴差阳错，出了侯府，落难至此，静下心来，真心跟这些 人交往。倒也能发觉他们的难能可贵，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但是除此之外，相互依靠，相互依赖，可不就是当年侯夫人希望的相濡以沫。 进了屋。跟柳雨馨一道将饭菜端上来后，芸娘跟柳爹已经和和乐乐的坐在位子上了，柳爹身上的衣服鞋子也换了。芸娘饭后又立即做了个姜汤，生怕柳爹有一点感冒着凉，就是脚也热了好 几遍，一边帮他用热毛巾敷腿，一边嘴上又唠叨个不停。这唠叨声并着闪烁的烛火的光，让已经有几丝凉意的秋叶变得也温暖起来。 日子也进入正常的轨道。霜降以后，这天气越发冷了，凉皮凉面的生意已经停了。卤鸡蛋跟卤豆腐都是用热锅炭火炖着，买的人倒是比以前的人多了，前些日子，柳雨馨有奖豆干给弄了出 来，生意才又热火一把。 不过这有人欢喜有人忧，柳爹家生意好了，可是王员外那儿的生意，还没到冬季了，却比冬季还让人心寒，前些日子本家二少爷王瑾然回京，一下子出了两个不同的立体拼图，一个帆船， 听说工部尚书很是青睐，听说工部有人按照那个模型建了个小型帆船，下海试了试，听说效果不错，工部准备再此基础上再进行设计，具体后续如何，还是不知道的。另外一个小型的凤凰， 也很受京城贵妇的热爱，本家那边不愧是大手笔，拿的是上好的木头，紫檀黄花梨都用上了，那价格更是蹭蹭蹭，一下子将他们的小店比成乡下铺子，生意更是惨淡，铺子都落了灰了。 他本想不过就是个木匠手艺，这小玩意简单的很，谁知道这些木匠，花了大银子养着，却只会将已经弄出来的立体拼图肢解后弄出个所以然，在不就是些简单的玩意儿，才几个铜板一份， 今天有人买，明天就有人自己做了。 王员外见木匠那儿实在是没指望了，一下子将养着的木匠全部撵走了，而后就让外管家去跟柳爹商量，这王员外跟柳爹好些日子没联系了，王员外更是不知道柳爹一家子就已经搬家了，那 外管家自持身份，不肯亲自去柳家边，不过是让手头下的小厮跑跑腿，说是让柳爹前去石塘镇一聚。 那小厮倒也勤快，一下子就到了柳家边，只是，却是个运气差的，之前也没去过柳家边，跟人一打听，那人却是跟柳爹有过过节的翠花一家子，上上下下打量了那小厮一眼，见他穿着不错 ，又想着之前的事儿，心思一转，道“柳自明啊，我知道，后来挣了银子搬走了，如今不在这柳家边住了。” “不在柳家边了，请问，您可知道他现在住在哪儿，我正好有事跟他商量。”那小厮一听，急道。翠花家的也不急，一锄头下去，而后吐了口唾沫在手上搓了搓，方道“我哪儿能知道他家 住在 哪儿，这人有银子了，腰膀子宽了，哪里能知道他在哪里，这年头，有些银子啊，哪里还有咱们这些穷亲戚啊，就怕咱们上他家去打秋风，小哥，你说，对不对，这人啊，穷的时候瞧着 还好，这一有了银子，哪里还有旁的人。” 那小厮一听急了，哪里还有心思听他后头的话，连句道谢都没，转身就跑，回了王员外府，跟外管家一说，那外管家也急了，忙又亲自去了柳家边，果然柳爹的家已经空了，好巧不巧，问 的人是柳大嫂，柳大嫂因着柳大伯的事儿心里正难受呢，那外管家可不就撞到墙头上了，虽没跟翠花一家子商量好，但答案内容却差不多，左右是不知道的。若是旁人，外管家也许还不信， 可这柳大嫂可是柳爹的亲大嫂，她都这么说，怎么着也不是假的不是，再结合之前小厮打听的话，外管家皱了皱眉，却是信服了柳大嫂的话。回了王员外府，跟王员外一说，王员外顿时觉得 柳爹这人人品不错。 一个人，就是再有银子再有权，也不能忘本不是，再说了，这柳爹这儿还不是多银子呢，竟然背弃祖宗，不管家里的人，这算什么，这样的人，在生意上估计也不讲什么信义。又想到王瑾 然的那批立体拼图，王员外更加觉得柳爹为了银子什么事儿都做，心里对他的好感是一降再降，一怒之下，竟是不打算跟柳爹再继续做生意。王夫人倒是个冷静的，听了后，沉默一会儿方道 “老爷，这人啊，不怕贪权贪钱，就怕无欲无求，若是他真的有了银子就是娘，反倒是件好事，不就是多花些银子罢了。” “夫人说的是，我不过是气自己当初看错了人罢了，对了，茵茵还在跟那柳家姑娘来信呢，我看，那柳自明不是个好的，那闺女估计也不是个规矩的，咱们帮了他们那么多忙，他们却是这 般对待咱们，着实无意，这般的人家，茵茵还是少来往的 好，没得也学会了那些市侩之气。” 王夫人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礼，茵茵之前还小，看她高兴也就随她去了，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好好学习学习规矩了，没得好好的被那柳家姑娘给带坏了。 柳家那边是不知道王员外夫人那儿的起起伏伏，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开开心心，今个李老板朱富那儿又加订了些豆干，如今柳雨馨又弄了新的臭豆腐出来，这东西，喜欢的人是很喜欢 ，不喜欢的人，是一点味道都受不了，李老板跟朱富都很喜欢这臭豆腐的味道，就是喝酒也要吃几块，李老板家里夫人更是说了，李老板如今拉屎撒尿都一股子味道。当然，因着臭豆腐的原 因，这朱富竟然对柳爹也有个好脸色了，偶尔还有个笑脸，镇上更是聚集了一些臭味相投的人，很是和乐。 秦寡妇虽说见着柳爹了，但是柳爹对她是一个笑脸都没有，她舍下脸，他反而走的更快了，就算骂她几句，她心情也是好的，偏一点反应都没有，让她接下来的话都不知道如何说。 自从入了秋，天气就开始渐渐转凉，身上的衣服也渐渐变得不够暖和，秦寡妇无可奈何的看着手上的铜板，数了一遍又一遍，想买那些好看的棉衣，但是银子却不够，那灰蓬蓬的棉袄倒是够 暖和的，但是那样的颜色，怎么配 的上她这样的美人。秦寡妇左思右想，还是没下定决心，一个转身就出了成衣铺子，心里却将柳爹跟芸娘给恨上了。恨柳爹的无情，恨芸娘的不贤惠。更是 对自己的人生黯然神伤，一时失身，不小心撞了个人。 话说，这镇上自从出来了臭豆腐，聚了一些臭味相投的人，朱富铺子的生意更是好了不少，这日，觉得无聊，一边吃着臭豆腐，一边唱着小曲儿，在街上悠闲自得的走着，吃的太香，唱的 太过投入，一不小心撞着一个人。 PS： 果然，小楼是最厉害的，今天偶 在新娘子娘家码的字，嘿嘿，明天送亲~~~ ------------ 第二三六章 秦寡妇含着泪串儿，一抬头，见撞着的人竟然是朱富，不知为何，只觉得满心满眼的委屈，可怜巴巴的盯着朱富看，颇有几分可怜之色。朱富吃着臭豆腐正香呢，被人撞到，臭豆腐唰的一下子就飞了出去，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吃到了，朱富心中那个气啊，怒道“哪个不长眼的龟孙子敢撞你朱大爷，活腻了不成。” “朱大哥。”秦寡妇吓得一哆嗦，期期艾艾的喊道，朱富定睛一看，竟是秦寡妇，玩味道“哟，是你啊，怎么，对我旧情未了不成？”说着将手搂在秦寡妇腰间，暧昧的抚摸着还揉了两下，刚吃完臭豆腐的嘴唇凑到秦寡妇耳边说着，一张口，那个臭味啊，秦寡妇只觉得自己没掉进茅缸里边去，一下子没忍住，一把推开朱富，在一边干呕起来。这朱富喜欢吃臭豆腐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这人也不爱洗牙漱口，日子一久，可想而知这嘴里是个什么味儿了。 朱富见这秦寡妇这般作态，很是不满，狠狠瞪了他一眼，大步离开，什么玩意儿，还敢看不起他朱爷爷，呸。 秦寡妇干呕的眼睛水都出来了，见朱富走了，想追上前去，但一下子又想到那一嘴的臭味，捂住胸口又干呕了起来，不由悲从心中起，不知该如何是好。 天气越来越冷，哈出一口气就能看到一片白雾，芸娘买了几十斤棉花回来，打了厚厚的被子还做了棉衣，还给柳奶奶做了两身，一床八斤重的被子，天刚冷的时候，柳爹就送了过去。如今家里有银子了，芸娘在舍不得。也不忍心苦着孩子，这不，天一冷就买了上好的碳回来，屋子里烧的热热的，暖和的很，还没了野猪油，大虎二虎三虎晚上回来还要练字，芸娘每天都招呼着他们细细抹上，省得长了冻疮，倒是痒的难受。 柳家的日子如今是越过越好。虽说成片的田地没买到，但在别的村子又买了个庄子，还买了个小山包子。如今家里有两个庄子，共三百亩良田，两座小山，两个铺子，日子红火的很。前些日子京城里王瑾然的管家又来了一趟，买了五张图纸过去，奇怪的事儿，王员外那边到现在都没有动静，王员外其实早就撑不住了，只是。他如今忙的很，被家里的事情给绊住了，到现在都抽不出空来。不过如今柳爹家里也不稀罕王员外那儿的生意就是了。如今卤菜铺子开的好的很，立体拼图的银子都存了起来或者置办田地。 天冷了，芸娘卤菜铺子里也开始卖烤鸭，也不多，一天八只。中午五只，晚上三只。李老板等人店里加起来四只，光这烤鸭，一天赚的银子都算别人一个月的工钱了。柳爹后来实在是有些忙不过来，跟芸娘说了好话，讲了道理，请了个小二回来帮忙，说到这请小二这事儿，还跟柳大嫂闹了个不愉快。 本来柳爹跟芸娘是不打算请小二的，但是天气一冷，柳爹这腿就疼的厉害，晚上要不是不抹些药酒揉揉，第一天都不能下地，芸娘忙着家里的事儿，也抽不开时间去忙铺子里的事儿，最主要的是，柳爹不同意芸娘出去苦，谈了一夜，说了道理，芸娘同意柳爹找个小二，那小二是香溪村的，是个可怜人，家里娘卧病在床，爹也不是个有本事的，除了刨那三亩地，什么都不会，除此之外，家里还有三个弟弟，一个妹妹，最小的弟弟还嗷嗷待哺，天气越来越冷，村里很多老人都说了，今年是这几十年来最冷的一年了，他小小年纪，见家里情况实在不行，就求了柳爹，要拜他为师傅，做木匠，那小子见柳爹弄木头能赚钱，还以为柳爹是个了不得的木匠呢，其实柳爹哪里会木匠手艺，自然是不可能收下他那个徒弟的，后来见这小子年纪轻轻的也不容易，又是个懂事孝顺的，就让他去铺子帮忙，一个月四百文，包食宿，住在外院，就在李全屋子旁边的小厢房里，这人也是个自觉地，在外院的时候，把李全大虎二虎三虎也照顾的好好的，收拾院子，洗衣服啥的，手就没闲下来过，待全部忙完了以后也不闲着，要是大虎二虎有空，就凑过去讨巧学几个字，自个儿拿着树枝在地上学着写着。 卤菜店请了个小二过来，不一会儿就被柳大嫂知道了，如今柳大伯去了县里书院上学，柳大嫂娘家见情况大好，也开始渐渐走动起来，柳大嫂娘家就在镇上，也不只一次在卤菜店里买过卤菜，芸娘卖的时候，不过是淡淡的打声招呼，柳爹是个男的，面子薄点，好几次没收银子。柳大嫂娘家见柳爹这卤菜铺子这么赚钱，心思就活络了，亲自去了趟柳家边，带了不少好东西给柳大嫂，然后母女两个关起来门来聊天，让柳大嫂去找柳爹一家要卤菜方子，也想着在镇上在开一家，柳大嫂也有过这个想法，但也明白不切实际，芸娘什么性子，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虽说自个儿娘会生气，但是这想法还是早些打消的好，如今她家里的上学还指望老二一家子呢，柳大嫂也不敢跟柳爹一家子真的闹毛了。 “我的儿，你是傻子不成，你那老二家的生意好的很，就算再开一个铺子还不是挣钱，虽说女婿是个好的，但是总是这么受制于人，哪有自个儿做主的好，要是开了铺子有了银子，女婿做啥事都成，也不用老求着你老二一家子，外人瞧着了，还以为你一家子都靠着他家呢，到时候你二弟妹又要得瑟了。”柳大嫂的娘轻声说道，话虽这么说，她自己心里可不是一点算计都没有。 “娘，你别想了，这事儿是不成的，我那弟妹你又不是不知道是个什么人，上次那事儿被他们知道了，这不，一家子跑到镇上去了，都不肯回来了，夫君嘴上不说，心里肯定还是不满的。这事儿，你也别再提了，女儿实在是没得法子。”柳大嫂无奈道，虽然心里不甘，但是实在是没办法，如今家里夫君儿子都不跟她一条心，一个闺女整天还疯疯喳喳的，一点都不懂事，心里都快要烦死了。 “我就说你那个二弟妹不是个好的，这话可没说错吧，当年我看你那小叔子为人都不错，瞧瞧，这娶了媳妇，如今都成什么样子呢，月娘啊，你留点心，我瞧你小叔子家那房子不错，既然人都镇上去了，这村里的房子肯定是看不上的，等以后雨俊成婚，给他正好。”柳大嫂的娘想当然道。 柳大嫂点了点头头，也觉得有些道理，母女俩又合计一二，最后柳大嫂的娘道“月娘啊，你大哥家的强哥儿也不小了，在家里一事无成，在家里也肯不下地做活，他爹娘的话都不听，我看你小叔子家铺子生意不错，你跟他说说，把强哥儿放在铺子里做个小二也是好的，我记得你小叔子家雨馨过了今年也十二岁了吧，听说是个能干的，我瞧着，跟咱们家强哥儿也配的很，你有空帮娘打听打听，啊。” “娘，雨馨那丫头不错，但是我那弟妹你也不是不知道，这要成了亲家，大哥大嫂还不被气死了啊，三天两头的闹事儿，还不丢死个人。这事儿，我不赞成。”柳大嫂忙推辞道，这把雨馨给娘家侄儿，这芸娘岂不跟她关系又要上一层，她是一点也不愿意的，就芸娘那脾气性子，跟谁做亲家，谁倒霉。 柳大嫂的娘曾氏，只觉得柳大嫂傻的很，“你个傻丫头，把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那你弟妹再怎么闹腾，还能往我家跑去不成，也不怕坏了 她闺女的名声，到时候，那雨馨成了你侄儿媳妇，啥事还不是听我们老曾家的，这把出去的闺女可不作兴向着娘家，她要是个不规矩的，咱老曾家教教她规矩就是。”曾氏不在意道，一个丫头，要到了她家，哪里还有她说话的份儿，相夫教子，孝顺公婆才是应该的，别的，就那芸娘闹翻了天，跟她有啥关系，闹狠了，吃亏的还不是她闺女。 柳大嫂讲不过曾氏，只好答应曾氏说去找柳爹问问，第一天起了个大早，跟着村子里的牛车就去了镇上，跟柳爹说了这事儿，若是早几日，柳爹还好办些，只如今店里的小二干的好好的，他也无缘无故辞退不是，婉拒了柳大嫂的提议，这柳大嫂心里很是不痛快，脸上也没个笑脸，只是还有一件事要跟柳爹说，这才没甩着胳膊就回到柳家边。 柳大嫂来到镇上，也算是客人，柳爹让芸娘去买了好些菜回来，准备做顿好的，来者是客，心里纵是不喜，也不能扫地出门不是。芸娘见着柳大嫂就觉得烦，好在没将柳雨兰也带来，不然还要烦躁。 想着她日子好好的，还要特意烧饭给柳大嫂吃，芸娘心里就不痛快，她算个什么东西，老B十三的，还要老娘服侍她。 哼！呸. PS： 断更了，伤不起，小楼全勤没了，不过实在是没办法，送完亲，小楼身子实在是扛不住，发烧挂水去了，老娘看着不让我码字，今天开始恢复日更了啊。 ------------ 第二三七章 芸娘是懒得做饭给柳大嫂吃的，没得法子，柳爹只好让柳雨馨去做，说来，自从芸娘不去卤菜店卖菜后，柳雨馨已经好些日子没掌勺了，偶尔做做饭，她还是很喜欢的。柳雨馨做饭，李婶子在一边帮忙，末了还教了柳雨馨几个饭后点心，都是当初在侯府的时候经常做的。 柳大嫂，柳爹，芸娘三个人坐在大厅里磕着瓜子，柳大嫂想着柳爹已经拒绝她一个请求了，怎么着也不能再拒绝第二个不是。 不一会儿，桌子上已经堆了一小堆瓜子壳了，柳大嫂见时间差不多了，喝了口茶，说道“小弟，嫂子这么些年，可从没麻烦过你们什么事儿，如今那么件小事你们都不同意，也说了原因，嫂子我再不高兴也 能体谅一二，只是，我这儿还有一桩事，二弟可不能再拒绝了。” 芸娘听柳大嫂这么说，立即反驳道“大嫂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瞧瞧，嘴唇皮子一张一合，妞妞她爹之前做的事儿都忘记了，就算你忘性大，以前的不记得，之前的难不成也忘了，要是没妞妞她爹，指望自个儿，大哥能去县里上学，还没麻烦过你们什么事儿，呸，也真好意思说。”芸娘只觉得柳大嫂这人恶心虚伪的很，都跟妞妞她爹说了，不要帮这些白眼狼偏不听，瞧瞧，这说的是人话么？ 柳爹听柳大嫂这么说，心里也有些不大爽快，他帮自己亲哥哥也不是说为了他们怎么怎么感激，自己也是存了私心的，但是大嫂这话说的太过，搞的他家一点好都没有似的。 柳大嫂被芸娘这么一顿呛白，嘴角抽了抽，脸上竟是尴尬之色。心道，“哼，我就知道你们没啥好心，虚伪的很，人家弟弟帮自己亲兄弟啥话都没有，偏他这个弟弟，帮点小忙，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要不是看在俊俊他爹是个有学问的，还不定怎么不理他们一家呢。小心眼一个。”心里腹侧不已，但嘴上却道“瞧二弟妹来，我这不是随口一说么。瞧你，还非弄个是非曲直出来，二弟，二弟妹，你们放心。我这桩是个好事。” 芸娘撇了撇嘴，就她，还能给她们家带来好事，她是死都不信的，柳爹见柳大嫂都这么说了，只问道“大嫂什么事儿说吧。能帮的，我们自然会帮，但是有的事儿。我们实在没办法，想来大嫂也能体谅一二。”这话可不能说死了，谁知道他这大嫂又要说什么。 “是这样的，二弟，二弟妹。我那娘家大兄弟，也在咱这镇上住着。家里一个铺子三十多亩田呢，日子过的也很火，我那大兄弟有个儿子，叫强哥儿的，今年十四，我想着跟妞妞岁数相差不大，就寻思着做个亲，亲上加亲，又是我娘家人，妞妞以后怎么了，我还能帮着说说话呢。”柳大嫂扯起嘴角笑着说道。 芸娘听柳大嫂这么说，是真笑了起来，“大嫂倒真是好心呢，什么铺子三十亩地，呸，你娘家大兄弟家铺子不就是个茅草铺子卖包子的么，还没我家卤菜铺子值钱呢，至于三十亩地，更是个笑话了，你大兄弟家四个儿子，这以后分家，一个人十亩地都没有，我家妞妞嫁过去吃苦啊，再者说了，那强哥儿我还是知道点的，都这么大了，还一无所成，吃家里的喝家里的，哪里配的上我家妞妞，大嫂要真觉得好，把你家兰兰配过去正好，那才是真正的亲上加亲呢，我家妞妞可不敢高攀。”芸娘好险没被柳大嫂恶心的将隔夜饭给吐出来，当年她家穷的时候，她都没想着把闺女给大嫂娘家，如今日子好了，更不可能，他们家如今不缺吃穿的，就是妞妞的陪嫁也能陪个一百亩地呢，她还真不是稀罕男方家的家境，实在是那什么强哥儿的不像话，再者，就她大嫂这人，呸，她放心把闺女给她娘家么？ 柳大嫂被芸娘说的一顿，心里也堵了口气，当年因着她出生在镇上，一直都觉得比这外乡来的弟妹强的多，事实也的确如此，可如今，一向不如她的弟妹一家子搬到了镇上，眼看着日子红火的不得了，可她还只是住在村子里，越来越像个村妇，心里怎么能高兴的起来。要不是她娘千叮咛万嘱咐，指望她稀罕做这个媒不成，就她这样的，好好的闺女也被拖累了，她就不信，哪家傻子会希望有这个亲家，还不闹死她家。 “二弟妹这说的什么话，我不过是说一下，你何苦把我娘家贬的一文不值，就算如今你家里日子好了，也不待这么瞧不起人不是，再者说了，这嫁闺女又不是卖闺女，怎么着也得考虑妞妞的幸福不是，怎么着，弟妹还想着把妞妞送到大户人家去做妾不成。”柳大嫂冷嘲热讽一阵，这心里的不适才去了不少。 一个妾字把柳爹跟芸娘都气的后仰，这是人说的话么，柳爹声音也冷了，板着脸道“我家的可没大嫂家的心大，什么妾不妾的，大嫂还是不要说的好，我柳自明再不行，也不会卖女求荣。”说着还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看着是真的气的不轻。 芸娘也气的很，但见柳爹这么生气，忙过去扶着柳爹的胸口，安慰道“她爹，不气不气，跟那些子小人气，不值当。” 柳大嫂被柳爹给吓着了，如今柳爹总是在外边谈生意，日子久了，自然而然有了些气场，这会儿生气，横眉冷目，眼睛珠子都感觉突出来了，瞧着吓人的很，柳大嫂只觉得心抖啊抖抖，身子也冷不丁的颤了下。 柳爹好一会儿才平复怒气，他跟芸娘累死累活的是为了什么，还是为了子孙后代，家里就这么一个闺女，他捧在手心里都不够的，他这大嫂，张口就是妾啊妾的，这话不给她打住了，出去随便乱说，岂不是白白糟蹋了他一家子的名声。 “二弟，瞧你气的，嫂子不过是嘴松瞎说了么，好了好了，嫂子知错了，保证以后不乱说了。”柳大嫂见柳爹这般生气，连忙保证道，末了才在心里骂了句煞神。 “妞妞的婚事也就不劳烦大嫂挂念了，我家妞妞已经有了婚配，就待她岁数到了完婚。”饶是柳大嫂先说了软话，柳爹脸上还是不见得有多高兴，只淡淡道。妞妞跟李全都已经定了亲了，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之前不过是觉得没必要说，如今看来，以后打妞妞主意的人怕是不少，还是说出来的很，省的这些事儿烦人。 “什么，妞妞已经定亲了？我怎么不知道？”柳大嫂愣道。定亲这么大的事儿，老二两口子怎么瞒的这么紧，若是早知道，刚才也就不得罪人了啊。 芸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里冷哼，她算个什么东西，为什么妞妞定亲的事儿要告诉她，笑话。 柳爹也懒得答话，只心里感慨，这人啊，变的真快，看看如今的嫂子，再想想以前的，怎么着也不能想到是一个人。 柳大嫂还在纠结她怎么就不知道柳雨馨定亲的消息，自是没见到芸娘脸上的不屑以及柳爹眼里的复杂。 “二弟啊，妞妞这么好的闺女，也不知道什么人才能配的上她啊。”柳大嫂轻声问道，说来，她还真的很好奇芸娘看中的是哪户人家，就她对芸娘的了解，没好处的东西，她怎么可能高兴。 芸娘也不觉得跟李全定亲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当初没说出来也是存着考察李全的意思，如今李全在她家住了几个月了，柳爹跟芸娘不说什么，但都看在眼里，这李全真的是个好小伙子，日子久了，她都当半个儿子了，这个时候说出来，也让那些打李全主意的去去念头，哼，指望她不知道大嫂家兰兰的意思么，那么点点小就知道胳膊肘子往外拐，生这么个闺女还不如不生呢。还是她家妞妞好，愣谁都挑不出一点错来。 柳大嫂再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李全，一愣，想着自个儿闺女的心意，柳大嫂眉头皱的更紧了。 “呵呵，二弟二弟妹眼光好，呵呵，恭喜恭喜。”柳大嫂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心里不舒服，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干巴巴的恭喜两声。 知道这个消息后，柳大嫂就开始沉默了，吃中饭的时候，只听着芸娘不是夸柳雨馨就是夸赞李全，也是这个时候，柳雨馨才知道，爹娘之前是跟李全订的亲，不知为何，柳雨馨觉得脸上微微有些发烫，一边吃着饭，一边不由自主的想到以前小时候的事儿。 李全小的时候拽过她鞭子，还捏过她脸，甚至还掐过她，但是也后来也帮了好多好多，帮她打架，帮她卖剪纸，经常送好吃的给她，帮她照顾几个弟弟等等。 没想到，他们之前有那么过共同的回忆。 青梅竹马，说的就是这种吧。 ------------ 第二三八章 对于李全，柳雨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思，总之并不厌恶就是了，静下心来想想，跟李全过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 吃了中饭，柳大嫂就回了柳家边，刚到家门口，就见着柳雨兰从外边进来，“兰兰，又死哪边玩去了，也不知道在家里做针线，人家这么大的闺女，谁不在家里帮忙，你悄悄你，哪有你雨馨姐姐一半好。” 柳雨兰一听她娘又开始啰嗦，很是烦闷，皱着眉头不耐道“我不好我不好，柳雨馨好，你让她做你女儿去塞，烦死了，自己生不出来关我什么事儿。”柳雨兰心里本就烦躁，如今李婆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好心帮忙她还不让，她在她家还没坐一会儿，就被她拐着弯子说走，而且她也好些日子没瞧着李大哥了。 柳大嫂见柳雨兰如今这脾气比她还大，气的一下子将柳雨兰抓着，对着屁股就是好几下子，一边打一边怒道“好啊，娘如今连说几句都不能说了不成，啊，你这是个什么态度，今个不好好管教你，你还要上天了呢，你给我跪搓衣板去，要是你敢不听话，那你今天也不用吃饭了。”柳大嫂只觉得胸口被柳雨兰气的生疼，又想着今日从柳爹那儿打听的消息，想着人家柳雨馨什么事儿都不做，人家李婆婆就巴巴的找人说了回去了，她天天往人家家跑，人家指不定怎么看笑话呢。柳大嫂越想越气，对着柳雨兰也没个好脸色，柳雨兰好好的被柳大嫂说一顿，也很是不服，怒道“不吃就不吃，谁稀罕。”接着啪的一声就将房门关上。 柳大嫂气的直发抖，只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如今是越发无法无天了。再这般下去，谁要，打定主意从明天开始好好教育她，如今田里也没多少事，柳大伯又去了县里学院上学，柳大嫂有大把时间教导柳雨兰。柳雨兰一下子被柳大嫂管东管西，只觉得烦躁的很，但只要柳雨兰一不耐烦或者不听话，柳大嫂也不客气，直接用树枝子抽在她腿上。为此，柳奶奶跟柳大嫂还吵了几架。 这日，柳奶奶见着柳大嫂又开始打柳雨兰。心疼的很，虽知道自个儿大儿媳妇不喜，但还是控制不住，上前劝道“月娘啊，你这三天两头的打兰兰做啥。好好的闺女打成了呆瓜你高兴乐意？兰兰都这么大了，有啥事，你好好跟她说就是了，她又不是不懂事，啊。”拉扯间，柳奶奶腿上不小心被柳大嫂抽了一下。疼的啊的一声，柳大嫂吓了一跳，忙将棍子扔掉。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将柳奶奶送回自己屋子，柳大嫂看着一脸倔强的柳雨兰，叹了口气，“兰兰，你这傻丫头。娘就是打你，也是为了你好。你可知，你雨馨姐姐已经跟李全订亲了，你还往他家跑做小丫鬟干啥。”柳大嫂本不打算这么早告诉柳雨兰的，再怎么不听话，这也是她闺女，她哪里有不心疼的，本想着自己好好教教，管着她不让她去李婆婆家就好了，谁知道这丫头好赖不分，脾气更是倔的跟头牛似的，她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愣是一点用都没有，什么都不知道的老婆子还在中间搅和，柳大嫂无奈之下，只能将这个消息告诉柳雨兰。 柳雨兰本来因为有柳奶奶护着还得意的很呢，这会儿听柳大嫂这么说，一愣，“娘，你胡说什么，你打哪儿听来的消息骗我。” 柳大嫂早就知道柳雨兰会不信，很是怜爱的摸了摸柳雨兰的头发，叹气道“娘怎么会骗你，这个事情也不好随便拿出来说嘴啊，这事儿是真的，你婶子叔叔亲口告诉我的，你以后也别去李婆婆家了，没得让外人瞧笑话，等以后你爹中了举人做了官，再帮你挑几个好的，那李全虽不错，不过也是跟乡下这些泥腿子比，往后咱们去了大地方，好的多的很。啊。” 柳大嫂说了很多，柳雨兰却一个字没听进去。脑海里不断重复着，李全跟柳雨馨订了亲的消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为什么。 柳雨兰抬头看着柳大嫂怜惜的眼神，一个忍不住扑到柳大嫂怀里，此时的柳雨兰脑袋也是一片空白，有种被背叛了的痛苦，哭的伤心，让柳大嫂这个做娘的心都碎了，开始后悔自己不该这么早告诉她这个消息，同时心里盘算着，实在不行，看看有没有法子让两家退亲。 镇上，柳爹今个一早去了县里查账，天气越来越冷，芸娘帮季云枫做了两双厚厚的棉靴，还让柳雨馨为他做了个斗篷一起让柳爹带了过去。镇上的生意，柳爹也很少亲自卖了，每天只要查账收账就可以了，再不在家里跟芸娘一起做卤菜，余下的时间，柳爹还找了个老账房先生回来学习记账查账。 以前柳家生意少，又经过自家人的手，多多少少也不在意，如今这铺子的生意都是外人看着，头开始还好，日子久了肯定乱的很，他还怕算着以后在县里也开两家卤菜铺子呢。 柳爹再次去县里，芸娘已经不跟之前一样寝食难安了，做好卤菜就去喂鸡，这连通的四合院大的很，芸娘圈了块专门养鸡，在墙角背风处，还搭了个棚子，就算天气冷也不用担心鸡会冻死，只是如今不在村子里，这鸡食倒是费了不少心思，好在日子好了，人也不吃米糠了，这米糠把几十个小鸡养的肥嘟嘟的。 柳雨馨跟李婶子已经学到怎么办宴会跟招待客人，以及如何说话了。柳雨馨听李婶说着，跟听故事似的，再次感慨，这古代大宅门里边的女人可真不容易，学的东西真不比现代孩子少，偏每项还要精通。难怪那些女人整日里在内宅了也不觉得闷了，算算账，管管奴才，弄个饭菜啥的，一天就过去了，更何况还有别的事儿。 好好的天气，突的下起雨来，雨水打在人身上，只觉得冰冷的很，秋雨过后，风刀子刮在脸上都疼的很，秦寡妇嘴唇冻的泛白发乌，唇上更是开了个大大的口子，脸上原本娇嫩的皮肤也起了一层层皮，眼睛四周的皱纹怎么也掩盖不住。 天气越来越冷，而她身上的银子连最下等棉衣都买不到，屋子里也就一床薄薄的被子，如斤一半垫在身下，一半盖在身上，整个人蜷缩在床上，除此之外，她也好久么吃上肉了。她不止一次的去找过柳爹，但是如今柳爹也不在卤菜店里卖菜了，根本就找不到个人，她纵是有百般算计，碰不到人也没办法啊，总不能去柳家家里找吧，想着芸娘那个泼妇，秦寡妇缩了缩脖子，真的不敢。她还记得上次她还没怎么呢，芸娘就准备拿刀跟她拼命的呢。 秋风瑟瑟，秦寡妇双手抱肩，摩擦着上臂肩膀处，在街上走着，风大的很，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也被弄散，仿佛能听见风拍打房顶的声音。秦寡妇打算去找朱富，一夜夫妻百日恩，她相信，朱富还是会念在往日的恩情上帮她的。 秦寡妇心里盘算的好好的，不过走到半路她就被两个陌生男人请到了食肆，秦寡妇看了看，再次肯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些人，很是纳闷，这些人看穿着，非富即贵，找她能有什么事儿？ 包间内，坐着一大腹便便的藏蓝色锦衣男子，男人见秦寡妇来了，问道“这就是喜欢柳自明的那小寡妇？” 旁边的人点头称是，男子看了看，淫笑两声，“长得不咋样，但胸前几两肉倒是有些看头，也罢，就她了，带下去好好调教调教。”众人领命，而秦寡妇连句话都没来得及问就被人带了下去。 秦寡妇一走，藏蓝色锦衣男子咧嘴嘿嘿一笑，而后开始大口吃肉喝酒。这地方虽小虽破，但食物不错，特别是什么卤菜，味道当真特别，烤鸭更是好吃，带着皮的香的很。 艾知县 柳爹将芸娘跟柳雨馨的东西给了季云枫，少不得被季云枫留下来吃了晚饭，季云枫又问了柳爹不少他们的事儿，末了季云枫皱眉道“柳叔，这些日子县里来了好些外地人，一来就打听立体拼图的事儿，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柳爹皱了皱眉，一拍脑袋，这日子久了，他好险没将王瑾然当初提的醒给忘掉了，详细的将当初王瑾然说的事儿告诉季云枫，也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季云枫。 权当破财消灾罢了。 “柳叔，这事儿可不是破财消灾那么容易，若真跟王家少爷说的那样，怕是不只一波人来，到时候都给也会得罪人，就怕破了财还消不了灾，那些人想要掌控柳叔一家，那柳叔以后日子就不自在了。我看与其被动，不如去找个强硬的后台来的好。”季云枫皱眉道，柳爹的想法虽好，但是也还有问题。 这世上，只有一山压一山才行，而他，就知道一个很好的人选。 ------------ 第二三九章 “柳叔，那王瑾然所说之事，还是早些做准备的好，京城达官贵人倒不用怕，只怕那贵人的爪牙狗仗人势，如此，这艾知县，就是县令也说不上话，而且京城势力错综复杂，队伍也不是那么好站的，即使柳叔想息事宁人，也怕那些小人贪得无厌，给柳家带来大祸，不过柳叔也不用害怕，我这儿知道一个人，若是能得到他的青眼，就是皇上来了，也有几分薄面，算的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季云枫沉思一会儿道。 这些日子以来，季云枫受了柳家不少照顾，心里感激，自是不遗余力的帮他们想法子。 柳爹听此，很是激动，如今他们家不就是缺少靠山，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又怎么看的起他们这样的小民，眼神黯然道“云枫，柳叔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只是，柳叔是什么样的人家你也知道，那样的贵人又怎么会看上柳家。”这般说着，浑身的力气仿佛抽尽，靠在椅子背上，很是无奈。 “柳叔，若是旁人，定是请不动他，只是柳叔，保不齐真能请的动，我说的那人，正是当今天子的嫡亲大哥，如今的逍遥王，传言逍遥王是三岁能文，五岁诵诗，乃当世神通，先皇本有意将皇位传给他，谁知待逍遥王年岁渐大，竟喜欢上木工之术，从此不吟诗词，不问朝政，醉心木匠手艺，柳叔家的立体拼图很有是奇特，只是我寻思着，还得再巧妙些才行，若是能得到逍遥王青睐，不论是谁，柳叔一家都不用惧怕。”季云枫不急不缓道。说来也巧的很，听说逍遥王云游到艾知县。如今暂住青竹书院。 柳爹听季云枫这般说，一下子坐了起来，只是想到逍遥王可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什么样的木匠工艺没见过，他家那小小的立体拼图哪里会得到王爷的亲眼，不由又有些颓废，道“云枫说的是，只是柳叔家的立体拼图不过是个寻常玩意儿，王爷那样的贵人哪里能看的上眼。”接着叹了口气，眉头紧皱。百愁莫展。 这人啊，没权没势，想要将腰直起来。真正是不容易。 “柳叔怎能如此轻易放弃，那立体拼图，我瞧着就新奇讨巧的很，柳叔不试试怎么就知道呢，但凡有一丝希望。柳叔也不该放弃，我已打听到，王爷如今暂住在青竹书院，柳叔不凡回去想想还有什么新奇的玩意不，到时候让王爷看一看，保不齐还有个万一呢。”季云枫劝道。整个大夏想跟逍遥王摊上关系的人不在少数。只逍遥王却也是个性情古怪，玲珑剔透的，一般人看不上眼。看上眼的，依王爷话说，还不知道出世没呢。 柳爹想了想，一咬牙，“云枫说的对。不试试怎么也不知道，我这就回去想想。多谢芸娘提醒。”说完又跟季云枫说了几句，赶着牛车就往回走，连帐都没查。 等柳爹到家的时候，都已经大半夜了，好在这一路也太平，要是再荒年，碰上个绿林好汉，怕是会出大事。 芸娘一早就睡了，想着柳爹怎么着也要明日下晚边才能到家，谁知道她睡的朦朦胧胧的，就听见开大门的声音，一下子惊的坐了起来，也不 敢点油灯，在门后边拿着锄头，握在手上，悄悄的躲在门后边。 大门被芸娘锁死了，这么晚了，也不好意思敲门，怕打扰芸娘跟左邻右舍休息，就敲了李全那儿的小门，李全睡的轻，听见喊声，似是柳叔，问了几声，真是，打开门，柳爹走了进来，将牛摔在外院，又挥手让李全赶紧休息去，莫要冻着了，而后自己就轻手轻脚的去了内院，打开堂屋大门，正准备进房屋，披头就是一个棍子，好在他警觉，不然定会被伤着。 “芸娘，是我。”柳爹轻声道。 芸娘一愣见是柳爹，受上一软，就锄头放在地上，气道“妞妞她爹，你咋这个时候回来，吓死我了，这大晚上的，风刮的跟刀子似的，你还回来，也不怕身子股吃不消，这么远的路，又是坟地又是山脚边的，你也真胆大，万一碰到歹人，你该如何？”芸娘一边将油灯点亮，一边数落道，说完也不待柳爹回话，披着棉衣就去了厨房，准备给柳爹煮生姜水烧洗澡水。 一出了房屋，一阵冷风出来，芸娘打了一个哆嗦，连忙将身上的棉衣紧了紧，心里越发生气，见柳爹也跟着一道来了厨房，一边烧着火，一边道“你瞧瞧这外边多冷，你以为开玩笑的么，有啥要紧的事儿，就不能再等一天，大晚上的往家赶，以后再也不能这样了，你又不年轻了，腿又不好，家里还有这么多孩子，你要真出了什么事儿，我怎么办。” 柳爹坐在芸娘旁边，灶洞里传来的温度让柳爹打了个冷颤，芸娘没好气的让柳爹坐下来烧火，她坐在外边，接着又是一阵数落。 柳爹听着，其实半路上，自己也有些害怕，只是当时没想那么多，等自己想到危险的时候，都已经到半路了，后退也不是，前进也不是，相比，也只能咬着牙往前走了。好在如今天下太平，要他小时候闹饥荒那会儿，的确不安全，想着芸娘数落的也对，柳爹也没反驳，只连连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再这般，让她莫要担心云云。 吃了碗稀饭，又喝了姜汤，抹了身子，泡了脚，进了暖暖和和的被窝，柳爹将季云枫说的事儿慢慢说给芸娘听。 芸娘转了个身，面朝着柳爹，想了想道“这事儿，云枫说的对，不试试怎么也不知道，明日咱跟妞妞说说，看看她脑袋瓜子里还有想法没有，我看咱家闺女就是仙女转世，保不齐一会儿就有几个想法呢，你也不要担心，自个儿闺女，咱们不信，信谁。”说完又想到，以后若真是有王爷做靠山，那自己家再做生意就不用害怕惹别人眼了，心情立马好了起来，拉着柳爹的胳膊，激动道“妞妞她爹，你说，那王爷若真成了咱们家靠山，咱家以后做生意岂不是安全的很，什么李老板他老板的，算个屁，谁都不用怕，到时候，咱家保不齐能挣座金山回来呢。” 柳爹见芸娘这般高兴，自己的心情也被她感染，笑了笑道，“是啊。”末了又想到，这事儿八字还么一撇呢，自己就再这边想了，摇了摇头，“好了，咱们快睡儿吧，不然天就亮了，等早上起来的时候，咱们在问问妞妞，要是成功最好，若是不能成功，咱们还得想想别的法子，实在不行，以后咱再也不做那立体拼图的生意罢了。” 说完，柳爹就有些疲惫的闭上眼，赶了一夜的路，这会儿躺在床上，直觉得整个人都要软了化了，舒服的很，不一会儿就发出鼾声，芸娘不能不满，要跟柳爹争辩的，听着柳爹的鼾声，帮他把被子提了提，一腿架在柳爹身上，抱着他的胳膊，蹭了蹭枕头，也闭上眼睡去。 次日一早，洗漱完毕，吃了早饭，柳爹芸娘柳雨馨一家三人坐在内室里，柳爹将事情说了一遍，柳雨馨没想到季云枫还有这么个人，心中倒也生出几分希冀。 中国古代历史上也不是没有喜欢木匠的皇上，明朝就有个木匠皇帝，对木匠活有着浓厚的兴趣，整天与斧子、锯子，刨子打交道，只知道制作木器，盖小宫殿，将国家大事抛在脑后不顾，这逍遥王倒跟他有几分相似，只爱木匠，不爱江山。 柳雨馨虽不知道木匠皇帝的具体历史故事，但是当年看过一个电视剧，木匠皇帝上朝时是木鸟木鸟高高飞，而不是什么皇上万岁万万岁。 大夏的木匠手艺她也知道一点点，着重雕花表面处理，其他的并不擅长，而她上次画的几幅画，却是外表粗糙，内有乾坤，里边上了发条链子等，虽不能自动，但是手动却是可以的，还有些细节没想好，若是弄好了手动调好好，让木鸟飞个一分钟也是可以的。 柳雨馨皱了皱眉，看来，上次那设计图还是不够完整。 “爹，娘，我这儿倒是有几个想法，只是还不敢确定，要些日子，只是，这次女儿还要一些铁制品，到时候我画出来，还烦爹爹让铁匠帮我弄来，越轻越好，至于木头，也要薄点，不能太重。给女儿些日子，我先试试看再说。”不管如何，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她也不会轻言放弃。 柳雨馨想了想，就打算先弄个变形金刚，变形金刚还算简单，但让木鸟飞，就有些难度了，柳雨馨皱眉，但也不想放弃。 柳雨馨皱眉沉思，脑海中竟然自动出来设计图，只是有些细微之处，柳雨馨也不大懂，连忙用纸记录下来，生怕待会儿就忘记了。 也罢，不试试怎么知道，实在不行，就这个实际图给逍遥王得了，想来他若有真材实料，应该能看懂才是。 ------------ 第二四零章 一连一个多星期，柳雨馨都在忙着设计东西，图纸都已经看破了，好在柳雨馨之前画了很多份，看着图纸，手上不停动着，虽拼装成功，但是效果并不好，那木鸟倒是能扇动翅膀，但是并不会飞，只是饶是如此，柳爹他们也稀罕的不得了，更何况柳雨馨做的这木鸟嘴巴张开，扇动翅膀的时候那木鸟的舌头还一伸一伸的，可惜没有鸟鸣，不然还要奇妙。 柳雨馨前世虽开了淘宝店赚了不少钱，但刚开始的时候就是在工厂里做手工，电子机械加工厂的，都干过，手很巧，再加上今生特殊的能力，手越发巧了，想到一个点的时候，脑海中还有相应的图纸，柳雨馨一下子入了迷。 芸娘跟柳爹站在门边上，瞧着柳雨馨整日再弄这个木鸟，连饭都不吃，叹气道“她爹，咱家闺女，整日里弄这个，饭不吃觉不睡的，瞧瞧，都瘦了，妞妞也是的，那木鸟我看着都很好了，她还嫌不够好，这会儿都快成傻子了。” “芸娘，你别担心，妞妞你还不知道么，什么时候让怎么不放心过，肯定是她想到什么地方了，你也别急，再给妞妞一些时间，不行就算了。”柳爹也跟着叹气道，看着自个儿闺女不眠不休忙着他们大人该忙的事儿，他这心里愧疚的很，到底是长辈无能，害的闺女这么累。 “唉，我去看看厨房里的鸡汤好了没，待会儿我看着妞妞吃下去，你也不要担心，咱们妞妞这么聪明，那王爷肯定会喜欢的，到时候咱们家日子就好了，做生意也不用担心了。”芸娘见柳爹脸色不好。连忙安慰道。 柳雨馨并不知道芸娘他们因为她整日在忙，心存愧疚，如今的她正痴迷的很，同时也开心的很，能帮家里解决难题，她觉得很是幸福，而且脑海中的图纸不在变换，她记下来后，却没有得到百分百预想的效果，再弄七天。实在不行，到时候把图纸给那个王爷就是了，想来那个王爷这么喜欢木匠手艺。肯定能看得懂图纸，手也巧的很。 七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芸娘每日里念念叨叨多吃饭，柳爹愧疚的眼神中度过。这一日，柳雨馨将变形金刚和木鸟拿出来包裹好，除去正在书院上学的大虎二虎三虎，芸娘，四虎，柳爹。柳雨馨四人一大早就赶着牛车往县城赶。 柳雨馨紧紧的抱着包裹，轻轻咬着下唇，很是紧张。芸娘也好不到哪儿去，抱着四虎不发一言，柳爹更是一路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这还是头一次去县城的路上这么沉默呢。还是柳雨馨最先缓过来，见家人面上都紧张。就连四虎也不敢调皮，调整了下心情，笑道：“爹娘，你们不用担心，就算我做的这两样东西，王爷看不上，我这儿还准备了一些图纸呢，保不齐王爷会喜欢的。”同时柳雨馨也悄悄给自己打气，自己好歹是穿越来的，保不齐跟小说上写的那样，自己是个女主呢。 “对对，咱们妞妞这么聪明，那木头做的鸟都能扇着翅膀飞一下子呢，王爷肯定喜欢，还有那木头人人，更是好玩，她爹，你也不要担心，咱家妞妞可不是一般人。”芸娘听此忙道。 柳爹重重嗯了一声，但不一会儿，一家人又陷入了沉寂。柳雨馨见此，无奈，轻轻哼着歌，想着也许能让爹娘不再那般紧张。 在柳雨馨舒缓的哼声中，牛车不急不缓的走着，芸娘跟柳爹心情果然好了不少，之前柳爹抱着不可能的心思，倒还不怎么紧张，如今见柳雨馨真弄出两个喜气玩意儿，这不，柳爹心里也升起几许希望出来，这有了希望，想的就多了，想的越多，就越发紧张了。 这牛车走的实在是慢，立冬过后的风刮在脸上疼的很，芸娘用薄棉被将四虎她和柳雨馨三人裹得紧紧的，“他爹，咱们这次去县里买辆马车吧，再不成，买头驴也是好的，这牛车走的慢不说，还不稳，我还记得上次这牛使性子呢，走半路不肯走，鞭子抽都不听话，倔的要死。” 柳爹想了想，也是，如今每个月都要去次县城，是可以买辆牛车了，不像以前，保不齐一辈子都不去不了几趟。 “耶，这牛咋不动了呢？”芸娘气道。 柳雨馨扑哧一笑，“娘，咱家牛听你嫌弃他，不肯走了呢，你快夸几句。”说来家里的牛啊狗的，日子久了，都很通人性，以前柳雨馨就不止一起听人说过，家里养牛的，牛年纪大了，被宰的时候还会流眼泪呢，这牛脾气虽倔，但牛眼睛好看的很，很是清澈。 “呵呵呵。”四虎被柳雨馨的话给逗乐了，拍着手直鼓掌，笑的欢的很，芸娘跟柳爹也无奈的笑了笑，见柳雨馨这么说，芸娘还真道“哎呦，你这畜生，还真生气呢，家里开玩笑呢，你可是咱家大功臣，以后啊，咱家一家把你养着，供着，啊。” 众人听芸娘这么说，笑的越发乐了，偏这时，倔着不肯走的牛，噗的打了个响鼻，抬抬了脚，哒哒哒的开始走了，尾巴还一甩一甩的，众人见此，笑的直捂着肚子，芸娘也好笑的很，嘴里道“这畜生，还真成精了不成。” 有这一小段趣事，众人心情也好了几分，一家人边走边聊着，又有了几分之前去县城的感觉。天蒙蒙亮的时候走的，等到了县城，都已经过了吃中饭的时候了。 柳爹一家人也没去自己铺子，直接去了季府找了季云枫，柳爹来的次数多了，门房很是周当的将一家人请到客厅，另一个小厮去找了季云枫。 季云枫见众人风尘仆仆，忙唤人准备热茶糕点，想着还没吃中饭，又让奴才去炒几个菜，柳爹连忙阻止，道“云枫啊，你柳叔我们不饿，上次你说的那事儿，我们回去折腾了好久，弄了两个东西，我想着，王爷那样的人，我们都是一群泥巴腿子，也不会说话，就想着你跟我们一道去，陪着说说话，可成。” 柳爹就算比往日厉害了许多，但是对方是个王爷，皇亲贵族，一般人见着腿都软的，柳爹也有自知之明，觉得到时候自己肯定会结巴，就想着劳烦季云枫一道过去说个话儿，他们家人弄木鸟跟木头人人给王爷看就好了。 季云枫也知道柳家人心急，点了点头，而后让人将拉了两辆马车出来，有了马车，那脚程就快了，不一会儿就到了青云山，这山不算高，但也不矮，柳爹抱着四虎，芸娘帮柳雨馨拿着包裹，一行人爬到山顶，都气喘吁吁了，这大冷天的，愣是出了一身汗。 季云枫找到了院长，说了来历，那院长是认识季云枫的，起身亲自带着他们去了学院的另一端山头上，那边山头上有个木屋，虽简陋了些，但柳雨馨很是喜欢，颇有几种隐士的感觉，木头栅栏，枫叶耀眼，老远就看见一人坐在院子里，也不管寒风冷冽，拿着锯子正在锯着木头，旁边脚底下全是木头屑子，木头屑子上躺着锤子剪子，还有一些切好的木块。 进了院子，院长很是恭敬的弯腰，倒也跪下来，这逍遥王最是厌烦那些繁文缛节了，特别是他做木匠手艺的时候，更是厌烦。 院长也不废话，直接说明了来历，季云枫怕院长说不清楚，不时补充一二，柳爹跟芸娘见着王爷，腿这会儿真有些打颤了，手上全是汗，这还是头一次见着比县令还大的官呢，腿能不颤么。 柳雨馨在柳爹身后默默的打量这位王爷，当真是一副闲散王爷的模样，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洒脱，再加上天生的贵气，就是因着要做木匠活而穿的粗布麻衣，在他身上也有几分贵族的味道，这位王爷看着年纪也不大了，是个美大叔，柳雨馨还是第一次见颜好气质也好的人呢。、 果然不愧是皇亲贵族啊，现代那些贵族跟他相比，还真是差远了。 逍遥王听季云枫说了柳爹等人的来历，眼睛一亮，说来最近京城不安稳，闹的慌，他才来艾知县这个小地方的，又因为青竹山风景好，安静，没人打扰，可以专心弄木头活计，他才决定住下来，只是，好些日子，他这木匠手艺总是再重复之前的东西，他自己也觉得没有心意，正烦闷呢，就有人来了。 不过，逍遥王到底是皇家出生，自然不是那么好忽悠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木屑，淡淡道“想来几位过来不仅仅是给本王送新奇玩意，还有事相求吧。”若那玩意真的有趣新巧，他也不介意帮个小忙。 柳爹跟芸娘见逍遥王表情冷淡，吓得拽着四虎跟柳雨馨一下子跪了下来，身子还哆嗦了起来。 柳雨馨被柳爹那么一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腿不小心扎在裸露的石子上，疼的直皱眉，只是，这会儿她腿也有些软，皇亲国戚啊，一句话得生一句话得死，她一直都是个普通人，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更何况爹娘这么紧张，她再冷静，也被感染了几分，心脏扑通扑通的直跳，她握了握拳头，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 ------------ 第二四一章 柳雨馨一直都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就算搭上了穿越这条路，也从未觉得自己就是主角，她所追求的是小富平安喜乐的日子，只是，这人啊，活着，总是有那么多限制，她们家虽没想靠立体拼图发大财，想着不管是谁，要，给就是，只是，饶是如此，也不一定能够平安，除了找个强有力的靠山，还能怎么办？ 拼命的鼓励自己，柳雨馨渐渐冷静下来，想着就当作是场面试吧，柳雨馨见爹娘都说不清楚，握着拳，跪在地上，恭敬道“还请王爷先看看民女一家带来的制品，若王爷喜欢，民女一家不求大富大贵，只望王爷能稍微护住民女一家，让民女一家可以自在的钻研木匠手艺。” 柳爹跟芸娘见柳雨馨这么直接就说来出来，冷汗立即低了下来，没想到闺女胆子这么大，到底是小孩子，不懂得事情的重要性。 柳爹这会儿早就被王爷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给震着了，哪里还敢跟王爷讨价还价，想着那些芝麻官都能压死他们一家子，他竟然敢跑过来跟王爷谈条件，柳爹心里后悔不已，早知如此，就算以后一辈子不做立体拼图生意了，也不该来找王爷的，若是一个不小心，惹了王爷，那可就完了啊。柳爹身子抖了抖，芸娘心里也怕的很，但是她更加担心自个儿闺女，刚才妞妞说话这么直接，也不知道王爷会不会怪责，这般想着，立马对着地上狠狠的磕头道“王爷恕罪，小孩子不懂事，得罪王爷之处还请王爷原谅。” 芸娘并不知道柳雨馨说错什么，实际上，刚才她紧张的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了。哪里能听见柳雨馨说了什么，一听见自家闺女说话，条件反射的就求王爷恕罪。心跳动的不停，芸娘觉得什么都听不见，脑袋里一片空白，整个人只知道磕头请罪。 逍遥王冷眼看着，忽而一笑，“也罢，将你们所做东西拿给本王看看。若真的奇特新巧，本王自会护你们一二。”看他们一家子的胆子。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是大事，只要不是造反谋逆。对他而言，不都是小事。 柳雨馨听逍遥王这么说，忙将芸娘抱着，心疼的看着芸娘额头上的红痕，见芸娘又要磕头谢恩。忙在芸娘之前磕了头。 逍遥王素来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话一说完，就让柳爹把那木头制品拿出来，柳爹抖抖索索的打开，深呼吸一口气，按照当时在家里排演好的。细细的跟逍遥王说了一遍，那变形金刚的时候，逍遥王并未有多大触动。他喜欢木制品，但并不怎么喜欢玩拼图，觉得很是耽误时间，倒是那木鸟，虽说扑腾了两下就掉了下来。但逍遥王还是觉得很是奇特，起身从椅子上下来。将木鸟前后翻转看了一会儿，而后坐下来，三两下就将木鸟给拆开了，看着木鸟里边的各种齿轮链条带子，一愣，摸了摸下巴，细细寻思起来，柳爹正准备上前解说，被那院长一下子抓住衣袖，做了个捂嘴的动作，瞧王爷这入迷的神情，可见王爷心情不错，这会儿还是让王爷慢慢琢磨，打扰王爷了，心情糟了，岂不前功尽弃。 柳爹一家子慢慢也缓解了紧张，众人看着王爷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勾唇浅笑，都默默的坐在一旁，等着王爷清醒过来。 冬天的风冷的很，芸娘跟柳爹跪在地上，腿又冷又麻，赶了一天的路，到现在连口热水都没喝，浑身难受的很，院长跟季云枫帮着让柳爹跟芸娘慢慢站了起来，坐在一旁的长条凳子上，悄悄的挪动着腿，想要缓解腿上的酸麻，但王爷就在眼前，也不敢用手去槌，只轻轻的挪动着腿，转动着脚腕，柳爹肚子咕嘟一声，有些脸红的用手将肚子捂住，一旁的芸娘也饿的肚子响了起来。 柳雨馨心里叹了口气，早知道王爷是个木匠狂人，这般痴迷，就吃了饭再来了，这会儿四虎怕是也饿着了，轻轻的摸了摸四虎的头，无声的安慰，四虎委屈的看了眼柳雨馨，撇了撇嘴，又冷又饿，偏还不敢哭闹，来的时候爹娘说了一路了，不乖乖听话，会被抓到大牢里面去的。四虎想着那样的场景，再也见不到爹娘，见不到姐姐，姐姐还说了，大牢可脏了，睡的是稻草，老鼠蚂蚁随便爬来爬去，吃的饭也是嗖的，连洗脸的地方都没有，不由打了个冷战，表现的越发乖巧了。 四虎虽说聪明，但是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被柳爹芸娘一通教导，这会儿乖的很，柳雨馨见着，心里叹了口气，皇上至上的社会，人如蝼蚁，哪有什么自主权。 天边最后一抹晚霞也渐渐消失，王爷看不清楚木鸟的小零部件，这才起身，淡定道“这东西有那么点意思，说吧，让本王怎么护你？” 柳爹跟芸娘听此，心中一乐，拉着四虎跟柳雨馨跪下，柳爹先是一番感激，而后将自己所忧之事一一说来。逍遥王还以为是多大的事情呢，不过是几句话的事儿，倒也不在意，点头道“此事简单，本王自会护你一二，你且放心就是。” 柳爹芸娘闻言大喜，柳爹更是觉得逍遥王不愧是皇亲贵族，心里很是仰慕，只觉得九天神人也不过如此，又拿出柳雨馨事先准备好的设计图给了逍遥王，逍遥王翻了两三张，大喜于色，又道“除了护你们周全，可还要什么赏赐？” 逍遥王虽不问政事，但并不是不通俗事之人，料想柳爹等人将这珍贵图纸奉上，是有所图，面上不显，声音却冷了几分。 柳爹跟芸娘这会儿正激动的很呢，哪里能听到王爷语气中的冷然，忙道“不不不，小民没有什么需要的了，只要王爷护小民一家安全则可。” 逍遥王见柳爹不似作伪，倒是有些诧异，心中虽有计较，但也未多言，只云，“既如此，你们放心就是。时候不早了，你们还是早些回去吧。”这会儿逍遥王一心全在图纸上，也没心思跟众人交谈，柳爹芸娘拉着柳雨馨四虎，磕头又是一阵感谢，而后在院长的带领下，跟季云枫一道去了书院。 院长见逍遥王对柳爹一行有几分好颜色，又兼季云枫身份，很是客气的将柳爹一家留了下来，芸娘见天色已晚，这个时候下山也危险，若是万一着了风寒更是不好，就是院长不留，芸娘也打算自己说要留宿一晚的。、 这青竹书院后边就是院长住宅，进了门，就有丫鬟上前服侍，端了热水，而后又陆续送了热茶跟糕点上来，院长嘱咐二人将晚膳送给王爷，又让厨房多做些菜，云有贵客到来。 既然来了这青竹书院，自己最担心的事情也解决了，柳爹这会儿自然就想到了柳大伯，柳大伯就在这青竹书院学习，既到了这书院，肯定是要去看望一二。院长见柳爹说到柳大伯，才想起柳爹就是上次送柳大伯入学的人，见此，笑道“你也不必亲自去找，我唤人将柳自贤喊来则可。” 柳爹感觉不已，芸娘却是撇了撇嘴，只觉得柳爹这个傻子，什么时候都想到他那亲大哥，竟然忘记了以前的种种，若是此刻在家里边，她肯定要说柳爹几句的，在外人，还是不大认识的人面前，芸娘还是给柳爹面子，虽然心里不舒服的很。 不一会儿柳大伯就过来了，见了柳爹，很是诧异，他还以为是院长有事交待。 “二弟，你怎么来了？家里可好？”柳大伯见了柳爹也很是高兴，问道，这些日子在青竹书院学习，心中疑惑已经去了不少，虽不是学院中最顶尖的学子，但也是其中翘楚，再者，柳大伯经历的事情较多，心境又有些不同，文章策论瞧着都很是稳重，虽没有太多闪光点，但胜在稳妥，因此，书院先生很是喜欢柳大伯这类学子。 柳爹见柳大伯气色不错，身上的棉服也厚，总算是放下心来，见柳大伯关心家里，也不废话，将家里的事情，他知道的都告诉了柳大伯，当然是报喜不报忧的，不过柳大伯家也没什么烦恼的事儿，有烦恼的是他们家，柳爹自是不会将自己的烦恼告诉柳大伯，更何况如今家里的问题也解决了呢。 吃完了饭，躺在床上，柳雨馨才觉得自己活了起来，抱着被子，将四虎搂在怀里，小孩子身上火气大的很，抱着他就跟抱了个暖炉似的，很是舒服。 芸娘看了看书院客房的布置，“她爹，这书院肯定很赚钱，瞧这被子，摸的真舒服，也厚的很，约莫着有七八斤呢。” 柳爹有些好笑，这开书院肯定赚银子了，不过这书院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开的就是了，“芸娘，快些睡吧，既然事情办妥了，明日去县里买些东西，后日咱就回去，好些日子没回去了，还不知道三个老虎怎么样呢。” PS： 小楼果然是年纪大了，很容易就感冒了，各位妹子注意身体啊，如今天气变化的太快了，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 ------------ 第二四二章 虽说找了王爷做靠山，但柳爹跟芸娘过后想想，这腿还是抖的厉害，心也跳的慌，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真的找到王爷做靠山了？ “她娘，王爷都答应护着咱们了，你还不信啊。”柳爹赶着马车，乐道，在镇里买了头温顺的母马，季云枫帮忙安了马车，这会儿柳家一家子坐在马车上，牛是家里的老牛，自个儿跟在后面慢慢的走着，不过这赶马车还是头一回儿，柳爹这心里可紧张了，就怕这马车发狂咋滴，本来早就回镇上了，就为学着架马车，还耽搁了一天功夫。 “我信啊，就是觉得太容易了些，就妞妞捣腾的那东西，王爷竟然看上了，啧啧，我家闺女就是厉害。”说着芸娘摸着柳雨馨的脑袋，夸赞道。 “那是，咱闺女是个厉害的，见着那么大的贵人都不怕，咱们两个老了奥。”柳爹赞道，也不敢用鞭子很抽马，都轻轻的碰几下，好在这马当真温顺，抓着绳子，自个儿乖乖的往前走，就拐弯的时候需要吆喝几声。 这一路回去的极慢，好在大家心情好，倒也不急，说着笑着唱着，也不觉得难熬，等回过神来，已经到家了，芸娘掀开马车的帘子，纳闷道“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还快呢，瞧瞧这天色，咱们都走了一天了，等以后我赶这马车赶习惯了，每天去县里来回不用愁了，年边上去你娘家，也方便。”柳爹摸了摸马头，说道。 芸娘可没柳爹想的远，这会儿听柳爹这么说，忙不迭的点头，心里很是甜蜜。 几日不在家。芸娘总觉得家里乱的要死，好在柳爹找了小二回来，卤菜铺子这几日因着柳雨馨调好的卤汁儿也没停下来，家里的鸡鸡鸭鸭也有人照料，这屋子也没人收拾，李婶子也回香溪村去了。 去厨房打了盆水，芸娘就开始打扫起来，柳雨馨也跟着一道，芸娘是个爱干净的，每天都扫地抹桌子。但是有点不好，芸娘打扫屋子的时候，拐拐角角床底下从不打扫。因此每次芸娘忙完后，柳雨馨还要打扫一遍才成。 “妞妞啊，娘打扫屋子，你赶快去弄点饭吃吃，又饿又冷的。吃点饭，恢复恢复体力，你三个弟弟在家里也不知道好不好，估计待会儿就回来了。”芸娘忙道。 如今这天晚的越来越早了，再不快点弄，就要点油灯了。多费银子啊。 柳雨馨点头应是，在地窖里拿了白菜土豆，走的时候还腌了肉。切成片炒了炒，不一会儿就闻见了阵阵油香味儿。 芸娘忙好了，正拿着大扫帚在打扫院子，直着腰槌了槌，就见三个老虎唰的一下跑了进来。过了她的身边又倒退回来，乐道“娘。你们回来啦。” “恩，回来了，你们三个怎么了，跑这么快，后边有狗追啊？”芸娘不满道，这几个小兔崽子，他们这几天不在家，没人管着，也不知道玩疯了没。 “娘，后面没狗追，但儿子作业多大啊，儿子先去练字，不然晚上就不好睡觉了啊。”大虎急道，说来大虎一直都很是沉稳，如此急躁，还是第一次，芸娘很是纳闷，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么忙了？ 刚准备问，就见三只老虎已经去了书房，想着爱学习总归是好事，芸娘也就不多说了，继续开始打扫起来，等吃饭的时候，见三个老虎趴啦趴啦，一会儿就扒完了，芸娘一愣，刚准备说几句，三个孩子已经站起来，说“吃饱了，爹娘姐姐弟弟慢慢吃”而后就跑回了屋子。 柳雨馨皱眉，怎么一下子这么忙了，三个弟弟明年并不参加科举考试啊。 柳爹也皱了皱眉，一时也想不通为什么，只沉默不语，芸娘很是不满，出去那么几天，她这心里牵挂着家里几个小的，都担心死了，这几个小的倒好，爹娘回来了，连句好听的话都没有，就知道练字看书，“这几个孩子，真是读书都读傻了，爹娘都不要了。” “娘，弟弟好学呢，这是好事。”柳雨馨笑着劝道，说来看书总比贪玩好，这般自觉，就算不是科考也是好的，这天气越来越冷了，下次买些野猪油回来，抹着防止手开裂，写毛笔字不方便带手套，织的手套对三只老虎一点用都没有，倒是四虎很是喜欢，特别是柳雨馨织的小熊图案加个小帽子的那种。 芸娘想想也是，抱着四虎吃饭，也不说什么，柳爹则想着，先生对三只老虎这般严厉，肯定是看重他们，在培养他们呢，心里很是高兴，想着什么时候再给刘举人家送些东西过去。 这一夜，因为累的很，众人说的都很香，柳雨馨更是一夜无梦，次日一早，就见树上最后几片黄叶也落了下来，干枯的，说不出的萧瑟。 这么冷的天，菜做好了一会儿就冷了，还得放在放锅里，跟饭一道煮，若是荤菜还好些，再饭锅里再煮一道，油盐啥的更加入味，只是素菜再煮一遍，叶子全黄了，软软的烂烂的，柳雨馨不怎么喜欢，但是芸娘很喜欢吃，特别是烂腌菜水炖白菜，臭豆腐炖鸡蛋。 中午三只老虎是在学堂吃的饭，柳雨馨他们也不急，不过这天气越来越冷，这卤菜的生意越发不好了， 比夏天的时候少赚了一倍。 芸娘不满的算了好几遍银子，叹道“这冬日真不好，生意差了不说，还冻人的很，好在如今生意好了，家里被子棉衣啥的都置办好了，就去年这时候，咱家被子里还塞着稻草呢，想想，真跟做梦似的，这么快，咱家日子就变这么好了。” 柳雨馨笑了笑，这会儿柳雨馨在绣着花儿，好几日没动针线了，这手难受的很，就想着摸摸针线才舒服。 芸娘不过是无事找人说话，李婶子估计明日才来，芸娘只能拉着柳雨馨唠叨了，继续道“你爹啊，整天就想着你奶奶，你奶奶做了那么不要脸的事儿，你爹还记挂着她，瞧瞧，今个一早就驾着马车给你奶奶送东西去了，唉，你爹个傻子，给你奶奶的东西，你奶奶还不定能用的上呢，你大伯娘可不是个善茬，指望我不知道她总是将你奶奶东西拿走么，哼，我不过时懒得说罢了。”说完双手还在杯子上蹭了蹭，这天开始冷了。 “娘，快别生气了，咱们啊做好儿女本分就是了，讲究个问心无愧，也不怕别人说舌。至于给了奶奶的东西，你就想着，那东西已经是奶奶的了，怎么处置，也是她自己的事儿，咱们不管，做到了就好了，别的也管不着。”柳雨馨忙劝道，说来这样的事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们哪里管的了，奶奶不过是心疼子孙，舍不得自己用好的罢了，那别的儿子买的东西补贴给另外的儿女，这事儿，并没有多特别，前世今生，这样的母亲都多的很，想想其实也挺心酸的，往往最疼爱的那个却是最不孝的，好在柳大伯当官还有些制约。 二人正说的欢呢，芸娘就听见嘭嘭嘭撞大门的声音，这声音大的很，跟打雷似的，芸娘皱了皱眉，大声道“谁啊，哑巴了，这门大力敲门，门坏了咋办。”真是的，就不知道轻点儿？ 芸娘大步走到门口，开了门一看，竟是秦寡妇，碰的一下就将门关上，还以为是谁呢，竟是这么个jian人，晦气，呸。 秦寡妇见门开了，还没说话，彭的一下又关了起来，一愣，而后更加大力的拍打着门，唤道“开门啊，开门啊，行行好，开开门啊。”说急了，冷风一下子蹿到嘴里，被自个儿唾沫呛着，咳咳咳咳个不停。 芸娘在门里，叉着腰骂道“你个不要脸的小蹄子，竟然还追到我家来，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克夫克爹娘的晦气玩意儿，到我家来干啥，我家可没人欢迎你。”芸娘可没忘记这秦寡妇之前做的事儿，哼，别以为她不知道她心里的小算盘，呸。 秦寡妇绝望的拍着门，整个人被冷风吹的团成一团，这些日子发生了不少事儿，她如今是走投无路 了，就是朱富，如今见着她没个好脸不说，还拳打脚踢的，她也不敢去找她，旁的人，能找的都找了，只是，一个个见着她都跟个瘟疫似的，想当年她年轻俊俏的时候，那些个人不都跟个狗似的，急得舔她脚趾，如今她年纪稍微大了些，一个个就嫌弃的跟个什么似的，没了栖身之所，身无分文，她实在不知道找谁。 如今，她也没别的心思了，只求着有个栖身之所，讨口饭吃罢了。 若不是之前以为遇到贵人了，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之前投靠的那位方老爷，听说还是城里来的，本来商量好好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变了卦，离开了。她想方设法跟着，却被乱棍打了出来，一点怜惜之意都没有。 ------------ 第二四三章 细细说来，秦寡妇如今这下场，还真是咎由自取，上次她在酒楼遇着的贵人实际上就是京城大官的奴才，见那立体拼图生意做的好，就代替自己主子出面，也想自己赚一点儿，来之前，一切都查得明明白白的了，同来的有好几批人，不过那胖男人先到，本想去柳家边找柳大嫂他们的，后来见时间多，那柳寡妇瞧着还有几分韵味，这不，自己尝个嘴儿，还想着利用秦寡妇勾引柳爹，在那胖男人眼里，这世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猫，之前柳爹什么推来推去，不过是在芸娘面前做做样子罢了。 秦寡妇以前还想着为了柳爹守身呢，但是一两次没搭上，这心里就存了怨，又见那胖男人一身富贵，还有奴才伺候着，这身子立马软了半边，几句好话一哄，往床上一躺，就等着那胖男人为所欲为呢。 不过逍遥王不愧是王爷，虽不参与政事，但这人脉还是有的，柳雨馨弄的那两个木匠活计以及那设计图很是新颖，逍遥王很是满意，第二天就飞鸽传书，给了好几个手下，这不，那胖男人隔了两日就收到了自家主子的传信，虽愤恨，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归家，至于那秦寡妇，倒是被迁怒了，又见她一双眼睛只看到他腰包里的银子，越发不屑，找人乱棍打出去不说，还将之前送的首饰衣裳全部抢了回来。 而秦寡妇有那胖男人撑腰的时候，还将之前的一些恩客包括朱富在内，都给得罪光了，本还想找柳爹算账，奈何柳爹一家子都去了县城，原本想着忍到柳爹回来的，谁知道柳爹回来第二日。那胖男人就走了，对她更是绝情的很。 秦寡妇找朱富求情，找以前认识的男人帮助，都被骂了出来，整个镇上，愣是找不到一个容身之所，而之前租的房子也被她给退掉了，如今身无分为，居无定所，想着。也就柳爹能帮她了。 秦寡妇一边狠狠拍着柳家的木门，一边哭喊着，见芸娘在门里头气的要命。缩了缩脖子，最后无奈道“姐姐，求求您帮帮我吧，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有口饭吃。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是了，求求您了，我真的没有任何想法，我发誓，我发誓，我如果有别的想法。天打五雷轰，死了下十八层地狱。” 秦寡妇哭的可怜，可芸娘一点都不同情她。柳爹找了个小二回来看铺子，她都心疼的要死，怎么可能帮秦寡妇这个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哼，刚才她可是看见了。那秦寡妇身上还穿了棉衣呢，那棉衣还是新的。这也要苦，想当年，他们家穷的时候，棉衣都找不到一块好的地方，全是补丁，里边都没多少 棉花，很多稻草，那年冷后，她家妞妞聪明，夏天的时候，收集了很多柳絮塞在被子里，还有一些鸡毛鸭毛，塞在棉衣里边，就算用开水煮过，太阳晒过，但是还是有股味道，不过好歹保暖，就这样，她们熬了下来，当时那么多亲戚都没想帮一把呢，这秦寡妇想的倒美，非亲非故的，她去养她，她要么脑袋有病，这要真进了家里门，以后怕是拿扫帚赶都赶不走，再说了，这进了门，算个怎么回事，外头还不知道怎么说呢。 柳雨馨扯着嗓子就是一通骂，也不管难听不难听，就是要将这个人给骂走，在她家门口又哭又闹的算个怎么回事。 前院这边动静太大，闹的柳雨馨都没心思动针线，将手上的活计放了下来，柳雨馨还没到门口就听见秦寡妇的哭声，“姐姐，帮帮忙，救救命啊，我什么都能做的，洗衣做饭喂鸡喂鸭，保证伺候的好好的，求求你了，您就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把我当个小猫小狗养着吧。” 柳雨馨听着一愣，感情这是在上演琼瑶剧呢，不过娘的战斗力高，这不，听秦寡妇这么说，吼道“还小狗呢，狗吃屎，你也吃屎不，狗长壮了，杀了吃肉呢，你的肉能吃不，呸，还小猫小狗呢，没得恶心，自个儿找屎去吧，怎么着，还等着老娘拉着，你张着嘴接着啊。” 柳雨馨嘴角抽了抽，转身又往自己房间走去，娘吵架的本事实在是太高了，她停着，实在是有些扛不住。 秦寡妇慢慢的顺着大门，无力的滑落，靠在门边上，很是颓废，她知道柳老板的娘子是个泼的，没想到嘴巴这么狠毒，对付男人，她有一套，可对付强硬一点的女人，她还真不知道。门内的叫骂声还没停止，秦寡妇无力的靠在柳爹的大门边，想着，今日若真的走投无路，她就柳家大门口吊死，就是死，也要给柳家添点晦气。 哒哒哒，秦寡妇抬头一看，竟是柳老板牵着马车走了进来，秦寡妇呆呆的看着柳老板，只觉得几日没见，他又变了。 柳爹扯着缰绳叫唤一声，那马乖乖停下，皱眉看着家门口堵着的秦寡妇，纳闷不已。 “二弟，到了啊，我跟兰兰先下来。”柳大嫂见马车不动了，轻声道，而后二人掀开帘子，走了下来，柳大嫂一眼就见着秦寡妇了，一愣，“二弟，这是什么人，怎么堵在你家门口。” “我这也不知道。秦大姐，你在我家门口做什么，芸娘，开门啊，我回来了，这门口堵个人是怎么回事啊？”柳爹大喊道。 柳大嫂在一旁静静的打量秦寡妇，见她虽有几分姿色，但一脸疲惫，衣服也破旧的很，一时还真不摸不清底，想着莫不是哪里来的穷亲戚。柳雨兰看了一眼秦寡妇，就不管了，两只眼睛盯着马看，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马呢，还坐了一趟，如今叔叔家真有钱，想此，对着柳雨馨又羡又妒。 柳大嫂打量秦寡妇的时候，秦寡妇也余光看了看柳大嫂跟柳雨兰，想着之前那句二弟，看来眼前两个人是柳老板的嫂子，秦寡妇心思一转，哭的期期艾艾，“柳大哥，还请看在以前的交情上，救救命，帮帮忙啊。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如今无家可归，身无分为，还请柳大哥收留，我什么都能干，你们，你们把我当奴才使唤就是了。”秦寡妇本想说当小狗小猫一样养着的，但是想着刚才芸娘那番怒骂，忙转口道。 芸娘门一打开就听见秦寡妇又在柳爹面前装可怜，还一口一个柳大哥，心里那个怒啊，从门里冲了出来，双手一下子将秦寡妇推在地上，呸呸就是两口，骂道“你个不长眼的东西，还想骗老娘，这下狐狸尾巴出来了吧。我告诉你，你喊他柳大哥可没用，这家，可是我管着的，你想伺候老娘，成啊，跟老娘去找镇长，签个卖身契，任打任骂，任杀任撵。老娘怕你个屎。” 芸娘今年跟柳爹一道去了不少地方，这眼界还是开阔了点，见秦寡妇这么说，怒道，好啊，上赶着伺候人，行啊，那签卖身契就是，签了，老娘转身就卖了。 秦寡妇听芸娘这么说，身子一抖，这卖身契，她还是知道的，签了以后，她这个人就不是自己的了，她怎么敢签。 柳雨兰在一旁权当看笑话，也没怎么看懂，柳大嫂倒是看了看芸娘跟秦寡妇的脸色，而后又看了看沉默的柳爹，难道二弟真跟这秦寡妇有什么关联不成，啧啧，仔细瞧瞧，这寡妇倒还真有几分姿色。 柳爹沉默不语，实在是懒得说了，他怕万一他开口，到时候芸娘又将矛头转到他身上了，因此他也不管了，随芸娘怎么吵怎么闹，至于这秦寡妇，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经历过那么多事儿，他很多事都看的清清楚楚，这人啊，瞧的不还是他的银子，若是图他这个人，当年他落难的时候，怎么就没人肯跟他说句好听的话，或者给个笑脸呢。 “芸娘啊，走吧，这外头冷的很，我把马迁回去喂些草料，大嫂，兰兰。你们也进屋吧，这在门口算个什么回事啊。”柳爹看也不看秦寡妇，说道。 柳大嫂细细打量了一眼柳爹，一时也拿不准柳爹跟秦寡妇之间的关系，也没说话，芸娘听柳爹这么说，得意一笑，催着柳大嫂跟柳雨兰进屋，柳大嫂一愣，总觉得芸娘这表现也不像什么关系都没有。 芸娘得意的想将秦寡妇关在门外，秦寡妇顿时痛哭流涕，一下子抱住柳爹的腿，“柳大哥，求求您，帮帮我吧，我真的没办法啊，这天气越来越冷，我 ，我真的一点都没法过日子了啊、”秦寡妇实在不想放弃柳爹这跟稻草，如果连柳爹都不管他，她真的走投无路了，她实在没办法啊。 柳爹皱眉，这秦寡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跟他有什么交情，什么交情都没有，做什么缠着她，日子过不下去怪谁，自己努力好好过就是了，天底下哪有那么多馅饼可以捡，真这么好，当年他家也不会落得那么惨。 柳爹最是瞧不起一点骨气都没有的人，眼里满是厌恶，一下子将腿抽出来，回身，看着秦寡妇平静道“还请秦大姐放手。”说着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子。 大门碰的一下关了起来，秦寡妇羞愤难当，想解开腰带一下子吊死在柳家门前，但鼓起好几次勇气，都不敢。 心中恨意难忍，奈何也只能惨兮兮的往镇西边破庙走去，好歹有个屋顶能挡挡寒风，明日过后，去娘家看看，希望爹娘能收留她。 ------------ 第二四四章 芸娘被秦寡妇给弄的心情很是不高兴，这会儿见柳爹去了趟柳家边，把柳大嫂跟柳雨兰都来了，心里不满，脸也挂了起来。 柳爹也没看见，将马车送到马厩，喂水跟食料，这马比牛贵多了，柳爹照顾的很是仔细，就是喂给马的水，也是热的冷后的，石槽更是每天都打扫一遍，生怕那马肚子着了凉生了病，如今仔细点，也比以后花银子的好，马还跟着遭罪呢。 “大嫂，今个怎么有功夫来我这儿了，真是稀客呢。”芸娘冷声道，依她说，她这个大嫂真是个不要脸的，如今看他们家日子过好了，跟个狗皮膏药似的黏着，拽都拽不掉，呸，以前怎么没这么好。 柳大嫂见芸娘一开口就将人堵的死死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又想着，她这是来二弟家，这还是二弟当家呢，这么大的家业也是二弟挣得，二弟都没说什么，这二弟妹每次都不给个好脸色。 柳大嫂心里不舒服，但如今势比人，她也不敢跟芸娘两个硬碰硬，不过，以后总有机会给她添添堵不是。 柳雨兰一进了屋，连芸娘都没喊声婶婶，就跑去找柳雨馨，柳雨馨刚将绣品放了起来，正准备喝口茶呢，柳雨兰一进来，一身寒气，二话不说，将柳雨馨手上的茶杯抢了过去，喝了口热水，缓了缓在路上灌着的一肚子冷风，“馨馨姐，有好吃的么，我饿死了。” 柳雨馨起身给柳雨兰拿了如意果，也不招待柳雨兰，就出去找芸娘，柳雨兰看着柳雨馨要走，忙将茶水喝完，而后抓了一大把如意果放在兜里。跟着柳雨馨身后，道“馨馨姐，馨馨姐，你怎么就走了啊，我还有话跟你说呢。” 柳雨馨回身看着柳雨兰有些纳闷，这柳雨兰的性子可真是古怪的很，一会儿跟她好像很好似的，一会儿对她不是翻眼睛就是哼鼻子，她们虽是堂姐妹，但之前发生那么多的事儿。还真说不上关系好。这会儿柳雨兰对她和颜悦色的，都不用脑子想，她也知道肯定没啥好事儿。不过这会儿她倒像听听她准备说什么呢。 柳雨馨回身坐到原来的地方，淡笑道“奥，什么事儿啊，说说。” 柳雨兰见柳雨馨肯跟她说话，笑容越发大了。笑道“姐姐，也没啥事，就是姐妹间聊聊天儿。”边说着，边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该如可开头，将话题绕道李全那儿去，这些日子。她也想通了，以前她太傻了，跟柳雨馨硬碰硬。如今自己再不想承认，可二叔家日子的确比自己家好了很多，娘说的对，如今自己家里还需要二叔家帮忙，等爹爹成了官老爷。一切就好了，如今只要忍就成了。 想着之前柳大嫂的教导。柳雨兰笑的越发真诚了，不过也没跟之前一样，不是抱着胳膊，就是牵着手的，套热乎，如今瞧着，这脸上的表情要多真诚多真诚，仿佛给人的感觉也舒服的很，不过，这人啊，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柳雨馨淡笑不语，只是心里感慨，这人啊，变化可真是快，这心眼也比以前多了。 柳雨兰先是跟着柳雨馨说了柳奶奶的事儿，说自己在村里如何如何孝顺，柳奶奶最近身体不错，还有就是念叨她，想柳雨馨回去呢，而后又说了村子里的小伙伴最近情况如何如何，末了，柳雨兰道“馨馨姐，你不知道，我上次去李婆婆家，李婆婆还夸我来着，李婆婆如今年纪虽大了些，不过这身子骨也硬朗的很，李大哥上次回去看望李婆婆，李婆婆做了好些好吃的，还特意喊我过去吃儿呢，我都不好意思了。”说完，柳雨兰的脸上还真红晕了一片，柳雨馨瞧着稀奇，这脸说红就红，可真是个本事，至于说到李婆婆，柳雨馨心里一动，虽没完全猜出来，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这柳雨兰喜欢李全的事儿，她上次回村子里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会儿柳雨兰跟她说李婆婆的事儿，估计也不是随便提提，这重点怕是就在这儿呢。不过，仔细想想，这柳雨兰的的确确长进不少，若是以往，柳雨兰那会儿在这边跟她拐弯抹角的说着话儿，肯定二话不说，就跟她大吵大闹，再不就闹着全家不得消停。 “是么，我之前回村子里的时候还听她们说呢，兰兰妹妹人可好了，总是自己事儿都不做就去给李婆婆帮忙，好多次李婆婆都不好意思了，还是找的大伯娘把你弄回家去的呢，没想到多这么久了，兰兰妹妹还坚持着呢。”柳雨馨淡淡道，这语气表情装的也无辜的很，只是这话儿，呕的柳雨兰差点吐血，这什么意思呢，是说她柳雨兰倒贴，人家李婆婆还不稀罕是么。 柳雨兰心中又羞又气，想着这柳雨馨是不是明白她的意思了，心里一嗑蹬，这柳雨馨可真是利嘴的，比以前还厉害了，作为姐姐也不知道让着点妹妹，逞口舌上的威风，有啥了不起的啊。 柳雨馨喝着茶，余光扫了眼柳雨兰快要僵住的表情，心里一笑，这柳雨兰到底还小，瞧着还有以为长进多少呢，这三两下就溃不成妨，不过如此罢了。 见柳雨兰脸上表情一变再变，柳雨馨根本就没觉得自己再欺负小孩子，毕竟她不是圣母，她不会主动去害人，但是别人要想从她这边占便宜什么的，那也要看她同不同意，想算计她，不管成功还是不成功，该反击的，她肯定得反击。 “呵呵，馨馨姐说的呢，我哪是什么坚持啊，不过是李婆婆跟李大哥对我好，我报恩罢了，咱农村人，虽啥都没有，就是热心，不是你帮我，就是我帮你呢，不像馨馨姐，如今一家子住镇上呢，这大院子隔的，东家西家都不认识，上次呆那么久，也没见着有人串门，虽说这镇里不错，不过我觉得啊，还是咱村子里好，人好。”柳雨兰喝了口水，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毫不客气的回道。这话里话外倒是说柳雨馨做人冷清，没她实诚了。 柳雨馨听着，倒是乐呵了，这柳雨兰这嘴皮子倒真比以前厉害多了，以前就知道跟人比嗓门大，一个劲儿的胡搅蛮缠，如今倒是比以往冷静不少了，大伯娘还真是个厉害的，这么短的功夫就将柳雨兰教成这样，可真不容易呢。 说来，要不是因为柳雨馨的婚事被柳大嫂知道了，又告诉了柳雨兰，柳雨兰也不可能变化这么快，这人受了打击，倒是长大了不少，自个儿娘的话儿也肯听了。 “是么，兰兰妹子倒真是长大了啊。”柳雨馨也不气，淡淡夸赞道。 柳雨兰脸上得意的表情立马没了，皱了皱眉头，这柳雨馨咋就这么麻烦，村子里的人说个几句话都搞定了，怎么着柳雨馨油盐不进，说什么都无动于衷的，柳雨兰原本镇定的心也有些乱了。 来的时候，柳雨兰都想好了，要故意说李婆婆对她如何如何好，李大哥对她如何如何好，柳雨馨听了肯定会生气，吃醋，到时候肯定就会埋怨李大哥，让李大哥瞅瞅她的真面目，她再在李大哥面前表表好，在柳雨馨跟李大哥面前添添柴加加火，这两人要是闹翻了，那亲事不就是断了么。 只要还没成亲，一切都还来的及，虽说退婚不好，但是古往今来也不是没有退亲的事儿。 柳雨兰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这柳雨馨竟是一点醋意都没有，她气的咬了咬牙，偏还不信，撑起笑脸，甜蜜道“姐姐也觉得我长大了啊，李大哥也说我长大了，好看了呢，瞧，我这头上的红头绳还是李大哥送的了，李婆婆上次还拉着我的手，开玩笑的说，兰兰啊，你可愿意做我家孙媳妇儿，羞死个人，姐姐啊，我这只跟你是说，你可不能跟别人说，到时候妹妹了名声就没了。”柳雨兰这些话肯定都是子虚乌有的事儿，后台李婆婆说的那话儿，其实她根本就不能说，但她实在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柳雨馨方寸大乱，只能咬牙这么说了，再者最后她还补充了句，不让柳雨馨乱说，虽说她讨厌柳雨馨，从小到大就没喜欢过，但是，柳雨馨答应的事儿，从来没反悔过，这点，她还是知道的，也很是信任。 柳雨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再次感慨古代的丫头早熟，这上小学的年纪，就会抢男人了，瞧这话儿说的，太老练了。 “妹妹如今是越发没羞没臊了，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外头可不能这么说，丢了名声，到时候要是连累了大伯科考，可不就好了。”柳雨馨淡淡教育道，至于前面那些话，她没做任何回应，柳雨兰在一旁那个急啊，怎么，难道没听到还是没听懂不成。 只是，有的话，说一遍就成了，说多了，她也不好意思啊。 ------------ 第二四五章 院子里，芸娘直接就问道，“大嫂如今家里挺闲的么，这到我家来可是有什么事儿啊？”柳大嫂也不好跟着柳爹身后跑，这不就跟着芸娘一起来了厨房，其实自己心里也觉得尴尬呢，芸娘这么问了，笑道，“这不是我家兰兰么，想雨馨了，在家里吵着闹着要来找雨馨玩儿，那时候我在家里忙的很，也没工夫带她来，正好今个一早二弟不是回村子里了没，啧啧，那可是驾着马车呢，咱们整个柳家边都轰动了，我啊，这不是稀罕这马车么，也跟着一道儿来了，又寻思着家里的柴米油盐啥的东西不够，我自己做的绣品也攒了不少，搭了个顺风车就过来了，今个真是劳烦二弟妹了，啊。” 这一个月里，柳大嫂在教育柳雨兰的时候，自己也想了很多很多，二弟家这日子眼看着是越来越好了，交好总比交差强，以前的事儿，她当作没发生就是，芸娘要是爱说，那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只要哄好二弟就好了，这二弟啊，虽然看着跟她家还跟娘的关系变冷了，但二弟是什么人，她嫁到老柳家这么些年，长的那两眼睛可一直看着呢，二弟什么性子，她能不知道，这人啊，虽说容易变，但也不是说变就变的，这会儿她耐着性子哄着，还不晚，要真跟之前一样闹脾气，还有芸娘这二弟妹在中间搅和，日子久了，还真是个问题，好在她如今想通也不算晚。 柳大嫂这人，本来就是个会说话的，对人的性子脾气也是一模一个准，不然在柳家边的人缘也不会那么好，之所以跟芸娘交恶，那是根本就没将柳爹跟芸娘放在眼里，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她再怎么不想承认，这柳爹一家子都跟以往不一样了，如今啊，他们家还得靠着老二一家子呢，这不，花了些时间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再来哄芸娘，还真是一哄一个准。 芸娘这家里有了马车，不说在柳家边了。在镇上也是数一数二的，芸娘这心里可不就自豪得意了么，这会儿柳大嫂可算是夸到点子上了。芸娘这脸上的表情也稍微好了不少，也没刚才那么敌视芸娘了。 柳大嫂见芸娘高兴了，自个儿心里却又开始憋闷了，想通是一回事儿，真要这么做。又是第一回事儿，更何况，柳大嫂这是刚想通呢，再者，她也不算真真正正的想通，而是一种妥协罢了。这会儿见芸娘得瑟那劲儿。连客气都不知道是啥，这心里可不又酸上了。 想当年，她哪点都比这弟妹强一百倍都不止。可如今，瞧瞧人家过得日子，再看看自己家的，那都不叫个日子。如今，只能祈祷雨俊他爹争口气。到时候成了官老爷，这家里。就有盼头了，要真一辈子被芸娘给压着，她真怕自个儿会短寿，不为哈，自个儿怄的。 芸娘这兴致被柳大嫂给弄出来了，这下，话题一打开，哪里是想收就能收的住的。 “大嫂啊，你不知道，就前几天，我跟妞妞她爹我们几个去了县里，去青竹书院，瞧着王爷了，那可是王爷啊，皇亲国戚，那气势，你都不知道，在那儿坐着，不说话，门口的狗都不敢叫一声。我还算胆子大的了，还跟王爷说了几句话呢，啧啧，如今想起来，我这心啊，还砰砰砰的。”芸娘憋了一个晚上，总算找到人说话 了，再者，这事儿如今已经搞定了，说出来也没事儿。 柳大嫂一愣，还真被芸娘给唬住了，王爷，她没见过，但看了那么多的戏文，她还是知道的，王爷，可都跟皇上是一个姓，那官大的很呢，“芸娘啊，你们怎么见着王爷了？” “大嫂啊，你不知道，还不是外头那些子黑心肝的，见我家弄的东西不错，就想着以势压人，占我家便宜，你大侄女，我闺女，妞妞，是个手巧的，随意弄了两个东西，画了几张图纸，我都看不懂，偏被那王爷给看上了，以后啊，我这家里做生意也安全了，也不怕那些字黑心肝咾。”芸娘捡着说道，至于什么营生啥的，几个字儿就带了过去，她可不是个傻子，关于银子的事儿，她守的可严实了，就是别人拿东西撬她的嘴都没用。 柳大嫂是越听越糊涂，她自个儿理了个顺序，估计是这样的，芸娘他们去县里，运气好，碰着了王爷，正巧王爷看上了妞妞做的东西还拿什么图纸，王爷很是高兴，不过，王爷高兴了，肯定会赏什么的啊，忙捂着胸口问道“二弟妹啊，王爷那么喜欢妞妞做的东西，可得了什么赏赐没有，那戏文里不都那么演的么，皇上王爷官老爷的，袖子一挥，威严道，赏黄金千两白银万两之类的。”说完，还紧紧的看芸娘的脸，生怕露了芸娘的任何一个表情，更何怕芸娘对她有啥隐瞒。 芸娘摆了摆手，道“大嫂也真是戏文看多了，那都是瞎说的，赏赐没啥，不过以后啊，我们家的生意别人不敢来闹腾了倒是真的，这样就好了。”想着当时的事儿，芸娘这心里还扑腾扑腾的跳了，王爷那表情，她说话都难，哪里还敢再提别的要求啊，能护着她们的铺子，跟妞妞她爹说的那样，那都是万幸了。那是王爷，人家多忙啊，能见她们这种小老百姓已经够不容易了，小心别惹了王爷生气才是真的。 柳大嫂听芸娘这么说，顿时有些恨铁不成钢，想都没想，道“弟妹啊，你咋这么傻呢，管啥铺子，你应该让王爷帮帮俊俊他爹，王爷一句话，俊俊他爹不就是当官的了么，到时候你家铺子自有俊俊他爹护着，哎呀，真是浪费，那么好的机会，竟然只求了这么个小小的事情。”柳大嫂叹气道，这心里总觉得遗憾的很，心里直骂柳爹跟芸娘是个猪脑子，做事都不知道想想，这亏可不就吃大了。 那铺子什么的算什么啊，俊俊他爹若是当了大官，别说铺子了，再送几个铺子给他们家也是可以的啊，怎么就这么不知道事情轻重呢，早知道她要是跟着去了，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柳大嫂越想越不甘，腰也软了，弯着个背在那儿，很是无精打采，末了还想到，若是日后柳大伯没当上大官，就是柳爹一家子害的，亲兄弟，关键时候，一点都不知道为自家兄弟想想。 芸娘本来说的兴致勃勃的，柳大嫂那么一通埋怨下来，立马火了，一下子站了起来，叉着腰就骂道“大嫂这说的什么话，大伯的事儿跟我家有什么关系，王爷，那是什么人，能帮着护着铺子，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我们这次碰着王爷是落到好了，我家要是落不到好，被王爷给厌弃了，我看你，还不知道怎么对我们家呢，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一白眼狼，我家的对你们家还不够好啊，这银子可没少花，你这会儿还怪我没帮大哥弄个官当当，啧啧，你当你谁呢，当我谁呢，呸，我告诉你，这世上就没谁是个傻子，有好处，我不会自个儿得了，我四个儿子呢，干嘛把好处给你家，呸，没狼心的狗东西，就不能对你们好，不知足，我告诉你，这人啊，就不能贪心，不是自个儿的东西，贪了过去，死了还是要还回来的。”芸娘这心里是真的不痛快，对着柳大嫂一点也不客气，说骂就骂上了、 柳大嫂被芸娘这么一通骂，心里也不舒服，想跟芸娘说通其中的关键，什么两家是一家，亲兄弟，我家好了，你家也不会差啊，什么柳爷爷的遗愿啊，什么什么的，说了一堆，偏碰着的是芸娘，她从来就不信柳大嫂这个人，她们家的好处从没想粘过，但，也别想，轻轻松松的就能粘到她家的便宜儿。 这厨房里，芸娘跟柳大嫂算是聊着聊着聊毛了，屋子里，柳雨兰跟柳雨馨两姐妹也没多好，这会儿也算是聊毛了。 柳雨兰说了那么多自个儿跟李全的幸福事儿，说了好些李婆婆待她多么多么好，可柳雨馨愣是跟没听懂似的，一点儿都不见生气，柳雨兰下想到，难不成柳雨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跟李全定了亲事了。 柳雨兰皱着眉头，想着，若是柳雨馨还不知道自己的亲事，自己刚才说了那么多话岂不是白说了么，可是，不从她这儿入手，她也实在没法子了啊，李大哥见着她不是装作没看见，就是躲着她，李婆婆瞧着对她慈爱可亲的很，但不让她随便帮忙，总是会让奶奶接她回去，就差没直接开头撵人了，她自个儿也不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但是没办法，李婆婆是李大哥最在乎的人了，只要李婆婆喜欢，李大哥那么孝顺，肯定会同意的，到时候她嫁给李大哥，李婆婆年纪那么大了，活个几年也好死了，她日子还不知道多逍遥呢，至于李大哥她娘，就那面粉人人，她从来就没看在眼里。， ------------ 第二四六章 柳雨兰想的是千好万好,但碰到的是柳雨馨，愣是一点效果都没有，这会儿反而把自己给弄的不淡定了，咬了咬唇，柳雨兰一时也没有下策，正好这个时候芸娘喊柳雨馨柳雨兰吃饭，刚跟柳大嫂闹了一架，这脸上的表情也不畅快，一个笑脸都没有。 柳雨兰见芸娘这幅模样，撇了撇嘴，心道，二婶也真是个小气的，如今家里连马车都有了，她跟娘过来吃顿饭都不高兴，关了房门，出了堂屋，往右拐，去了厨房，这大冬天的，刚做了饭，门一关，暖和的很，芸娘烙了几个大饼，做了芝麻酱，蒸了馒头，弄了白菜烧咸肉，也没做别的菜，芸娘见是柳大嫂她们，这心里就不大舒服，柳大嫂还说了那样的话，芸娘肯做饭都不错了。 柳家好些日子没吃烙饼馒头了，这会儿沾着芝麻酱，柳雨馨跟四虎也吃的香的很，柳大嫂跟柳雨兰吃的就不舒服了，好歹来者是客，不说大鱼大肉吧，好歹有个干饭吧，还是粗米粥陪着馒头大饼的，这算个怎么回事。 “二弟啊，你家日子都过的这么好了，可不能再苦着几个孩子了，瞧妞妞，比我家兰兰还大呢，这个子还没我家兰兰高，可得好好补补、”柳大嫂咬了口馒头，喝了口粥，说道。 柳雨馨一顿，听柳大嫂这么说，仔细一想，这柳雨兰还真比她高点呢，明明她比较大，怎么这辈子还是矮个子，爹娘瞧着也不矮啊。是得好好补补的，做点排骨汤喝喝。 芸娘听柳大嫂这么说，立马反驳道，“瞧大嫂说的，我们家什么时候苦着孩子了。就是我们两个老的苦点也不可能说苦着自己孩子啊，实在是这好的啊，吃多了，偶尔来个清粥小菜，吃的也带味儿。” 柳大嫂脸顿时涨的通红，呵呵干笑两声，继续吃饭，柳爹这饭吃的可不是滋味，拿了个烙饼，两个馒头。粘了酱，说了声，就准备去香溪村了。正好将李婶子给接回来，这几个女的一台戏，叽叽喳喳的，闹的慌。 芸娘没好气的看了眼柳爹，也不管他。吃着馒头，砸吧着嘴巴，香的很，柳大嫂跟柳雨兰对视一眼，柳雨兰夸道“婶婶家真好，我最喜欢吃烙饼了。这芝麻酱可真香。”说着就咬了一大口，嘴里嚼着香的很。 “是么，好吃你多吃点就是了。我这都是上好的面粉发的，一般人还吃不上呢。”芸娘得意道。 柳大嫂手上一顿，筷子上的馒头一下子掉进整个芝麻酱的碗里，忙将馒头拿了上来，又拿了个白面馒头。将多余的芝麻酱蹭到别的馒头上，而后递给柳雨馨。一脸关心道，“馨馨，多吃点儿，瞧你，长的可真瘦，要胖点才好呢。你这跟小猫一样吃那么点，怎么成呢。” 这饭，虽吃的尴尬，倒还算安稳，吃了饭，柳大嫂就跟柳雨兰去了镇上买生活用品，本要喊芸娘一块儿去的，芸娘可没心情跟她们一块儿出去，忙摆着手，自己的事情都忙的弄不完了，哪有时间陪她们去镇上买东西。 走在镇上的青石板上，柳雨兰鼓着嘴巴，不高兴道“娘，那柳雨馨真烦，我说了那么多，一点反应都没有，你说，她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的亲事啊。” “不可能吧，你别急，娘晚上的时候吃饭的时候帮你问问。”柳大嫂忙安慰着自个儿闺女道。柳雨兰点了点头，如今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李婆婆年纪大了，真不知道怎么想的，那柳雨馨平日里也没跟她怎么接触啊，她怎么就认准了柳雨馨了呢，这会儿只能让柳雨馨这边主动退出，这样，李大哥日后知道了，也不会再将柳雨馨放在身上。 柳大嫂揉了揉柳雨兰的头顶，这些日子，柳雨兰听话不说，母女关系也比以前好了不少，因此有什么事儿，柳雨兰现在也会跟柳大嫂商量商量。 这母子两个是打定主意今晚在芸娘家里歇息了，很是随意的在镇上逛逛，也不急着买东西，更是不急着回去，东看看，西看看，自在的很。 柳家，芸娘跟柳雨馨忙活完了，芸娘这心里就不痛快，拉着柳雨馨将刚才柳大嫂说的事儿给说了出来，末了不满道，“妞妞，你说说你这大伯娘好玩不来，想的可真好，当我傻啊。呸，我就知道她们一家子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偏你爹是个老傻子，对了，兰兰跟你说什么了？我看那丫头也是个鬼主意多的。” 柳雨馨听着芸娘抱怨，偶尔嗯几声，芸娘正说的带劲呢，就见大虎二虎三虎跑了回来，三虎那孩子，一边跑着还一边哭着，吓了芸娘一跳，忙走到门口，问道“大虎二虎，三虎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这么严重，这时候不是在上学的么，怎么这么早就下学了？” 柳雨馨一旁看着也是很是担忧，家里几个孩子打小都是坚强的，很少哭，这三虎哭的这么伤心，“大虎二虎，怎么了，三虎，来，可是谁欺负你了？” 芸娘一听也急了，大虎二虎沉着脸还不想说，李全紧跟在他们身后就跑了回来，眼神匆匆从柳雨馨面前扫过，对着芸娘道，“婶子，咱先回屋，这外头风吹的冷的很，这事儿，到屋子里我再慢慢跟你说。” 原来还是柳雨馨跟李全亲事的错，那刘举人的夫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知道柳雨馨配给了李全，这不就想到以前芸娘带着东西去他家的时候，一个劲儿的说李全的不好，不是家里没兄弟帮衬，就是有个母亲跟守寡似的，芸芸，这不，听了那么多，刘夫人也就打消了将自个儿闺女配给李全的冲动，后来知道柳雨馨配给李全了，心中那个气啊，这不就想多了么，就觉得芸娘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又想到她将这个事儿告诉刘举人，反而被刘举人说了句头发长见识短，如此都是她自找的，活该之类的，刘举人心里那个怒啊，偏她自己还只能心中生闷气。 她这不好找芸娘算账，心中又压不下那口气，这不，就想着找大虎二虎三虎他们的不痛快，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在刘举人面前吹枕头风，出出气，那刘举人好歹是个读书人，虽已经找三只老虎出过气了，不然前些日子，三只老虎也不会说忙到那么晚，但读书人自己做了是一回事儿，这枕边的女人说着刻薄的话，瞧着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这刘举人心里就不舒服，很是嫌弃，这不，狠狠的训斥了刘夫人一顿，自从刘老夫人走了以后，这刘夫人一人独大惯了，哪里能受得了，跟刘举人也吵了起来。 一来二去，夫妻二人竟是冷战上了，刘夫人的独子一旁看着，心里很是不舒服，待问道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刘夫人就拉着自个儿儿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数落着，也不好在自个儿儿子面前说他老子哪里不好不好，这不，这错的可不就是芸娘了么，恨她骗了她，不然他姐姐有个多么多么好的姻缘什么的。那刘家小公子还小，打开口说话就跟着刘举人被三字经，拿筷子吃饭就要拿笔练字，不同俗事，倒是很是孝顺刘夫人，对唯一的姐姐也很是敬爱，再加上，学院里，三只老虎一直压他一头，这不，新仇旧恨一起上，这刘举人家公子二话不说，在刘举人午憩的时候，三虎落单的时候，带人将他揍了一顿，等大虎二虎知道后，就要去找刘家公子理论，这时候刘举人恰巧醒了，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要护着自个儿儿子，虽是小事，但刘举人这人很是在乎名声，这要是传扬出去，自个儿儿子岂不多了个欺负同窗的名声，想来想去，还是私心占了赢，刘举人出面替自己儿子说了几句话，不外乎什么小孩子打打闹闹人之常情，可以忽视了小孩子的恶毒之言，又什么一个巴掌拍不响，既然有错，肯定双方都有问题，凡此种种，总之，这事儿，刘举人就打算这么揭过了。 三虎是几个孩子中最憨厚的，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说，只知道一个劲儿的哭，大虎二虎心中气愤，说来，这刘举人才学本就平平，看着一脸正义，其实内心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大虎二虎打小就聪明，前后一串联，总算是明白了当初为什么他们兄弟几个怎么那么多的作业，还以为得先生器重了，却原来是这么回事。 刘举人一个人在那边说着，大虎二虎沉默不语，这刘举人脸面上也有些下不下来，一甩袖子，道“朽木不可雕也，老夫才疏学浅，教不了你们，你们另请高明吧。”说着就离开。 大虎二虎三虎二话不说，转身就走，李全听到风声，也随意收拾收拾就离开了。待他们真走后，刘举人又羞又气，末了想道，这般不尊师重道，估计也就这样了，没啥大造化云云，倒是可惜了李全那么个人才，他还指望着自己的学生给自己抬名气呢。 ------------ 第二四七章 刘举人心中的弯弯道道，三只老虎自然是不知道的，更不明白，好好的先生，怎么就来找他们麻烦，但是不管隐情如何，三弟今日被欺负了就是真的，大虎二虎有心找刘家公子算账，但那刘举人早就将自己儿子藏起来，那可是自己的独子，虽心中生气，但心里也疼的跟个眼珠子似的，大虎二虎找不到人报仇，还被刘举人逮着数落了一顿，又听刘举人说什么朽木不可雕，还想着那教书先生的身份威胁他们，他们自然不爽，二话不说就走了，李全知道事情始末后，跟着三只老虎就来到柳家。 夹在真三虎时不时的抽抽搭搭，大虎板着脸，将自己知道的事实说了一遍，听完，芸娘心里那个气啊，狠狠的一拍桌子道，“娘了个巴子的，敢欺负老娘的儿子，三虎，别哭了，瞧你，没用的样儿，被人欺负了，欺负回来就是，下次别人要跟怎么你，你拿刀跟人拼就是了，砍伤了，娘给你负责。”芸娘心里那个火啊，同时也气家里几个孩子，脾气都不随她，要是碰到她，哼，谁敢欺负她，看她不跟人拼命。 柳雨馨听芸娘放狠话，嘴角抽了抽，好在自己几个弟弟都是好的，不然，就娘这法子教出来，这孩子还不知道歪成啥样呢。 “娘，这事儿，是得跟刘举人好好谈谈，咱家孩子总不能随便被欺负了不是，娘，你也别冲动，咱先去好好谈谈，如过谈不拢再闹就是了，可别好好的咱们有理变的咱没道理不是。”柳雨馨忙上前劝道，当然还考虑到三个弟弟还要上学呢，这真要得罪狠了，就怕那举人老爷在底下做手脚。 芸娘烦躁的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妞妞啊，你呆在家里看家，娘跟大弟二弟去找刘举人理论就是了，万一那刘举人不是个东西，娘气不过跟她吵起来，你在旁边听的难受，那些话可不是你们丫头片子听的。”打小她这闺女就不喜欢听她吵架，在村子里的时候。她要吵架，很少在自家门口吵，要吵也是去别人门口吵。就算迫不得已在自个儿家门口吵，也会尽量克制自己，不说那些粗话，不过是跟人比大小声罢了，因此就让柳雨馨留在家里边。省得到时候污了自个儿宝贝闺女的耳朵。 柳雨馨拉着大虎二虎，让他们看着点芸娘，今年家里日子过好了，大虎二虎跟抽条似的，这个子蹭蹭蹭拉上来了，比柳雨馨还高。这会儿跟着过去，想来也能护住芸娘，虽说自己心中也清楚。跟她娘吵架的人怕是都吵不过，不过，她心里还是不放心。 柳雨馨看着芸娘拿着菜刀气势汹汹的走了，摸了摸额上的汗，也罢。只要不让自己受伤就好了，就当真当防卫吧。娘这么些年，哪次打架到后来不是动刀动锄头的，不过是唬唬人罢了，还真没伤过人。 柳雨馨带着三虎四虎回了屋子，虽说是小孩子打架，但下手也没轻没重的，三虎都被打出鼻血来了，好在大冬天的，不一会儿就自己给止住了。屋子里边炭炉烧的屋子热热的，让三虎脱了衣服，一看，这后背肚子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四虎见着，顿时大哭了起来，三虎本来想哭的，这会儿见自个儿小弟被吓哭了，忙将衣服穿了起来，摸着四虎的脑袋，道“好了好了，四虎是小男子汉，快别哭了，哥哥不痛，一点都不痛，啊、”对家里娇娇嫩嫩的弟弟，上头三个老虎都将他当妹妹看着，三虎为人更是老实实诚，这会儿见着四虎哭了，忙手脚乱的安慰。 家里几个孩子都好照顾的很，三虎四虎不一会儿一旁说悄悄话去了，柳雨馨无聊，将绣活拿出来，正准备绣点东西，就听见大门砰砰砰的，寻思着，娘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回来的吧。 门一打开，竟是之前经常帮她跟王家小姐递信的小厮，柳雨馨一愣，说来搬到镇上以后，她还真是没怎么收到王家小姐的信了，之前她寄过去的信更像石沉大海，一点回应都没有，一年去了几封，又打听了王家根本没出什么事儿，柳雨馨虽不明白其中缘由，但这心也渐渐淡了下来，这会儿这小厮再次上门，她能不诧异么。 那小厮见开门的就是柳雨馨，佯装擦了擦汗，道“柳姑娘，你这搬家了怎么也不跟我家小姐说一声，害我好找，打听了好久才知道你们搬到这儿来了呢，这是我家小姐给你写的信，柳姑娘看了后就回个信吧，我今个也好带回去。”半年来，柳雨馨一家伙食好了不少，大虎二虎长高不少，三虎四虎都长胖了一圈，柳雨馨的气色红润，皮肤越发白嫩，虽还小，但脸模子精致，那小厮看着，直觉眼神一闪，又想着来时老爷的交代，忙道。 “真是不好意思，今日，我家有事要忙，待得了空再写信给王小姐就是。”柳雨馨淡淡道。若说王家小姐单方面切断联系，柳雨馨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那也是假的，虽说她们家刚开始发家少不得王员外的帮衬，但买卖这回事，王员外一家也没亏不是，再者，就是王老夫人要的那剪纸，后来她都是代买代送的，立体拼图更没多要银子，若真欠了人情，七七八八加起来，也能还了。后来那立体拼图的事儿，她也从爹那儿知道一点情况，不外乎那王员外嫌他们家的贵，想单干罢了，不过即使她知道这个情况了，可也没写信给王家小姐，提要求啥的，可石沉大海，那滋味真不好受。 当然，她也不确定那王家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了，但是，她自己要静一静，这会儿着实没心情写什么信，她准备好好看看王家小姐写的信，之后再说。 那小厮今天可是带了任务来的，见柳雨馨这么说，急了，忙道“柳姑娘，还请帮帮忙吧，不然小的回去不好交代啊。”眼里满是恳求之色。 柳雨馨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这么急，想了想，道“那麻烦小哥在这儿等会儿。”回了书房，也没写什么，只客气的说了几句话，什么好久没收到王家小姐的来信，今日倒是受宠若惊了，又稍微提到了自家搬了家，写了几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去，装了起来，教给那小厮，而后回了屋子，看着王家小姐的来信，竟是没兴致去看了。 拿起手中的绣活，柳雨馨也不急着看那王家小姐写了什么，忙活了一会儿，又听着敲门声，柳雨馨也懒得去开了，使唤着无事做的三虎跟四虎开了门，想着，今个家里敲了不少次门，一大早的秦寡妇，中午边上的柳大嫂，这下午，来了王家小厮，这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娘回来了。 这次倒不是芸娘回来了，而是在香溪村的李婶子自个儿坐着牛车回来了，见是李婶子，芸娘高兴了，“婶子，这么冷的天，你咋赶过来了，快进来暖暖身子，我爹还说明日架马车去接你呢，省的大路上的，坐牛车能的很。” “有啥冷的，又不是什么金贵的人，哪里要用马车接啊，这大中午的，还不是特别冷，披风一裹，一点风都窜不进去。”李婶子见了柳雨馨也高兴，听她那么说，更是舒服。不过着柳自明倒还真有几分本事，听说以前苦的跟个什么似的，就差没爬在地里捡东西吃了，不到一年功夫，小日子就过成这样，当真是个不简单。 “馨馨，这谁来的信，怎么不收起来。”李婶子喝了口热茶，这身子也渐渐暖和起来，见桌子上放了封信，忙道。 “奥，这是石塘镇王员外家小姐寄来的，之前因着家里生意往来，关心倒也不错，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这儿写过去的信是一封没回，就这么渐渐断了，今个突然来了信，我自己还纳闷了呢。”柳雨馨笑道。 李婶子皱了皱眉，“是么，那你瞧瞧看那小姐说了啥。身子帮你分析分析。” 柳雨馨也不在意这些事儿，见李婶子这么说了，三两下就将信封打开，这次的信比以往内容都多，刚开始就说她前些日子实在是忙的很，没及时回信，作为姐妹，柳雨馨应该能体谅云云，中间夹杂了一些小事，也说了王夫人跟王老夫人如此想她，若她有空，可以去她家小住，末了才拐弯向柳雨馨打听立体拼图的事儿，这话问的很是老练，倒不大像往家小姐会说出的话儿，而且她跟王家小姐相处是真心换真心，从不讨论家里的生意啥的，时隔这么久，突然来了这么封信，还问她立体拼图的事儿，柳雨馨觉得自己想没有别的想法都不行，特别是看了最后一段，那王家小姐真诚的劝诫，什么女孩子家要为自己今后打算，筹些嫁妆银子啥的，又说她家四个儿子，以后肯定没多好，然她自个儿多留个心眼，要是她能从柳爹那儿弄到图纸，她可以帮她的忙卖给王员外云云。 柳雨馨冷冷一笑，将信给了李婶子。 好在之前立体拼图的事儿都是爹爹再弄，还真没几个人知道是她弄出来的，不过也亏了如此，没想到那王家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呢。 一张图纸五十两，指望她没见过银子不成。 ------------ 第二四八章 李婶子之前在侯府的时候，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王家小姐这信，她粗粗一看，就看出了其中的弯弯道道，再抬头，见柳雨馨眼里全是嘲讽，叹气道“馨馨啊，你也别多想，这人，就是这么回事，那王家小姐是个好的，只怕啊，这其中有她爹娘的影子，这人啊，最信任的自然是爹娘，没法子的事儿，总有个亲疏远近不是。” 柳雨馨也多少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到底心里遗憾，不过遗憾归遗憾，就像李婶子说的那样，这人，就是有个亲疏远近，她肯定也是站在爹娘这边的。 李婶子猜的还真不错，头开始，王夫人要王家小姐不要跟柳雨馨这个贫民丫头来往的时候，王家小姐还不愿意，只可惜，到底没坚持多久，在王夫人的几次谈心过后，这心就开始动摇了，正巧那时候，柳雨馨基本上一日一封信送过去，王夫人又在王家小姐面前说柳雨馨小小年纪就会钻营，是个心机深沉的，就这么，王家小姐彻底偏向她娘，对柳雨馨疏远起来，再加上她本身年纪也不小了，跟在王夫人身后学这学那的，不久就将柳雨馨给忙忘记了。至于今天写的这封信，还真是王员外跟王夫人让王家小姐写的。 本来王员外派人打听的都是柳爹一家子不好的消息，又加上柳爹也没跟之前一样主动将东西卖给他，这王员外心里就存了气，一时发了狠，就这么僵着了，只是，这没僵多久，那王瑾然一批一批的银子赚的他眼热啊，别人不知道。王员外还能不知道这立体拼图是柳家那儿得来的，本想从野路子走，偏银子花下去，小动作准备好了后，就收到本家的来信，说柳家跟逍遥王搭上关系了，这下，王员外可没什么心气了，立即找王夫人商量，就想自己找柳爹说话的。还是王员外拦住了，最后想来想去，找了王家小姐。出了这个法子，这也是他们不知道这立体拼图就是柳雨馨弄出来的，不然估计也不会这么算计了。 王员外跟他夫人想的也好，就算这事不成或者让别人知道了，也不过是小姑娘家家的私房话。更是她家闺女对那贫丫头的好意提醒，都算不得什么大事。 “李婶子，你放心，我都懂呢，不过是有些遗憾罢了，不过若轮到我。我也肯定听爹娘的。”柳雨馨随意想想都抛开不提了，本来她这人就不是什么热心肠圣母之类的，说好听点。她是理智，说难听点，是冷情。除去自家亲人，外人要想今入她的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李婶子点了点头。刚准备再说什么，就听见大门开了的声音。接着芸娘跟大虎二虎气呼呼的回来了。 李婶子还不知道今个三虎发生的事儿呢，见芸娘气的走路都带风，忙问道，“芸娘啊，你这是怎么了，跟谁生这么大气呢？” 芸娘这会儿是越想越气，合着是打了李全的主意了，今个是故意找茬呢。原本那刘夫人是没出面的，毕竟在屋子里就听见芸娘的怒吼声，她还是有些怕的，但那刘举人说话之乎者也的，芸娘哪里听的懂，反正她只知道自个儿儿子被人打了，她也要揍回来就是了，几句话过后，在门口扯着嗓子就骂刘夫人的宝贝儿子，这下好了，捅了马蜂窝了，刘夫人一激动一气愤，也跑出来跟芸娘对骂，还将李全那事儿给说了出来，芸娘这才恍然大悟，心里那个气啊。 刘举人被芸娘更气，他本就是个要面子的人，今日被芸娘指着鼻子骂好险没气晕过去，可没想到他那不成器的媳妇也跟着出来对骂，弄的跟个泼妇似的，又见家门口围满了人。顿时气的浑身发抖，怒道，“圣人言，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诚不可欺，你快走吧，你家儿子我也无能继续教导，快些走吧。”说着瞪眼将刘夫人瞪进院子内，让小厮将门关了起来，芸娘气急，哪肯让刘举人这么简单就走人，只这刘举人到底是这镇上学问最好的教书先生，左领右舍也沾了点光，见此，自然帮着刘举人，至于心里怎么想的，那根本就不重要。 芸娘被一个胖胖的女的抱着腰，芸娘怎么挣扎也挣不开，低头一口咬这胖女人手上，那女人皮糙肉厚的，咬着牙愣是撑到刘举人一家子把大门关好后才松开，芸娘心里那个气啊，对着大门狠狠拍了好几下，又骂了一会儿街，最后看看天色，是时候做晚饭了，这才回去。 到了家，芸娘一肚子火也没消下来，见着李婶子，拉着她的手就是一通抱怨，接着就是一阵诅咒，那刘举人家的祖宗十八代都被问候到了，李婶子听了，忙安慰道“芸娘啊，快别气了，跟那种人生气不值当，这会儿，咱得好好想想大虎二虎的事儿，刘举人那儿是去不了了，这附近可还有书院。” 芸娘听李婶子这么一说，这才想到，可不是，这儿子日后还要上学呢，总不能回家种田吧，累死累活的，还吃不饱穿不暖，若是去学手艺，这好师傅可不是那么好找的，若是找了差点的师傅，儿子还不知道被怎么欺负呢，外头那些师傅，仗着自己手艺好，对徒弟跟对什么似的，这徒弟不仅要帮师傅洗衣端茶送水的，师傅一个不高兴，被打一顿也是有的，这年头，好师傅不多啊。 “李婶子啊，我家几个儿子都是好的，你也知道，跟你讲，刘举人不要，以后我儿子成器了，他指不定怎么后悔呢。”芸娘哼道。 “可不就是这个理儿，芸娘啊，现在不是生气的事儿，最主要的是给几个孩子好个好先生，可不能耽误了孩子。”李婶子听此，忙安慰道。 芸娘皱了皱眉头，这事儿，她还真不知道找谁，喝了口热茶，“罢了，这事儿还是得孩子她爹回来的时候再说吧，我这儿也帮不上忙。不对，李婶子啊，你不知道，那刘夫人多嚣张，莫名其妙的，我哪里知道她对李全有别的心思啊，我家闺女老早就跟李全定了亲了，又不是跟她聊过天以后结的亲，再说了，我说的也是实话，她自个儿往别处想，关我啥事儿，呸，真当自个儿是个什么东西呢，一点不如意，就找我儿子的晦气，等我把儿子的事情弄好后，看我不天天去她家门口闹去，气死她个二五货。”芸娘想想心里又气，刚软和下来，立马又怒了。 好在李婶子脾气好，耐着性子陪着芸娘，劝她。 “呦呦，二弟妹啊，好好的怎么了，怎么这么生气。”柳大嫂跟柳雨兰从门外头进来，忙上前道，逛了一下午街，两手空空，愣是一样东西没买。 芸娘见是柳大嫂，没好气道。“大嫂不是买东西去了么，买的东西呢，难不成藏起来了，怕我稀罕不成。” “瞧二弟妹说的，我跟你哪能比啊，我买再好的东西，你不是也看不上么，本来是打算买的，只是这手头上银子没带够，下次再买吧。” “是么，不把主要打我头上就好。”芸娘直言道，柳大嫂听了，脸立马轰的一下全红了，整个人臊的不行，这外人还在呢，她这弟妹就瞎说什么呢，她什么时候稀罕她家东西呢，讲的她多爱占小便宜似的。 三个女人一台戏，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柳雨馨见芸娘聊的高兴，自个儿起身准备做晚饭，正巧柳爹也回来了，将马车，马还有家里的老牛收拾收拾，就去了外院，刚才进来的时候瞧着大虎二虎他们了，今日下学倒是比以往早了不少。 屋子里头，大虎二虎一脸不爽的看着李全，他们是挺喜欢李全的，但是并不代表他可以抢走他们唯一的姐姐把。大虎二虎从小就是柳雨馨带大的，吵架顶嘴的事儿没少干，但血缘亲情在那儿呢，今个才知道原来大姐跟李大哥定了亲了，想着以后大姐要是嫁了人，自己就没好吃的吃，没好看的衣服穿，娘骂人的时候，没人帮着劝架，大虎二虎心里就不舒服，更重要的是，本来大姐是他们几兄弟的，可这会儿总觉得被人抢走了似的，奈何李全打小帮了他们不少忙，他们只好用沉默示不满。 李全头疼的看着大虎二虎，接着又想到三虎四虎，特别是四虎，那小子粘馨馨跟粘什么似的，希望以后不会有麻烦，虽说心里有那么点忐忑，但更多是高兴，他跟馨馨的亲事摆上台面了，自然那些打馨馨主意的人就该退缩了。 “李大哥，你高兴不。”二虎趴在桌子上，抬着眼珠子看着端坐在那儿的李全，问道。 “高兴高兴，好了，你们也别不高兴，咱们两家都离得近的很，我现在就担心，日后咱们去哪儿上学。”李全忙转移话题道。不过他是真的头疼上学的事儿，发生那样的事儿，他肯定也不在刘举人那儿上学了，心里也寻思着，要不要去县里书院上学，明年下个场试试。只是，奶奶年纪大了，上次回去，更是走几步路都气喘嘘嘘了， ------------ 第二四九章 李全皱着眉头，心里着实苦闷，不知该如何是好，大虎二虎见他这般烦闷，倒是不好再继续跟他闹皮了。柳爹从外头走了进来，见大虎二虎李全三个人坐在那儿也不说话，纳闷道，“好好的怎么了，可是被先生教训了？”柳爹一下午都在外边办事，还真不知道家里发生什么事儿了，他喂马的时候倒是听着芸娘生气的声音了，也只以为芸娘跟大嫂两个人有矛盾了呢，大虎二虎他们学院的事儿，他还不知道。 见是柳爹，大虎二虎也没隐瞒，将刘举人那儿发生的事儿，芸娘后来又去刘举人家闹的事儿，一件不落的说了一遍，柳爹听此，眉头紧皱，这刘举人看样子并不是什么大肚之人，既说了不肯教大虎二虎他们读书，他若强行让几个孩子去上学，好好的孩子要是被教坏了就完了。 一个先生，不管学问如何，这做人必须顶天立地，几个孩子都小，有样学样的就麻烦了。 “你们也别急，这还有一个多月都要过年了，你们在家休息休息，开过年，去青竹书院上学就是，你大伯也在那儿，去了也能有个照应。”柳爹想了想道。 本来他是打算待几个孩子过了乡试以后再去书院读书的，如今看来，却是要提前了。 李全一旁听了，却有些苦涩的抿了抿嘴，县里的书院他倒也是想去，但是娘亲不顶事，奶奶又年老体迈，他哪里放心的下，可是他也快十五岁了，明年肯定是要下场的，如今柳家日子越过越好，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脑子本就聪明，下了一番苦工后，更是刘举人那儿的第一人，不然，刘夫人也不会看上李全不是。 大虎二虎见李全笑容勉强，忙将李全的为难告诉了柳爹，柳爹拍了拍李全肩膀，不在意道“这有啥好担心的，柳叔帮你看着就是，你奶奶年纪大了。你跟她好好说，再买个丫头伺候着，这么大年纪了。也不要整天在外头苦了，好好的帮自己身子养好才是。” “唉，柳叔说的是，只是这话我都说了好几回了，奶奶就是不肯用丫鬟。省不得钱，还不好意思，总觉得这要是买丫鬟使唤了，村里人就会指指点点，她这日子过的也不舒服。”李全叹气道。 “这才多大的事儿，你奶奶又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不过是心疼银子罢了，你明个回去好好跟她讲，让她把身子养好了。要真有个万一，你这科考要再等三年不说，就你一个人的时候，她能不心疼？你奶奶你一辈子老思想，就想着多省点。多留点给儿孙。”柳爹想了想道，当初他也是这想法。但如今他可不这么想了，自个儿孩子，还是自个儿看着护着放心，他要真走了，几个孩子伤心不说，这家业还不知道守不守的住呢。 李全听柳爹这么一说，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他若是说的可怜点儿，奶奶肯定听，也是他自己之前想的简单，生怕奶奶心里不舒服不高兴，凡事都听她的，这有时候，听话也不代表就是对的，只是，虽说如此，就算买了丫头伺候着，他还是不大放心。 柳爹如今是真心将李全当自个儿女婿，这女婿相当于半个儿子，见他还是不放心，又道，“全哥儿啊，你也不要担心，你柳树跟你芸婶子肯定会时不时的回村里帮你看看，你啊，明天跟你奶奶好好说说，下次我去县里的时候，带个老大夫回来给你奶奶看看，今个上午我回村子里，瞧着你奶奶又瘦了不少，好在精神头还不错，你也不要担心啊，我瞧着，再活个五六十年也没问题。” 李全听柳爹这么说，连忙道谢，心里更是将柳爹说的话记在心里，想着以后自己真的有本事了，怎么着也不能忘了这份恩情。 柳爹将几个小的事情想好，商量好，芸娘那边正好喊吃饭了，李全还是在自己屋子里吃，柳爹喊了几声，李全没答应，柳爹想着这小子怕是不好意思呢，也不勉强，再者，之前李全也是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吃的，虽定了亲，到底还没成亲不是。 桌子上的饭菜已经摆放好，因着李婶子来了，芸娘让柳雨馨做了不少菜，还炖了前些日子做的咸鹅之类的，香的很，肉也紧致的很，柳雨兰见李全没来，不满的嘟了嘟嘴，“馨馨姐，李大哥怎么不来吃饭啊？”她已经好些日子没见着李大哥了，这样下去，李大哥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她的好啊。 “他在自个儿屋子里吃，你快吃饭吧，待会儿就冷了、”。柳雨馨淡淡道，这柳雨兰倒真是搞笑，明明知道她跟李全有了婚约，这柳雨兰还时不时的把他挂在嘴上，这个时候了，按理，就算有想法也不能有了，更何况还放在明面上。 “馨馨姐，作什么不喊李大哥一块儿来吃啊，一个人在屋子里吃多寂寞啊，咱这儿人多，吃的热闹。”柳雨兰轻声道。 柳雨馨实在是烦柳雨兰，“没事，你吃饭吧，他习惯了。” 柳雨兰见柳雨馨说的那么随意，一看就没把李全放在眼里的感觉，心里又气又酸，明明自己那么努力，那么努力的希望李大哥喜欢自己，可李大哥对自己连个笑脸都没有，这人呢，什么都不做，就跟李大哥定了亲，凭什么自己千辛万苦都得不到的东西，这个人轻易得到不说，还根本不当回事，凭什么。 柳雨兰低着头，垂着眼帘，沉默的吃着饭，只心里汹涌翻滚的酸涩让她就有种委屈的感觉，泪水就这么滴了下来，柳雨兰不想在柳雨馨面前丢脸，愣是拼命的压着自己，头低的越发低了，飞快的扒着饭，也不夹菜，待碗里的饭吃干净后，“我吃饱了。”就冲到厨房，因为太过用力，那碗在桌子上转了个圈圈，好险没掉地上。 柳雨馨坐在柳雨兰旁边，自然发觉了柳雨兰的异样，不过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就连柳雨兰如何的伤心，她也觉得莫名其妙。一旁的柳大嫂到底跟柳雨兰是母女连心，听柳雨兰刚才那说话的声音有点不对劲，忙道“馨馨，你去看看你兰兰妹妹怎么了，我咋觉得她不舒服呢。” “大伯娘，你别担心，兰兰妹妹肯定没事，刚才不是吃了一大碗饭了么。估计是吃的太快，噎着了，去厨房喝水呢。”柳雨馨又不是傻子，要是柳雨兰真是心情不痛快，在哪儿偷偷的哭，她过去不是拉仇恨呢，本来柳雨兰跟她关系都不怎么样，要是再被她看到她丢人，就柳雨兰那性子，呵。 柳大嫂见柳雨馨拐着弯拒绝，这心里就不高兴了，这丫头，家里有了点银子还真当自个是千金小姐了，她都使唤不动了，但看芸娘坐在一旁，柳大嫂到嘴边的话，立马咽了下去。 吃了饭，收拾好碗筷，一家人围在桌子上说着话儿，柳大嫂几次想把话题绕到李全那儿，都被芸娘给无视了，这会儿芸娘哪有心思管什么李全啊，这会儿最重要的可是几个儿子的前程，柳爹将自己的打算跟芸娘一说，芸娘虽心里不舍得，但想想，也没办法，总不能因为自己不舍得，就耽误了儿子的前程不是，不然以后，儿子们还不知道怎么恨她呢，不过三虎就不要去书院了，三虎年纪还小，芸娘实在是不放心，而且自个儿闺女如今也不用帮着做事了，有的是时间教导这个小的。 三虎听芸娘这么说，虽有点舍不得两个哥哥，不过他还有姐姐跟弟弟，上学实在太累了，先生也很凶，老是打手板，他都疼死了。姐姐可好了，以前姐姐教的时候，从来不打他，还有好吃的吃，而且自己还能听懂，那举人老爷一天说到晚，他好些都不懂，好在哥哥会教他。 柳大嫂在一旁沉默的听着，心里偷偷计算着，之前帮他家的去书院上学可花了不少银子，就她看到的，都花了靠近三十两，如今这两个小的也去，加加起来，估计要花一百两 银子，天啊，一百两银子，如今她这二弟是眼睛眨都不眨，那他们这手头上该有多少银子。 柳大嫂这会儿是真心羡慕了，这心里也有点不安起来，不敢再随便有那些小心思了，如今柳爹家这么拽，万一真把他们给惹火了，两家关系闹毛了，这不是白白失去了一个有钱的靠山么，如今她娘家嫂子这态度好了不少，她哪能真不知道这其中的关键。 唉，早知道二弟一家能有这么大的造化，当年对他们家好点了，也把妞妞定给她娘家，还能落个好，这如今，妞妞跟李全定了亲，可惜啊，真是可惜了，李全那小伙子她可是注意好久了，绝对家底厚实，自个儿也是个有本事的，配她家兰兰多好。这妞妞是个手巧的，配给娘家小子，保不齐娘家也能发达呢。 柳大嫂心里说不出的遗憾。 ------------ 第二百五十章 次日一早，李全就准备回柳家边跟李婆婆好好商量商量，柳雨兰本不想走，但见李全要回村子里，为了跟他有一路的相处时间，就闹着柳大嫂也要回家，柳大嫂还想在柳爹多呆些日子呢，这老二家里还烧炭，暖和的很，这要是回家，还不冷死了，想是这么想，柳雨兰撒娇耍赖的，她只能回家。 柳爹都将马车准备好了，打算送他们回村子里的，谁知道一大早柳老板就派小厮过来传话，说是有要事相谈。柳爹无法，本想让他们再等等，下午去送的，但李全这会儿归心似箭，忙摆手说自己找牛车回村，柳雨兰听此，也跟着附和，柳大嫂心里虽不想受冻，但自个儿闺女的心思她也知道，也不好阻止，如此，三人结伴，准备回柳家边。 “咦，娘，那不是昨日在婶子家门口哭闹的女人么？”柳雨兰吃着热腾腾的包子，看着一个穿的单薄，冻的抖抖索索，头发有些凌乱的女人背着个小包袱，孤零零的走着，这大冷天瞧着，柳大嫂都觉得她可怜兮兮的很，转而想到她跟芸娘之间的争吵，难不成这女人跟二弟有什么瓜葛，或者二弟有什么心思？ 柳大嫂心里转了几圈，想着自己跟芸娘关系不过平平，因着过去的一些小事，芸娘这心里怕是对自己成见很深，昨个她可是知道这二弟家如今可是有不少家产，怎么着，以后也要帮衬着夫君跟雨俊才是，但若是芸娘从中作梗，以后他们家岂不是一点好处都占不到了。柳大嫂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随意看了眼秦寡妇，倒也没放在心上，突然，那秦寡妇一下子晕倒在地。清秀的脸露了出来，柳大嫂一愣。 柳大嫂在柳雨兰迷惑的眼神中，善心大发的将秦寡妇扶起来，待她稍微清醒后，竟是把秦寡妇也带到柳家边，秦寡妇感激涕零，柳雨兰越发纳闷。 且不说柳大嫂将秦寡妇带回去，如何招待，跟她如何姐妹相称，柳奶奶是如何不赞成。李全回了家，坐下来跟李婆婆说了好些话，想到若是李婆婆真的不在了。这世上，连个真心关爱自己的人都没了，岂不悲哀，又想着李婆婆为他操劳这么些年，到如今还没想到他的福。可这身子却越渐老迈，若是日后真有个什么不好，他还不后悔死了，说着说着，竟是哽咽出声，李婆婆瞧着。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高兴，这眼眶也红了，掏出灰色的麻布帕子。擦着泪，道“好好，奶奶知道了，为了我的大孙子，奶奶定好好活着。你明个就弄几个丫鬟回来伺候着，也让奶奶想想福。等以后也好有力气抱我的曾孙子。” 她没修到个好夫君，也没养个好儿子，但孙子是个好的，十个八个加起来都不及他一个，她啊，这辈子，也值当了。 李婆婆答应下来，李全这心也算是放下了，这后边的事情也好办，就是去找个大夫给李婆婆瞧瞧，还需等待几日。 镇上，柳爹这会儿正被李老板好酒好菜的款待着，酒过三巡，才入了正题，却原来李老板夫人文氏的弟弟前些日子从南边回来，吃了他店里的卤菜，很是喜欢，吃着吃着，就有了想法，想跟李老板买了房子去南边做这卤菜生意。这文氏也是远嫁而来，原是指腹为婚，因着当年的旱灾，文李两家分开，后来天下太平后，机缘巧合才又恢复了联系，因着当年的婚约，二人成亲，不过文氏娘家到底安在了南边，文氏之弟文斌也是自她婚后第一次来到柳芳镇。 这小舅子有求，李老板虽然为难，但也想试一试，想了一番，道“柳兄弟啊，我这也是没办法，才舍下脸面有求于你，前几日，我那南边的小舅子到我家来，吃了柳兄弟的卤菜就爱上了，就想着买柳兄弟的方子，我也知道秘方之类的，世人都藏着，哪有外露的，但我这儿也没办法，不管如何，这酒，我还是请柳兄弟喝的，表个态，若是兄弟肯答应，我也不会亏待柳兄弟的，若是不肯，我这儿，也不会有别的想法。”李老板说的也坦荡，柳爹倒是愣住了，这方子，为了儿孙考虑，他自然是不想卖的，这卤菜方子留在手里，也好当作家传，留给子孙后代。 这般想着，柳爹就存了拒绝的心思，“李大哥倒是厚爱了，只是我这东西是要传给子孙后代的，倒是对不住李大哥了。”柳爹想了很久，最后还是选择了拒绝，虽说李老板说的也对，他那小舅子家在南边，离他们这儿十万八千里，就是开了卤菜店也不会影响他们的生意，只是，如今他也不缺钱，跟钱比起来，这些方子价值更高点，就是日后子孙不济，靠着这卤菜方子，虽不至于大富大贵，但养活自己也不成问题，总比在田里刨土来的轻松些。 李老板就想着柳爹会有这个想法，倒也不是多生气，本也是他强忍所难，但他要是不摆个态度出来，回了家，孩子他娘定是会怨上他的。 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如今李老板跟柳爹有着利益关系，那话题谈开了也就不再说了，又吃了些菜，待只剩下些汤汤水水，就着炒花生，将最后点酒喝完，柳爹告辞回了家。 如今这事情真是桩桩件件的，忙的很，他昨个答应李全去县里请大夫的，明日起早请个回来再说，正好给柳奶奶也查看一下，这天气冷的很，要接她到镇上住几日，偏还不肯，嫌镇上住不惯，浑身不舒服，柳爹没法子，送了炭置办了棉衣棉被，也就随她了。 这日子过的飞快，王员外那儿等了半个月，还是没收到柳雨馨别的信，王家小姐原本的几分愧疚全变成了不满，这柳雨馨难不成还埋怨上她了不成。王员外家立体拼图的生意是彻底关门了，虽说别的生意一点没受影响，但之前挣了那么多的银子，如今还有本家王瑾然做对比，这王员外如何能甘心，如何能这么简简单单就放弃了，让王家小姐一连三日写了信，这一封比一封急切，一封比一封直白，就差没说，快些将图纸偷的卖给我，好给自己攒些嫁妆银子，省的日后陪嫁丢人，去婆家吃苦了。 柳雨馨头开始倒也感觉淡淡的，末了看那信，连最基本的脸面都不要了，倒是觉得讽刺的很，越发想不通这王员外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就不能跟以前一样找爹爹谈呢，还怕爹爹漫天要价不成。不过，爹爹看了那几封信，气的不轻，看来就是日后王员外放下身段，爹爹也不一定会答应。 话说，他们怎么就觉得他不会将这信交给爹爹，又凭什么认定爹爹看了这样的信以后一点都不生气。 柳雨馨想不通，也懒得去想，只觉得这些人好笑之极，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外边的风吹在脸上越来越冷，镇上的人却是越来越多，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忙着置办年货，买这买那，柳爹家卤菜店的生意也好了不少，多数是图个好玩，尝个味鲜，毕竟这卤菜，入今也算的上是柳芳镇一绝了。 “芸娘，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柳爹看着芸娘进进出出忙了好久还没弄好，问道。 “好了好了，你再等会儿。”芸娘在屋子里大声回复道。帮柳雨馨弄好头发，又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还抹上了胭脂唇红。 芸娘已经等了好久了，今年终于能回娘家看看了，虽说嫁出门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但这也不过是个说法而已，哪还真跟娘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过年的时候，出嫁的闺女不都还要回娘家拜年的么。 今年回家，怎么着也不能让人小看了。见镜子中的自己，白胖了不少，芸娘满意的点了点头。 家里人多，这次带的东西也多，之前柳爹就去了镇上，跟季云枫借了马车，这样才能坐下这一大家子。 收拾好东西，给大门落上锁，柳爹一大家子慢慢往北边赶，过了县城，还要走两个那么远的路才能到，有了马车，一天半的时间差不多就能到了。 柳爹一家子年都没在家过，去了芸娘娘家，这事儿，被柳奶奶指着鼻子狠狠骂了一顿，这又不是入赘给人家的女婿，还不在家过年的说，当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这小年的时候，不祭祖了啊？不贴门对子，不放鞭炮了啊。 柳奶奶生气的很，柳爹也头疼，而后决定今年早些过去，过小年之前回来，按理，这年还真不能在芸娘娘家过，芸娘也不是不明白道理的，不过是不满柳奶奶的态度罢了，连个话都不会好好说，凭什么对着她家的，不是骂就是闹的。还有大嫂子，把那寡妇带回家是个什么意思，她现在没空理会，待她从娘家回来，倒要看看，她这嫂子是如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啊呸。 ------------ 第二五一章 柳家边 自从知道柳爹一家子今年要去芸娘娘家后，她这心情就没好多，只觉得柳爹那儿子算是白养活了，大过年边上的不知道把年货之类的置办置办，还跑了那么远，什么时候不好去，偏大过年的时候去，还把她这娘当回事不，当真是是银子多了，人也糊涂了。 柳奶奶心里不爽，柳大嫂也不高兴，倒不是因为柳爹去芸娘娘家，而是因为这秦寡妇，将这秦寡妇带回柳家边以后，柳爹也回去的几次，没一次给秦寡妇好脸色的，芸娘因为这事，还特意跑到柳家边跟她干了一架，让村里人看了不少笑话，芸娘也是个不怕丢丑的，直接将秦寡妇以前的事儿说了出来，这下，柳家边的人惊讶了，他们原以为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没想到还有那么些事儿，各个回家后把自个儿夫君教训一通，不准跟那秦寡妇眉来眼去不说，跟柳大嫂的关系也渐渐淡了，这什么人啊，脏的臭的也往家里带。 柳大嫂是有苦难言，她哪里知道秦寡妇是这么个人，早知道，她哪里会参与这个事儿，顶多在芸娘面前服个软就是了，哪里想到秦寡妇是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合该浸猪笼才是。只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这秦寡妇脸皮也是个厚的，竟是舌下脸皮赖在了柳大嫂家里，柳大嫂当真是有苦难言。 如今整个柳家边的人都在看柳大嫂的笑话，柳奶奶气的要命，又因芸娘将柳爹给怪到她娘家去，更是不满的很，整个腊月里，对谁都没个好脸色，好在柳雨俊是个说话讨巧的。见着他的时候，心里的气愤倒也能消点儿。 柳爹本计算着最迟第三日中午应该能到芸娘娘家的，哪里知道，芸娘长年未归家，糊糊涂涂的，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好在还记得村子的名字，七拐八拐的，第五日傍晚才到。 芸娘这次回来当真是风光的很，整个村子的人都惊动了。如今谢家日子变好了，一连片的五间瓦房，还围了个大大的院子。在村子里也算是独一份，芸娘见着了，心里很是高兴，这么些年未回过家，说一点不想。肯定是假的，纵是有再大的气，这心里还是念着的，只不过后来实在是日子太苦，只求能好好活着，连想娘家的功夫也没了。 今年夏天的时候。她娘带着嫂子哥哥去找她，她心里是感动的，感动过后。也有些后悔，深觉自己不孝。今年家里日子一好，柳爹就带她回娘家，还是这般风光的回娘家，芸娘这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感动。 芸娘娘家跟艾知县还隔了一个县。位置靠西，这地儿。水少，地也不多肥，日子自是没柳爹那儿上清水秀过得舒适，柳雨馨他们一来就觉得微微有些不适，柳雨馨还好点，就是食欲不振，四只老虎是全部拉肚子拉倒了，好在柳爹事先带了家里的锅灰，这锅灰还是从灶堂铁锅里刮出来的，是最中间的那一点，用纸包的好好的，就是害怕水土不服，这用锅灰家乡土充水喝，还是一早留下来的土方子，柳爹一见家里几个孩子有些不舒服，忙冲了水给他们喝，他自己还好，也喝了杯预防。 对于土方子的神奇，柳雨馨前世就见识过了，其中原理，她自己觉得，怕是心里作用，就如同人们求神拜佛一样。 终于到了商县，柳爹也没急着往土村赶，休息了半日，又在县里买了好些东西，请了牛车，堆了满满一牛车的东西，到后来还是芸娘看不下去了，不准柳爹买，柳爹才消停。不过，这两辆马车，一辆拉货的牛车去了土村，还是很惹人眼的，这不，芸娘他们一路被人给盯着了，如今这天下也算太平，但并不代表绝对太平。不过，谁也没想到，季云枫给的赶马车的汉子竟是个练家子，三下五除二将那打家劫舍的人给撂倒了，尽管如此，柳雨馨还是觉得，这次他们家的确是高调了，好在不是山贼之类，只是平常小混混，不然，这事儿怕是不会那么容易了。 然而即使如此，柳雨馨也没办法阻止，娘当年嫁给柳爹，就背了个包，跟个乞丐似的，走了，村里人还不知道说了多少风凉话，芸娘可是一直没忘记的，好不容易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芸娘哪肯放弃，不过被人难着打劫，芸娘还是怕的，让柳爹赶着马车，也不嫌颠簸，快些赶回土村，心里也想着，这次以后，下次定要再低调点，反正有了这一次，以往看不起她的人，也不敢说什么了。 入了村，少不得被村里人拦下，见芸娘回来打了这么些东西，自是旁敲侧击的问她婆家日子如何，做什么营生，一路走一路夸的，几个孩子更是被夸上了花。 一路上，收了不少人们羡慕的眼光，芸娘越发得意了，等到了家门口，这激动的心才稍微平复下来，看着大门，竟是不赶进去了，娘倒没什么，就是她家那老头子，倔脾气，也不知道这些年好了没，见着她还气不。 “芸丫头啊，到了家了，还不快进去，谢老头子，还不快出来，你家小闺女回来了，你女婿拖了一牛车东西呢，还不出来看看。”一个微胖的大婶笑着叫道。 这一吆喝，方氏徐氏她们忙放下手上东西，跑了出来，难怪她们在屋子里觉得村子里吵吵闹闹的，她还以为是讨论年货的事儿呢，没想到是她闺女回来了，哎呦，这都腊月了，这傻丫头，她婆婆还不气死了，正月过了十五再过来就是了啊。 方氏徐氏等人招呼着芸娘他们进了屋，又让谢强将马匹安置好，随后跟村里人说了些好话，闺女多年未见，想好好聊聊，待日后得闲了，请众人吃饭云云，土村这地方的人长得都比较粗糙，各个都是直爽性子，见方氏这么说，也理解，将柳雨馨等人夸赞一通后，也就回了自己家，看那三三两两的，怕是回了自己屋，也要继续八卦一阵子了。 “自明啊，来来来，快喝口热茶，这大冷天的，妞妞啊，你们冷不冷？”方氏见着自个儿闺女回来了，还带了这么些东西，更重要的是，四个外孙子，一个外孙女也带来了，这心里高兴的很，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又见芸娘他们穿的衣服布料都是好的，几个外孙子外孙女也长的水嫩嫩的，瞧着机灵的很，把土村的一干小子都比了下去，更是得意。 “不冷不冷，做马车的，帘子厚的很，风吹不进去，里边还点了炭盆子，都热着了，娘，我爹呢？”芸娘看了看，没见着谢老头子，忙道。 “你爹在你大伯家呢，你大嫂子去喊了，瞧，这不回来了么。”方氏见自个儿闺女心里头还有老头子，这心里也欢喜，想着今年夏天的时候，她见着了小闺女，还将小闺女家日子告诉谢老头子，那老头，别看不说话，但眼眶红了，她还是看出来的。 这一老一小，都是个倔脾气。 谢老头见着自家小闺女，手都有些哆嗦了，可是这到嘴的话就是说不出口，只紧紧的看着芸娘，见她气色好的很，心里很是安慰，他家的到底没骗他，芸娘见谢老头子鬓角都白了，脸上 一块块瘢，皱纹也深的很，一副老态，芸娘两眼一红,“爹。”这声音也有些哽咽了。一旁的方氏跟徐氏孙氏见着，鼻子一酸，眼眶也红了，忙拿着帕子抹了抹。 “哎，回来啦，回来就好。”谢老头子重重哎了一声，应道。 柳爹拉着几个孩子，也跟谢老头子见了礼，认了人。谢老头子是知道芸娘有福生了五个孩子的，只听着跟见着的感觉到底不一样，小闺女真是有福的，瞧这几个孩子养的，人家是个都比不上一个。 谢老头一一摸了脑袋夸了夸，又问了大虎二虎平日里在家都干些什么，听大虎二虎在家里看书，越发高兴，虽说如今家里日子也好了，但谢老头不过是田地较多的庄稼汉罢了，心里最佩服的就是识字的人了，听大虎二虎说他们识字，芸娘嘴又快，还将以前刘举人夸赞的话说了出来，谢老头越发满意，拉着二人的手，夸了好久。 芸娘见柳雨馨一个人站在一边，四个儿子都被爹娘夸了一遍，老是不夸自个儿闺女，心里就急了，忙把柳雨馨之前做的棉衣，靴子拿了出来，“爹，这是我大闺女，最是懂事的了，这是她给你们二老做的衣服鞋子，我这闺女的手艺可不是假的，整个镇都找不到一个。” 谢老头老早就见着柳雨馨了，这闺女长得好，站在那边，沉沉稳稳的，一看就是个有涵养的，谢老头也欢喜，只是，这大外孙女到底年纪不小了，他这姥爷这么些年都没见过面，也不知道夸什么，这不就放到最后了，这丫头到底不是小伙子，可以随便拉手摸头捏脸的。 ------------ 第二五二章 老一辈的人，芸娘还认识，这侄儿辈的人，芸娘就不大清楚了，方氏将几个孙子孙女全部喊了回来，认了人，然后要他们带着柳雨馨跟四虎玩。 方氏跟谢老头一共生了四个儿女，大女儿谢萍，夫家性孙，也是大儿子谢强媳妇的娘家，这么些年，也就生了三个闺女，最大的过年十三，最小的才五岁，分别叫孙乐，孙喜，孙悦，孙家在隔壁村子上，方氏寻思着明早再将大闺女一家喊过来。大儿子谢强，妻子孙氏，又有两儿一女， 大儿子十三，叫谢明，大女儿十岁，谢芬，小儿子六岁，名谢聪。二儿子谢刚，娶妻徐氏，底下又有一儿一女，大儿子谢翔，跟谢芬同岁，女儿谢香，跟四虎同岁。芸娘是最小的闺女，天灾没来之前，方氏还是很疼这个闺女的，天灾过后，这日子难过，自然子孙后代更为重要些了。 柳雨馨跟四虎他们打量这些表亲的时候，谢家的几个孩子也站在大人后边细细打量着，小孩子最先看的自然是脸，芸娘家的五个孩子都是有模有样的，柳雨馨跟四虎长得像芸娘，今年吃的也好，皮肤白白嫩嫩，跟剥了皮的鸡蛋似的，眼睛也水灵的很，愣谁看了也欢喜，谢强家的谢明跟谢刚家的谢翔看的直愣愣的，实在是土村这儿很少能看见这么水灵的人。 想当年，芸娘可是土村的一枝花，不然那镇上的员外老爷怎么就看上了，巴巴的要抬回去做个小妾，实在是这地方风水的原因，找个皮肤白嫩的不容易，都微微偏黄，谢家几个孩子也就最小的谢香白嫩嫩的，但瞧着还没四虎水灵。 几个孩子中。谢明最大，个子高高的，人也长得壮实，瞧着倒不止十三岁，谢翔比大虎二虎还要大一岁，三人个子倒是差不多，不过，因着大虎二虎上学的原因，几人站在一起，一对比就能比出个高低出来。大虎二虎的气质自然是比自个表亲好的，不过还是比不上季云枫的贵气，李全的内敛。毕竟大虎二虎也是今年才开始好好上学，之前家里苦，不是去地里忙活，就是跟着她去山脚弄野菜，实在是不容易。 谢芬比柳雨馨小一岁。个子却比柳雨馨搞一个头，肩膀宽，骨架也大，瞧着倒是柳雨馨姐姐似的，呆在谢家的大半个月，包括芸娘在内的人。总是喊错，对着柳雨馨说芬芬姐姐，对着谢芬说照顾好雨馨妹妹什么的。柳雨馨只觉得无奈的很，说来爹娘各自也不矮，她怎么就是不长个子呢。 几个孩子在大人面前的时候，还害羞的很，躲躲藏藏的。被大人赶着去了院子里玩，没大人看着。倒是一会儿就玩在一块儿了，女娃跟女娃玩，男的跟男的玩一块儿，大的一堆，小的一堆，谢明跟谢翔倒是想跟柳雨馨玩的，但到底不是小孩子，有这心没这胆，就跟大虎二虎一块儿玩着，三虎跟谢聪在一块儿玩的高兴，四虎却是被谢香那小丫头给粘着了，小丫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眼就喜欢上了四虎，拉着他的衣服跟在后边喊着哥哥，哥哥。四虎这还是头一回儿当哥哥呢，也新鲜，倒也没嫌弃谢香流着口水，反而很有耐性的，学着柳雨馨给他擦口水的样子给谢香擦。 虽说是十几年没走动的亲眷，但孩子之间永远都不缺话题，大虎二虎他们说着上学的事儿，三虎他们已经跑到墙脚挖土玩去了，四虎带着谢香跑跑停停的，也不怎么说话，但这笑声就没停过，柳雨馨跟谢芬话题就更多了，谢芬见柳雨馨皮肤好，逮着她不停的问，柳雨馨也没藏私，告诉她好几个法子，例如用淘米水洗脸，还有鼻子上的黑头，可以用煮好的米放在鼻子上搓，还有就是洗澡一定要洗干净，又教她把丝瓜多用热水烫烫再晒晒，弄软了以后搓澡会比较干净，柳雨馨可是看见谢芬脖子上的一圈了。 柳雨馨说什么，谢芬都认认真真的听着，哪个闺女不爱俏，不过这农村家丫头不大会打理自己罢了，而且这要俏也是要银子费时间的，谢芬仔仔细细听着，想着等自己再大些要说亲的时候，娘就舍得了，别的难办，淘米水，偷几粒米饭还是可以的，至于洗澡，顶多自己多去捡些柴火就是了。 说来柳雨馨对自己皮肤还是很自信的，前世她皮肤并不好，今生她可是打小就好好护理了，就是家里日子不好的时候，她也没停下，当然那时候小，也不用糟蹋粮食。 几个大人见几个孩子玩得好，心里要高兴，孙氏看着柳雨馨是怎么看怎么爱，更何况芸娘今日是驾着马车过来的，还带了那么多东西，这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端茶送水的，忙的乐的很。 谢老头子跟柳爹坐在椅子上，说着话儿，客气的问了柳爷爷跟柳奶奶，待知道柳爷爷已经没了后，又是感慨一番。二人说了一会儿，就见谢家大伯也来了，这谢家大伯可是谢老头的恩人，如今谢家一家子都靠着谢家大伯过日子，见他们一家子来了，忙起身到门口去迎，方氏更是热情的将芸娘跟柳爹介绍给他们。 “这可是芸丫头，瞧着倒也没怎么变，是个有福的。”谢家大伯长得圆圆胖胖的，一看就是个和气人，眉宇间很是开明，瞧着也是个心宽的，不然，也不会这么提拔谢老头一家不是。 “嘿嘿，大伯就是好，大伯，这么些年没见了，侄女也不知道大伯穿多大的衣服，就做了个披风给你，是灰兔毛做的，里边还塞了薄棉花，咱们这儿冬天风大，披着挡风，暖和的很。这上边还绣了花呢，领子这边绣的是常青藤，后边是福字，大伯穿了，长命百岁有大福气。”芸娘小时候经常跟谢家大伯玩，谢家大伯是个厚道性子，性子也温和，跟谢老头一点也不一样，谢老头就是个爆弹脾气，谢家大伯脾气好，耐性好，而且他媳妇多年不孕，他更是把谢老头家几个孩子当自己的，后来来了天灾，弄到好吃的，更是先给几个孩子，因此，即使这么些年过去了，芸娘还是很亲近谢家大伯。 谢家大伯拿着芸娘给的东西，眼睛笑的都眯成一条缝了，如今他也有自己孩子，不过年纪不大，跟谢明一般大，但对谢老头几个孩子的感情却没变过，见着芸娘了，更是想到以前的日子，这丫头可不就是喜欢跟在自己后头，又是要吃酸眯眯又是要杏子，如今想想，感觉那些日子就在眼前似的。 日子过的可真是快啊。 谢家大伯娘并不是谢大伯以前的媳妇，谢家大伯以前的媳妇没挺过饥荒，如今的是后娶的，也是个厚道人，如今两人只有一个儿子，叫谢阳，只比谢明大一岁，长得肉乎乎的，也乐呵呵的，一瞧就是个好脾气的。 “芸丫头啊，瞧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这么破费，这么好的东西，也舍得给你大伯。”谢家大伯娘笑道。 “怎么不舍得了，这可是我亲大伯，又不是旁人。”芸娘不在意道。谢家大伯给他们家的帮助可不止这么点东西的情分。 谢家大伯跟大伯娘直乐呵，拉着芸娘的手就是一通夸，而后又一个个看了柳雨馨，跟四个老虎，又送了见面礼，四只老虎是玉佩，柳雨馨是个金锁牌子。芸娘一看就知道这东西不便宜，推脱了好几次才收下。 柳爹被谢老头跟谢家大伯拉着又坐回去说话，芸娘也被谢家大伯娘拉着聊着天儿，浓浓的亲情味，让芸娘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柳雨馨也觉得舒服的很。 次日一早，谢老头子就让谢强去接谢家大姐谢萍回来，芸娘想着之前方氏跟她说了，大姐在孙家日子过得并不好，就让柳爹驾着马车去接，方氏槌着芸娘胳膊道，“你这丫头，都这大了，还乱来，自明可是客，哪里能让他去接人。别人瞧着，还不骂我老婆子会使唤人啊。” 芸娘不在意道，“娘，我家的人好，你使唤没事，再说了，这么些年，我们也没尽孝，你使唤使唤他，也让他表表孝心，他心里指不定还乐呢，若真心疼他，等他回来了，你多弄些好吃的就是了。那马车快，一会儿功夫就回来了，再者说了，他是架着马车的，又不是跑过去的，哪里能累的着。”说着就对着柳爹使了个眼色。 柳爹脾气也好，忙跟方氏说了好些好话，直说到方氏心窝里去，脸上的笑容就没停，想着马车也能给自己大闺女长脸，说了好些感谢的话，最后也没反对。 徐氏跟孙氏见柳爹脾气好，这心里羡慕的很，这谢家人，虽然也不错，他们有时候说话，也肯听听，但是跟小姑子家的不能比，这脾气，真好，整个土村都找不到一个。 “娘啊，妹夫这么孝顺，还不都是看在小姑子面上，小姑子可真是好命的。”孙氏羡慕道。芸娘听了直乐呵，那是，要不然，当年她也看不上他不是。 “这就是缘分。”徐氏笑道，可不就是缘分，两家离这么远，偏还能遇到，又能在一起，可不是缘分。 ------------ 第二五三章 谢强虽不是头一次坐马车，但是从来没驾过马车，见柳爹坐在前面驾着马车，很是眼馋，也不肯坐在马车里边，跟柳爹并排坐在前面，要帮柳爹牵着缰绳，柳爹见他眼睛睁的大大的，也不好拒绝，给了他后，不是告诉他怎么使力，拐弯的时候该怎么用力，将自己以前的经验，一件不落的告诉谢。这大冷天的，谢强愣是闷了一身的汗，紧张刺激并存，一心想着，待家里也有闲钱了，也弄个马车回来驾驾。 谢强到谢萍家的时候，正听见孙母在门口骂骂咧咧的，也不知道在骂谁，见着谢强驾着马车过来了，那脸立马跟春风拂面似的，和蔼可亲的很，嘴上更是热情道“哎呦，强子啊，几日不见，越发发达了啊，瞧瞧，都有马车了，以后可比忘了提点你几个兄弟啊。”说完站在门口路扯着嗓子就朝里喊，“乐乐她娘，你弟弟来了，还不快出来，在屋子里磨蹭什么呢，有金子不成。”吼完后，又看了看一旁的柳爹，见柳爹一身打扮连个补丁都没有，站在那儿也有些气势，跟他们村村长似的，“强子啊，这是谁，瞧瞧，这通身的气派，哪里来的老爷不成。”说着还搓了搓手。 “这是我妹夫，芸娘她夫君，这么些年没回来，特意过来看看爹娘，小妹回来了，就想着一家子人聚聚，正巧妹夫家有马车，就劳烦他来接下大姐跟姐夫了。”谢强笑着回道。因着谢强也是这孙母的女婿，倒没谢刚那般厌恶孙母，虽说这孙母不善，但他姐姐也实在是不争气，到现在也没给大柱子哥生个儿子，要他，他心里也不乐意。还是小妹命好，四个儿子，瞧着都是好的，愣谁看了也欢喜。 “呦，这就是芸丫头她家的啊，快快快，进屋喝点热水，瞧瞧，大老远的来了，可要赏脸喝杯热茶才行。”说着就热情的招呼谢强跟柳爹进屋。说来孙母对柳爹这么客气。还是因着芸娘给的那卤菜方子，可惜，谢萍是个绵软性子。好好的方子愣是被孙母给霸占了去，就是方氏知道了也恨铁不成钢的不想搭理她，她这闺女怎么就一点用处都没有，早知道还不如她自己弄了，到她日子苦的时候。支持几个银子就好了。 因着那卤菜方子，孙母着实挣了不少银子，这会儿见着柳爹，自然是好言好语哄着，一脸笑意，倒是让柳爹微微有些不适应。这太过热情，一般人还真是招架不住。屋子里头谢萍听见孙母的喊声，忙理了理头发出来。见了谢强，又认识了柳爹，听说芸娘回娘家了，眼睛水霎时流了出来，忙又回屋子里头将三个闺女叫了出来。跟柳爹见了礼，又喊了人。柳爹忙将柳雨馨事先准备好的绣包给拿了出来一人给了一个，里边是小的银锁片，小巧精致的很。 谢强跟孙母又客气的说了几句，谢强柳爹带着谢萍一大家子回了土村，谢萍夫君，村里人都喊大柱子，是个老实的，跟柳自胜年级一样大，都是属虎的，但跟柳自胜一比，实在是老的厉害，背都有些弯了，见柳爹驾着马车过来的，跟柳爹说话，都抖抖索索的，瞧着就知道心里一点也不平静。 柳爹也是苦过的人，见谢萍夫君这般，也神色如常，反而 比对谢强等人还多了几分耐心，很是好脾气的跟他说着话儿，又说当年柳家是如何如何贫苦，倒真的让大柱子平静许多，心里也暗怀感激。 因着孙母的热情，谢强跟柳爹在孙家喝了口茶，也耽误了些功夫，到了谢家，这饭菜都准备好了，谢明跑去喊了谢家大伯，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吃饭，热闹的很。 芸娘也算是谢萍带大的，没出嫁前，姐妹关系好的跟个什么似的，要不然芸娘也不会说舍得将卤菜方子给她，昨晚跟方氏一块儿睡觉的时候，知道谢萍不成器的将方子给了孙母，气的咒骂了大半夜，想着明日见着她大姐，一定要好好跟她说说，一肚子火憋在心里，本以为会发出来，但芸娘一看谢萍鬓角花白的头发，松弛下垂的皮肤，怒火一下子变成了泪水，拉着谢萍，道“姐，你咋成这样了。” 方氏一旁听着，好险没气岔气，这丫头，说话也不晓得委婉点，这么直白的说出去，也不怕她大姐听了心里不高兴，忙上前道“萍萍啊，瞧你妹，这么大年纪了还是个笨嘴拙舌的，走，你们姐妹俩回屋子里说会儿话，娘去做饭。”说着还捏了下芸娘，示意她说话小心点，别揭了她大姐的痛处。 谢萍见芸娘长得白白嫩嫩的，瞧着就年轻的很，就知道她这些年日子过得怕是不错，心里虽有些酸涩，但更多的却是认命，只想着芸娘天生就是个好命的，打小长得讨喜，长大后更是嫁了个好人家，如今还有四儿一女，这般福气，可不就是天生的，她哪里强求的来。 姐妹二人有说不尽的话，芸娘倒是什么话都跟谢萍说，谢萍却是捡些好听的说，只是到底痛苦日子多，这么些年，算起来，还真没享过多少福，说了一会儿，就没得说了，这心里，黯然失落的很。 “姐，不是妹妹说你，你好好的把那方子给拿虎姑婆做啥，那东西可挣钱了，你留着，也好等以后给我三个侄女攒嫁妆啊，你这手头松的，一下子就给那死老婆子拿去了，我问你，自那以后，你得到好处了没？”等只有姐妹二人的时候，芸娘这心里还是藏不住话，直接问道，说到后头，只觉得憋闷的很，早知道就不给方子的了。 谢萍也知道自个儿不成器，让娘气的不行，这会儿自个儿妹妹也不高兴，也不知为啥，就觉得心里酸的很，用帕子擦着眼角的泪珠儿，带着颤音道，“小妹，你姐我再傻，能跟银子过不去不成，那卤菜的确能挣银子，只是那挣到的银子还不是被乐乐她奶奶给要过去，不然就撒泼打滚，好好的日哪里能过得下去。我那几个妯娌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七哄八哄的，我那婆婆就拿着绳子要在我家里上吊，我再不肯，你三个侄女怕是也保不住了。罢了，这都是命，也怪我命不好，只当上辈子欠了孙家的，这辈子还债吧，只要我几个闺女还好好的活着，我就好了。” 芸娘倒是不知道中间还有这么一层，听谢萍这么说，心里那个气啊，狠狠的拍了拍桌子，怒道，“姐，你别怕，明个你妹子我就去帮你找她算账去，呸，真当咱老谢家没了人不成。今个晚上，老娘就把菜刀给磨锋利了，看我不给拿老不要脸的颜色看看。” “好了好了，快别气了，姐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这媳妇不都这样过来的么，你放心，如今我跟你姐夫也分家单过了，这日子虽苦点，但也称心，我那婆婆得了卤菜方子，最近更是消停不少，我跟你姐夫做了卤菜也不在平遥镇卖，都挑着担子去隔壁镇卖，这大冬天的，好保存，也能挣些银子，今年倒是拖了妹妹的福，更过个好年。”谢萍忙劝道，她这妹妹打小就是爆炭脾气，说干架就干架，小时候还跟男娃子打过架，她站一边都吓死了。 芸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只是她姐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到时候弄个里外不是人，丢人。她如今也有儿有女的，自是自个儿儿女为首，她给大姐卤菜方子也算过的去了，以后的日子也是她自己的，她要怎么着，怎么着吧。 芸娘虽说心里气愤，但也不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的，刚才瞧谢萍脸色不是多好，刚才她娘还捏了她提了醒，该说的她也说了，这日子，还是得自个儿过才是，靠谁都是假的。 谢萍见芸娘不在追着她家的日子说，这心里没来由的一阵轻松，虽心中也有些愧疚，但她也实在不想听芸娘说那些话，即使是帮她，她这心里也微微有些不舒服，就觉得难堪。于是也顺着芸娘的话，说着几个孩子的事情。 “妹妹，那个，你一下子生了四个儿子，还有对双胞胎，可是有什么方子不成？”谢萍夏天的时候听方氏说自个儿妹妹生了五个孩子，其中三个男娃，她心里羡慕的同时，也在想会不会是吃了什么方子，毕竟妹夫那边的日子要比他们这儿的好些。 芸娘皱了皱眉，这个她还真没方子，生了四个男娃，说实在话，她自己心里还不是很乐意呢，她就喜欢闺女，但是她姐姐这处境也实在是大问题，一个男娃都没有，闺女要么一个留在家里招婿，可就姐姐家的家底，谁肯入赘，再不就是过继，这过继，估计也没人愿意，没个好处，人家怎么可能白白给孩子给她，这没个男娃，以后死了，连个摔盆子的都没有，不说她姐急，她在一旁瞧着也急啊。 “姐，这方子我还真没有，这样吧，过几日我带你去镇上找个大夫瞅瞅，生了悦儿也好几年了，肚子也该有消息了。”芸娘忙道。 谢萍一听，立马有些丧气，“不了不了，好好的看啥子大夫，没病也看出病来了，那大夫为了讹钱，还不定怎么瞎说呢。” “姐，还是去看看的好，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呢，保不齐看了大夫就能生个儿子出来呢，也算是给姐夫留了后了。”芸娘劝道。 她这姐姐，以前瞧着性子温柔，如今怎么看怎么急，只恨不得一下子变成她，帮她所有事情都弄好了。 ------------ 第二五四章 跟亲人在一起团聚的日子过的就是快，几个孩子已经无话不谈，芸娘那儿也找大夫给谢萍看了身子，说是什么气血双虚，需要好好休息，又开了几帖药，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至于孙氏想要把自己大儿子配给柳雨馨的想法也被芸娘拒绝了，孙氏虽心中懊恼，但也没有办法，于是将眼光放到大虎二虎身上，要把谢芬说给大虎或者二虎，芸娘皱了皱眉也拒绝了，谢芬那丫头瞧着是不错，但是肯定是配不上她家儿子。 对于芸娘的拒绝，孙氏心里自然是不满的，偏还不能表现出来，芸娘也不管她在不在意，反正她是嫁出去的女儿，回了娘家也是客，呆几天就走了，又不稀罕娘家吃喝的，芸娘也不在意孙氏心里怎么想，该吃吃，该喝的喝，一点都不觉得不自在。 虽说中途有那么几分不愉快，总体来说，还是很好的，走的时候，方氏谢老头都红了眼睛，几个小的也哭的厉害，特别是谢香，抱着四虎的胳膊就不肯走，芸娘打趣道“香香，既然这么舍不得你四虎哥哥，就跟姑姑一道回去可好。”徐氏也笑着接道，“去吧去吧，跟你四虎哥哥去吧，你个小没良心的，就知道四虎哥哥，连娘也不要了。” 谢香看了看四虎，又看了看徐氏，哇的一下大哭道，“我要哥哥，要哥哥。”徐氏一听，倒是乐了，“你这丫头，真要你四虎哥哥，再也见不到娘亲了也没事？哥哥，爷爷，奶奶，爹爹，你再也看不到了。你还要不？”徐氏对于谢香的哭闹，只觉得好玩，倒也没别的想法，小孩子都这样，喜欢一个人，就想天天一块儿，最受不了分别。 谢香听徐氏这么说，憋了憋嘴，越发委屈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道，“娘，一起。爹爹，一起，都一起，呜呜.......” “噗，这丫头还挺贪心的。娘，爹，大伯，大伯娘，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大姐。姐夫，我们也走了啊，还得回家过年呢，回去也忙，开过年有时间了再来看看。如今这有了马车，来回也方便。你们要是想我们了，也过去看看我们，啊。”芸娘虽心中舍不得，但也没办法，再不回去，年货就来不及置办了，年货一点没买，油豆腐果子，包子馒头糕啥的也没做，回去还不知道忙成什么样呢。 “好好，快走吧，路上安全点，以后有时间常回来看看。”方氏擦了擦眼睛，催促道。虽说舍不得闺女，但到底是别人家的人了，哪能事事她做主，这再不回去，亲家那边还不知道怎么说呢。 众人又互相嘱咐几句，才在泪目中，依依惜别，徐氏紧紧的抱着不住挣扎的谢香，待马车影子已经不见，才将哭喊的丫头放在地上，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她哭去，过几天过年，到时候就热闹了，丫头也就忘记了，这会儿，让她哭哭。 昨晚睡的晚，但起来的早，这会儿除了赶车的柳爹，芸娘跟五个孩子都困的很，靠在马车壁上睡着了，身上还盖了被子，屁股底下也垫了厚厚一层，帘子也厚的很，风也窜不进来，倒不是多冷，季云枫派的那小厮也没提前回去，虽说他那辆马车已经空了，但是来的时候路上碰着歹人了，芸娘跟柳爹就留了他下来一阵回去，路上也有点保障。 “她爹，饿了吧，咱先吃点东西再赶路吧。”芸娘是被饿醒的，掀开帘子一角，发现太阳正当空，这会儿正是午饭时间，这饿着肚子哪有力气赶路，让柳爹将马车停一边，喊着那赶车小厮一起吃了点干馒头，还有方氏之前煮的咸菜，有咸鹅咸鱼咸鸡，是熟的，撕开了肉陪着馒头吃，倒也香的很。 吃饱喝足，芸娘也不困了，柳爹在前头赶着马车，芸娘隔着帘子，跟柳爹说着话儿，生怕柳爹一个人赶路无聊，四虎吃饱喝足，还有些昏昏欲睡，柳雨馨抱的紧紧的，大虎二虎实在无聊，就背着书玩，柳爹听了，心里舒服的很，三虎则玩着立体拼图打发时间。 这一路，因着思乡亲切，只在外头住了两晚，其中一晚还是住在季云枫家里，芸娘跟柳爹因着小厮的救命之恩，对着季云枫是千恩万谢，弄的季云枫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芸娘见季云枫一个人在季府了也寂寞冷清的很，忙道“云枫啊，你这大过年的也不回去，不如到婶子家过年去，如今婶子家日子也好了，屋子也大，房间多的很。好吃的好喝的，都有。” 按理季云枫是该回侯府过年的，只是，上个月收到侯爷的信，话里话外竟是说不耽误他科考复习，不用回去过年云云，一副为他好的表情，差点没将他恶心死，呸，不过是那贱人想要要抬高他儿子罢了，哼，以为没了他，就能得到赏识不成，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不过时个庶子罢了。 想着侯府那些破事，季云枫按下心中恨意，修书一封，憋着气感激侯爷的关爱，又对自己不能回侯府过年表示了浓浓的愧疚，等书信写完，季云枫整整一天都没吃饭，而恶心过后，则受深深的孤寂。 爷爷走了，那个贱人越发无所顾忌了，如今这世上，再也没人能够如爷爷那般爱护自己，而他，也必须好好努力，韬光养晦，总有一日，会找那贱人报仇、 虽说季云枫不回京城过年，你也没想到芸娘会请他去她家过年，心里温暖感激的很，他落到这个地步，当年的好友一个不剩，就是外家也不怎么搭理他，反倒是外人时刻惦记着他，关心着他。 “婶子好意云枫心领了，不过云枫还是在季府过年，待过了初五，云枫就去给婶子拜年。”季云枫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季府还是有些事情要处理的，过年的时候，他也是要祭祖的。 “成。那你有空就去婶子家拜年，到时候再在婶子家住几天，好好休息休息。”芸娘笑道。 吃了早晚饭，芸娘跟柳爹就去县里置办年货，猪肉鸭肉啥的没买，都是买的一些酥糖糕点啥的，还给柳雨馨置办了新的头面，还买了胭脂水粉，说是过年的时候涂些。到时候拜年的时候也好看。 次日回了家，大半个月不在家。总觉得家里冰冷冷的，芸娘跟柳雨馨忙开始收拾起来，又点了火盆子。“这家啊，还是有人住才行，一点人气没有，冷。”芸娘感慨道。 柳雨馨点了点头，可不就是这样。这被子都觉得有点潮湿的感觉，看太阳不错，柳雨馨忙又将被子床垫全部拿了出来，狠狠的拍了拍，把它给的松软点，四虎最喜欢晒被子的时候钻被子。从这条被子钻到另外一条被子，玩得不亦乐乎。清脆的笑声给这四合院添了好几分暖意。 柳雨馨在家里看家，柳爹跟芸娘还有大虎二虎牵着牛车去镇上置办年货。这个时候年货比之前贵了一倍，芸娘心里那个疼啊，看着钱袋里的铜板全没了，泪水直往肚子流，以后还是过了十五再回娘家吧。怎么就这么笨，选择在腊月会娘家呢。好在家里还养了鸡鸭，不然哪里买的起，但是这猪肉怎么着也要买个两刀吧，活鱼也得买几条，可以放大缸里养着，年年有余，这鱼是一定不能少的。好在咸菜之前也腌了些，还有瓜子花生，次一点的糖，红纸，对了，柴火还得买，想着还要买柴火，芸娘就觉得不舒服，这东西，还不便宜呢，大冬天的，一天至少两个铜板。 等全部买好，天已经大黑了，吃了饭，将东西放好，碗柜扣了起来，省的外边的野猫回来偷着吃，随意洗了洗，芸娘跟柳爹早早就睡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开始煮咸鹅咸鸡咸肉咸鱼，柳爹则剁着新鲜肉，弄成碎末，柳雨馨帮着剁大白菜，芸娘把柴火架好后，就开始和面，过年，这包子馒头是要做的，这包子到时候自家人吃吃就是了，至于馒头，亲戚来了，给着带点回去也成。两口大锅，一锅是咸菜，一锅再煮鸡蛋，鸡蛋弄完后还得涂红，大过年的都是煮红鸡蛋，大年初一小孩子拜年的时候得给点。 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随便给把瓜子花生意思意思就是了，那时候日子实在是难过，可如今搬到镇上来了，妞妞她爹非要搞这么好，罢了，到时候拿个大点的口袋，让几个小的给要回来。 鸡蛋全部煮好，煮了三次，才将鸡蛋全部煮好，都大中午了，这饭还没做，芸娘忙给几个孩子一人剥了几个水煮蛋忍忍，待会儿包子弄好了，吃几个包子就是，这会儿实在是忙的很，哪有锅可以腾出来烧饭的。这瓜子花生还没炒呢，掸尘还没掸，还有什么呢，哎呀，这一下子事情这么多，还真不记得。 芸娘忙的是团团转，人都糊涂了，柳雨馨也是，这鸡蛋烫的很，这会儿正忙着放在外边的筛子里晾干，待会儿冷的时候还要涂红。 “大虎二虎三虎四虎，我闻着锅堂里的山芋香了，快拿出来吃了，待会儿就都烧成炭了。”闻着香味，芸娘一边包着馒头，一边大喊。 柳雨馨手上也是面粉，不好去拿钳子，大虎从门口跑了过来，忙将山芋掏了出来，那扑鼻的香味，四虎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大姐，你吃不？” “不吃，你们吃吧，我这不饿。”柳雨馨一边包着包子一边说道。 芸娘见柳雨馨包子包的褶子好看不说，还快，立马夸道，“我家闺女这手真是巧的没话说，以后随便干啥也饿不死。这包子包的，跟朵花似的。”柳雨馨笑笑，心里感叹，倒不是她包的多好，而是娘包的太差了，那中间就不是褶子，就是一个点，这到时候点红点的时候，估计不好看。 说来这大过年忙的很，但是越忙，却越有年味儿，以前倒是清闲，但过年对他们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喜悦，反而累人的很。 今年，倒是可以过个好年了。 ------------ 第二五五章 柳爹跟芸娘从商县回来，忙的是连回柳家边的时间都没有，柳奶奶在村子里，听着村子里背后说闲话，这腊月里，就没露过笑脸，好在二十五的柳大伯从书院回来了，见着大儿子这脸上的表情才稍微缓和点，当天就拉着柳大伯在屋子里说了好久，末了把芸娘给骂了一阵，只觉得自己好好的儿子就是被她给带坏的，整日里就知道想她娘家，柳大嫂一旁听了，也是叹气连连，道什么，“唉，这次二弟去老丈母家，也不知道花费多少呢，过些年，二弟妹娘家怕是要发达了，只是二弟也不知道帮帮自己家人，到底是一个姓呢。”说的时候倒是忘记了方氏当初来的时候可不寒碜，可带了不少好东西呢，就她们家正房柜子里边还留了些呢。 这说是劝话，反而把柳奶奶给气大发了，对着桌子直槌，若是柳爹在这儿，那拳头怕是要落在他身上了。柳大伯倒是将柳大嫂给喝了一顿，让她以后少操些别人家的事儿，最后又想到那个整日里对着自己抛媚眼的寡妇，眉头皱的更紧，最后倒是质问起柳大嫂这家是怎么当的了。 说来也不怪柳大伯生气，实在是这秦寡妇上不得台面。见着柳大伯后，整日里在他身边转悠，想好好静下心来温书都不成。 这秦寡妇自从来到柳家边，虽吃不好穿不暖，但到底有个避风场所，脸皮厚点，还能弄点饭吃，柳大嫂已经将她给打发走了，她也不走，实在赶狠了，就在门口大哭大闹，倒跟疯了似的。柳大嫂恨得牙痒痒，头次知道这请神容易送神难的滋味儿，但是这大过年边上的，这要真是有人死在她家门口她，还不知道有多晦气呢，一咬牙，回了她娘家，听了她娘的话后，就把那秦寡妇给买了下来，做个了奴才。这秦寡妇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之前千不愿万不愿的，后来还真是把自己给卖了。成了个奴才。 这后来，柳大嫂算是明白了这奴才的好处，这挑粪砍柴洗衣做饭都有人忙活，这大冷天的，她只要在屋子里绣花就好了。再者，这村子里还没人家里用的起奴才，就是村长柳大爷爷家也没有奴才，还是这种签了死契的奴才。、 柳大嫂感受到奴才带来的便利，对秦寡妇的厌恶之心倒也少了几分，就是村里人原本的流言也变了方向。原本嘲笑柳大嫂晦气的人，暗地里也佩服柳大嫂会使唤人，这大冬天的。十指不沾阳春水，这日子多快活，再想想那秦寡妇，也是个脑子不正常的，把自个儿给卖了说。呸，活该大冬天的在河边上洗被套。就是冻死了也是自找的。 说来那秦寡妇也不知道自己那天怎么脑袋一热，就签了卖身契，过后想想，大概是被那秀才身份给迷糊住了，又听人说已经去县里书院上学，保不齐明年就成了举人，运气好点，接着就成了官老爷，官老爷，那可不是一般人，保不齐就是文曲星投的胎，给官老爷做奴才，不亏。这不，秦寡妇就想到镇长家的那个厨房婆子，不过是个奴才，偏在外头面子大的很，长的也富态，瞧着就比外头苦巴巴的庄稼汉日子过得好，那柳老板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大哥肯定也厉害，这个时候敲定了，以后自己就是想做奴才，别人不一定还肯要呢，毕竟自己身份在这儿，当初没法过日子的时候，也想着出去找些活计做，都被别人给赶灰似的赶了出来。 秦寡妇七想八想，倒是听信了柳大嫂每日的吹嘘，服侍她跟服侍官太太似的，殷勤的很，服侍的柳大嫂舒舒服服的，就是柳奶奶，原本的几分不满也去了几分，瞧着她也是个勤快的，最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不过，这平静的日子在柳大伯回来的时候就打破了，这村里人，大多是敬畏读书人的，更何况柳大伯在书院学了不少，整个人气质越发内敛，而且这柳大伯长得也温温和和的，远远看着，真有几分君子如玉的感觉，秦寡妇见了，只觉得整个人都晕了，当晚捧着自己扑腾扑腾的心跳，做了一夜的春梦，此日后，整个人就开始在秦寡妇面前献殷勤了。 柳大嫂心里那个气啊，当天晚上这秦寡妇就饿了一顿，可她竟是甘之如饴，此后，一颗心全在柳大伯身上，没事做就要去他身边转悠一趟，柳大伯过了年就要准备下场了，瞧着还有大半年时间，但他心里还是急，总觉得自己学的还不够扎实牢固，原想着好好回来温温书的，谁知道第一天就得给他娘判官司，后几天更是被个寡妇缠着，心里气的很，对着柳大嫂也没个好脸色。 柳爹家这一脉，家里男人，瞧着没太大本事，前几年还时运不济，但有一点，那就是家里男人责任心大，都循规蹈矩，不是那些子淫逸之人，柳大伯熟读圣贤书，年轻那会儿也喜欢过话本中的红袖添香，软香柔玉的，成亲那会儿，柳大嫂虽不识字，但是也算是个善良贤惠的女人，后来又有了两个孩子，日子苦的时候，也受了不少苦，柳大伯都记在心里边，因此这心里还真没有别的心思。再者，他追求的是日后能做官，倒不稀罕什么红颜知己，更何况还是个寡妇，这也太掉价了。 柳大伯一怒之下，腊月里就去了竹楼，柳大嫂气的整天看着秦寡妇，弄一堆的事情给她做，只等着过了年，出了正月，就把这没脸没皮的给卖出去。 柳爹在镇上忙的团团转，还不知道柳大伯在村子里受了气，柳大嫂被自己打得燕子给啄了眼睛，今个是三十，一大早，一家人就起来煮菜，准备拜祭祖宗，今年家里有了银子，这冥币，柳爹也舍得，花了一两多银子，买了一大堆回来，正午在堂屋烧的时候，屋子里全是烟，呛人的很。 不过中国人很是讲究孝道，虽说人死了，但这饭桌上，还是会烧三代祖宗的，村子里还有老话说，这人死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投胎的，这阎王殿也不好混，等这活着的人什么时候不记得死了的人的名字或者事情，就说明，那人投胎去了，阎王老爷这才将他生前的记忆抹去。除了烧祖宗，还烧了门神，灶神，等晚上的时候，还放了河灯，这河就是柳家边那条河，长的很，穿过镇子，还望前也不知道是哪个镇那个村了，这河边上，还烧了纸，这是给孤魂野鬼的，老话也说了，那孤魂野果厉害的人，要是不烧点，保不齐会跟自家老祖宗抢东西，在阴间也给老祖宗下眫子，如今家里有钱了，柳爹也不介意给老祖先开开路，让他们在下头过的舒畅点。 芸娘看柳爹烧来烧去，所有都考虑到了，感慨道“大虎二虎啊，等以后你娘死了，你们要有你爹一半好，娘在底下就舒畅喽。”这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柳爹给了一嘴巴子，接着柳爹呸呸呸在地上吐了好几口唾沫，合掌作揖道，“各位老祖宗，芸娘年纪小，乱说多，当不得真，当不得真，打回去打回去。” 柳雨馨跪在一边，头上粗线直冒，她娘也真是个说话不经过大脑的人，大过年的乱说乱说的，也难怪爹要生气，不过看爹的脸色，估计是气的不轻，再看看一边娘的模样，倒是难得露出小媳妇脸来。、 看着这样的芸娘，柳雨馨觉得好玩的很，不过她是重生来的，有的事儿悬的很，忙也跟着柳爹一起赔话，还发誓十五的时候，多少一辈子纸钱。 “瞧瞧，多大的人了，还没个闺女懂事、。”忙完后，柳爹对着芸娘板着脸道。 芸娘这会儿见家里几个孩子脸色都不高兴，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笑着脸说了保证，同时这心里也热乎乎的，这一家人这么关心她，她可要活个老妖精那般的岁数才够本。 祭完祖宗，柳雨馨又把这菜重新回锅炒了一下，这祭祖的菜都是白水煮的，不作兴放酱油醋啥的，煮的时间也长，这肉感就不好了，而且烧了那么多纸，一股子烟熏味，柳雨馨重新洗了一遍，放了辣椒之类的重口味调料才把味道给盖过去。吃了饭，家里开始包饺子，准备大年初一早上吃，饺子饺子，交子交子，可不是就是银子的意思，那外型长得也跟个元宝似的，芸娘每次都说包元宝，讨个吉利。包好的饺子放在反过来的锅盖上，锅盖上还摸了层面，省的明早粘在锅盖上，扯破了皮，之后又将家里买的东西分了类，给谁的给谁的，都分的清清楚楚，别的不说，这白糕跟红鸡蛋是不能少的。 一家人坐在屋子里，火盆烧的旺旺的，也不嫌冷，三虎四虎磨着芸娘柳爹给了压岁钱，接着又睁着大眼睛，闹腾的要跟柳雨馨跟大虎二虎要，说什么爹娘给了，哥哥姐姐也要给，这小孩子闹腾的声音不断，倒是让这冬天添了几分动人之处。 ------------ 第二五六章 柳大嫂瞧着是个面慈心善的，但做起事来，有时候可心狠了。十五一过，柳大伯就让柳爹送去了青竹书院，临走也没给秦寡妇一个余光，但饶是如此，，秦寡妇那含羞的模样也让柳大嫂瞧得膈应的慌。 柳大伯走后，又过了几日，柳大嫂带秦寡妇去镇子上，说是置办东西，去的时候是两个人，来的时候去只有一个人回来，村里人瞧着了，笑道“呦呦，自贤家的啊，你家那奴才呢，怎么没跟在后头拎东西，怎么着，当人口贩子给卖了。”“哎呦喂，那样的人，卖了才好，别把咱们柳家边的风水给弄脏了，以后啊，一个个的不要脏的臭的都往家里带，也不嫌晦气。” 众人七嘴八舌，说的柳大嫂面色一变再变，待有人说到，“我瞧着自贤他家的可是吃醋了才把人给弄走了吧，前些日子我可是瞧见了，那寡妇瞧自贤那sao样，就差没脱衣服开大腿了，是吧，自贤家的。” “呵呵，瞧各位大娘说的，哪有那么夸张，我这不是今天去镇上买东西么，凑巧碰着她家里人了，对着我又是哭又是闹的，非说是她老子娘，我瞧着可怜，就把人带卖身契一起给她了，让她们母女团聚去了。”柳大嫂强笑道。柳大嫂细细观察众人面上表情，见众人一副不信的模样，忙又道“各位大娘不信啊，去镇上打听打听就是了，我月娘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些年了，大伙儿还能不知道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众人这才离开，只心里想着，这月娘倒真是个傻得，白白得来的劳力不知道用。等正月一过，开了春，那田里的活计不正好有人可以用么，唉，这人啊，真不会来事，也难怪自明一家那么拽发子，也没瞧着怎么帮她，肯定是她笨嘴拙舌，说不了好听的话。 众人力气。柳大嫂很是松了一口气，回了家，将这事也跟柳奶奶说了一番。柳奶奶也不甚在意，说道，“走了就走了吧，这么一个外人在家里，我着实不习惯。再者，跟老子娘在一起了，也算是做了好事积了德。”说完就不管此事了。、 如此，柳大嫂彻底将心放下，回了屋子，拿起绣活继续开始忙活。心里却止不住的得意，那臭寡妇，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打她夫君的主意，当她是死的不成，转而又想到，那秦寡妇被她卖了，自己不光赚了银子还赚了名声。越发得意。 那秦寡妇那是碰着什么爹娘了，而是让柳大嫂给转手卖了。不过柳大嫂做事是个缜密的，让外地来的人贩子在镇上好好表演了一出千里寻闺女，就把人给卖走了，不过，那寡妇实在是年纪有点大了，好在还有几分姿色，换了一两银子，不过，这也算是白捡的了。 秦寡妇的事情解决了，芸娘从旁人那儿也听到了消息，心里冷哼不已，她是不相信她那嫂子真有那么好心，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她那嫂子就是个黑心肝的，自私的很，从来都只顾自己，真当她是傻子，会信不成，八成是把人给卖了，还做了出戏，只是，这事儿缺德，以后离她远点，可不能粘了晦气。接着 又想到那秦寡妇头开始对她夫君眉来眼去的，接着又跟大伯眉来眼去的，也是活该，不晓得好好过日子，总是看着别人夫婿，还跟她大嫂回家，蠢的将自己给卖了，笨。 这秦寡妇原本在镇子上就不是什么好名声，如今被人带走了，就跟吹了一阵风似的，众人奥了一声，就风过无痕了。 这会儿芸娘心里烦的是她的两个儿子，大虎二虎二十二的就跟着柳爹一起去书院报道，这会儿已经在书院住下来了，以后这一个月也只有两天假，也就说明，一个月也只能见那么一面，她这心啊，想的很，特别是吃饭的时候，没那俩小子在一边说话打闹的，就觉得这饭也不是滋味的很，三虎更是连饭都不大吃的下了，毕竟他打小都是跟大虎二虎屁股后面转的。 “三虎，快吃饭，把筷子给我放好了，我看你是好的吃多了，忘记当年吃的苦了，这筷子在饭里拨来拨去干什么，快吃。”芸娘虽然也想大虎二虎，但是也知道孩子大了，总要离开大人闯一番事业的，倒也能控制一二，那边她自己想通了，抬头见三虎不好好吃饭，这筷子在碗里拨来拨去的，桌子上到处洒了米饭，芸娘一看，心里那个气啊，这小子当真是不知道这一米一粒挣的是多么辛苦，还敢这么浪费，跟谁学的习惯，像话么。 芸娘这一阵骂，算是捅了篓子了，三虎碗筷一放，头一抬，扯着嗓子就开始嚎，这三虎哭了，连着一旁的四虎也跟着哭，柳雨馨见芸娘站起身就要揍这两个小的，忙把芸娘劝坐下来，自己则将三虎跟四虎带回房间了，好好哄了一会儿，小孩子爱哭，也好哄，许了几样好吃的，又跟他们说，下个月就带他们去见大虎二虎，这两小子，一下子又好了，带着两小子回了厨房，乖乖吃了饭，而后让他们自己去玩，见芸娘还在那儿生气呢，柳雨馨忙道，“娘，快别气了，三虎跟四虎还小呢，这不是想大虎二虎了么，过几天习惯了就好了。” “娘那是气这个奥，我是气你弟弟，浪费粮食，不知道种粮食多辛苦，再这样下去，以后还不知道成个什么东西呢，我记得以前家里好的时候，你几个弟弟都算乖巧听话，吃饭啥的都不浪费，这日子好过一点，这一个个的，那是白米饭啊，就这么给浪费了。以前家里想吃口白米饭多困难，都吃的野菜米糠，那窝窝头更是硬的跟个石头似的，这日子好了， 娘也没苦着他们，可是这两小混蛋呢，再这样下去，我怕他们要忘了自己的根在哪里了。”芸娘叹气道。 她大概是苦日子过多了，实在是看不惯浪费粮食的行为，瞧着了，也不管是谁，都会上前说几句，如今自己儿子也这样，心里别提多气了。 柳雨馨听了，心里倒是感慨的很，娘看着爱闹腾不讲理，也不大会带孩子，但是这心里也有自己的底线，至少她娘没有迷失自己。想她自己，前世赚了不少钱，后来的日子真的不可谓不奢侈，名牌化妆品，名牌包包，家里还有个阿姨打扫卫生做饭，每个星期还去吃吃日本料理，西餐之类的，一年也不知道浪费多少粮食，倒是忘记了，她自己是个农家女孩，她的根在农村，也忘记了，小时候她在田里流的汗水。 如今听娘这么一说，柳雨馨不知为何，只觉得愧疚的很，那首诗，谁都会背，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只是实际上呢。 压下心中翻腾的思绪，柳雨馨笑道，“娘，快别气了，我啊，这样想着，咱们村子里还是留个四亩地吧，给四个弟弟一人一亩，让他们去种种地，吃吃苦，这小时候吃的苦，容易忘记，这每年弄一次，就会长记性了。再者，咱们家是庄稼地里熬出来的，总不能让几个弟弟忘了本，成了那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浑人，这地啊，就让他们自己种，吃吃苦，长长记性。” 芸娘听了，想了想，“还是咱闺女听话，妞妞啊，你这主意不错，虽说你几个弟弟都好，但可不能跟你大伯似的，啥都不懂，你还记得那七年不，你大伯在家里，袖子一甩，啥事都不干，要不是你娘去吵了一架，还想做甩手大爷呢。” 心里再次感慨，还是闺女好啊。 柳雨馨听了叹了口气，可不是，这古代读书人，惯的不像样子，要真是考不出个名堂来，以后就算废了，好在娘这人，看行事做派，倒也不是个有长远目光的人，看来，这是娘的本心了。 是夜，芸娘又将这事儿跟柳爹商量了一下，柳爹听了，皱眉道，“这不好吧，如今大虎二虎忙着上学呢，哪有功夫弄这田地啊，再者说了，这在地里苦来苦去的，给晒黑了，到时候当官都没人好看。算了，以后三虎四虎好好教就是了，不让他们浪费就是了，何苦弄什么田地，累死人的，咱们这么努力挣银子，不就是为了能给几个孩子好的生活么，你这让他们又回去种地，不是本末倒置么。”想着不过是小孩子发脾气浪费了一次粮食，也不是多大个事儿，何苦让孩子受那么大的罪。 芸娘听了，很是不满，“你这话说的，这读书人就不吃饭了，这读书人就不吃喝拉撒了，我可不希望我儿子将来跟你大哥似的，除了书本，啥都不会，再者说了，这儿子以后就算当了官，那父母官能不通农事么，那老百姓能服管，还不笑话他。我是不管，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芸娘，你这么定了，三虎四虎多大，大虎二虎在县里上学呢，这你要怎么定？”柳爹眉头皱的紧紧的，问道。 “这事儿你别管，我再想想，反正我是不会让几个臭小子跟你大哥似的的”芸娘转了个身子，背对着柳爹，撅了下嘴，闭眼睡觉。 ------------ 第二五七章 芸娘想的是好的，只是，一大早起床看着三虎四虎那么点点小，再想像着这两个小的扛着锄头锄地的模样，算了，这事儿，还得过几年，不过，这地种不起来，打理个小菜园总可以的吧，想当年妞妞那么小的时候，菜园都是她打理的，那边生三虎的时候伤了身子，更是里里外外一把抓。 想着柳雨馨当年受了苦，芸娘这心里就酸的很，恰巧柳雨馨从屋子走了过来，芸娘立马跑过去，怜爱的摸了摸柳雨馨的头发，“我家妞妞这么好，以后肯定有享不尽的大福呢，人家不都说了，先苦后甜，先苦后甜。” 柳雨馨一时还弄不清楚芸娘这是怎么回事，后来说什么先苦后甜算是明白了，她娘怕是又想到她小时候受的那点苦了，其实对她而言，真没什么，有娘在，她就觉得心里充满了动力，因为，有娘一直念着她的好，她真的觉得一切都值得。 母女两个有说有笑的在厨房里忙活着，芸娘就将昨个柳爹的想法跟四个老虎的现状说了一下，柳雨馨出主意的时候，也没想着现在就去弄，是要等他们再大点才成，笑道，“娘，爹说的是，三虎四虎还小呢，这要是累坏了身子，以后怕是长不高，菜园的活轻，我倒是可以带着他们两个一起弄，也好教教他们道理，娘，你放心就是了，咱家几个孩子都是好的，肯定不是那种忘本的人。” 芸娘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她这人也不知道什么大道理，总觉得没饿着家里的孩子就是好的了，别的东西，还是自个儿闺女来教比较好，闺女识文断字的。闺女教，她放心。 “唉，妞妞肯定是小时候累很了，这个子，这么些年瞧着，也没怎么长，兰兰比你小，瞧着都比你高了，是爹娘没本事，累着我家闺女了。”芸娘叹气道。这般说着。心里又有些酸酸的。 “呵呵，娘，没事。女孩子家长的小巧点也好看，咱家这样，以后怎么着也不会让女儿去种地吧，都不用种地了，长那么五大三粗的也不好看。”柳雨馨被芸娘这么直白的话说的嘴角直抽。她娘说话怎么就这么一阵见血呢，唉，可娘这人，有苦无心，说这话的时候，瞧着她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她只好安慰。 芸娘听柳雨馨这么说，上上下下打量柳雨馨，点了点头。“嗯，就是这么个理儿，就我家闺女这模样，哪个会不喜欢，这个子高了有啥用。人家不说了么，天塌下来 有高个子顶着。可见，还是矮些的好。”说着笑了起来，接着继续说那柳雨兰的坏话，就差没将她贬到土里去了。 此后，三虎跟四虎就跟在柳雨馨身后混了，芸娘让柳爹找铁匠打了小锄头，小钉耙，还让他做了两个小水桶，精致可爱，三虎跟四虎两个天天跟着柳雨馨后台开垦菜园子，柳爹不让他弄，他们还不依呢。 柳雨馨也看着时间，每天弄一小岭地，等弄好了以后，就让他们洗洗手，跟着读书识字，家里买了字帖，让他们学着练字，背背书，至于作诗策论写八股文，这些，柳雨馨就不擅长了，虽说有前世记忆，但前世她也没读过大学，就是上的夜校，学的也是计算机跟英语，语文还停留在初中阶段，今生倒是识了不少字，因着一双巧手，这毛笔字也写的不错，但是这科举要考的东西就不怎么擅长了，柳雨馨也害怕把他们给带歪了，三字经这样简单的但是敢教教，上边的小故事也能说的出来，还有一些别的独到的见解，但四书五经上面的内容，她就不敢随便说了，以前学的时候，不看翻译根本就不懂是什么意思，什么大学之道在明明德之类的。 因此柳雨馨只教三虎四虎浅显的道理，重在培养他们好的习惯，还有就是劳逸结合，身子骨养结实点，就这样，几个月就过去了，几个月里，每到学院放假的时候，柳爹一家子都会去县里，把大虎二虎和柳大伯一起接到县里，好好的补补身子。年后，王瑾然另外一批立体拼图的银子到了以后，柳爹就在县里买了个四合院，跟镇里的差不多大，但比镇上贵了三倍，但是没办法，大虎二虎读完了，还有三虎四虎，以后还有孙子辈的，屋子太小了不够，他还想要享三代同堂的福气呢。这不，一咬牙，买了个院子，每个月住那么几天，给几个孩子好好补补身子，他要是在县里查账的时候，晚了也可以住在这儿，虽说那铺子后边也连着屋子，到底屋子小，家里孩子多，住不下。 过了春分，柳树发芽，迎春花也开了起来，少了厚厚的棉衣，柳雨馨活动活动身子，只觉得轻松的很。李婶子也回来教礼仪了，柳雨馨学了七七八八，但是李婶子还是要不时看着，虽说柳雨馨都记住了，但是还没有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这中间还有些生硬。 教三虎四虎学习的时候，柳雨馨也发觉了，这三虎真不是个读书的料子，可是这孩子很是用功，背书练字比四虎认真的多，就是前面背了后边就忘了，练字的时候，描红倒也可以，但自己在白纸上练的时候，那字又不成样子了，好在也能认识。这三虎也是个肯吃苦的，见自己连最小的弟弟都比不得，越发认真，眼神越发黯然，倒是四虎，年纪还小，见自己被三哥哥还厉害，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他若是背书背的快了，定要抢在三虎面前表现，芸娘也不是个会教育孩子的，见四虎这么厉害，理所当然的觉得三虎没用功，不然，哥哥怎么比不上弟弟呢，又是个粗心的性子，愣是没瞧着三虎黯然的眼神。 这日，三虎又被自己的弟弟给比了下去，心里很是自卑，就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拿着自己的小水桶小锄头去菜园子，也没锄地，就拿着锄头在一边刨着，脸上全是泪水，鼻涕也留了下来，因低着头，那鼻涕一晃一晃的，他偶尔嗅两下，小背影可怜的很。 柳雨馨看着他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之前她也跟娘说了，但是娘的性子比较直，再者三虎还小，也不懂柳雨馨说的那些。 说来这农村人，养活孩子就不容易了，更何况芸娘跟柳爹还出银子给孩子们上学，这更是独一份的了，想想，他们小时候不就是这么长大的么，家里大人也没说管什么，一个不高兴还被骂几顿，哪里会想那么多。柳雨馨跟芸娘商量了，芸娘顶多说几句，好了，好了，以后不再骂他了，而后就放下不提、 这种思想观念是根深蒂固，柳雨馨有心无力，芸娘这个娘是真好，但是有些想法就摆在那儿，柳雨馨跟她实在是沟通不了，反而被芸娘说她想的太多。柳雨馨自己想想，若不是自己多活了那么几十年，估计也不会在乎一个几岁孩子的想法，对大人而言，这世上困难的事情多的很，要挣钱，要养家，这种地的要担心雨水干旱，这走商的要担心人身安全，这过日子，总有这个坎儿那个坎儿的，三虎那点小心思绝对算不上什么。 “三虎，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刨地呢?”柳雨馨也能明白芸娘的不在意，但是看着三虎小小的背影，她实在不忍心这小子一个人伤心，走到三虎身边，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问道。这三虎长的没其他几个弟弟精致，但头发却出奇的软，老话说了，这头发软的孩子啊，心善大度。 “姐姐。”见是柳雨馨，嗅了下鼻子，声音可怜兮兮的，柳雨馨笑笑，拿帕子帮这小子擦了擦鼻子跟眼睛，又道，“三虎怎么了，可是你弟弟欺负你了，姐姐帮你揍他可好。”柳雨馨故意说道。 三虎低着头，用手戳了戳地上的泥巴，“不打弟弟，四虎很乖，也聪慧，是三虎笨蛋，连弟弟都比不上。”三虎这么一说，眼睛水又哗哗的流了下来，当初跟哥哥们一起学习的时候，他就比不得哥哥，但是想到哥哥比他打，比他厉害也是应该的，可是弟弟呢，弟弟明明比自己小，却比自己懂的多，背书也快，就是字写得也比自己的好，他好羡慕，自己真的是一点用都没有。 “啥三虎，你怎么就比不上弟弟了，瞎说，你不过是在识字背书方面比不得四虎，其他方面也不见得比他差，人家都说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保不齐，你别的地方就比四虎厉害呢。”其实柳雨馨并不觉得家里男孩子都去读书都是好事，但是识字这倒是必要的，三虎憨厚老实，日后昨个富家翁，地主老爷就不错，若是他有喜欢的东西，学习那些也是好的。 三虎并不大懂什么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的说法，但是有一点他知道，就是他最崇拜的姐姐并不觉得他差，立马笑了出来，鼻子上泛了个大大的泡泡。 “姐姐，那三虎做什么好呢？”三虎歪着脑袋问道。柳雨馨想了想，好像这四虎手挺巧的，当初玩立体拼图的时候，这小子学的最快。 “嗯，我瞧着咱们三虎的手就很巧。”柳雨馨夸道，想着，要不要再大些，给三虎找个木匠师傅，学学雕刻做床啥的，就是家里不缺钱，这孩子找了个喜爱的东西学学也是幸福的。 将自己的想法按下不提，柳雨馨准备先试试三虎对木匠的喜爱和灵性，至于四虎，唉，说到这下子，她就觉得无言了，这四虎是个聪明的，却更加懒散，估计他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睡觉了。 ------------ 第二五八章 接下来几日，柳雨馨就带着三虎，把家里之前的立体拼图全部拆开，看看三虎的动手能力，这三虎这手当真快，那图片一摸一个准的感觉，柳雨馨试着教三虎学习画设计图，这设计图其实柳雨馨并不多大擅长，但她脑海里设计图多，把之前画的全部拿出来，给了三虎大概一个框架，其中细节就让他自己去摸索，看看他能不能从中学点什么，后来又教了他算数，柳雨馨惊讶的发现，这小子，原来偏科，这搁现代，就是那种理科好，文科差的学生，可惜，这古代科举，考的都是四书五经之类，要会管理一方。 又过了几个月，等到桃花谢了的时候，三虎都已经会心算了，柳爹的账本给三虎看看，他一下子能算出来，柳爹大喜，就带着三虎出去，想着教他管好铺子，毕竟三虎学习不好，他还是知道的，如今有这个本事，怎么着也得好好培养不是。 可惜没过几日，柳爹就失望了，他这儿子算账厉害，但是不会说话，做生意更加不知道变通，家里一个小厮也不大会管理，失望归失望，想着三虎还小，以后保不齐就能变好呢。 柳爹在三虎不在的时候找了柳雨馨，瞧着自个儿闺女出落的这么好，这心里也得意的很，柳雨馨见柳爹来了，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端茶倒水，“爹怎么来了，可是找女儿有什么事儿？”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妞妞啊，我瞧你三弟虽然面上拙笨，但是内里也是聪明的，那帐都不用拨算盘珠子，不一会儿就算好了，爹我这么多年也就见过你弟弟有这本事。只是，你这弟弟本事是大，却不大会管理铺子，他整日跟着你，你想着法子看看能不能让他变的厉害些，日后就算不做官，守着铺子过活也成。”柳爹喝了口茶，细细说道。 这几个儿子，他最喜欢的是四虎，只因这四虎长的像芸娘。而且嘴巴又甜人又机灵，脑袋瓜子也聪明，自是疼的很。大虎二虎则是他的希望，他是个没本事的，就是如今这家业，没大闺女的帮忙，他也弄不起来。这大虎二虎是双胞胎，一出生，就是个有说法的，柳爹自然对他们给予厚望，这大虎二虎出生后，的确聪明。如今上了学，就是县里书院的先生也夸赞一二，柳爹听了。越发高兴，就指望着日后大虎二虎能够光宗耀祖，这两相对比，三虎一不小心就给忽略了，这会儿大虎二虎去了书院。柳爹才注意上，又发觉他脑袋瓜子也灵光的很。没面相上那么拙，这心里欢喜，对他的期望也大了。只想着以后把铺子的生意教给他管。 柳雨馨听柳爹这么说，心里也清楚柳爹这是看重三虎的意思，只是，三虎这性子，看着就是后世的那种技术帝，走的是技术流，估计爹的希望怕是要落空了。心里这般想着，嘴上还是应了下来，总得给爹爹一个缓冲期的不是。 自此以后，三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再也不用去卖东西了，可以在家里静静的弄设计图了，因着设计图跟心算带来的表扬，让三虎浑身充满干劲，上午学画图，下午则跟柳雨馨学算术，如今都已经讲到鸡兔同笼的层次了，他还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某些方面，还真的当的起天才一说。 家里越过越好，几个弟弟也越来越好，柳雨馨心里很是高兴，这日子刚轻松不走，柳大伯又收拾收拾，准备准备去考试了，一路自然又是柳爹陪同的，芸娘虽然心里不愿，但这个时候也不好说什么，更何况当年柳爷爷的遗愿还在那儿，只是这次乡试是去省里考，离艾知县远的很，大约到商线那么远，好在家里有马车，银子什么的也不缺，路上也不至于吃苦。 将东西准备好，芸娘帮柳爹将衣服整理整理，而后拍了拍，叹气道，“唉，你这一去，又是一个多月，好在如今家里不种地了，不然还不给耽误了，你出门在外，也别省着，能吃就吃，该喝就喝，别苦了自己，也不要凡事都把自己大哥放在首位，你要知道，你是咱们家的顶梁柱，是咱们家最重要的人。” 柳爹一下子握住芸娘的手，“你放心，我自是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家里孩子跟铺子里的生意都教给你了，你在家里也好好的，咱们家如今正是运气好的时候，保不齐大哥就中了举人，到时候咱家日子也好过了。” 而后又跟每个孩子说了些话，让他们多听听芸娘的话，不要调皮捣蛋，而后就驾着马车，带着柳大伯赶路。柳大伯一路上都在看书，再不闭眼沉思，柳爹无聊的很，好在芸娘给准备了家里做的萝卜干花生米之类的，一跟萝卜干就走了一柱香的时间。 芸娘是从来没想过占柳大伯便宜的，但是该得的，她也不会放弃就是了，若是柳大伯真考上了举人，之前答应的，她定是要一个一个要回来的。 自从柳大伯走了，柳大嫂那儿是夜夜难眠，心里担忧的很，不是柳大伯中了举人，成了老爷，村子里的人如何如何羡慕夸赞，就是芸娘也讨好着他，再不就是柳大伯再次落第，她被芸娘狠狠的嘲笑了个狗，娘家那边的人也不再相信她，竟是断了往来，每日里，被这两种结果撕扯着，柳大嫂嘴里起了好几个泡泡，就是嘴角也上火红红的，有些破了。 柳奶奶心里也急啊，柳爷爷一个人在荒郊野岭那么久了，柳奶奶这心里每年上坟的时候都会愧疚一次，如今柳大伯可以参加科举了，柳奶奶天天跪在地上，朝着天边磕头，祈求柳大伯能够高中，整日里嘴上都在那儿念叨着，若是柳大伯真的中举了，就去庙里添多少香火钱，带多少茶司敬敬。 这次去参加科举的，还有季云枫，跟着柳爹一道，路上还有个照应，也好在跟柳爹一块儿，半路上，季云枫竟然病了，柳爹帮着忙前忙后，等一切弄好，到了省里，堪堪休息七日，之后就去考试了。 柳爹那儿忙的很，芸娘这儿，却是来了个不速之客，在门口自我介绍一番，芸娘才知道，来的竟是王员外的夫人，还是轿子抬过来的，那么远的路还坐轿子，啧啧，这轿夫可真是不同意，同来的还有王家小姐。 芸娘虽不喜欢王员外一家子，但是那饺子倒真是能唬唬人，又见王员外夫人一副尊贵不凡的模样，撵人的话也说不出口，扯起自己嘴角，侧身就让她们进了屋，王家小姐径自去找柳雨馨，刚到门口，就听着柳雨馨正在教四虎背书，脚下一顿，也细细听了起来，她倒是没怎么注意听书本内容，在意的是柳雨馨的声音，当真好听，软软的，柔柔的，没见着人都会让人觉得读书的人，肯定是个温柔如水的人，在想到她自己的声音，王家小姐顿时心中不是滋味，她虽长得精致，但天生是个哑嗓子，小时候还被人说是公鸭嗓子，长大后刻意慢慢的说话，声音也轻，又吃好些润嗓子的东西，也慢慢回去不少，可跟柳雨馨这天生的声音相比，她的就显得矫揉造作了些。 这般想着，王家小姐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在门外头停顿好久，这才笑容满面走了进去，柳雨馨没想到王家小姐来了，很是愣神，倒是王家小姐被她的模样逗笑了，扑哧一声，“馨馨，可是傻眼了，给你那么多信你也不回，我只好自己过来看你了，怎么样，欢迎我吧。”不过一会儿，柳雨馨收起自己眼里的诧异之色，笑道“没想到王小姐今日有功夫过来了，快些坐下来，要喝茶还是凉白开，对了，我去切个西瓜过来。” “不用不用，凉白开就好了，好久没见着了，咱们好好说说话儿，这是你四弟弟吧，长得还是这么可爱，记得以前我奶奶就喜欢他，等什么时候你有空了，带着她去我家里住几日，让我奶奶高兴高兴。” 自从王家小姐弄了那么些信过来后，柳雨馨觉得她们之间的友谊就有了裂痕，不是想修补就能修补的，更何况，这王家小姐看样子也不仅仅是为她们的友谊过来的。 既然她不要了，柳雨馨也懒得去献那个殷勤，给王家小姐倒了杯白开水，就让三虎跟四虎出去玩，这王家小姐肯定不是因为想自己来她家的，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馨馨啊，之前给你的信，你收到了吧，真是对不住了，那些日子，家里事情比较多，我一时脑子糊涂，写了那些东西给你，肯定让你很困扰吧，这会儿，我跟你说对不住了。”王家小姐细细看了眼柳雨馨，见她如今长得愈发娇俏，身上穿的头上戴的，也不比差，一年不到，就找不到当年那个卑微，穿着跟个乞丐似的女娃了。 这人啊，变数真多，如今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 第二五九章 堂屋中，王员外夫人小口的喝着茶水，翘着兰花指上还带着刻芙蓉花金戒指，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富贵之气，行动间更有几分说不出的味道，芸娘一旁坐着，见王员外夫人这般作态，一下子站了起来，在她诧异的眼神中，回了自己的房间，将去年买的首饰，蝴蝶步摇，碧玉簪子，白玉镯子，金戒指，累丝银钗，全部带了起来，看了看，又将柳雨馨之前做的大红色芙蓉花插在发髻后边，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将之前买的金丝坠珠耳环带了起来，耳垂处是朵梅花，从花心处坠下的金丝衔着玉珠子，芸娘摇了摇头，步摇并着耳环一晃一晃的，说不出的诱人，芸娘又将脸紧紧的贴着铜镜，见自己脸颊颧骨处微微有些斑点，忙涂上玉肌粉，看了看，又觉得太白，想着自家妞妞之前说的什么淡妆，忙又拿白棉帕子轻轻拍了怕，而后将白棉帕子放回盒子里，想着下次可以直接用帕子上残留的粉抹了抹，省得浪费，梳妆打扮一番，又换了身衣裳，学着李婶子走路模样，双手放在小腹处，摇摇晃晃，轻轻走了出来。 王员外夫人本来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但是有求于人，她也没办法，如今这柳家是有后台的人，就算求了王家本家也斗不过，更何况本家少爷还做着柳家的生意呢，怎么也不可能帮他们这个旁支不是。 “咳咳。”芸娘发出重重的咳嗽生，王员外夫人忙抬头看去，见着芸娘穿着一身大红，原本粗布随意扎着的头发也重新梳了一遍，带上了簪子，步摇，绢花。一步三摇的走了过来，脸上比刚才还光洁了些，瞧着也不像抹了粉，白皙粉嫩的，当真是好看的不行。王员外夫人眼神一闪，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看来她刚才的下马威倒是把别人给弄生气了，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她并不稀罕她家生意呢。 王员外夫人原本是想给芸娘一个下马威，想着不过是个庄家汉。靠着自己家发了点小财，跟自己比起来，底气肯定不足。自己可不能被她给牵着，不然到时候岂不是自己吃亏么。只是，王夫人千算万算，还真没想到这芸娘见她一下，就回了屋子。重新打扮一番，不可否认，她都被惊艳到了，真没想到，一个乡下妇女，收拾收拾。能成这副模样，倒也不能小觑。 芸娘倒是没员外夫人想的这么多，不过是见她打扮的贵气。自己不想被比到泥土里去，起了比美的心思罢了，看着员外夫人脸上诧异的表情，芸娘心里圆满了，高兴了。哈哈，她就知道。这员外夫人不过是家里日子比她好，吃穿不愁，才显得贵气，哼，若是她家日子好好的，也不比她差。 李婶子从外头进来，见芸娘跟员外夫人说话的时候，语气可以变得温柔，动作也慢半拍，瞧着还有几分妩媚，只是，学的不到家，很是有几分造作之感，李婶子是看不惯的，不过见那员外夫人一脸震中的模样，还真是被唬住了，倒是让李婶子一愣，而后就是一阵好笑，这员外夫人看样子也不过如此，笑了笑，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员外夫人喝了口茶，茶水已经凉了，却正好抚平了她心中的焦躁，“柳夫人，今日我来，倒是又是要求您。”这会儿员外夫人也不那么高傲了，气质一变，很是和蔼可亲。其实心里切憋闷不已，若不是去年将家里的几个来钱的铺子给大儿管理，怎么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原以为她那个大儿子成了亲，能变得能干些，谁知道还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好好的铺子，愣是被他给败了，如今家里还欠了不少外债，那些坏了的布匹也不知道怎么办，不想法子弄些立体拼图过来赚赚，王家以后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了。 铺子没了倒没什么，可是她那傻儿子，上了人家的套子，签了契约，一下子罚十倍的银子，铺子卖了，家里的银子全部都搭出去了，她家的这会儿都气病了，病好了后就看中那小杂种，这怎么能行，大儿再怎么不好，那也是自己儿子不是，她这个当娘的，只能帮着兜着。 想着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员外夫人心里很是疲惫，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若是以前，芸娘换上一套衣服她也不会有别的想法，这会儿，柳家这生意是最后的希望了，如果谈成了，员外也能消消气，家里日子也能好过起来，她还有个闺女没嫁人呢，她这心里能不急么。 抬眼瞧瞧打量了眼芸娘，员外夫人接着道，“柳夫人啊，这事儿，还真的只有你能帮我了，若不是实在逼不得已，我也不会这么大老远过来麻烦您，之前我家闺女递的信，我也知道了，给你们造成了误会，实在是对不起，你不知道，我也就生了一儿一女，大儿子那年成亲，你家的小儿子还去压得床呢，只是，我家的，宠爱府里小妾，嫡子嫡女倒是落了后，我家闺女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嫁妆的重要性，为了朋友，这才提点一二，只是，家丑不可外扬，就没说清楚，倒真是对不住了。”说着还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声音也有些哽咽，话倒是真真假假，可这心中的酸涩却是实打实的。 芸娘早被那句柳夫人给弄的糊里糊涂了，啊呦喂，夫人哎，什么是夫人，只有那些大户人家的才叫做夫人，当年看戏的时候，那戏文里不就喊什么夫人夫人的么，啧啧，她如今也是夫人了。哎呦喂，不得了了，那她家的岂不是老爷，闺女是小姐，儿子是少爷，恩，以后就这么喊，哈哈。 芸娘被那句夫人给喊得心里很是高兴，再听那员外夫人说的什么糟心事，心里很是庆幸，她这家里也就她一个，家里的银子更是都在她手里，妞妞她爹也是个好的，不是那等浑人，想着想着，越发觉得自己幸福，倒是对员外夫人生起几分同情。 “夫人啊，你家老爷怎么这个样子，这好好的过日子，一个人还不够了，要别的女人干啥子，家里闹的慌，夫人，你也是好脾气，要是我，哼，看我不拿刀把那些小sao货给剁了喂狗去。抢我男人，也不看看她有没有那个命。”芸娘很是厌恶男人花心，更加讨厌那些不要脸的女人，气道。 员外夫人倒是没想到芸娘会跟她同仇敌忾，心里很是感动，作为当家夫人，她这心里肯让家里男人纳小，可是打小受的教育就告诉她，要做贤惠的女人，出嫁要从夫，头一个小妾，还是怀孕的时候，她自己给提上去的，当时府里谁不夸她，就是她爹娘也赞她做的对，没一个人为她着想，没一个人考虑过她的心是不是会痛，她会不会难受，寂寞。 这一刻，员外夫人竟然羡慕起芸娘来了，虽然日子苦点，但是顺心，而且，一家人团结一致，共同努力，这日子不也好了起来了么。 员外夫人用帕子将泪水擦去，抓着芸娘的手感慨道，“柳夫人，还是你好，说句心里话，我这心里羡慕你的很，就算日子苦点，可你过得顺心，就算有外人欺负你，但至少你家的是站在你一边的，你都不知道，我在那府里，说好听点是夫人，整个王府都归我管，但实际上呢，老爷喜欢那些个妖妖绕绕的小jian人，一个月只有几个晚上住在我屋子里。我还得帮他管家，供那些小妾们吃穿，府上银子不够的时候，我还得从自己嫁妆里拿，就为了我们老爷，可如今呢，我得到什么。”说着说着，员外夫人越发难受了，竟是将芸娘看成自己的至交好友，说起了心里话来。 芸娘还真不知道这有钱人家日子过得竟是这样，一边听着，一边跟自己的日子做对比，这心里甜蜜的很，但见员外夫人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也难受，忙劝道，“夫人啊，你快别伤心了，以后狠点就是了，以后再有那不要脸的，你直接拿刀拼了就是，这面子要的干啥，只要自己日子过的舒心就是了。” 员外夫人虽觉得芸娘这话说的粗鲁，但心里也稍有慰藉，只是到底她不懂她们王府的情况，哪里能那般随心所欲啊，叹了口气，而后道，“柳夫人啊，这次我来，也是为了立体拼图的事儿，我知道你跟我们本家少爷有了生意往来，但是我想着，一家钱是赚，两家钱也是赚，再者，我也不准备把铺子开到京城，准备往南边开，也不影响你们县里的生意，你放心，我也不会让你吃亏就是了，银子，我自己从我嫁妆里边扣，我自己收拾，这样也好自己手上弄些银子，以后为我家闺女弄点嫁妆，我就那么一个乖女儿，怎么着也不能苦了她。” 芸娘本来还不是很满意的，但见这员外夫人一片爱女之心，倒是同情的很，再加上，同为女人，听她说的那么凄惨，她这心里也不大好受。 “夫人，这事儿，我也做不了主，这样，待我家的回来，我跟他说，到时候给你答复，可好？”芸娘咬了咬牙道。 说实话，芸娘很是厌恶那王员外，听王瑾然说了那事之后，她这心里就有了疙瘩，今日又听着员外夫人哭诉，心里更是不屑，只是，这员外夫人也是个可怜的，她也有些不忍心。 唉！！ ------------ 第二六零章 员外夫人长久压抑着自己心中的苦闷，如今找到说话的人，立即跟倒豆子似的，全部说了出来，末了喝了口芸娘给她倒的热茶，心里舒畅不少，等理智回笼，就见芸娘睁着眼睛看着她，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腰挺了挺直，干咳几声，尴尬道，“倒是让柳夫人看笑话了，瞧我，说起自己的事情来，都没个数，噼里啪啦说这么多，也没给您喘息的空隙。” 芸娘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刚才还在员外夫人面前装着很有贵气的模样，这下，说了些心里话，两人关系拉近，芸娘一下子就恢复的原来的模样，说话声音大了不少，这兰花指也不翘了，直接说道，“哎呦，员外夫人，瞧你说的，你肯跟我说，那是瞧的起我，你也别伤心，以后啊，你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咱有儿有女了，也别跟那些不要脸的客气，对她们那么好干啥，都跟你抢男人了，你还那么客气。至于那立体拼图，这事儿，我做不得主，等我家的回来了我，我就告诉你啊。” 员外夫人没想到芸娘这么好说话，心里倒是有了几分感激，而后也没再说她的苦闷，就挑着话题，让芸娘说话，例如，你家闺女瞧着长得比以前好些了，之前瘦瘦的，瞧着都可怜的，我家老夫人看着都心疼的很，但也喜欢那股子灵力劲儿，说我家茵茵都不上呢。芸娘听了，自是高兴，该夸的又夸了一遍。在员外夫人刻意提问下，倒是把芸娘家的事情弄清楚了个七七八八，在心里倒是感慨，这人啊，各人有各命，以前她还瞧不起芸娘这个村妇呢。粗鲁的很，可瞧瞧，人家这日子过得比她顺心多了，家里男人也体贴，四个儿子一个闺女都好。她啊，真心羡慕，要是她也能生四个儿子，哪有如今这么多糟心事奥，就生了那么一个儿子，还是个不成器的。她恨，也没办法。 又想着家里老夫人打着让柳家丫头给她儿子做妾的主意，她这心里虽赞成。但是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了，也罢，这事儿，以后也不要再说了，这芸娘一看就是个疼闺女的。她也是有女儿的人，将心比心，哪里舍得让自家闺女出去做妾奥，更何况如今柳家也不缺吃不缺喝的，要是提这个，保不齐好不容易建立的友好关系。就没了。 也是这员外夫人头脑清明，若是说出来，依芸娘那性子。肯定用大扫帚将她给打出去的。 屋子外边两人倒是谈的很开心，屋子里边，王家小姐跟柳雨馨却是陷入了沉默，有的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是说你想当作不存在就能当作不存在的。王家小姐心里有些难受，但又有些生气。心情很是复杂和微妙。 想着当年自己高高在上，不喜欢的衣服跟首饰给柳雨馨，她都一副感恩戴德模样，可如今，一年不到，她用的东西都快跟自己不相上下了，这心里自然有些微妙。但是，之前，她是真心将柳雨馨当朋友的，她倒也有些朋友，可是都没跟柳雨馨谈的来，聊的欢，之前，写的那些信，头开始她也不想的，但是爹娘都那么说了，她也没办法，更何况，柳家能有这么好，是有她家一定的帮助的，若不是她家当年的帮忙，也不能一下变的这么好不是，可他们家有了银子，就将自己家抛开，她心里是觉得他们忘恩负义的。 只是，忘恩负义又如何，如今哥哥一步错，步步错，家里的日子已经不如从前，爹爹更是开始重视起二哥来，二哥虽然有些小本事，但是到底不是自己亲哥哥，他自己还有个亲妹妹，哪里能靠的住，如今只希望娘能谈妥，到时候把这稳赚的买卖给大哥做，以后她嫁人了，也能帮衬一二。 柳雨馨实在是受不了这沉默的氛围，见王家小姐比以前清减不少，整个人瞧着也没多大精神气，倒是纳闷的很，他们家原本日子就不错了，就算没他们家立体拼图锦上添花，也不至于萎靡不振啊。 “茵茵姐，可饿了，我看我娘跟你娘聊的正欢呢，我去做午饭，你是去堂屋坐坐，还是怎么着？”柳雨馨出声问道。 王家小姐见柳雨馨喊她茵茵姐而不是头开始什么王姐小姐，心里一喜，忙道，“我跟你一起去厨房帮忙吧，这些日子我正在学灶上手艺呢，肯定能给你帮忙的。” 柳雨馨点了点头，倒也无所谓，去了堂屋跟芸娘说了声，自是得了员外夫人一堆夸赞，不过看娘跟员外夫人聊的那么欢，娘这是，不气了？还是被哄住了？ 其实这立体拼图的生意给王员外家做并没有多大影响，那王瑾然当初也没说卖给他的拼图不能再卖出去，不过要求比他家的卖晚个一个月罢了，之所以没搭理王员外一家，实在是他们家做事不好看，瞧着气人，他们既然有了小心思，他们家自然也是有骨气的，这做生意，是两边得利，总不能让一方吃亏不是，那样，也太过分了。 王家小姐说是帮忙，其实都是倒忙，她的确开始学厨了，不过从没自己动过手，她只要看别人做就是了，知道每道菜需要什么材料，怎么烧好吃，还要学会品尝，至于自己动手，这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哪里需要自己动手，要自己动手，那奴才买的干啥的。 这不，王家小姐见柳雨馨手上的刀功，立马愣住了，嘴巴张的大大的，赞道，“馨馨，你可真是厉害，这切菜哒哒的，切这么快还这么细。”说着自己也想动手试试，柳雨馨自然不敢，这万一切到手就不好了，王家小姐也不是个不讲理的，站在一边，看着柳雨馨做饭，说着话儿，两人都刻意避开那些书信的事儿，因此谈话倒也舒服自在。 家里来了人，柳雨馨就将家里咸菜跟着饭锅煮了煮，又做了个咸肉白菜，家里还有条活鲫鱼，红烧了下，王家小姐见柳雨馨利落的杀鱼，手上沾了血，眼睛眨都不眨，又见那鱼内脏都被掏掉了，洗的时候，还一蹦一蹦的，吓得啊啊大叫。 她在家学做菜的时候，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这杀鱼杀鸡的，自然不敢在她面前弄，以免污了她的眼睛，因此，头一次见到这么血腥场面的王家小姐吐了，中午更是一筷子鱼肉都没敢吃，原本对柳雨馨的小心思也没了，全部化为浓浓的敬佩之情，这倒是歪打正着。 吃了饭，又说了会儿话，王家小姐就跟她娘一道回去了，二人的友谊到底没有恢复如初，她们自己心中也明白。 坐在轿子里，王家小姐将柳雨馨杀鱼那段跟她说了一遍，说完，脸色都有些苍白了。员外夫人摸了摸自家闺女的头发，感慨道“到底是穷人家闺女早当家，我看那馨馨是个不错的，可惜，娘当初估计错了，倒是误会他们家了，也是你爹爹做事不厚道，也罢，过去的事儿，娘也不说了，只希望她们看在我们这么用心的份上，肯将图纸卖给咱们，到时候，这生意，娘狠狠的抓在手上，也不给你爹爹，至于你哥哥，我都不指望了，他还是做个富家翁算了，我啊，给你存些嫁妆，到时候找个可心的人就好了。以前娘是瞧不上穷人的，如今才知道，这人穷倒是其次，重要的是人品，还有以后，这以后的事儿谁说的清奥。” 经历那么些事，员外夫人也感触良多，芸娘跟她说了大半天的话儿，心里也感慨的很，拉着柳雨馨将员外家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感慨道，“那员外夫人真是个没用的，自己也想不开，还给自己男人找小妾，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哼，你娘我是想好了，你爹要敢有那花花肠子，家里的剪刀可不是摆设，闺女啊，你要跟你娘学学，不过你放心，以后那李全要是花心，你娘肯定帮你做主。妞妞啊，你要跟娘学，别学的那些人搞啥大度贤惠，傻不拉叽叽的，自己男人都看不住，笨。” 柳雨馨嘴角狠狠的抽了下，倒是为她爹默哀一分钟，娘真狠，剪刀，咳咳，不是她想的那样吧。 远在外头的柳爹突然间打了个冷颤，一愣，今天也不大冷啊。 看着桌子对面没精打采的柳大伯跟季云枫，柳爹忙劝道，“快吃些东西，三场考下来，瞧着都憔悴了不少，这考完了就完了啊，反正还有时间呢，啊。” 这个时候柳爹也不知道说什么，心里很是担心，但也不敢说丧气话，生怕给他们压力。 柳大伯跟季云枫想着今年的题目，竟是跟种田有关，二人虽接触了些，但并不是特别懂，倒也写了，就怕自己写错了。但不管如何，他们还是稍微接触了点呢，柳大伯还在田里劳作过，只是，不知道那种答案是不是考官需要的。 真正是一头雾水啊。 ------------ 第二六一章 “唉，也不知道你大伯到底考上了没有，都这个时候了，咋还没回来。”将家里的事情全部弄完以后，芸娘这心里又开始想念柳爹了，都快两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好在如今家里也不跟以往一样，要忙活田里的事儿，不然，还不愁死个人，这个时候挑水施肥的，她一个人哪能干的下来，再然后稻子熟了，还要累人。 柳雨馨也有些想念柳爹了，因着柳爹不在家，他们也已经两个月没见着大虎跟二虎了，也不知道那两个小子在书院学的怎么样，有没有想家。 “娘，您别担心，估计是好消息吧，大伯若是中了举人，怕是会宴请同窗什么的，会花些时间，你啊，也别担心。”柳雨馨劝道。 “请客，不得了，你那老头子肯定又要花冤枉钱了，哎呦，我这心疼啊，早知道少带些钱出去了。”芸娘一听，忙揉着胸口道。 柳雨馨说的不错，柳大伯跟季云枫都中了举，季云枫名次靠前点，柳大伯名次也不算差，在客栈里认识的几个学子，大伙儿起着哄，让举人老爷请吃饭，说是要沾沾喜气，这不，柳大伯跟季云枫就被绊住了。再然后回去的时候，柳大伯生了病，又耽误了些功夫，等到家的时候，村子里的稻子都已经全部收上来了，就准备柳爹回来收租子呢。 柳爹跟季云枫先是呆在季府，放了炮，陪着季云枫热闹热闹，这才赶了回去，到了家，芸娘还不大高兴的，听说柳大伯中举了，立马笑靥如花。“我就知道大哥是个有本事的，快到家里坐坐，妞妞，快给你大伯倒些茶叶，弄些糕点，这一路，怕是累了渴了。” 柳大伯还是第一次受到芸娘这么大的热情，这浑身都不大自在，僵着笑脸摆手道，“不用不用。我这儿还要赶回去报喜呢，弟妹不用麻烦了。” “哎呦，大哥。你这是说什么麻烦哟，咱们可都是一家人，说话这么见外，难受不。这喜事要报，但这茶水也要喝啊。赶了那么远的路能不累么。”芸娘笑道。这成了举人老爷，到时候把家里田地挂他名下，就不用教田税了，这得省下多少粮食啊。他们家在镇上做生意，更稳当了，哎呦喂。没想到大哥这下子真考上了，啧啧，果然是那瘟神县令的原因。瞧瞧，那瘟神一走，柳家全是喜事，大喜事。 芸娘眉开眼笑，第一次觉得柳大伯怎么看怎么顺眼。 柳大伯抗不过芸娘。只得喝了口茶，而后看着柳爹。他跟弟妹还真不知道怎么说呢，这弟妹的脾气怪的很，他也不敢随便说什么，他还记得以前，说多错多，还被这弟妹指着鼻子骂呢。 唉。 柳爹无奈的看着过分激动的芸娘，道“芸娘，你跟几个孩子也收拾收拾，咱们今个就回老家，给家里报喜，估计要在村子里呆些日子，你跟李婶子说说，家里就麻烦她照看一下了。” 芸娘想想也是，忙拉着柳雨馨跟三虎四虎，回屋子换衣服，芸娘自己穿了大红色衣服不说，柳雨馨，三虎，四虎，都穿了一身红，说是图喜庆，添福气，柳雨馨拗不过芸娘，也只能穿着，而后帮家里人将衣服收拾收拾，还有一些洗漱用品，好些日子没回村子里了，村子里东西怕是不全呢。 等芸娘收拾好了，太阳都快落山了，柳爹急了一脸的汗，见芸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虽然被惊艳到了，但是嘴角还是抽了抽，今个可是大哥家的喜事，芸娘这不是喧宾夺主么。但是柳爹也不好说什么，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招呼着芸娘他们动作快点，柳大伯也坐在了马车外边，不一会儿就到了柳家边。 这时候，柳家边已经接到喜讯了，柳大嫂跟柳奶奶更是喜极而泣，就是柳大爷爷跟柳二爷爷，这手都哆嗦了，是高兴的，这老柳家出了个举人老爷，那柳家也算是书香门第了啊，这日后，他们家闺女儿子成亲都能容易些。 柳大奶奶跟柳二奶奶，虽说心里有那么些微微的妒忌，但是更多还是高兴，这一笔写不出两个柳字来，这自贤成了举人老爷，他们家好处也是多多的，因此她们一会儿也就想通了，过后，这笑容更是真诚的很。 等柳大伯回了村子，那鞭炮声就开始想了，柳奶奶跟柳大嫂更是高兴的都说不出话来了，在柳大爷爷的主持下，这天，柳家宴请全村，一直弄到很晚。 次日，柳大嫂娘家，柳小姑家也都得到了消息，也全部过来贺喜，又是一整天的酒席，零零散散的亲眷加起来，大约忙了三日，而后又花了两日，接受镇上一些员外老爷还有镇长的贺喜，再然后，又花了三日处理那些挂名在他名下的田地。 柳大伯这刚成了举人老爷，这收礼，加起来都有一白两了，看着床上的碎银，就是一直淡定的柳大伯，这会儿也有些不淡定了，心里叹了口气，难怪有人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却原来是这么个道理。 闭眼靠在椅子上想着这几日见到的笑脸，以前见到的冷脸，柳大伯勾起嘴角，冷冷一笑，人啊，也就这样。 “夫君，不，以后啊，可要喊老爷了。”柳大嫂笑着一脸娇柔，眼里全是情谊。 柳大伯睁开眼，看着柳大嫂，“好了，还是跟以前一样就是了，如今不过是个举人，就喊什么老爷，没得让人觉得我轻狂，你放心。” 柳大嫂甩了柳大伯一个帕子，“不解风情。你放心吧。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恩，很晚了，咱们睡去吧，明天是个吉日，我跟二弟打算将爹的坟牵到祖坟里去，这些日子也累了。”柳爹说完就起身，准备出去梳洗一番。 出了房间，柳大伯眼眶微微泛红，抬头望了望天，眨了眨眼睛，将泪水倒流回去，压住心中的酸涩，心里默默道，爹，儿子做到了，儿子没让您失望。 爹，您等久了吧，您放心，以后儿子一定会让你觉得荣耀，您在底下，保佑儿子光宗耀祖。 与此同时，柳爹心情又是沉重，又是轻松。沉重是因为想到柳爷爷的当年，若不是势比人强，柳爷爷如今还能好好活着，如今这份欣喜也能感受到，又或者，没那奸人所害，保不齐，当年的大哥就能成为举人，轻松的是，爹当年的遗愿总算是完成了，爹泉下有知，也能欣慰，他们家也算是翻身了。 次日，虽是吉日，但竟是下起了蒙蒙细雨，天色也有些灰暗，在墨绿的的山野间走着，平白添了几分伤感，找了和尚，在柳爷爷坟周围念了经，而后放了鞭炮，柳大伯手一抬，开始开坟，柳奶奶由柳大嫂跟芸娘扶着，这会儿已经泣不成声，就是芸娘跟她关系不好，瞧她这样，心里也酸酸的。 不一会儿，就看着棺材的形状了，柳奶奶一下子冲到最前头，道“停停，不要用锄头了，小心碰着我家老爷，我来用手挖，轻点轻点。”柳奶奶将拿着锄头钉耙的人挥开，也不顾濛濛细雨润湿的土地，趴在地上，用手轻轻的将土弄到一边，那轻柔的模样，仿佛很碰疼了柳爷爷，脸上的泪水，颤抖的身躯，就是柳大伯跟柳爹这样的大男人，见柳奶奶这样，心也揪着疼的很，柳大伯握紧了拳头，只想着日后等要报那杀父之仇。 围着的众人一起跪了下来，学着柳奶奶的模样，轻轻的用手将棺材上的土弄开，抬棺的时候，更是轻的很，柳奶奶将早先准备好的黑布打开包裹在棺材上，生怕太阳光让柳爷爷难受。 因着柳奶奶的重视，众人抬棺的时候也小心翼翼的，一步一个脚印，生怕颠簸着了。等到了祖坟处，埋棺的时候，柳奶奶抱着棺材，将脸贴在棺材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若不是怕过了吉时，柳奶奶还不肯放手。 柳爹挣了银子，洒了不少铜板，碎银，还有四块玉也放在了棺材上面。 雨仍在下，柳雨馨见柳奶奶一步三回头，这心也酸涩的很，而且想起当年柳爷爷教书时候的声音，想着他高兴时候的浅笑，记得他不曾发过脾气，记得好些好些，可惜，那些都成了回忆。 “娘，快别伤心了，如今儿子总算完成了爹的遗愿，爹心里肯定要高兴，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你若是这般伤心，爹在下面也不安啊。”柳大伯沙哑着嗓子劝道。 柳奶奶擦了擦眼泪，可是刚擦干净，另外的又出来了，拼命的抑制，却徒劳无功，点了点头，浑身还在颤抖，柳大伯给柳大嫂一个眼神，心里却是难受，更多的却是恨意。 柳爹跟在柳奶奶身后，看着她混乱的脚步，眼睛紧紧的盯住，生怕她一个不小心跌了一跤。 芸娘沉默不语，只是眼泪也不住的流下，心里想着，以后对这个老太婆好些吧，她也不容易。 ------------ 第二六二章 因着迁坟的事情，柳爹一大家子心情都不是很好，柳奶奶过了三天才缓和过来，此后，倒像是了了桩心事似的，一下子就病倒了，柳大伯跟柳爹吓得忙请了大夫过来，不外乎是什么心病还需心药医，柳大伯跟柳爹带着自己的媳妇跟儿女，不间断的有人去陪着她，定要唤起她重新生存的意志。 然而，纵是柳大伯跟柳爹跪在床头哭，说没了娘多么多么可怜，柳奶奶也不理会，柳大嫂拿几个孩子说话，让她选孙媳妇什么的，她也提不起来精神，整个人，心里想的全是柳爷爷，嘴上也说着，“你们不要说了，没了娘，你们还有媳妇，还有孩子，你爹，一个人在下面可怜啊，那么多年，都是我服侍他的，下面的人，服侍的不舒服，你爹托梦告诉我了，我如今也有脸面见你爹了，要下去好好照顾他，让他舒舒服服的，啊，你们自己好好的，啊。” 柳大伯跟柳爹见什么招都使出来了，还是没用，急得鬓角的发丝都有些白了，眼珠子上布满了血丝，眼眶更是肿的很，柳大伯更是急得那拳头砸墙，吓得柳大嫂眼睛水一下子出来了。 好好的一件喜事，愣是变成这样，柳大伯心里比谁都难受。 “爹，我有话跟你说。”柳雨馨见柳爹红着眼眶站在门口呆呆的看着柳大伯，心里也不是滋味，这些日子她看着也想着，奶奶这是因为心里的事情放下来，没了活着的动力，生无可恋，才会病成这样，是心病。 柳爹用手掌狠狠搓了搓脸，点了点头。跟着柳雨馨回了自己的家，“妞妞，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了？”柳爹声音沙哑低沉，仿佛说一句话都很艰难似的。 “爹爹，我想着奶奶肯定是因为爷爷的坟迁回祖坟，心里的事情落下了，一下子放松，这身体就有些不舒服，再加上咱家跟大伯家，眼看着日子越来越好。她也不担心了，这心思肯定就围着爷爷转了。我想着，倒不如找个得道高僧。跟奶奶说说，恩，就说她跟爷爷身份差距，若是想再续前缘，就要潜心向佛。也能保爷爷在底下过的好，不至于被欺负什么的，你说这样怎么样？”她之前听娘说，奶奶身份不高，不过是爷爷的丫鬟，若不是家道中落。也不能嫁给爷爷，这身份的差距，正好让那得道高僧说说。只有潜心向佛，方能感动上天，才能再续前缘。 柳爹皱了皱眉头，“这，可是到哪里找那得道高僧？这世外高人哪是这么容易就能碰着的。” 柳雨馨听柳爹这么说。顿了一会儿，方无奈道。“爹爹，女儿说的这得道高僧是咱们自己找的，这话，之前也得套好了，万不可让奶奶知道，这要鼓起奶奶求生的意志，这真假又有什么差别呢？” 柳爹想了想，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如今也只能这样了，想通后，起身就准备驾着马车去镇上找个高僧，柳雨馨忙拦住，这找骗子也是有讲究的，技术不高的，万一露馅了，就完了。 “爹，您等一等，还是让娘跟你一道去，我跟娘说几句话，就来。”说着就跑到柳奶奶的屋子将芸娘喊了出来，在路上将自己的主意说了一遍，末了道，“娘，爹这人比较实诚，我瞧着还是你跟着一道去看看，万一请到个假的高僧就完蛋了，还有得跟那高僧说，一点要装作云游四方，化缘而来的，可别让爹驾着个马车请过来啊。”刚才柳爹能问出那个问题，柳雨馨是不敢相信他能有多好的眼光了，还是让娘去的好。 果然，芸娘听了，拍了怕胸脯道，“妞妞，你放心，这事儿，娘知道的很，装神弄鬼，谁能拼的过你娘，你得那脑袋不行，我去看着，你在家里先陪着你奶奶，啊。对了，让大虎二虎将三虎四虎看好了，不准去河边上，不然回来不揍他屁股的咾。” 看着柳爹跟芸娘急急忙忙的身影，柳雨馨心里叹了口气，回了柳奶奶的房间，见她白着脸，无精打采的模样，这心里，难受的很。 “妞妞啊，你们快出去，奶奶没事，你们别过了病气，这样就不好了。”说着用干枯的手轻轻的挥着。 “奶奶，没事，你孙女身体好的很，哪能这么容易就过了病气，奶奶放心啊，对了，奶奶，你要不要吃东西，今天都没怎么吃，肚子饿了吧。”柳雨馨忙安抚道。 “不饿，我现在啊，一点都不饿，就想着早点下去陪你爷爷，好照顾照顾他，你不知道，我在三虎那么大的时候，就开始照顾你爷爷了，一照顾就照顾了几十年，你这会儿歇下来，浑身不自在。”柳奶奶扯着嘴角说道，也许是想到以前的甜蜜时光，柳奶奶这眼里全是幸福之色。 柳雨馨听了，心里叹气，嘴上也不知道说什么，柳奶奶如今心里眼里除了柳爷爷，别的是一点都听不见看不见了，看着爹娘大伯他们这么辛苦疲惫，有时候柳雨馨好像摇着柳奶奶的肩膀让她清醒过来，可是这也只敢想想罢了。 约莫一顿饭时间，柳爹跟芸娘就回来了，柳爹面上面无表情，估计心里并不咱们抱希望，芸娘倒是对柳雨馨眨了眨眼睛，瞧着，倒是胸有成竹似的。 咚咚咚的木驴声由远而近传来，柳爹神情一顿，而后装作没听到的模样，坐在柳奶奶床边，陪着说着话儿，芸娘靠在门框上，瞧着，并不怎么担心。 依芸娘的说法，柳奶奶这是没事干，闲的慌，吃饱了撑的，作死。这好好的日子不过，老是想死人干什么，虽然迁坟的时候，她瞧着感动可怜巴巴的，但人死不能复生，这也没办法啊，以后好好过日子就是了，她这，瞧着是折磨自己，可实际上呢，家里大大小小，搞得个个没精打采的，妞妞她爹都好些天没好好吃一顿饭了，她看着心里不急着慌啊。 这人既然活着，就要为儿女想想不是，她这要死不活的，心里痛快呢，也不晓得抬头看看她的儿孙，哪个脸上有笑意了。 芸娘实在是不想搭理柳奶奶，这个时候，她更不能板着脸，不然妞妞他爹看着了，心里肯定不痛快，她又不是傻子。 出了屋子，碰着柳大嫂，柳大嫂这心里比芸娘还窝火呢，只觉得柳奶奶是个不慈的，不知道为俊俊他爹想想，虽说中了举人，但这还有院试没考呢，保不齐能中了进士呢，她家的以后是要当大官的，这举人身份还不够。 好好的喜事，让她给弄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不知道怎么说她夫君了，再者说了，她要是两腿一蹬，一了百了，她夫君又要守孝，接下来的院试怎么考，又要等几年么。 柳大嫂心里急啊，好话都说干了，可柳奶奶就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你要是说急了，她就流着泪，可怜兮兮的说，“月娘啊，娘知道对不起你们，娘对不起你们，可是你爹一个人在下面孤单可怜啊，一连好几晚都托梦给我了，喊我陪他啊。”这样子要是让家里男人瞧见了，还不知道怎么骂她呢，柳大嫂能如何，只能哄着。 两妯娌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满，而后聚在一起，小声说着话，感慨着，柳奶奶这辈子也算值当了，有两个这么孝顺的儿子，接着就说柳奶奶自私云云，说了好些话，这心情才好些。 “各位施主，贫僧法号惠能，来自万青山华法寺，前去京城大宗寺，路过此地，还望施主发发善心，赏些吃食，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个身穿黄色袈裟，不停瞧着木驴的和尚中气十足的说着。这和尚一张国字脸，满脸正气，站在那儿，瞧着还真有几分气度。 芸娘眼珠子一闪，忙道“哎呀，是老神仙啊，快些进来，我娘这些日子总是做梦，身子股都有些不好了，还望老神仙帮我娘看看。”芸娘说的也大声，柳奶奶在屋子里头哪能听不着。 其实刚才的木驴声，柳奶奶就听着了，那个时候就想挣扎着起来，出去看看，磕个头什么的，只是柳爹一直没看出她的意思来，她好些日子没好好吃饭了，也没啥力气起身，这不，这会儿听芸娘这么说，很是满意。心里想着，这老二媳妇也不是那么差么。 柳奶奶听芸娘那么说，也不费力气了，躺在床上，喘着气儿，精神也比之前好了，柳爹在一旁看着，心里燃起了几分信心，没想到妞妞这法子真的好用，到底年纪小，脑袋瓜子灵光，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法子的。 柳大嫂跟芸娘跟在和尚后头，芸娘抿着嘴，看着柳奶奶两眼放光的模样，心里想笑又不能笑。 这老太婆，就爱瞎折腾，好好的过日子哪里不好了，这柳家边还真没几个有她有福气，偏还不惜福，唉。 ------------ 第二六三章 柳奶奶在柳爹的搀扶下，靠在床上，看着从门外走进来的和尚，只觉得这人长得高大慈善，跟那庙里的菩萨似的，柳奶奶这心啊，就跳个不停。 芸娘之前跟这和尚是套了话的，装样子问了几句，那和尚皱了皱眉头，看了眼柳奶奶，点头叹气不语，愣是将柳奶奶给吓得眼睛水都要出来了。 “施主家本该福缘深厚，奈何有小人作祟，好在我佛慈悲，拨云见日，施主家日后定是富贵荣华，应有尽有，只是，这位女施主的心事怕是不成了。”那和尚转动着佛珠，慢条斯理的说道。 柳奶奶开始听着，心里还很是高兴，虽说她一心粘着柳爷爷，但是儿子哪能真的一点都不心疼的，这会儿听和尚说儿孙有的是大福气，原本的愧疚之心也散了，这心刚放下，却又听那和尚说什么她的心事无法成真，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是一下子跳了起来，跪在了那和尚腿边。 柳爹被柳奶奶突如其来的行为给吓得一愣，还没等他弄清楚，就被柳奶奶扯着跪在那和尚面前，芸娘柳嫂子几个也被柳奶奶喊着跪在那儿了。 这假和尚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跪着求人，什么时候有人跪着求他了，啧啧，这感觉怎一个爽字了得，腰杆子挺了挺，脖子抬了抬，感受着被别人跪求的滋味，一下子竟不想说话，柳爹抬头见他那般作态，心里不满，咳嗽几声，打断那和尚的沉思，给了眼神过去，再不快点弄好，那银子就别想要了。 那假和尚见此。心里一哆嗦，心里边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子，这个生意若是没了，自己冬天怕是没法子过了，转着佛珠的手动了动，瞧瞧吞了口唾沫，后道“女施主所想之事，能成，却也不能成，这成与不成。还看女施主自己的了。” 柳奶奶听的迷迷糊糊的，这心里越发惴惴不安，求道“那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柳爹这心里很不是滋味，芸娘跟柳大嫂是又气又觉得她可怜，抿着嘴也不说话。 “施主跟你夫君身份悬殊，就是相逢，怕是也见不到面。如今，也只能在人间积德福缘，也许还有几分机会。”那和尚见柳爹面色不对，也不敢绕圈子了，直接说道。 这话音一落，就见柳奶奶一下子瘫在地上。身份悬殊，可不是，她不过是个丫鬟。哪里配的上少爷，对了，福缘，“老神仙，我该怎么做？” “施主只要一心向佛。好好活着，待上天见到您的诚意。日后也能一家团聚，保不齐，来生还能再续前缘。只是，这功德要积的越多越好。”那和尚胡诌道。 柳奶奶一听，忙道，“好好，我知道了，自明啊，你快些给老神仙多些银子，对了，还有准备斋菜，好好感谢一番。”柳奶奶心里打定主意，这求生意志也就来了。 也许她一心向佛，来生还能跟少爷在一起，只希望来生，他们能门当户对，少爷也不要再受苦了。 此后，柳奶奶身子还真是一点点好了起来，柳爹跟柳大伯也总算能呼口气了，在柳家边住了大半个月，这冬天都来了才回到镇上，那时候，柳奶奶身上是一点病都没有了，也不说什么照顾柳爷爷的话，反而在房间里请了个观音，放了个神龛，一天烧三遍香，初一十五还会敬酒，买些茶肆水果之类的敬敬，她自己也开始吃素，柳爹跟柳大伯劝了好久，柳奶奶改成吃短斋，一年三个九，观音三个生，柳奶奶那三个九的月份里不吃荤，其他时候也吃点，就希望自己能活的长点，好多积点福气。 柳奶奶这事情弄好了，家里也花了不少银子，柳爹听芸娘说了那王员外的事儿，也答应将图纸卖给她们，不过那图纸肯定不是最新的，是给王瑾然后一个月再给的老图纸，当然，银子也少要了三分之一。 等家里的事情都弄好了，柳爹跟柳大伯就启程去京城了，这院试是要去京里考，来年三月份，这个时候就得去了，不然来不及。 芸娘这心里再不痛快也没办法，而且这柳大伯若真是当了官，对他们家只好不坏，她心里也清楚，不过这次柳大伯上京倒是没要柳爹一家子掏钱，中了举人收到的喜钱加一些田地挂名费，加起来就有一百多两，全部都带着了，至于柳大嫂他们，柳大伯也不担心，这举人都是有俸禄的，大夏王朝一个月给二两银子，还有米粮，总之一家人日子过得好的很，吃喝不愁的。 因着这个，芸娘心里总算是好受不少，对着柳大嫂也有了好脸色。家里两个男人都不在家，柳爹跟柳大伯都有些不放心，就让柳奶奶，柳大嫂一家子全部都去了镇上，然后将香溪村李婶子一家请了过来，住在外院守着。 芸娘心里那个气啊，只觉得柳爹就会没事找事做，后来还是柳大伯说，将举人的月利直接给了芸娘，她这才开心，不过柳大嫂心里也不舒服了，只是，如今柳大伯是举人老爷了，柳大嫂也不敢在他面前显的那般斤斤计较，心里怄的要死，面上还笑着夸赞。 原本柳大嫂跟芸娘关系都不好，这如今同住一个屋檐下，更是磕磕碰碰的厉害，芸娘是不时的穿金戴银在柳大嫂面全晃，柳大嫂则是三句不离我家老爷，以后当大官云云，如今芸娘不靠着柳大嫂一家，柳大嫂也觉得自己以后也不用靠着芸娘家，两个互不相让，闹的跟个孩子似的。 柳雨馨只觉得头都要大了，她娘跟大伯娘是三句话就说不到一起去，柳雨兰呢，整天是李全李全的，更是烦人的很。 原本柳雨馨对李全的感觉也就是个适合结婚的对象罢了，如今这柳雨兰天天唧唧哇哇的，也不知道怎么就生出了一股子怒火，还就真心有些喜欢上李全了。 “姐，人家都说了，这婚事啊，要讲究个门当户对，我听说，李大哥都是秀才，以后啊，就是举人老爷，在以后还要当官，姐姐再好，可还是有些不大匹配。”如今柳大伯成了举人，柳雨兰底气也足了，以前说话还拐弯抹角，如今是直接了当的说。 “是么，那恭喜妹妹以后嫁给官老爷，至于李大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不是我们小孩子能说的上话的。”柳雨馨淡淡道。 如今都不好画设计图，也不好教三虎数学跟设计，她这心里都不高兴呢，这柳雨兰还天天在这边废话连篇的，有本事，有本事找李全去，再她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怎么着，以为她好欺负不成。 柳雨兰咬了咬唇，心里气死了，上次她将这件事跟娘说，她娘现在是极力反对，说她还小，以后等爹爹做了大官，什么样的人都有，比李大哥好一百倍，可是，好一百倍她也不稀罕，她就喜欢李大哥。爹爹也是，她还没说一半，就被他骂了出去，她还是第一次被爹爹骂那么狠呢。 如今家里，她是谁也靠不上了，只能靠自己，只能靠着自己将事情解决下来，如果柳雨馨能主动退出就好了，可她还在这边装，柳雨兰气道，“馨馨姐，你可不可以要点脸，李大哥喜欢你么，你整天贴着他，再者说了，我跟李大哥在一起，以后我爹肯定能帮他，你呢，你能帮什么，你不过就是个卖卤菜的，虽然有那么点银子，但是跟当官的，能比么。你自己想想，不要拖累李大哥，成么。” 柳雨兰实在是恨透了柳雨馨脸上那副淡然的表情，搞得自己有多么高尚了不起似的，呸，心里还不知道有多坏呢，也就那张脸能骗骗人。 柳雨馨倒真是诧异了，没想到柳雨兰如今说话这么直接，看样子是打断撕破脸了，呵，如今大伯成了举人，她这底气可真是涨了不少。 “雨兰，我觉得，你要搞清楚几点，一，这亲事，是当年李婆婆到我家来求的，不是我家贴上去的，这二，大伯如今还没当官呢，你也别一副小姐的模样，给人看着了，不好，这三，这女子的名声可是很重要的，哪有闺女家自己张口男人闭口男人的，也不怕人笑话，这四么，你这么气急败坏，怕是李婆婆跟李大哥都看不上你吧。”柳雨馨淡淡的说着，只是每一个字，每一个句话都让柳雨兰脸上的表情僵硬一分。 柳雨馨真搞不懂，这柳雨兰怎么就这么喜欢李全，记忆中，李全也没怎么甩她啊。 不说柳雨馨不懂，其实柳雨兰也不大明白为什么，只是她永远记着，李全总是会把煮好的玉米给柳雨馨吃，家里的肉包子也留给柳雨馨，就是出去摘野菜，她也看到过好几次，李全就在柳雨馨身后护着。那个时候，她就好羡慕，好羡慕，好希望李全也能这般对待自己。然后，她就开始努力，只是，李全根本就不看她，可是，她却习惯了将眼睛盯着他转。 柳雨馨上辈子没谈过恋爱，本就不大会处理感情问题，这会儿又一月成了三角恋，她头更加大了。 转身离开，她觉得，她需要好好想想。 ------------ 第二六四章 回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关上，柳雨馨坐在床上，想着李全的事，对于自己的婚姻，她还是很关注的，毕竟要过一辈子的人，说一点不在意那是假的，只是柳雨馨习惯往差的方面想，连自己退路也想好了。 柳雨馨之前想着，若是日后夫君三妻四妾，她就好好养儿女就是，没儿女，就多弄些设计图，给爹娘多挣些银子养老，自己也防老。若是夫君实在是太过分，大不了和离，她相信娘不会不收留她，她也相信，自己不会那么容易就饿死。 只是，柳雨馨想的太后了，倒是没想到她的堂妹竟是这般喜欢李全，这都还没成婚呢，就招了人家的青睐，怎么着，柳雨馨这心里都有些不舒服，但就这样放弃婚事，她也是不愿的，毕竟这事儿也不怪李全，而且，她觉得李全还是不错的，若是过日子，跟他在一起肯定很舒服，只是，这柳雨兰的事情又该如何说。 柳雨馨实在是被柳雨兰给弄烦了，想了想，还是打算问问李全到底是个什么说法，这总不能有事没事的总来找她吧，不过，李全这会儿正准备科考，怕是也没时间，这个时候打扰他，不是给他添麻烦么。 柳雨馨想来想去，还是没个办法，只好将事情告诉芸娘，让娘跟大伯娘好好说说，总这样，是个什么事儿啊。 这夜，柳雨馨就将事情告诉了芸娘，芸娘那个气啊，差点没将桌子给捶坏了，当时就要去找柳雨兰算账，还是柳雨馨好说歹说，芸娘才答应明日再找大伯娘说说。 次日，芸娘见着柳大嫂。拽着她的胳膊就走到院子拐角处，“大嫂，不是我说你，你家闺女这么想嫁人啊，就算想嫁人，也不能总不眼光看在她未来姐夫身上是吧，那李全跟我家老早就定了婚约了，这兰兰有事没事去找我家妞妞是个什么意思？你得好好管管了，这在自己家丢人就算了，要是给别人听着了。臊不臊的慌啊。” 柳大嫂将芸娘手从自己胳膊上拂开，皱眉道，“弟妹。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家闺女不过是关心你家妞妞罢了，好了好了，你放心，我知道你担心李全会看不上妞妞。但我家兰兰以后可是官家小姐，就李全，哼，还不够看呢，你就当个宝去吧，呸。”说着。 也不待芸娘反应过来，就冲回屋子，把门一关。狠狠的瞪着柳雨兰。 芸娘一时半会儿还真是没弄懂柳大嫂的意思，等理解过来的时候，心里那个气啊，站在那儿，扯着嗓子骂了几句娘后心里还是不痛快。狠狠的对着墙脚就是一脚，哎呦。那个脚尖疼的啊，半旧的绣鞋也破了点。 “你娘的熊，真以为自个儿是个什么东西，也不晓得撒泡尿照照镜子，就那样，我呸，还官家小姐，没得将老柳家脸给丢尽了。”芸娘心里不痛快，叉着腰，对着门就开始骂了起来，李婶子在屋子里听着了，连忙过来问道，“芸娘，你这好好的怎么了，一大早的，跟谁骂架呢。” “婶子啊，你不知道，这世上就是有那些个不要脸的，吃老娘的，喝老娘的，嘴里边还喷粪，也不看看她生的是个什么玩意儿，还敢跟我家妞妞比，比，比得过么，长得肥头大耳的，跟头猪似的......”芸娘也不管什么小辈什么的，叉着腰就在那儿骂。 李婶子算是听出来了，心里叹了口气，芸娘这脾气，好在柳老板不走官场，不然还不定怎么拖累人呢。 屋子里，柳大嫂跟柳雨兰听着芸娘的骂声，心情都不好，柳雨兰跟上想冲出去跟芸娘对骂，柳大嫂气的一下子拍在她手背上，怒道，“给我坐下，你惹的事儿还不多么，你是我女儿么，啊，我看你好的不学，竟跟你婶子学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怎么着，你还想跟你婶子吵架，啊，你要脸不要脸，你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要不要出去见人了，你出去吵啊，我看你能吵出个什么名堂出来，我看你吵厉害了，谁会夸你。” 之前都跟她好好谈了，那李全虽好，但如今也没瞧着有多大本事，如今她爹都是举人老爷了，这日后做了官，她就是官家小姐了，就李全那身份，配的上么，配不上了啊，这傻丫头，还自己往上面贴，一点脸都不要。她怎么就生出这么蠢的东西出来，还想跟长辈吵架呢，有理也成没理了，她一点都不知道。 “娘，婶子她欺负人，呜呜，娘。”柳雨兰被柳大嫂骂着，心里不痛快，怕在床上，头蒙在被子里，很是烦躁的叫着，声音也哽咽着。 柳大嫂恨铁不成钢的狠狠给了柳雨兰屁股一巴掌，而后将她拉起来坐着，一脸严肃道，“兰兰，娘之前跟你怎么说的，你忘记了？” “啊啊啊，娘，我都记得，可是我就喜欢李大哥，就喜欢李大哥，啊啊啊啊。娘。”柳雨兰烦躁的摇着头，不依道。 “呸，什么李大哥，什么就要李大哥，要点脸皮子不要，给我做好了，少给我摇头晃脑的，怎么着，疯了不成。”柳大嫂怒斥道。 柳雨兰被柳大嫂以前修理过，还真不敢跟她娘硬碰硬，只是嘴巴撅着，眼泪流着，要多可怜就多可怜。 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柳大嫂瞧着也心疼，叹口气，道“兰兰，你给娘听好了，那李全配不上你，你不要再想着她了。你想想，你奶奶就两个孙女，就你跟妞妞，你爹日后做了官，肯定会帮衬着你小叔一家，如今你妞妞姐已经跟李全订婚了，也就没你爹事儿了，但是，如果你非要跟你李全在一起，那你爹跟娘就是对不起你叔叔一家，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不说，你爹还得给你姐找个好男人，那时候，肯定是有权有钱有才有貌的，到时候你见着你姐了，还得磕头行礼，你乐意。再者，我看了，那李全也不中意你，你非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还要不要脸了，就算日后成了婚，你还不定会幸福呢。到时候你日子过的不顺心，还要跟你姐磕头行李，你乐意不，娘问你，你乐意不，要是你乐意，娘二话不说，就是丢点脸，跪着求你婶子，娘也甘愿。” “娘，你凭什么说李大哥不会给我幸福。”柳雨兰鼓着脸不满道，虽这么说，但心里想着以后给柳雨馨行礼磕头的场景，她这心里就不大舒服。 她可不要一辈子都矮她一头。 “噗，傻丫头，那李全是个瞎的看不见你的好，娘都知道，难道，你还感受不出来。那李全现在不过是个秀才，今年举人也没考上，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考上呢，你看你爹，你哥都要成亲了才考上。这考上举人还没完呢，还要接着考。你要真跟了李全，你等的起呢，可你要不跟着李全，到时候你爹直接给找个当官的，或者那些什么县令知府的儿子，一开始就比那李全强，那李全，在咱们村子里还算好的，可到了外头，还不跟泥巴腿子似的，有几个看的上的奥。”柳大嫂接着说道。以前是看李全家里还有点家底，可如今兰兰她爹都是举人老爷了，怎么可能还选他呢，他想的美。 柳雨兰眨巴着泪眼，这心里微微有些动摇。柳大嫂瞧着了，心中暗喜，她就这么一个闺女，怎么忍心她还嫁在农村里。 “兰兰啊，你就听娘的，我是你亲娘，还能害你不成。就让那妞妞嫁给李全得了，到时候咱们不让你爹帮李全的忙，让他自己慢慢考，等头发白了，还不定能当官呢，到时候，你成了官太太，回娘家的时候，就看见你姐再田里种地，买菜的时候，抱着个孩子，还跟人家讨价还价，你呢，你由轿子抬着，绣鞋上一点泥土都不粘，走到哪儿都有奴才候着，夏天的时候，有打扇的，冬天的时候，就有送暖炉的，这平常无事，还有人给你捶腿揉肩的，就是吃饭，你张张嘴就是了，穿衣服更是只要伸手就行，一年四季穿不了的衣服，到时候，你不喜欢的，过时了的衣服，就让奴才送回来给你妞妞姐，村里人还夸你大度。你想想，你是还要向你姐低头，还是想你姐跟你磕头。”柳大嫂握着柳雨兰的手，轻轻的说道。 柳雨兰被柳大嫂描述的场景说愣了，但是，不可否认，那个场景是美好的，想着柳雨馨以后脸上黄土背朝天，变得跟乡下老女人似的，她这心就畅快的很。 柳雨兰越想越开心，越想越畅快。 “娘，听你的，哼，到时候我倒要看看那个李全是怎么后悔的。不过，那个时候，他就算后悔了也没用了，谁要他有眼无珠的。”柳雨兰想了想，看着柳大嫂，狠狠的点了点头，道。 “娘的好闺女，我就知道，娘怎么可能生出个傻子出来呢，好了，你洗洗，娘啊，帮你跟你婶子还有你姐说说，不就是个乡下小子么，瞧她们宝贝的，一点见识都没有。”柳大嫂摇了摇头，不屑道。 柳雨兰也跟着嗅了嗅鼻子，待柳大嫂出去后，立即趴在被子上，转了好几下，脸上笑容就没停过。 娘说的对，看以后才知道好赖呢。 ------------ 第二六五章 那天以后，柳雨兰再也没跟柳雨馨说过什么李大哥李大哥的了，柳雨馨很是松了一口气。芸娘见柳雨兰知道自己错了，面上也有了笑意，只心里却还是瞧不上柳雨兰的，不管怎么看，都比不上她闺女。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又是一年冬天，新年也越来越近，因着柳大伯科考，柳爹也不在家，芸娘今年是没法子回娘家了，不过之前已经带了信回去了，也没什么问题，就是家里没个男人，这年味仿佛都没以往重了，芸娘跟柳大嫂也没什么心思置办年货。就是柳大嫂，拜年也觉得没啥意思。 “唉，这大冷天的，你爹爹也不知道在外边怎么样，这京城远的很，听人说坐马车还要一个月呢，这么坐下去，骨头架子都要被颠簸散了。”芸娘一遍做着莲花灯，一边叹气道，弄了一会儿，忙搓了搓手，这天真冷。 今日是正月十五，元宵节，柳家边风俗是要放水灯的，芸娘做的这说好听点是莲花灯，说难听点就是几个木头板子随便拼拼。 “娘，你放心，爹走的时候带了银票在身上的，应该不会冻着。再者说了，京城，那可是天子脚下，爹爹去了，保不齐又沾了好些福气回来呢。”柳雨馨忙劝道。这些日子，三虎四虎也总是问，爹爹呢，爹爹呢，大虎二虎回了家又去书院了，瞧着忙的很，大过年的每日里还看着书，一日都没落下。 因着过年祭祖，家里男人又都不在家，芸娘跟柳大嫂就回了村子里过年，方便些，而且大过年的人多，村子里也安全。镇上的人家，基本上是各家过各家的，真没村子里热闹。 将花灯做好，芸娘跟柳雨馨招呼几声，就出去串门子，如今她家里今非昔比，这村子里的人见着她都客客气气的，相处起来很是舒服。 “姐姐，狗狗。”芸娘前脚走，三虎跟四虎后脚就从外边走了进来。三虎怀里还抱了只小土狗，三虎也不大会抱，竟是屁股在上边。头在下边，好在这村子里的小土狗脾气好，也不生气，还摇着尾巴，这尾巴正好扫在三虎嘴边上。三虎抿着嘴，头往后仰，就这么将小狗抱了进来。 “你咋抱小狗了啊，谁家的，快放下，这小狗身上脏的很。有跳蚤，小心你晚上身上痒头上痒。”柳雨馨忙道。 说来柳雨馨也是个绒毛控，很是喜欢猫狗。但是打小在农村长大的她，可是亲眼看到过土狗吃翔，如今这古代，人连粮食都没的吃，这土狗吃的最多就是排泄物了。顶多过节过年才能吃顿好的，那个时候还舍不得。一般的土狗都会将骨头给埋起来。这个暂且不说，这狗啊猫的，身上都长虼蚤，弄在头发上，痒的很，很是不卫生，因此柳雨馨就是喜欢，也很少碰它们，也不准它们往她身上扑，倒是家里的骨头什么的，会这个猫猫狗狗吃。 三虎嘟着嘴，转了个身子，不肯将小够放地上，柳雨馨无奈，只能哄道，“三虎，你瞧，这不是虫子么。”过去在狗背上翻开一小块儿毛，就见里边的虼蚤跑的飞快，柳雨馨连忙按住，然后用大拇指给压死了，指甲上都染了血。 三虎见了，却还是不肯放下来，不就是个虫子么，他一点也不在意，柳雨馨无法，道“好好，你们玩吧，不要把小狗惹毛了，到时候人家咬你，还有啊，不要跟小狗亲亲知道么，不然我告诉娘，以后再也不能玩小狗了。” 三虎瘪了瘪嘴，刚准备哭的，但听柳雨馨答应让他玩小狗，立马又咧开嘴笑了起来，柳雨馨也摸了摸小狗的脑袋，的确很乖。感受到手上那毛茸茸的触感，柳雨馨觉得自己都要化了。 “三虎，四虎，你们乖乖听话，要是乖的话，到时候姐姐就跟爹娘说，咱们家也养只小狗，怎么样。”柳雨馨见三虎四虎笑的傻乎乎的，乐道。 “真的。”、 “哇啊，姐姐最好了。” 三虎跟四虎同时欢呼起来。柳雨馨见了，心里也高兴，也罢，到时候跟人家要只小奶狗，从小好好教着，开了春，暖和的时候，再把狗狗的毛剪短点，把身上的虫子都给弄掉，对了，大夫那儿应该要方子去虫的，什么时候去问问。 两个弟弟有小狗玩，柳雨馨也不用怎么看着，不一会儿，就听见芸娘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好像还夹杂着李婆婆的哭声，声音时断时续，柳雨馨立即站起身，刚到门口，就见家门口来了一大堆人，娘正跟一个陌生的男人吵得厉害。 “你算个什么东西，想跟老娘退亲，下辈子去吧，背祖求荣的混子，别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好货，怎么着，以前不是还要打杀李全的么，这会儿回来干什么。”芸娘扯着嗓子道。 “放你个B嘴屁，少想挑拨我跟我儿子的关系，我什么时候背祖求荣，什么时候打杀我儿了，我告诉你，今日我不过是跟你说一下，可没想要经过你的同意，我儿子是什么身份，你家闺女是什么身份，别不要脸的死扒着我家儿子。”李全他爹气的吼道，芸娘这么直白的说他，他这心里不只心虚，更加生气。 “你这是干什么啊，还不给我回去，这么些年，你也不回来看看我，一回来就闹这么个事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老天啊，我这是造了哪辈子孽啊，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好好的日子，怎么就成了这样的啊。”李婆婆在丫鬟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跟在李全他爹身后，好不容易赶上了，立马抓住他的衣袖哭诉道。 李贵见李婆婆这样，心里急得很，但现在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也不敢跟他娘吼，只心里腻歪的很，他这个娘，除了把自己生下来，还做了什么事儿，一点忙都帮不上，还没春姨好。如今他实在没办法，不然他也看不上这乡下长大的儿子，为了他的小儿，他必须把李全带回去，不然，他聪明伶俐孝顺的小儿子就要娶那河东狮无颜女，他怎么舍得啊。 李婆婆好不容易停下来，对着芸娘道，“芸娘啊，你不要生气，我早就不当他是我儿子了，我啊，没有儿子，就只有一个可怜的儿媳妇，一个懂事孝顺的乖孙子。他算个什么东西，你只当他在放屁，不要在意，啊。你家妞妞是好的，我一直都中意的很，打小就喜欢她，你啊，千万不要气，啊。”李婆婆这心里难受，痛啊，她命苦，嫁了那么个男人，儿子一生下来，就见不到他的人影，等临老了，见着他了，以为自己苦尽甘来了，一看，那院子里全是狐媚子，见着她，挑鼻子挑眼睛的，还捂嘴偷笑，笑什么，笑她老婆子长的丑歪。要不是为了儿孙，她受那窝囊气。可是呢，她以为儿子也是个好的，虽然走了他老子的老路，但到底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啊，她还辛辛苦苦养育那么大，怎么着也不能一点良心都不留吧。可是呢，在她心口里捅刀子最深的就是他啊，她的心，疼啊，什么去享福奥，不过是哄着她，想要将妻贬妾，她活了大半辈子了，经历那么多事儿，还有什么看不懂，看不穿的，不过是那狐媚子生不出儿子，想要她儿子，可又怕她这老不死的会从中作梗，成了妾了，还不是任搓任撵。她一辈子都要走到头了，儿子的一辈子才刚起了个头，还有他的乖孙子呢，她自请下堂，儿子转脸不认人，对着那狐媚子娘娘的喊得亲的很。就是她的乖孙子，也比不过那狐媚子侄女生的窝囊货。那狐媚子倒是好本事，把持着那老不死的，家里侄女还哄的她儿子找不到北，如今，可怜的是她儿媳妇跟孙子啊。 她到底是造了哪辈子孽，遇到那么个混账啊。 想着从前的事儿，李婆婆这眼睛水哗的流了下来，她这心里又疼又苦，她啥都不放弃了，啥都不要了，为什么还不得安稳。 她的乖孙子，也是他们不要的，还诬陷他孙子偷东西，可怜他好好的孙子，好显没被那些个黑心肝的给打死啊，孙子那么小，就说要分家，呵呵，不就是那狐媚子稀罕那些子家产么。 我呸，小心有命看没命花。 “娘~”李贵无奈的唤道，心里却想吼叫，娘，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拖我后腿，我可是你亲儿子。 李婆婆就算听不到李贵的心声，对李贵也没个好脸色，斥道“什么娘，我是你哪门子娘，快别喊我，你这喊我，我心里慌的很，全儿的婚事，你不要想着打主意，这李家还活着几位老太爷呢。” 李贵见李婆婆连威胁都用上了，狠狠的甩了袖子，哼了声，大步离去。 老太婆，固执的很，当年就差点坏了他的好事，如今还想害他。 “来喜，备好马车，老爷我去青竹书院。”李贵大声道。 ------------ 第二六六章 李贵如何如何生气，芸娘根本就不在意，当年的事情她虽只知道一小半，但就那一小半，她就知道，他李贵根本就不是个什么东西，那样的人，以后还不定要倒什么大霉呢。呸，还骂她，当她好欺负，要不是看李全那小子人好，对自家丫头也有那份心，她还不稀罕呢。 心中气归气，见李婆婆那样子，芸娘这心里也不好受，李婆婆这个是真好，以前家里那么苦的时候，也没说瞧不起她们，那些事儿，她都记得，还记得清清楚楚的，那年大过年的，家里一点面粉都没有，还是李婆婆冒着大雪送过来的，后来家里几个孩子，也没少吃李婆婆家的东西。她这心里桩桩件件都记得很清楚。 如见家里日子好了，她也没忘记过，当然，那些对她家不好的人，她这心里也记得清清楚楚，她这心里都有一笔账，谁跟谁，谁好谁坏，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抬头见李婆婆眼睛红肿的厉害，整个人也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心里一酸，忙道“李奶奶，走，到我家里歇会儿，喝口水，妞妞啊，还不过来搀人，这傻孩子。” 李婆婆见芸娘没有因为她那不成器的儿子而跟她有隔阂，这心里安慰的很，她就知道，这芸娘虽然表现的泼辣了点，但是也不是个好坏不讲的人，她这人啊，心里透清的很呢。 “好好好好，到你家坐会儿，你家闺女是个好的，我这心里喜欢的很呢，”李婆婆勉强笑了笑道。 柳雨馨跟芸娘一左一右的将李婆婆扶了回去，柳奶奶听着风声，也赶了过来。到底怎么个回事，怎么这架差点吵到她家门口了，正月里的，晦气。 柳雨馨家里，柳奶奶跟着李婆婆说着话儿，劝着她不要伤心，李婆婆连连叹气，心里苦，可是也不好跟柳奶奶说，她跟柳奶奶差不多大年纪。当年柳奶奶过的什么日子，她都看在眼里，虽是个丫鬟。可从没吃过苦，后来还嫁给柳爷爷，瞧着也没吃什么苦，顶多被嘴碎的人说几句罢了。就是柳爷爷不怎么会养家，但柳家家底在那儿。日子怎么着也比她家好，后来芸娘她家的长大了，更是里里外外一把抓，抬的媳妇也好，日子过得安安稳稳的，最不好的事情怕是柳爷爷去世了。但是儿孙孝顺啊。 她呢。夫君不好，儿子不孝，有个孙子还小。儿媳妇也没个本事，也是个命苦的，她这日子都是在苦汁子里面浸过的，就没几个好日子。 听着柳奶奶干瘪瘪的劝慰声，李婆婆心里越发苦了。就是笑容也勉强的很。 “娘，这时候你要敬香了吧。快回去弄吧，大嫂，也不早了，今个我也不留你吃晚饭了，啊。”芸娘敏感的感觉到李婆婆面上的尴尬，大门一开，腰一叉，直接说道。 就是习惯了芸娘这直来直去的性子，柳奶奶这心里也有些不大舒服，对李婆婆笑了笑，就跟柳大嫂一起回去了。 柳大嫂也不尴尬，这个时候，她也理解，毕竟二弟妹家这是出了丑事，闺女差点被人退亲，还骂到家门口了，啧啧，真是丢人。 柳大嫂这儿幸灾乐祸，回去就跟柳雨兰两个在屋子里笑话，柳雨兰更是松了大口气，好在不是她跟李全定亲，不然还丢死人了呢，不过，看来她这个姐姐的亲事怕是要吹了，哼，有了这个名声，以后还不定能嫁的出去呢，就是嫁的出去，估计也是那小妾填房的。 柳雨馨，这辈子，你都要在我脚下，哼，长的好有个屁用，这命不好，才可怜呢。 “李奶奶啊，快别气，今个就在我家吃饭啊，待会儿我让妞妞送点给巧娘吃。”芸娘劝道。 李婆婆一听，立马站起来，让丫环扶着就往外走，“这怎么行呢，那能在你家吃，真是的，没事，我回去让草儿煮个粥，快的很。” 芸娘将李婆婆按在椅子上，笑道“瞧李奶奶说的，都到我家了，我哪里能让你出去，放心，我陪着你说话，我家妞妞做饭，你尝尝我闺女的是手艺，可还中意。” “这怎么还意思呢，不用尝我就知道你家妞妞手艺好，瞧着手，长的细长细长的，一看就是双巧手，哪家闺女都比不上，我老婆子眼睛好，脑袋也好，提前抢回去了，不然啊，以后估计就轮不到我家抢了奥，芸娘啊，今天那满嘴泼粪的，你不要听，全哥儿啊已经给他那边分家了，白纸黑字写了，以后不要我家全儿养，我家全儿也不能要他家一个铜板。今日肯到咱们这小地方，还不定是存了什么黑心思呢，我是不会让我家孙子跟他的，你放心，只要我有这条老命在，谁的话都不管用，把我逼急了，我就去求青天大老爷去，用这老身子骨给孙子留个好媳妇。”李婆婆心里还是不放心，说道。 “没事没事，李奶奶，你也别放在心上，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想占我便宜，也不看看自己有几两肉，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早大嘴巴子扇过去了，还能留他在那儿蹦跶呢，不过李奶奶啊，这李贵好好的怎么回来了，这一回来就要全哥儿退亲，怎么看都觉得不寻常。”芸娘皱了皱眉道。 “可不就是这个理儿，难怪我年三十祭祖的时候，这眼睛皮子老跳呃，可不就是惹着鬼了么，大过年的回来，也不说去祖坟看看，一回来就要全哥儿退婚，真把自己当官老爷呢。贵儿早就不是当年的贵儿了，芸娘啊，以后你该吵就吵，要打就打，只要你自己不吃亏，不用管我老太婆脸面。”李婆婆这心里也惴惴不安的很，如今这李贵跟以前判若两人，当年还把她当作娘呢，如今，对着她，都没个好脸色，这孙子要跟他对上了，肯定吹亏，如今看他眼里，一点情面都没了，他的心，是石头做的，眼里全是银子，哪里还有亲情啊。 李婆婆只觉得心里疲惫的很，皱了皱眉，这心刚才绞痛了下，差点要吐出来，又被她咽了下去，喝了口水，这心里才舒服些。芸娘只顾着自己生气，也没发觉。 “李奶奶，你别担心，这不还是有我么，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丢人我也不怕，我偷偷告诉你，我之前见过王爷，我都不怕，还怕他李贵不成。”芸娘悄悄在李婆婆耳边道。 李婆婆一愣，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出，听芸娘这么说，其实她心里是不大相信的，芸娘见她那般迟疑，忙将以前的事儿又说了一遍，听的李婆婆一惊一乍的，这就好，这就好，在王爷面前露过脸，一般的人都不敢得罪，她儿子她还不知道，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这样好，她的孙子也不用担心了。 芸娘见李婆婆脸上有了笑意，心里得瑟的不行，这个时候，柳雨馨饭菜也做好了，想着李婆婆年纪大了，柳雨馨拿的新鲜肉做了梅菜扣肉，梅菜扣肉肥而不腻，最主要的是，软香，入口即化，不用柳奶奶费神咬，还做了个鲫鱼豆腐汤，红烧鸡，都做的烂烂的，然后剁了一个卤猪蹄，这卤猪蹄也被柳雨馨踢了骨头，肉也切成小块儿，做饭的时候还放在饭锅里闷了闷，卤味进去了不说，也软，一点不费牙，米饭的水也放的多，饭也比以往软了三成。 李婆婆看柳雨馨端了这么多菜出来，忙道“好了好了，妞妞啊，这晚上的，咋做这么多菜，这哪里吃的下奥。” “奶奶，你多吃点，吃的完，娘，你们先吃，我送些给巧姨去。”说着就用大碗盛了慢慢一碗饭，又用小碗装了才，拎着篮子出去。 李婆婆瞧着心里满意的很，待柳雨馨出了院子，芸娘故意在李婆婆面前说，“瞧瞧，我这闺女算是白养了，这个时候，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奥。”说着自己i就先笑了起来。 李婆婆笑道，“瞧瞧，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妞妞那丫头好呢，怎么这也不会往外拐的，我这么大了，还没瞧见那个闺女这么孝顺爹娘的呢，你瞧瞧你家里，妞妞收拾的多好。”李婆婆也知道是玩笑话，跟着应道。 “娘，什么是胳膊肘往外拐，是这样么？”四虎将胳膊往外拐，还眨巴着眼睛看着芸娘，芸娘看着一愣一愣的，这傻孩子，缺心眼不是。 李婆婆跟芸娘都被四虎逗的直乐呵，三虎四虎也跟着傻笑，李婆婆摸了摸四虎的脑袋，感慨“芸娘啊，还是你有福气，这么些个孩子，我瞧着都好的很。人多，也热闹了。”想着自己家里，就那么几个人，全哥儿他娘还那样，她这心里就难受。 “李奶奶，多吃点菜，这可是妞妞做的，这梅菜扣肉嘴好吃了，一点都不腻人，香的很。”芸娘见李婆婆在那儿只专门扒着米饭吃，忙夹菜劝道。 李婆婆吃着，也点都不个梗人，就知道是柳雨馨特意做的，这心里越发满意，心里想着，全哥儿是个有眼光的，不跟他爹一样，只看在当下。 ------------ 第二六七章 柳雨馨拎着篮子，到了李全家的时候，推开院子木门，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在这大冬天里，显得很是孤寂萧条，瞧着是一点人气都没有。柳雨馨心里叹了口气，这家里，没个男人，没个顶梁柱，就是不行。也不知道李全他爹今日到底是发什么疯，好好的又回来闹腾。 “巧姨，巧姨。”柳雨馨轻轻的将房门推开，喊道。喊了几声也没人应，走到里边，竟看见巧娘在屋角哭着，柳雨馨心里很不是滋味。 看着巧娘这样，柳雨馨心里也急也气，急她总是这样子，瞧着可怜，但也气她自己不知道争气，没了男人就跟没了命似的，整天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一点都没活力都没有。但是急也好，气也好，自己都不能代替别人的生活，只能照看着点，只恨自己不是心理医生，不然也会开导一二。 巧娘一直跟柳家都走的比较近，因此听着是柳雨馨的声音，原本紧绷的身子也渐渐放松，这会儿见是柳雨馨，忙背着身子擦了擦眼泪，轻声道，“妞妞啊，怎么了，这么晚怎么来了，你李奶奶出去了，还没回来呢。” “巧姨，李奶奶今个在我家吃饭呢，我送晚饭给你吃呢，你趁热吃，待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特备是肉菜，冷了吃多了，对胃不好。”柳雨馨仿佛没听着巧娘哭泣，平静的说道，这样的态度，让巧娘又松了口气，缓和一会儿，后道，“这怎么好意思，劳烦妞妞了，姨不饿，你带会儿去吧。” “姨。这可是我做的呢，你可得赏个面子尝尝看，我娘老是说我做菜不好吃，姨可以好好尝尝，以后也好帮我说说话，好巧姨，快来吃，闻闻，我觉得香的很呢。”柳雨馨笑着劝道，语气中还带了几分撒娇之气。巧娘见柳雨馨都这么说了，也不会反驳，又见柳雨馨饭菜都打开放在桌子上了。又擦了擦脸，走了过来，因着不好意思用泪眼对着柳雨馨，这头一直垂的低低的。 柳雨馨仿佛没看见，很是兴奋的跟巧娘说着自己做了什么好吃的。而后帮她把筷子碗都准备好，坐在一旁，也不盯着巧娘的脸看，而是对着菜看，装作孩子似的，总是问巧娘这饭菜好不好吃。 巧娘见柳雨馨好像什么都没察觉似的。这心算是彻底放下了，吃饭的时候，柳雨馨问的问题。也肯回答一二，不过都是好话，“妞妞真是厉害的，比巧姨厉害多了。”“这菜做的真好吃，巧姨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只是。几句干瘪瘪的话说完，巧娘又词穷了。这时候，又开始紧张不知如何是好了。 “巧姨，你在这边吃，我也回去吃饭了，巧姨啊，这可是我做的，你可以一定要乖乖吃完啊，不然我待会儿来收碗的时候，可是会哭鼻子的奥。”柳雨馨敏感的察觉到了巧娘的不自在，就起身回去，但见巧娘瘦的都皮包骨了，心里也有几分怜惜，唬了她几句，就离开了。 巧娘吃着饭，不知怎么的，眼圈又开始红了，到底，还是全部吃完了，吃完后，呆呆的看着碗，而后想起什么，立马去洗干净，而后将自己做的两个绣囊放到食盒里，当作回礼。 回了屋，柳雨馨少不得被柳奶奶跟芸娘合起来夸了一顿，这么些年，听她娘夸了这么多次，她纵是习惯了，这心里还是觉得甜蜜。 晚上，芸娘跟柳雨馨睡的时候，在柳雨馨耳边将李全他爹李贵骂了个半死，柳雨馨还纳闷呢，怎么好好的李贵就回来要退亲，莫名其妙的，一点苗头都没有，而且就算要退亲，也不是在大路上吵啊，好歹两家子坐下来好好谈，李全他爹这模样，太嚣张了。 “娘，这李全他爹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就是退亲，也要好好坐下来谈吧，他怎么在路上就跟你吵起来了，还吵得那么凶，弄的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看着了，三虎四虎都吓着了，瞧，今天都没吵着要去看花灯。”不光因为自己的亲事，还有李婆婆跟巧娘的原因，李贵那就不是一个男人，不配做人家儿子，做人家丈夫，柳雨馨是打心眼里瞧不起李贵，而且以前还差点要摔死李全，她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候心狠的模样，对着那两个奴才，软蛋的模样，呸。 芸娘也不喜欢李贵，转了个身，对着柳雨馨道，“可不就是这样，妞妞啊，你不知道，那李贵看人的模样，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鼻孔朝天，一抬头看的就是大鼻孔，没恶心死我了，我见他回来，上去说几句话，三句话不到，就问你李婆婆给李全说了个亲事，娘肯定要站出来说话了，乖乖，你没瞧见，那疯狗立马叫了起来，说我们家苦巴巴的，要你娘我回来照镜子什么的，然后说，你要多少银子肯退婚，说吧，我给你就是，不过，人不能贪得无厌什么的。我当时就吐了一口痰吧给他，呸，什么玩意儿。”芸娘心里不屑的很。 柳雨馨紧紧皱着眉头，这李贵看样子是来者不善，也不知道以后会出什么幺蛾子，想想，李全还真是挺可怜的。小时候生下来就没怎么见过自己爹，那个时候，她还记得他羡慕的眼神，现在想想，真是心酸。后来盼星星盼月亮盼回来的亲爹又是那么个德行，唉。 “娘，你也别气，我瞧着李婆婆也不大喜欢李贵，这中间保不齐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当年李婆婆一家突然间又回到村子里，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儿，当初这亲事是李婆婆定的，就算退，也要李婆婆来说，那李贵，都没当几天爹，几天孝顺儿子，做什么听他的话。”柳雨馨不满道，不知道为什么，想着自己也许真的会跟李全退婚，柳雨馨这心里就不舒服的很，有些酸酸的，更多的却是迷茫跟害怕。 除了李全，她真的不知道以后嫁给什么人会比较合适，很怕以后嫁的不是李全，那她的夫君会不会是两面三刀，心口不一的人，很迷茫，心里恨急躁。 她对李全很了解，这么些年一起长大，他是好是坏，心里还是很清楚的，再者，当年的那份情谊，她也没忘记，李全对她的心思，后来她也渐渐想明白了，想通了，这心里自然就有几分感动。 “闺女，你跟娘说，你对李全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你娘觉得他不错，你呢？”芸娘笑着问道，就是黑夜里，这眼睛也亮的很。 柳雨馨脸一红，没想到芸娘会这么直接，娘啊，您好歹委婉一点啊，“娘~” “哎呦，闺女这是害羞了，看来是挺喜欢李全的啊，娘也觉得他不错，那小子，咱们是看着长大的，小时候闹腾点，长大了，看着多稳重，你几个弟弟加起来都比不上。”芸娘这说的是心里话，那小子，小时候上梁掀瓦，恨死个人，不过，这男孩子说长大就长大了，一下子功夫，眼瞧着就懂事沉稳，听话孝顺了。 柳雨馨对激动的芸娘很是无奈，这口水都喷她脸上了，她娘还激动的夸着，从李全小时候一直夸到现在，越说越开心，越说越觉得自己眼光好，仿佛都看见她以后的幸福生活了。柳雨馨虽羞涩，但听着，自己心里也觉得李全不错，再想想，本来就不错。 柳雨馨就在芸娘的畅游声中睡着了，这夜，她做了个梦，梦中，是那般的甜蜜。 次日，芸娘一脸淡定的出去串门，别人问她昨日的事儿，她只说昨天碰了疯狗了，再问，就答，这疯狗的事儿，她哪里知道。 柳雨兰起的早，见了柳雨馨，一下子扑哧笑了出来，柳雨馨翻了翻眼珠，不用说，也知道柳雨兰在笑什么，不过是笑昨天的事儿罢了。 到底是姐妹，这幸灾乐祸的，要不要这么狠？ 柳雨馨对柳雨兰的情商表示无语，就她这性子，以后还真不知道去祸害哪一家。 唉，如今，就等着爹爹回来了，若是大伯中了进士，那李贵估计也不敢那么嚣张了。李贵那儿，不用看就知道是个欺软怕硬的，昨天匆匆回来，还以为他家还跟以前一样，苦巴巴的呢。 哼，那样的嘴脸真是难看，真不配做李大哥的爹。 “哎呦馨馨姐，快别伤心了，虽说被人吵着要退亲丢人，但是死扒着人家也不好看啊，估计这会儿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瞧着了，还不知道怎么说呢，希望不要连累了我，到时候你可赔不起，不过也没关系，我爹爹以后是要做大官的，谁见着我爹爹不要磕头，到时候我一定帮你跟我爹爹说个好话，保不齐李大哥他爹能让你做个小妾呢。”柳雨兰讽刺道，以前都是她被柳雨馨说的哑口无言，如今，她总算有机会将柳雨馨说的哑口无言了，真爽。 李大叔啊，你可要加把劲儿 ，这亲事，本就不好。 ------------ 第二六八章 对比柳雨娟的各种担忧，柳雨兰幸灾乐祸的嘴脸就有些难看了，就是跟柳雨兰关系一直要好的柳雨薇心里也微微有些不满，总觉得柳雨兰变了，自从伯父成了举人老爷以后，柳雨兰就变得很奇怪，给人感觉很不舒服。 “兰兰，你少说两句，别惹馨馨姐伤心了。”这一日，逮着机会，柳雨兰又对着柳雨馨一阵冷嘲热讽，柳雨馨恨不得找个苍蝇拍子拍死她，倒是路过的柳雨薇听见了觉得柳雨兰做事不对，出声劝道。 “薇薇，你到底是哪一边的，怎么就帮着她说话，哼，我告诉你，我爹如今是举人老爷了，以后还是大官呢，你可想好了，若是跟柳雨馨一块儿玩，以后就别想我睬你了。”柳雨兰抬着下巴说道。 “好了好了，快别吵了，薇薇，我家里还有事儿，你们玩吧。”柳雨馨头疼道，说完拎着篮子转身就走。 柳雨薇打小也算是娇养着长大的，她娘虽比不上芸娘，但对她也很好，在村子里也没几个人比得上。柳雨馨转身就走，柳雨馨心里气啊，这柳雨馨真是一点都不好，自己帮她说话，她自己转身就走，哼，抬头又见柳雨兰得瑟的模样，越大不喜，哼了一声，也大步走回家。 不跟她玩，她还不稀罕呢，柳雨兰心了切了一声，就去找别的人玩了，如今这村里，要跟 她玩的人多的很呢。 回家的时候，柳雨馨正好瞧着李全跟李贵从外头回来，李贵看见柳雨馨的时候，上下打量一眼，嘴角歪歪，眼里满是不屑，心道。他这儿子真不像是他的种，一点用都没有，不过就是个村姑，长的虽然比一般村姑白净点，但能跟城里的大家闺秀相比，许了那么多好处，还不肯，哼，不肯，不肯就行了么。他就是压也要把他压回去。 柳雨馨站在路边看着李全坐着马车过去，而李全也紧紧的看着柳雨馨，等过了柳雨馨身边后。突然大声喊道，“馨馨，相信我。” 李贵一听，啪的一鞭子在马背上，一会儿就不见踪影。柳雨馨想着刚才李全的喊声，微微一笑，她可从来没将李贵当回事，不过， 这会儿还是要回去跟娘说好了，待会儿。估计那李贵还会到她家去的，也不知道又要怎么闹腾了。 柳雨馨只觉得头疼的很，她跟李全这亲事还真是一波三折。刚把柳雨兰那儿给弄好了，这边李贵又冒出来了。怎么就没得消停，爹爹也不在家，这李贵也不是什么好人，能跟娘吵成那样。估计也不是什么有风度的人。 回了家，柳雨馨将事情告诉芸娘。芸娘冷冷一哼，将菜刀往木板上一砍，笑道，“乖妞妞，你怕啥，那狗东西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混子罢了，敢惹我，看老娘不跟他拼命。”芸娘根本就不怕，不过是个浑人罢了。想当年天灾的时候，家里苦成那样，她都敢拿刀从大男人手里抢吃食，如今这么小事情，她怕啥。 柳雨馨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干等着了。芸娘面色平静，在水缸边上磨着刀，柳雨馨嘴角抽了抽，算了，不管了。这般想着，就回了自己的屋子看会儿书。 李全家里，巧娘坐在门边上，缩着脖子，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李婆婆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李贵翘着大腿，样子得意的很，李全在下首坐着，脸上全是愤恨与嘲讽，一点没将李贵当成自己的亲爹。 “你到底要干什么？”李全咬着牙齿道，昨天在书院里看书看得好好的，这人就跟疯了似的，在门口嚎叫，弄的他实在没法子，只好跟着他一道回村子里。一路上这人不是说城里又多繁华，就是吹嘘自己如今有多了不起，然后对艾知县跟柳家边一阵贬低，话里话外，竟是连他们城里茅房都比不上，他心里恶心的很，也懒得搭理，这人倒好，竟是要他退亲，凭什么。 “哼，赶快把亲事给我退了，明日咱们就去城里，到时候荣华富贵什么没有，不过是个村姑，真是，小地方的人就是没见识，城里，就是大街上随便走的都比那丫头抢眼。”这一路，李全都没搭理李贵，李贵还以为自己说的话奏效了呢，这会儿对着李全是一点不客气，直接指使道，瞧着倒不像个当爹的，反而像跟奴才说话似的。 李婆婆昨天都将眼泪流干了，如今对这个儿子，她这心里竟是一点波澜都没有，麻木的很，倒是看着乖孙子愤然的模样，心里酸涩的很。用拐棍狠狠的碰了下地，怒道“李贵，你这回来就是显示你有多么能干的么，若这样，那你可以走了，我们老的小的过的好好的，一点也不稀罕你回来。” 如今是一家子关上门说着话儿，李贵也就不忍着自己的脾气，不留情面道，“娘，你这是说什么，我是他老子，说几句话不行呢，再者说了，我本来就能干，根本就不需要显示，如今方州城，虽不知道我李贵的大名，要不是看在他是我的儿子的份上，我也不会特意回来。我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帮全哥儿定了门亲事，是知府的嫡亲闺女，长的美若天仙，能诗擅文不说，这心地更是善良的很，最主要的是，这知府还是疼爱这个闺女，若是李全娶了她，这辈子都不用奋斗了，看看，我这还不是为了他好。娘，这可是我儿子，我当真会一点不管他么。” “呸，放你娘的屁，这么好，你怎么不让你那心肝去娶啊，当我们是傻子不成，这么些年，也没见你对全哥儿过问一句，这时候过来，好事，呸、”李婆婆对着李贵就是一口浓痰，不屑的很。 李全将李婆婆动怒，忙上前拍着她的后背，让她心情平静些，而后将自己翻腾的情绪压下，冷声道，“你也别费心机了，我是不会娶那女人的，打小我都被你分出来了，当年白纸黑字也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咱们也没啥关系，你如今也别跟我这么热络，我这辈子非柳雨馨不娶。” 李贵倒是气乐了，这家里，一个两个的冥顽不灵，当真以为他奈何不了他们不成，“成，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们啊，就给我静静的看着就是。”说完又让奴才驾着马车出去，当天李贵没有回来，可李婆婆这眼皮子愣是跳的厉害。 过了一日，柳家来了好几个媒婆，全是给柳雨馨说亲的，有艾知县新科举人胡老爷，虽年纪大了些又死了妻子，但尚无孩子，以后也是享福的料。隔壁句云县的王员外家公子，家财万贯，端的是风流倜傥，再后来，句云县县令家公子也来提亲了，这身份往那儿一亮，柳家边的人都沸腾了，羡慕了，这，要是他们家的闺女能嫁给任何一个，她们这辈子也就不愁了。 李全藏在密处，怎么也没想到他爹竟然会来这么一套，他自己能够坚持下去，但是柳雨馨呢，想此，李全脸色惨白，整个人失魂落魄。 一大早，柳雨馨就被柳雨娟喊着出去玩了会儿，快到中午的时候才分开，这不，还没到家门口，就仿佛听见门口有很多说话的声音，正准备去看了，就见李全藏在草垛后边，也不知道干什么，想都没想，走过去，很自然的拍了下李全的肩膀，“李大哥，你在这干什么呢？” 李全回身一看，竟然是柳雨馨，一愣，然后一下子抓着柳雨馨的手，也不待她反驳，就跑，柳雨馨被李全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不过是李全，她到也不怕，等停下来的时候，就到了小时候他们的秘密基地。 李全刚才脑袋一热，拽着柳雨馨就跑，这会儿清醒过来，立即感受到手上柔软滑腻的触感，心砰砰直跳，手立马放开，手忙脚乱道，“馨馨，馨馨，我不是故意的，你，你，你别生气。” 柳雨馨淡定站在那儿，见李全急得都快成口吃了，噗嗤一声笑道，“李大哥，你这是怎么了，火急火燎的。” 李全见柳雨馨没有生气，这心算是放下了，但是想到他那个亲爹，烦躁的拽了拽头发，“馨馨，今天有很多人来跟你家提亲，你千万不要答应，也让芸姨千万不要答应，那肯定都是我爹弄的鬼，不安好心。他，他想要我娶什么知府的女儿，想让你家跟我家退亲，馨馨，你千万不要上当，你放心，我以后肯定比那些人厉害，我会努力，肯定能混得比他们好，以后也不会苦着你的，就是苦着我自己，也不会苦着你，你再等我几年，好吗。” 李全说这些的时候，其实心里也没多少底气，以前馨馨小的时候，他还敢欺负欺负她，可是长大以后，他连句重话都不敢说，见着她的时候，各种拘谨，不见的时候，又各种想念，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中了魔似的。 ------------ 第二六九章 柳雨馨还真没想到家里边是来了媒婆，更没想到还是李贵找的人，没想到这李贵可不是小富，这是大富吧，这么大能耐，难怪张狂长那样了。 柳雨馨心里想着问题，却不知道李全那儿脸色又苍白的几分，一下子 抓紧柳雨馨的肩膀，“馨馨，你放心，再等我几年，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 “李大哥，那你努力啊。”柳雨馨实在是说不出什么我等你之类的话，只好从侧面肯定，鼓励她，奈何这时候李全就跟个愣头青似的，没听到柳雨馨这面回答，脑袋一蒙，一脸疲惫。 柳雨馨也发觉了李全怕是没听明白，又实在是不想看他没精打采的样子，强忍着心中的羞意，“李大哥，你放心，只要你们家不退，我家也不退。” 李全这下子是听明白了，一脸狂喜，想要抱柳雨馨，却又不管，这人乐了，也在那儿转圈圈，心中但是落定，李全也算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这下子理智回笼，也有心情跟柳雨馨说些别的。 自打去年李全开始忙着学业，柳雨馨家里日子也好了以后，二人很少直接对话，这会儿李全逮着机会，也不舍得柳雨馨就这么走了，没话找话说，先是恭喜柳大伯中了举人，又说了自己的打算，柳雨馨静静听着，偶尔也会笑一笑，几句话下来，关系仿佛又近了一层，柳雨馨觉得自己越发懂李全了。 唉，只可惜那李贵是个烦人的。这个事儿，估计这样也没完。 柳雨馨虽心中不安的很，但也不好意思跟李全说，而且她也不想让李全心里烦闷，想想李全，她也挺心疼的。 到底不能多呆。虽然在农村，这男女之间没大户人家讲究，但这样躲在一起聊天，被人看见了，还是会有闲言闲语的，更何况，他们年纪也不算小了。 李全虽舍不得，但也没办法，咬着牙，想着一定要好好奋斗。以后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等柳雨馨回到家的时候，那几个媒婆还没走，按理。娘应该用大扫帚将人打出去才是，怎么这样子看起来是要留着吃中饭了，也没吵起来啊，瞧着聊的也挺欢的。 柳雨馨回了家，轻声喊了声芸娘。就准备去厨房做午饭，芸娘见着了，立马大声喊道，“来，闺女，过来。娘有话跟你说。” 柳雨馨虽然不相信娘会退亲，但这个时候，这心里还是不安的很。这古代媒婆可厉害了，能靠嘴皮吃饭，能没三把刷子么。 “几位婶子，这就是我闺女，长的水灵吧。不是我说，我这闺女就是好。你们说的一点儿没错。”芸娘将柳雨馨介绍给众人，说道。 柳雨馨这下越发不懂了，对着三个媒婆喊了声，打了个招呼，就将芸娘拖出来，去了门外面，压着声音道，“娘，你这是干什么呢，怎么跟三个媒婆在这儿聊天啊，你不会真有别的想法吧，娘。” 柳雨馨是真急了，脸涨的红彤彤的。 芸娘纳闷的看着柳雨馨，“什么别的想法，你这丫头，瞎说什么呢，我跟你说，这三个媒婆，有眼光的很，娘跟她们聊的开心，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帮你四个弟弟留意留意。” 柳雨馨轻呼了口气，芸娘瞧着了，忙捂嘴偷笑，“好了好了，瞧你担心的，快去做午饭，娘留了她们吃饭呢。” 这丫头，脸皮子太薄，想当年她跟她爹在一起的时候，可没这样，脸皮厚，多块肉，这脸皮薄，有啥用，就瞧着好看点。 回了堂屋，芸娘继续听着三个媒婆不住的夸赞她的儿女，这心里舒服的很，头一次，芸娘没有跟人抢着聊天。 柳雨馨再门口偷听了会儿，才明白其中缘由，她这娘，如今越发喜欢听别人夸她跟几个弟弟了，这媒婆果真不愧是靠着嘴皮子吃饭的人了，听听，就是她自己听了，心里也欢喜的很，也难怪娘招架不住了。 这三个媒婆说了这么久，可不是为了吃一顿饭，奈何，她们一家话题绕到那些少爷身上，这村妇就一副没有兴趣的模样，瞧这村妇穿的不错，家里院子也大，就想着哄着开心，能弄几个钱了，更何况后来知道她还有四个儿子，这以后可还是有生意可做的，自是卯足了劲夸着。 芸娘是听得开心的，不过吃了饭，也没留三个媒婆，直接道，“三位婶子，真是麻烦你了，我家闺女已经定了人家了，一家女哪能许两家人啊，这不是被人戳脊梁骨么，等以后我四个儿子长大了，还劳烦三位婶子呢，妞妞啊 ，替你娘将三位婶子送到村口，啊。”说着扛着锄头就准备下地，好些日子没去自家田里看了，她难受的很，正巧这些日子在村子里住着，去看看的好。 “哎，柳夫人，这……”这还没给钱呢，怎么就走了啊。 芸娘看也不看她们，背着锄头就下地去，听了一上午的好话，这会儿心情好的很，就连前几天糟糕的心情都没了。 柳雨馨无奈，但对李贵找来的三个媒人也没任何好感，只恭敬的将人给请了出去，这三人算是明白自己被耍了，气的，也不管柳雨馨就在身边，狠狠的吐了口唾液，骂骂咧咧起来。 柳雨馨将大门一关，也懒得去送她们了，这嘴巴臭成这样，她才懒的搭理呢。 那三个媒婆转身就去找了李贵，总不能白白跑一趟吧，李贵一人赏了十几个铜板，还鼻孔看人，那三个媒人好显没气死，拿着铜板就走，徒留李贵一个人在那儿生气。 这柳家，真是顽固的很。 回了屋，就见着李全嘲笑的看着他，李贵心头火更重，斥道，“混账小崽子，老子当年就不该把你生下来，早知道摔摔死了算了。” 李全冷哼，如今李贵的所有话都不能伤着他了，就是觉得厌烦的很。总不能任由他在这边乱来，日子久了，芸婶心里肯定不欢喜。 李全也不管李贵心中如何愤怒，如何鄙视，转身回了屋，细细思索对策。 李贵当年找到他爹，而他爹已经成了方州城的大老爷，家财万贯，可惜膝下只有一个闺女还是那沈姨娘生的，他爹不过是不想回村子里，倒也没想抛弃祖宗，因此知道他是他儿子以后，心里也挺开心的。 李贵住在李府以后，这日子一下子翻了天，原来朝不保夕，如今却是锦衣玉食，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这李府来了个嫡亲大少爷，府里的几位姨娘自然蠢蠢欲动，那沈姨娘就仗着李贵他爹的疼爱，成功跟李贵勾搭上了。 因着沈姨娘掌管着李府，李贵还是很敬畏他的，更何况那沈姨娘浑身散发的 贵气，是乡下小子从没看到过的。哪能不听话。 那沈姨娘也不是多么干净的出生，大本事没有，这看男人的本事还是有的，只一眼，就抓住了李贵的软肋，到最后这李贵还不乖乖听话。过了一年，她就将她娘家侄女许配给李贵，虽然知道乡下还有个正妻，不过那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占个名头罢了，而名头这东西最不值钱。 沈姨娘是不在意什么身份地位的，如今她在这李府说一不二，就相当于女主子，从来不畏那个乡下婆子，不过沈姨娘不在乎，并不代表她的侄女不在乎啊，在知道自己有了以后，就在沈姨娘那边哭啊闹的，最后沈姨娘想了个法子，将李婆婆他们一家接到了城里，也是给李贵一个表现的机会，当时给的是李府当家人的身份，李贵自然稀罕的紧。 李婆婆跟巧娘都得了休书，李全因着李贵他爹几句赞扬的话，差点没被人害死。李婆婆不是巧娘，她是个烈性脾气，拿着菜刀冲到李贵他爹屋子里，骂道，“我也不怕丢人，你既然这般不能容人，我就跟你拼个鱼死网破，我倒要看看，这方州城的人知道你不过是个小人，无故休妻，贪慕虚荣，会有什么想法。”如此云云，竟是打算跟李贵他爹拼命，也不怕丢这个丑了，也是，本来就没什么颜面可看了，还怕丢什么丑。那个时候，就想着，保护好唯一的孙子就好了。 李贵他爹当年发家就有些不好看，因此后来有了银子，很是在乎自己的名声，见李婆婆这般胡闹，就让李全分了家，柳家边的地跟房子给了他，后来在李婆婆凶狠的眼神中，又给了一千两银子。意思是不再管他们了，那沈姨娘心中得意，用弄了个白字黑字，如今，倒是能拿出来说话。 因此，李全他家并没有太多的银子，不过那个时候李婆婆也明白，从城里再回村子里，怕以后日子不好过，村里人闲话让李全心里不少受，就花了点银子将家里弄弄，也给李全收拾收拾，如此，村里人原来的风言风语变成羡慕跟讨好，就是本家，虽心里念着她手上的银子，但也不敢乱来。 摸不出深浅，别人心里才会不安，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 第二七零 李婆婆回想往事，心中道不尽的心酸，但抬眼就看见自己的儿子仇视的看着自己的孙子，这心更是冰凉的很，又听他说那么恶毒的话，气道，“呸，我看，当年我该将你掐死才是真，省的你个不孝子这般气我。你也别在全儿面前逞狠，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如意，那什么知府家小姐千好万好，那配你家宝贝蛋正好，我们这小门小户的，不敢高攀。全儿，回屋看书去，巧娘，坐这儿干啥，还不给我回去做活。”说着，拿着拐棍就将李贵给赶了出去。 李全沉默不语，但心里并不认为，李贵这么容易就会放弃，头开始用荣华富贵骗哄，接着又想将柳雨馨给另聘他人，这之后，还不定有什么招数呢。不成，柳叔一家去年才刚有了起色，家里日子才好些，不能因为他有得罪旁人。 “娘，你也别赶我，我自然不会赖在家里不走的，只是，这亲事，全哥儿是不结也得结，哼，若是冥顽不灵，不要怪我找柳家的茬，不过是个开卤菜铺子的，我一只手就能捏死，但是，如果你肯乖乖的听我的话，以后，把那柳家丫头抬回去做个小妾，我也不反对，你们好好想想，是吃敬酒还是吃罚酒，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们磨。”柳爹轻轻甩了甩袖子，看也不看李婆婆，当年的事儿，他从来不曾后悔，他那样也没做错，李府本就属于他的，他是爹唯一的儿子，至于娘，也只怪她没本事，不能夺得爹的欢心，落得那般下场，没连累他。已算万庆。 “呸。”李婆婆气的对着李贵的脸就是一呸下去，嘴里的痰就这么吐到李贵脸上，李贵心里那个恶心，脸上的表情更是一坏再坏，冷哼一声，也懒得跟这些人说话，大步离去。 待李贵一走，李婆婆气的一下子瘫在地上，对着地面狠狠的槌了几下，只觉得晦气的很。这元宵节，还真是招了鬼的说。 李全将李婆婆哄睡着了后，这心里越发不安。生怕那李贵会做什么别的不好的事情出来，握了握拳，咬了咬唇，李全也不敢跟李贵硬碰硬，心中憋屈的很。但也知道，李贵这个亲爹，就是奶奶怕是也拿他没办法。 总不能真因为自己家的事情将柳家给害了，当年的事情，他也是听说了的。如今，只能哄着等着。毕竟柳家大伯是去靠院试，若是真成了进士，想来他这个爹也不敢乱来。 李全心里打定主意。面上却全是悲苦之色，待半夜的时候，就见李婆婆突然身体不适，半夜说起胡话来，吓得李全忙去镇上请了大夫过来。竟说什么油尽灯枯之像，只能拖一天是一天。没有办法治愈，李全吓得面色苍白，对着李婆婆，眼睛水就没停过。 头开始，李贵还以为李婆婆这是装病呢，待后来见她真的不大好了，这心里也微微有些难受，沉默着脸，不知如何是好，见巧娘跟李全跪在她床前哭着，又见这村子里的人来来去去，那芸娘还指着鼻子狠狠骂了好几句，他这心里，却还是木木的。 他没觉得自己心有多疼，也没想着要哭啥的，就是觉得怪怪的，感觉一切都是假的，这老婆子可不是什么好人，打小就没对他怎么温柔过，他一直都觉得她将对爹的恨全架在了他的头上，因此，他有了儿子后，也没有任何留恋的就出去闯。就是那年在李府，她骂人还有力气的很，还敢拿着菜刀要跟爹拼命，差点没害的他也被扫地出门，可是，这才过了几年，昨天还扯着嗓子骂他，拿着拐棍打他的人，今天告诉他，就要不行了，呵呵，他怎么会信呢，这不是玩笑么。 李贵整个人愣愣的，心里想着，莫不是那老太婆装病骗他不成，冷冷一哼，甩着袖子就走了，虽心中不满，但到底也没跟柳家怎么着，只住在镇上的客栈里，他倒要看看，这老太婆要装到什么时候。 自打李婆婆病了以后，李全天天跟前跟后的服侍，就是巧娘，人也跟着憔悴不少，每日里，柳雨馨做好饭菜送过来，看着李婆婆躺在床上无力的样子，心里也难受的很。 “李大哥，你先吃些饭，李婆婆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啊。”柳雨馨这个时候也只能这么劝说，但眼睁睁的看着李婆婆日渐消瘦，到如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这几日人越发迷糊，喊人名字都对不上好了，嘴里还说着胡话，最多的是喊着贵儿贵儿。 李全心里恨的不行，要不是他回来找事，奶奶至少还能活个十几年，到时候，他也能好好的报答奶奶，养她老，让她高兴，可如今呢，他什么都没有，他还没让奶奶过上好日子，他这心里怎么甘心，怎么可能甘心。 李全眼睛红红的，眼泪全是血丝，就是见着柳雨馨也没个笑脸，这日，见李婆婆越发迷迷糊糊的了，李全对着柳雨馨道，“馨妹，还麻烦你帮我照顾下奶奶，我去去就来。”他根本就不想去找那人，但是奶奶每日里喊着贵儿，贵儿，全儿全儿的，他不忍心，就是奶奶心里一直想着，那就将那人喊回来就是。 只当满足奶奶最后的心愿。 去了镇上，见着了李贵，李全冷冷的看着他，“奶奶喊你，求你回去一趟。”说着就冷冷的看着李贵，眼里的恨意赤裸裸的表现了出来，那眼神，让李贵一愣。 “哼，那我就陪你这不孝子走一遍就是。”李贵也冷冷的说着。 这一次，李贵回去没有得到村里人的欢迎，落在他身上的眼神怪怪的，不时还指指点点，李贵浑身不自在，只能自己挺直了腰，故意淡定的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等见了李婆婆的时候，李贵也愣了，这才几天，怎么就瘦成皮包骨了呢，他一直都以为是装病，难道真的生病了不成。 他明明什么都没干啊，怎么就成这样了，难怪那些人看着他的眼神怪怪的。真是，那他岂不是平白添了不孝的名声，这可怎么是好，虽说娘被爹休了，但不管如何，他还是她的儿子，这要真是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他的二儿子日后的前途怕是会背他给拖累了。 李贵这心里也烦躁的很，见李婆婆这样，也不敢说重话，只将一切憋在心里，李贵到的时候，李婆婆昏睡在床上，人小的可怜，厚厚的被子往身上盖着，越发显得她憔悴。李贵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好一会儿，见李婆婆还没醒，这老坐着也不是个事儿，就怕村子里的人说是他害的李婆婆生病，更难听点，说是他气死亲娘的，他还不冤枉死了。 这般想着，李贵也坐不住了，起身就去镇上棺材铺，准备给李婆婆买个厚点的棺材，到时候弄个风光的葬礼，到时候也没人说他不好了不是。 只是娘都被爹休了，这还能葬在祖坟么？这事儿，李贵还真不敢确定。 李贵头疼，一时也不敢拿定主意，写了信，让奴才找了信差，快马加鞭送到方州城。而后他自己则又去挑选寿衣，这手头上有的是银子，只管买那最好的，这不，一路上被那些个老板夸着孝顺，还真以为自己孝顺了呢。 李贵一走，李婆婆就醒了过来，看着李全，道“贵儿啊，不要跟人打架，你有爹呢，你爹去外头挣大钱去了，啊。”说来说去，都是不要跟人打架，他有爹。李全红着眼眶不住的点头，“嗯嗯”，可李婆婆就跟没到似的，还是不停的说着，说着说着，她自己也伤心了起来，“贵儿啊，是娘对不起你，呜呜，贵儿啊，你以后要成器。” 李全哄着哭闹的李婆婆一会儿，只觉得精疲力尽，心里更是酸涩难耐，心中更是气愤不已，凭什么这个时候了，奶奶还想着那个混蛋，都是那个混蛋的错，若不是他，奶奶怎么会变成这样。 哼，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一定会让他后悔的。 李婆婆再次昏睡过去，李全走到外头看着昏暗的天空，将眼里的泪水和脆弱全部咽回去。看天边乌云密布，这天，是要下雨了么。 柳家，芸娘抬头看了看天，叹气道，“妞妞啊，李婆婆这怕是不好了奥，咱们都主意点，唉，李全那小子也是个命苦的，这人啊，好好的，怎么那么容易就病了呢。” “娘，这话哪能瞎说，保不齐李婆婆什么时候就好了呢，你这说不好了，别人听着了还不知道怎么想呢。”柳雨馨忙道。 “娘那是瞎说啊，当年你爷爷去的时候，也是，好好的晴天变的乌云密布的，你没看着，这几天，天气越来越不对劲。肯定是有什么事儿。”芸娘叹了口气道。 她这心里也希望李婆婆长命百岁呢，只是，这生老病死哪里是人能决定的奥，这人啊，抵不过一个命。 ------------ 第二七一章 芸娘看着天色，不过是随口一句，没想到还真的一语中的，第二天，李婆婆看着就不好了，找了大夫，也说就是这么两天的事儿了，让他们赶快准备准备后事。知道这个消息后，芸娘也沉默了，这心里也难受的很，带着柳雨馨一起去了李全家里。 走在路上，这会儿还没看到李全里院子，老远就听着李全跟李贵再吵，芸娘皱了皱眉，都这个时候了，还吵架，这不是让李婆婆走的也不安生么，加快步伐，就见着李全跟李贵在院子外边吵着，李贵面上烦躁不屑，李全则是愤怒到了极致，眼里全是泪，脸上还有泪痕。 “全哥儿，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呢，也不怕李婆婆在里边听着了，心里不舒服，有什么事情非得这几日吵吵闹闹的，啊。全哥儿啊，有什么事儿，我能帮你的，我一定帮你，哼，你爹，就是个不孝子，能有什么用处，呸。”芸娘见李全那样，这心里也难受，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有这么没人性的老子，缺天德的，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李全这会儿心里全是李婆婆，想着刚才李贵说，说还没收到那老头子的来信，这会儿不能在祖坟丈量土地和看风水，这心里恨不得一口咬死眼前的人。 他奶奶，也是他的亲娘啊，也许没给他带了多少荣耀多少金钱，但至少养了他那么些年，就是养了条狗，这时候也有感情，知道感恩了吧。呵呵，那老头子，不过是以为自己有点银子了不起么，他从来就不稀罕，如果可能。他这一辈子都不想见着他们。 芸娘说了会儿，见李全只在那儿哭，也没说话，叹了口气，狠狠的瞪了眼李贵，道“我告诉你，你个没良心的，这儿可是柳家边，可不是你逞能的地方，要是我看见你欺负全哥儿的话。瞧我不跟你拼命。妞妞，走，咱们进去看看李婆婆。”说着拉着柳雨馨就进了院子。柳雨馨一直看着李全，见他整个人憔悴不安，心里也难受，又想着他的身世，李婆婆若真是没了。他还不定会怎么伤心呢，毕竟，这些年，最关心最疼爱他的就是李婆婆，李婆婆为了他也真真切切吃了不少苦。 李全侧身让芸娘跟柳雨馨走了进去，这会儿。他整个人都傻愣住了，心里最多的都是仇恨，就是从芸娘跟柳雨馨那儿得到的温暖。也不足以让他心里舒服。他真的不知道，原来娘跟奶奶已经被李家的两个混蛋给休了，嘿嘿，瞧那嘴脸，给了柳家边这个安身之所。好像多么伟大仁慈似的，如果可以。他也不稀罕让奶奶葬到李家祖坟，而他，也不稀罕姓李，这个姓，让他觉得恶心。 只是，他不得不考虑奶奶的感受，他奶奶一生受了那么的苦，他真的也不忍心让奶奶死后还被人说嘴，不得安宁。 就是拼了命，他也要奶奶好好的葬在李家祖坟里，至于城里的那几个贱人，就是死了，也只能在奶奶身旁服侍着。 李贵见李全愤恨的模样，心中也不满的很，这又不是他不肯将自己亲娘葬在祖坟，实在是没得办法啊，这么些年，李府的大权还在那老头子手上，除此之外，那老头子还有一个私库，里边还不知道多少宝贝，这个时候，怎么着也不能出幺蛾子。 “看什么看，老子不是也没办法么，你让老子割肉去啊，你奶奶如今身份本身就不配葬进去，这葬进去，像个什么话啊。你见过哪家被休了的还能葬在男人家祖坟的，我劝你还是找个风水宝地去的好，别在这边耽误时间。”李贵刚被芸娘说了一顿，又见李全一副看仇人的模样看着他，气道。 李全冷冷的看了眼李贵，那眼神，前所未有的冰冷，李贵浑身一哆嗦，只觉得，如果这不孝子身边有把刀的话，他一定会被这不孝子给捅两刀的，这么一想，腿一哆嗦，这心里越发不舒服了，想道，老子养了你，你倒在老子面全耍狠了呢，只心里到底有些心虚，也没敢太过蛮横，转身就走，只是转了身也不知道去哪儿，只好背着个手在村子里转悠。 村子里那些品行好的，看也不看李贵，连打招呼都懒得打，那些个想在李贵身上捞好处的人，倒是前后拍马屁的，只是，这心里却也在骂着呢，毕竟，谁喜欢被人用鼻孔看着， 屋子里，李婆婆仿佛又瘦了很多，柳雨馨看着，只觉得她身上就剩下最后一层皮，包在身上， 柳雨馨实在忍受不住，这眼睛水就这么冲了出来。 李婆婆这会儿也清醒着，今个也比昨日有了些力气，脑袋也不是特别清醒，但也能认识些人，见着芸娘也高兴，还问道，“芸娘啊，你来了，家里可是没米了，日子啊好过啊，巧娘啊，快给芸娘瓦点米过来，可不能饿着几个孩子，啊。”李婆婆虽还认识芸娘，但这记忆还停留在以前，以为芸娘家里日子还是以前那样苦哈哈的呢，还担心她家里没有米粮，日子不好过呢。 李婆婆这么一说，芸娘眼睛水一下子出来了，想着当年要不是李婆婆一家时不时的帮衬着，这个时候，自己怕是都不在了，这心啊，酸的很，这么好的一个人，这一辈子，怎么就不能顺风顺水点呢，怎么就不能长命百岁呢。 擦了擦眼泪，擤了下鼻涕，芸娘忙道，“婆婆，我家日子好过了，你忘记了啊，瞧瞧，这是谁？”说着就将柳雨馨拉到李婆婆面前，给她认认。 李婆婆打量好一会儿，纳闷道，“这谁家闺女，一看就是个有大福气的，我这瞧的眼熟，就是想不起是谁，芸娘啊，这是哪家的啊？” “这是妞妞，你忘记啦，你未来孙媳妇儿啊。”芸娘笑道，后来那句孙媳妇更是为了安李婆婆的心，芸娘也不后悔说了出来。 “呦，这是妞妞啊，怎么一下子都长这么大了，是个有福气的，我家孙子赚到了，来来，妞妞，我看看，这丫头长得好，细白粉嫩的，好，好。”李婆婆拉着柳雨馨的手，那手，粗糙而又干枯，看不到一丝活力，仿佛所有生机都已经消失殆尽。 芸娘跟柳雨馨又陪着李婆婆说了会儿，就见李婆婆自己又昏睡过去，芸娘吓了一跳，忙将手指伸到李婆婆鼻子下面，感觉还有呼吸，忙拍了怕胸脯。 柳雨馨也吓了一跳，李婆婆可是抓着她的手说着话儿，好好的手突然间就松了。 “没事没事，你李婆婆睡着了，妞妞啊，娘在这边看着，你去喊李全过来，这几天就守着他奶奶，我看，也就这么几天的时间了。”芸娘坐在一边，也不敢走，如今李婆婆这样子，身边哪里离的开人啊。 柳雨馨忙点头将李全喊了过来，抬头就看见巧娘将头伸在外边勾着脖子看着，也不知道看什么，柳雨馨眼光一扫，总觉得巧娘这些日子有些不同，但具体哪里不同，她一时也没看出来，只心里有那么点怪异。 李全进了屋子，先跟芸娘道了谢，而后坐在李婆婆床边，呆呆的看着李婆婆，一动不动，眼里全是哀伤与不舍。 柳雨馨也不知道说什么能劝他稍微能开心点，这个时候，所有的话都苍白无力，也许，只有李婆婆能好起来，才会让他真心高兴。 芸娘见这一老一小的，心里不是滋味，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就准备跟隔壁的巧娘去说会儿话，又让柳雨馨直接在李全家做个晚饭。 如今都这个时候了，李全也只有巧娘这么一个亲人了，要是她能开导开导，关心关心李全，也许还能有点用，让李全稍微好过那么点，让他知道，这世上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厨房里还放着冷烫饭，一边的碗筷也没洗，柳雨馨叹了口气，真不是她不同情巧娘，实在是她作为一个娘亲，太失职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家里什么事儿都不做，就成天呆在屋子里，去年她还看着李婆婆那么大把年纪，拎着篮子去河边洗衣服洗菜呢。 这家可不止是李婆婆跟李全的啊，如今李婆婆卧病在床，李全更是难受伤心，她不说帮什么大忙，好歹洗个锅碗做个饭菜也能的吧。 柳雨馨利落的将碗菜洗洗锅刷刷，心里对巧娘的不满又上了一个层次，同时心里越发可怜李全。 就她前世爹不疼娘不爱的，也不惨到李全这样啊，这样想着，有想到李全的年龄，这眼睛水就流了下来，柳雨馨自己也觉得诧异，擦了擦眼泪，见厨房里一点菜都没有，拎着篮子就回家取了些过来，活鱼，咸肉，白菜，豆腐，鸡蛋，立即忙起来。 李贵从外头回来，老远闻着饭香，只觉得肚子饿的很，去了厨房，一看竟是柳雨馨在做饭，心里冷哼，以为这样子就能赖上他们李家不成，而后转身离去，到底是个丫头，还是别人家的，他也不好说什么。 ------------ 第二七二章 灶头上的活计，柳雨馨弄的快的很，不一会儿就将饭菜准备好了，又端到堂屋里去。喊芸娘李全他们吃饭，这个时候，就是芸娘也没心情吃饭，李全更是连李婆婆的屋子都不肯出来，柳雨馨见他憔悴成那样，这些日子估计也没怎么好好吃饭，忙劝道，“李大哥，你好歹先去吃点儿吧，李婆婆这儿我来看着，厨房里我还留了饭，热在锅里呢，待会儿李婆婆醒来的时候，我再喂她，你赶快去吃些饭，待会儿还要帮李婆婆熬药呢，那药我也不敢熬，待会儿李婆婆醒来的时候，你再去熬药，这会儿，还是吃点饭，这没力气，怎么照顾李婆婆啊。” 柳雨馨见李全这种生无可恋的模样，心里也担忧，别的话不好说，也只能劝着他去吃点饭，稍微休息下，待会儿还要累呢，芸娘听了，也将李全给压着出去吃饭。 李全跟着芸娘出去吃饭，可这个时候，他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就是芸娘这个外人，这会儿心里也不是滋味，芸娘不停的给李全夹菜，抬头就见李贵在那边吃的香的很，李全这边才动了几筷子，李贵那儿已经将碗递给巧娘，让她再去盛第二碗了。 “吃吃吃，咋不吃死你算你呢，呸。巧娘，吃你的饭，没长手啊。”芸娘看着很是不爽，什么东西，这个时候还充大爷，呸。 巧娘听芸娘这么一说，吓的手一抖，看了看芸娘又看了看李贵，最后还是去帮他盛了饭，芸娘恨铁不成钢，只觉得这巧娘实在是没用，活这么大，真是个奇迹。 这顿饭。除了李贵，大家吃的都不是滋味，过了一会儿，李婆婆就醒了，柳雨馨服侍着吃了鱼汤泡饭，弄的软软的，饶是如此，李婆婆还是吃了没几口就开始吐，那粘痰拉的好长，柳雨馨也是照顾过老人的。也还好，巧娘在一旁看着，捂着嘴就跑了出去。看样子是有些恶心到了，这人老了，吃饭就不干净，稍微硬点的饭就咽不下去，吐的那唾沫很长。这屋子里，更是一股子味儿，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就是因为这些原因，芸娘鄙视的看着巧娘。只觉得她这人良心都被狗给吃了，李婆婆当年对她多好，这没良心的。还嫌弃，呸，这人，谁没个老的时候，有什么恶心的。 李全看了看柳雨馨跟芸娘。又看了看巧娘，低了头。沉默不语，只是心里到底也有了想法。等李婆婆喝了药，巧娘有不顶用，芸娘帮着她洗了脸，擦了身子，弄的干干净净以后才回去。 走在路上，芸娘心里还感慨，“妞妞啊，这李婆婆这辈子也真是作孽了，你瞧瞧，你巧姨是一点事儿都不顶，这以后全哥儿的日子要苦喽，看巧娘那样，也不是个会心疼的人，我看着，她眼里只有她自个儿和那李贵，那李贵都这样了，你看看，她还跟服侍大爷样的照顾这，我瞧着，心里就窝火。” “可不是么，李婆婆这辈子也真是可怜的，娘，李婆婆要真这么几天了，咱们帮她弄的 干净点儿，今天我看她那辈子都黑了，李全是个大男人不懂，巧姨也不知道帮着换 一床，以前李婆婆身子好的时候，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哪像现在这样奥。”柳雨馨想着以前去李婆婆家玩，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哪像现在，厨房乱的很，家里也脏的很。 柳雨馨心里叹气，芸娘则是直接将巧娘给骂上了，到了家，二人收拾收拾睡觉，第二天早上，鸡才打头遍鸣，就听见有敲门声，芸娘披着衣服，打开门一看，却是李全，眼里全是泪水，李婆婆没了。 芸娘吓得一嗑噔，让李全先回去准备准备，芸娘忙穿了衣服就喊柳雨馨一道帮忙，李全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哪里懂那么多规矩啊，这事情麻烦的很呢。 将那些白沙布帽子都分配好，找了李全堂哥，给亲戚们都送去，然后又买了猪头，准备煮猪头三身，这些都是要放在堂屋里棺材上边敬着的。还有换衣服，重新收拾收拾，这些都要忙，进了屋，巧娘在那儿倒是哭的伤心，都瘫在地上了，但家里乱的很，什么都没弄，也不晓得收拾一下，准备一下，芸娘心里那个气啊。 这头天是将人放在堂屋里，村子里都是放在竹床上，竹床上边是方桌子，摆的猪头，鱼，鸡等祭着，中间还插了三炷香，这竹床下边，则是火盆，中间的火盆是给来往拜祭的人烧纸钱用的，李全跟李贵二人披麻戴孝跪在门两边，烧着纸钱，哭的伤心。李婆婆娘家也没什么人，只有一个老姐姐，今天是来哭灵的，一边拍着地儿一边哭的厉害，总算也圆满，实在是巧娘不成，不然，这也得她来哭不是。 柳雨馨有时候真觉得很无奈，这人命人情，真的抵不上人家手里的银子，就李婆婆那看着伤心欲绝，哭的死去活来的大姐，也是拿了李全的银子才哭的这么卖力的。 这死了人，也是要请吃饭的，这饭，李全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都是芸娘跟柳雨馨帮着弄的，为此，柳奶奶心里还有些不舒服，这还没成亲家呢，就弄这么黏糊干啥，柳雨兰见柳雨馨为李全忙前忙后，心里更是不屑的很，想着之前她帮李婆婆一点事儿，就被人说三道四，这柳雨馨就差没住在李家了，怎么就没人说话呢。 柳雨兰心里不平，但死者为大，也不敢拿死者说事儿，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至于柳雨馨，她帮忙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也许这人啊，就是这样，凡事轮到自己的时候，就是容易迷糊，不过好在有芸娘把着关，也没做过分的事儿，都是打打下手，这村里人瞧着了，反而觉得芸娘一家子有情有义，就是之前讨厌芸娘的人，也因为这个事儿多少改变了些看法。 这些天，芸娘跟柳雨馨也累的很，但也没办法，李全这小小的，不帮着，很多事儿都考虑不周，靠巧娘跟李贵连个，哼，呸。 “全哥儿啊，我这刚听人说，你们老李家祖坟怎么还没挖呢，这明日就要上山了，来得及么。”芸娘悄悄的将李全拿到一边，问道。 李全握了握拳头，沙哑着嗓子，道“芸姨，我也是才知道，当年奶奶就被爷爷给休了，那个人写了信去城里，到现在还没收到信，说得不到信就不能葬到李家祖坟，呵呵。”李全这心里恨不得将自己身为李家的血液流尽，他真的恶心这个姓。 芸娘一愣，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出了这么个事儿，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这不管如何，按规矩，明天就要葬下去了啊，入土为安，过了日子算个什么事儿啊。 “芸姨，没事，我已经让人找了风水宝地了，虽离村子里有点远儿，但那块地我买下来了，奶奶临去前也说了，这辈子不想进李家祖坟，那我也就不稀罕了，那块地，以后就是我家的祖坟，跟李家无关。”李全嘲讽道。李家，真以为所以人都喜欢不成，哼，既然奶奶都不想进去，他自然也不稀罕，等他老了，死了，以后的儿孙，都去自己买的那块儿地，李家祖坟，他也不屑。 李婆婆临去前，回光返照，所有的人，家里的人都认识了，这脑袋也清明了，看着李全，第一句话就交待以后不要葬到李家坟地，这第二件，就是让他以后跟柳雨馨在一起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待她，给她幸福，等看着李贵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从今往后，就当作没她这个娘，这二，就是不准她打李全婚事的主意，她死不瞑目，死了以后，也让他不得安宁。 老话都说了，这要死之人嘴巴比较毒，要是被夸还好，要是被骂，这往后一辈子都不能安生，李贵自然也是在意的，又在李婆婆的逼迫下，发了誓，只这心里却也不舒服，毕竟他心里觉得自己努力了，又不是一开始就不同意，李婆婆这临死还不把他当儿子，这是记恨他了呢，他这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很。 李贵怎么想，李婆婆并没在意，只是最后舍不得留下自家的乖孙子一个人，看了看墙角的巧娘，叹了口气，李婆婆也没为难她，只告诉她，这李家，她要走要留，随她去了，至于别的话，却是没再多说了，也没说什么要她照顾李全的话，也许李婆婆心里就明白，这巧娘根本就靠不住，孙子交给她，估计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只是李婆婆心里还遗憾的很，她这一去，留乖孙孙一个人就孤单了。 李婆婆没了，李全整日都忙来忙去，竟是没有多少时间悲伤，等缓过来后，他走到哪儿，仿佛都能看见李婆婆的身影，墙角菜园子里种菜，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那么多回忆，可如今，却只有他一个。 ------------ 第二七三章 李婆婆走了，李全身上又有孝期，李贵没法子，只能回了城里，毕竟知府家小姐年龄也不小了，过个三年的都二十一了，怎么也不可能等那么久，如今，也只能回城里在想办法了。至于之前寄回去的信到现在还没寄回来，李贵也不在意，反正事情都已经解决了，那不孝子还强的从家族里分了出去，切，这背弃祖宗的东西，真当自己多厉害呢，以后，他就要看看他会成个什么下场。 李贵没有丝毫留恋的走了，巧娘哭的天昏地暗，比李婆婆去世时哭的还狠，李全心里气愤，吼道，“这么舍不得他，跟着他就是了。”这一吼，吓了巧娘一跳，一哆嗦，但看李全的眼神有些不对，头一次说了句，“不孝子。” 看着巧娘，李全只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再抬头一看，就只看到巧娘的背影，李全一愣，对于这个娘，他也曾希望她能看到过自己，可是努力了那么久，却没成功，他可以忍受他娘不在乎自己，也不在乎自己这个家，但是他就是不能忍受，她的心里全是那个男人，那个不负责任，对奶奶不孝顺的男人。 看着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家，李全第一次觉得，这个家好冰冷，每日里，都在自己屋子里温书，发誓一定要成个人上人，让那些人各个后悔，这家里没了李婆婆，那丫鬟也被李贵给带到城里去了，想想，李全都觉得好笑，这世人，难道眼里都只有银子不成。 李婆婆不在了，李全也没心思再去找个丫鬟回来，这每日里衣服都自己洗，饭菜也自己做。巧娘跟本就不知道帮他做一顿饭，就是她自己，也是饿了，就去厨房吃点，自己吃的碗倒是会洗，自己的衣服也用家里水缸的水洗，但李全的东西，他从来都不洗，水缸的水会不会没有，这个问题也从来不去想。 有时候李全自己也想。如果哪天他离开了这个家，他这个娘怕是活不下去了吧，什么事儿都靠着别人。怎么能活的好。 李全对她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但到底是自己的亲娘，他也不去往坏处想他就是了，一个屋檐下，竟有点各顾各的感觉。芸娘不放心，经常会做些饭菜过来给李全吃，只是他在孝期，这荤腥是一点都不肯沾的，就是过了头三个月，后来要求没那么严了。李全也不肯，要给李婆婆实实在在的守三年孝。 芸娘又是欣慰又是感慨，每次回家的时候。都要说那么几句。 这日子飞快，桃红柳绿一过，已到蝴蝶翩飞之际，芸娘照例去看了看李全，回来的时候就看着有锣鼓敲打的声音。往村口跑了一看，乖乖。她这大伯可真是发达了，前有衙差开道，后有锣鼓震天，中间则是官轿，轿帘大开，只见柳大伯一身官府穿在里边，上边绣着鸂鶒，那官帽戴在头上，比戏里唱的还有感觉，柳大嫂早就紧张的连呼吸都不顺了，这么些年她的梦，终于实现了。 芸娘一旁看着，也激动不已，俗话说的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柳大伯真成了官老爷，他们家肯定能粘上光的不是。 这中举本就不是多么容易的事儿，更何况柳大伯中了进士，如今这衣服穿在身上，肯定也被命了官了，稍微有些本事的人瞧着他衣服上绣的图案，就知道柳大伯这一下子是七品呢。七品，那可是一方县令啊，常言道，天高皇帝远，这县令久了，那就是地头蛇，不得得罪。柳爹这一路回来，镇里很多人都跟着一道走了过来，柳雨馨眼尖，就看见队伍后边有那镇里的镇长，李掌柜，还有一些别的老板，镇上的且不说了，这村里的人，见着柳大伯穿了官服，一个个竟是跪在地上，喊着，“老爷万岁。”吓得柳大伯差点没从轿子里滚出来，这话喊得，若是有心人听着了，还没是祸事一桩啊，老爷万岁，这话能瞎喊。 柳大伯停了轿子，将人一个个扶了起来，柳大伯站在那儿，言语温柔，表情和善，柳雨馨瞧着，他这大伯的官架子不错，至少人看了心里舒服。 说来她这大伯也算是浴火重生，如果没有靠十年的困顿生活，也许他就是考上了举人，也不定有如今的辉煌，这人啊，只要迈过了以前的坎儿，后边的事儿也就能一帆风顺了，只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迈过那道坎儿的。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如今想想，真是很有道理，前人曾不可欺也。 柳雨馨再看芸娘那激动的模样，脸上的表情比大伯娘还得意，心里叹道，娘啊，好歹注意点儿啊。不过大伯娘倒是厉害的人，这种时候，还能忍着心中的喜欢，表现的和蔼可亲，当真不简单，看来，不用担心大伯娘会不适应官夫人生活了。 柳奶奶看着柳大伯穿着官府，站在那儿，气宇轩昂，眼睛微微有些模糊，不知怎么的，柳大伯的身影跟她夫君的身影重叠，若是没那些歹人迫害，她的夫君定也能官袍加身，那时候，也是这样子吧。 这一会儿，柳大奶奶跟柳二奶奶是彻底嫉妒了，但还不能嫉妒，心里都打着，以后要跟柳奶奶关系好的想法，这样，他们的儿孙才能有出息。同时，这心里也感慨，没想到这柳自贤还真能当官，她们一直都以为他痴人说梦呢，毕竟，他爹可是梦了一辈子都没梦想成真的。 整个柳家边都沸腾了，如今，这走到哪儿都抬头挺胸，就是这村子里的闺女也比以往好嫁了好多，这出去要是做些买卖，愣是会这样吆喝，“卖菜喽，柳家边柳大老爷最喜欢的菜了奥。”再吹嘘几句什么吃了这个菜就能考状元之类的，别说，生意还真是红火。 柳芳镇这小地方十年出个举人已经很不错了，官老爷，还真是头一次见着，就是那些年纪大了，牙齿都没了的老人，也没见过，这么大的新鲜事儿，附近今个镇都沸腾了。 水涨床高，柳大伯这一威风，不说柳爹一家如何如何，就是柳小姑的夫家，如今也不敢再像以前那般对待柳小姑了，一个个的将她捧到手上，就是嫁出去的两个小姑子，也不敢再跟从前一样，再柳小姑面前说重话，柳小姑的一儿一女，更是被碰伤了天。好在柳小姑不是一点成算都没有的人，那么些年的生活，早就磨平了她当年的天真，如今，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看不透的，不过她也不是傻的，既然两个哥哥都这么成器，她也不会跟以前一样任劳任怨，生怕被休弃。 如今，这主导权在头手上，之前那得瑟的小妾，每日请安不说，家里所有活计都落到她的身上，柳小姑心情不好，直接就是一脚，至于方二，呵呵，跟她吵，他不会，他是个什么人，他早就看透了，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脓包罢了。 柳小姑看开了，在方家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方二他娘连个屁都不敢放，这样的生活，柳小姑觉得解气的同时，又觉得难过心酸，抱着两个孩子，就回了柳家，想在娘家再多住几天，方家没一个人反对，都带着笑脸送她过去，更是带了不少好东西，酒啊鸡啊蛋啊，还有今年的春茶，柳小姑似笑非笑道，“娘，这么些东西，这牛车都做不了人了，还是哪些下来吧，那可是我哥，打小就疼我，我就是空手回去，也不会说我的。您啊，放心.” “瞧你，尽瞎说，你哥如今可是官老爷了，这东西，我还嫌少呢，估计你大哥还不定看得上，唉，早知道，就提前再准备些了，你回去跟你大哥说，这么点心思，让他不要介意，若是有空啊，咱家请他吃个饭，庆贺庆贺，奥，对了，你身上银子怕是不够吧，娘今年卖春茶的时候，手头上有点，你带着，到时候给你大哥，图个喜庆，啊。”方二他娘忙道，脸上那谄媚的表情，柳小姑看着了，只觉得膈应的慌。当初两个哥哥家里困苦的时候，她是怎么说的，奥，对了，什么我娘家一看就是穷老鬼，这一辈子也甭想翻身，哼，真是贵人多忘事呵。 这嘴脸，啧啧，真是难看，接过银子，啧啧，竟是十两，这老婆子可是下了血本了。呵。 柳小姑这边带着一车东西晃晃荡荡的回娘家，柳大伯那儿又送走了一批人，回来几天，是一日都没空过，头一次，柳大伯发觉，原来他家里有这么多亲眷，都拐了好几个弯儿了。 柳大伯是真心累，柳大嫂是累并快乐着，不过对她而言，这累点算什么，能听到这么多的夸耀声，她也算是苦尽甘来，扬眉吐气了。 看着柳大伯家里堆得高高的礼品，柳雨馨心里感慨，难怪自古以来这么多人都想当官呢。瞧瞧，才几天，家里的日子都翻了天的变化了。 ------------ 第二七四章 这一日，柳家自己一家子在一块儿吃饭，柳小姑也在，坐在柳大嫂身边，神情很是亲昵，柳大嫂也不是傻子，对着柳小姑也亲昵的很，柳大嫂的态度算是表明了柳大伯的态度，柳小姑心里也有几分得意，看着在堂前跑来跑去的 一儿一女，有了心思。 以前，她只以为看书考科举都她爹一样，弄个一辈子也没个所以然来，心里并不看好，因此对她大哥花了那么些银子在科举上，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微词的，不过，没想到啊，这书中当真有那黄金屋，她大哥真的一下子成了官老爷，柳小姑这心里就有些蠢蠢欲动了，想着她二嫂那么小气的一个人，都舍得花银子给四个侄儿上学，她怎么着也不能落后不是。她家志文，她瞧着就聪明的很，不都说了么，外甥像舅，保不齐日后她儿子也能考个官当当呢，到时候她大哥在后边托着，怎么着也不会特别差不是。 柳小姑如今是对方二一点情意都没了，再多的情谊，在柳家落魄的那些年也磨光了，看清了，如今，她这心里只有这一儿一女，只求这一儿一女是个有造化的。 “月娘啊，你可真是苦尽甘来了，瞧瞧，这一下子就成官太太了，你说说，我们这些妯娌，以后也不知道要不要跟你磕头，喊声夫人奥。”李氏笑着说道。 柳大嫂听了捂着嘴巴直乐呵，坐在正中间的位子上，外貌没啥变化，但这整个人的气质还是不一样的，难怪人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呢，柳大嫂如今就是这么个情况。 “哎呦，瞧嫂子说的什么话。咱们一家人，什么磕不磕头啊，说了，多伤感情。”柳大嫂心里听着高兴的很，嘴上谦虚的很。柳雨馨在旁边听着，心里都挺佩服柳大嫂的，毕竟这种时候，还没昏了头，当真不简单，不过话说来。若是是爹爹成了官，娘估计就没这么淡定了。 “嫂子啊，这村里人谁都能跟你磕头。我可不用磕，若不是我家自明，老大也不可能这么好呢，想当初，若不是我家自明又是掏银子送老大去县里书院上学。又是掏银子给老大科考的，就大嫂那时候的情况，估计到县里的盘缠都没呢。”芸娘就见不得这屋子里所有人都巴结柳大嫂，见柳大嫂还在那边说着虚话，这心里只觉得憋闷的慌，这些人真是。也不知道想想，到底是谁给出的银子，要是没她家。老大能有今天么，切，看大嫂脸上得意的表情，还想装作自己很谦虚的模样，没得让人恶心。切，要真这么谦虚真这么好。咋不知道先把她家这份情给还了，就是说剽情话，切。 柳雨馨听芸娘这么一说，一愣，在坐的众人包括柳大嫂也一愣神，原本嘈杂的说话声也变的安静下来，芸娘这心里越发得意，脖子抬起来，喝了口水，就准备详细说说柳爹的好，柳爹为了柳大伯掏了多少银子，这事儿，柳家其他人也只知道那么一点儿，知道芸娘跟柳爹是掏了银子的，但是没想到掏了这么多，乖乖，这加起来都有三百两了，这官老爷可真是银子给砸出来的啊，一般人家哪里负担的起。就是柳小姑听着了，脸色也是一变，立马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有点异想天开，虽说方家也不缺银子，但是也没剩余的银子啊，日子不过是比一般人家好点罢了，哪里能跟二哥家比，不过，二哥家，没想到一下子能有这么些银子，这到底得有多少家底啊，这一下子怎么就能挣这么些银子，光那卤菜铺子肯定是不可能的，也不知道这还有什么别的生意。 芸娘那银子的话一放出来，啧啧，这在坐的人都不淡定了，这当官是好，但这银子多也好啊，以前芸娘一家子嘴巴严实的很，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如今看来，这家底至少几千两银子，我滴个乖乖，有这些银子，这儿孙都不用愁了啊。 真没想到，这柳自贤柳自明两兄弟翻身这么快，早知如此，当年也就不做的那么难看了。 柳大嫂见众人又围着芸娘说话，这心里那个气啊，更何况芸娘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晚上，柳大嫂跟柳大伯躺在床上的时候，柳大嫂怎么想心里怎么不舒服，实在忍不住了，摇着柳大伯的胳膊道，“夫君啊，今个可真是气死我了，你说说着老二家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今天这么些人都在咱家里，夸你呢，她就羡慕嫉妒了，心里不平衡了，说你这考上进士都是她家的原因，我承认，咱们家亏了他们家几百两银子，只是，要不是夫君你有这真本事，就是几千两银子，也买不到一个官做做啊，你说是不是，你没听到啊，老二家说的那话儿，气的我啊，心口子直喘气，哼，不就是几百两银子么，赶明个就还给她，省的她一点到晚拿这么点儿是说嘴，真是，我明个再多给个几百两银子给她，我看看她能不能让老二考个进士回来。” 柳大伯这些日子已经累的很，这会儿又听柳大嫂说这些，只觉得无力的很，至于他那个二弟妹，说实话，他还真惧她那脾气的，没法子说话，三句不到就能跟你吵起来，再吵，就能跟你坐地上打滚，骂街，他实在是没法子，这会儿见柳大嫂受了气，心里也累的慌，叹气道，“好了，你也别跟着气了，这也没啥好气的，二弟妹什么人，你也不是不知道，算了，她说的也没错，没二弟，我也不一定能有今天，这个情分，咱得记着，而且这么些年下来，每次科考，都是二弟陪着我去的，我这心里也记着呢，你也大度点，别跟她一般见识，再过些日子，我就要去上任去了，咱两家也就要分开了。”柳大伯除了和稀泥还能咋样，真跟二弟妹吵，那还不丢人，给旁人看笑话么。而且，人家也的确没说错，唉。 柳大嫂也知道柳大伯说的理儿，只是心里不痛快，凭什么这二弟妹总想压她一头啊，呸。“夫君啊，你这伤人是去哪儿上任啊，这些年忙的，你瞧瞧，我都没来的及问呢。” “我这运气也是好，虽是个七品芝麻官，但这上任的地方好，就京城隔壁的儋州城的平阳县，我回来的时候还经过那儿，比咱们艾知县好五倍都不止，那地上，全是石板，一点泥巴地儿都没有，下雨天也不用烦，而且，那平阳县是儋州城最靠近京城的一个县儿了，乘马车，快的话，一天就到了，虽不是天子脚下，但也在天子脚边，这弄的好，上边的人都能看着，以后保不齐还能加官儿，不像远的地儿，一辈子兢兢业业，但离京城远，这皇上啊，看不到那儿远，你再辛苦，也瞧不见。”对于自己上任的地儿，柳大伯很是满意，不过也有几分纳闷，毕竟自个儿没权没势，怎么就能到这么好的地方上任，这比他家世好的人都没这么好的运气，就那季云枫，他到了京城才知道，人家那是侯爷的儿子，考的比他还好，都进二甲了，可还是被分到贵山城，那地儿，听人说，乱的很，山多土匪多的。 柳大伯虽不知道其中缘由，但这心里还是庆幸的很，因此，这心里多少还有些得意的。 柳大嫂听柳大伯这么说，这心里那点不快，一下子就没了，那可是皇城脚边啊，天啊，这一辈子也值当了。 “夫君啊，那咱们去上任的时候，娘要不要带着，我是想带着照顾的，但是，那么远，这一路，娘怕是受不了，再者，娘怕是也不舍得离开家呢，她到镇上，去二弟家住几日，都浑身不自在的，这要跟咱们一块儿去那么远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这心里怕是不原因吧。”柳大嫂心里盘算着，也不是她不想养柳奶奶，只是，她更像跟夫君两人过小日子。 这事儿，柳大伯也想过了，这会儿柳大嫂问了，他就想着，“月娘啊，我啊，就寻思着，我去平阳县，头开始肯定艰难，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问题呢，我就想着，我一个人先去，等过个半年一年的，站稳脚了，再让人接你跟娘上去，你现在家里照顾好娘，啊。”柳大伯这只是跟柳大嫂交代一二，柳大嫂心里也清楚，这心里一嗑蹬，不安的很，如今她家夫君可是官老爷，多少年轻小姑娘眼睛巴巴看着呢，她不跟着，被外边那些小妖精给勾着了，那可怎么办，虽说有这么些年的感情，但是外边的小妖精可年轻了，她不好好看着，怎么行呢。 不过这事儿，夫君既然说出口了，今天就不能反驳，得好好想想，这事儿，可不能让她来说，还是得找娘帮忙。不然，就她夫君这脾气，肯定不答应。 柳大嫂本来还生芸娘的气的，这会儿也没经历生气了，只想着，怎么明日怎么跟柳奶奶说才成。 ------------ 第二七五章 柳大伯这边，两口子说着话儿，芸娘那儿，也在得意洋洋的跟着柳爹说着今天的胜利呢。 “他爹，你说你嫂子搞笑不搞笑，你大哥不就是当了官了么，切，瞧她那得意样，就差没将尾巴翘到天上去了，我就厌烦她那样子，虚伪，哼，我是直接跟人说了，要不是咱家，你大哥能考上进士，还在家里种田过日子呢，你嫂子这事儿就忘记了，一点都不记恩，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些日子，柳大嫂的风头那个高啊，这整个镇上，哪个女人不羡慕她，但她可不是那些人，才不去羡慕，要不是有她夫君，老大一家子能有这么好，她就知道，她们一家子不是那种懂的感恩的人，白眼狼，呸。 柳爹一听，一下子坐了起来，皱着眉头道，“哎，不是，我说，我说你跟人家说这事儿干啥，大哥如今都成进士了，你这不是往他心里添疙瘩么。这事儿，咱们家自己人知道就好了，你这四处嚷嚷的，村里人还不知道怎么传呢，唉，你说你，跟大嫂比什么。”柳爹无奈了，都这么些年了，芸娘咋还是这么一点事儿都不懂呢，要他成了大官，也不喜欢别人将之前的苦说出来不是，特别是，大哥大嫂正高兴兴奋呢，去跟他们挣这个荣耀干啥，虚的很，还不如两家人好好的处处，这日后啊，关系也好近点，惠及儿孙。 芸娘可不喜欢听柳爹说这个，又见他这么不耐烦，立马也跟着坐了起来，不爽道，“你这是啥回事儿，就帮着你嫂子说话，我这哪里做错了。我说的是假话么。我这说的，句句是实话，有的话，我还没讲呢我，就你个老傻子，不晓得啥叫贵人多忘事啊，咱们家砸了那么些银子下去，我不得提醒着点儿，等以后你大哥说个什么都没拿，咱们家不白白吃亏了。我今个跟咱老柳家几个妯娌说了，你大哥大嫂以后就是想赖账，也没门。我跟你说，当年你大哥可是说好了，以后有能力帮咱家儿子的，我这儿可都记着呢，他要是敢忘本。看我不跟他拼了，我到县衙击鼓鸣冤去，我丢死他的人。” 柳爹见芸娘这么激动，也不敢跟她争辩了，只忙摆手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就是了，大哥也不是那个人。咱这儿有收据，你忘记了不成，我啊，也就是说，大哥如今今非昔比了。当官了，这面子重要。你今个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他都是靠着我，这不是落他面子么，芸娘啊，你想想，大哥真是靠我不成，大哥啊，靠的是我这银子，你想想看，我把这银子给别人，别人就能考个进士回来，你不知道，这整个大夏王朝那么些人，进士一百个都不到，大哥能考中，真是靠的他自己的本事，我们这儿，也是锦上添花，你啊，也别再在意那点银子，你要真说银子，大哥明个给你，这情分就完了，就没了么？” 芸娘想想是这么个理儿，但想想又觉得不对，哼了一声，躺回床上，道，“你就会帮你大哥一家子说话，是个忘性大的，以前事儿都忘了，我不跟你说，我睡觉了，明个早上还要忙呢。”说着又动了几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着眼睛就准备睡觉。 柳爹看了芸娘几眼，也躺会床上睡觉。 次日一早，柳大嫂因着能不能跟着上任的事儿烦着呢，也没跟芸娘纠结昨天说的那番话，芸娘见着了，只以为柳大嫂怕了自己，心里得意的不行，也不再继续说下去，妞妞她爹说的也对，自家人嘛，就是要大度点。 柳小姑这些日子都是跟柳奶奶睡觉的，这母女间有说不完的话儿，当然，最主要的是在柳奶奶面前诉诉苦，让柳奶奶看着点儿，可不能让两个哥哥忘记了她这个妹妹，毕竟如今家里也就她日子最苦了。 柳奶奶一直都疼爱柳小姑这个闺女，当年两个儿子家的屋子被火给烧没了，还是闺女给的银子，这事儿，她一直没忘记，也一直念叨着，如今两个儿子都出息了，怎么着也不能让儿子把自个儿闺女给忘了，安慰了好久，也答应了好多事儿，柳小姑心里高兴，这娘家好了，她这腰杆子可硬的很，没瞧见这方家老二每天都往她娘家赶么，哼，以前，就是过年的时候都不愿意陪着她过来，如今稀罕了，可惜，除了自己的一双儿女，他们老方家，跟她半个铜板关系都没有。 洗漱干净，一早就见着两个嫂子在门口各自做着事儿，柳小姑大声的打着招呼，见柳大嫂眉头深锁，一看就是心里存了事儿，这倒奇怪了，大哥这都当官了，是个人都羡慕她，她这有什么心事啊？ “大嫂，我瞧你今天脸色不好，可是心里存了什么事儿，说出来听听，我跟你想想办法。”柳小姑劝道，芸娘一旁听着了，见柳大嫂有心事，忙跑了过来，看着她，眼睛睁的大大的，一副很想知道她心事的模样，见云娘这副模样，柳大嫂愣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芸娘见柳大嫂再那边磨蹭个半天也不说话，觉得无趣的很，撇了撇嘴，也不管她，跨着篮子，就准备去山脚边弄点野菜回来，到时候和着鸡蛋，包点饺子，到时候给李全送些过去，虽说是守孝，可这一点荤都不吃，这日子怎么过啊，这人体力能跟得上，吃点鸡蛋，没事。 待芸娘走的没影了，柳大嫂才红着眼眶将事情说给柳小姑跟柳奶奶听，“小姑，娘，我这实在是不放心夫君一个人去上任啊，那么远的地儿，人生地不熟的，没个人在一边知冷知热的，这万一殊途不服，身体不适，也没个人照顾，就算有奴才们照顾，可也没我照顾的仔细周到啊，我这心，怎么着也放不下，不过，夫君说了，还是娘重要，我啊，就是怕他一个人在外头孤单，也没别的，娘啊，夫君说了，我先在家里好好照顾你，等以后啊夫君在外头适应了，咱们再一道过去陪他。”柳大嫂虽眼中含泪，但对着柳奶奶还是一副孝顺样。 柳奶奶看着，心里熨贴的很。 “月娘啊，我知道你是个好的，只是啊，你最好还是跟着自贤上任去，你都不放心，我能放心么，至于我啊，那儿也不去，那么远的地方，我去了，你爹咋办，一个人肯定孤单，我啊，就在村子里，陪着你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好了，你们在外头，记得照顾好自己，我啊，这心就放下了，别听自贤的，他啥都不懂，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干呢，他啊，跟他爹一样，没个人照顾不行的，听我的，你跟着去，我啊，自明还能不照顾我，咱们老柳家这么多人，还能不照顾我，自贤啊，尽是瞎操心。”柳奶奶边说着边乐呵道。 “娘，夫君这可不是瞎操心，他这是孝顺您呢，至于跟不跟着去上任，我才不敢说呢，说了，夫君要是误会我不孝顺娘，我这还不冤死了么。”柳大嫂笑着说道，言情举止里都透漏着亲昵。 柳奶奶也许没听懂，柳小姑却是明白了，想了想，道“大嫂，你放心，这事儿有娘跟我呢，我们怎么着也不会放心大哥一个人去任上不是，你得陪着，侄儿侄女也要跟着去见见世面。娘啊，有我这个乖女儿就够了，才不稀罕你呢。” 柳奶奶听柳小姑这么说话，只以为她在吃醋呢，笑道，“瞧你瞧你，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啊，还跟小时候一样，就爱跟你娘撒娇，不过，月娘啊，你小姑子说的也对，你得跟着去，不然我可是不放心，你也怕，我儿子，还能不听我的话儿，过些日子，娘跟你小姑子帮你说，你自管照顾好自贤就是了。” “娘，芳儿，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夫君的，小姑子啊，你在家照顾好娘，还有别忘了照顾好志文这孩子，我瞧着是个机灵的，以后啊，保不齐还能给他舅舅帮帮忙。”柳大嫂听了，心里高兴，拐着弯儿许诺道。 柳小姑听懂了，柳奶奶没懂这中间的弯弯道道，但直白话却是明白的，她这儿媳妇娶的好啊，从来都不忘记帮自个人，这样，她也放心了，闺女好，外甥好，她啊，就高兴。 三人各自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很是开心，后来是越聊越开心，这都要走了，柳大嫂这好听的话儿，更是不要银子的往外冒，听的柳奶奶越发开怀，柳大伯从外头回来，见着了，心里很是满意。 芸娘从外头回来，见柳大嫂她们聊的开心，也懒得过去掺和，她还要包饺子呢，哼，就老大，以后真敢对不起他们家，看她怎么跟他们闹，她是不怕丢人的。不过，现在好好的，妞妞她爹说的也对，没必要弄的鸡飞狗跳的，省的外人看笑话，如今，他们家可不是以前了。 ------------ 第二七六章 柳大嫂完了一桩心事，这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面上柳大伯说什么是什么，就是他让收拾行李，她也乖乖的没收拾自个儿的，只收拾了柳大伯一个人的，后来还是柳奶奶不小心看着了，逮着柳大伯，先是一阵骂，而后就是一阵哭诉，说他这儿子是个不省心的，非让他将一家子带去上任，柳大嫂瞧着了，还在一旁为柳大伯说着好话，不外乎什么，“娘啊，快别生气了，夫君这也是为你好，外头有奴才服侍着呢。”柳奶奶一听，苗头就对准柳大嫂，道“这奴才能跟媳妇比么，那奴才照顾的能多细致，不管，我跟你说，你必须跟着去，不然我也不放心。”如此吵闹，总之，按照柳大嫂的想法，这事儿，也成了，柳大伯也没察觉，反而对她越发好了，她这心里得意，面上却不露分毫。 想着再过几日就上任去了，柳大嫂就带着柳大伯去了趟娘家，这次回去，柳大伯得到前所未有的热情，被夸了一个下午，不过，柳大伯也不是以前的那个柳大伯了，对以前的事儿，是怨也好，气也好，都没摆在面子上，反而乐呵呵的，跟着众人说着话，亲民的很，柳大嫂没瞧出柳大伯内心中的不屑跟笑话，反而以为他是为了她才这般好说话，在几个嫂子面前越发得意。还将自己要跟着一道上任的事儿说了出来，听的众人羡慕不已，几个嫂子还求着把他们儿子给带着，去见见世面，这时候，柳大嫂也不糊涂，直接就给拒绝了，只说这刚到那儿，人生地不熟的。怕是照顾不来，以后再说，至于她二嫂子要跟她家孩子结亲，更是直接给拒绝了，也不想想，她家雨俊跟雨兰如今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配这乡下人呢。 柳大伯这儿春风得意，柳爹那儿也算的上是财源广进，这镇上的人，知道柳记卤菜店老板是官老爷亲弟弟。真是各个捧场，甚至还有的人说，这官老爷就是因为吃了这卤菜才当上大官的。这卤菜倒是成了状元菜了，柳爹始料未及，但是这银子，没人不喜欢的，至少芸娘就乐的分不清南北了。整天抱着坛子，在那儿数铜板。头一次觉得，这家里出个当官的，真好。 “他爹啊，你说，云枫怎么去了那么远的地儿了呢。我听说啊，那儿不太平。”芸娘一边数着铜板一边说道。这次柳爹他们回来，季云枫没跟着。京城侯府的人已经知道他中了二甲头等，这不，被他老子给接回了府，他家里那小妾上位的后娘，更是急得要给他找个媳妇。好在，后来知道他要去那偏僻的地方。这才放下心来，同时也嘲笑了好些日子，可不是，挡过暗箭如何，考上进士如何，还不是没个好命，跟他那娘一样，是个命贱的，压不住那个福分，她都啥也没做了，就被发配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儿，还不定能不能回这回来呢。那儿，可不太平，匪类多的很呢。 这事儿，柳爹也不清楚，“没事吧，云枫好歹是侯爷的儿子，再怎么说，身份压在哪儿，别人也不敢太过分，也许皇上就是看着他的身份能够压得住人呢。” 芸娘可不信，撇了撇嘴道，“切，我可不信，你瞧云枫，那次说侯府的时候高兴过了，我看那侯府就没一个有娘心的，俗话说的好，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云枫也是个苦命的，唉，也不到咱这儿转转，不然啊，我给他多准备点东西带着了，那孩子人好，这么些年，咱可是多亏了他。” “尽瞎说，那侯爷再坏，还能对自己亲骨肉不好，这虎毒不食子呢，你啊，也别操这个心了，我看着云枫是个有福气的，保不定以后封侯拜相呢。”柳爹听芸娘说什么后娘后爹的，心里还笑，这都什么话儿，哪儿学来的，逗死个人。 将一吊铜板穿好线，打了结，芸娘将他们放回坛子里，手扒着坛子盖子，道，“我咋就瞎说话了，我跟你说，云枫也就只有几个忠心的奴才，其他都不是东西。；柳自明啊，我可跟你说了，以后就是我没了，你也不准再找别的女人，不然，还不知道怎么亏待我的儿女呢。” 柳爹只觉得芸娘这是越说越不像话，越说越离谱了，忙打断道，“你这都说的啥话儿，嘴上不把门，瞎说，什么没不没的，咱俩啊，以后一起成为老头子老太婆，看孙子娶孙媳妇呢。” 芸娘捂嘴一乐，“不知羞。” 柳爹也跟着一起乐和，两口子坐在床上，数着铜板，说着趣事，倒也舒服自在。 “芸娘啊，咱明个回村里看看，大哥后天就走了，怎么着也得吃个饭，送送他们。对了，李全好些了么，还真不知道我们不在的时候，出了这么些事儿，李婆婆也真是可怜的，要我在家，肯定给李贵那混蛋几拳头，敢嫌弃我家闺女，呸，什么玩意。” 因着柳大伯的喜事，李全家里的事儿，还是前天回到镇上的时候告诉柳爹的，当时柳爹心里那个气啊，只恨不得冲到方州城找李贵干一架。这心里，也着实心疼李全那孩子，没摊上个好爹，这娘，更是一点事儿都没有，就一个最亲的奶奶，还这样没了，还是被他爹给气没的，这说说，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柳爹是打心眼里看不上李贵，只是，这李全是个好的，不然，退婚就退婚，就他闺女要貌有貌要才有才，要啥有啥的，还怕嫁不出去么，笑话不是，那混蛋，还找那媒婆消遣人，真不是个东西，好在李全跟他那边已经分家了，不然，他还不放心呢。 “唉，全哥儿是个可怜的，没修到个好爹娘，那巧娘，我以前瞧着倒也可怜，如今，呸，这样的女人就不配当娘，要我说，死的是她才好呢。”芸娘气愤道。 “呃，那巧娘再不好，这话可不能说啊，要是给人听着了，以后对咱闺女不好，这性子软点也好，以后咱闺女也不会被欺负。”柳爹听芸娘说的这么直接，有些词穷。 芸娘皱了皱眉头，这心里，总觉得这巧娘不是啥好人，太自私了，“她爹啊，我瞧着巧娘就不是啥好东西，以后我得跟闺女说，得防着点儿，这咬人的狗不叫，我觉得啊，她不仅是条狗，还是条疯狗，防着点儿，总没错。” 柳爹对这些倒是不敏感，见芸娘这么说，只能点着头赞成，但是心里却是不信的，实在是巧娘那性子太弱了，感觉是个人都能把她给捏死。 芸娘懒的跟柳爹说这个，在他眼里，估计就没啥坏人，啥眼力，一点光都没有，笨。 回了柳家边，芸娘跟柳雨馨在家坐了一小会儿就去看了李全，到门口呢，就见一个大夫背着医箱从他家门口出来，芸娘忙上前道，“老大夫，你这是给谁看病了，那年轻的小伙子生病了，没事儿吧？” “没事，你谁啊？” “我是他婶子，刚从镇上回来看他，怎么几日不见，好好的就生病了，可是没吃好的的缘故？”芸娘皱眉道，她就说了，这老吃素菜也不是个办法，就是吃个遍儿，也不长身体啊。 “奥，他婶子啊，没事儿，小伙子精神着呢，他娘，怀孕了，这不，我来看看么。”那大夫见是亲眷，也不隐瞒，直接说道。 “怀孕？”芸娘尖着嗓子叫了起来，巧娘怀孕了，这谁的孩子，难不成是李贵那浑人的，“大夫，这，这几个月了。” 老大夫被芸娘吓得差点将药箱给丢地上了，没好气道，“二个半月了，放心，胎儿好着呢。”说完跨着药箱就走了。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怪怪的。 “两个半月。”芸娘板着手指算算，这两个半月，不正是李婆婆头七那几日么，妈的个巴子，这李贵不是个东西，这巧娘也不要脸，李婆婆尸骨未寒，这两个不要脸的，竟然干那样的事儿，娘的b的，她就知道，那巧娘不是啥好货，当年就不该同情这小蹄子，死了活该，也许她死了，李婆婆还能多活几年呢。 芸娘气的不轻，就是柳雨馨也被吓着了，这要是三个月，也许还在李婆婆去世前呢，这两个半月，可不就是李婆婆去了以后么，想着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就觉得巧娘有些不对劲，现在想想，是脸上的表情和走路的姿势，那枯黄的脸上有些不同以往的春意，走路，也微微有些不对头，却原来是这样。 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一刻，柳雨馨也觉得巧娘恶心的很，这古代，最注重个孝道，巧娘跟李贵这样，就是死了，也没得好结果，传扬出去，这李全如何见人啊。 这一刻，柳雨馨越发担心李全，这个时候，他该怎么办，若是旁人，恨就恨上了，可这巧娘，这可是他亲娘啊。 他又该如何。 ------------ 第二七七章 芸娘怎么也没想到巧娘会有身子，这，没想到，李贵都那样对她跟李全，李婆婆三个了，巧娘还跟他那个，还是在孝期，娘的，这没见过男人还是咋的，就sao成这样了。 芸娘脸色不好，柳雨馨这心里也不大舒服，这在古代日子呆久了，这思想观念多多少少都有些被同化，至于这孝道，虽不愚孝，但也不能不孝不是，这巧娘干的这事儿，不管谁家知道了，知道这事儿还不得气死了，要是那恶婆婆，还不定怎么给她上规矩呢。 李全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见着芸娘跟柳雨馨两人，又见二人脸色不对，想着刚才大夫出门，估计芸姨跟馨妹都知道了，这脸上又是羞愧又是难堪，最多的却是茫然。这个家没了奶奶，他感觉不到任何家的感觉，如今他娘还弄出了这件事情出来，他真的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弄，若是再早一个月，他就是心里不满也不会跟现在这样，连恨的力气都没了，有的只是心寒，寒到都不想再认她这个娘了。 芸娘见李全面色不好，这心里怜惜的很，这小子打小就孝顺李婆婆，这李婆婆没了，哭的跟个牛海似的，整个人都瘦了两圈，就剩皮包骨了，如今他娘 又弄这事儿，他心里指不定怎么难过呢，唉，作孽，摊上了这么个爹娘。 “全哥儿啊，婶子来看看你，你这些日子身子还好吧，你娘的事儿，婶子也知道了，你也别管，婶子进去问问啊。”芸娘想了想，还是要进去问问巧娘，她这是闹什么事儿。还要不要脸了，有没有为李全想过，这李婆婆哪里对不起她了，虐待她了还是咋滴了。 李全点了点头，也没是说话，转身就回了自己的屋子，如今的家哪里还像个家，自己真的能给馨馨一辈子幸福么。她那么好，自己，呵呵。自己如今还有什么。 李全连勾起嘴角自嘲的力气都没了，心里更是冰凉的很，回了屋子。看着书，竟是一个字儿都看进去，脑袋更是空空的，木木的，什么都装不下。什么都想不了。 进了屋子，芸娘就见着巧娘躺在床上，李婆婆没了后，瞧着气色都比以前好了不少，再看旁边柜子上，还放了鸡汤。芸娘心里那个气啊，李全这边守孝，连鸡蛋都不肯吃。她娘的，她竟然吃上鸡汤了，当真是一点良心都没有，这良心都被狗吞了不是，呸。这么脏的心，喂狗。狗都不吃。 巧娘本来还挺惬意的，这会儿见着芸娘进来了，吓得一下子直起腰来，弄的床跟着晃了几下，还有咯吱声。 “芸姐啊，你怎么来了。”巧娘干巴巴的问道，但眼神里全是小心，生怕芸娘对她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当然，更多的却是害怕，毕竟这么些年下来，她可是知道芸娘这人做事不讲理，打架也厉害的很呢。 “我怎么就不来了，怎么着，你现在厉害了是吧，你还要不要脸啊，我问你，你这肚子里的东西你打算咋办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东西生下来还不知道被人怎么笑话呢。”芸娘往床边一坐，那鸡汤看着实在是碍眼，把窗户一开，鸡汤一道，什么时候还鸡汤，这么不孝的人，早些年的时候还不浸猪笼了。、有她如今这么快活，还有脸问她怎么来了、 巧娘听芸娘这么说，脸色煞白，芸娘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难道是她儿子告诉她的，她就知道，她这儿子靠不住，打他一落地，她就没过过好日子，如今，这眼里心里越发没她这个娘了。什么事儿都告诉芸娘，这还没跟妞妞成亲呢，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气人。 巧娘这心里不满，咬着牙也不敢说话，只觉得自己这儿子算是白养了，又见芸娘一脸鄙视的看着她，她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气氛，这一个个的总是要逼她，她怎么了，有的事情，是她能做主的么，她也没办法啊，怎么就从来不知道考虑考虑她的处境，为了全儿，她放弃的东西还不多么。 芸娘见巧娘不说话，这心里越发不满，“你说说，你配当娘么，你这种人，就该一辈子孤老才是，瞧你一脸孤老像，李婆婆保不齐就是被你克死的，这些年，你自己摸摸良心，李婆婆待你多好，可你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咋不自己死在屋子里，也清静些。你倒是命好，倒是让李婆婆服侍你来了，瞧瞧，这李婆婆才走几个月，三个月不到呢，啊，你这边都吃起鸡来了，要不要脸啊，你以后不要做人了，是吧。”芸娘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巧娘的鼻子就开始骂了起来，实在是太气人了，她长这么就没见过这样的人，这有心么，啊。 李全跟柳雨馨都听着芸娘的骂话了，李全低着头，手紧紧握着毛笔，宣纸上染出一朵一朵黑色的墨滴，而他，低垂着头，不知该何去何从。 柳雨馨听芸娘在里边骂的欢，头一次，觉得娘亲骂人是这么解气的，当初李婆婆对巧娘的好，大伙儿都是有目共睹的，如今倒好，这巧娘再怎么心急，至于这样子么，啊。 “芸姐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也没办法啊，全儿他爹要，我能不给么，你不知道，他拳头硬的很，呜呜，芸姐，你可要帮帮我，这个可是全儿的亲弟弟，一条活生生的命啊，我就是再怎么受苦，也不能伤害他，不然，我还算是人么。他是无辜的的啊，芸姐。”巧娘一下子抓着芸娘的手，哭求道，言语间，全是她的不得已，是啊，她是一个弱女子，怎么反抗的了?有了孩子，她能怎么办，除了好好的照顾自己，把孩子生下来，还能怎么办。总之，一切都不是她的错。 “呸，当初做不要脸的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现在了，呸，你没办法，你这嘴长身上干嘛的，腿干嘛的啊，村子里这么多人，还能让你吃亏不成。哎，不对啊，我看你挺会说的嘛，以前不说话，该不是你装的吧。”芸娘皱着眉头，纳闷道，头一次觉得，这巧娘可不是个笨嘴拙舌的，刚才那些话，瞧着都说的头头是道的。 巧娘听芸娘这么说，心里一哆嗦，“芸芸姐，你，你说什么呢，我是真心把你当姐的。”言外之意，因为跟她熟，真心当姐，才会有这么多话跟她说，才会求她出主意。 芸娘这会儿也懒得跟她计较这些了，如今这事情都到这一步了，总得问问巧娘打算吧，这孩子要生也是能生下来的，被人骂几句就骂几句呗，也是这孩子命苦，不会投个好胎。这以后少不了被人说三道四，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事儿，这嘴长别人身上，哪能管的住，不在意就是了。 这话，还真把巧娘给问住了，有了孩子，她第一感觉是高兴，是幸福，而后就想着李婆婆去世折腾的有些多，好好给孩子补补，至于以后的事儿，她真的没想到。在 巧娘坐在床上，手放在肚子上，皱眉想着，还是，她是一定要生下来的，也许这是她最后一个孩子了，而且因着李婆婆的缘故，全儿跟她根本就大亲近，这以后还不定有没有保障呢，如今李婆婆不在了，这孩子，就是她一个人的，以后肯定会很孝顺她。 “芸姐，这孩子我要好好留着，这是我的孩子，我哪里忍心啊。”巧娘哭诉道，芸娘心里恨巧娘不成器，又恨李贵不是个东西，吃干抹尽，拍拍屁股就走人了，这可是他媳妇，他竟是一点都不放心上。太特么不是东西了。 芸娘虽不喜欢巧娘，如今更是见着她那张苦瓜脸，心里就烦，但到底是闺女以后的婆婆，她怎么着也得帮着点不是，虽然心里不爽，但就看在李全面子上，也不能不管不顾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要留就留着吧，不过，你也注意点儿，李婆婆对你那么好，你可不能太没有良心，这孝还是给我好好的守着，就是装样子，也得给村子里人看看，你这孝期有了身子，本来就不是啥光彩的事儿，你还不表现的好点儿。你自己想想吧，如今，我也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人了，我只希望你，对全儿好点，他是个好的，没了李婆婆，如今，这世上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好好的照顾他，保不齐哪天也能给弄个老夫人坐坐。”芸娘皱着眉头说道。 她也不是傻子，还能看不出巧娘的变化，但是芸娘也不怕，就巧娘，以后也不敢欺负她闺女，不然，以后看她不拿着刀去找她拼命。 芸娘的话，巧娘也算是听进去了，想着，这些日子，儿子看她的 眼神，冰冷冰冷的，这心里也不是滋味，想想，也是她不会做人，这个家，以后就是她的了，儿子也是她的了，她也不用担心，做个样子，她还是会的，总之，不能让儿子跟她有隔阂，这肚子里的孩子还小呢，她跟孩子都得靠着大儿子呢。 ------------ 第二七八章 芸娘又跟巧娘说了几句，就带着柳雨馨回家，路上，芸娘这心里都觉得疲惫不已，这全哥儿真是前世造了孽啊。 “妞妞啊，你有看看李全么，我看他最近都不大好，娘也知道他这是孝顺，但这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要早些走出来的好，唉，看他现在瘦的那样子，娘这心里就难受。多好的孩子，比你几个淘气的弟弟好多了，这命，咋就这么苦呢。”芸娘叹气道，如今芸娘是典型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的类型，看李全这日子过成这样啊，她这心担忧的很。 “娘，你进屋子以后，李大哥转身就回了自己房间，我想着，这个时候，我去安慰，他怕是脸上也不好看，毕竟巧姨做了这样的事儿，所以，我就去厨房帮他们把屋子收拾了下，又做了中饭放锅里热着呢。只是，巧姨真是变化挺大的。”柳雨馨叹气道，李婆婆这走了，就跟变成两个人似的，不过这样也好，要真跟着之前那样，这以后日子还真是问题，既然自己变了，瞧着自己也能照顾好自己，李大哥想来也能放心。 “算了，不说她了，还不知道她是个什么鬼呢，保不齐咱们都被她骗了呢，走，回去，我这肚子都饿了，李婆婆没了，去她家，连杯水都没得喝。不过，妞妞啊，娘以前是看你李婆婆人好，讲理，李全也是个上进的，心里也有你，再加上两家离得近，才将你许给李全的，如今这李婆婆没了，瞧着他们家破事也不少，全儿他那娘，更不像个什么好东西，你。你这还要跟李全成亲么，你若是不愿，娘就想法子帮你退掉，就是对不起李全那孩子了。”刚才那么一小会儿，芸娘都要累的精疲力竭了，这以后闺女嫁过去还不知道怎么累呢，今个她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巧娘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倒是她以前看走眼了，今个肺都要气炸了。偏还要给她出主意，毕竟，这可是闺女未来婆婆。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的道理，她还是懂的，毕竟她闺女是个没用的，但凡闺女有她一分本事，她早指着鼻子骂下去了。 柳雨馨也觉得疲惫。但是，看李全那样，她这心里很是不好受，让她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抛弃李全，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都做不到的，当年家里日子不好的时候，李全给的帮助。她从没忘记过，而且，如今，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只是觉得。跟他在一起不错，心里也愿意为他度过任何难关。 “娘。不用退亲，我愿意，你放心，女儿也不是软柿子，不过是，有娘在，不用女儿出手么，你放心，以后啊，没人能欺负到你女儿头上来。”柳雨馨玩着芸娘的手笑道。 芸娘听了，立马笑呵呵起来，“哟，我家闺女也长本事了啊，好好，娘倒要看看，你以后有什么大本事呢。”她倒不怕自家闺女泼辣，反而担心自家闺女不够泼辣，以后会吃亏。 母女两人笑笑闹闹的回了家，柳大嫂那儿饭菜已经做好了，柳奶奶知道芸娘是去看李全了，也跟着叹了口气，没说别的话，等听到芸娘说巧娘有身孕了，吓了一跳，又问了日子，这不是再孝期么，柳大嫂，柳小姑，柳奶奶几人全都吓了一跳，这个时候，柳奶奶突然觉得，自己两个儿媳妇真是好的，就是芸娘，爱闹腾了些，但也没做过这么出格的事儿，这孝期，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来，还是东西哒，真不是个东西。 “这都是什么样的人，我看这巧娘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妞妞给她儿子，真是糟蹋了。”柳奶奶不满道，她年纪大了，最是在乎规矩，更何况服侍柳爷爷那么些年，柳爷爷是个读书人，这孝道更是看得重重的，当年柳老太爷，柳老太太没了，柳爷爷也是实打实的守了三年的孝，她自然也跟着了，没想到，巧娘竟是这么样的人。 “对啊，娘说的是，二弟妹啊，这样的家庭，怎么配的上妞妞，如今，妞妞她大伯好歹也是官了，也不用担心，什么样的人找不到，依我看，这亲事还是退了的好，以后给妞妞再找个好的，可不能亏待了妞妞不是。”柳大嫂随声附和道，这关爱侄女的举措，让柳奶奶心里越发熨帖。柳小姑在一旁嗑着瓜子，她大嫂跟二嫂就是对冤家，就没有意见一致过，她可不掺和进去，如今这两个嫂子，她是一个不能得罪，还是吃瓜子的好。 “大嫂可真是好心，你放心，等我家里用到你们的时候，不会跟你们客气的，不过这亲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咱们柳家可不是那种不守信用的人，这要真退了亲，外边还不知道怎么说了，保不齐就说啊，瞧瞧，这柳老二家，如今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老大刚成了官老爷，老二就把女儿的亲事给退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被人说成什么样呢，什么嫌贫爱富呀，什么眼界高了，我倒还好，我自来就不把这些话当回事，就怕到时候连累了大伯。”芸娘淡淡道。 柳雨馨在门口听着了，只觉得如今她娘说话是越来越有水平的，还是李婶子厉害，教了娘不少东西呢。不过，真要遇到急事，娘就会失去理智，又回到原来的自己，跟人比嗓门，比骂脏话了。 柳大嫂被芸娘一噎，倒是没话说了，她刚才不过是随口一说，好听点罢了，还真没打算帮他们的忙，柳雨馨这丫头她也是看着长大的，丫头也还不错，但到底不是自己闺女，她自然不会真放在心上，虽不至于想看小辈的笑话，但芸娘的笑话，她还是想看看的，她倒要看看以后芸娘该如何后悔。 她家闺女的一片真心被无事，柳大嫂心里不可能一点芥蒂也没有，嘴上只能教训自己闺女，但也打着走着瞧的主意，看看日后的情况。 柳奶奶听芸娘这么一说，连忙摆手，说柳家可是大户人家，最讲究信用了，不能言而无信云云，芸娘听了笑笑，柳奶奶是个什么人，她还能不知道，爱面子的很，最怕别人说嘴了，她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撇了撇嘴也没再说，只抱着肚子说自己饿了。 这次柳大伯去上任，柳爹只将他送到县里，如今柳大伯不缺银子，不缺人，柳爹也放心，就是心里不舍，但也没办法，柳奶奶哭的瘫在床上，但跟儿子比起来，还是柳爷爷重要的多，柳大伯一家子这样一走，柳爹怎么着也不放心将柳奶奶一个人放在村子里，说了好些话，还特意帮她弄个屋子，专门拜佛，香烛什么的都准备好了，柳奶奶才肯过来。 这时候，柳大伯一家子都走了，柳奶奶自然要让她照看了，虽说心里不大爽快，但也没办法，这要真把柳奶奶一个人留在村子里，他们家还不被唾沫星子给淹起来了。芸娘收拾了屋子，东西弄的好好的，不过柳奶奶还是住的不舒服，芸娘有的时候累了，就没力气笑，柳奶奶就觉得芸娘是看不惯她，不喜欢她住她家里，就闹着要回去，在不，有的时候，芸娘跟柳爹两个吵架吵着玩儿，柳奶奶当了真，跑到中间搅和，还非要弄出个谁对谁错出来，亦或者柳雨馨让三虎四虎每天在院子里跑步，种菜，力所能及的做些家务，柳奶奶也不满意，这乖孙子可是宝贝蛋儿，怎么能做女人做的事儿 ， 这种菜不把他累着了。 如此种种，这刚开始的日子，当真是磕磕碰碰的，三虎四虎有时候犯了小错，按以往，芸娘随便骂骂，也许也就不气了，可如今柳奶奶住在这儿，见芸娘骂她的两个乖孙子，心里立马不满了，跟护犊子似的，将三虎四虎拉在身后就是一阵骂，“芸娘啊，有你这样打孩子的么，三虎四虎这么小，不能好好教啊，你这打，你不心疼，我心疼，有你这样当娘的么。你要是实在不喜欢三虎四虎，我将两个小的带回村子里去就是了，妞妞，你也是，你是大姐，也不知道劝着你娘，护着点儿你弟弟，还让他们种菜锄地的，三虎四虎什么身份，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儿，他们要做，这要女人干啥啊。我看你跟你娘一个样，一点都不心疼你两个弟弟。三虎，四虎，走，跟奶奶一起，有奶奶护着，我看谁敢欺打你们。” 这不，这日又开始吵起来了，柳雨馨都不知道这是这个月第几次了，当然，还是头次，将她也放一块儿给骂了，这心里冤的很，但也无语的很，心里叹气，今个这事儿，依娘的脾气，怕是不能那么容易就了了的。以前觉得三虎四虎两个弟弟还挺乖巧听话的，没想到这有人护着了，也变得无法无天起来。 这两小的，欠收拾，真不能惯着了。 ------------ 第二七九章 柳奶奶把三虎四虎护在身子后面，那个气啊，她这不跟老二一家子住不知道，这一起住下来，没想到芸娘就是这样照顾她的两个小孙子的，乖乖啊，这不是打就是骂的，她心疼啊，自明自贤小的时候，那么调皮，她也没说这么对他们啊，这做娘的，没点那行怎么可以，这一个不顺心，就打骂孩子，怎么可以。 柳奶奶心里气的不轻，芸娘这心里还不痛快，这柳奶奶到她家里住几日，两个孩子都玩疯了心了，管都管不住，指当她不知道，那柳雨兰就是柳奶奶带大的，瞧瞧，除了一张嘴会卖娇以外，哪里比得上她的闺女，如今都成什么样了，她是不会让这老太婆将自己孩子给带坏的，哼。 芸娘瞪了眼躲在柳奶奶身后的三虎四虎，见他们还不乖乖出来，都学会不听话了，而后又听到柳奶奶在那儿说柳雨馨的坏话，这下子，心中的火气是一点也憋不住了，趁柳奶奶不主意的时候，将三虎从她身后撤出来，对着屁股就是啪啪好几下，如今这天气热的很，就一件薄的衣服，这几巴掌下来，三虎哭的啊，抬着头，张着嘴，拼命的嚎着，四虎虽没被打，但见芸娘柳奶奶那儿都生气，这会儿也怕的很，跟着三虎就是一阵哭。 “芸娘，你疯了不是。啊，我都说了，你还这么对三虎四虎，你这是故意做给我看的是吧，啊，嫌弃我老太婆吃你家的喝你家的了，啊，我跟你说，你要真是嫌弃我，一句话。我马就收拾东西回村子里。不在这儿讨你的嫌，走，三虎四虎，跟奶奶回去，奶奶是不会这么不讲理的。”柳奶奶见芸娘这么不给面子，她都帮两个小的求情了，她还跟疯了似的，追着两个小的打，柳奶奶心里不舒服的很。 芸娘心里气的，真想大声的跟柳奶奶吵一架。但这个时候吵，柳爹待会儿回来心里肯定不高兴，还得说他。 “三虎。四虎，你们不听话是吧，那你们就跟奶奶去过吧，不要要娘跟姐姐了，娘跟你姐姐也不要你们了。”芸娘心里憋闷。刚打三虎几下子，这会儿也心疼了，以前教育几个孩子，都是口上上狠狠，哪有真的打过，这次实在是被柳奶奶激的。这会儿，见两孩子哭成这样，还不听话。这心里也不是滋味，这儿子就是没有闺女听话乖巧，你说说，这四个熊孩子，哪次不是把她气的半死。就妞妞最好，长这么大。她就没烦过心，反而这闺女还听话的帮她的忙，帮她减轻多少负担。 还是闺女好，她这肚子，太不争气了，怎么就只生了一个闺女。 芸娘拉着柳雨馨就回了屋子，见三虎四虎抱着柳奶奶的腿的模样，心里不舒服，回了屋子，门一关，看也不看两个孩子一眼，这熊孩子，这么小，一点话都不听。 柳奶奶见自己将芸娘说走了，这心里多少有些得意，又被三虎跟四虎给搂着腿儿，这种被依赖被需要的感觉，让她越发高兴，牵着三虎四虎的手，道“走，三虎四虎，到奶奶屋子里玩去走，奶奶屋子好吃的多的很，啊。” 三虎四虎看着芸娘跟柳雨馨将门关起来，把他们关在门外边，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刚开始是睁着大大的泪眼，傻傻的站在那儿，这会儿，柳奶奶牵着他们的手要去别的屋子，立马急了，一下子挣脱柳奶奶的手，跑过去拍着门，大哭道，“哇，娘，哇，娘。”“啊，娘，开门，呜呜，娘，开门。”“姐姐，三虎以后乖乖，姐姐。”小手拍门拍的通红，哭的更是那叫个惨，仿佛真被芸娘跟柳雨馨抛弃了似的，不过，在他们心里，他们真的是被芸娘跟柳雨馨抛弃了，这还是第一次，芸娘跟柳雨馨将他们关在们外边，不准他们进屋呢。 柳奶奶见三虎四虎哭的可怜，忙道，“奥，奶奶的乖孙孙，可怜的，走，到奶奶屋子里去，那儿有好吃的好玩的，你们想干啥干啥，啊。”柳奶奶见三虎四虎这般亲近芸娘，这心里就不舒服了，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僵硬，她这儿媳也不怎么好啊，这两个小的怎么就这么亲近她呢。柳奶奶不承认自己吃醋了，只是觉得是芸娘的不对，哪有娘这么对儿子的，瞧把她两个孙子吓得。 芸娘在里边听着三虎四虎哭的伤心，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但小孩子脾气不改过来，以后养成习惯就不好了，这该狠得时候就得狠，就跟断奶的时候似的，当初几个孩子哭的那叫伤心啊，她不还是忍下来了么。 “娘，没事，三虎四虎都乖听话的很，你不用担心，估计是这些日子，因着大伯的事儿，咱们没功夫看着，有些野了心，以后会好的。”柳雨馨见芸娘眼眶红红的，忙安慰道。 芸娘擦了擦眼泪，道“娘知道，你们几个都是好的，就是你那老不死的奶奶，没事做，非在中间搅和，你看看你雨兰妹妹被她教的，如今是个什么样子，要是我闺女，我早就把她打死了，省的丢我的人。你三弟四弟如今还小，娘自然也晓得他们玩心大，但我这做娘的，总不能什么事儿都顺着他们吧，这要都顺着他们，这以后呢，俗话说的好，棍棒底下出孝子，你说你奶奶咋就不懂了，她不懂不要紧，娘也没稀罕你奶奶能懂，但是，娘在教儿子的时候，她能不能不要瞎掺和，这有本事，教自个儿儿子去，抢别人家儿子教是什么意思。”芸娘想想心里都不舒服，这死老太婆好好的日子不知道过，非要瞎掺和，没事找事，她是后娘还是咋的了。 柳雨馨见芸娘气的不轻，她也不知道说什么的好，刚才柳奶奶说的那些话，说真的，当时真觉得，这心是一寒啊，她自认为她还算孝顺，只是可惜，就是再孝顺，她还是个闺女，平常无事，柳奶奶倒也做的好看，可这一到关键时刻，还是孙子重要。 想着前世，再想想柳奶奶，柳雨馨叹气，这重男轻女的思想怎么就这么根深蒂固呢，很多文化文物思想都能在历史长河中流失，这重男轻女的思想，竟代代相传。她是真不明白，这男人到底比女人厉害什么。 芸娘见柳雨馨坐在一边，小脸上也没个笑容，想着刚才柳奶奶说的话儿，忙将柳雨馨的头搂着，“妞妞啊，你奶奶瞎说呢，你可不要当真，你奶奶年纪大了，这脑袋不做主，对娘而言，闺女才最重要呢，娘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儿，就是有你这么个乖巧的闺女。” “娘，我最幸福的事儿，也是能成为娘的闺女。”柳雨馨真心道。 “哇啊，娘，开门。” “姐姐，开门，四虎以后听话。” 加重的拍门声，越发响亮的哭喊声，从门外传进来柳奶奶的安慰生，芸娘翻了个白眼，到底还是不忍心，过去把门一开开，两个孩子就冲了进来，一左一右的抱着芸娘的腿，哭着那叫个伤心，“呜呜，娘，三虎错了，娘不要不要三虎。”“哇，娘，娘坏。” 三虎四虎是真的被吓着了，这还是头一次被关在门外呢，柳奶奶还不住的拉着他们要带到别的屋子里去，三虎四虎这心里更是不安。 芸娘得意的看了眼柳奶奶，心道，哼，她打儿子又如何了，说儿子又如何，这儿子，还是跟她亲，“三虎四虎啊，你说，天底下谁最好啊。” “娘” “恩，娘，还有姐姐。” 芸娘越发得意，柳奶奶只觉得自己是里外不是人，没好气的看了眼三虎跟四虎，这两个小没良心的，她都是为了谁，到时候还是娘最好。 柳奶奶也懒的看芸娘在那儿得意，一言不发，回了自己的屋子，只是，这心里多少有些落寞。 这小孩子，哭的快，好的也快，见芸娘给她笑脸了，又开始乐和了，柳雨馨将两孩子抓在身边，问道，“三虎，四虎，今个到底哪里错了？恩？” 三虎四虎见柳雨馨这么严肃，低垂着头，瞧着可怜兮兮的很，芸娘心中闷笑，这两小子，最怕她家妞妞板着脸说话了，她家闺女是个厉害的，几个孩子都好。 “不该顶嘴。” “不该不听话。” 三虎四虎委屈的说着，撅着小嘴，委屈的小模样，柳雨馨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克制着，还是严肃的很，不过，知道错就好，就怕知错不改。 “你说，你们都知道错了，怎么还不听话，看看，把娘都气哭了。”柳雨馨板着脸训道。 三虎四虎小嘴一憋，又准备哭，不过看柳雨馨脸色没有笑意，又可怜兮兮的将泪水咽了回去，用手将泪水抹去，“娘，姐姐，我错了，保证以后乖乖的。”四虎也跟着后边点头，看样子，的确是吓着了。 柳雨馨又好好说了几句，不过，这教小孩子，就是给个棒子再给跟棒棒糖，不能一味的骂，但也不能一味的惯，双管齐下，两弟弟看着也听话不少。 ------------ 第二八零章 柳奶奶看着三虎四虎抱着芸娘的腿又是哭又是笑的，黯然的回到自己的屋子，心里怎么想怎么都有些不舒服，那两个小没良心的，她那个疼着爱着，还是娘重要，算了，以后这两个小没良心的事儿，她也不管了，何苦做这个恶人。 柳奶奶这边黯然失神，芸娘那边得意的很，她自己的孩子，她还不能管教，这事，可能么，以为几个东西几句好话将能自己孩子骗过去，那她岂不是白养这两个小子了。 “妞妞啊，你待会儿弄点鸡蛋糕给这两个小的吃，娘去卤菜铺子看看。”芸娘摸了摸两个小的头，说道。 柳雨馨点了点头，芸娘这才去了卤菜铺子，由于柳大伯的缘故，柳记卤菜铺子好的不得了，每天是做多少卖多少，好的时候，都不够卖，如今，镇上的猪蹄啥的已经不够卖了，最近的猪蹄啥的都是从别的镇上买的。 三虎四虎见芸娘要走，抱着她的腿又要哭，不肯让芸娘走，柳雨馨忙将两个小的哄住，这下好了，这两小的变得抱着自己的腿，生怕自己也走了，看来，今天还是将两个小的给吓住了，带着两小的去了厨房，做了鸡蛋糕，这个时候器具不够，这鸡蛋糕肯定没前世做的松软，不过，比起现在一般的吃食，还是要好吃多了，至少牙口不好的老人也能吃。 不一会儿，柳爹就从香溪村回来，见三虎四虎柳雨馨三个在这边吃鸡蛋糕吃的香的很，“妞妞啊，你娘呢。” “娘去铺子去了，待会儿就回来，爹，你稍微等一下子。饭菜已经放在饭锅里闷着呢，等娘回来，正好一块儿吃，对了，爹，你饿了吧，吃个鸡蛋糕填填肚子。”柳雨馨笑道，而后去厨房拿了两个鸡蛋糕给柳爹吃，柳爹一口半个，咽下后。“不错，你给你奶奶送去了么？” 柳雨馨一愣，说来。还没送呢，柳雨馨实在不知道这个时候拿什么脸面跟柳奶奶说话，柳奶奶今日说的那些话，柳雨馨说心里一点想法没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若是以往。柳雨馨一定会第一个送给柳奶奶，但今日，她这心里不舒服，也不想去孝顺了，反正在奶奶眼里，她怎么做都不够好。那不如不做。 “没呢，爹，你拿两个给奶奶去呗。”反正她是不想去的。 柳爹皱了皱眉。这个时候，也发觉自己闺女的别扭了，他的闺女，他还是很清楚的，这丫头孝顺的很。以前就是芸娘想不到，她也不会想不到。记得家里穷的时候，她弄到野鸡，也会用小碗送点过去给她奶奶尝尝鲜，这会儿，是怎么回事？ “妞妞，怎么了，今个咋不晓得送点给你奶奶吃，妞妞啊，这可不行，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下人，都是小辈，这长辈不管说了什么，对的听听，不对的，左耳进右耳出也是可以的，只是，这该做的不能做，去吧，送点给你奶奶，省的别人说闲话。”柳爹忙劝道。这些日子，他娘跟他媳妇，基本上天天都在吵，就是吃饭的时候，也没个安稳，他这头都大的很，这会儿，怎么闺女也参与进来，难不成是为了帮芸娘，想此，又道，“妞妞啊，这大人不管做什么，跟你们小孩子都是没关系的，以后不要参与进来了，知道吗。” 正巧，芸娘从外头进来了，本来数了数那么多铜板，她这儿还高兴呢，这一进屋子，就听见她家的在数落自己宝贝闺女，这，她可不干，也不想想他娘是个什么人，不然就她闺女这么好的丫头，会生气。 “柳自明，你说什么呢，你也不看看你娘在家都做了什么，你也不看看三虎跟四虎差点被她惯成什么模样了，我这个当娘的，简直是说两句都不能说了，我跟你讲，再这样下去，咱家孩子还不知道成什么模样呢，你也不管管，。”芸娘叉腰说道，而后想了想，也不待柳爹有任何回话，拽着他的胳膊就回了屋子，将今日的事儿，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柳爹，末了问道，“她爹，这是你娘，我不好说，但是我这儿要问你，你到底有什么盘算没有。反正我是不管你怎么弄的，你娘，我会好好的孝顺的，但是，她烧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的，我看着烦。”芸娘冷哼道。 哼，这孩子可不是她一个人的，她倒要看看，他这个当爹的打算怎么办。 柳爹皱了皱眉头，这么些年，家里的孩子都是他们夫妻跟 妞妞照看教导的，穷的时候，柳奶奶跟柳大伯一家过，当初分家可是说好了的，柳奶奶是属于大房的，只是，如今大房一家去平阳县做官，柳奶奶年纪也大了，也不方便带着，这才让柳爹接过来照顾着，只是，这日子一久，小矛盾就出来了，柳奶奶不吃荤，如今吃短斋，但是芸娘从来不管这个，做啥菜都爱放蒜，为此，他娘没少生气，他说了，可芸娘转眼就忘了，再比如，他娘每天都要敬香，这才一个月，家里土墙上，都被香给熏黑了，芸娘心里又是不舒服，不止一次给他算柳奶奶是怎么敬香的。一般人家，烧香是三根，可柳奶奶呢，是三把，而且是三大把，为此，芸娘这心在滴血啊，这些都是银子啊。只是，柳爹也无奈，如今这卖香烛的人都认识他了，人家都说了，他娘一个月，是很多人家一年的量还不止。 唉，好在家里如今有了银子，不然，这日子咋办啊。 “芸娘啊，你也别生气，你也知道我娘也不是故意的，她肯定也是一片好心，不过，你也体谅点她，她年纪也不小了，前些日子更是差点就没了，以后你要是教育孩子，还是不要当着娘的面教育的好，她看不见了，不就没问题了么。好了，你也别气了啊。”柳爹劝道，这些日子，他总是夹在两个女人中间，这嘴皮在都磨薄了一层了还是没啥用。 “我气什么，我一点也不气，我就是为咱们闺女不值，哼，你就跟你娘一条心，说什么，你会听我的，我也懒的跟你说，反正我丑话说到前头，三虎四虎是我生的，怎么管是我的事儿，她要看不惯，别看就是了，难不成让我在我家里，教育儿子还要多多藏藏的不成，哼，天底下哪有这种事儿，好了好了，你也别说了，吃饭去了，我这肚子饿的很呢。”芸娘这些日子过得不顺心，被人管这管那的，都烦死了，这会儿是一点心情都没有，更没闲心听柳爹在这边说这些有的没得。 柳爹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自己这会儿头越发疼了，罢了，先吃饭吧，还是想法子让这两个小的出去学习的好，只是，刘举人那儿怕是行不通了。 今天中饭吃的倒是安生的很，就是太安生了，全是吃饭声，没一个人说话，这奇妙的氛围，虽有些不适应，但比吵架来的好。 柳奶奶刚才一个人在屋子里想了好些，这会儿看着柳雨馨忙来忙去的，心里微微有些愧疚，刚才不该跟孙女说那样的话的，这孙女是个好的，她怎么能说那样的话呢。 吃完饭，柳雨馨在厨房里洗碗洗锅，就见柳奶奶磨磨蹭蹭的走了进来，虽说心里不满，不过这面上也没表现出来，“奶奶，你怎么来了，这屋子里热的很，吃了饭，你可以小睡一会儿。” 柳奶奶看着柳雨馨，犹犹豫豫，就是不说话，柳雨馨也不急，在那边该干啥干啥，锅碗刷干净，又将抹布洗干净，最后用葫芦瓢将脏水打到灶旁边的木桶里，又用抹布将锅里残留水迹擦干净盖上锅盖，将灶边子也擦了遍，而后将抹布平坦在锅盖上。 “妞妞啊，今个是奶奶说话急了些，你可不要放心上啊，奶奶我是有口无心的。不过实在是心疼你两个弟弟，不过这两个小子实在是太调皮了，你娘也是该管管了，奶奶以后也不管了，随你娘去。”柳奶奶见柳雨馨没有先说话的打算，搓了搓手，又磨蹭了一会儿，直接说道。 柳雨馨心了叹了口气，柳奶奶这人，真要跟她计较，早晚得气死，因为，有的时候，她还真是有口无心的，这要真计较，这日子也没法过，可要不计较，自己也能把自己给憋死。 对着柳奶奶，柳雨馨真是进退两难，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她年纪也不大了，有的道理跟她说。根本就说不通。 “奶奶，你放心，我一点都没放心上，都是自家人，还真记仇不成，奶奶，我看这闷人的很，你也去休息会儿，我这儿，也累着了，想去休息会儿、”柳雨馨笑道。 柳奶奶搓了搓手，点了点头。有的时候，柳雨馨真希望柳奶奶是个恶奶奶，就是跟前世她的奶奶一样，她做什么也不会犹豫，偏柳奶奶这人，心底还算不错，以前家里穷的时候，她也曾背着柳大嫂一家子，将包子鸡蛋瞧瞧塞给自己，那些事情，她不也不曾忘记，不然，也不会这般纠结了。 ------------ 第二八一章 柳奶奶这会儿也觉得自己理亏在前，柳雨馨这么说了，慢慢回了自己的屋子，准备休息一会儿，柳雨馨看着柳奶奶的背影，也不是滋味，只是，这心里那股子委屈怎么着也下不去，想想，自己也真是活转了，还跟柳奶奶计较，自己实际年龄，也不比柳奶奶小多少，但是，就算这样劝自己，她这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柳雨馨也不再管了，反正过几天就会好的。 此后，柳奶奶还真是不大管三虎跟四虎，头开始， 还打算以后也不疼爱这两个小没良心的呢，可最后还是抵不住三虎四虎的甜言蜜语，几句好奶奶，亲奶奶，愣是将柳奶奶心里那么一点不满也给弄没了，没过几天，就乖乖乖乖的喊了起来，不过三虎四虎也乖了不少，就是有柳奶奶在后边疼爱着，不该干的事儿，也不敢去弄了，每天还很自觉的让柳雨馨教他们知识，三虎是典型的理科生，那么四虎就是典型的文科生了。三虎心算厉害的很，就是柳爹，如今账上算不清楚的，三虎都不用算盘的，不一会儿就能算出来了，可惜，三虎实在不大会管理，跟人也不大会相处，柳爹是又恨又爱，拿三儿子没个办法。相比，四虎于文学之道很有几分天赋，背书基本上过目不忘，就是写字，还这么小，这字也写的不错，外行人看着，也能看出几分洒脱逍遥出来，当然，四虎是个懒的，是打一下走一步的，柳雨馨让她背书背到那儿，他就背到哪儿，从来不说多背一个字，而且，四虎是个惫懒。性子也单纯的很，虽说天资聪颖，估计以后也不适合走官场，倒是可以考取功名，然后做个闲散地主或者去当个教书先生。家里四个弟弟，大虎沉稳，走官场是最适合的，虽说二虎也有几分聪慧，而且懂得不少歪门邪道，只是他胆子太大。做事不稳重，还是跟他自己说的那样，家里的家业倒是可以交给他。让他去赚钱也成。 四个弟弟各有千秋，可惜，都还小，真能有本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日子就这样。又过了大半个月，西瓜也上市了，香溪村的租户挑了大的甜的西瓜，送了不少过来，家里也不缺，夏天。放在井里冰冰再吃，爽的很，不过。这个夏天，柳雨馨是真能看不能吃了，原因很简单，她成大人了。 柳雨馨刚开始来的时候，还没多大感觉。毕竟已经这么些年没来那个，柳雨馨都快忘记了。而且自己还小，前世的时候，她是初一的时候才来的十五岁，如今，竟是提早了两年，柳雨馨是一点都没准备好，手忙脚乱不说，还被三虎四虎不小心看到衣服上的血迹，以为柳雨馨受伤了，哭的那叫个伤心啊，就这样跑着去找芸娘，头开始芸娘也吓着了，猪喂了一半就冲过来了，后才知道柳雨馨是那个来了，芸娘那个高兴啊，就差没放鞭炮了，就是柳奶奶也高兴的不得了。 “妞妞，你快坐下，别怕啊，这不是流血，这表示咱们家闺女是大姑娘了，记住了，这些日子不要碰凉水，你就乖乖在床上躺着，虽说如今天热，但你也不能凉着肚子了，这个毯子，你盖在肚子上啊。”芸娘高兴道，瞧那紧张的表情，倒不像柳雨馨来那个了，而是怀孕了，弄的柳雨馨都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来来，芸娘啊，这个我做好了，你给妞妞用着，得告诉她，用完了以后，可得埋起来，千万不能让人给看着了。”芸娘这边该交代的交代完了，就见柳奶奶带着草木灰月经带过来了，柳雨馨之前是打算用棉花棉布做的，但是突然来了，她也没做好，这次，也只能用草木灰了，柳雨馨皱了皱眉头，芸娘自己红着脸告诉柳雨馨这东西该如何做，柳雨馨只觉得脸上也烧的慌。 唉，古代山清水秀，就是生活不便利，实在是麻烦了，奈何，她也不会做纸做小翅膀，只能入乡随俗。 “呜呜，娘，姐姐不会死吧。”一直在一边的四虎也没听懂芸娘跟柳奶奶说什么，还是不放心的问了句。 听四虎这么说，柳雨馨脸越发红了，芸娘跟柳奶奶被四虎这句给逗得直乐，芸娘将四虎抱着，笑道，“没事，你姐姐好的很呢，乖，出去玩吧，娘跟你保证，啊。” “妞妞啊，你好好休息，娘给你去弄点红糖水喝。”说着就走了出去，柳雨馨热的很，毯子盖在肚子上，她就感受到了阵阵汗意，而且，总觉得一股子味道。 “芸娘啊，今天晚上买点猪肝回来，这个东西味道不好，不过来月事的时候吃比较好。”柳奶奶不放心嘱咐道。 “成。”芸娘很是高兴。 好在柳雨馨身子好，虽然来了月事，但是一点都不疼，前世的时候，每次来月事，整个人都要疼死了，那是真的一点不能乱动，如今重活一世，一点都不同，昨个还吃了冰西瓜呢，这会儿也不觉得疼，要是前世，不小心忘记日子吃了个冰棒，第二天还不疼死人了。 柳雨馨坐了一会儿，最后实在是无聊了，自己又做了个布包，把下面包好了，也不担心侧漏，就下了床，出去帮忙，芸娘见了，赶了好几次，柳雨馨都没答应，这又不是做月子，这么夸张，这人还不费啦。 芸娘见柳雨馨是真的不疼，也就放下心了，不过也没敢让她做重活碰冷水，连针也不准动，不然对眼睛不好，柳雨馨也答应了，后来在院子转了一圈，实在是没事做，就教三虎跟四虎算术。 柳雨馨不知道的事儿，因着她这来月事，柳奶奶跟芸娘的关系反而好了点，两个人一起给她帮忙，想着法子该如何如何。 这过日子，总是会磕磕碰碰的，但是都是一家人，这不，柳奶奶如今也算是摸清楚芸娘的底线了，对两个孙子疼的很，但芸娘管教的时候，也不再插嘴，虽然有的时候心里还是不舒服的很。芸娘也算是看清楚柳奶奶的性子了，关系好的时候，跟柳奶奶聊聊天，生气的时候，直接将柳奶奶当空气，也不搭理她。不过，该给的给，该买的买。 家里日子过得和顺和美了，柳爹在外头做活也有干劲，如今，柳大伯不在家，在天子脚下当官，柳爹的身份就高了不少，柳香镇的镇长可是不止一次请柳爹吃饭，就是那朱富李老板，对柳爹也客客气气的很，去了县里查看立体拼图铺子，那些个衙役也比以前态度和蔼很多。 事业家庭都和和美美的，柳爹整个人胖了一圈，皮肤也白了不少，芸娘跟柳奶奶看的，很是满意。 这天，柳爹一家子正在吃午饭，该忙的都忙完了，这几天挺闲的，柳爹跟芸娘都在家里也没出去，柳爹去开了门，一愣，竟是李全来了，柳爹忙将他喊了进来。 “全儿啊，你怎么来了，瞧你，一身的汗，芸娘啊，全儿来了，你赶快打点水给他洗个脸，擦擦汗，妞妞啊，你再去添副碗筷。”柳爹的声音打老远传来，芸娘跟柳雨馨忙去准备。 “柳叔。”李全眼眶有些红红的，精神状态也不大好，柳爹瞧着了，心一紧，“全儿啊，什么事，先进去再说，凡事有你柳叔帮忙呢，你也别担心，走，先去吃饭，待会儿再细说，啊、”柳爹也知道李全家是个什么情况，心里也同情的很，安慰道。 李全点了点头，咬着唇，其实心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今日过来，他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希望芸姨可以去劝劝他娘，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如果可能，他怎么也不好意思来劳烦柳叔一家子的。 跟着柳爹进了屋，擦了脸，吃了饭，而后柳爹，芸娘跟他三个人坐在堂屋里，柳奶奶带着三虎四虎去午睡，柳雨馨则是柳爹让他下去的，刚才见李全状态不好，柳爹就让柳雨馨回到自己屋子里去，这男人，最不希望自己在喜欢的女人面前丢脸，柳爹也是为了给李全留个面子。 柳雨馨回了屋子，剪破了好几个剪纸，心思不定，将东西放了回去，躺在床上想着，李全怎么会到她家来，而且看样子状态也不大好啊。 李全这个人，她还是知道的，最喜欢一个人死撑着了，今天肯到她家来，一是将柳家看的很是亲密，二，就是出现他不知道怎么做的事儿了，他没办法的事儿，估计是巧娘的事儿了，不过巧娘不是怀孕了么，难道是流产了？ 柳雨馨在这边左想右想，堂屋里，听了李全说了自己的苦楚，芸娘气的狠狠的拍着桌子，道，“全儿，你放心，有婶子帮你呢，我看你娘要弄个什么幺蛾子。我看你娘真是好日子过多了，没事找事，真是气死我了，她爹，呆会儿咱们就去村里看看，这巧娘倒是是在发什么疯。” ------------ 第二八二章 柳爹一旁听芸娘说话说的这么直接，又见李全脸色不对，忙道，“芸娘，你在这儿瞎说什么呢，别火上浇油了，待会儿你过去看看，也别跟她吵闹，好好的谈谈，全哥儿是个孝顺的，你跟她说，好好过日子，以后有的是福气可以享呢。”对自己的媳妇，柳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了那么多次了，说话还是那么直接，也不看看李全的脸色，唉。 芸娘撇了撇嘴，也没直接反驳柳爹的话儿，看了看李全，见他脸色不对，心里怜惜的很，“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全哥儿啊，走，婶子回去跟你娘好好谈谈，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其实芸娘根本就不想跟巧娘两个谈，她啊，心里恨不得将巧娘给揍一顿，以为自己肚子里有了孩子有啥了不起的。 柳爹套了马车，芸娘跟柳奶奶柳雨馨交代一下，让他们好好在家里看着家，他们估计下晚边才能回来。 柳雨馨看着云娘，好几次张口想要问问李全有没有事儿，不过话到嘴边，到底没说出来，再抬头，柳爹他们坐着马车就走了。 到了柳家边，柳爹将马车带着回了自己的家，柳雨馨则跟李全直接去了他家，一进院子，就见巧娘从厨房出来，碗里装的乌鸡红枣汤，见着芸娘了，吓了一跳，而后不着痕迹的瞪了眼李全，心里不满极了，她这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事没事就去找柳家帮忙，虽说跟柳家有了婚事，但也不用这么积极吧，这芸娘也是，虽说是亲家，但两个孩子到底还没成婚。这总是管他们老李家的事儿，也不是个办法，这可是老李家啊，什么个意思。 巧娘刚开始是心下一乱，想了想，道，“芸姐，你来了啊，走，进屋去坐啊。全儿啊。你是不是又去打扰你芸姨了，不是娘说你，如今你跟妞妞还没成婚呢。以后啊，有事没事，别去劳烦您芸姨，不好看。” 芸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笑道。“瞧你说的，全哥儿啊有事儿找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什么劳烦啊，全哥儿也是个可怜的，以前李婆婆在的时候。还有人帮着出出主意，关心关心他，这李婆婆走了。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我瞧着心酸的很，就是全哥儿啥话都不说，我也帮忙。” 巧娘被芸娘这么一说，脸上一僵。什么意思，是说她不关心自己儿子么。凭什么这么说她，莫名其妙，不成，妞妞不能嫁给李全，柳家不是个好相与的，若是妞妞真嫁过来了，李家，她还有什么位置，再者，妞妞也是个聪明的，她怕是也管不住。 巧娘心里想来想去，面上表情也是变化不停，芸娘见她不说话，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眼巧娘，如今肚子也有四个半月了，肚子微微有些凸起，脸色也好了不少，瞧瞧，脸上也红润的很，感觉人也胖了不少，看着也精神不少。 “巧娘啊，看来你这些日子过得不错啊，瞧瞧，这脸色好的很，这人啊，嘴巴也会说了，当初李婆婆在的时候，你要这么能说，家里也不能全靠李婆婆，把她累的哟，我都不好说了。”芸娘冷笑道。 这个巧娘，是越来越奇怪了，瞧着当年看着可怜的很，如今，真恨不得一脚踹了她，当真是不像话。 巧娘越听芸娘这么说，越发不想跟柳家结亲，不过，这话她也不敢说，不过，她不说，可以找全儿他爹，夫君上次来不是说要给全儿找个知府小姐么。这知府小姐以后做了她儿媳妇，这得多有面子啊，就是那李府的几个贱人，见着她也不敢欺负她了不是。 巧娘心里转了好几个圈，面上也不敢多说，芸娘的脾气，她还是知道的，真惹上了，还不知道怎么闹呢。不过，听了芸娘刚才那话，巧娘这心里不高兴的很，不过论嘴皮子上的功夫，自己怎么也比不上芸娘，这点，巧娘自己也很是很清楚的。 “呕.....”芸娘还想再说些什么呢，就见巧娘一下子弯着腰，孕吐起来，芸娘忙上前将巧娘手里的碗给拿了下来。 “芸姐，真是不好意思啊，呕。” “哎呦，什么不好意思啊，好了好了，舒服些了没，我去给你打盆水过来，啊。”芸娘只能这样说道。 巧娘瞪了眼李全，李全眼神闪了闪，起身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他当然知道娘比较害怕芸姨，不然，他也不会刻意去找芸姨了。他也没什么要求，只要求他这个娘少折腾点，他现在只想帮奶奶守孝，而后去参加科举，闯出自己的天地。 巧娘见李全理都不理她一句，气的差点没晕过去，这就是她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儿子，当真不是自己养大的，跟自己不亲，也不孝顺。巧娘心里不满，手轻轻的摸着肚子，暗道，“乖儿子，可千万不要跟你这个没良心的哥哥学习，可要好好孝顺娘，娘这么不容易把你生下来，你可不能不孝顺。” “哎呀，你咋还不回屋里坐着啊，走走，这鸡汤还是热的，你趁热喝点吧。”芸娘这会儿也懒得说她守孝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吃荤的问题了，之前说了那么些话，她都不听，她是真的懒的说了。 巧娘浅浅笑了笑，捂着肚子，慢慢的坐回椅子上，喝了鸡汤，心里却开始烦躁起来，李全他奶奶走了，也没告诉她家里的银子在哪里，跟李全要，李全直接说没有，如今，家里的粮食越发少了，这鸡还是以前李全他奶奶活着的时候养的，如今也没多少了。这没个银子可如何是好，总不能让她去种田吧，她也没着个本事啊。 “巧娘啊，听全儿说，你想去找全儿他爹？”芸娘见巧娘胃口不错，不一会儿就将大碗鸡汤给喝光了，瞧那样子，还没喝够似的，芸娘也是个急性子，见她喝完，直接问道。 “芸姐也知道了啊。”巧娘擦了擦嘴角边的油迹，淡淡道。 芸娘皱了皱眉头，她想过千百种巧娘的反应，就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淡定，这究竟是个怎么回事，这巧娘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巧娘，你这好好的，都有了身子了，去找李贵干啥，你不知道他不是个东西啊，他连李婆婆这个亲娘都您气死，还有什么事儿干不出来，你去了，还不知道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呢，再者说了，全儿想去么，那李贵对全儿是那种样子，全儿去了，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如今李婆婆不在了，谁来保护你们啊？” “芸姐，我这也快五个月了，肚子里的孩子听话的很，你放心。正因为这个孩子，我才要去找全儿他爹，总不能让我这可怜的孩子，一生下来都看不到他爹吧，你也不知道，如今这村里的人，说话可难听了，我除了去找全儿他爹，还能怎么办。”巧娘轻声道，说到村子里的闲言碎语的时候，巧娘这心里很是尴尴，当年李婆婆对她有多好，如今这村子里人，骂的有多凶，虽说她一直也不怎么跟村子里人交流，但这样子骂，她这心里还是不舒服的。 “你做这种事儿，村子里人说你几句你就吃不消了，当初你做那事儿，就应该想到有这个后果不是。怎么着，也知道嫌弃别人说话不好听了啊，那你当初就不要做这不要脸的事儿，怪谁，怪你自己，怨不得别人。”芸娘不屑道。 自己做事都不要脸了，还想要别人给脸给她，笑话不是。 巧娘有种吐血的冲动，跟芸娘说话，每次都这样，三句不到，就开始说她这不好，那不好，以前嫌弃她不帮着李婆婆干家务，如今是嫌弃这个孩子。哼，一个个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她们一个个的有男人疼着，知道她一个人有多寂寞，多孤单么。凭什么一个个的这般说她，若是轮到她们头上，还不定有她巧娘做的好呢。 芸娘心里不满，但跟芸娘吵架，她是吵不过的，一来，比不过芸娘的嗓门，这二来，这芸娘骂粗话，就跟唱戏似的，一句接着一句，快的很，还不带重样的，再者，这芸娘脾气实在是太狠了，这三句话不到头，跟她打起来，怎么办。 “芸姐，我知道，都是我的错，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啊，芸姐，为了孩子，我必须去见夫君，芸姐，你行行好，不要阻挡他们父子团聚。”巧娘捂着自己的肚子，一脸伤感，说到后来，脸上挂满泪水。 “你这什么话，好像我是什么恶人似的，阻挡你去找李贵似的，那李贵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啊，那东西就没良心，你要去了，还不知道有什么后果呢，我这是为你好，肚子里的孩子，你们家又不是养不活，就我看，他不知道自己有那么恶心的爹还是件幸事呢。”芸娘直接反驳道。那李贵，就不是个东西，找他，还不定肯负责人呢，再者，她虽不知详情，或多或少也知道一点，那李贵，在外头肯定是有人的，这要真找过去，就她这绵软性子，能斗的过别人。 ------------ 第二八三章 芸娘想着李贵的人品，又想着巧娘的性子，虽然说巧娘变了好多，瞧着，也不是一点刷子都没有的，但是那李贵在外头有了人了啊，她去了，斗的过么，就她这性子，在村子里都转不过来，还去外面，去城里，以为外边真有那么好过不成。外边的人，还不知道多坏了，那花花肠子，她都盘不过来。 芸娘皱着眉头，实在是受不了巧娘的异想天开，找李贵，能找的到，再者说了，那李贵是个什么东西，找着了，又怎么样，还不知道找到了会出现什么倒霉的事儿呢。 巧娘摸着肚子，实在是厌烦芸娘，她自己的决定，关芸娘什么事儿，要她在这边指手画脚，要她出主意了么，她根本就不稀罕她管她的事儿，她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罗嗦。 想着以前她做什么事儿，李婆婆在那儿指手画脚，如今李婆婆没了，这八竿打不着的芸娘又来指指点点，巧娘只觉得心里烦躁的很，“芸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还是想去见见夫君，问问他是不是真的不要我跟全儿母子了，如果他真的不要我们了，芸姐，我一定回来，你放心就是了、” “不是，巧娘，这日子好好的，你非要去找李贵干啥呢，你这没事找事做啊。”芸娘就是不理解，这好好的，找那个混蛋干啥。 “芸姐说的好，只是，芸姐，若是哪天柳大哥不见了，常年不在家，你会不会去找他？” “这我肯定会的啊。”芸娘皱眉道，这跟她去找李贵有啥关系啊。 “芸姐，你会去找你夫君，我就不知道去找我自己的夫君么。”巧娘捂着肚子，轻声道。心里却不满的很，这一个个的，自己也知道去找自己夫君，怎么轮到她了，就变的这么多问题。难道她合该一个人过一辈子，合该被夫君抛弃么。巧娘想着想着，这心里就委屈的很，这不，眼眶都红了。总为自己不值，她们一个个的有夫君爱着疼着。她这么些年，都是一个人过，儿子也被李婆婆给抢去了。她的人生，一点色彩都没有，过了今日，就能知道明日是什么样的。她盼了那么久，夫君总算回来了。可李婆婆跟李全两个还要跟他作对，这不是把他往外边推么。他们怎么就不能为她想想，她的人生，这样过下去，有什么意思，不。她不能这样的过下去。 这么些年，她为了这个儿子，放弃了很多。如今，她的儿子，也是时候为她想想了，这难道不可以么。 芸娘也总算是明白巧娘的意思了，感情是将李贵那混蛋跟她家的相提并论了。芸娘立即冷笑道，“巧娘。不是我说你，你那李贵能跟我夫君比么，你那夫君心眼里全是银子，连娘都不要了，还会要你，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别到后来反而更加伤心，你去找她干啥，什么结果，你能擦不到，巧娘，你自己好好想想，就李贵那东西，配做人嘛。”芸娘越说越气愤，想着李婆婆好好的就没了，想到李全如今憔悴那样，想着之前还拿她家妞妞婚事做文章，芸娘心里恨啊，这会儿巧娘还一门心思在那李贵头上，她能不气么。 巧娘被芸娘这话说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心里更是嫉恨的很，她当然知道柳自明是个好的，当年就知道，可是她命不好，没找到个这么好的男人，只是命不好，她就能这么笑话她么，巧娘越想越气，肚子里的孩子估计也是感受到了她的不满，巧娘一个恶心，哇的又开始吐了起来，刚才吃的那点子鸡汤，一点不剩的吐了出来。 芸娘见巧娘孕吐成这样，忙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而后又给她倒了白开水漱口，而后去厨房拿了草木灰，将堂屋给收拾了一下。 “巧娘啊，你看看你，如今这胎位还没养好，你也别想那有的没得了，李贵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要去找她，啊。”芸娘不放心道。 巧娘用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将心中的白种滋味压下，无力道“芸姐，我知道了，刚刚都是我想的太简单了，今个让你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会儿，身子有些不舒服，我就去屋子里躺一会儿。”她是说不过芸娘的，强行说的话，还不被气死了，她也懒得说了，反正她是打定主意要去找夫君的，要是那个不孝子不肯陪着去，她自己一个人，就是走，也要找到夫君。 芸娘见巧娘刚才吐了，想着她还有身子，身子是真的不舒服，“好，我先扶你回屋子里休息会儿，你啊，也别再想那些了。乖乖的把身子养好了，就等着全哥儿啊，以后孝顺你吧。” 又说了会儿话，巧娘都是强忍着，也不回答。再不就是敷衍几句，最后，芸娘自己也觉得没意思，跟李全说，帮他将巧娘劝住了，又安慰他几句，让他好好照顾自己，以后有什么问题，就去找她，末了才回家，而后跟柳爹一起回了镇上。 一路上，芸娘将巧娘的事儿说了个不停，末了道，“他爹啊，你不知道，我觉得这巧娘啊，变了好多，不过静下来想想，她也是个可怜的，也不能怪她，都是那李贵不是个东西，巧娘这辈子都被他给害了。” 柳爹在外边赶着马车，路上遇到村里人，也会顺便带一程路，这会儿碰着村里人了，忙道，“芸娘啊，回去再说。”而后高声唤道，“春花婶子，你这是去镇上啊，走，我带你一程。”说着就停了马车，让人坐了进去。芸娘对柳爹无语，这人，不管认识不认识的，路上遇着人了，都会带别人一程。她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能对上来的人笑道，“春花婶子，好久不见，您又长好了啊。” “呦，这不是芸娘嘛，瞧瞧，如今这长得，真是好，雪白粉嫩的，跟个大姑娘似的，如今你家是好了，啧啧，都有马车了，我家啊，几辈子估计都买不起一辆，今天我算是走了巧了，这辈子能坐坐这马车啊，也算是命好的了，不过啊，都是占了你家自明的福气，你家自明是个好的，人好心善，老天爷没白白帮你家。”那婶子一坐上马车，东看看西看看，末了夸赞道。 芸娘听了，笑道，“瞧婶子说的，我这儿都不好意思了。对了，婶子啊，你这是要去镇上买啥啊？” “唉，我啊，去镇上把我媳妇做的几个荷包给卖了，换点盐，再过些日子，就要农忙了，怕是也没时间了，还是你们家好，如今这田里的事儿，都不用自己弄了，我们啊，还得在地里爬，累的跟个狗似的。”那婶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羡慕道。 芸娘想着以前自己种田收稻子的那种苦，点了点头道，“婶子说的是啊，这百姓种点粮食，实在是不容易啊，当年我家苦哈哈的时候，啥事不做，那时候比婶子你家还苦呢，婶子家在村里里还算好的了，当年我家穷的时候，一年都吃不到几次荤啊，好几次，人都差点没熬过去。” “说来也是，你们家当初那日子多苦，不过也好，瞧瞧，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你啊，也别想以前那事儿，就想现在，如今村子里哪家哪户不羡慕奥、”春花婶子笑着说道。 芸娘笑笑，这风水轮流转，以前那些看不起她家的，如今，就是踮着脚勾着脖子，也不配看她家有多好。 “呦。到底是马车快，瞧瞧，这才多少时间，一盏茶时间都没有，真快。自明啊，芸娘今个可真是谢谢你们了，不然，我还不知道走多远呢。”下了马车，春花婶子感谢道。柳爹笑了笑，就驾车回到自己的屋子。 到了家，三虎四虎两个拿着小木棍，在那边对打着，柳雨馨拖着腮帮子，呆呆的看着三虎四虎，心却飞到柳家边去了，这李全好好的，怎么会到她家来呢。 “闺女啊，你这是干啥呢，瞧瞧，跟个呆子似的。”柳爹去弄马车，芸娘先走了进来，见柳雨馨那呆样，笑道。 “呀，娘，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啊。”柳雨馨一愣，道。 “回来了回来了，马车快的很，你不知道，你娘都要累死了，你巧姨的性子，你娘都看不起，这李贵不回来就不回来了呗，还非要去找他，这会儿挺着个大肚子上哪儿找，找到了，就李贵那混子，肯认，我跟你说，那李贵肯定在外头有人，那就不是个东西。”芸娘吃了块冰西瓜，心口舒服不少，这天可真是热死人。 柳雨馨一愣，没想到巧娘是要去找李贵，这决定真是糊涂的很，柳雨馨跟芸娘细细打听了过来，虽被芸娘调笑几句，不过还是知道了所有的情况。 “娘，我咋觉得巧姨她没放弃呢。”柳雨馨总觉得后来巧娘对她娘，那都是敷衍。说来，她之前就不怎么了解巧娘，如今，也不大了解，但这心，却是不安的很。 ------------ 第二八四章 柳雨馨这心里总是不安的很，倒是芸娘，不在意道,“妞妞，你放心就是，你巧姨不会敷衍娘的，不然，她以后真的成了孤老鬼了，柳家边除了娘，还有谁搭理她啊，她不敢跟你娘闹翻的。”对于这点，芸娘还是很自信的，柳雨馨听此，也不好再说什么。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柳家边那儿也没传来巧娘不好的消息，前天八月半，回村子里祭祖的时候，芸娘跟柳雨馨去看了下巧娘跟李全，巧娘比之前又胖了不少，肚子也大了起来，巧娘手撑着腰在院子里走着，看来日子过的也还才成，就是李婆婆之前的鸡鸭啥的全都没了，李全精神头还成，就是人还是憔悴的很，脸黄的跟土似的，都没多少血色。不过看巧娘那模样，对李全也温柔慈善的很，瞧着也开始关心自己孩子了，估计真是那孩子守孝，没吃荤的缘故。 也不知道为什么，柳雨馨这心里总是觉得不对劲，实在是这巧娘变化太大，李婆婆一死，整个人都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闷声不语，如今，虽不至于巧舌如簧，但说话的本事也比往厉害了好几成，娘这人想法简单，若有人刻意将自己的想法隐瞒起来，就娘，肯定是看不出什么不好的来的。只是，如今她人小力微，倒是跟娘说过几次，不是被娘打趣就是说保证没事，柳雨馨也不得其法，上次八月半回乡的时候，将自己平日里写的信给了李全，这到底还没成婚呢，只能写表面关心的话，也不敢太过。 柳雨馨虽心中不安，但好些日子了，见李全那儿也没出什么事儿。也渐渐安慰自己说，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如此又过了半个月，地里的庄稼金黄黄的，远远瞧去，好看的很，微风拂过，一阵阵稻香。 “娘，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般生气。”柳雨馨见芸娘怒次冲冲的从外头走来。一愣，娘已经好久没这么生气了，如今跟柳奶奶相处。要找到了彼此的平衡点，日子更是舒心的很，今日怎么这般生气，莫不是卤菜店出了什么问题不成？ 芸娘见着柳雨馨，这心里愧疚啊。实在是自己把人想的太好了，没想到那巧娘一直没死心，竟是将李全也给拐带走了，这可如何是好，这走了，也没个话。要不是今个听村子里人说，她还不知道，这可是个什么事儿啊。这李全也不是个东西，再跟他娘，以后还不定成啥样呢，这李婆婆不在，那李家就找不到几个好的了。巧娘肚子都那么大了。也不可能随便出去的，肯定是找李贵那混蛋了。可这李全，你去就去吧，连个口信都没有，也不说什么时候回来。哎呀，这可如何是好，这去找了李贵，还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儿了，她的妞妞还不知道怎么是好呢，早知道就不这么急得给妞妞订亲了。 芸娘这会儿真算是毁的肠子都青了，一个人在那儿想了各种结局，各种故事，离谱的是，芸娘竟是将李全跟李贵想成一样的了，人家不是说了么，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父必有其子。这李婆婆已经不在了，要是这李全好的不学，跟李贵一样，那可如何是好，她这不是将自己好好的闺女推到火坑了么。 芸娘是越想越害怕，越想越难受，眼睛水一下子流了出来，抱着柳雨馨道，“娘的妞妞啊，娘苦命的妞妞啊，都是娘的错，娘害了你啊。”哭的那叫个伤心，手还重重的拍着柳雨馨的背，柳雨馨那个疼啊。 “娘，你这是怎么了？”柳雨馨担心道，娘都好些日子没哭了，这会儿怎么哭的这么伤心，还有对不起她，什么对不起她了啊？ “娘的乖妞妞啊，是娘对不起你啊，那杀千刀的巧娘，不声不响的人都不见了，还将李全给拐走了，我看那黑心肝的肯定去城里找李贵那浑人，那李贵是个什么东西，啊。”芸娘心中气啊。 柳雨馨眉头紧皱，没想到这巧娘还真是出幺蛾子了，当初就觉得这巧娘有些不对劲，没想到，最后还是出问题了，不过，这去找李贵，肯定是有麻烦的，那李府，可不像柳家边这么简单，人这么容易相处。 “娘，这去就去呗，你这哭干啥，巧姨也不止一次说要去找李叔了，只是没想到巧姨这么急。不过巧姨去找李叔，李大哥肯定是要去的。巧姨自己肯定是去不了的。”柳雨馨忙劝道。 芸娘拉着柳雨馨的手坐到堂屋竹椅上，叹道，“娘这个还能不知道么，只是，这李全跟他娘真决定去找李贵那浑人，我还能真不让他们去么，我这不也是好心害怕他们吃亏么，好了，现在他们要去了，还可以瞒着我，生怕我阻拦他们不成。真是，你说说，你娘是这样的人么，以前不也是一片好心么，如今这是当作鱼肝肺了啊，气死你娘我了。我以前看那李全还是个好的，你瞧瞧，他也瞒着我，这是啥意思，啊。”芸娘别的不气，就是生气这巧娘跟李全两个人跟防贼似的防着她，她做什么事儿了没啊。若是李全跟巧娘跟芸娘好好说，芸娘这心里也不会这么不安，如今芸娘打心里觉得巧娘跟李全是偷跑走的，这不，就开始胡思乱想了，心里才会这般不安，不然，芸娘也不会想这么多， “娘，快别气了，也许李全跟李大哥过几日就回来了，还不定就去找他爹了呢。”柳雨馨这话说的，她自己都不大信，那巧娘的娘家离这边远的很，这么些年都没见过她娘家人，也没见巧娘回过娘家，也不大可能是去巧娘娘家，只是，巧娘那性子，也没地方可去啊，这不是去找李贵，能是去找谁。 唉，这就是不传个口信，好歹也带个纸信过来不是，两家这么些年的交情了，好歹也要给个交代吧。 柳雨馨这心里有些微词，但是，更加担心李全，李全，她还是相信的，只是，这巧娘，她拿不定主意。 纵是柳雨馨劝了好久，芸娘这心里还是不爽快，冷哼几句道，“真当咱家稀罕她家，就我闺女这品貌，什么样的人家找不到，要不是看在李婆婆的面子上，当娘稀罕不成。” 柳雨馨也知道芸娘这是说气话呢，只顺着他的话哄着，不一会儿，就见柳爹从外头走了进来，这脸上表情也没多好。 柳爹手上还带了几封信，芸娘见着柳爹了，一下子拉着柳爹，心里跟找到主心骨似的，立即拉着柳爹吐口水，脸上都气红了，后背上都被汗湿了。 “芸娘，你也别气了，我这儿收到全儿的信了，是那送信的人家里突然有了急事，回了趟家，这才耽搁了，全儿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妞妞，你看看，这李全到底说了啥，我看这信厚的很。”柳爹说道。 柳爹看了信，慢慢读给柳爹跟芸娘听，原来巧娘头开始是被芸娘给劝住了，但也不过是一两日的功夫罢了，这怀了孕，肚子渐大，脾气也渐长，天天是各种不舒服，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痒的，弄的李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搭理她还不行，后来实在受不了就答应带巧娘去找李贵，巧娘听了高兴，但又怕李全将这事儿 告诉柳家，跟上次一样，芸娘过来说她就烦人了，这不，哭哭啼啼，闹的李全赌咒发誓不好跟柳家说，李全也不放心，只好写了信过来，交代了事情经过，也说了歉意的话儿，更是将自己打算都写了上去，只说等她娘在李府安定下来，就回柳家边。 芸娘听了，心里舒服不少，但是对巧娘越发不满，虽说有些事儿是一笔带过，但巧娘还不明白她的心思，气道。“瞧瞧，咱们这做好事还被人给嫌弃了呢，哼，要不是看全哥儿是个好的，谁搭理她，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当年李婆婆对她那么好，她还是一点良心都没有，李婆婆活的时候，折腾李婆婆，这李婆婆一走，就开始折腾全儿了，也不怕把自己那点点福气给折腾没了。”芸娘冷笑道。 这巧娘，还真是对她高看不少呢。切，怎么着，是怕她骂还是怕她打啊。还是自己做了不要脸的事儿，自己知道丢人了，呸。 “好了好了，芸娘啊，你也别气了，如今妞妞还小呢，就是李全出去闯闯也是可以的，如今啊，咱们家只要自己日过的好好的就可以了。全儿不也是道歉了么，至于那巧娘，以后能不交往就不交往，她若真是想呆在李家那还是好的呢，全哥儿不是要回柳家边的么。这样，咱家闺女嫁过去头上也没个人压着，日子舒服的很。”柳爹劝道，其实他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这人啊，总不可能全身心的信一个外人。不信就不信呗，在意什么，自己家人过好就是了。 ------------ 第二八五章 柳爹跟芸娘一直都以为李全这一去，顶多个把月，年边上的时候，肯定得回来，可谁知道，这一去就是五年，她家闺女过了年就十八了，十八啊，大嫂子家柳雨兰都许人家了，这会儿肚子都怀上了，那李全愣是一点音讯都没。日子久了，柳爹跟芸娘心里那个后悔啊，这好好的闺女都被耽误到这个时候了，虽说她也不舍得闺女早早就把了人家，但是都这个时候了，还没嫁人，她心里能不急么。再晚几年，过了二十，就真成老姑娘了啊。 芸娘不止一次想要帮柳雨馨找人家，都被柳雨馨给推辞了，之前还可以拿年龄说事儿，如今是不能再推辞了。 五年来，柳家的家业越变越大，家里的庄子都有了五个，田地加起来都有一千亩不止，还有铺子，附近几个镇都开了卤菜铺子，镇上的立体拼图铺子也越做越大，镇上的四合院屋子两边的房子也给买了下来，两边打通，还找人弄了抄手游廊，亭台，楼阁，水池，假山，好在柳雨馨把了关，就娘那布置法子，就差没在脑门上写上暴发户几个字了。 如今三虎四虎也去了青竹书院学习，一家子也由柳香镇搬到了艾知县，柳雨馨在家闲来无事，就是作画看书，这些年也懒了，不被生计所迫，也不怎么爱绣花玩儿，当然，一家子的衣服还是她做的。 家业虽大，也添了不少奴才，都是签的死契，当初芸娘是怎么也不舍得买奴才，还是李婶子跟她说了好些，才让芸娘答应，家里服侍她们的就两个婆子。倒是外边铺子里的小二，如今都是自家奴才了，实在是卤菜方子跟立体拼图图纸都私密的很，这东西，还真只能好签了死契的奴才才好办些，而且柳雨馨发觉了，这古代的奴才，特别是签了死契的奴才，真正是个忠心的，当然。这国家律法，对这些奴才也严苛的很，什么背主求荣。呵呵，要么一辈子不被人知道，要是被人知道了，哼，当真是祖孙几代加上旁支亲眷都落不到好。 这古人。就是重视个家族传承，这要真是出了什么事儿，成了家族罪人，就是死，也不能抵罪的。正因着这些奴才，柳家的铺子才能开那么多。爹爹也只要每个月收收帐，而后每天四处看看就是了。 这三虎四虎去了书院，芸娘就爱逮着柳雨馨说教。这不，柳雨馨刚从屋子里出来，被芸娘见着了，立马拉到一边，叹气道。“娘的乖妞妞啊，你瞧瞧。你这长的多好，就是这县里，也没几个比的上的，要不是李全那混子给耽搁了，怎么着也不可能留到现在，不然，娘这个时候就可以抱外孙了。”芸娘现在是真的毁，早知道就不交换信物跟生辰八字了，如今，都这么些年了，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敢把闺女随便嫁了人，她倒是不怕别人说，就怕闺女以后嫁过去事情暴露了，还是要吃亏。她心里恨啊，等见着李全一定从他那儿将信物给拿过来，她家闺女这样貌性情，怎么着也不会嫁不出去的。 柳雨馨见芸娘又开始说李全的事儿了，心里当真是头疼的很，前几年还有，这几年，基本上天天都要念叨，本来她心里还堵了气，想要将这李全给忘记呢，她娘这儿倒好，天天说天天说的，愣是想忘还忘不掉，你说塞。 “娘啊，快别气了，您闺女这样的模样，性情，再加上咱家的家产，还怕嫁不出去么。有了那婚约也是好的，不然。你闺女就被人给抢回去做不知道第几房小妾了呢。”柳雨馨安慰道。说来这事儿，还是三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柳雨馨一家子刚搬到艾知县里边来，柳雨馨在柳香镇习惯了，有事没事自己出去买个菜，去个针线铺子啥的，安全的很，也没想多少，谁知道哪日，柳雨馨就是倒了霉，碰到了这艾知县新来的县令，这县令见着柳雨馨，顿时惊为天人，次日就派了媒婆过来提亲，强硬的很，这提亲的时候，连聘礼都带了，听那媒婆说，这新来的县令家里厉害的很，跟南安王搭上点关系，历来是个胆子大的。 不管这县令到底有多大个本事，柳爹跟芸娘怎么也不舍得将闺女送给别人做妾不是，花了不少银子，又去花银子去扬州买了瘦马回来，千道歉万道歉说柳雨馨有个娃娃亲啥的，总算是将那事儿给揭过了。只是到底还是把芸娘给吓了一跳，一连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 好在那县令虽霸道好色，但也不是说不通的主儿，再加上，柳爹买的那瘦马实在是好看诱人，去了那县令府邸，很是得宠，听说，如今还是得宠的很，都有了儿子了，因着柳爹当年的情分，那女人倒也不错，愣是挑唆的县令对柳爹好了不少，当然，此后柳爹也没少悄悄给那女人银子，就是后来那女人生了儿子，柳爹也还悄悄送了十亩地过去呢。这地看着不多，但也不少了，再怎么得宠，也是个妾，等日后回了京，见了夫人还不定怎么样呢。 总是，那女人的情，柳爹是承了，不过，后来给的银子田啥的，那女人也不亏，柳爹也不亏，双赢而已。 当然，这些事儿，芸娘是不知道的，要不是柳雨馨算账细心也不知道，当初算出来账本出入不小，柳雨馨可是吓了一条，就怕柳爹在外边养了别人，毕竟，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可不是瞎说闹着玩儿的。 “唉，妞妞说的也对，当年那事儿，就是如今你娘想想，这心里都后怕的很，好在你爹能耐，弄那么个法子。”芸娘叹气道，当年，她倒是想拿刀跟人拼命的，但是柳爹一句话把她给吓住了，“你去吧，县令可是朝廷命官，你这一去，明日，咱们一家老小黄泉再聚吧。”吓得芸娘脸一白，也认识到，这跟县令老爷吵架不是跟平常百姓吵架，后来柳爹还带芸娘去看了几次县令审案子，那板子打在屁股上得多疼啊，还有那嘴巴，用竹片打，啧啧，牙齿都掉了，此后，芸娘算是安稳了不少。 柳雨馨心里何尝不怕，只是，那时候她就想好了，要真是没办法，她去就是，只是，她以后的人生，怕是要从种田流改为宅斗流了。 “不过妞妞啊，你说，这到底怎么办呢，都这么些年了，总不能真让你成老姑娘吧，娘倒是养的起，但一个女人不成婚，没个孩子，这人生，就不完整，那不白白来到这世上一遭么。”芸娘急啊，如今这县里谁不知道她家里有个漂亮的闺女还没嫁人，她都要烦死了。 柳雨馨见芸娘急得头发都要翘起来了，很是不孝的在心里偷偷笑，说来，她上辈子就没成婚生小孩，那她岂不是糟蹋了她的人生。这十八岁哪里大啊，搁现代，有的才高中毕业呢，法定年龄还没到呢。而且，说实在的，两辈子都没成过亲，这心里一点不怕，那都是假的，柳雨馨只要一想到自己以后成婚，就是跟李全过一辈子，这心里都有些害怕。 一个家，不是那么好经营的，夫妻之间的关系，更是难弄。 “娘，你别急啊，不是找人去打听了么，先看看有什么消息传来再说，啊。”柳雨馨只能这般安慰，其实自己心里是真没多大感觉，她是真不想这么早结婚，而后生子，这才十八岁，身子骨还没全部长好呢，这生孩子得多疼啊。 “也只能这样了，还能有啥办法呢。好了好了，娘去做晚饭，你自己玩去吧。”芸娘说了会儿话，心里的不舒服也去了不少。 柳雨馨点了头，回了自己的屋子，将当年的信给拿了出来，其实爹娘并不知道，那大的信封里还藏着个小信封，大的封面写着她的名字，爹娘肯定不会私自拆开看，但爹爹拿的话，自己肯定也要告知爹娘这信的内容，因此那内容都规矩的很，倒是让柳雨馨感慨，这李全也是个聪明的，能猜的出爹的性子。那里边的信就是写给她一人的，写了很多柔情的话，但最多的，却是等我二字。这一等，就等了五年，柳雨馨这心里也不是一点想法都没得，只是，时至今日，她这心里还能记着当年李全黯然的眼神，落寞的背影，想着这世上真没有一个人爱护他，疼他，她这心里也酸涩的很，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亦或者，她害怕，这是所谓的爱，因为害怕，她不敢想，也不敢深究，只随着自己的心同时也保留那么几分理智，等着他回来。 看着已经泛黄的信纸，柳雨馨叹了口气，而后又放回盒子里藏着，如今，不看看这信，她真的怕自己没有自信，害怕良人孩子已经满地跑的狗血剧情。 县城外，一辆马车从那边驶了进来，马车中间，坐了一位身穿藏青色锦衣男子，男子面带回忆之色，看着县城的一草一木，眼里都有动容，更是轻轻说道，“五年多了，总算是回来了。不知，馨馨可好。” 与此同时，县城北边，也有一人，快马加鞭往艾知县赶。 ------------ 第二八六章 季云枫看着季府的一草一木，心里倒是感慨的很，这么些年，他一直在外任职，先是西边的贵山县，过了三年，后被调到南边的安和府，如今又是三年任满，正是回京的时候，只是，几年的外放生活，也让季云枫窥到了一切事情，这大夏，怕是不得安慰了，这表面的太平，又能维持多久。季云枫心中叹气，但他如今也不过是个五品知府，如何能力挽狂澜，只是波涛汹涌之际，又该如何是好，是退还是进，他自己亦是一片茫然。 “方德，你将季府收拾收拾，再让人打听一下，芸姨跟柳叔可还住在柳香镇，备上厚礼，后日去拜访柳家。”多年的外放生涯，季云枫一直都是一个人，日子难免会苦了些，虽有人送了女人给他，但那样带有目的性的女人，他自然不喜，后来几年，竟是会时不时的想到柳雨馨，那个可爱聪慧坚强的 丫头。在外的时候，总是会想起那个软软柔柔跟个团子似的妞妞，又想起稍大些的灵动可人，如今这么些年都过去了，也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样子，怕是已经嫁人了吧，也不知她的孩子多大了。 想着柳雨馨可能已经嫁人生子，季云枫这心里就闷的很，这么些年，他怎么可能还看不清自己的心，只是，晚了一步，就是晚了一生。 季云枫心中酸涩，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想着自己的身世，侯府的乌烟瘴气，突然间又庆幸，庆幸柳雨馨没跟自己在一起，不然，她的人生，就会变的跟他的一样。灰暗而疲惫。如今很好，那李全，他也是知道的，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胜在自己可以当家作主，家里人口简单，为人品行都不错，她跟那样的人生活，想来也会舒服自在些。至于他，娘的大仇未报。他哪里有心思成亲，一怕害了别人，二怕别人害了自己。 稍作休息。季云枫就听方德说柳家一家子都搬到了县里，就在隔壁三清街，而且听说柳家如今日子过的很是热火，传言是这艾知县的首富。 季云枫手指随意的点着桌子，没想到柳叔一家这些年变化这么打。艾知县首富，当真不简单，这艾知县是个大县城，光镇就有十几个，这镇下边还有那么些村。即使是传言，这柳家 也厉害的很。又听方德说柳大伯如今已经做了京城县令。这心里越发感慨，当真是苦尽甘来，只是。他何时才能苦尽甘来呢。 “方德，你下去准备份厚礼，再去送上拜帖，明日一早就去拜访柳叔一家。”这么些年不见了，后来更是失了联络。季云枫这心里也不敢说柳家一家子还会记得自己，就算记得自己。也不定会有当年那份热络，一来，这人有了银子都会变，这二来，这么些年没联系了，这关心自然会淡掉，若是明日突然拜访，保不齐吓着别人。 季云枫心里感慨，只叹句，物是人非。 且不说季云枫在这边是如何忐忑感慨，只说芸娘那儿收到季云枫的帖子，先是一愣，而后是狂喜，拉着柳爹的胳膊道，“她爹，云枫回来了啊，这孩子也真是的，回来就回来了呗，还给什么拜帖，这东西最是无趣了，走走，咱们这就去看看他，这么些年，也不知道这孩子在外边怎么样，这会儿他也是二十几了吧，孩子估计都会走了。”芸娘心里激动的很，这么些年，芸娘偶尔都会感慨感慨，说这季云枫怎么好好的也没了联系，每次骂完李全，后边都会牵出季云枫来，这么些年念叨下来，这感情还真没怎么减少。 如今柳家在这艾知县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想要跟他家打关系的人多的很，这拜帖，芸娘见过不少，这一年四季，都有赏花宴，偶尔天气好了，也会被这县里的夫人给喊出去说说话，弄弄关系，就是县令老爷的府邸，芸娘也去过不止一次，只是，芸娘并不喜欢去什么宴会啥的，因此对拜帖这种东西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每次去，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都无聊的很，记得头开始的时候，有位夫人因嘲笑柳家是乡下人，什么走了狗屎运等，被芸娘按在地上打了好几个嘴巴子，这乡下农妇的做派震撼了整个县城的贵夫人，这吵归吵，闹归闹，这直接动手的，还真不多，芸娘动手不说，这脏话唾液齐飞，着实骇住了不少人，此后，芸娘也很少参加那种宴会，芸娘也不在意，本来自己家关上门，小日过得好好的，谁稀罕去别人家，芸娘也不在意，后来还真是人家求着她，她才去的。 今日还真是凑巧了，不然这拜帖就被芸娘给扔了，不过不管如何，如今季云枫回来了，芸娘还是激动开心的，她这人，记仇，但也不忘恩，让柳雨馨多做几个好菜，芸娘就准备去季府喊人吃饭。 听着季云枫回来了，柳雨馨心里也高兴，让家里婆子去镇上买些新鲜果蔬鱼肉回来，待会儿就准备好好做些，正好今日也是四个老虎休息的日子，晚上一大家子人吃些好的，也热闹。 “芸娘，咱这么急去找云枫干啥，保不齐他今个刚到县里，累的很呢，不如让他好好休息休息，明日再喊就是。”柳爹问道。这些年，柳爹在外边也算是遇着了形形色色的人，经历的事情也多，因此这事情自然会想的比以前多，与柳爹相比，芸娘的日子还是活的恣意的很，谁惹着她，她也能跟人拍桌子打架，不过，现在的芸娘比以前也多了几分成熟，至少，不会见谁就打，偶尔也会想想打人后的后果自己是不是承担的起，想想自己是不是有理，不过，那都是对着外人，对着自己家人，芸娘还是按照自己性子做，这不，在她心里，季云枫就是自己人，也就不讲究那些规矩、 “哎呦，这有什么，咱又不是让云枫到咱家来做活，他来了，正好吃个晚饭，一个人在家吃多冷清，好了，你也别废话这么多了，跟我一起去看看。你说，这云枫都回来了，那李全怎么一点音信都没有，真是，急死人，气死人。”芸娘心里急道。想着季云枫都回来了，李全那小孩子还没回来，芸娘这心里就不满的很。 如今柳家日子越来越好了，也不是没有女人想跟着柳爹，柳爹自己也不敢说自己没有起过花花心思，毕竟，被那些年轻貌美的女人爱慕，作为一个男人，柳爹还是很得意的，只是，当柳爹不小心听到之前一个爱慕他的女人说什么家财之类的，柳爹的一颗心迅速冷了下去，心里那跟花心芽子刚冒出点头出来，就被冰雪给打了回去。后来又听了不少人家妻妾不和的事儿，柳爹是彻底歇了那份心思，反倒因为自己曾经起过不好的心思，心怀愧疚，对芸娘好的不得了，夫妻二人甜蜜的很。 柳爹的心思，除了柳雨馨，旁人都不知道，她纵是千防万防还是不敢确定柳爹会不会起别的心思，因此直接给他个当头棒喝，又劝着芸娘将家里多余的银子都买了田，铺子，庄子，转成固定资产，由芸娘紧紧的握在手里，柳雨馨才松了口气，如今，见爹娘甜蜜恩爱，她心里也高兴，至于爹曾经起的歪歪心思，除了感慨男人的孽根性外，柳雨馨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更何况在这古代，小妾通房这都是合法合情合理的，柳爹被一棒子打清醒，觉得自己是彻底看清那些女人了，而后自己想想也是那么个礼儿，就自己这年纪长相，要不是看中他的银子，怎么着那花样儿的人也不肯 跟他啊。柳爹是想了很多很多，此后是真安下心跟芸娘好好的过日子，柳雨馨这心里也满意的很。 季云枫怎么也没想到，芸娘跟柳爹会先过来看他，当他听到了方德传话的时候，这心里不感动，那都是假的。 “叔叔，婶子，你们怎么来了，方德，快去上茶。”季云枫忙道。这么些年没见，季云枫怎么也没先想到柳爹跟芸娘会先过来看他，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感动，全化为心中阵阵暖流，温暖长久冰冷的心。 “哎呦喂，云枫啊，婶子瞧瞧，这个子可真高，比你叔高一个头呢，不错不错，虽然黑了点，但是人看着也精神的很，云枫 啊，你媳妇呢？有孩子没？”芸娘见了季云枫自是一阵夸，看了半天，也没见着季云枫媳妇，按耐不住问道。 季云枫摸了摸鼻子，浅笑道，“婶子，我这儿还没成亲呢，哪里来的媳妇跟儿子啊。”这些年，他那好继母不只一次想要塞女人给他，哼，她给的女人，他哪里敢要，这外头的女人，瞧着也不是个机灵的，跟了他，怕是也落不到好的后果，这么一直单着单着，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一个人也自在。 ------------ 第二八七章 芸娘上上下下打量季云枫好几眼，这云枫长的一表人才不说，家里也有权有势，自己也是个厉害的，可是官老爷，怎么都这么大了还不成婚，芸娘是怎么想都不信，怀疑的看着季云枫，皱眉道，“真的，你这么好，还没成亲？” 季云枫见芸娘不信，苦笑道，“可不就是，我若是成亲了，怎么着也得带给婶子看看不是。”芸娘听季云枫这么说，突然间不好意思笑道，“呵呵，瞧云枫，这嘴巴就是会说，走，到婶子家吃饭去，你妹子这会儿正在做饭呢，今天好好吃吃，帮你补补，这赶路的，肯定累了。” 季云枫听了，一愣，难道馨妹今日回娘家么，话到嘴边，到底还是没好意思问，不过，过了一会儿季云枫就从芸娘那儿知道，柳雨馨这会儿还没嫁人呢。这路上的时候，芸娘逮着季云枫就是一阵吐苦水，道什么，“云枫啊，你说说，这李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家妞妞哪里不好了，这么些年一点音讯都没有。”“这李全就不是个东西，这就是退亲，也得有个说法不是，眼看着妞妞是一年大似一年，她妹都怀孩子呢，我都急死了。”如此种种，季云枫听了，只觉得心里嗑蹬一跳，而后不由想了开来，馨妹还未成亲，那李全也不知踪影，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求娶馨妹。 这般想着，季云枫只觉得整个人都激动的微微颤抖了，这么些年，他不是没后悔过，怎么没早先发现自己的心思，早些表达自己的心意，只是事情成了定局，他无法坏了馨妹的名声。只是，如今，若是那李全自己不好好珍惜，总不能让馨妹等他一辈子。季云枫为自己找个种种借口求娶柳雨馨，就跟当年他无奈时，为自己找了种种借口，放弃柳雨馨是对的一样。 季云枫自己想着心事，后边芸娘的话，他并未听的很清楚，整个人也有些心不在焉。芸娘倒是不在意，反正只要有人听她抱怨，时不时嗯一声。就很好了。 等到了柳府，看着府中，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的，倒是也有几分意境。“柳叔，婶子，你们这院子设计的不错，瞧着，倒是素雅精致的很，瞧着还有几分江南的感觉。别有一番风味。” “可不是，就你婶子这院子，整个县里。不少人夸赞羡慕呢，这也不是我跟你叔弄的，我跟你叔都地里长大的，哪懂这些，有屋子就够了。这啊，都是你馨妹的设计的。当初修房子的那些匠人啊，看着你馨妹画的图纸，都夸赞的很，你瞧瞧，这月亮门，多有意思，什么借景，框景，叠景的，你婶子也不懂，不过，好看，我懂。”芸娘夸赞道。说到她这个闺女，还真找不到一点不好的地方，就是这亲事上，稍微坎坷了些，不过，好事多磨，瞧瞧，她大伯，经历那么多不好的事儿，瞧瞧人家如今这小日过得，在天子脚下，混的风生水起的，唉，前年还将老太婆接到京城去了，她都羡慕死了。 季云枫细细的打量着院子，真没想到，这竟是柳雨馨设计的，心里震撼同时，越发激动，这就是自己喜欢的人，这般完美，他如何能不爱。 柳雨馨将饭菜端到桌子上的时候，芸娘跟季云枫还在那儿夸呢，好些年没见过季云枫了，如今，见他长成这般，这般的，像个男人。因着两世为人，即使季云枫实际上比她还大上好几岁，但是，其实心里，柳雨馨一直将季云枫当孩子看，这是，时隔多年，乍一看，那股子味道，让柳雨馨一愣，又听芸娘这般夸赞自己，脸不由通红，对着芸娘跺了跺脚，“娘，瞧你，再说，女儿就不好意思了。” 这一害羞，倒是让芸娘笑了个半天，末了还道，“我家闺女就是这么好，怎么着，我夸夸还不成啊，你说，是吧，云枫。”季云枫见柳雨馨对着芸娘娇嗔的模样，心下一动，又见她满脸通红，如桃花盛开般，不由竟是有些痴了。等芸娘问他的时候，他直点头，“奥，奥”答应着，整个心思，却全落在柳雨馨身上。 柳雨馨敏感的感受到季云枫火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脸越发红了，也不管芸娘，就去厨房里拿碗筷，只是心里想着，自己今日怎么就这么容易害羞，难不成是好些日子没见着男人的缘故，这般想着，抿嘴一笑，正如那桃花绽开，让一旁帮忙的两个婆子看着，一愣，而后不约而同想道，小姐长得可真是好模样，这县里，还真是独一份。 柳雨馨那凉水拍了拍脸，深呼一口气，吐出，而后淡定的回到堂屋，准备一起吃饭，虽说如今家业变大，但是柳家一直都这么几个人，外边奴才倒是挺多的，不过这家里也就两个婆子帮忙，按芸娘话说，她这要是一点事儿都没得做，还不发霉了，自己家里，让外人照顾没意思。家里奴才少，规矩也少，没那些大户人家讲究，吃个饭，还分桌，一点家的感觉都没有，因此，自己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同桌而食，芸娘早就将季云枫当一家人了，吃饭的时候，也没想着分桌吃饭。 等饭菜全部上好了后，四只老虎正巧赶了回来，芸娘笑道，“可真是回的早不如回的巧，几个孩子是有口福的，瞧瞧，谁来了，这要是再晚一步啊，咱们就先吃了、” 虽时隔六年，但四只老虎还是一眼就看出是季云枫，三虎四虎已经冲过去拽着季云枫的胳膊了，大虎二虎年纪也大了，沉稳了许多，但是眼里的喜悦，还是很明显的。 “季大哥，你回来了，可是要在这儿多呆些日子。”上了桌，大虎问道。 有几个孩子一起说着话儿，芸娘跟柳爹倒是找不到空隙说话了，不过也不介意，听着几个孩子说话也有意思的很。 “恩，县里是要呆些日子，不过也顶多半个月，而后我就要回京述职，而后等政绩考核下来，才能知道接下来去什么地方。”季云枫笑着解释道。看着四个老虎，季云枫心里也高兴，见他们并没有因为多年未见而对自己陌生虚假，反而跟当年一样热情真诚，很是高兴，毕竟，除了柳家一家子，如今，这世上惦念他的人，真的不多了。 四只老虎一了点头，表示知道，而后就缠着季云枫说当官的事儿，四虎睁大眼睛看着季云枫，道，“云枫哥哥，当官好玩么，是不是想打谁就打谁？”四虎虽读了书，但是还有一片赤子之心，也许正因为如此，他的诗词都很有灵气，不是无病呻吟，亦不是伤春感秋，而是给人一种温暖，上进的感觉，就是青竹书院院长看了四虎的诗，也曾感动到哭。这世上，有时候，幸福更会让人落泪。 季云枫见四虎还是长得娇娇嫩嫩的，笑道，“当官啊，可不是好玩，这可都是要负责人的，等四虎以后长大了，就知道了。” 四虎撇了撇嘴，刚准备说什么，就被三虎抢先问了问题，四个老虎，你问一句，我问一句的，季云枫就光顾着说话，这饭都不好吃了，芸娘笑道，“好了好了，云枫啊，你吃饭，别甩这几个，吃饭吃饭，你们啊，也别说了，这吃了饭，多少话说不了。真是，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柳爹跟柳雨馨一旁静静吃着饭，每到这个时候，他们父女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四只老虎吐了吐舌，飞快这扒着碗里的饭，不一会儿就吃完了，而后睁着大大的眼睛季云枫，季云枫忙笑道，“姨，我这也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啊、” “哎，你咋这块就吃饱了，是不是这几个小的看着吃不下去啊，那你多吃点菜，妞妞花了好些时间呢。对了，妞妞啊，给你云枫哥哥盛点汤，这汤滋补，喝的好。” 季云枫自是说了好些话，也为四个老虎求了情，不然芸娘肯定是要说道几句的，吃完饭，让两个婆子将碗筷撤了下去，柳雨馨倒了茶，又将瓜子如意果等拿了出来，当零嘴吃真玩儿。 芸娘最喜欢吃瓜子了，这晚上吃的饱饱的，也不耽误她吃瓜子，听几个孩子说着话，她这心，仿佛都年轻好几岁呢。 “芸姨，柳叔，我看，你们还是一家搬到京城去吧，这天下，怕是要乱了。”季云枫说的声音很小，可还是吓了芸娘一跳，天下要乱了，那是什么意思。这小老百姓的，啥都不怕，就怕天下不太平，就是天灾也比人祸来的强些，这好好的，怎么说这样的话儿，她觉得这世上还挺安稳的啊，以前妞妞她爹自己架个马车镇里县城来回走，也没出现任何问题啊。 柳爹也是一愣，而后想到这些日子涌入的外来人口，脸色一白，他还说，什么时候，艾知县这么热闹了呢。 ------------ 第二八八章 芸娘听柳爹跟季云枫这么一说，脸色煞白，噙着泪珠儿，看着柳爹，急着问道，“她爹，你跟云枫在这儿说笑吧，这好好的怎么可能会出乱子呢，你以前镇上县里来回跑的时候，也没见着出什么事儿，云枫啊，你真是，一会儿来就吓你芸姨。”芸娘是怎么也不可能相信的，家里好不容易挣这么大家业，这要是去京城，这么些年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么，天子脚下，可是那么容易呆的，虽说 有他大伯照应着，可是哪有在自己家这边自由舒服。 柳爹安抚的拍了拍芸娘的手背，而后看着季云枫，一脸严肃道，“云枫，这事儿，可是真的？”这事情这么大，若是真的，怎么着也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即使县里来了不少人，但是也不能就此断定这天下局势不是。 季云枫心中叹气，这世上谁不想天下太平，只是当年皇上登基都有争议，虽排除万难，将南安王跟西安王一个发到两广那边，一个则到贵州那边守卫边疆，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在贵州城跟两广任职的时候，就曾发现南安王跟西安王私下练兵，好在他官职不显，最重要的是，季侯府也不知什么原因竟跟南安王搭了关系，他才安稳无恙。 每每想到这边，季云枫心里都憋闷的很，最厌烦的竟是南安王的人真把他当一类人，吃饭喝酒，没少拉上他。有时候，季云枫也不明白，他爹怎么就糊涂成这样，那南安王是想逆谋造反，一个不好，就是抄家灭门的祸事。 “芸姨，柳叔。这事儿云枫怎么也不敢乱说，我回来之时，途径涧南，那儿早已动荡不安，虽未交战，但不过是迟早的事，无论如何，天子脚下才是最安全的。”很多话季云枫也没好直言，只是这心里也很是焦急，那涧南的守城可是南安王的人。 南安王一声令下，势如破竹，过了涧南。就是西水，再往北走，跟西安王大军会和，到时候西南两边夹击，方州哪里抵抗的了。虽说这艾知县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更因如此，这地儿，成了兵家必争之地，南安王跟西安王怎么也不可能放弃这个地方。到时候，就是招降，这城里百姓日子怕是也不好。何况，这出战自是要银子，粮食，柳叔一家如今在这艾知县已经熬出了头，到时候。这家业怕是也保不住。 只是，再多说多分析。怕是要吓着二人了。 柳爹点了点头，皱眉思索，柳雨馨扶着芸娘，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这么个情况，大夏皇帝都 已经登基数十载了，怎么还没将南安王跟西安王搞定，这个时候还能出此等大乱。 “这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呢，咱家这边这么多田地，这么多铺子，也没办法说走就走啊，咱们家好好的，我怎么舍得走啊。”芸娘红着眼眶道。 “芸姨，快别哭了，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算了京城，这日子也能过的下来。”季云枫也只能干巴巴的安慰道。 柳爹深吸了口气，而后道，“云枫啊，此等大事多亏你告诉我们，不过，这事儿，还得等一等，我跟你姨也要合计合计。” 季云枫点了点头，也明白柳爹的顾虑，道，“柳叔，芸娘，我明白你们的顾虑，这样吧，若你们决定好了，咱们正好一起进京，我边有护队 ，也安全。”若真是乱世，越往京城，怕是越不安稳，打家劫舍怕是也不少。 柳爹点了点头，因着季云枫的一番话，众人再也没有力气说别的，季云枫虽有些愧疚打扰了众人的兴致，但到底这事儿也是为了他们好，见众人无精打采，起身告辞，大虎二虎将季云枫送到门口，缠着季云枫问了好些外边的事儿，季云枫捡了些惊险的事儿说给二人听，倒是让大虎二虎听的津津有味，末了，季云枫拿了把匕首出来，“大虎二虎，这以后若真是不安稳，还是 有个防身的好，这个……”话还未说完，就被二虎拿了过去，但凡男儿，怕是都对这刀枪剑之类的情有独钟，如今见着这小巧精致的匕首，更是喜欢，拔了鞘，用手指轻轻碰了碰锋口处，霎时手指流了血。季云枫将未尽之话咽去，忙道，“二虎，这匕首虽不说削铁如泥，但也比一般匕首锋利不少，你莫要再这般莽撞。” 二虎将手指放到嘴里吮着，倒也不在意，不过是破了点皮，就是没想到这么锋利，这会儿见这匕首这么锋利，忙宝贝似的抓在手里，都不肯给大虎看，季云枫尴尬的咳嗽几声，道，“二虎弟弟，那个，只是我给你姐准备的，让 她防身有点，你若喜欢，待我以后找到好的了，再给你弄来。”虽然尴尬，但是季云枫还是出声道。 二虎一愣，有些不舍得将匕首还给季云枫，道，“那季大哥，你下次可以不要忘记我啊。” “二虎弟弟，这个，这个匕首，还劳烦您给馨妹。”季云枫又将匕首推给二虎，道。二虎点了点头，虽然心里还是不舍，但到底姐姐的安慰还是很重要的，三人又说了会儿话，才将季云枫送走。 走在街上，看着来往的人群，季云枫第一次觉得人是这般渺小，若两王谋逆，这些人，又该何去何从，怕是，到时候，自己也没法子左右自己的人生。 二虎还在手上翻看着那把匕首，大虎皱着眉道，“二虎，你说，季大哥是不是对咱姐姐起了心思。”其实这种感觉，大虎以前就有了，但是听娘说，季大哥是什么超级有权势的人家的公子哥，这不，他才没有乱想，毕竟身份悬殊，门不当户不对，他也不敢乱想的，只是今日，季大哥不着痕迹看了姐姐好几眼，他可是看到了的，眼睛里的情意，他也是看的清清楚楚。 二虎听此，张大嘴巴，道，“大哥，不至于吧，季大哥可不是一般人，人家可不是咱们能高攀的起的，姐姐纵是千好万好，这也不配。” 虽说双胞胎一样大，但性子却是南辕北辙，大虎沉稳，喜欢谋定而后动，二虎欢脱，喜欢冲锋陷阵，临场发挥。虽说如此，二人有些想法还是一样的，对于季云枫的心思，二虎跟大虎并不赞同，他们都了解自己的姐姐，聪明有余，心机不足，平平凡凡反而好些，季云枫那样的家世，反而过的不舒服自在。 “你说的，我如何不知，只是，除了这点，我打心眼里喜欢季大哥，这么些年下来，人品才貌，那样都好，跟姐姐一块儿站着，真跟金童玉女似的，般配的很，季大哥是个温柔的，姐姐脾气也好。”二虎有些遗憾道。 “瞎说什么，大姐可是跟李大哥定了亲的，一家女怎么能许两户人家，这若是旁人听着了，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姐姐呢。”大虎虽然心中也这般想，但可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 说到李全，二虎这心里就不满了，这么些年下来，天天听芸娘说，到后来更是边哭边说，愣谁心里也不是滋味，“大哥，你说他干啥，哼，这会儿，他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害得咱姐在外头 被人说嘴，你说，就是不成亲，也要通知一声是不，这在这边吊着，是个什么意思？”说到这个，二虎这心里是难受的很，如今柳家仅是不同往日，大虎二虎也参加过好几次宴会，这不，有次大虎二虎就因为柳雨馨的事儿被人嘲笑，说柳雨馨定是无颜女，难怪别人到现在都嫁不出，日后定是老姑娘之类的，虽说大虎二虎将那人揍了一顿出了气，但是现在想想，这心里还是不爽。 大虎叹了口气，道，“好了，咱还是先不说这个了，待会儿你送给大姐就是，我现在是担心季大哥说的那事儿是真的，二虎你还记得么，咱们有个叫杜贤的同窗，听说他家厉害的很，前些日子退学了，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这个事儿。”二虎听大虎这么一说，一下子想了起来，“对，大哥说的事儿，那杜贤说他叔是什么总督，反正是了不得的官，估计也是听了信的，不然好好的也不会退学，之前他还说，他要在艾知县考科举呢。” 兄弟二人回了屋子，跟柳爹也说了书院的事儿，柳爹愣了愣，道，“好了，你们回去吧，这事儿，爹娘会好好处理的，你们不用担心。” 芸娘一下子扑到柳爹怀里，伤心道，“她爹，这可如何是好，这要是真的，咱家这么些家产怎么办，一想到要卖掉，我这心里就难受的很，还有，我爹娘那儿怎么办，总不能我们自己走，不管爹娘啊。” 柳爹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芸娘的背安慰着，心里也难舍的很，只是，比起家财，还是命最重要，也罢，明日就去看看能不能把些铺子跟田地出手。 ------------ 第二八九章 次日，柳爹就去了柳香镇，准备将香溪村的庄子卖掉，至于柳家边的，到底是祖产，柳爹实在舍不得，也不缺那个银子，不过，还是回了趟柳家边，虽不敢直言，但也拐弯抹角的将这事儿告诉了柳大爷爷跟柳二爷爷，让他们一家子做主，若要跟着一块儿去京城，下个月十五一道去，正好还有二十天，快些的话，家里东西也能弄弄好了。 说完这些，柳爹就去找中人处置田产之类的，至于柳大爷爷柳二爷爷那儿如何震惊，柳爹却是管不住了。柳爹这儿说完话就去忙自己的事儿了，柳大爷爷跟柳二爷爷那儿却是冲击不小，他们年岁大，什么事儿没遇到过，这族谱上还记载了当天柳家先祖也曾因站错队而贬为庶民等等，只是，柳大爷爷到底是柳家边村长，并不是说走就能走的，柳二爷爷一家倒是可以随时走，但是故土难离，一想到要离开这儿，柳二爷爷就浑身难受，想着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心里更是充满了不安与迷茫。 因着事情机密重要，柳大爷爷跟柳二爷爷听了柳爹的话，也不敢跟家里说，省的人多嘴杂，这事儿还不知真假，若传了出去，怕是要出大问题。柳大爷爷跟柳二爷爷活了大半辈子了，也懂，自然不会乱说，但是这心里着实难受，一时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是好，两人聚在一起，准备再看看，观望观望。 次日，柳大爷爷总算是想明白了，为了儿女，他们家必须走，集体上京，虽下了决心，但这心里空落落的很。看着柳家边的一草一木，柳大爷爷只觉得眼里酸涩的很，眨了眨眼睛，看着远处的青山仿佛也蒙上了一层雾气，此时此刻，他才发现，柳家边是这般的美。 “大爷，好。”柳大爷爷见着一个身穿灰色男子从对面走来，还喊了自己，一愣。这人，瞧着熟悉，但这身形可不大熟悉。走进看了看，一时也没想起来这到底是谁，“你是…..” “大爷，我李全呢。”李全忙笑着回道。 “李全，你是李全？”柳大爷爷一愣。再仔细看了看，啧啧，这小子，可真是大变样了啊，这个子，真是好看。长的壮实，好。 李全笑笑点了点头，张了张嘴。想问柳大爷爷柳雨馨可好，可否婚配，只是，到嘴的话，愣是不敢问。这么些年没回家，他自己心中也愧疚不安。算算年纪，馨妹也不小了，只怕也配了人，只是自己心里还是留了几分念想奢望，不管如何，他总要回来看一看。 柳大爷爷看着李全这样，叹了口气，这小子，怎么才回来，唉。 李全见柳大爷爷不住的叹气，脸色一僵，想着某种可能，顿时有种精力被抽空的感觉，愣愣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嘴里苦的厉害，连着心里也跟着苦了起来。 柳大爷爷倒是没发觉李全的心思，叹完气候，继续道，“你小子，一走就是这么些年，你也不送个信回来，馨馨到现在还等着呢，不小了，这些年都不知道受了多少风言风语，唉，你这小子，以前瞧着挺靠谱的，唉。”对于柳雨馨的事儿，整个柳家边的人都清楚的很，实在是柳雨馨家如今日子过的太好了，就是柳大爷爷跟柳二爷爷家也靠着柳雨馨家挣了不少银子，算的是上柳家边的大户，柳雨馨家更是山窝里出去的金凤凰，发达了。人怕出名猪怕壮，柳雨馨的事儿自然备受关注，还有的人想着，若是柳雨馨再拖几年掉了价，自个儿儿子配她也绰绰有余的很。 李全又听柳大爷爷这般说，整个人就蒙掉了，原本沉下去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整个人也有了力气，但是一起一落，他竟是一下子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情，整个人颤抖的厉害，待心情平复，李全忙问道，“大爷，你是说，馨妹还没嫁人么？”说完，这心又提了起来，就是呼吸也轻轻的，生怕自己因为呼吸太重，听不清柳大爷爷的回话。 “混账东西。”柳大爷爷一声暴喝，吓了柳大爷爷一跳，柳大爷爷心里那个气啊，继续骂道，“你个浑小子，当年你一声不吭的就走了，你芸姨大度，也没生你的气，可是你呢，一去就五年多，你自贤叔家的雨兰都成亲了，下面的雨薇，谁没成亲，雨娟她孩子都能在地上走了，你说说别人怎么说馨馨，你小子当年瞧着人还不错，怎么做事就这么自私，也不考虑别人呢，啊，你说说，你小子在外边到底怎么了，可是已经成亲了，这要是成亲，你跟人说一声，就馨馨那模样性子，怎么着也不会死扒着你不是，你这样一直拖着，可不厚道。”柳大爷爷这心里是真气，这些年柳家那些事儿，他可都看得清楚呢，就是他这个老头子，也被人问了不少话。 听完柳大爷爷的话，李全有些明白也有些糊涂，虽说这些年日子并不好，但是他每个月都有寄信给柳家，怎么也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头开始，他写信的时候还期盼着柳家能回信给他，盼了那么久，都没收到，他也不曾断过书信，怎么可能收不到他的消息。 李全皱了皱眉，虽不明白其中细节，但大概也清楚，这事儿有人从中作梗，而最有可能的就是他的小厮，银锁，他的信都是交给他处理的。 不过眼下也不是找人算账的时候，“大爷，芸姨他们还在镇上么？我这就去赔礼道歉，这些年，是我的错。”李全诚恳道。 柳大爷爷见李全这般，心中的怒火也去了不少，道“你自明叔家，如今可不得了了，哪里还会窝在咱们这个小地方，几年前，一家子就都搬去县里三清街，左边拐道口第三家，你问问人就知道了，如今这县里也没几个不认识你柳叔的了。全子啊，你这事儿，真做的不厚道，唉。”说完也不大想跟李全说了，背着手，摇着头，转身就走了，这若真是要搬走，可有不少东西要处置要带呢，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李全知道柳雨馨还未出嫁，这心里高兴的很，同时这心里也有些不安，毕竟这么些年，若柳家真没收到自己的信，那该如何想他，就是芸姨跟柳叔，这心里怕是也不大高兴，也罢，无论如何，都是自己的错，若是当年能顶住娘的胡搅蛮缠，也不会有今天这么多事儿。 去了县里，买了厚礼，敲了门，婆子开门，他在门口等着，里头芸娘听着李全前来拜访，她还一愣，李全，哪个李全，又过了会儿，想到是李全回来了，一下子站起来，现在堂屋转悠好几圈，没找到合适的东西，而后又去了厨房，放下了菜刀，拿起了擀面杖，心里怒道，“娘的，看老娘不打死你个混小子。”说着怒气冲冲走了出去。 李全见是芸娘，忙道，“芸姨”话还没喊完，这擀面杖就落在了自己背上，李全顿时疼得嘴巴都咧起来了，但是他也知道，芸姨实在是气很了，也不跑，就让芸娘在那儿打他出气，芸娘一边打一遍骂道，“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当年我对你多好，啊，你呢，说走就走，我呢，也体谅你，可你呢，一走就是五年多啊，一点消息都没有，你就是现在发达了，瞧不上我家妞妞了，你说声就是，啊，你真以为自个儿是金子，人人都爱呢。”打着累了，气喘了一会儿，继续道，“你也不看看我家闺女是什么人，这十里八村的，哪家不稀罕，我跟你说，你今个回来了，正好，咱两天把这亲事退了，以后啊，桥归桥，路归路。” 这打人也是个体力活，就是李全不躲不让的，芸娘也觉得累的很，喘着气，道，“你说说，你怎么好好的想起我家来了。” 李全被打并不觉得难受，只是一听，慌了，忙道，“芸姨，都是我的错，这其中有些误会，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的，我不要退亲，芸姨，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馨妹的。” 芸娘歪嘴嗤笑一声，这些年没见，这李全还真是搞笑了来，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啊，真当自己是金子呢。 “芸姨，你这？”季云枫从外头走来，见芸娘跟一个男子站在那儿对峙，忙跑了过来问道。 “云枫啊，你来了，走，让妞妞给你倒杯茶，是新茶。”芸娘见是季云枫，忙道，这般热情，让李全吓了一跳，抬头打量季云枫，只觉得这人说不出的贵气，跟他在城里认识的大家子弟一个感觉，云枫，难道就是那个季云枫。他怎么来了，他怎么跟芸姨关系这么好，难道。 想着某种可能，李全心中越发紧张了，也不管芸娘如何骂他，打死也要跟着一块儿进屋，他今日若是回去了，明日，馨馨怕是就要成亲了。 ------------ 第二九零章 李全打量着季云枫，季云枫也打量着李全，又听芸娘说，就是这人跟柳雨馨订了婚约，整个人表情也没刚才云淡风轻起来，眉头皱的紧紧的，这人五年多不出现，为何他一出现，这人就冒出来了，季云枫心里很不是滋味。 芸娘请季云枫入了屋子，李全也不管芸娘如何生气，跟在二人后边，怎么着也不能找个时候回去，芸娘余光看着看了，心里冷哼，到底也没见将他赶出去。刚才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心中的气也出了不少，这心里，其实也想找李全找个说法的，这么年，她家妞妞怎么着也不能白白等了这么些年不是。 季云枫跟芸娘走在前头，柳雨馨一下子就看见季云枫了，因着喜爱那把匕首，柳雨馨心里感激，面上肯定也带了几分出来，瞧着比以往热络不少。又因着芸娘跟季云枫走在前边，也没瞧着李全，让后边的李全听着柳雨馨喊得这么亲热，心顿时凉了半截，脸色也不好看起来。当时走的时候，他隐约觉得柳雨馨也是中意他的，只是那个时候 一堆事情压着他，奶奶又刚刚去世，他整个人几度疲劳，也没有心思说那样，如今几年未见，难道妞妞真的会喜欢这个人么。 李全只觉得浑身冰凉冰凉，握了握拳，他心中清楚，自己并不想失去馨妹，这么些年，一直都因为心里有着柳雨馨，他才能撑过来，她是他最后的温暖，他真的不想放弃，也不能放弃。 咬了咬牙，好在他还跟他有婚约在身，不管如何，他就是打死也不会退亲。如此，不管这季云枫是何许人物，也不能拿他如何。 李全挪了挪位置，柳雨馨再一抬头，就看见李全站在她的面前，柳雨馨愣住了，就是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她想过千百遍再见面的场景，却没想到会是这般的平淡，就这样突然的来到她的面前。而她，并没有做好准备。 不知为何，柳雨馨只觉得心里委屈的很。转身就跑回自己屋子，到了屋里，坐在梳妆台边，眼圈已经红了，看着铜镜里委屈的自己。勾了勾嘴角，想给自己扯出个大大的笑容，只是徒劳无功，没想到，自己也会变得这么矫情，趴在梳妆台上。柳雨馨心里也累的很，更累的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事情。也不知道如今的自己是不是跟如今的李全配，五年，五年没有只言片语，没见过一面，五年。中间会发生很多个可能，那么多的可能。她不知道以后的自己能付已付过去的偶然与可能。 柳雨馨转身就走，三人脸色都白了，季云枫觉得柳雨馨这般生气，可见心中还是有李全的，又想着二人还有婚约，季云枫这心里是怎么也无法平静，如今也只能希望这个李全是个糊涂的，已经在外结婚生子。李全见柳雨馨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黯然的很，这么些年，他到底错过了多少，五年，是他的错，但是他绝对不会因为这个错，就放弃，放弃原本属于自己的幸福。 “好了好了，李全啊，你先回去吧，云枫啊，你也回去吧，婶子去看看你妞妞妹妹，唉，真是，这个时候回来，真是。”说着，芸娘就回了屋子看柳雨馨，刚才宝贝闺女脸上血色褪尽，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这丫头，什么事情都爱憋在心里，这怎么行，这还不把人给憋坏了，这李全，唉。 说完这句话，芸娘转身就去了柳雨馨的房间，柳雨馨的房间很是温馨，打小柳雨馨就喜欢装饰屋子，风铃，纸花，都是她自己做的，桌子椅子也是她设计好后柳爹找人打的，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芸娘一进屋就见柳雨馨趴在梳妆台上，瞧那身子一起一伏的，难不成哭了，这下芸娘可急坏了，她这闺女打从出生，哭的次数，用五个手指头都能数出来，这次可怎么是好。芸娘一下子急得手忙脚乱，实在是劝闺女这种事儿做的太少了，一般的情况，都是闺女劝她。 “妞妞啊，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吓娘啊。”想了半天，芸娘将手放在柳雨馨背上，轻声说道。 柳雨馨见是芸娘进来了，一下子抱着芸娘的腰，“娘，你别担心，一会儿就好。”柳雨馨轻声说道。 芸娘见都这个时候了，她这宝贝闺女还怕自己会担心，心里那个感动啊，只是，想想，又气的很，要不是那李全，她闺女怎么会这般伤心，都是那李全的错。 在芸娘怀里趴了会儿，柳雨馨也算是缓了过来，她也想好了，这亲事，不管结不结，都要给个交代，给个缘由，她也想听听李全到底是怎么回事，两家原本就亲近，以前也好的跟个什么似的，说走就走不说，还一起就是这么些年，连个音讯都没有，愣谁，心里都不痛快，要个说法不是。至于亲事，如今天下局势不稳，一家子都要搬去京城了，最近怕是没有时间成亲来了，到了京城，她怎么着也得帮着爹娘家家里收拾收拾，铺子啥的弄一弄，总不能坐吃山空吧。 “娘，女儿没事了，就是刚才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他会回来。”柳雨馨抬起头说道，眼里的泪痕也蹭在芸娘身上，瞧着倒也没有大问题，芸娘大大松了口气，而后道。“你这傻闺女，娘就知道他会回来，只是，没想到会回来这么晚，那李全，娘还不清楚，打小看着长大的，什么人品，娘还是信的过的，明日咱们好好问问他，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对于自家闺女的美貌，芸娘还是很自信的，这李全，就是去了城里又如何，她家闺女不比城里丫头差，就是那绣活剪纸，还有那字，啧啧，就是李婶子以前也说过了，就是在京城，也算的上数，她这么好的闺女，李全要是真起了别的心思，只能说他眼睛瞎了，心也蒙尘了，就是退亲，她也不觉得可惜，反而可怜李全那小子命贱，配不上她这么好的闺女。 “这有什么想不到的，我家闺女这么好，那小子眼睛又不瞎，肯定会 回来的，待会儿娘差点将擀面杖都打断了，那小子也没吭一声，娘说要他跟你退亲，那小子就急了，我看着了，额上都有汗了，肯定是担心。”芸娘得意道，她刚才教训那小子是真，可也不是光光教育那小子的，这么些年不见，也不知道那小子变成啥样了，若是跟他爹一样，用鼻孔朝人，肯定是受不了她拿擀面杖打他的，若这样，就是给她金山银山她也不会将闺女嫁给他，不过看来，那小子还没混的太过头，她打了那么几下子，她都打累着了，那小子牙齿咬着，愣是一句话都没说。这么一试探，她这心里，多少也有点数。 “娘，你打他了？”柳雨馨眨了眨眼睛问道。 “可不是，那小子连躲都不躲。”芸娘得意道。 柳雨馨奥了一声，低头不再说话。 “好了，娘的乖乖，那李全不管如何，娘都会帮你找个说法的，走，咱们娘俩去做晚饭，也不知道你爹今天田地卖的咋样，这么大动作，也不知道别人会不会怀疑，可别到时候给云枫添麻烦。”芸娘皱眉道，唉，真不想走，如今在县里过的多自在多舒服。 “娘，之前我跟爹说了，就说咱家举家去投靠大伯，以后几个弟弟也能有好的出路，想来也不会有人怀疑，只是，咱们这么急的卖铺子田庄的，估计压价压的厉害，对了，娘，这大夏若真是出了什么问题，这粮食肯定是要涨价的，咱家粮食可不能卖，最好拖到京城，就是慢点累点也不能卖了，京城那物价高的很，之前大伯娘还说 了，那京城一个馒头都够在咱县里吃一顿肉了，不管有没有夸张，这物价高是肯定的。”柳雨馨忙道，这粮食的事儿，还是昨天晚上才想到的，以前看小说的时候，就曾看过这么个桥段。 芸娘听柳雨馨这么说，一愣，这带粮食入京，这可多麻烦啊，“妞妞啊，咱家粮食可不少，这带过去得多麻烦啊，还耽误工夫，娘今日还看了，咱县里的粮价也上涨了，趁这个机会将粮食卖出去，咱们还能赚一笔，到时候去京城再买就是了。”家里粮食可不是一斤两斤，这真拖到京城，还不累死人。 芸娘不大赞成柳雨馨的说法，实在是太费事儿了，柳雨馨只能细细的跟芸娘，道“娘，你想想看，咱们这小县城，粮食都涨价了，那京城肯定也涨，这涨价倒是小事儿，就怕到时候有银子也没的买，两王若真是叛乱，最先消耗的就是粮食，到时候万岁爷应战，这粮食肯定也需要不少，季大哥也说了，如今也只是有这么个苗头，还没有开始，咱们现在也有时间拖到京城。” ------------ 第二九一章 这打仗，靠得就是粮草，到时候若真是动乱，怕是跟天灾差不多，很多地都要荒废，很多好儿郎也被征兵，那地儿没人种，没了庄稼粮食，到时候家里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再者，古往今来，这谋逆造反的，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功的，一般都需要个一年两年，更甚者还有四五年都有，如今天下太平，两王谋逆，肯定是不得人心的，太平日子过多了，哪个老百姓会喜欢打仗，只是，很多事儿，老百姓自己无法控制，只能在夹缝中生存。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话，说的真是贴切，却又那般心酸。当政着，又有几个会关系这天下百姓生死。 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柳雨馨对自己也无语了，这儿，又是想跑题了，见芸娘还是不想带粮食，柳雨馨只能道，“娘，您想想看啊，咱们到时候找个车队将粮食送到京城，也要不到多银子，对咱家不痛不痒的，但是，娘啊， 你想想，咱们这粮食若是带到京城，保不齐还能大赚一笔呢。” 芸娘想了想，还是没想通，摇了摇头，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这事儿，娘不管，到时候跟你爹说说，让你决定，走，咱们娘俩出去做顿好吃的。”芸娘是不懂这些乱七八糟的，也不喜欢这些事儿，烦死了，干什么，都要转好几个弯，实在是累人，还是数银子来的舒服。 柳雨馨见芸娘不耐烦，心里叹气，也不再继续说了，等出了房门，就见李全跟季云枫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睛盯着他看，李全更是没个顾及的。柳雨馨都觉得，这李全都要把自己的眼珠子给巴出来了。 “咦，你们两个怎么还没走啊，怎么着，要在我家吃晚饭不成。”芸娘高声道，不过季云枫在这儿，芸娘也不好意思骂李全，只能看着李全，半带嘲讽的说着。 李全见季云枫不想走，李全自然不会傻傻的先走。 季云枫见李全不想走。他自然也不会傻傻的把机会让给李全。 如此，两个人就这般僵着，谁也不肯迈第一步。眼神几番厮杀过后，最终各自找了椅子坐了下来，季云枫还好些，坐在那儿，心也算静。就是有些看对面的李全不顺眼。李全就不同了，柳雨馨是见了他以后就红着眼睛回了自己的屋子，肯定是因为自己之前五年的无影无踪，才这般，他哪里能坐的安稳。 两人都没回芸娘的话，一个淡笑。一个尴尬，不过这会儿，柳雨馨也发觉这季云枫不大对头了。这云枫莫不是对自己妞妞有啥想法？ 芸娘不动声色，也没将二人赶走，而后让柳雨馨去做饭，她悄悄的一旁看着二人的眼神，呦呦。不得了，这季云枫怕是真看上她家妞妞了。这云枫，眼睛就是好，人也聪明，知道她家闺女是个好的。 芸娘心里偷笑，这会儿心里得瑟的不行，前几年被县里村里人嘲笑的闷气，一下子消失殆尽，就是对李全也没之前那般生气。 “好了好了，你们坐下来吧，我去帮妞妞做个晚饭，一会儿就好了，待会儿你们叔就回来了，陪着说话就是了。”说完，芸娘就去帮柳雨馨，出了堂屋门，忙捂嘴偷笑，这心里舒服的很，她就说么，她闺女这么好，怎么可能没人喜欢，当时在村子里，多少小伙子就爱围着她家 闺女转。哼，也是该给李全这小子看看，别以为她家闺女没人要，她要是对她闺女不好，看她不跟他拼命。 李全跟季云枫对视一眼，各自喝了口茶，李全是心里悔的很，早知道当年怎么着也要回来一趟，更恨得是，那银锁白白辜负了自己的信任，等日后定要将他给撵走，季云枫心里这会儿却是平静的很，平静的他自己都有些诧异。 昨日，他收到那贱人的来信，不外乎是给他找媳妇，他这会儿还没回信，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其实，自己若真能娶那馨馨，那贱人怕是高兴还来不及，这是，馨馨的身份太低，那贱人还不定怎么欺负馨馨呢，纵是有他护着，馨馨的日子怕是也不大舒服，他真不忍心，让馨馨过那样的日子。 但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心，他想了好久，还是决定自私一回，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他这决定刚下，李全就回来，这个跟馨馨有过婚约的男人，看他那样子，对馨馨肯定也欢喜的很，瞧他那紧张的样子，若是没放在心上，这么大的人，怎么也不会跟毛头小子一样。 一想着，自己就这么放弃，季云枫只觉得整个心抽疼的厉害，若是自己一开始就没有机会，也许他也不会这般难受，只是，命运弄人，造化弄人，怪只怪，情深缘起，有缘无分。 他能争取，也许，也能让馨馨嫁给自己，只是，侯府那样的情况，他怎么舍得，怎么舍得让馨馨这般灵秀的人，沾了雾霾。 “唤你一句李弟，可使得。”季云枫看着对面的李全问道。 最后一次，季云枫对自己说，若这李全不是个好东西，不管自己家如何，他也要将馨馨娶回去，给她幸福，若这李全是个良人，他就放弃，好好祝福馨馨。 只要他幸福，不管是不是他给的，他心中都满足。至于自己，最重要的，还是报母仇。 “可以可以，我唤你句季大哥可好。”李全忙道，对于季云枫，他也不是一点都不记得，柳家跟季府走动，他也多少知道一点，只是，没想到走动的这么好。 季云枫淡笑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李全一番，这李全一看就结实的很，之前听芸姨说他也是个文人，走之间还中了秀才，至如今看着，倒像个武将，看他手上的老茧，可不像毛笔练出来的。 “冒昧一句，你可成亲？”季云枫又喝了口茶，道。 李全见季云一上来就问这个问题，一愣，而后忙道，“没，尚未娶亲。”只是，只有李全自己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他那个好爹阴谋中逃脱出来的，怎么也没想到，他娘竟会那般对待他。 他真的不懂，就他爹那样的人，他娘怎么还会满心满眼就是他，为了那样的人，一点也不顾自己儿子是否会心上，为那个男人，竟然去讨好他的女人，想着她在李府的卑躬屈膝，百般讨好，就是一个奴才也能说她不是，他就愤恨的很，只是，自己纵是气死，又能如何。 “哦，还未成亲，也是，你跟馨妹尚有婚约在身，自是不好成亲的，那，可有通房小妾？”季云枫继续问道，这个时候，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纠结这些问题，也许是让自己死的快点吧，若这李全未成婚无通房，孑然一身，芸姨怕是不会悔亲。 要怪就怪自己觉悟的太晚。 再怪侯府的烂摊子。 “小弟尚未成婚，亦无通房，如今在军中任职。”李全原本还很紧张的，这会儿见季云枫问东问西，竟是奇迹般的没那般紧张了，再者，输人不能输阵。他自然不能让这个季云枫小瞧了。 季云枫当官多年，自然不是李全这个在军营里打拼的人比的上的，抬眼一看，大约也能猜出他的心思，怕是将他当作情敌了，不过，也是情敌，既然是情敌，这么也不能让这小子这般顺畅不是。 五年，馨妹该担了多少的心，不是一句两句就能原谅的。 “奥，军中，听芸姨说，你不是考了秀才的么，我还以为咱俩是同僚呢？”季云枫淡淡道，气场一开，顿时将李全比了下去。倒不是李全不好，他自有一番刚毅的气质，但若要跟季云枫的贵气，官气相比，自然是比不过的。 李全听季云枫这般说，立马不淡定了，同僚，那这人就是个官老爷，想到这儿，李全刚平静的心有吊了起来。 当年，他也想考科举，奈何，在那府邸，愣是被人弄的无心看书，使着法子想将自己带坏，若他少了一分定力，如今的自己也怕不是自己了。 若不是为了他娘，他怎么也不会呆在那李府，只是，他的娘，一条路走到死，能住在李府，他怎么肯跟他回村子里，每次一说，就是苦，可是，去了那府里，又得到了什么身份，他的弟弟早产，如今还是娇弱的很，为了弟弟，他更不能离开，但也不能费了自己，只能去了军营，小地方的军营自然不受重视，李府的人见此，也觉得自己费了，毕竟，太平盛世，无权无势，想从军营脱颖而出，根本就不可能，他自己也知道，只是，这是他最后的退路。 一个没有品级的小兵，自然没有好人家的女儿会看上，为此，那些人不知看了多少笑话，也因此，他娘竟是想到了馨妹。 想着那些年种种，李全只觉得心里酸涩难受的很。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孝顺，是不是真的值得。只是，想到那个自打出生就没断过药罐子的弟弟，那个一心依赖自己的弟弟，他又无从选择。 ------------ 第二九二章 李全被季云枫问的一下子心吊了起来，脸色也有些难看，正准备问问季云枫是来做什么的，就见柳爹带着四个老虎从外头走了进来，今日下午去青竹书院办理了退学，正好将几个孩子一块儿带了回来，柳爹一下子就看见了季云枫，忙道。“云枫，你来了，这是？”一下子竟是没有认出李全过来。 李全起身对柳爹行了个礼，见柳爹对季云枫态度也好，这心里不安的很，忙道，“柳叔，是我，我是李全。”柳爹一愣，就是一旁的四个老虎也愣住了，李全，这么些年没回来，柳爹觉得，这人都成了芸娘骂声中的人物了，还以为一辈子不会回来呢，这会儿怎么就回来了。 想着芸娘哭过那么多次，家里听了那么些闲言碎语，柳爹这心里也不是说一点都不生气的，刚才的笑容顿时没了，淡淡的看了眼李全，而后道，“李全回来了，可真是稀客。坐着吧。”这般表态，竟是将他当作客人来看了。 李全虽心里难受，但也不敢反驳，的确是他做的不地道，再多打骂都是应该的，总比不理他来的好些。 李全看着柳爹，一时竟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愣愣的坐回椅子上，不一会儿芸娘那边饭菜也好了，今日柳雨馨没有跟他们一道吃饭，自己在厨房吃了饭，就回了屋子，如今家里有两个婆子，洗碗打扫也不需要她，就是做饭，也不是每天都做的。 回了屋子，柳雨馨疲惫的叹了口气，她这亲事还真是一波三折，若让她就这么原谅李全，肯定是不可能的。她这性子总是平淡，纵是不在乎那些外在的，但是因着李全多年毫无音讯，她爹娘可是背后被人说了很多话儿，娘更是为她哭过那么多次。 就这么白白原谅了，都对不起她娘的眼泪。 柳雨馨呼了口气，摇了摇头，坐在绣架边准备接着绣花，这是大幅的双面绣，是柳雨馨尝试了很多个小的以后。才打算绣的，清了清脑袋中的烦心事儿，慢慢的绣了起来。柳雨馨这双面绣一边绣一边要计算，因此绣的时候很是专注，心无旁骛，如此，几针下去。心情也好了不少。 屋子里，李全拘谨的夹着菜，连远点的菜都不大敢吃，又见芸娘不住的给季云枫夹菜，这心里酸涩的很，他到现在还记得。当初跟柳叔他们一块儿吃饭的时候，芸姨都会热情的夹菜给他，以前那些不起眼的小事。如今看来，是那么的难能可贵。李全自嘲一笑，是什么给了自己那么大的自信，凭什么就断定芸姨他们会一直疼爱他呢。 吃下去的米饭跟石头一样，难以下咽。脸上表情也僵硬的很，可这能怪谁。都是自己，不惜福。 芸娘到底压不住心里的话儿，想了许久，问道，“李全，我问你，你这五年在外头到底干了什么大事了，啊是在外头已经娶了亲了，我跟你说，我们柳家也不是说非要死皮白赖的巴着你。”当年我多喜欢这李全，如今芸娘这心里就有多生气，当年他们一家对这小子还不够好，虽说也有当年李婆婆的情分在里边，但对他的心可是一点都不假的，连最疼的闺女都许给他了，这小子还这样，说难听点，就是忘恩负义。 到底这心里对李全还留了几分情谊，不然芸娘这话说的还要难听了，如是别人，芸娘估计都已经指着鼻子骂娘了，怎么也不可能让他在这儿吃饭，还吃饭，呸，屎都没得吃。 李全听芸娘这么问，忙将碗筷放下，一下子走到二人面前，竟是磕了头，吓得柳爹一跳，芸娘也道，“快起来，你这磕头是个什么意思，磕头就能弥补了。”柳爹将李全扶起来，这会儿众人也没心情吃饭了，让两个婆子把碗筷收拾好，端上茶水，季云枫也告辞现行离去，只走的时候，跟二虎使了个眼色，二虎点了点，是打算明日将事情来龙去脉也告诉季云枫。 柳爹坐在上座，板着脸看着李全，五年，五年的变化真的很大，当年那个孩子似的李全都长成这么一个男人了，不光个子高了，给人的感觉也变了，当年沉稳中带有几分孩子气，如今，那几分孩子气，是一点也没了，眼神瞧着比他这个经历很多事情的人还要重了几分。 “李全，既然你来了，你是个什么打算，柳叔跟你芸姨肯定是要知道的，你且说说，你这次回来是干什么的，这桩亲事是个什么想法？”柳爹郑重的问道。 李全抹了抹额上的汗，而后道，“柳叔，芸姨，我这次回来是想迎娶馨妹的。”李全说的斩钉截铁，芸娘却是气笑了，想娶她闺女，她闺女是这么好娶的，刚准备说几句的，就见柳爹看了她一眼，芸娘翻了个白眼，就这人心肠好，还不准她说话，闺女都被人挑剔成这样了，还不让她说几句话。 芸娘心里不痛快，对着李全也没个好脸色，喝着茶，心里对他越发不以为然，真当她一点脾性都没有不成。闺女想娶就能娶的。 “李全，你回来是迎娶妞妞的，那我问你，你带的聘礼喜婆呢？这黄道吉日，你可曾算好？”柳爹淡淡问道，这迎娶闺女，好歹跟女方家商量个黄道吉日不是，这成亲岂是说结就结的，这也太低看他柳家了。 李全擦了擦汗，道，“柳叔，这，这些我还没算好，我就是回来看看，怕，怕馨妹.....”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芸娘一旁气道，“怕，是怕我家妞妞成了亲不是？”这话一说完，李全脸色一红，柳爹却是明白了，芸娘还真是猜对了，柳爹这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狠狠的拍了拍桌子，道“李全，你这混账东西，你当我柳家是那等背信弃义的小人不成，我好好的闺女，一等你就等了这么些年，过了年都十八了，这柳家平辈的小丫头，哪个没有成亲，如今你竟然说这样的话，也罢，将当年的信物还回来，你们李家，我柳家也高攀不上。”柳爹心里说不出的失望，就是刚才生气，他也在心里为他找借口，可人家呢，竟这般揣度他们柳家，简直就看轻了柳家不是。 芸娘见柳爹生气，她反而不生气了，忙过去拍了拍柳爹的背，让他别气着自己。 李全见柳爹也跟着生气了，再次跪了下来，眼眶微红道，“柳叔，我并未看轻柳家的意思，只是，五年以来，我一直都有写信给你们，可你们一封未回过，我也是昨日才知道，可能是那奴才从中使了坏，柳叔，芸姨，在方州的时候，我当时想着把娘带着看了爹就回来的，可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的，我实在拖不开身，到了方州城的时候，我娘肚子也八个月了，我让她先把孩子生下来再去找我那个爹，娘非不肯，一次我出去打听消息的时候，她自己挺着个大肚子，就直接去了李府，被几个门房推推嚷嚷，一下子早产了，弟弟早产不说，她自己也落了病根，后来去了李府，光养病，就养了半年，一直落红不止，又要照顾她，还要照顾早产的弟弟，同时还要防着府里那些女人，我实在是脱不开身，就写了信让小厮寄给你们，可昨日碰到柳大爷爷才知道，你们没收到任何信，那奴才本是我从外头买回来的，就怕府里的奴才使坏，现在想想倒是我自己高看自己了，那奴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收买了。”说到这儿，李全自嘲一笑，自己当真是太高看自己了，以为别人说几句“少爷，我的命是你救的，以后这命就是你的”云云，就真以为别人是忠心的呢。 柳爹跟芸娘听李全这么说，皱了皱眉，“你也说了，你娘养身子养了半年，那接下来的日子呢，你就忙的，连自己寄信的时间都没有，回趟柳家边的时间都没有，那方州城虽远，但马车的话，来回半个月也差不多了，你就忙成这样？” “是，后边的时间，我的确是有了，只是经过半年的相处，我是以为那奴才是如何的忠心，也就没想到会出现那些问题，虽然娘身子好了，只是弟弟的身子骨时好时坏，好几次差点没了。娘身子一好，眼里根本就没有弟弟，只想着爹，我若不看着弟弟，他怕是早就不在了。”说到这儿，李全只觉得心里全是苦涩，弟弟生下来脸都是紫的，大夫说，就差那么一会儿工夫，这孩子就救不活了，娘也没个奶水，李府的人自是不会管他们死活的，还是他自己掏的银子找的奶娘，后来更是日日夜夜照顾这个得来不易的弟弟，而他娘，呵呵，不是围着他爹转，他曾经看着他爹不耐烦的用脚将她踢开，她也不肯走。 他说了好多好多次，让娘跟他回村子里，可是每次都以死相逼，一开始以为她是说的玩得，后来发现，她真的拿剪刀割自己的手腕，戳自己的大腿，他怕了，他真的怕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也不知道，只是，每次夜里，他都好想奶奶，在城里的日子，他根本就是度日如年。 PS： 看到有妹子说李全玉愚孝，这边小楼说下啊，其实他也不是愚孝，不过是为了弟弟罢了，还有就是，其实巧娘她有点精神问题，就像之前写的那样，她一个人呆在黑暗的屋子里，不敢见人，一直都是自己，肯定会有些抑郁症啊，或者其他精神方面的问题，都自虐了，李全实在是没办法，总不能真看她戳自己吧，其实要真是死了也就死了，偏巧娘不死，就在那儿自虐，头大。 ------------ 第二九三章 芸娘怎么也没想到巧娘竟然变成那样，真是不明白她到底怎么想的，李贵但凡是个好人，她也不会说她了，可也不看看那李贵是个什么东西，对李婆婆不孝顺，对李全这个儿子也没有慈父之心，一双眼睛就只看到银子，不用看，就知道不是个什么好货。 芸娘皱眉不语，对巧娘是又气又恨又怜，这会儿瞧着李全，也不知道该怎么怪他，倒是柳爹，敲了敲桌面，而后问道，“那你日后有什么打算，你娘在李府可还好？” 李全想着巧娘在李府的日子，嘴里心里满是苦涩，不过是还活着罢了，不过对她而言，这般呆在他那个爹身边，比在柳家边安稳的日子还来的幸福吧，他虽不理解她为何有那般执念，但也不想管了，他无法改变她的想法，去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自残而死，那些年，他浑浑噩噩，如今想想，都不知道那样的日子，除了一个弟弟，还有什么留下来的。 “我娘还活着。”李全除了这样回答，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说才是好的，是的，他娘如今还活着，别的，他也不奢望了。 柳爹皱了皱眉，显然对李全这样的回答，有些头疼，这句话的意思不少，活着，是好好的活着，还是痛苦的活着，这怎么活着，自然有很多种，单单这么一句，免不了让人浮想联翩，不过，柳爹到底没有继续问下去，毕竟这巧娘好与不好，他也不在意，倒是那个弟弟，柳爹还是挺关心的，“你那弟弟，过了年也五岁了吧。叫什么名字，你爹可欢喜，你来的时候，你弟弟交给谁照顾了，可忠心。”如此云云，李全自是一一回答。 “我弟弟叫李安，过了年是五岁，不过瘦瘦小小的，自打出生就没停止过喝药。哼，那个人见弟弟体弱。觉得养不活，自是不喜欢的，再者。那李府，他还有个好儿子呢，我跟弟弟自是瞧不上眼，不过是让我们自生自灭罢了，来的时候。在方州城五年，在外头倒也结交了几个好友，来的时候，瞒着府里的人，将弟弟给了好友照看。”好在走的那日，不知道为何。自己没告诉那狗奴才弟弟给了谁照看，是自己一个人送去的，不然。也不知弟弟会不会那些人给害了。 想着李府的那些人，李全心中自是恨的，只是，偏自己因着巧娘的缘故，走也走不得。这心里别提多憋闷了。 柳爹听李全这么说，可见这李府不是个安全之所。不然，回趟柳家边，怎么也不可能说要将自己弟弟交给被人带了。 柳爹心中多少有了数，见李全脸色不好，道，“你也不要难受，这一切都会好的，不过李全啊，在方州城五年，你干了什么，你这以后也打算住在李府？还有当年你奶奶过世的时候，你爹回来是说给你许亲的，你如今都是二十多了，你爹应该也给你许了亲了吧。” 芸娘一听，立马坐直身子，白了眼柳爹，道，“胡说，李全跟咱家妞妞是有亲事的，怎么敢娶亲，难不成还想我们闺女做小不成，呸，真是瞎了他的狗眼。”芸娘那个怒啊，心里也想着，妞妞她爹，怎么就问这些有的没的，依她说，只要问问如今在哪儿办差，怎么忏悔，怎么后悔就好了。 柳爹看了眼芸娘，心中无奈，道，“芸娘，你且喝点茶水，待我问完了，你想问也好，打也好，骂也罢，我都不管。” 芸娘撇了撇嘴，忙道，“好了好了，我不说话了，你问你问。” 柳爹看向李全，李全忙道，“柳叔，芸姨，不瞒你们说，我自然是不打算留在李府的，其实今年年初我就已经搬出来了，跟弟弟两个租了个小屋子过活，只是偶尔要去看看我娘，至于亲事，刚去的时候，那个男人还想让我娶那知府千金，可惜我要守孝，再加上村里长大的，那千金小姐自然看不上我，后来还是嫁给了他的宝贝疙瘩，和我也无关系了，这么些年，一直都跟弟弟两个人，跟馨妹的亲事更是时时刻刻没有忘记，本来我是打算科考过后，衣锦还乡的，可那李府的人，自是不让我科考的，前些年科举，愣是撺掇我娘对我下药。后来我实在无法，就入了军营，因着我秀才的身份，都统大人多有关照，如今做一文书，不过日常训练我也不曾落下，只想着日后一日，不以文成大事，亦要以武闯出一片天。”李全苦涩道，说着，心里又忐忑的很，毕竟如今柳家家业这般大，瞧着日子也越过越好，而他呢，文不成武不就，自是配不上的，可让他就这么放弃，他自是做不到的，说完，又大声说道，“柳叔，芸姨，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对馨妹一心一意，疼爱她一辈子。” 芸娘听李全说了最后一句，脸上倒是有了几分笑意，这小子，胆子倒是不小，在他们长辈面前赶这般表态，倒是跟当年妞妞她爹有的一拼。 芸娘一下子陷入当年的柔情蜜意中，柳爹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看的李全心中忐忑不安的很，心仿佛要从嗓子眼给跳出来。 柳爹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当年就是看重这小子会读书，想着日后保不齐也能成个举人老爷，就是不当官，吃着国家的粮食，拿着国家的俸禄，这也是好的，怎么也没想到，这下子竟是被那些人给弄的不能参加科举，还跑到军营里边去了，这好好的，谁会跑去军营，更何况云枫也说了，这天下怕是要乱了，这李全当了兵，就算干的文职，但日后呢，谁敢保证以后，再者说了，这要是有个万一，他家闺女且不白白成了寡妇。 想到这儿，柳爹眉头皱的越发紧了，只是他打小也算是柳爷爷带大的，学的什么君子之道，最是讲信用，这退亲一事，有了这个心思，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再者，李全这小子，看着也着实可怜的很，这个时候抛弃他，无异于落井下石，这事儿，他也做不来，当年这小子，对他们家也有恩，那立体拼图的生意，头开始还是这小子找的路子，这么些年，他也没忘记。可是，饶是如此，他也舍不得唯一的女儿跟他受苦受罪，以后还要担心受怕，更何况，李府一堆烂摊子，不是说李全想摆脱就能摆脱的开的，若真的能摆脱的开，五年前就摆脱了，而且那巧娘，当年瞧着话不说，以为是个性子绵软的，以后也是个好婆婆，可如今瞧着，当年怕是看走了眼，日后要是为难妞妞，那该如何是好，他们纵是有心帮助，也不能三天两头过去，不然，外边的人，还不知道怎么说闲话呢。 柳爹这会儿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真不该那般草率的将闺女的亲事定下来，只是，谁也想不到，如今他家能变得这么好了，早知道，他死也不那么快将闺女的亲事定下来。 “李全啊，你的事儿，我也清楚，知道了，但是，你也要知道，你柳叔我也有难处，你这孩子是个好的，我跟你芸姨也算是打小看着你长大的，沉稳，孝顺，懂事，什么都好，让你做我们女婿，我们也是欢喜的，不然，当年也不会让你跟馨馨定亲，只是，李全啊，那个时候，我跟你芸姨并没将你爹跟什么李府联系在一起，那李府如何的荣华富贵，我跟你芸姨也不稀罕，就希望馨馨一辈子幸福就好了，简简单单过日子，平平淡淡的，好多很。可你也知道，那李府是个什么情况，你如今跟李安住在外边，可你娘还住在李府，你们也摆脱不了不是，再者，你这好好的跑去当兵又是为何，这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你咋就去当了兵，刀剑无眼的，你让我们怎么放心的下、”柳爹皱眉道。 李全听柳爹这么说，吞了吞唾沫，也不知如何回答，柳叔说的都是事实，他娘，李府，还有个弱弟，自己更是在军营里打拼，一般的闺女都不会嫁他这样的男人，更何况是被柳叔跟芸姨百般宠爱的馨妹了。只是，让他这般就放弃，他怎么可能安心，他坚定，自己日后定能闯出一片天来，日后定能给馨妹幸福。 只是，他有千般不好，但他相信，他对馨妹的心，是万人都不及的，跪在堂下，狠狠的磕了几个头道，“柳叔，芸姨，我知道，如今的我配不上馨妹，家里更是情况百出，馨妹跟我在一起，肯定也累的很，但是叔，姨，我发誓，我一定会对馨妹好的，一生就她一人，爱护她，尊重她，就是入赘，我也是愿意的。”李全咬着牙道。 入赘，李全并不反对，李这个性，他早就厌恶了，如今有个弟弟李安，延续他们分出来这脉的香火就是。 芸娘跟柳爹一愣，入赘，他们还真想过，但那也是以前聊着玩儿罢了，这李全，为了妞妞，竟是肯入赘，二人不可谓不震撼。 ------------ 第二九四章 虽说心里有些感动李全为了自家闺女能做到这个地步，只是，到底这亲事不是几句话说说就能成的，柳爹叹了口气，道“李全啊，你的心意，我跟你芸姨也明白了，只是，这事儿，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清楚的，更不是你今日来说，想要娶妞妞，我们这边就能成的，下个月月中，我们一家子要搬到京城，投靠妞妞他大伯。你自己想想，你能跟我们一起去京城么，不管如何，妞妞也不可能在这半个月嫁给你，我们两口子也不舍得，因此，她自然是要去京城的，你又要如何？” 李全没想到柳家一家子定下来下个月就要去京城，这般说来，他若是晚来半个月，怕是要见不着馨馨了。 “柳叔，芸姨，那李府也正在收拾家当，准备举家搬到京城，下个月月末也要走了。”李全忙道。 柳爹一愣，难不成他们家也知道南边的消息了，但云枫也说了，一般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消息的啊。 季云枫知道消息是因为南安王因着侯府的原因，把他当自己人，才一知半解，虽猜到两王可能回谋反，但具体的日子也不清楚的。 “老爷子在京城找了个门路，准备一家子去京城发展。”李全淡淡的回道。那老头子就是李全的爷爷，不管这人如何的渣，但真有几分本事，不然也不会泥狗子出生能弄的那么大的家业，如今这老爷子找到了门路，自是看不上方州城，想要去那天子脚下，粘些福气，挣钱银子。 柳爹跟芸娘对看一眼，柳爹以眼示意芸娘不要说话。自己道，“老爷子，那倒是个厉害的，竟是有胆魄将家搬到京城去。”心里却在诧异，这还真是凑巧呢。不过，这天下，就是有这么凑巧的事儿。 “那老爷子是个心大的，小小方州城自是不放在眼里。”李全嘲讽道。这人，就是厉害又如何，不过也是个小人罢了。 柳爹一眼就看出了李全严重的愤恨。想来这孩子还是在为李婆婆不平呢，是个孝顺的，人也不错。就是命太苦了点。 “这样也好，这亲事，待我们去了京城再论。”柳爹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将事情拖到京城再说，到时候也好看看李家到底如何。也让芸娘去看看巧娘和那李安如何。 这亲事，不是两个人的事儿，若是两个人的事儿，他也不会这么烦躁不是。 李全见柳爹跟芸娘没有一下子就说退亲，反而是说到了京城再论，一颗心算是放下了。不知为何，一股暖流涌来，眼眶立即红了。 柳爹见了。心里也不是滋味，想着他当年小时候的好，就挑了别的话题跟他说了会儿话，李全感动的很。芸娘见他黑瘦不少，虽气他。但到底也有些心疼，又说了几句照顾好自己的话。把李全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给说哭了，这么些年，都是他一个人咬着牙硬撑过来，当年他自信满满的去参加科举，却被自己亲娘给吓了药，卧病在床，他的心疼到麻木疼到冰冷，也是自那日起，他搬出了李府那奴才住的屋子，更安儿两个租了房子住着。 他不知道他的亲娘是不是愧疚了，还是那些女人满意了，他平安的出了府，那女人也没有闹腾，后来，去找别的工作，屡次受挫，那个人还说什么，李府的人，怎么可以在外头打工，没得丢了他李府的面子，让人知道了，丢人现眼，无可奈何，他才去参加了军，在军营中，因着自己中了秀才，也不是没有人排挤的，只是咬着他硬扛着，愣是短短一年多，学了不少拳脚功夫，不过，功夫也是从挨打中得来的。 多少年，没人关心他是否吃的好，穿的暖，奶奶去了以后，他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事隔多年，再次听见熟悉的关心话，仿佛心中，多年积攒的寒冰，一家子被融化了，成了泪水，流了出来。 “哎呦，全哥儿啊，你这得受了多少苦啊，你放心，纵是以后成不了我女婿，芸姨也护着你。”芸娘李全一个大小伙子，哭成这样，这心里也酸酸的，忙出言安慰道。 柳爹看着云娘脸上的表情是真担心，不是假关心，心里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关心人哪是这般关心的，没瞧着李全那小子脸上刚才一僵么。 “好了，李全，也不晚了，今个你就跟三虎挤一晚上吧，这亲事，咱们现在也不谈，等到了京城再说。”柳爹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说道。 李全见柳爹一家子刚才那般生气，这会儿也没将他赶走，心里又是一阵感动，赶忙道谢，而后跟四个老虎去了外院，去了外院以后，少不得被柳雨馨四个弟弟拉着问了好些问题。李全想着刚才见到的季云枫，少不得怀着忐忑的心问大虎二虎他是什么人。 梳洗完毕，芸娘先去看了看柳雨馨，见她还在绣着花儿，忙道，“妞妞，都什么时候了，快些睡吧，仔细把眼睛给熬坏了。” 柳雨馨动了动快要僵硬的肩膀，停了针，看着芸娘，道，“娘，那人，是怎么一回事儿？”柳雨馨这心里存了气，竟是连李全的名也不愿意喊了。 芸娘少不得长吁短叹，“妞妞啊，这李全可真是个命苦的，我瞧着，你巧姨估计是疯了，你不知道，把李全给害了多惨，就是当年肚子怀的那孩子，也是早产生出来的，你说说，这是什么女人，一点都不顾及儿子，这心是什么做的奥，我听了，心里气的要死，要是她在我面前，看我不好好骂骂她。你说说，当年李婆婆在的时候，那李全长的多好，又白又好看，站在那儿，愣是把一干人给比成了渣渣，如今，又黑又瘦，科举的时候给他娘下了药没去成。这会儿在军营里呢。你说说，这世上哪有这样当娘的，我听着都气的很。不过，这气归气，可怜归可怜，妞妞啊，这亲事，娘是不打算应承了，还是退了好，就是被人说嘴。娘也不想看你以后吃苦。唉，这都是命啊，谁晓得如今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柳雨馨一愣。“娘，你跟爹打算退亲么？”说到退亲，柳雨馨也不知道为何，这心里难受的很，毕竟等了五年。就这样收场，怎么着，心里也不舒服，不敢是谁退谁。 “你爹说等到了京城再说，我倒是觉得，这亲。不能结。这李全，我看着也是好孩子，跟娘也口口声声保证。以后一定会给你好日子，娘是信他的，只是，他那个娘，跟个疯子似的。你娘我怎么也不放心。”芸娘说道，而后又道。“妞妞啊，你不会心里真的喜欢李全吧，哎呦歪，娘的好妞妞，你可千万不要有这个心思，娘也觉得那小子人不错，心也好，也孝顺，但是他命不好，那李府不是什么好地方，虽说以后不住在一起，但他娘在那府里，也不是个事儿，以后还不定会怎么样呢，再者，他还有个弟弟，爹不管娘不疼的，也要他照顾，你这要真嫁过去，不跟养了个儿子似的，你这以后自己生了孩子，该如何。”芸娘忙劝道。 柳雨馨听着，也不回话，更是把芸娘给吓了半死，忙将李全说的那些不好的事儿，全部给柳雨馨说了一遍，末了道，“妞妞啊，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这天底下好男人多的事儿，那李全再好，但命不好啊。” 柳雨馨心中大概也多少了解一点，知道他不是故意不回来，不是故意不写信，那股子怨气也少了不少，但见云娘这么担心，将心中的话压下去，道，“娘，这都是小事，等到了京城再说就是，如今还是赶快把家里的事情弄弄，对了，外婆那儿怎么办。” 说到娘家，柳雨馨也头疼，这事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是打算将娘家人也带着的，只是，柳家这边的亲眷，自己家的人，已经不少人了，这么多人上京，怕是给季云枫添麻烦。 “这事儿，娘也不知如何是好，不过去京城的时候，经过商县，去问问就是了，愿意去的就一起去，不愿的，娘给他们留些银子。”也不是芸娘薄情，而是芸娘知道自己家人的性子，多半是不信不肯跟着去京城的，她爹就是个老顽固，当年天灾的时候，都要饿死了，她爹都不肯走远，更何况这不能确定的站事了。 柳雨馨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芸娘叹了口气，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唉，这事情怎么就堆在一起了呢，这到京城该怎么过日子啊。 芸娘只觉得累的很，回了屋子，见柳爹已经躺下了，芸娘是如何也睡不着的，撞了撞柳爹的胳膊道，“妞妞她爹啊，你说，咱这到京城该如何过活啊。” 柳爹见芸娘脸上不安，将她揽到怀里，拍了拍芸娘的后背，安抚道，“无碍，咱家这些年也挣了不少银子，日子还是能过下去的，我估摸着，大概田庄，铺子，还有上等良田，以及一些存银，加起来也有两万两，到了京城，也不至于饿死，不过那立体拼图的铺子怕是开不起来了，那王少爷就是在京城开的铺子，虽说是咱家弄起来的玩意儿，但到底比不得人家家大势大，咱们到时候多卖些图纸给他就是了，咱们还是开卤菜铺子的好，这玩意儿好弄，而且也好吃，味道也香，到时候也是个新鲜。养活咱们应该不成问题，手上的银子，咱们存个一万，给妞妞四个老虎他们日后成亲用，还有一万，买个大点的房子，在买些地，咱们这去了京城，一年半年也回不回来了，我寻思着，再不就在京城深根也是好的，至少孙子们以后也能少奋斗点，天子脚下，四个老虎学习也方便。”柳爹细细说着，总体来说，家里的银子肯定是够的，虽不知道京城是个什么物价，但两万两银子，也不至于饿死不成。 芸娘一听柳爹竟是打算要在京城落地深根了，崇拜的看着柳爹，道，“我家男人就是敢想，我是连想都不敢想的。嫁给你，果然没错。”这般说着，脸还红扑扑的。但脸上表情却是得意的很。 柳爹将芸娘搂紧，闷闷笑了起来，这人，还跟当年见着她的时候一样，干什么都直接的很。 芸娘被柳爹抱在怀里，只觉得幸福甜蜜的很，“妞妞她爹啊，昨个妞妞跟我说，要咱们把家里的存粮给带到京城去，你说。这得多麻烦啊，那么远的路。不过我也不大懂闺女说的啥意思，就是什么。这京城的粮食肯定贵啥的。”虽说这粮食到了京城也可以卖钱，但还是麻烦，这可不是从柳家边到艾知县这么远，这到京城，马车也要半个月了。这么远的路，怎么弄啊。 “妞妞这么说的？”柳爹皱了皱眉，问道。 “可不是，那丫头还说了好多，什么打仗要粮草啥的，我也不大懂。这京城又不是没种地的，还怕买不到粮食不成？”芸娘嘀咕道。 柳爹想了想，大概也明白了柳雨馨的意思。“唉，妞妞若是男儿身，肯定是有大才的。”柳爹感慨道。 芸娘翻了翻眼皮，“我都给你生了四个儿子了，你还不满足。还想抢走我唯一的闺女，我是不会答应的。” 柳爹笑了笑。也没反驳，后道，“芸娘，我看妞妞这说的也在理，咱们这粮食就带着去吧，反正咱们家肯定是要找个车队的，大爷爷跟二爷爷那边的人，等路过商县的时候，拐着去你娘家看看，要走的也带着，这么些人，总不能都麻烦季云枫不是，咱们自己出钱请了车队，到时候全部送到京城，反正我们也不累就是了。”这事情不过麻烦点，但也不累人，如今这有银子，什么送不到京城，还是保险点的好。 正好如今家里的存粮都是今年的新米，也够一家人吃个两年的，到时候去了京城，买了田庄子，租出去，次年也有粮食吃 ，这粮食也不会断下来。 芸娘见柳爹同意了，也不再多说什么了，既然这银子怎么着都要花，那就花吧，她虽然不想带大爷爷，二爷爷那边的人，但是也没办法，这是嫡亲的亲眷，怎么着也甩不开，柳爹这心肠又好的很，只希望到了京城，不要给他们家添麻烦就好了。不过，最麻烦的该是她那个菩萨大嫂吧，噗，想想，芸娘这心里都乐的慌，看她到时候怎么贤惠大方。 次日一早，李全起床，就教四个老虎打了一套拳，四个老虎看的眼睛亮的很，但凡男儿，没有哪个没有大侠梦的，这会儿见李全真有那么几下子，忙跟这一招一式的学了起来，大虎二虎不一会人就有木有样了，三虎打一会儿，就呆在那儿，也不知道想什么，至于四虎，浑身无力似的，跟跳舞差不多，见他这样，李全不由笑了起来，四虎最像芸娘，因此跟柳雨馨也有几分像，李全自然对他很是喜欢，又慢慢的打了一遍给他看，四虎一下子坐在椅子上，皱眉道，“臭汗一身，不舒服，你们打吧，我去洗澡。”说着就让婆子烧水洗澡。 李全一愣，没想到这四虎还是这般娇养，心里觉得好笑的同时也有几分羡慕，生在这样的家庭，可不就是个一个福分。 日子过的也快，柳家人每日里都忙的团团转，几个铺子出手的很快，毕竟柳家铺子地段都好的很，也没怎么讲价，一会儿就卖掉了，香溪村的田地也卖的快，当年帮着柳家做立体拼图的 百姓日子都好了不少，柳家的田基本上分来卖给他们的，也没怎么说价，卖的也快，至于田旁边一排屋子，就都给了李叔一家，柳爹是打算让李叔一家都上京的，可是，季侯府在京城，他们怎么着也不肯，就怕到时候给季云枫和柳家添麻烦，倒是请求柳爹把自己唯一的孙子和孙女带着去京城，说是给柳家做个奴才，柳爹自是不肯，这么些年，李叔教了他不少做生意管理铺子的法子，也算半个师傅，李婶更是教她闺女不少东西，也算是个师傅，怎么也不肯将两个孩子弄成奴籍，道，“李叔，李婶，我柳自明是个什么人，你们还不清楚，你们放心就是，这两孩子我帮你看着，好好照顾着，等事情都过去了，你们写信，我就让人给你们送回来，啊。” 李叔李婶心里那个感激啊，各个老泪纵横，很多事儿，季云枫不便跟柳爹说，但跟李叔李婶他们说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因此他们一家子知道的更多，这心里也就越难过，好在这孙子孙女是到香溪镇后才有的，去了京城也怕被人看出来。只是，这心里舍不得啊。 柳爹去了趟香溪村，带回来两孩子，知道是李婶的孙子孙女，芸娘也欢迎，特别是那小孙女，芸娘那个喜欢啊，她就柳雨馨一个闺女，可惜长大了，没以前可爱了，如今有个这么可爱娇俏的丫头在她面前，娇娇的喊她，“奶奶。”哎呦，她这心都要融化了，还是丫头好，瞧瞧，多乖多听话。 柳爹算的不错，家里所有田产铺子加存银，当真是两万多点，换的银票，贴身保管着。不过柳爹不知道的事儿，芸娘还藏了比银子，家里吃穿用度还有当年在柳家边铺子挣得银子，七七八八加起来，竟有五千两，这可是给柳雨馨做嫁妆的，芸娘也没想到有这么多，心里那个得意啊，自个儿偷偷的换成了银元宝，实在是不喜欢银票那么一点，一点感觉都没有，铜板，不好带，碎银也不少，还是银元宝好看，到时候给闺女压箱底。 换成银元宝后，芸娘抱在怀里，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而后又用牙齿咬了好几下，口水都流下来了，而后忙用袖子擦了擦，最后将这银元宝全部交给了柳雨馨，让她自己收着，不要让人知道了，不过心里不放心，又道，“妞妞啊，这银子你好好拿着，可千万不要给弄丢了，这是给你的嫁妆，以后你到婆家有了它，说的脸色都不用看，日子过的逍遥自在的很。还有啊，别让你爹知道了，不然他心里瞎想，啊、”一连说了几遍，又说了好几日，柳雨馨答应了好多遍，最后都想让芸娘自己保管了，芸娘才没继续说。 柳大爷爷跟柳二爷爷家是全部都走的，因为没说这天下不平之类的，只是下来命令，柳大奶奶跟柳二奶奶心里纵是不满生气也无可奈何，最可气的是，柳大爷爷一声不响的把村长的位子给别人了，柳大奶奶气的差点吐血，偏每次她说什么柳大爷爷还会听听的，这次，愣她怎么说，怎么骂，这柳大爷爷就是一条道走到黑，柳大奶奶那个气啊，背后里跟柳二奶奶两个没少说他们两个年纪大了，遇见鬼了云云。 说来，柳大爷爷跟柳二爷爷本来也没这么痛快就下定决心的，还是当晚，两兄弟做了同一个梦，梦到柳老太爷拿着棍子撵他们二人，第二日，两兄弟这梦一说，再加上柳爹说的那事儿，不得了，这不是祖宗显灵，这是什么，二人一人花了二两的银子，买了一大堆的冥币，去了祖坟，烧掉，跟祖宗说了不少话，回来就跟家里人说，要搬到京城去。 柳大奶奶跟柳二奶奶拿两个老头子没办法，想不听的，但两老子说了，你们不去，行啊，他们自己去，这休书她们拿着，以后也不是老柳家的人了，至于自个儿子，不走么，那就不是他们儿子了。家里人被两个老头子闹的没办法，怎么法子都使出来了，可就是没让他们给改变主意，怎么办，还真若离父子关系不成。 至于闺女，那都是人家的人 ，两老头子就没管了。 ------------ 第二九五章 自从柳大伯中了进士，又被外放在天子脚下，柳大嫂接受了整个村子女人羡慕的眼神，这心里别提多自在，虽说差点柳家村子里照顾柳奶奶，但最后还是跟着一道去了，柳奶奶也没跟着，整个家都是她当家作主，着实让骄傲了好长一段日子，只是好景不长，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时不时的给柳大伯塞女人，就是参加宴会的时候，那些个官家夫人也劝她给柳大伯弄几个丫头伺候着，有的还以夫君有妾为荣，把那小妾指使的团团转，乐的很，见柳大嫂一个小妾都没跟着，知道柳大伯跟前就柳大嫂一个，忙一个个的热情的，跟柳大嫂说了好些道理，打着为了她好的幌子，让她赶紧的给柳大伯弄几个人服侍了，省的以后后悔都来不及，自己抬上来的人，怎么着也听自己话不是，还有甚者，那些个夫人，当场就想把自己跟前伶俐水灵的丫鬟给柳大嫂带回去了。 若是旁的事儿，柳大嫂保不齐还真应了，可这抬小妾，给自己男人找小老婆的事儿，却是万万也做不得的，她又不是说没事找事做，没事往自己心窝里捅刀子，还是自己给自己捅，这点，柳大嫂想的很简单，怎么着也要混得比二弟妹要好不是。这二弟家里挣了银子，瞧着家大业大的，外头也不是没人给他送过女人，他都不要，一门心思对着芸娘，她总比芸娘那吵鸡毛好些吧，怎么着也不能比芸娘混的差。 柳大嫂是绝对不会给柳大伯找女人的，想着，到时候芸娘若是知道了，还不笑话死。只是，柳大嫂自己想的挺好的，架不住这世道好些人多啊。瞧着他身边就一乡下妇人，一个个的就将自己那懂的琴棋书画的美妙丫鬟给柳大伯，柳大伯一次不要，旁人隔三岔五来那么一回，更烦的是柳大伯上司，也不跟你打商量，直接将人送到柳大伯府衙里。柳大伯无法，也不好送回去，就放在家里做了个丫鬟，自己倒是没什么心思。本来他也就不是重情欲的人，柳大伯不急，柳大嫂急啊。漂亮的跟花骨朵儿般的丫鬟在府里晃悠，就算还没爬山自个儿夫君的床，但就这么看着，这心里也不舒服，更气的是。一个丫鬟的通身气派，愣是比她这个当家夫人还好不少，她虽装作不明白，可那几个丫鬟天到晚的一张泪眼看着她，在不就去外头守着自个儿夫君，柳大嫂再傻也明白这几个人是想跟自己做姐妹呢。 柳大嫂不能直接将几个丫鬟打发掉了。毕竟是上司赐的，不看僧面也要看看佛面，这要真是弄出个什么事儿来。外头还不知道怎么传她呢，保不齐说什么不贤善妒啥的。 实在没办法，还是府里买来的一个婆子出了主意，让柳大嫂将柳奶奶接到京城来，只要能哄的住老夫人。这恶人让柳奶奶做就是，柳奶奶可是柳大伯的亲娘。柳大伯就是有想法，没得老夫人同意，也不敢乱来不是。 柳大嫂一听，顿时觉得这主意好的很，柳奶奶是个什么样的人，柳大嫂很是清楚，好哄的很，关键是，还很喜欢她这个媳妇儿，她若是好好的哄一哄，肯定不用担心，再者，柳奶奶若是真来了京城，不也要人服侍不是，正好让那几个丫头全过去服侍她老人家，至于这些个丫头能不能哄住柳奶奶，柳大嫂一点也不担心，那些人是不了解柳奶奶的为人跟出身，她却是门里清。 柳奶奶当年是丫鬟给了卖身契扶了正，对柳爷爷那叫个忠心不二，但也讨厌外边男的三妻四妾，这心思，跟她相处那么些年，她还能不知道。 如此，柳大嫂就将柳奶奶将到了京城，果然，这府里的妖魔鬼怪消停不少，因着柳奶奶的一片爱护之心，柳大嫂是真心孝顺柳奶奶，柳大伯瞧了，对她更是爱重几分。 这日，柳奶奶正在屋子里拜佛，家里买了一堆香烛，都是柳大嫂亲自掏银子买的，柳奶奶这心里感动的很，只是在这京城也呆了一年多了，柳奶奶想家，想老二，四个孙子还有大孙女，就是芸娘，柳奶奶这会儿也有些想念了。 “老夫人，这是奴婢做的银耳莲子粥，最是滋补润胃了，快些尝尝。”只见一名身穿粉色衣裙的女子端着小碗莲子羹走了进来，身材窈窕，声音面软，浑身散发着青春活力，也难怪柳大嫂心存畏惧。 这女子名唤春花，同来的另外一位丫头，名秋月。这春花面相温柔，行事说话更是温柔至极，另一名叫秋月的，性格孤傲，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平日里也不肯来柳奶奶这儿服侍，柳大嫂见了也不管，她越放肆，柳大伯看得越清楚，因此，秋月就在柳大嫂的刻意纵容之下，越发骄纵。柳奶奶本就不习惯旁人服侍，这秋月如何，也不管的，每日里做的最多的事儿就是烧香拜佛，在不一个人坐在那儿神神叨叨的，再不就是跟柳雨俊的儿子玩儿。 “嗯，夫人跟少夫人可吃了？”柳奶奶一边吃着，一边问道。春花脸色一僵，“老夫人，夫人跟少夫人都吃了，你不用担心。” 服侍完柳奶奶，春花回了后边屋子，见秋月正翘着个腿儿吃着瓜子儿，瓜子壳儿吐了一地，皱了皱眉道，“你这越发没得规矩了，瞧瞧，你还准备一直这样下去不成？’ 秋月嘲讽的看了眼春花，“什么 规矩，我这越不闺女，那屋里的人越高兴才是，不过是乡下来的婆子，要不是命好，一辈子都来不了这天子脚下，如今还在咱们面前装成人来，呸，也不瞧瞧她那张老脸。” “好了好了，如今势比人头，咱们也没办法，你啊，装装样子可以，可千万不能养成了习惯。日后，还要靠咱们姐妹齐心，将着柳老爷给拿下。这天底下可是没有不偷腥的猫的。”春花皱了皱眉忙道。 “好姐姐，你且放心，我这心里清楚的很，不过，这样的日子也真是逍遥自在。”秋月感慨道。 “好了，你啊，心里清楚就行，咱们姐妹还要团结一致，将着柳府给拿下，你且再忍一忍。我看那老太婆如今有些松动的。”春花一脸郑重道。 秋月点了点头，却没说话，只眼里的野心昭然若揭。 与此同时。柳爹跟柳大伯也进入了京城地界。这京城有内城和外城，皇城之分，层层环绕，拱卫天子。皇城有城门四座，城内有十座城门以供出入。内城有四区，分别以方位划分，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四区之外又有八个外区，外区与内区并无明显划分，不过是据皇城远近划分及所住居民等级划分。内去外区又有南北东西向的街巷。大街二十四步宽，小街十二步，纵横交错。四通八达，除此外还有火巷衢通，为防止火灾火势蔓延而设立的隔墙通道，又称胡同，外区亦有城门十一座。以通商用，外区以后为县。分布不齐，有大有小，柳大伯管辖的是最靠近京城外区的宣清县，虽为县，但比之其他地区的县小了一半，地区虽小，人口却不少，且天子脚下，自然也不同凡响。不过，这京县县令比外地县令高了不少，为五品，不过在这天子脚下，就不足为其了。 柳爹跟芸娘一行人走在宣清县的大街上，看着店铺房屋零次栉比，街道宽敞明亮，行走的人，更是满面笑容，瞧着气色都比外边的人好了不少，芸娘瞧着，啧啧叹道，“她爹，这可真是个好地儿，瞧瞧，这一个个的都跟捡了金子似的。”柳爹也连连点头，天子脚下，果然非同凡响，四个老虎也睁大眼睛四处看着。 “柳叔，芸姨，我让方德带你们去找自贤叔，我这儿还要去户部报道，就不能陪着你们了。”季云枫见柳爹跟芸娘热情高涨，也放下了心，而后让方德陪着众人去找柳大伯。柳爹跟芸娘自是一阵感激，众人在街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花缭乱，都不想走了。 最后还是柳爹道，“好了芸娘，咱们还是去找大哥的好，等一切安定下来，有的是功夫闲逛。”芸娘想着这一路累人的很，赶着四个老虎就往前走，这会儿真的是累了，口也渴的很，还是先找到大伯的好。 这次芸娘娘家人是一个都没肯来，故土难离，去京城日子不好过，保不齐就饿死了，哪里肯走，芸娘苦劝无效，就给了五百两银子，以防他用。柳小姑也不肯走，柳爹也给了五百两银子，让她自个儿拿着，只说，日后有什么事儿，只管来京城找两个哥哥，柳小姑心里难受，但也无法，她都已经嫁出去了，这家，也不是想搬就搬的。柳大爷爷跟柳二爷爷倒是要跟来，不过临到时候，事情还没弄好，不过两家各给了一百两，想让柳爹先去京城的时候，给买个小屋子住住，帮忙准备准备，等家里的事儿处理完，一定过去云云。 如此，这次前来，也就柳雨馨一家子和两个签了死契的婆子，因着孤家寡人，走的也方便，当然季云枫也是同行的，至于李全，不得不去方州城一趟，自己弟弟还在那儿，他实在没办法，纵是想跟柳雨馨他们一道也是不成的。 “乖乖我的老天爷啊，她爹，你瞧瞧，大伯如今可真是发达了，你看看这屋子多大，门口还有狮子，哎呦，气派。”芸娘感叹道。 柳爹见柳大伯混得这般好，心里也高兴，“走，咱们先进去，如今也只能在大哥这边先住几天了，等房子找好后再搬出去。” 芸娘看了这么好的房子，竟是有些不想走了，柳雨馨牵着三虎四虎，心里也一阵感慨，她总算是见到大夏的京城了，跟北京有些相似也有些不同，具体来说，柳雨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的。 那门房见柳爹一家子穿衣打扮不错，身后还带了那么些东西，也不敢怠慢，前来接待，听说是老爷的亲弟弟，忙恭敬的让众人去了外厅入座，又言老爷今日休沐，来的凑巧云云，而后使人唤了柳大伯跟柳大嫂过来。 柳大伯一听自己弟弟合家过来投靠他，只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儿，忙跑了过来。见柳爹跟芸娘众人气色红润，也不像上穷水尽，走投无路，诧异道，“二弟，你怎么来了。” 自从柳大伯成了官老爷，兄弟两人也好些年没见着了，平日里虽有书信往来，但哪里能比的上面对面的说话交谈。 “大哥，事情过后再说。只是，还请大哥安排个容身之处，带我们买了房子田地。再搬出去。”柳爹给柳大伯使了个眼色，轻声道。虽说他没做过官，但这么些年，也不是没 跟官老爷打过交道，就他自己也收买过人家小妾。这说话看场合，他还是知道的，保不齐什么的地方就有听墙角的呢。 柳大伯当了这么些年的官，也不是个傻得，一下子就明白了，同时这心也提了起来。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不然也不会说不当面说的。 不一会儿，柳奶奶跟柳大嫂走过来了。柳奶奶由一个貌美丫鬟服侍着，眼睛通红，瞧着是哭了的，一来，抱着四虎就哭道。“奶奶的心肝肉哎，你爹娘是个狠心的。这么些年也不知道来看奶奶，奶奶这心都想的疼了，好好的，四虎这个子长高了不少，还跟小时候一样好看。”接着又楼了大虎二虎三虎，挨个摸了个遍。 秋月见大虎二虎长的一表人才，心下一动，不过转而一想，老爷的情况他还是知道的，不过是边远农村的人罢了，他亲兄弟，能有多少出息，不过是个农民罢了，瞧得穿的人五人六的，还不定是老爷赏的呢，这么一想，秋月那点心思一下子就没了，上上下下，挑剔的打量大虎二虎几眼，很是有些不屑。 不过是打秋风的穷亲眷罢了。 芸娘这人最是敏感，这会儿见柳奶奶旁边那美貌丫鬟，一脸鄙视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二儿子，心里那个气啊，就是大虎二虎也感觉到了，心中生气，面上却是没什么表示，来之前姐姐还笑话说，保不齐碰着狗仗人势的呢，瞧瞧，今个还真是遇着了。 这大虎二虎不仅长得好，学问也做的好，在艾知县，不知道多少小姐喜欢着呢，要不是二人非说什么先立业后成家，哄的芸娘直乐呵，这会儿媳妇也有了。 “娘，你这旁边的小妖精是什么人啊？”芸娘可不是个好脾气的，当年都敢柳大嫂打架，就是柳大伯，也被他指着鼻子骂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自然是不能忍的，直接走过去问了柳奶奶。 柳奶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柳大嫂心里多半清楚了，不过也不说话，如今有人帮她教训这两个小蹄子，她高兴还来不及呢，这二弟妹的厉害，她还是知道的。 “这是秋月，你大嫂给我找的丫鬟。”柳奶奶也不清楚什么情况，芸娘问了，也就老老实实的回答了。 芸娘一听，不过是个奴才，走过去，对着那丫头就是一口唾沫，而后叉着腰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狗奴才罢了，还敢看不起老娘，老娘狠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敢给老娘脸色，大伯，你家这狗奴才也要好好管管了。”头一次，芸娘也没打人，一边骂着，一边觉得自己大度的很，想着自己的脾气真是好了不少。 那秋月何曾见过芸娘这般粗鄙之人，上来就是一唾沫喷在脸上，她好显没恶心的吐出来，忙用帕子擦干净，还是觉得难受恶心的很，可这女人还拉着她一通骂，难道是夫人背后说了什么，不然，怎么一上来就对付她，这般想着，秋月对柳大嫂的愤恨更深一层，只等这以后给她好看。 “弟妹，好了好了，快别气了，不过是个奴才罢了，这一路辛苦了吧，秋月，这儿也不用你服侍了，下去吧，来喜，快去让厨房多准备些，对了，张妈妈，将秋兰院给打扫一下收拾收拾。看看有什么缺的，赶快置办起来。”柳大嫂心情好，自然也不介意给芸娘几个好面子，面面俱到的吩咐道。 柳大伯刚才见芸娘发火骂人，一下子给愣住了，这会儿芸娘不气了，他还是头疼的很，这弟妹脾气还是一点没变，这天子脚下可不是在村子里，能够逞威风的。晚上跟二弟相谈的时候得提醒点。 几人落座，柳奶奶欢喜的很，就是刚才芸娘发脾气，也没觉得怎样，这会儿又听芸娘说，以后就在京城安家落户了，心里更是高兴的很，嘴巴就没合拢过，再加上柳爹还将柳爷爷的牌位给带了过来，柳奶奶这心算是真真切切的安定下来了。 众人说了一会儿话儿。就见柳雨俊带着他的媳妇刘氏走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个男娃娃，芸娘顿时觉得稀罕的不行。忙走过去，道“哎哟，大嫂，这就是你信里说的那儿媳妇，果然长的周正。好看的很，雨俊啊，你这都当爹了，快给婶子看看你家小八宝。”芸娘这上了年纪心里是喜欢孩子喜欢的很，见柳大嫂都抱上孙子了，心里那个羡慕啊。 芸娘笑着走到柳雨俊身边。那手指逗了逗他怀里的小宝宝，小孩子有些认生，忙一下子钻到柳雨俊怀里。芸娘笑呵呵的拍了拍小孩子的屁股，这孩子实在是可爱，芸娘没忍住，愣是跑到另一边，狠狠亲了口。顿时，哭声震天响。芸娘乐道，“这孩子好，瞧着哭声多响亮，是个好养活的，雨俊啊，这孩子多大了，叫啥名字？” 小孩子哭闹也没什么，芸娘也习惯了，柳奶奶虽有些心疼，但想着老二媳妇刚来，不知道这儿的规矩，也就没多说什么，柳大嫂跟芸娘一样，是村子里出来的，也不觉得咋样，也跟着说道，“可不是，你不知道，刚出生的时候，那声音，响的很，足足有七斤重，靠八斤呢。” 柳雨馨一旁没说话，倒是冷眼旁观柳雨俊媳妇，倒不是个好相与的，瞧着一脸的和气，但眼底一闪而过的轻蔑，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倒是她这个哥哥，还是跟以前一样，一脸嘻嘻哈哈，见自个儿子哭了，也不气，还颠两下，而且这古人并不怎么抱儿子，但瞧柳雨俊这动作，可见是个惯抱孩子的。 柳雨俊哄了两下，小孩子也不哭了，就给芸娘抱，道，“婶子，你抱抱，这小子重的很，跟个石头似的，我这手儿都酸了，你玩会儿，我去跟弟弟妹妹们聊天，好些日子没见着了。”说着就走到柳雨馨他们那排座，大大咧咧的坐在柳雨馨身边。 柳大伯对自己这个儿子无奈的很，儿子都有了，还是一点不成熟，也不肯上进，就会耍些小聪明，“混账，你媳妇既然来了，你不跟着介绍介绍。” 柳雨俊不在意道，“叔叔婶婶，弟弟妹妹，这我媳妇，该怎么喊就怎么喊是了。”对于自己这个媳妇，柳雨俊并没有多欢喜，也没多讨厌，只觉得这京城米水养大的人，性子太傲了，他是懒得哄的，爱过就过，不过拉到，若不是她爹是爹的上司，还为了他生了儿子，他也不大想搭理她。 柳雨馨见柳雨俊这么随便的介绍，又见这嫂子面上不动生色，瞧不出喜怒，皱了皱眉，但毕竟是别人家的事儿，柳雨馨也懒得插嘴，这嫂子瞧着傲人的很，不好相处。 “大哥，恭喜你啊，你这都当爹了。”四个老虎笑道。 柳雨俊不在乎道，“这有啥恭喜的，你们成了亲了，也会有孩子的。话说，大虎二虎，你们成亲没，不会还没成亲吧？” 大虎二虎无奈道，这大哥，在京城这么些年，怎么还这般吊儿郎当的，“没呢，哪里有大哥速度快。弟弟们羡慕的很。” “切，羡慕个屁，指望我不知道你们这是心大呢。”柳雨俊不在意道。不过见着几个兄弟，他还是很高兴的，这兄弟，还是亲的亲，就他媳妇娘家那几个弟兄，鼻子都快朝天了，无聊。 PS： 倒霉死了，小楼不小心将水泼到笔记本键盘上，现在键盘变的可奇怪了，打字的时候，出来的东西乱七八糟的，光标还随便乱跑，只能到公司来码字补昨天的份了。小楼还不知道怎么办呢，估计要去找售后修了，我的票票啊~~~ ------------ 第二九七章 次日一早，柳雨俊就热情的招呼着四虎跟柳雨馨去街上玩，来的路上，众人就瞧着宣清县的繁华了，这会儿听柳雨俊说要带着出去转转，自是乐得很，三虎四虎直接就跳了起来，扒着柳雨俊的胳膊喊着好哥哥，好哥哥的，逗得芸娘直乐呵。 “妞妞啊，你也出去看看，看看这天子脚下跟咱们艾知县有啥不一样，啊，对了，看着什么好吃的好玩儿的，你也不要省，买些尝尝玩玩。”芸娘笑道。 “哎呦，弟妹，瞧你说的，到我这儿来了，还能让你破费不是，雨俊啊，多带些铜板碎银的，给你弟弟妹妹多买些吃的，啊。”柳大嫂忙道。只要她这弟妹能帮她把那两个小蹄子给要去，一点东西算啥，天天大鱼大肉，她也舍得左手封魔。 柳雨俊笑了笑，道“好了好了，知道了，真是，好妹妹，我知道你兜里有钱，等过会儿不够的时候，好歹接济接济。”那无赖相，逗的柳雨馨直笑，柳大嫂更是一通笑骂。倒是一旁的刘氏觉得丢人现眼的很，将脸别到一旁，不去看他，眼不见心不烦。 柳雨俊历来就是这性子，柳雨馨等人也不在意，跟着出了府，出来就是亮堂堂的大街，往左走过了南门，就是商业区，一大早，吆喝声伴着各色香味袭来，四虎摸了摸肚子，只觉得饿得很。 “大哥，这银子还是我来付。”见柳雨俊忙着要掏银子，柳雨馨打断道。 柳雨俊顿时笑道，“呦呦，老妹啊，你这真成土财主了，哥哥刚才不过是跟你客气客气，你还真当真了啊。走走，我来请，到你哥的地界，还让你们破费，我这哥哥做的也太不成器了不是。”说着就掏出两个铜板过去。柳雨馨很是无奈，笑道，“瞧瞧，到了京城，我这抠门的老哥也变得大方起来了，今个可得好好敲诈一番才是。” 柳雨馨说完。四个老虎也齐齐笑了起来，柳雨俊也不气，反而故意挺了挺腰。两个胳膊还往后拐了拐，跟个鸭子走路似的，道，“唉，老妹啊。你不知道，如今你哥我，也就穷的只剩下银子了，别跟我客气。”对自己家人，柳雨俊只要有，肯定是很大方的。若没有，他也不会打起脸充胖子，蹭吃蹭喝在行的很。他跟家里人都是直来直往的，这性子，柳雨馨还是挺喜欢的，相处起来也容易。 柳雨馨本想着自己付钱，好算算这宣清的物价。见柳雨俊这般说了，她也不客气了。也没抢着付银子，一条街走了下去，柳雨馨心里大概也有了数，这京城的物价，当真是贵的很，在柳家边，一两银子，保不齐能用一年了，刚才才走了一条街，一两银子都没了，这包子馒头都比家里边的贵了两倍不止，还有米粮，肉类，盐油的，啧啧，天子脚下混日子可真不容易啊。 “大哥，你可知，这京城店铺大概多少银子啊，也不要多大，跟柳香镇卤菜铺子那么大就成了。”柳雨馨问道。当初家里那铺子便宜的很，没过百，这，可别是不过千啊。 “老妹啊，这京城的铺子贵的很，我跟你说，京城一个小铺子卖了的银钱，回了老家买房置地还可以小铺子，你说说这多贵。”柳雨俊叹气道，他刚来这儿的时候，也想自己买铺子置地，混出个人样出来，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手头上没银子，难办的很，也只好去跟他爹手底下混个差事，存些银子，总不会一辈子都那样的不是。 柳雨馨点点头，看来，自古，这天子脚下的房价都不低啊。 “可不是，这京城的房价实在是太贵，买个那么大的，估计要四五百两吧，在老家那儿，都可以买个庄子了，但是老妹，你家卤菜做的不错，这京城地价房屋是贵，但就你家那生意，肯定能挣回来，一年不到就能挣个够本，这儿人多，不像咱们小地方，一天到晚都看不到人，就赶集的时候才有人。”柳雨俊想了想道。 “也是，这个我就不管了，到时候我爹会弄的，怎么着应该不会饿死才是，就算饿死了，不是还有大伯跟大哥么。”柳雨馨笑道。柳雨俊听了，一下子跳开柳雨馨身边，装作小生怕怕的模样，道“哎呦我的老妹子奥，你大哥我可是靠不住，要靠，也得靠那什么李全不是。” 柳雨馨嗔了柳雨俊一眼，这人嘴上就没个正行，但是做事还是不错的，知道柳雨馨家肯定是要买铺子的，就又带着她们去逛了逛中人那儿，而后又带他们去饭馆吃了一顿，跟店小二详细问了价格，柳雨馨心里也有了数。 家里卤菜铺子要真开起来，弄的好，的确比镇里赚，就像现代大城市一样，租金押金物价啥的的确贵，但人流量多，消费能力强啊。 柳雨俊带着柳雨馨他们出去逛了街，柳奶奶，芸娘，柳大嫂三个人就在院子里喝着茶，晒着太阳，聊着天儿，倒是自在的很。 “弟妹啊，我昨晚寻思了半天，身边也只有两个丫鬟得闲，供你使唤，就是娘身边的春花，秋月，娘性子绵软，两个丫鬟也治不住，昨个你来的时候，那个没眼色的丫头就是秋月，原是我这儿服侍的，我瞧着那 两丫头颜色好，寻思着娘看得舒服，就给了娘，娘这脾气，太好，太善良了，惯的那两丫头没大没小了，我昨晚就琢磨着，弟妹你是个厉害的，昨个不就把那丫头治的服服帖贴的，我瞧着你本事大，给你管了算了，当然，也是给个机会，让弟妹你出出气，咱们妯娌之间再怎么，那也是小打小闹，一个奴才秧子，还敢给几个侄儿眼色，你说我能不气么再世为妃。”柳大嫂掏心掏肺的说着，倒是让柳奶奶感动了，道，“唉，老大媳妇说的是，你们上辈子修来的缘分才成了妯娌。可要惜福啊。我这人，就是善良，瞧不着别人可怜相，那两个丫头性子虽不大好，但做事利落的很，芸娘你比较厉害，两个丫头给你倒也合适。”柳奶奶是不大懂这里边的弯弯道道，听着柳大嫂说她善良脾气好，心里乐得没边，自然顺着她说话。 “大嫂。你刚才可是说把那两丫头给我的，你可不能哄我。”芸娘听到柳大嫂说给这个字的时候，就高兴了。这白给的人不要白不要，在家里买那两个婆子的时候，她都心疼的很，那还是在家里小镇上买的，年纪大了。稍微便宜点儿，这在京城，啥都贵，这奴才也不是这么好买的，既然有人免费给，不要白不要。省了的银子正好给妞妞做几套新衣裳，再说了，那小蹄子昨个敢瞧不起她。真当自己是个东西呢，呸。 芸娘一脸兴奋，柳大嫂心中也满意的很，不过也不能答应的那么爽快，只为难道。“弟妹，这给是先借给你的意思。怎么也不能白送给你吧。”柳大嫂这话还没说完呢，芸娘直接不满道，“什么白给，瞧大嫂说的什么话儿，当年我家的给你们多少照顾，如今不就是两个奴才们，还这边想来想去，推三阻四的，什么意思啊。” 柳大嫂无奈，叹了口气，道“好了好了，弟妹，拿去拿去吧，待会儿我让张妈妈把卖身契跟你。” 柳奶奶刚见两媳妇说话有了分歧，还以为又要闹矛盾了，一颗心一直提着，生怕才刚见着，又开始闹，头疼的很，不过这会儿见老大媳妇让着芸娘，心里越发满意了，这老大媳妇就是个好的，老二媳妇啊，都这么多年了，还跟个吵鸡毛似的，做啥事都要计较，真是。 “不成不成，你现在就给我，谁知道你不是说嫖情话呢。”芸娘直接说道，柳大嫂一愣，对这个弟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本来利用她还有些愧疚的，这会儿半点愧疚都没了，她这弟妹当真是命好，不过，这命也不知道能一直好下去，那两个丫头，别的本事没有，迷惑人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也不知道她那二弟能不能忍的住。 看着芸娘还是白皙粉嫩的脸庞，柳大嫂无法克制住自己心中的嫉妒，这么些年，弟妹一直这般咋咋呼呼的，想干啥就干啥，还不是二弟给惯的。 她真的不信，二弟就能惯她一辈子不成。 让张妈妈将那两丫头的卖身契拿来，柳大嫂心里狠狠松了口气，总算是把这两小蹄子给打发出去了，不然觉都困不好，人都憔悴老了不少。 那头春花跟秋月知道自己被人给了芸娘一家子后，立马愣住了，他们可是方大人给的，怎么能说给就给，夫人这是太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二人也不怕，冷笑过后，就准备跟柳大伯讨个说法。实在不行，那方大人也算是自己娘家人，当年可还是有那么一段的，总不会一点恩情也没有吧。 这日，柳大伯下了朝，就被春花秋月二人给拦在凉亭处，柳大嫂当时就收到消息，冷冷一笑，她那二弟妹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夫君这般君子，最是头疼二弟妹了，那两个丫头就是找了夫君又如何，至于找那什么方大人，哼，这府里的消息，没有她的同意，能传出什么出去。 “请老爷给奴婢做主。” “请老爷给奴婢做主。” 两个丫鬟跪在柳大伯身前，柳大伯一愣，皱了皱眉头，“什么事儿，家中来了客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老爷既然这般不喜欢奴婢们，还请老爷将奴婢们送还给方大人就是，何苦那般作践奴婢？”秋月直接哭道。 柳大伯眉头越发紧皱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什么作践，“什么作践，有什么事儿找夫人就是重生之侯门闺懒。” 春花一旁见柳大伯脸色不对，忙道，“老爷，这事儿就是夫人起的，她既然不喜欢我们姐妹，忌惮我们姐妹二人，当初就将我们直接还给方大人就是，既收了我们，就是认可了我们，平日里对我们姐妹防的跟什么似的，一天都见不到老爷几面，如今还将我们姐妹给了旁人。老爷，我们姐妹可是方大人送的，不是从外头买的阿猫阿狗，可以随便处置的，难道老爷您就不管一管么？” 那方大人比柳爹高了两个品级。在京城也算的上是个人物，这越往上品级越难升，因此，柳大伯对那方大人恭敬的很，不敢太过得罪，只是，不敢太过得罪不代表自己是个傀儡。 这春花秋月以前在方府的时候有几个只交姐妹，也被方大人送个了新人小官，那几个姐妹，愣是后来在那些人家里成了主子。把那原配挤得没地儿站，还有的被休，怎么轮到她们。就这么倒霉。想想，春花秋月这心里就愤恨不服的很。 “好了好了，多大点事儿，夫人把你们怎么了，卖了还是怎么了。”柳大伯对这两个不识趣的丫头厌烦的很。同时也烦躁柳大嫂的小心思，他也不是不知道他夫人的小心思，但他自己根本就没有这个打算，这根本就不是个事儿，她还没事找事做，招惹这两个人干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管如何，在外头，柳大伯还是要给柳大嫂面子的。 “老爷。可不就是把我们姐妹给卖了，连卖身契都给新来的那户人家了。”秋月立即鼓掌脸，睁着大大的泪眼，不满的看着柳大伯，这般梨花带雨。柔弱中还带有几分娇憨，当真是妙的很。就是柳大伯这个意志坚定的人也有那么一瞬间闪神，不过一会儿又转了过来。 “新来的，你是说二老爷一家？”柳大伯皱眉问道。 春花很是委屈的点了点头，秋月脸上更是愤恨，昨个被那个粗俗的婆子弄了一脸唾沫，现在想想都恶心的很。 “那你们就去服侍吧。”这事儿关系到他那二弟妹，柳大伯还真没话说，实在是他这二弟妹厉害的很，他可不想跟她闹，头大，他这二弟妹要真是闹起来，还真不是一下子两下子就能好的。 春花秋月一愣，而后就见柳大伯已经过了她们身边，二人忙又跑的转到柳大伯身前，道，“老爷，你就不怕方老爷找您麻烦么。” 柳大伯看着这两个丫头，倒是笑了起来，对于那方大人，他还真不是特别害怕，不过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没太大利益纠纷，没必要得罪，不过，不过是连个女人，就算给了别人，还真能真闹起来。 那方大人，瞧着精明的很。 之前，他也没别的心思，不过是两个丫头，还真没当回事儿，也真不算个事儿，连挂在心上的必要都没有，今个这两个丫头自己找上门来，也真是太高看自己了，也难怪夫人这般忌惮。 柳大伯心里冷笑，当年那朱县令的事儿，一直都是他心里的疙瘩，此生，定会报仇，那人的仇还买报，如今这两丫头也敢威胁他。 “哼，方大人为官清正廉明，你们再敢打着方大人的命好无所欲为，不用跟方大人说，我也能治了你们，既然夫人把你们给了二老爷家，今日就过去伺候着。”说着大步离去。 柳大嫂那边也收到了柳大伯这儿的消息，对春花秋月那两个不死心的丫头冷哼几声后，心里满意的很，拉着张妈妈的手道，“妈妈，还是你厉害，待会儿啊，你自个儿去帐上支个十两银子，就当赏你了。” 张妈妈忙感激道，“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夫人这般善良，难怪老爷一心一意的就守着夫人，这全京城都找不到一个比夫人幸福的。”张妈妈忙感激道，说的柳大嫂更是心花怒放，看着镜中笑靥的自己，心中更是得意于自己的英明重生之狂傲神女。 等柳雨馨从外边回来的时候，就见芸娘正侧躺在罗汉床上，两个貌美的丫鬟在旁边，一个跪着，一个蹲着槌着腿儿，柳雨馨跟四个老虎还以为自己走错院子了，忙退了出去，还是芸娘瞧着了，唤道，“哎哎哎，妞妞，你们怎么不进来啊，进来了又出去的，真是。” “娘，还真是你啊。”柳雨馨跟大虎二虎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抽了抽嘴角，问道。 “不是我是谁啊，瞧你们几个孩子，还水土不服呢，你们两个傻蹲在这儿干啥，还不过去给少爷小姐端茶倒水，真是，长得太水灵，就是脑子不灵光。”芸娘一下子坐起来，挥着丝帕，跟赶苍蝇似的将两丫头给着去服侍柳雨馨跟四个老虎。 柳雨馨忙摆手，道，“那个没事，你们先下去吧。” 春花秋月依言退下，这脸上表情却是不以为然，不过是乡下来的泥巴腿儿，真当自己是少爷小姐了。 “娘，你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两个丫鬟不是在奶奶身边服侍的么。”柳雨馨心中纳闷的很。 “是啊，以前服侍你奶奶的，你奶奶年纪大了，不中用，这两个丫头太滑头了，你奶奶根本就管不住，这不，我给要过来了，以后啊，就是咱们的丫鬟，一个铜板都没花儿，你看看，赚了吧。”芸娘心里别提多得瑟了，她最喜欢这不要钱的好事儿了。 柳雨馨那个无语啊，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娘就真的一点儿不担心。 “妞妞啊，这两丫头，你一个，我一个，咱娘俩也别亏待自己了，可劲儿的使唤。”芸娘说的那是个豪气冲天，颇有几分现代土豪的气质，柳雨馨这话儿，愣是堵着不知道怎么说。 “娘，这两个丫头还是还给大伯娘吧，咱们住她家这么些日子都不好意思了，还要人家丫鬟，怎么也说不过去啊，以后咱们搬出去了，自己买就是了。”柳雨馨僵硬的劝道，但想着芸娘的性子，估计也没多大用处，但是饶是如此，自己也得试试。 四个老虎一旁听着，觉得无趣，就回了屋子看书，大抵男人还是男孩，都不觉得丫鬟什么的有多重要，不过是个使唤奴才，稍微漂亮点罢了，一个玩意儿。 “瞎说，妞妞啊，你真是傻啊，什么不好意思啊，当年要不是你爹帮忙，你大伯能有今天的成就，你啊，就是傻，傻丫头，肚子里一点货都没有。”芸娘撇了撇子，还嗔了柳雨馨一眼。这闺女，啥都好，就是心眼太好了，手也松的很，不知道省银子，不知道一分钱难道英雄汉哪。 “可是娘，你也看了，那两个丫头长得多水灵，娘，你就不怕爹有什么想法，还有，大虎跟二虎也不小了，这两个丫鬟要是起了什么不好的心思，还不把两个弟弟给带坏了，这明年都要考科举了，可别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不是。”柳雨馨这会儿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小题大做了，也知道，这女色方面的事儿，还是顺其自然为主，疏导为辅，不适合“闭关锁国”，但她这心里就是害怕娘会后欺负，娘以后会伤心，恨不得将娘身边任何一种可能性都给抹杀掉。 芸娘听柳雨馨这么说，笑道，“哎呦我的闺女啊，你原来是担心这儿，真是，你当你娘我是老傻子，你放心，你娘我管人厉害的很，当年村子里你来旺叔家那狗，每次都在我面前又吼又叫的，后来还不是被我治的服服帖帖的，我跟你说，这两个丫头，就是没吃过苦，整天想这想那的，我看你大伯娘这院子挺大的，明年把墙脚那块儿搭个猪圈，那猪就让这两丫头伺候了，保证累的她们没心思想那些有的没得，至于你爹，我和他多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人，我还不知道，你爹不是那样的人。至于大虎二虎，你也太小瞧他们了，一个钻到书本里去了，一个钻到钱眼里去了，三虎四虎，一个是钻到那什么设计图去了，一个还小呢，还是会挑人的，你没瞧见，刚才那小子还鄙视了眼呢。”芸娘忙捂着肚子笑着说道。 柳雨馨是无话可说了，感情娘是准备将这两水灵灵的美女当乡下汉子操练呢。 ------------ 第二九八章 芸娘历来是那说风就是雨的性子，第二天，就跟柳大嫂商量着把这院子给改造 改造，柳大嫂虽无语芸娘这有了银子还摆脱不了的土气，但想着是折腾那俩小jian人，自然是答应的。芸娘见柳大嫂这么好打发，看了看这院子，又打算让人将这花花草草给除了，还是柳雨馨喜爱花草，跟芸娘说了，才得以保全，芸娘也才打小在院子里种菜的想法，不过屋脚的猪棚还是一会儿就弄好了，第二天，就闹着柳爹，要从外边买两头小猪回来，柳爹原还劝着芸娘，好歹收敛点，到底不是在自己屋子里，反而被芸娘一句话给堵了回来，“妞妞她爹，你真是的，咱跟大伯一家什么关系，那就是一家人，这一家人，哪里还需要说两家话的。再者说了，我看大哥这些年，当官当久了，都快忘本了，这么多地儿都浪费了，也不知道利用利用，那花花草草的，除了看着好看，闻着挺香，能当饭吃啊，浪费。再者说了，这家里那么些丫鬟，也不知道使唤使唤，这抹个桌子，扫个地儿，能要多大点功夫，瞧瞧，一个两个的，连日子都不会过了。” 这一通话下来，柳爹彻底没得说了，仔细想想芸娘说的也在理，以前在艾知县的时候，家里日子再好，芸娘也没说将家里空地给浪费了，鸡鸭都是圈养在院子里，还养了两头大猪，是一点都不浪费。这京城实在是开销大，家里要真是能省一点还是省一点的好，这个想法，夫妻二人倒是一致，从没说，如今有万贯家财，就忘乎所以。大肆挥霍了。 次日，柳爹就买了两头小猪苗回来，还买了一笼子小鸡，如今这天冷的很，小鸡照看很是费神，本来柳爹还不打算买的，实在是没办法，谁让芸娘也跟着一块儿上街了呢，对着满街的吃的戴的穿的，芸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独对那些鸡鸭猪崽子喜爱的很。十个小鸡，两头小猪崽，加起来多快有十两银子了。这在乡下，都可以了四五头小猪崽，几十只小鸡了，这京城的物价，真是贵。越贵，芸娘越觉得自己的打算是对的。 这头，春花跟秋月还没感慨完自己命运坎坷，也没想好对策，是得罪柳大伯找方大人求救，还是怎么着。不过一日功夫，两人都觉得对方憔悴不少，再这般下去。还不红颜枯老了。 当二人在心里抱怨芸娘难伺候的时候，却不知道，这真正难伺候还在后头呢。芸娘跟柳爹这又是猪崽又是鸡仔的，就两个人自己抬了回来，从正门到院子。一路吸引了不少人，就是柳奶奶闻讯也赶了过来。 “老二啊。芸娘，你们这是干啥呢，买这回来做什么？”柳奶奶纳闷道，说来，两年多没见着猪啊，鸡的，她这心里还 怪想的，以前在农村的时候，两儿子家的猪草可都是她打的，到了京城，老大一家吃的都是白米饭，那米糠剩下了都不要，还有这一屋子人，每天也剩下不少米啊菜的，她虽不跟二儿媳那般抠，但这个架势，心里还是疼的。 “娘，这不是芸娘在这儿闲的没事做，闷得慌，就想着养点畜生，这米糠剩菜剩饭的也不浪费。到时候这猪长大了，自己家吃一头，再卖一头，划算的很。”柳爹笑道。柳奶奶点了点头，虽说这老二家的有时候抠门抠的也恶心，但今个算是做对了。 “好好，那你们自个儿养着吧，是可以养的玩玩。”柳奶奶赞道。又说了一会儿话，就由婆子扶着回去休息，到底年纪大了，柳奶奶那精神头就有些弱了，不跟以前似的，说话中气十足的很，如今说两句顿两句，还得想想，好多话还重复阴阳猎心诀全文阅读。柳爹这心里不是滋味，但这人，都是要老的。 柳爹又看了看那小厮搭的猪圈，倒也结实，弄了好些稻草过来铺在地上，省的晚上冻的拉肚子，至于小鸡仔，柳爹就没放在鸡圈里，而是找了个盒子，铺了稻草跟旧衣裳在底下垫着，上面还用厚的就棉衣给盖了，这小鸡仔但凡一点不精心，第二天就发晕，顶多三天，就能死光。 等一切弄好后，柳爹就将余下的事儿交给芸娘，自己弄了身汗，准备去洗个澡再说。 春花跟秋月见芸娘跟柳爹为了猪跟鸡忙的团团转，心里鄙视的很，到底是乡下婆子，就知道把这些脏臭的东西弄回来，这心里这般想着，面上不免带了出来，心里将柳雨馨一家更是从头鄙视到了脚，芸娘从外头进来，二人更是吓得躲到后边，生怕芸娘身上的味儿传到她们身上去了，还悄悄的拿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不说芸娘了，就是柳雨馨见她二人这般作态，这心里也不大舒服。搞的自己多清高似的，不拉屎不撒尿了不成。 芸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而后将家里两个婆子喊了过来，这两婆子，一个姓花，一个姓孙，两人都是命苦的，一个以前是个寡妇，有个闺女，后来远嫁了，留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还有一个是个弃妇，不外乎男的发了财，不要她了，后来日子过不下去，自己把自个儿给卖了。不过都是小地方来的，种菜养猪养鸡都是一把手，在县城的时候，芸娘就很是喜欢，觉得花的银子值当。 “春花，你这名儿里有个花，以后就跟在花妈妈身后打下手吧，今个也搬过去跟花妈妈一块儿住，秋月，你则跟孙妈妈一块儿。两位妈妈，这两丫鬟弄的跟小姐似的娇贵，我这儿还劳你们两个好好的调教调教。对了， 家里这鸡，正好一人八个，你们好好照顾了，这要是死了一个，这个月钱就不要要了。”芸娘擦了擦手，随意道。不过是两个丫头片子，她还收拾不了了。 春花秋月听了一愣，顺间打量两个妈妈几眼，这两妈妈也是从乡下来的，瞧着脸色发型，还有这指甲缝。没有一样可以让人看的上眼的，跟这样的人一块住，身上还不熏臭了，保不齐还有虫子跳她们身上来呢。 “二夫人，这，我们姐妹自幼住在一起，还望二夫人不要将我们分开。”春花忙跪下来哭道。 “什么分开，瞧你们说的，不还在一个屋檐下么，娇惯。好了，就这么定了，对了。家里的鸡跟猪你们也给看好了啊，我要你们过来是干活儿的，可不是看你们两个表演流眼泪儿的。”芸娘在意道。 这京城的丫鬟就是娇贵，这要是在村子里，有的吃还有银子拿。光喂猪养鸡的，哪里能找到这么好的差事。 两丫头急了，可芸娘也懒得听她们说，直接对两位妈妈道，“这两丫头就给你们管了啊，可得给我好好管管。瞧这娇气样儿，啧啧。”说着就回了屋子准备休息，那两样犹不死心。被两妈妈给捂嘴拉了出去，二人将嘴巴紧紧闭住，生怕两婆子手上脏的东西进到她们嘴里，靠的这么近，就是呼吸都不敢太重。 芸娘那儿无效。两丫头就准备这般僵着，不合作。可是这两婆子也不是好惹的，孙妈妈直接将春花的东西往门口一扔，自个儿就住在了秋月对床上，将自己的东西收拾收拾，秋月抱着东西，红着眼睛看着孙妈妈，想打架，看孙妈妈那五大三粗的样子，两个自己也打不过。想吵架，她们自幼学习琴棋书画，懂的都是风雅之物，哪里会那些粗鄙脏话，如今发觉，在这儿，前半生所学竟是一点用处也无，这柳家的男子都是冷硬心肠的，没一个怜香惜玉，这家里的女眷，更是毒妇妒妇，害怕她们姐妹威胁到她，如此这般对待她们，当真是可恶至极。 想她们打小因着容貌姣好，身段窈窕，主子喜爱的很，在方府的时候，更是有丫鬟奴才伺候着，哪里做过一件粗活，可是到了这柳府，碰上这几个蛮不讲理的乡下婆子，愣是受了不少罪。这般想这，春花跟秋月在各自的房间哭着，那花妈妈跟孙妈妈也不管她们哭不哭，闭着眼睛往床上一趟，就开始打呼，那声音可真是震天响，一下子就将春花跟秋月的哭声给盖了过去。 春花跟秋月各自躺在床上，睁着大大的眼睛，眼里全是茫然，到底是姐妹，就是不在一个屋子了，同一时间，下了同一个决定，装病宋时归全文阅读。 屋子里因着放了小鸡，那花妈妈跟孙妈妈年纪大了，就不大想从温暖的被窝出来，就将小鸡放在床头边，喊着春花秋月的名字，让二人起来看看小鸡饿了没，渴了没，闷不闷气啥的。春花秋月也不搭理，翻个身继续睡，这两婆子也不气，就在这边有一声没一声的喊着，愣是让春花秋月烦躁个不停，一下子坐了起来，就准备那小鸡出气，两妈妈冷声道，“给我温柔点儿，要是吓着鸡杂了，那你们一辈子就别想过好日子了，二夫人可不是好得罪的。”吓得春花秋月浑身一僵，但想着芸娘的粗鄙，真将这鸡仔给弄死了，还不知道怎么对付她们呢。 次日，两姐妹就在床上期期艾艾，说自个儿昨晚起夜次数多了，有些不舒服云云，两妈妈也不说话，自己穿了衣服，去厨房帮忙做早饭，待会儿少爷小姐起来，还要服侍呢，见两位妈妈走了，秋月立马披上衣服，跑到春花床上，就是一顿吐苦水，一个说昨晚起了几次，一个说自己已经知道怎么照顾小鸡仔了，边说还边委屈的哭个不停儿。 这二人还真没做过重活，更没照看过畜生，你闻闻我，我闻闻你，生怕自己身上也染了味儿，脸上满是悲苦之色。 柳雨馨一早起来，就听着两婆子跟芸娘汇报昨晚的情况，芸娘听了，道，“娇气，不过是个丫鬟，比我家妞妞还享福，我家穷的时候，我家妞妞啥不做，几十个小鸡仔照样照看下来，一个都没死，不过是一人看八个，你们俩还照看着，就在那边要死要活的，我看是好的吃多了，花妈妈，今个给她们尝尝咱们那儿的糠饼巴巴，再配点稀粥萝卜干，真是，我就瞧不惯那娇气样，真不知道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柳雨馨倒是为那两丫头默哀。到她娘手上，可就没那么好了，大伯娘这人，好面子，不管如何，这面子上的情分还是给的，更何况她在意大伯，也在乎自己的名声，能忍则忍，娘可不是大伯娘。做事情直来直去，也不把名声面子当回事儿，只要自个儿一家人活的好好的。她就满足了。说来，她自己也不觉得这是个什么事儿，就是照看鸡鸭罢了，若真是连这点事儿都做不来，当真是矫情。不值得可怜，又没那个命投到大户人家做千金小姐，自己不知道努力，就仗着自己的样貌，准备给人做妾，柳雨馨更是看不上眼。虽说在这古代，妾是合法的存在，但在现代过了三十多年。看了不少因着小三妻离子散的故事儿和人间惨剧，她打心眼里不喜欢妾这种存在，虽说很多是渣男很渣，但也有不少女人不自爱，至于什么真爱。呸，真爱可不代表人可以不讲责任等。 柳雨馨只偶尔在芸娘那儿听听。说春花跟秋月两个丫鬟如今变的听话不少，再不就听说，那两丫鬟又委屈的哭了云云。而后也抛开不提，每日里都在屋子里绣花剪纸儿，柳雨馨打算开两个铺子，一个卤菜铺子，一个剪纸铺子，至于立体拼图，虽挣钱，但到底王家最先开始卖，在这京城已经有好几家分店了，就是这宣清县也有一个，这么些年了，王家的铺子算是无形中做出了品牌出来。因此，这立体拼图，也只能靠着卖图纸挣钱，至于铺子的事儿，还是算了。若是卤菜跟剪纸铺子开的好，到时候还可以开到内城去，看二弟那样子，估计明年考完后，不管过没过，怕是都想从商的了，不过那俩小子是个能耐的，如今都是举人老爷了，一年到头吃的粮食还是国家发的呢，开支也是国家的，自己养活自己是尽够了。大虎是打小就想着从政的，这小子也颇有本事，瞧着温文尔雅，内里也不是个傻的，不过是不喜欢跟自家人弄那些弯弯道道罢了，当年那书院的院长就很是看好大虎，至于二虎，恨铁不成钢，天赋在那儿，但不肯用在正途。 在柳大伯家里，日子过得倒也舒服，柳雨俊这哥哥做的当真不错，每日里出去的时候，都会带些这儿的特产小吃回来给她们吃，四个老虎更是跟在他后面四处转，一天到晚都见不到人影，出去野去了，芸娘为此还在家里骂过一次。 这日子也快的很，转眼就到腊月了，柳大嫂跟芸娘两个带着婆子每天去街上转转，看看有什么年货要买的，柳雨馨在家里绣着画儿，她打算就一副大些的双面屏风，以后装裱起来，立在家里头，肯定高兴，这天，正绣的入迷呢，就听一个女声传来，“小姐这女红做的真好。” 柳雨馨一下子被吓住了，这针还不小心将手指给戳破，柳雨馨连忙放嘴里吮着，抬头一看，却是春花，一个多月来，又是看小鸡又是喂猪的，人看着反而精神了些，以前走个路，那是一叹三喘的，娇弱的不行，如今单手就能将猪饲料给提起来，这人精神头好了，脸上气色也变的好了起来，至少瞧着有了血色，当然，如今是健康美，少了过去西子捧心的柔弱美，柳雨馨看来，这样反而好看点儿霸气宝宝：这个爹地我要了最新章节。 春花跟秋月如今是再也不敢小瞧芸娘了，就是心里都不怎么敢骂，那乡下婆子当真是个有手段的，也不跟你说理儿，直接就让你做，做不好，就不给饭吃，只准吃那什么米糠，那东西，以前给猪，猪都不吃，她们头次是直接扔掉，可好，饿了两天，最后没得办法，饿的实在受不了，还是和着水，给咽了下去，那东西，一点油水都没有，刮人的很，最恨的是，还咯喉咙，疼的很，吃下去，嗓子眼那儿的皮怕是都破了，下定决心找方大人求救，可夫人愣是将柳府管的跟个铜墙铁壁似的，什么消息都传不出去，她们也好久没将消息递给方大人了，也不知道方大人生不生气。 这身边没个人撑腰，她们除了低头，也没别的办法，至于勾引二老爷，她们却是一百个不愿意的，这二夫人跟个什么似的，这要是犯了错，她们这辈子也算是到头了，这二夫人凶狠至极，可不是大夫人能比的。 之前芸娘一直都在府里，春花跟秋月求情也没用，这会儿芸娘跟柳大嫂出去赶集，两个丫鬟又从别人那儿得来，这小姐最是善良的。两丫头顿时觉得自己找到了出路。她们实在是受够了跟畜生打交道的日子，如今只想做个安安稳稳的丫鬟，至于爬床，等以后再说。 “小姐，求求您救救我们姐妹二人吧。”秋月跟着春花一道跪在柳雨馨腿边，眼睛水都流了下来，看来这打击还真不小，这不就是让她们做了点粗活么，至于这般么，柳雨馨这心里顿时觉得好笑不已。 “怎么了，你二人犯什么大错了，谁要打你们板子了不成？”柳雨馨淡淡道，一边说着，一边将真插到绣线上，将针线全部收拢起来，放回针线盒子里，又起身，放在了衣橱顶上。 “没，就是我们姐妹自来尊敬小姐人品，才貌，想贴身服侍小姐，还请小姐给个恩典。”春花忙转过话来求道。秋月听了，也顺着春花的话儿说，不说自己害怕吃苦，只说柳雨馨如何如何好，她们两姐妹如今向往，如何想服侍她云云，这夸起人的水平，还真不比芸娘差。 “倒是多谢两位姐姐厚爱了，可惜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儿，我看你娘那般器重你们，你们好好干，这干好了。娘保不齐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你们呢。”柳雨馨笑着回道。这么点活计都受不了，还真是娇贵的可以，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春花跟秋月见柳雨馨怎么也不肯，这心里越发急了，可越急就越不知道怎么办，只好跪在对柳雨馨磕头求情，也不说话，就这磕着头、 柳雨馨起身离开，她没事做才会去跟自己娘唱对头戏，这还真不是多么重的活计，那猪食都是花妈妈煮好了的，就是喂一下，半个月清扫下猪圈罢了，能有多大点事儿，这会儿我为了不多做事儿，还在她这边求的跟啥似的，芸娘这会儿还跟个傻子似的团团抓呢。 柳雨馨这心里，还真有几分看不起，见两丫鬟最后给说看出去，而后自记摇了摇头，最后还寻思着，将这事儿还是告诉给了芸娘，芸娘自己被气笑了，自己这刚出去呢，就准备翻天了还是怎么呢。 芸娘给几个丫鬟再上教训呢，那边就有人传话，说柳雨兰回来了，芸娘一听，这柳雨兰不是嫁人了么，这会儿怎么回来了，莫不是跟人急眼了还是咋的了，忙问柳大嫂求情，柳大嫂笑道，“瞧你，一会儿就要断案不成，娘这儿没用的很，你小叔子一家回来了，这会儿住在这儿呢。这不，家里不就是你小婶子弄的，稍微有那么点儿闹腾。对了，你姐也来了，你婶子一家准在这在京城定居呢，你大姐到现在还没成亲儿，娘看着都担心的很，我看啊，你待会儿去看看你大姐，说些话安慰安慰。” 芸娘听柳大嫂这么说，立马来了兴致，没想到这柳雨馨也跟着来京城了，还没成亲呢。她的个乖乖，当年身子得意的跟个什么似的，说给柳雨馨弄了个多么好的闺女，如今看看，就是一场笑话。 ------------ 第二九九章 柳雨兰嫁的人家姓唐，男子长的一表人才不说，学问也做的好，更是这京城本地人士，家有良田百亩，更有半山桂花地，衣食无忧洪荒道命。更好的是，家里人口简单，上头三个姐姐都已出嫁，家里只他一个男丁，万贯家财，自是他的。对于这门亲事，柳大嫂满意的很，就是柳雨兰自己心里也是极乐意的。 按理，这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人家，应该是很好的，耐着这唐家几代单传，柳雨兰这身子一有孕，其母丁夫人就等不及的要给儿子纳小，好开枝散叶。柳雨兰正跟那唐举人你侬我侬，哪里肯依，哭的是梨花带雨，唐举人好不心疼，气的丁夫人牙痒痒，怪道人家都说，这娶了媳妇忘了娘了，儿子的面子，她自是给的，如此又过了几个月，丁夫人也不说给儿子纳妾，只将自个儿娘家哥哥的女儿接了过来，住些日子，明面上没说是给儿子找二房，但私下里，哪个奴才不这般说。若是别的女人，唐举人还真能不假辞色，但这一块儿长大的柔弱表妹，他自是不好冷眼相待，再者，同在一个屋檐下，自是能时时碰着，他心里想着自个儿守规守矩，无愧于心，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是，他心里想的倒好，那府里的流言蜚语哪事他想想就能左右的，柳雨兰听了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气的直接扔了好几个花瓶。直接找到丁夫人，只说这丁小姐一日不走，她就一日不回，说完这话，就直接回了娘家。 柳大嫂听着柳雨兰一边骂那丁夫人，一边又鄙视那丁小姐，从回到柳家，这嘴巴就没听过。看着柳雨兰八个多月的大肚子，柳大嫂心里担忧的很，道，“兰兰啊，你这肚子都这么大了，怎么做事还这么莽撞，就这么回来了，也不事先跟娘说一声，就是在婆家受了委屈，让你丫鬟来喜说一声。娘不让人接你去了么。” “娘，你不知道，那老虔婆太过分了。你说说，我这又不是不能生，嫁到他们家一年不到，我就怀上了，这福气还不够好。偏她心眼毒，见不得我跟夫君好好过日子，非得找那些不三不四的回来膈应我，娘，你不知道，她那家里。我是一日也呆不下去，我这心难受，肚子也难受。不行。不把那什么表妹给我送回去，我就不回去了。”柳雨兰哭着说道。 柳大嫂见柳雨兰这般说，只觉得头疼的很，这丫头怎么就这么直直跟婆婆对着干，跟她说了多少次了。这笨的女人，是自己硬碰硬。普通的女人，是拿着夫君碰婆婆，这真正聪明的女人，则是拿着婆婆对夫君，她就是个聪明的，瞧她将婆婆哄的多好，这婆婆哪次不是向着她。她这般聪明，怎么生的这闺女这么笨。 柳大嫂虽有些恨铁不成钢，但到底心疼闺女，让人做了燕窝粥归来，趁热让她吃了，又安慰好一会儿，道，“你也别哭了，你叔叔婶婶一家子上京了，待会儿你过去看看，就算你出嫁了，也是长辈不是。” 柳雨兰吃着燕窝，暖暖和和的，心里稍微舒服了些，听柳大嫂说柳雨馨一家来了，皱着眉头道，“他们怎么来了。那馨馨姐也来了，她比我大两岁呢，孩子会走了吧。”说到最后就笑了起来，眼里全是幸灾乐祸。 柳大嫂无奈道，“你这个促狭鬼，这会儿心里舒服了吧。”说着还点了点柳雨兰的头，柳雨兰晃了晃脑袋，乐道，“看你娘说的，我哪里促狭了，我这是关心我姐呢，娘，走，咱们看看去，好些年没见着我姐了，我心里还怪想的呢。” 想着柳雨馨都这么大了，还没成亲，柳雨兰刚才那些郁闷全部都没了，擦了擦嘴角，让一旁的来喜扶着站了起来，捂着大肚子，跟着柳大嫂一块儿去看芸娘一家子。 柳雨馨刚刺绣一直低着头，这会儿脖子有些累人，就让春花帮着揉揉脖子揉揉肩儿，芸娘则看看家里的猪跟鸡长的好不好，秋月跟在她身边提心吊胆的，生怕芸娘没事又提什么要求来，记得第一次跟着一起看的时候，芸娘指着猪粪就让秋月二人打扫干净，二人愣在当场，打扫过后，更是连晚饭都没吃，直犯呕，哭了一整夜，第二天两眼睛泡子红的跟个灯笼似的。 “不错，我看你们两个挺适合做活计的，等以后你们再大点，我定给你们找几个好夫婿，这样嫁到人家家里去，人家娘老子也不会嫌弃你，不是我跟你说笑，就你们以往那模样，跟得了大病似的，愣谁家也看不上眼，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有啥用。”芸娘难道夸赞几句。秋月却觉得自己眼睛水都快出来了。 这春花秋月二人后来也变聪明了，一些事儿也做做，至于铲猪粪这些脏活累活体力活，二人就拿着多年积蓄，花银子让花妈妈跟孙妈妈两个事先给弄干净魂命。银子花了不少，两个妈妈到底也帮着瞒个一二，两人的日子才慢慢好了起来。 柳大嫂带着柳雨兰进来，芸娘正跟柳雨馨说着话儿，看着柳雨兰挺着个大肚子，艰难的走着，两人忙站起来，将软榻给了柳雨兰坐。 几年不见，这柳雨兰变化倒是挺大的，记忆中的她，脸模子还嫩的很，如今看着，成熟了不少，看着也像个要做母亲的样子。头发已经挽了起来，头上戴着金钗银步摇的，看衣着打扮，日子倒是不错，就是气色稍微有些差，眼睛也有些红。 这怀孩子也是个体力活儿啊。 柳雨馨观察柳雨兰的时候，柳雨兰也细细打量柳雨馨，只觉得老天真是不公平的很，柳雨馨都这么老了，脸上看着还是那般粉嫩，皮肤白皙细腻，朱唇不染而红，整个人透漏着一股温柔平静的气息。身段，该翘的翘，该大的大，该细的细。男人最喜欢这种身材了，再看看她因怀孕，上下直笼桶，脸上还出了斑，若是两人站在一起，怕是她要被人说成姐姐了。 柳雨兰心里微酸，“瞧姐姐这打扮，莫不是还没成亲？妹妹可是记得，姐姐有婚约在身，怎么这个时候还没结亲。李大哥也真是的，难道在外头有了什么情况不成。” 柳雨馨无奈，如今这柳雨兰都成亲了。怎么跟她还是不对盘，平淡道，“妹妹如今都要做娘了，姐姐在这儿跟你道声恭喜。这都腊月了，妹夫也真好。还肯带着妹妹回娘家呢，。妹妹当真是嫁了个好人，大伯娘以后怕是要享福了。” 柳雨兰脸上的笑容立即僵了，这柳雨馨还是这般可恶，每次都能将她堵的不知如何是好，明明是见着她脸上不虞。还说这样的话，当真是虚伪至极。 “可不是，夫君自是好的。不过夫君是做大事儿的人，今日倒是没陪着我来，我啊，实在是想娘了，就回来看看。更何况婶婶跟姐姐也到了京城，妹妹怎么也要过来看看不是。这么些年没见了，我这心里想的很。婶婶，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好看。瞧瞧，跟个贵太太似的。”柳雨兰淡淡的回答道。 芸娘见这柳雨兰一来就戳女儿心窝子，这心里不舒服的很，但柳雨兰如今是外嫁的闺女，肚子都这么大了，也不能真跟她计较，只是将这笔账记在柳大嫂头上，板着脸，也不说话。这会儿柳雨兰特意夸她，她心里也没多高兴，淡淡道，“我可不是什么贵太太，贵太太在你身边呢。我啊，不过是个乡下婆子罢了。” 柳雨兰不置可否，这会儿见着柳雨馨跟芸娘，她总能生出几分高高在上的感觉出来。 “娘，姐姐都这么大了，那李大哥都没去提亲还是怎么了？”柳雨兰见柳雨馨脸上淡淡，故意问道，柳大嫂想着闺女这些日子都不高兴，有个事儿让她高兴也是好的，但也不好这般直白，故意不满的嗔了眼柳雨兰，笑骂道，“兰兰，你这事怎么说话的呢，弟妹啊，兰兰都被我惯坏了，说话直白了点，你跟妞妞可不要放在心上啊。那李全眼神不好，没事，过了年，伯娘帮你挑些好的，就咱们妞妞这品貌，什么样的人找不到，你们啊，也不用担心。” 芸娘本来肚子里还有火气的，听柳大嫂这么说，想想也对，就柳雨兰这样的都能嫁个好的，她闺女这品貌，还愁找不到好的，如今她大伯好歹也是个官老爷了，那李全要真不好，怎么着也不能亏了自己闺女不是，到时候那亲事还是退了的好。 “大嫂这话说的我爱听，也好，等开过年，妞妞的事儿就麻烦大嫂了。”芸娘也不跟柳大嫂客气，倒是柳大嫂被芸娘这话儿说的一愣，她刚刚不过是说的玩的，听着好听罢了，这弟妹还真当真了，顿时，柳大嫂笑不出来了，她这二弟妹可不是个好伺候的，妞妞的婚事要真是赖她头上，那她就完蛋了，还不给折磨死了。再者说了，别看她是个官夫人，当还真没啥人脉，就自个儿闺女这亲事还是花了好大功夫才弄好的呢，柳雨馨这个可不大好弄，更何况年纪还在那儿呢。 柳大嫂是悔不当初，芸娘却是越想越有理，兴致勃勃的就想问柳大嫂手边有什么样的人，还是柳雨馨自己觉得不好意思，劝了芸娘，芸娘想想也是，闺女还在这儿呢，这未出嫁的闺女到底年皮子比较薄，还是下次有空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找大嫂子聊的好韩娱之阴阳师全文阅读。 柳大嫂轻呼一口气，对芸娘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实在是没法子，说了会儿话，就拉着柳雨兰走了，后又道，“弟妹啊，今晚上，你就不要开小灶了，兰兰回来了，咱们一块儿吃。” 自己不用开火，芸娘自是满意，点头道，“好的，待会儿我们就过去。”等柳大嫂跟柳雨兰一走，忙拉着柳雨馨进了屋子，翻开衣柜，这件衣服看看，那件衣服看看，紧紧皱着眉头。 “娘，你这是找什么呢？”柳雨馨诧异道。 “找什么，找衣服啊，你这丫头，当真十一点不爱好，你说说，这世上哪个闺女不爱俏的，就你一天到晚穿的随随便便的。瞧瞧你这啥颜色，灰蓬蓬的，我这老婆子都不爱穿，一点都不嫩，还有这头发，就插了跟银簪子，你做的那些上好的绢花，还有你爹买的玉簪子，金步摇的，你咋不戴呢。你这闺女，就这点不好，自己不知道打扮自己。你瞧瞧你兰兰妹妹，肚子都那么大了，这脸上还涂了胭脂呢，你皮肤好，不涂胭脂娘就不说了。 可这衣服要穿好看点儿嫩点儿，这钗环也得多戴点吧，瞧瞧，哪有千金小姐样子，唉，还是娘帮你看看。”芸娘对着柳雨馨就是一阵数落。柳雨馨是一句反驳的空隙都没有。 两世为人，柳雨馨的年纪可不比芸娘小，自是不大喜欢那些粉嫩的颜色。总觉得穿在身上不自在，至于那些钗环步摇的，那可是实打实的金子银子，重的很，至于玉簪子之类的。这种易碎的东西，她哪里敢戴。做事儿都不方便。她前世虽也有些存款，但到底小市民一个，玉佩这类高档玩意儿也没买过，金子倒是买了些，但链子手镯耳环的，但都细的很，加起来也就二十克左右，加起来都没一个金步摇重。 芸娘是不知道柳雨馨那些理由，就是说给芸娘听，芸娘也顶多回句歪理一大堆。 芸娘挑了半天，在大红色跟粉红色绣花棉袄中左右为难，最后还是柳雨馨选了粉色的，这大红色太耀眼了，又不是成亲的，穿这般红干啥。换上衣服，芸娘点了点头，“不错不错，这还像个千金小姐样子，瞧这颜色多衬你肤色，白里透红的，谁比的上，你这头大再重新弄弄，当年不是跟李婶学了不少发型的么，怎么就不见你自己梳呢，真是，这丫头，怎么就不爱俏，真是急死我了。”芸娘看着柳雨馨的头发，又不满的很。 柳雨馨见芸娘反应这么大，忙解了头发，认真梳了起来，说来这日常在家的，谁没事盛装打扮啊，要真是这样，还不累的慌。 芸娘也不走，就坐在旁边，看着柳雨馨弄头发，看看她的妆奁盒子，里面不少好看的首饰，这丫头就是不知道戴，看看这个觉得好看，看看那个觉得配自家闺女，芸娘愣是看得眼花，恨不得将这些全部插到头上去才是好的呢。柳雨馨生怕芸娘真将所有的弄头上，这样，自家不就成了 移动首饰盒了么，忙认认真真的挑了好几个一看就比较值钱的簪子步摇戴在头上，头大后边则插了大多芍药花，芍药花两边则是垂死银簪子，好看的很。 芸娘一旁看着点了点头，“不错不错，我闺女稍微打扮打扮就是好看，妞妞啊，我跟你说，明个开始你可不准再跟以前一样随便了，如今年纪轻轻的不知道打扮，等跟我一样大的时候，想打扮都打扮不起来了，你还不后悔啊。娘定要将你之前不好的习惯给改掉，年纪轻轻的不爱打扮，真是。”嘴上这般说着，待见柳雨馨打扮完成，芸娘那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啧啧，她真是能耐，能生出这么美的闺女出来。等四只老虎回来，见着柳雨馨这般，二虎立马笑道，“啧啧，这是哪家的美人，娘，还不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芸娘抬着下巴，得意道，“哪家的，咱家的，除了娘，还有谁能生出这么美的闺女出来，好了好了，你们四个也收拾收拾，你兰兰妹妹回来了，待会儿咱们一家子过去吃饭。” 四个老虎无奈，娘的话不能不听啊，不然，有本事能唠叨他们一个月。 等柳爹见到盛装打扮的一家人的时候，嘴角抽了抽，不过是去吃饭罢了，又不是没在一起吃过，需要这般夸张么枭雄的民国全文阅读。不过话又说过来，孩子她娘这般收拾收拾，还真是好看的很。 去了柳府正院，四个老虎自是见了柳雨兰，柳雨兰虽不喜欢柳雨馨，对四个老虎还是很喜欢的，特别是大虎跟二虎，当年村子里不少小丫头喜欢他们，作为他们的姐姐，她可是得意了好久。 四个老虎对柳雨兰倒是淡淡的，特别是四虎，平时嘴巴甜的很，见着柳雨兰都懒的说话，四虎是兄弟几个中，心最向着柳雨馨的，简直是，姐姐说的都是对的，姐姐是世上最好的人。这不，见柳雨馨打扮的好看，咧着嘴直乐呵，看得芸娘笑道，“还是四虎跟娘一条心。走，咱们去你大伯娘家吃好的。” 芸娘手一挥，带头往前走，瞧她那气势汹汹的模样，大伯娘家的锅怕是又要被吃通了。 对于芸娘一家子的盛装打扮，柳大嫂跟柳雨兰心里自是不高兴，但面上还是带着笑意，这心里说着丑人多作怪。 柳雨兰在柳家一带就带到腊月二十，柳大嫂是撵都撵不走，柳雨兰说了，这唐家不八抬大轿把她给抬过去，再让那府里的表妹走人，她是怎么也不肯回去的。柳大嫂无奈，也不好自己去唐家吧，那不是掉价么。但总这么僵着也不是办法啊，这愁来愁去，头发都掉了好几跟，闹的柳大伯睡觉都睡不安稳，直接问了唐举人是个什么意思，他家闺女是不是不想要了，若真不想要，直接说就是，他们柳家也不是死皮赖脸的人家。 唐举人忙是一阵告罪，第二日就跟丁夫人一块儿将柳雨兰给求了回去，走的时候，柳大伯直接就将柳雨兰臭骂一顿，而后又道，这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以后不要有事儿没事儿的回来，要是真被人欺负了，一封信回来，娘家也不是没人，怎么着也会给她做主不是，这动不动就回来，外人怎么看，好好的有理还变成无理。总之七拐八拐，将柳雨兰骂了一顿，也将丁夫人给臊的脸通红，心中暗自咬牙，但到底自家儿子以后还仰仗柳大伯抬举，暂时也只能忍了。 柳雨兰刚被柳爹骂的时候，心里还委屈来着，还是柳大嫂掐了她，然她看了看丁夫人的脸色，柳雨兰才明白柳大伯的意思，见丁夫人敢怒不敢言，唯唯诺诺的跟条狗似的，心里得意的很。 哼，老虔婆，再怎么厉害，还不是要靠我爹，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给我找不痛快。傲慢的样子，让脾气温和的唐举人心里也有些不舒服，柳大嫂一旁见了，再看了柳雨兰的脸色，心中那个气啊，恨不得将这个女儿塞回肚子重新生一回。 这闺女怎么就这么没眼色，没瞧着女婿脸色不好了么。 “亲家母，女婿啊，我家兰兰脾气虽大了点，但一颗心却是好的，她自来就是个直性子，人也孝顺，不过是如今怀了身子，才会这般罢了，还请您们原谅一二。亲家母，你也知道，这女人怀孩子可不容易，腿肿的跟什么似的，半夜里腿还抽经，疼的很。肚子又大，腰酸背痛的，不容易。”柳大嫂恨恨的捏了下柳雨兰，而后打着圆场道。见唐举人脸色稍霁，才放下心来。 她这闺女，若有老二家馨馨一半好，她就放心了。都怪老奶奶小的时候瞎带，将好好的孩子带的这般缺心眼似的，你说气不气人，急不急人。 柳雨兰鼓着嘴，心来不以为然，但见柳大伯跟柳大嫂脸色，也不敢这个时候瞎来，想着，总算让这老虔婆低了头，让她知道自己不是个好惹的，也算是抱了仇了。 柳雨兰一走，柳大嫂心里憋得慌，对着张妈妈无奈道，“妈妈，你瞧瞧我这丫头，怎么就这么笨，跟她好说歹说，说了多少遍，她就是左耳进右耳出的，真是气死我了。今个要不是我在中间打圆场，那女婿心里真有了什么，她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张妈妈听了，皱了皱眉头，这雨兰小姐的性子，她也清楚的很，当真是难教，不管人家怎么说，她还是做自己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也难怪夫人这般愁闷了。只是，这事儿，还真不好弄，只希望老爷的官越做越大，能一直压着那唐家，不然，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说了。 ------------ 第三百章 柳雨兰走了，柳家也开始忙了起来，整个院子都要打扫，衣服被子也要晒晒洗好，正月里可是不作兴洗东西的，除此之外，置办年货，还有如今柳大伯是个官老爷，过年的时候应酬也不少，这官官之间，官商之间也要相互拜年，这礼物什么的也得事先准备好。柳大伯也说了，到时候让柳雨俊将大虎二虎也带着，也好出去见见世面，柳爹自是感谢，芸娘没啥感觉，但跟着去外头混些好的吃也是好的。柳雨馨也忙的很，要帮着一家子人做新衣，还有就是应着柳大嫂的要求，做些绒花跟绢花，都是那种大红粉红的喜气颜色，准备用来送给交好的几位官家夫人以及柳大伯上司家女眷。 不过是举手之劳，又是一家人，柳雨馨自然尽力帮忙，还让柳爹在外头打了些铁丝回来，到时候绢花也好更加立体些。 今年是柳奶奶这么些年过得最开心的一次年了，前些年在柳香镇的时候，柳大伯一家子不在家，后来到了京城，又跟二儿子分离，着实好些年没一家子团聚了，这会儿坐在大圆桌子上吃着饭儿，丫鬟奴才们不断的上着菜，柳奶奶只觉得心里暖暖的，高兴的很，道“好好好，今年才算是个团圆年，我这做娘的，在这儿，希望两个儿子越来越好，几个孙子都成才，我家妞妞也能嫁的好，方政以后越来越聪明伶俐。”柳奶奶心里高兴，也不管这满桌子的菜，一个个的祝福道，说着眼眶又红了，想着今日是年三十，大好的日子，忙将眼泪抹掉。 柳大伯跟柳爹见柳奶奶这般。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话，芸娘最是不喜欢这种氛围，也不是不感动，就是不大适应，端起酒杯，对着柳奶奶道，“娘，来，吃酒。儿媳妇儿在这儿祝福娘，长命百岁，越活越年轻。”柳大嫂见此。也跟着说了祝福的话，接着就是几个孩子，让柳奶奶越发感动了，只不住的说，“好。好”别的话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吃了饭，柳爹等人又坐着聊了会儿天，后来还是关门瞌睡的四虎扛不住了才分开，回了屋子，炕也已经烧起来了，暖和的很。众人一起坐在一张大炕上，四虎就滚到炕嘴里边，眼睛一闭就睡着了。芸娘柳爹几人一点也不困，这京城里也就认识柳大嫂一家子人，明早跟他们一家拜个年意思意思也就没事了，因此众人一点压力都没有，一起吃着瓜子儿说着趣事儿。小屋子温馨的很。 那边春花跟秋月也激动的很，这过年了。官家夫人之间自是要互相拜年，到时候方大人的夫人过来，她们姐妹正好求上一求，争取能脱得这个苦水。 “秋月，你摸摸我这手，是不是粗糙了好多。”春花难受道。 秋月摸了摸春花的手，叹道，“姐姐，咱么这般累死累活，这手不变的粗糙也就怪了，这手变粗糙也就算了，我就怕身上染了那猪啊鸡呀的臭味，更怕自己变得五大三粗的。到时候跟花妈妈和孙妈妈那样，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春花听秋月这么说，狠狠打了个冷战，忙道，“好妹妹，快别说了，怪吓人的，你再这般说下去，姐姐我这年都没心思过了。” 话题自此结束，只姐妹二人心中仍是悲苦酸涩。 次日一早，芸娘起来做了汤圆，包了芝麻馅儿，大年初一，也没使唤奴才，自己动手做的，柳雨馨一早自己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芸娘见 了很是满意。 吃了早膳，柳雨馨带着几个孩子去跟柳奶奶拜年，屋里头碰着了柳雨俊跟她媳妇儿，那刘氏一身打扮，很有几分大家小姐的贵气，这大过年的，淡淡的表情让人不喜亲近，柳雨馨并四个老虎也淡淡喊了声大嫂，得了句更加冷淡的嗯声，众人也就不再搭理她了，就是柳雨馨就懒得甩她红怜宝鉴最新章节。对于这个出生富贵的大少，柳雨馨实在是无语的很，她这大嫂心里得多不痛快，才能在大过年的还摆出这般高傲的表情来，就没见着大哥眼里的不耐烦跟赤裸裸的不喜么？这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她还想怎么样？又不是说在现在可以随便离婚的，纵是大夏朝不反对和离，但真要和离，女方的名声也不会比被休好到哪里。 这大嫂怎么就想不开，她这般高姿态，不学着融入到这个家，这以后可要如何是好。柳雨馨倒也不是为刘氏心急，不过是挺喜欢方政这个奶娃娃，这以后爹娘关系不好，哭的还是孩子。 柳雨馨一瞬间千思百转，最后无奈一笑，她这倒真是替古人担忧了。 柳奶奶看着屋子里这么多孩子，高兴的很，最先给方政一个红包，而后挨个给了一份，就是刘氏也没落下。 “奶奶，爷爷排位在那儿，我们也去给爷爷拜个年，求他保佑全家好好的。”柳雨馨拉着柳奶奶衣服，轻声道。当年在乡下的时候，没念都会给柳爷爷拜年，一次不落，就是柳奶奶不在的时候，柳爹也会驾着牛车去组分给柳爷爷百年。 “奶奶的好孙女，你爷爷总管是没白疼你，你好啊，好。以后肯定是有大福气的。”柳奶奶高兴道。 这事儿每年都做罢了，柳雨馨也没觉得怎么样，见柳奶奶这般激动，还微微有些纳闷。只是柳雨馨并不知道，这些年在京城，柳大伯又是官家老爷，规矩多，还真是很少根柳爷爷拜年，柳奶奶虽心中体谅，但或多或少还是有些难受。 这会儿见柳雨馨提出这个要求，自然高兴，急急忙忙将众人带到隔壁的耳房，耳房内敬奉着柳爷爷的排位，最先是柳雨俊磕头敬香，而后是四只老虎。这敬香倒不是那种比较严肃的祭祀，因此，即使柳雨馨是女娃，上几注香磕几个头，也是无碍的。若是专门的祭祖宗的节日，如清明中元节。那祭品女娃娃连碰都不能碰，就是那冥币也只能由有血缘的男娃子烧，说女娃娃烧的，在地下会被人耻笑，烧再多冥币也拿不到。 柳雨馨在现代的时候，也是在农村长大的，新中国的农村并没有抛弃所有的旧习，祖宗这块儿还是有很多讲究的，因此，她娘才会那般重男轻女。当年她奶奶就曾直接说过，女娃娃有啥用，死了连摔盆端骨灰盒子都不行。逢年过节烧点纸钱，到了底下还不定能用的到，这不生个儿子出来，家里的跟就断了，别人会戳脊梁骨云云。 想着前世今生。柳雨馨叹了口气，虽然有的没变，但是娘不同了，还是变了很多的。她并不在意祭祖时候那些男女诧异，在意的不过是爹娘的态度了，好在这世娘亲是个女儿控。 也好在自己是娘唯一的闺女。当真是幸福至极。 刘氏站在门外没有进去，看样子是不想年初一上香，不过柳奶奶也没打算让孙媳妇上香就是。虽是一家人，但一家人也是有区别的。 辞别柳奶奶，柳雨俊跟着柳雨馨等人去跟柳大伯和柳大嫂拜年，说了吉祥话，得了红包。每人被柳大嫂劝着喝了杯糖水，而后柳大嫂左右邻居过来拜年。柳雨馨根四虎才回了自己的院子。柳雨俊自是带着刘氏跟他的宝贝儿子一道去柳雨馨的院子，好给柳爹跟云娘这嫡亲的叔叔婶婶拜年，这还是柳爹她们头回见着柳方政，纵是芸娘不大喜欢柳大嫂，对两家头个孙子辈的孩子还是很喜欢的，特别是小孩子长的白白嫩嫩的，又穿的红彤彤的，根个童子似的，芸娘当时就抱着这孩子一通亲，还拿着碎银子逗他玩，哄道，“乖乖，笑一个，笑一个奶奶就给你银子买糖吃，啊。”高兴的很，对柳雨俊可是从来没有这么耐心过，一旁的柳雨俊笑道，“婶子，政儿这傻小子不会笑，我来笑，婶子，这碎银给我可以不。”装着一副眼缠的模样，逗得云娘直乐呵，笑道，“可不就是这样，你哪里比的上我们政儿乖巧可爱，才补给你呢，来来，乖宝宝，这是你小爷爷跟小奶奶给的压岁钱，自个儿拿着，以后自己买糖吃，不要给你爹爹，知道么，爹爹坏蛋，对么。”说着拿出一个小荷包出来。刘氏看了看那小小的荷包，就猜着里边肯定也没多少铜板，心里不屑的很，一点也不稀罕，就想着早些回家，省的在这儿根些粗人聊天儿，乖宝宝脸上都被亲红了，没数的恨。 柳雨俊故意跑过去要抢柳方政的荷包，哄道，“乖儿子，来，给爹爹，爹爹帮你存着，等以后给你娶媳妇用可好。”这话一说玩，柳雨馨等人自然是哈哈大笑，芸娘更是笑着槌了几下，道“都这么大的人了，也没个正行，仔细你媳妇笑话你 家长里短种田忙。” 那刘氏未笑，方政倒是咯咯笑了起来，还拽着小荷包狠恨打柳雨俊的手，芸娘拍手道，“阿弥陀佛，还让你乱说话吧，讨儿子打了吧。活该。”接着就是一阵哄堂大笑。柳雨俊陪着着做了几个可怜兮兮的表情，逗得大伙笑的越发开怀了。 刘氏难看的将脸转过去，心里痛恨的恨，怎么自己就嫁了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当真是丢人的很，也不怕儿子也后也跟着学会。不知道为何，刘氏心里涌上几分绝望，这样的日子过一辈子，她怎么忍受的了。 刘氏在这儿难受的时候，并未芸娘一闪而过的鄙视，跟柳雨俊眼里的不满之色。虽说已经有了儿女，她却还沉浸在少女时期的幻想中，走不出来，也不看不到外边。满心里都是对自己的自怜，这样的一颗心，也难怪，看不到旁人的好。 众人也不管刘氏如何，只逗着方政玩，见小孩子手紧紧地握着荷包不肯松开，芸娘笑道，“瞧瞧这孩子多有眼力劲儿，还知道这是好东西呢。” 围着孩子，众人玩了好长时间，还是柳大嫂派人请他们回去才走，到了正房，柳大嫂问道，“你婶子给咱们政儿多少压岁钱阿？” 柳雨俊还没拆开呢，千哄万哄让柳方政这小子将手放开，打开一开，竟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不说柳大嫂了，就是刘氏心里也诧异万分，没想到那乡下妇人这么有银子。还真是不像。柳雨俊淡淡扫了眼刘氏，冷笑道，“有些人啊，就是眼皮子浅，只会门缝看人，这不，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当真是可笑的很。”虽然是用某些人代替，刘氏还能不知道柳雨俊这说的是自己呢，立马不满道。“我什么时候门缝看人了，你们家的亲眷，我哪里清楚。我倒是不明白，二叔一家子生活好的很，你们做什么一个个的也不告诉我一声，还怕我起什么心思不成，一家子防着我不成？我自打嫁进柳家。生儿育女，孝顺公婆，那里对不起你了，你们倒好，一个个把我当外人，合着以为我刘家没人不成？”刘氏立即不满道。声音很是尖锐。 柳大嫂眉头紧皱，这个媳妇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这大年初一的。吵什么呢?也不怕人家看了笑话。 “号了，说什么呢，要吵架，回你们自己院子你吵去，别再我这儿吵。闹得人头疼，大年初一的。闹什么闹，丢不丢人。”柳大嫂怒道。刘氏冷哼一声，柳雨俊脸色越发不好看了，突然笑道，“你啊，也别给我这边没事找事，我告诉你，你也就这个命，自己命不好，嫁个我这样的人。是你活该。保不齐上辈子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玩艺，合该这辈子倒霉。”柳雨欣冷笑的看着刘氏，眼里竟是没有一点夫妻情份/。 柳大嫂见此，心里难受得很，再次后悔将刘氏许给柳雨俊，当年柳大伯就不大同意，俗话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妻，娶个高门媳妇回来，也不定时好事，偏她不相信，自己儿子千好万好，怎么就不能娶个高门媳妇了，到时候村里人弟妹不都要羡慕她。为了那么点事儿，那个面子，她好好的儿子，竟是配了这么个混人，一天好日子都没过，她这心里难受啊。 柳雨俊也不管柳大嫂跟刘氏心里如何难过，抱着孩子就走了出去，再呆下去，他还不定会不会疯呢。/ 柳大嫂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叹道，“造孽啊，怎么一个个的就这么不让人省心。”这般说着，看也不看刘氏一眼，这个媳妇，她是忍不住了，为了政儿，自是不好休了的，只是，正月一过，怎么着也得给儿子找几个贴心温柔的人伺候着，他这媳妇是个冷心冷肺的，她也不指望了，只希望以后儿子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不然，她这颗心还不得痛死。 刘氏见柳大嫂在这儿自说自话，话里话外还都是她的不好之处，面上越发愤恨，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少不得又是一场哭，只愁得她奶妈妈不知道如何去劝，心里叹气的很，小姐怎么就长不大，怎么就看不清自己如今的处境，她的头发都白了，可小姐不听，能怎办啊。 哎，孽缘阿。 初二，出嫁的女儿要回娘家，夫婿要同行，所以俗称迎婿日我是秦二世。回家时要携带礼品，并在娘家吃个午饭，也是给出嫁的姐妹一个团聚的日子。 一早，刘氏梳洗打扮一番，就准备回刘府，昨日柳雨俊心里存了气，这会儿也没全部散去，躺在床上睡觉，也不管刘氏，等刘氏梳洗打扮完毕，柳雨俊还躺在床上睡觉，刘氏心里那个气啊，气冲冲的跑过去，直接将辈子掀开，就是一阵哭骂，柳雨俊冷冷的看了眼刘氏，被子抢了回去，又往床上一躺。如此这般三四次，愣是刘氏哭红了眼睛，柳雨俊也作不知，刘氏无法，值得去找柳大嫂帮忙，柳大嫂急急忙忙赶来，说了好些话，才将二人安抚好，忙完这些。柳大嫂决定自己douyao老了十岁了，心里叹道，“儿女都是债啊。”这心里只觉得难受得很。不说柳大嫂这边不舒服，芸娘哪儿对刘氏意见也大了去，就是近日一大早，还对着柳叠抱怨道，“妞妞她爹，你是不知道，你这好侄儿抬了个什么东西回来，瞧瞧，一天到晚脸色摆的根个什么似的，我看着都不痛快，我儿子以后要是娶这么个东西回来，看我补打死她，真是，抬个老母猪回来都不会这么气人。” 柳爹叹道，“好了好了，不要在说了，大哥前些日子跟我说，这心里后悔的很呢，但是这人都抬回来了，还能怎么办呢，只能这样过日子了阿。你这些话，咱们私下里说说就是了，也不要在大嫂子面前说，我看他心情也不定多好。不过，我算是看出来了，这抬儿媳妇是要好好将就讲究的，不说家里条件多好吧，反正咱们家底子在这儿，我不需要女方家里条件有多好，只一点，一定要懂礼，孝顺，要是娶个不好的回来，这不是给自己找罪么，家里的亲眷得罪了不说，自己日子过得也不舒服。这人啊，活一辈子，还是要找个知心的人好，可不能马虎了，不然到时候就是家宅不宁/” 柳爹心里感慨万分，对自己儿子以后的婚事，使有大大的感触，如今是真的不敢找那些个大家小姐了，能过日子就好了。 “那还用你说，我看那只媳妇就不大高兴，别的不说，瞧那身子弱的，我这心里就不舒服，这媳妇可是要做事的，弱成那样，有啥用。以后大虎他们找媳妇，可要找哪种贤惠i，会做家务，勤快的就好了。”芸娘附和道。 夫妻二人说了话儿，又拉着大虎二虎一通教育，弄得大虎二虎是一阵冷汗，他们真像说，不打算娶媳妇了，但也不敢，但真要娶个芸娘说的那样的，那不就是个村妇么，不管怎么说，也不能比自己大姐差吧。 柳雨新一边听得，倒是觉得好玩的很，看样子爹娘是真的吓得不轻啊，瞧那脸色，可是郑重地不行，以后两个弟弟是要麻烦得了。那刘氏，按现代话说，就是一个字，作，不作就不会死，她这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呢。 大年初四这日，柳爹跟芸娘起了个大早，自从家里开始做生意以后，一家人对这一日都很是重视。 年初四是诸神由天界重临人间之时。有“送神早，接神迟”之说，所谓送神要一大清早就开始，而接神放在下午也未迟。供品方面，三牲、水果、酒菜要齐备，还要焚香点烛烧金衣。老板若想将某人“炒鱿鱼”，此日就不请他来拜神。从初一到初四，商店闭门歇业，妇女不用针线。 正月初四子夜，备好祭牲、糕果、香烛等物，并鸣锣击鼓焚香礼拜，虔诚恭恭敬财神。初五日俗传是财神诞辰，为争利市，故先于初四接之，名曰“抢路头”，又称“接财神”。凡接财神须供羊头与鲤鱼，供羊头有“吉祥”之意，供鲤鱼是图“鱼”与“余”谐音，图个吉利。人们深信只要能够得到财神显灵，便可发财致富。因此，每到过年，人们都在正月初五零时零分，打开大门和窗户，燃香放爆竹，点烟花，向财神表示欢迎。接过财神，还要吃路头酒，往往吃到天亮。满怀发财的希望，但愿财神爷能把金银财宝带来家里，在新的一年里大发大富。 初四接的是路财神，也有各种规矩。 先是摆案桌，一般用两张八仙桌拼起来。上边供奉着瓜果猪头香烛。接五路须柳爹带着人带上香烛分别到东、西、南、北、中五个方向的财神堂去请接，每接来一路财神，就在门前燃放一串百子炮。全部接完后，还得送财神。 事情繁琐，但柳爹很是重视，今年又是出到京城，更加在意。 ------------ 第三百零一章 初五一过，这街上又开始热闹起来，柳雨俊初二的时候，在方刘家受了气，回到家一言不发，也不出来，就呆在家里，柳大嫂见此，心里担忧的不行，找柳雨馨他们过去安慰，柳雨俊嘻嘻哈哈，人一走，又不说话，急得柳大嫂差点在大正月里落泪惹火萌妻，宠你上瘾！全文阅读。头次对那刘氏是没鼻子没眼睛，将方政抱过来自己养了，更是趁机把她身边的奴才骂了个圈。 “妞妞，大哥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你可有什么挣银子的法子，我这两日也想了，我也不是做官的料，我打小就想挣银子住大房子，只是一时也不知道做什么好，在街上转了好几圈呢，觉得这生意都给别人做光了。”柳雨俊直接问道。这柳雨俊一直都知道，二叔一家能这么好，都是他这妹妹的功劳。 柳雨馨一愣，倒是没想到柳雨俊这么问，而且还问的这么直接，倒是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立体拼图的生意是不成的，她自己家都做不起来，这卤菜铺子更是不行，这可是自己家吃饭的本领，除此之外，她好像也没有别的法子啊，前世，她不过是个开淘宝的，就是开淘宝之前也不过是个工人，电子厂啥的都干过，这些在古代也没啥用。 柳雨俊见柳雨馨一脸为难，忙道，“妞妞，你放心，哥哥不是跟你要你的看家本事，我就是跟你讨个主意，你觉得这会儿做哪样比较赚，你说，哥就去弄的试试看，不管咋样，也不怪你，亏了算我的，赚了。哥带你一起赚，咋样。”初二的时候去刘家，刘氏两个亲哥哥那表情，这会儿柳雨俊心里还膈应着呢，倒是她那个嫡出大哥人不错，但就是人不错，也不过是没跟着一起为难他罢了。 对，他是文不成武不就的，他以前就这样，又不是现在这样的。他们刘家当初说要结亲的时候咋不查查清楚呢，他拿刀架他们脖子上，求着他们将闺女嫁过来了么。 柳雨俊倒也气出了志气来了。这大男人被人看低了去，怎么着也不会高兴不是。 “哥，这事儿，你突然跟我这么一说，我肯定一下子也想不到。这样吧，你让我想想，等我想好了，我再告诉你，成不？”柳雨馨想了想道，到底是自己哥哥。小时候柳雨俊对她也好的，大伯母这人做事儿表面好看，但她这人做事也对人。当年家里苦的时候，大伯娘嘴上说的好听，可要真到她家去玩，好吃的好喝的都藏起来，有次还是回头拿东西的时候发觉的。因此。对柳大嫂她是真的没什么特别的感情，倒是柳雨俊这人。还偷偷送过几回好吃的，他们家里的事儿，他也能帮就帮，如今，柳雨俊都求到她这面上了，她自然也不能说一点也不管不是。 柳雨俊见柳雨馨答应了，已经很高兴了，自然也不急在一时，忙道，“好好，老妹，哥这话儿也放在这儿，要是挣了，哥给你三成收益，你放心，哥不会亏待你的。”柳雨馨笑笑，“这事儿以后再说，也不定能说就能挣银子不是。” “我老妹，我信。”柳雨俊笑道。 说到这个，柳雨馨还真是不大清楚能做什么，这事儿，倒是麻烦的很。柳雨馨这心里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那边，又有事儿来了。 初八这日，李全带着酒等礼物，抱着他亲弟弟李安就上门了，芸娘见着他，好好的心情又没了，本来在县城的时候，都有些原谅他了，但是到了这京城，又听了些气话，这心思这不，又有些变了。 这李安过了年也六岁了，但是瞧着小的可怜，一点儿也不像六岁的孩子，小脸上都没啥肉，一直咳啊咳的，脸上的血色愣是咳嗽咳出来的。这孩子一直抱着李全，眼睛红红的，瞧着随时都会哭似的，眼睛也没一般孩子有神。 柳雨馨瞧了，心里叹口去，这孩子当真可怜，当年她家里苦的时候，几个弟弟也没说这个样子啊，这孩子一点活泼的样子都没，唉。 芸娘见着李安，心里也觉得可怜的很。但是最先想到的却是若是她的宝贝闺女嫁给李全，那这孩子肯定是要她闺女带的。 “李全啊，你们一家子也搬到京城来了啊，住哪儿的啊？”芸娘问道。 李全搂了搂李安，见芸娘这般问，忙道，“芸姨，我们也是年前搬过来的，本来那个时候就该来拜访你们的，但是初到京城，事情也多，所以就等到这个时候来的天价庶女，侧妃也疯狂。我没住那李府，我拿自己这么些年的存款，在外头买了个小屋子，不大，一进四合院，买了个婆子做做打扫，就我跟弟弟两人住着，我娘还在李府，不肯跟着过来，那李府在武德区，我在宣清县买的房子，不是街上，靠外边农庄，不过这县近也不大，牛车一会儿工夫就到了。” 李全这些年不管那李府的人怎么扯后腿，他自己还是弄了些银子的，他能吃苦，胆也大，当年李婆婆也留了点儿，再京城买个小四合院还是成的。 芸娘听李全这么说，他这是在这儿交底呢，芸娘也不打岔，李全见此，接着道，“芸姨，柳叔，您放心，我这儿虽不能给馨妹大富大贵的日子，但是保证也不会苦着馨妹的，除了屋子，还买了十亩地，这地儿租给别人种了，每年给点粮食，家里人少，也尽够吃的了，除了这儿，身上还有一点点余额，不多，但是这两年也不用愁的了。” 李全是打心眼里想快些将柳雨馨给娶回去，就怕有什么变故，这京城可不是县城小地方，好男人多的事儿，生怕有那么个万一。 芸娘皱了皱眉，“这些你也不要说了，我家如今日子也好的很，这些都不需要考虑的，难不成我还能苦了我闺女不成，我且问你，你那个娘倒是怎么回事，是准备一辈子呆在李府呢，还是以后要跟你们一块儿住，你养她也是应该的，只是，你那娘如今脑子不做主了，我问你，真跟你们一块儿住了，你那娘会不会折腾我闺女，这你娘要是跟我闺女我矛盾了，你怎么说，你为了你那娘，将我家妞妞一放就是五年，不是说你孝顺不好，只是你这也太愚孝了，以后能站着妞妞身边说话么？不是我说你，你柳叔，妞妞她爹，人也孝顺的很，但是也没像你这样啊，我敢说，你叔一直都是站在我这边的，你呢?除此之外，你这弟弟怎么办，养你弟弟我倒也不反对，但是你弟弟这身子这么说，我家妞妞也没生过孩子，这万一不小心磕着了碰着了，你又怎么说。还有啊，你那个爹，我看啊，怎么着也不是个消停的人，这以后会不会还有麻烦，对了，你这以后干什么，是打算继续科考了，还是啥的，怎么着也得有个交代吧。”芸娘桩桩件件数着手指头问道，这问题直接的很，也不跟他拐弯抹角，他的心思，她懂，她还不能懂，就是想娶她闺女，说的那么好听，但她又不是老傻子，肯定得问详细着了。她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这么好的闺女，可不是想娶就娶的。 李全听芸娘说了这么一大通，说来，还真都是问题，也明白芸娘这是心疼柳雨馨，想了想，道，“芸姨，我也不骗你，我娘的事儿，我现在也不敢下定论，她如今是一门心思在爹那儿，只怕以后爹挑唆着说两句，她还能找我问题。”想想，李全都觉得累人。 “是吧，我就是担心这个问题，你说说，你奶奶要是还在的时候，就没这些问题，也不是芸姨说你娘不好，实在是娘有时候做事情啊，让人看着心里不舒畅不是。全儿啊，你说说，你馨馨妹子也算是你芸姨娇养着长大的，这好好的闺女我怎么着也不能看着她跟你受罪不是，要吃苦我还不怕，这人啊，一辈子总要吃吃苦，这苦日子吃尽了，怎么着也有甜的时候，可是我怕遭罪啊，你娘要是弄些乱七八糟的，你说说，这不气人么，还有你爹那儿，桩桩件件都是问题，还不是小问题。”芸娘一拍巴掌，说道。她真不是怕自己闺女吃苦，如今家里日子这么好了，怎么着也不会让闺女吃到苦啊，再者说了，闺女又是个本事大的，肯定能把自己家弄的好好的， 你说说，如今自己家这个样子，不都是托了闺女的福气，如今啊，烦的就是李全家两个上人，到时候会出幺蛾子，这要是故意刁难，就她闺女这绵软性子能比的过么。 李全也明白芸娘的担忧，这问题，他也是想过的，因此才特意将房子买的离李府远远的，就是不想那府里的事儿闹着他们的小日子，那李府的事糟心窝子，烦人的很，他自己都不舒服，哪里舍得让馨妹也跟着不高兴。 这事儿，他也都想了，这会儿芸娘问了，他也就将自己盘算说了出来。 ps： 周五小楼电脑又出问题了，上个星期出问题的时候，还特意去修的，没几天又出问题了，气死我了，今天下午刚拿回来的，又花了一百多，唉！！！ ------------ 第三百零二章 “芸姨，弟弟我是要养的，跟芸姨说句心酸的话，这世上除了奶奶，馨妹，也就这个弟弟跟我最亲了，是我这世上顶顶重要的亲人，我这心里怎么也抛不开。爹，我打小就没有的，弟弟也是没有爹的，至于娘，跟芸姨说句实话，打我记事开始，娘也没抱过我一下子，我都是奶奶拉扯大的，但到底生我一场，她如今呆在李府，我也不管，只要她好好活着，过年过节给点礼物银钱则可，日后若是要跟我过日子，我自然也不能不管，不然，这世上的唾沫也能将我给淹了，但说句不孝顺的话，那个时候，我自是已馨妹儿女为重，娘，我会好好养着她，饿不着冷不着，至于别的事没有的，如芸姨说的什么听娘的话对媳妇不好啥的，自是不可能的。芸姨，我的心不是石头做的，不知道疼不知道冷的，我这也是肉做的，会疼会冷，这么些年，娘的所作所为，我这心里一点不寒心也不是不可能的，特别是对李安这事上，我一边看着，心更是冷的不行，后来李安身子好了点后，我就搬了出去。芸姨，你放心将馨妹教给我，我不敢说给馨妹多么大富大贵的日子，但我会努力，定不会让馨妹受气受苦，若真那样，芸姨，你就是拿刀去砍我，我也没有任何怨言。”李全诚恳道。 芸娘一边听着，心里叹了口气，跟柳爹对视一眼，心道，这孩子也是个实诚的，命也苦。只是，这同情归同情，她怎么也没法子因着同情就将闺女嫁过去，这万一，万一受罪咋样呢？纵是听着有那么些好，芸娘这心里还是不安。 柳爹是个男人。倒是感慨的很，特别是经过之前柳奶奶装病那一吓，别看着面上嘴上不变，但这心里到底还是存了疙瘩，因此李全说什么心冷，倒是心有同感，这会儿，听他说的情真意切的，心里也难受的很，倒是有些体谅。拍了拍李全的手道，“你是个好的，你柳叔心里清楚。这事儿，我跟你姨再谈谈，你啊，也别急，这亲事。就是要结，也要三媒六聘，再挑个换黄道吉日不是。只一点，你这亲事，你爹娘得同意，不管说以后你们来不来往。这亲事得给我谈好了，可别给我到成亲那日还出个什么事儿，咱们跟你是知道这其中的弯弯道道的。但别人不知道啊，到时候一屋子宾客看了还不丢人啊。” 芸娘听了点了点头，“对，全儿，还是你叔说的对。我跟你叔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我们就不是那嫌贫爱富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看中你小子，你说说，我家妞妞多么好的闺女，这闺女，打着灯笼还不定就能找到呢，自是不愁嫁的。所以，你先回去把你那头事情搞定了再说，别到时候丢人现眼。”芸娘对巧娘可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一个女人，最珍贵的事情就是当了娘，给了儿女生命，教导他们成人，她倒好，一心只想着自己，瞧瞧这李安瘦的跟个什么似的，好好的儿子也不知道教养，根本就不配做娘。 李全听柳爹跟芸娘这么说，心里那个高兴，这虽没完全答应，但算的上是答应了，不过那边的事儿他都已经处理好 ，因此笑道，“柳叔，芸姨，这事儿，你们放心，我既然诚心想要娶馨妹过门，这事儿，自然都是处理好了的，他们那儿也都说好了，等芸姨这儿一定，他们就过来跟你们见个面，挑个黄道吉日、” 他的爹倒是任何时候都不放过银子，让他答应帮忙，他可是花了一千两银子，若不是那些年自己悄悄攒了些银子，这一千两银子没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至于他娘，李全心里真的是没有任何话好说，他先找了巧娘，想着她以前也很喜欢柳雨馨，这事也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可那时候他说了那么些，她娘竟只问道，“你爹去不去。”虽知道娘万事以爹为重，但这个时候，李全还是被伤着了，这么些年，他这个爹露了几回面，除了他们自己不要脸的从村里出来找他，他就回了村里两回，一次让奶奶陷入那种地步，一次让他彻底没了奶奶。 很多时候，他都在想，他这个爹当初怎么就没死在外头，死了，没了念想，见不着人，反而一了百了，可活着，却害了奶奶，就是娘也变成这样。 柳爹倒是没想到李全考虑的这般全面，点了点头道，“不错，你小子心意不错，好，这事儿，就等你爹娘过来谈末世渣女靠边站最新章节。” 李全心里高兴，中午跟柳爹一块儿喝了些小酒，到了下晚边才走，走的时候那是个一步三回头，就想看一眼柳雨馨，可柳雨馨呆在屋子里，一步也没出来，李全心中虽有些失落，但想着今日这事儿也算有几分着落了，这么一想，心里又高兴的很，只想着明日就去武德区找他那爹娘过来将亲事谈拢。 晚间，芸娘洗漱完毕后，披着外衣就到了柳雨馨的屋子，钻到她的被窝，感慨道,“娘的闺女也这么大了，是时候嫁人了，这再不把人家啊，就真的是留来留去留成仇喽。” 柳雨馨笑道，“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啊，就想跟爹娘一辈子，才不会成仇呢。是恩，天大的恩。” 柳雨馨捏了捏柳雨馨的嘴唇，道“我闺女这小嘴，就是甜，打小就会说话，好听。今个啊，那李全也来了，说了一大堆，那意思是要跟你成亲，你爹说了，李全那小子是看着长大的，错不了也坏不了，你嫁过去不会吃苦，虽他爹娘不成器，不是什么好东西，但那李全也不是啥都不懂得，估计现在留的也就那么点孝道了，至于还有多少情，怕是真的冷了心了，所以啊，那两老的也不可能拿着身份架子摆置你、那李全头个不同意。娘啊，原是不大赞同的，那李全小时候虽好，但到底家里事情多，但今个，他走的时候吧，一步三回头的，眼睛巴巴的看着，那一下子，娘这心里觉得，这小子还不错，跟你爹当年看我的眼神似的，你爹当年遇着娘啊，那就一步三回头，你瞧瞧，你爹如今对我多好。不过，说归说，娘这会儿还是要问问你的意思，你若是同意，等李全爹娘来的时候，我跟你爹就跟着他好好谈谈，若是你不同意啊，明个一早就给回绝。如今你也不小了，这事儿也不能拖了，你说个话，做个住，爹娘就都听你的，啊” 这倒是将柳雨馨问到了，说来，她本身也不是个多么在乎爱情的人，前世的她太过平凡，因此一直都觉得，这世上有真爱，她信，但更加确信的是，这真爱不会降临到她的头上，就是重活一世，她也还是这种感觉，那李全，原先也是因着一块儿玩，稍微有些熟悉，后来对他家是知根知底，再后来她家日子不好，李全不遗余力的帮着，她这心里多了几分感激，再后来，知道二人定了亲，她就开始想象着，若是真的嫁给李全这样的人，会如何，想想，她也不讨厌，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知根知底，别的不说，至少觉得安全，而且李全对她爹娘也尊敬的很。若是嫁给旁人，愣是别人嘴上说的如何，这实际上还不定如何，这人，知人知面不知心，画皮画虎难画骨，好歹她跟李全一块儿长大，也是个青梅竹马，总比那些媒婆嘴里说的人好些，可靠些。 想此，柳雨馨点了点头，道“娘，这亲都订了，若是他爹娘跟你们商量的拢，成亲也是可以的。” 芸娘捂着嘴巴乐的直笑，直拍着柳雨馨的手道，“好好，只要你自己心里欢喜，娘啊，心里就很高兴，至于别的事儿，哼，凡事有你娘在呢，你娘我是个什么人，敢欺负到我头上的人，看我不跟她拼命，到时候要真出了什么事儿，你娘就是老的走不动了，让你两个弟弟抬着，也过去帮你吵几句。不过，你娘肯定是个长命的，就那巧娘，没心没肺的，保不齐就是个短命鬼。” 柳雨馨见芸娘又开始瞎说话了，无奈的很，但心里更多的却是温暖。 “娘，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的的，总不会让人欺负了去，若谁敢欺负我，我定直接背着包裹就回家，找娘、”柳雨馨声音微微有些哽咽道。 芸娘想着，若是两家谈好了，自己宝贝闺女今年保不齐就要给别人了，这心里，立即也酸涩的很，一个没忍住，也哭了起来、。两母女你安慰我，我安慰你的，倒是越安慰这眼泪流的越多。到最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扑哧一声，又都笑了起来。 “好了，妞妞啊，你早些睡吧，这事儿，到时候再看，不管怎么说，只要我闺女过得幸幸福福的，你娘我啊，心里都高兴。”芸娘摸了摸柳雨馨额头，感慨道，说完，带着油灯，披着衣服，回了自己的院子。 ------------ 第三百零三章 这头柳爹跟芸娘基本上也算是赞同李全娶柳雨馨了，虽说芸娘心里怎么着都有几分不安，但妞妞她爹说的也对，这会儿不管是谁娶她的心头肉，她这心里也会不安的，相比较，李全还算是知根知底的，唉，就这样看看吧，看看李全那头怎么说，保不齐那头也没他们想的那么坏呢。 芸娘这般自我安慰一番才睡着。 柳雨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竟是难得的失眠了，嫁人，两世的她都没结过婚，没有组建过自己的家庭。前世，头开始为了争口气给那些人看看，女娃娃也能有出息，她拼命的努力挣钱，就想给那些人看看，后来也算是成功了，在她们那个村的那个镇，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但是恋爱却是真的没谈过，等想谈的时候，也成了剩女了，那些个好的，看不上她，那些个不好看的，也看不上她，看的是那兜里的钱呢。就她那些七大姑八大婆介绍的对象 ，只要不缺胳膊少腿，就跟她说算是好的了，可她到底也在大城市打拼过，手头上也有钱，那种莫名其妙的人，怎么可能喜欢，三观根本就一点不合特种教师。 她也年轻过，如今重生，虽说最重视的是芸娘给的难得的亲情，但也不是说没有憧憬过爱情，但憧憬归憧憬，但她自己并不自信，纵是今生有个好皮囊，她也不自信，更何况她还身处古代，这个可以三妻四妾的地方，她又怎么敢相信。 她恋爱过，可滋味，并不好受，她不想受伤，相比较爱情，她更希望自己能够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做个慈祥的妈妈，孝顺的女儿。 翻个身，柳雨馨想了好多好多，前世看的那些新闻，那些小说全部涌了出来，好累。 次日一早，柳雨馨就觉得自己精神有些不济，正准备回屋再睡会儿，柳雨俊走了过来，也不客气。直接跟柳雨馨要道，“好妹妹，你老哥我拜托你的事儿。你可有弄好了啊？” “啊。”柳雨馨诧异啊了一声，柳雨俊要是不过来，她还真忘记了，瞧瞧，才说的。因着李全的事儿，她全部忘记了，唉，这年纪也不算大啊，怎么就这么不记事。 柳雨俊听柳雨馨这么说，一下子软在椅子上。故作委屈的看着柳雨馨道，“哥哥的八宝妹妹哎，你咋这么不把你老哥的事儿当回事。你老哥我真伤心。瞧瞧，可不可怜。” 柳雨馨原本还挺不好意思的，但这会儿听柳雨俊这么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大哥。你打算做那种类型的营生，这店面大概多大？” 给柳雨俊什么方子之类的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告诉他一些经营法子还是可以的。实在是她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什么方子之类的，至于连锁火锅之类的，早就被二虎要过去了，也不能告诉柳雨俊。 “我寻思着吧，要干就干个大的，小的有啥意思。如今我爹怎么着，再小的官，至少在宣清县，也能护得住我。我就想着干一场，也给自己弄点资本，你哥我如今都有儿子，以后还有一大堆儿女出来呢，不努力不成啊。”柳雨俊叹气道。 “大一点的店铺，衣食住行，衣食住行......”柳雨馨皱眉想着。 “哎，大哥，你说说这个好不好，不如，你也开个杂货铺子呗。”柳雨馨一拍手掌道。还真不如开个杂货铺子，按照现代的苏果超市那种法子开，分门别类，标号价格，节日促销，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一目了然，应该还是不错的。 柳大爷爷家二伯在镇里开的杂货铺子她也看过了，东西杂乱无章的放在那儿，上边都落了灰儿，而且窗户小，阴暗的很。而且主要的是，这保不齐什么时候真的有战乱，百货店里多屯点粮食油盐茶之类的，一些其他的生活用具，也不错。 “切，老妹，你没耍我吧，杂货铺子，你宣清县里的，杂货铺子都不知道有多少家呢，我在开，还不给亏死啊，大妹子，你真是太不厚道，你哥我可是诚心实意的求你呢，这以后要是真挣银子啊，以后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不是。”柳雨俊忙道，这老妹也太不精心了啊。 “大哥，瞧你说的，我是你说的那种人么，你可是我亲大哥，我还能随意能将你给打发了，此杂货铺非彼杂货铺，我说的这杂货铺啊，你可以叫做百货铺子，这规格布局肯定不一样，这不，我把图纸划给你看啊。”；柳雨馨见柳雨俊误会了，忙笑道，说着进了屋子，拿了纸笔出来，边画边说道，“大哥，这是货架，咱们一排一排的放，两边都可以取货，中间是走道，这货架上边再钉几个钉子，到时候做那个价格牌放在上边，买东西的人，也知道这价格是多少对多少，你瞧瞧，货架就是这个样子，也不过贵。对了，到时候哥，你再找人编几十个篮子，放在店门口，大伙儿买东西的时候，买什么放在里边，比抓在手上拿的好，方便的很。不过，你这杂货铺子分类可得分好了，这窗户也开大点，不然太暗的话，也不好看。” 柳雨俊看了看图纸，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这瞧着也就是舒服了些，就这样，就真的能挣银子，那也太简单了呗一代天骄。 “老妹啊，你这我看着是挺好的，这收银子的台子啊，这货架啊，还有什么购物小篮子瞧着都新奇的很，可是老妹啊，就这个，人家一下子就学会了，人家在我这店里转个圈，学会了，回去也弄个，那不一样么。”柳雨馨叹气道。 “哥，我这还没说完呢，你这儿还可以做些会员卡，还有就是促销有礼啥的。这会员卡呢，就是只要再咱们店铺里一次性买东西超过半两银子，集齐十个，就送点盐，送点荷包啥的，回馈给客人，保证回头客多。”柳雨馨笑道。这人啊，自古就爱占小便宜，若真的是超过半两银子可以盖章，保不齐这人啊还会将东西集到一块儿买，就为了那个章，这事儿，她以前也不是没干过。什么买三送一啥的，她以前就每次都上当。 柳雨馨一下子瘫在椅子上，这会儿是彻底没话说了，他这妹妹当真是瞎胡来，这银子还没赚呢，就想着要给人家送回去了，这不是银子多的烧的慌么。 “老妹啊，你别再拿你哥开玩笑了，这有几个人能一下子买半两银子的东西啊，这虽是天子脚下，可普通老百姓也多啊，又不是说全是那些个有钱的有权的，再者说了，那有钱的，买那么些东西，一次性十几两，我这半两送个东西，十几两得送多少啊。还不亏死我啊。”柳雨俊不满道。 柳雨馨本是想按一百个铜板算一个铜板积分的，但这不是怕麻烦么，想着半两银子一个章，超过也算半两，不过真这样，到时候估计大伙儿都算好了才会过来买，大户人家更是一天跑几次。 还是一百个铜板算一个铜板的几分比较好，到时候一百个铜板盖一个小章，一千个铜板盖个大章，也好计算。 “哥，这样吧，你也别急，我今天就将我的想法全部写个你，也帮你算一遍看看，你也知道我家三虎算盘打得好，到时候你若不信，可以让三虎帮你也算一遍。”柳雨馨想了想道。 超市这玩意，品牌打出来了，肯定不会亏本的，首先占个巧，以后再慢慢推成出新，让大伙儿热情一直高涨，还有个会员积分再那儿，老客户在哪儿不是买，到时候肯定会选百货铺子，关键的一点是什么，这日后的百货铺子打出名声来，以后里边可以划出一部分区域出来，将地面租给别人，就跟现代的超市似的，东西租给别人，自己赚了银子，还赚了客户。 柳雨俊点了点头，虽不看好柳雨馨的想法，但到底是自己求到这个老妹面子上的，怎么着也得好好看看。 “成，我听你的，你写弄给我，明个上午，我再过来，成不？”柳雨俊揉了揉膝盖，一拍，站起来道。 “成，你明日过来就是。”柳雨馨自信道。 这种东西，就是要用数据说话。 在脑海中想了一遍，柳雨俊这才漫漫一条一条写了下来，每一条后边还都举了例子，做了假设，算了帐，两相对比，只要辆上来，一点儿都不会亏，但是这中间有个数值，一般过了那个数据，就是稳赚不亏的事儿。 柳雨馨这边为柳雨俊发愁，柳爹今个去买田置地也有些累，这京城的东西真贵，虽说用不着急得找房子，但到底自己有个屋子才像回事吧，家里四个儿子呢，以后都得成亲，一个闺女要是出嫁了，还能在她大伯侧门口出嫁不是，这怎么着也是不能的。 这关键还不是贵，关键是难买，这县城中心附近都没啥好屋子了，得到下边乡镇才成。 ps： 话说，小楼好些日子没看评论区了，今天一看，怎么大家都不喜欢李全做男主啊，泪目，话说，真的这么不喜欢么，这么不喜欢么t_t~~不喜欢的妹子，再嚎一嗓子呗，好在今天看见了，还可以换男主的，但是妹子们，再嚎嗓子给我点勇气，给偶点鼓励呗。 拜托了。么么哒...... ------------ 第三百零四章 柳雨馨帮柳雨俊写那企划案，愣是写了厚厚一叠，芸娘瞧着了，撇了撇嘴，道“你这傻闺女，那柳雨俊虽是你哥，到底还隔了一层呢，你这么贴心的帮他干什么，傻不拉几的，这有主意不如让你爹去挣银子呢，傻不拉几的，妞妞，给你爹看看，这要是能挣大钱，不如让你爹挣算了，真是，怎么着说也不能便宜外人不是。” 对于自己这个傻闺女，芸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人家跟她要，她还真给，也不晓得拒绝无毒不庶。 柳雨馨无奈，本不想告诉娘的，谁知道昨天写着这个企划案太晚了，早上没起来，娘来帮忙收拾屋子的时候看见了，这不，就成现在这样了，这会儿拿着企划案，怎么着也不肯给柳雨俊。 “娘，您别气啊，大哥也说了，到时候挣银子会给我分成的，我这不是也能存点私房钱么。娘，你放心，这东西也不是什么方子啥的，不值钱，就是做些表面功夫，咱家要的没用。”柳雨馨也实在是觉得并不怎么值钱才告诉柳雨俊的，不然，她也不是傻子不是，不知道顾着自己家亲弟弟。 只是前世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她还是觉得，小富即安的好，这大富大贵了，到时候问题也多了，她家如今根基不稳，还是一步一个脚印的好，至于以后，自己的路还是要自己走的好，她可以推一把，走一步，但不能在后边推一辈子啊，几个弟弟还是要自己争气才成。 芸娘翻了个白眼，食指点了点柳雨馨的额头，道，“你这傻丫头，真是跟你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待会儿柳雨俊过来。娘跟你一块儿，省的你吃了亏，你帮他想法子，怎么着也不能一点好处都不占，娘帮你看着，让他白字黑字的写下来，可别跟他娘似的，就会说剽情话，哄人高兴的，真到时候。又拍了拍屁股，屁都没一个，我跟你说。你娘实在是看透你大伯娘了，保不齐你大哥接了你大伯娘的代，到时候我看着，好了，你去梳洗梳洗。这东西我先拿着。” 柳雨馨说了好些话，也没哄来，只能答应。 吃了早膳不到一会儿工夫，柳雨俊就急忙赶了过来了，见着芸娘一愣，还真没想到他这婶子也在。立马询问的眼神看着柳雨馨，柳雨馨无奈看了他一眼，柳雨俊心中奥的叫了声。心道一声糟糕，就他那么些年对他小婶子的性子，他可是了解的很。 他能说，他之前说给馨妹分红，真的只是说说么。 柳雨俊这会儿真的算是骑虎难下了。不过，真到这个地步。如果说馨妹这主意真的能赚钱，给点也无妨，只要能挣银子。不过这会儿，倒不是银子的问题，而是他真不觉得她那法子靠谱。 “雨俊啊，小婶子也听说了，你找你妹子给你帮忙弄什么挣钱的法子，还说要给分成，唉，你说说，这都一家人，你咋这么客气呢，不过啊，你都这么说了，你小婶子我也不是不懂事的人，成，你既然有这个心，你婶子也帮你妹妹领了，你说吧，你这准备给多少？”芸娘想着这会儿还住在柳雨俊家呢，也不拍好桌子说话，让他坐下后，笑着问道。 柳雨俊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想了想道，“婶子，这要是真能赚银子，就是你不说，我这儿也不会什么也不给馨妹的，当初我跟馨妹也说了，她就出了主意，那店铺啥的银子都是我出，所以就这样，这每个月的盈利啊，给馨妹一成。” 芸娘撇了撇嘴，这一两也太少了吧，挣一白两银子才给她闺女十两，太少了，这要不是她闺女脑袋瓜子灵光，能挣那么些银子，“雨俊啊，你这想法是好的，你妹妹你也知道，这脑袋瓜子实在是好的没话说，你说说，你这就给一成，是不是太少了点儿，我看，怎么着也得给个两成，你说是不是。” 柳雨馨忙道，“娘，两成还是算了，大哥这生意要真做起来，来银子还不是那么快，估计前半年都是要砸银子进去的，这是讲究以后的，但是还有一点不好，这讲究以后，保不齐旁人也会学过去，娘，大哥，这银子的事儿，咱们也不谈，这会儿，我跟你将这法子细细算算，你们先看看，可不可行？” 柳雨馨如今是不缺银子，对银子的追求也就不高了，吃饱喝暖，她也就满足了，能帮上自己家人，她心里也高兴，柳雨俊当年的帮助，她也没有忘记。也许是上辈子太却却少亲情了，今生，家里人对她一分好，她都会记在心里，记得清清楚楚的。前世的她那些堂哥没少跟她借钱，说是借钱，可又有谁还了，不还不说，还觉得钱借的少了，也不想想，她小的时候，他们是怎么对待她的，连个枣子都没给过一个、。 柳雨俊也是个爱钱的，但是对她这个堂妹，也算不错，以前家里苦的时候，过年的时候，还给过她压岁钱，虽不多，但至少有那个心桃运狂医。 芸娘见柳雨馨这么说了，也不说话了，她还真想知道她家闺女到底是怎么个盘算，看看这么厚的一叠纸能算多少银子。 柳雨馨将三虎喊了过来，又让两个丫鬟退下，由四虎在门口坐着守着，又细细跟柳雨俊说了一遍，假设的时候，就让三虎用算盘一旁算账，三虎这算盘打得是真的好看，啪啪啪的，快的很，一会儿就算了出来了，再简单点的，连算盘都用不上。 这一算，柳雨俊才觉得昨个她这 妹妹没跟他说玩笑话，这么弄，还真的能赚钱，看起来吃亏，可这要是买的人多了，反而赚的多些。 柳雨俊算账也好，这会儿自己又细细看了看柳雨馨写的方案，越到后来越觉得自己这妹妹是个有大才的，笑道,”老妹，你可真是厉害，你若是个男娃子，你哥我也不自己瞎折腾了，直接跟着你混就是了，肯定比自己瞎弄划算。我看啊，要不是特别厉害的账房先生，根本就看不出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小婶子，你看出来了没，你觉得老妹这法子如何？“ 芸娘这会儿还云里雾里呢，一听，皱眉道，“妞妞啊，你这是瞎出什么主意呢，就你这个还不亏死 了啊，雨俊啊，原来你婶子还以为你妹给你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原来是这么个东西，婶子跟你说，你可不能瞎来啊，咱们家又不是多么有银子，做什么散财童子，这不是找事么，还是本本分分做生意就是了，能赚一个铜板是一个铜板，我跟你说，别看那送出去的都东西不贵，但是积少成多啊。这不是买的人越多越吃亏么。” 芸娘这会儿倒是觉得对不起柳雨俊了，这妞妞，出的什么瞎主意。 柳雨馨笑笑，这古人做生意还真是老实，现在那营销，就是一门学问，这个超市的一些还算正常的，现代的那些传销，一张嘴皮子就没发家致富，这个好歹还是羊毛出在羊身上，那传销，屁都没有，就张嘴。 “娘，你也别担心，这东西看起来亏本，但俗话说了，有舍有得，这京城，人多的很，只要能吸引人过来买，就不怕亏本，我这算的，将成本都算进去了。”柳雨馨笑着安慰道。 前世她在淘宝做生意的时候，过节的时候，打折促销最赚钱了，而且也能清清仓库。 芸娘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这事儿，我看，玄的很，不过雨俊啊，婶子跟你说，你这要是亏本了，可不能怪你妹子，待会儿你给我写个什么契约书，签字画押，给婶子写清楚了，亏本了，别找你妹。省的到时候，真怎么了，又闹到你妹那儿，麻烦。”这会儿，芸娘竟是不计较柳雨俊给柳雨馨多少分红了，柳雨俊不懂，柳雨馨还能不懂，她娘这是不信任她呢。 柳雨俊也不大清楚芸娘的意思，不过还是按照她的意思写了下来，当然，他也自觉，写了分红利一成，芸娘张了张嘴，到底没说话，心里却觉得一群傻孩子，吃吃亏也是好的。 柳雨俊这事儿有了眉目，当日下午就去找店面，他运气还真好，当天就找着了，那铺子还真不小，以前是个成衣铺子，分前后两间，也有个一百平方左右，这要是在现在，肯定嫌小了，但古代，有这么大个百货铺已经很好了，毕竟这东西也不多，而且刚开始起步，都是卖自己的东西，等以后弄大了，才可以跟现代超市一样，租地儿给人促销做活动啥的。 不过，这一口吃不出个胖子来，凡事得一步一个脚印走踏实了才成。 当天，柳爹也找了几个房子，在郊外镇上，是二进宅子，里边还有后花园，要价五千两银子，虽贵了些，但柳爹看中了它的大，是真大，这以后四个儿子一块儿住也能住的下。至于地，若是买下那个宅子，连着那地也就能一起买下来，不少地呢，还有个小山包子，地儿也是连一块儿的300多亩地，良田就200亩，柳爹很是喜欢，真心想买，就是实在是贵了些，七七八八加起来快要一万两呢，他一下子还打不定主意，还得回家商量商量。 ------------ 第三百零五章 听了柳爹说田地院子那么贵，一急，声音就有些尖锐，道“这不是抢钱么，这么贵。”七七八八加起来要一万两银子呢，这么些银子，柳家村整个村子都能买下了吧寒武再临最新章节。 “她爹，这也太贵了吧，咱们整个柳家边还不定要这么些银子呢。真是，这么大本事，咋不去打劫呢，真当这银子是大水冲过来的，这么贵。不买不买。”芸娘立即摆手道。 柳爹皱了皱眉，虽说这心中也觉得贵的很，但是那院子，他是真心喜欢，又大又好看，可以住不少人，里边还有小花园，瞧着就贵气的很。 “芸娘，我也觉得贵的很，但是，那宅子真是好看，我就想着买了后，也可以当祖宅，以后咱们子子孙孙都能住下来，然后在这京城安家落户，几辈子以后，咱俩还是大功臣呢。咱们可是以后四个儿子呢，这以后娶了媳妇，儿媳妇还要帮咱们生孙子孙女，这屋子小的话，肯定是不够的。”柳爹是越想越想买，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劝芸娘还是劝自个儿呢。 芸娘听柳爹说到孙子孙女，心里倒也有几分心动，可是一万两银子，那么些年的努力一下子就花费了一半，她这心里，还是觉得慌的很。 “她爹，真有这么好。”芸娘轻声问道。 “好，要不好，我这儿也不会这么高兴，更难的是，那宅子的主人家里的田还是成片的，三百亩地，还有个小山包子，正好咱们可以种些果树，妞妞以前在家做的那些果干好吃的很，等咱们把卤菜铺子开好了，挣些银子后。咱们再开果干铺子，成本也低的很。山脚下就圈块地养些鸡鸭，离山脚不远，还有个小水池子，也好养些鱼。芸娘，这地就是宝，这银子咱们花出去了，也不是说没了，这银子还是有的，不过是换个形式而已。换成了房子和地，就是以后咱没银子，三百亩地跟一个小山。怎么着也不会把咱们饿死不是。”柳爹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虽说贵了些，但到底能传下去呢，不跟那粮食吃的，今个吃肚里了明个拉了就没了的东西。 芸娘只觉得听的晕晕乎乎的。忙摆手道，“好了好了，这听的迷迷糊糊的，这银子在你手上，你自个儿做决定吧，反正饿不死人就是了。” 芸娘是真不打算管了。只要家里不是一个铜板都没有，只要日子能正常的过下去，余下的钱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柳爹见芸娘这么说了。自己又想了想，晚上吃饭的时候，跟家里几个孩子说了声，还是准备把那两进院子加田地跟小山买下来，那地儿。离柳大伯也不是顶远，家里有马车。一天能来四个来回，以后有了铺子也不怕麻烦。 四个老虎都对大宅子好奇的很，听柳爹这么说，各个拍手鼓掌，柳雨馨倒是没啥感觉，这买房置地只要符合这个地方的市场价，都不算亏，毕竟京城跟外边不一样，前世那北上广的房价也高的厉害，上海一个小商品房在老家都可以自己盖三个别墅楼了，她家后来盖的那别墅楼加上装修也没到一百万。 芸娘见众人都同意，也不说话了，这家里孩子都喜欢，也罢，咬咬牙买了算了，至少身上还有些银子呢。 既然下了决心，这事儿办起来也快的很，次日一早就去找哪宅子的管家，给了钱，又去找柳大伯重弄了契约书，接着将家里那地儿租了出去，还是之前的百姓，柳爹初来乍到，也没敢弄贵，就跟着之前一样，没变，而且还找了那村子里的人，帮着在山脚下养了鸡鸭，按月给钱，等房子都拿到后，柳爹又去重新打了家具，都是按照以前柳雨馨画的图打得，抽屉柜子啥的，方便的很，也好看。如此又过了七日，放了鞭炮，搬了家，柳大嫂看着芸娘家的院子，心里羡慕的很，这院子真好看，听说之前还是个官老爷住的呢，瞧着，一股子书卷味。柳雨俊的媳妇刘氏倒是真的诧异了，没想到这乡巴佬还真有银子，这么大的宅子，可不是说买就能买的，就是她家，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些银子出来，她成亲的时候，压箱底银子也不过两千两。 春花秋月这会儿也为自己看走眼惭愧呢，没想到这乡下来的，还有这么些银子，没觉得种地的有多大能耐啊。早知道这样，当初也就不小瞧他们了，不然，也不用跟如今这样，这么辛苦。如今将两位少爷得罪的死死的，不然，就她们姐妹的样貌，两位少爷还能不喜欢。 春花秋月是真的后悔了，这柳二夫人可真是厉害的，跟着她们身后看着她们做事儿，生怕她们躲懒，这么大的院子，就四个奴才，还不把人给累死了从零开始。 搬到新的院子，家里都收拾妥当，又弄了乔迁宴儿，柳大伯一家，柳奶奶，还有柳雨馨一家，好好的吃了顿，喝了场，柳大伯见柳爹家日子过得好，心里也高兴，兄弟两个掏心掏肺说了不少话儿。柳爹这心里也高兴，以前的事儿，也就不提了，这人，总是要往前面走的，之前的事儿过去了，也就算了。 柳奶奶心里也高兴，“芸娘啊，如今这日子也算是过的好了，你们一家子好好过日子，莫要再吵闹了，省的人家看笑话，唉，要是芳儿也在就好了，也算是一家子团圆了。”柳奶奶想着柳小姑，声音就有些哽咽。芸娘听了，心里就不大舒服，这大喜的日子，老太婆又没事找事，这心里不高兴，面上还得安慰道，“好了，娘，您也别担心，保不齐明年咱们就见面了，这事儿谁说的准呢，要是妹夫也想到京城发展，您不是又能见着了么。” 柳大嫂也跟在后面劝着，柳奶奶擦了擦眼泪，自己倒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末了道，“我这年纪大了，也不晓得还能活多久，这心里啊，就老想着从前的事儿，你们也莫笑话我。” 柳大嫂跟芸娘忙道不敢，哄的柳奶奶多吃了碗饭，而后柳奶奶就泛起春困，让春花服侍着下去休息会儿，柳大嫂则跟芸娘两个逛着园子。 “哎，弟妹啊，两个月前，我记得李全不是到你家来了么，怎么又好些日子不过来了啊。妞妞那婚事到底怎么说啊。我看着都急得慌。”柳大嫂一边走一边问道。 芸娘一愣，柳大嫂要不说，她还真感觉不过来，日子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上次李全来的时候还是正月，现在都立春了，怎么还没过来。 不是说回家商量着妞妞的亲事儿了么，怎么就这么难办？ 芸娘这眉头越来越皱，心里也不舒服，这李全，做事怎么还这样，不管是个什么情况，好歹也给个回音啊，他一点回音都没有，是个怎么回事。 但柳大嫂就在身边，芸娘也要面子，道，“可不是呢，上次是来跟我们提妞妞亲事的，这会儿怕是在好好准备呢，你也知道，李全那小子，做什么事儿都认真的很，这要是好好准备，怎么着也要些时间不是。”芸娘说到后来，自己都不信自己说的话儿了，这心中气啊，对李全那么点好的映像，一下子又没了。 柳大嫂听芸娘在这儿嘴硬，笑了笑，倒也没继续说什么，只道，“唉，下个月，兰兰怕是就要生了，弟妹啊，你家妞妞针线手艺好，劳烦帮我绣个肚兜呗，等到夏天的时候，穿的好看，如今，我那手艺是越来越不行了，眼睛也不大好了，穿针还让别人帮着穿呢。妞妞手艺好。” 柳大嫂一边说着，一边心里得意，她这辈子就是比芸娘幸福，虽只生了一儿一女，但都已成婚，也都有了自己的孩子，这弟妹生了五个孩子，妞妞都老大不小了，到现在还没嫁出去，大虎二虎也功不成名不就的，也不晓得以后是个什么情况呢。 芸娘听柳大嫂这么说，这心里也不舒服，她闺女比柳雨兰还大呢，这李全到底是个怎么回事，一拖再拖的，不成，明个就让妞妞她爹去外区看看，不管怎么样，都要有个说法不是，这老是僵在这儿，上不上下不下的，也不是个事儿。 等到晚上，芸娘跟柳爹提的时候，柳爹也跟着有些不满，这李全太不像话了，但见云娘这么担心，又道，“好了，芸娘，你也别急，明个我就去看看，上次李全来的时候也说了，我大概也晓得在那儿，我过去找的看看，当面问问。 “她爹，你给我凶点儿，李全那小子太不像话了，这总是给咱们闹失踪，真当自己多了不起不成。”芸娘气道。 柳爹点了点头，“你放心，我肯定不跟那小子客气。”这会儿就是柳爹心里也有几分不满，只是，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关心跟担忧更甚一筹，柳爹这会儿更担心，李全那小子是不是遇着什么麻烦了 ------------ 第三百零六章 自古这闺女都比较金贵，这说亲都是男方上门，按理柳爹跟芸娘是该等着李全上门的，但这家里房子田地都找好了，布置好，也请了乔迁宴，立春都过了，这李全还没出来，柳爹跟芸娘这心里都担心的很，这不管如何，总该给个回信吧北冥神剑。 配好马车，柳爹见芸娘脸上还是一点笑意都没有，忙道，“芸娘，你也别生气了，我这就去外区看看李全到底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那孩子也可怜，如今身边一个贴心的人都没有，还带了个孩子，爹娘又都不上路子，唉，罢了，我去看看吧，你在家里好好看家，对了，让四个老虎在家里也不要出去了，等妞妞的事儿定下来了，就带这几个小子去书院学习。”说完驾着马车就走了。 芸娘心里也叹气，若是那李全真有苦衷还好，就怕又是别的事儿给缠着了，这小子，哪里都好，就是太愚孝了，那巧娘也不是个正常人，但凡她脑子稍微正常点儿，能把自己弄成那个样子，能不好好的对待自己的儿子。 芸娘心中叹气，但也无可奈何，一整天都在家里心神不宁的，柳雨馨见了，忙安慰道，“娘，快别担心了，这也没什么还担心，有缘自然一切都迎刃而解的。”柳雨馨烦了几天，这会儿自己也想明白了，就看缘分吧。 “唉，娘是真后悔了，当年怎么着也不会先定下来的，实在是李婆婆那人好，瞧着身子骨也好的很，哪里知道出了那样的事儿，若是李婆婆还在这儿，哪里会有这么些事哟。”芸娘将抹布搓干净，放在树枝杈上。拍了拍手，又道，“好了，闺女，你也别担心，你娘我这会儿也没事了，像你说的那样，这世上，凡事都讲究个缘分，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啊，强求也强求不来。”说着就打发柳雨馨自己去忙。她心里还是有些闷，就带着春花秋月一起给这新买的宅子挖了两岭地，挖了田垅子，浇了水，这忙活了一身汗。心里舒服不少。 柳爹家新买的房子在宣清县洪武镇，离县城不远，但离李全住的武德区不近，约莫是从柳香镇到艾知县一个半来回，因此，到了外区。柳爹都要赶上吃晚饭了。也没急着去找李全，找好了客栈，跟小二打听到了李府的所在。将马车寄放好，就去街上逛了逛。 这外区到底是贵人所在之地，这路上的行人都比外边的人贵气了不少，原以为宣清县的百姓不得了，这会儿见着天子脚下的行人。头次，柳爹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起眼。这腰包里的银子暂且不论，这走在路上的气势就不显眼，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这腰杆子就是挺不直。柳爹边走心里边感慨，他到底年纪大了，估计也折腾不什么了，这日子啊，还是年轻人的。 这外区的地全铺了青石板，干净的很，两边的商铺也干净热闹的很。 “李全大哥，这是买个柳小姐的么？”金器店里，一身穿浅粉色上衣青色月牙群的女子温柔的问道。这女子鹅蛋脸，白皮肤，杏眼柳眉，浑身散发着一股子温柔之气，手里抱着李安，不时拍拍李安的背，声音绵软，笑容温柔，虽不是顶美，但观之可亲。 “恩，这是给馨妹的，柔妹，你找到亲眷了么？”李全拿着发簪温柔的说道，想着这发簪能带在柳雨馨头上，定是好看的很。 李全身旁的女子叫曾柔，说来还有一段故事。 那日李全从柳家回去，半路那马车差点撞到人，人虽没撞到，但却被吓晕了，李全忙给送去找老大夫，那大夫说，倒不是马车撞着碰着或吓着，而是饿着了，李全再一细看，就见这姑娘衣服料子不错，但细看还是有些脏，脸上肌肤的颜色跟脖子上的也有些出入。 待那姑娘清醒过来，李全瞧着她一人也可怜，就带着她吃了饭，那姑娘名曾柔，是江南人士，爹娘去世，变卖家产，由奶妈跟丫鬟带着上京寻亲，只可惜如今路上不太平，在路上就与丫鬟奴才走散，银子在奶娘手上，自己身无分文，只有些随身首饰，卖了做了盘缠，但到底不够，入了京是一点盘缠都没了，碰着李全的这天，已经饿了三天肚子了。 李全听着，倒是起了怜悯之心，见这姑娘虽长得柔弱，但能自己一人到京城，可见也是个勇敢聪慧的姑娘，倒是跟柳雨馨有几分相似，给这姑娘交了房租，也送了些盘缠，也方便她找亲人。偶尔也会过去看望她，那日李全带着李安一块儿，谁知道吃了午饭，李安身子又开始不舒服，曾柔看了眼，就知道是胎里带来的弱症，无法根治，只能慢慢调养末世之传奇登陆器。 李全见曾柔说的头头是道，很是诧异，却原来这曾柔姑娘世代行医，只可惜，医者不自医。曾家在江南也算是有名的家族，曾老爷子当年可称的上妙手回春，只可惜天生身子不好，不然就是入了太医院也有可能的，曾柔的父亲，跟曾柔祖父一样，天生的杏林高手，却也落了个英年早逝。这曾家九代单传，可惜曾柔之弟在其父离世后不久也没了，其母大恸，又愧疚于曾家，没过两个月也没了，临去世时，让她变卖家产投靠她远在京城的表姐，不然，一个姑娘家，如何能顶立门户。 曾柔虽不想离家，但其娘遗言也不能不遵守，带着最忠心的两个丫鬟，变卖家产，离了家。只可惜，人心难测，什么走散，不过是奴才卷了她的家产跑了而已，也是她有眼无珠，所信非人罢了。她也不是有意隐瞒，实在是不想再提那伤心事。 曾柔虽是女娃，但曾家也没有传男不传女的家规，因此自小跟着其父学了不少医术，且天赋过人，其父又喜又遗憾，喜的是闺女天赋过人，遗憾的是，到底不是男娃。 因着感激李全的帮助，曾柔就自己主动提出帮李安好好调理调理，李全心中感激，又想着曾柔一人在外边不安全，很是不好意思的请曾柔去了他在外头租的房子，在宣清县买了房子，这武德区的房子还是租的，一进院子，有一个老妈妈做饭洗衣，还有一间客房，正好给了曾柔。曾柔真有几分本事，几贴药下去，李安咳嗽就少了不少，且几日相处下来，李安很是喜欢这个温柔的姐姐，曾柔也因着想念离世的弟弟，对李安好的很，照顾的是无微不至，没几日，两人就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李安自打落了地，就由李全带着长大，巧娘是不闻不问，虽有个好哥哥，但他这心里还是向往母爱的，温柔如水的曾柔一下子全了他对娘的所有幻想，所有美好。跟李全同住一个屋檐下，自是也知道了不少的事情，李全倒是没说过，但架不住家里的方妈妈知道的事儿多，闲来无事就跟曾柔说李全的事儿。 知道李全有个未婚妻，李全很是爱慕，这么些年，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又听方妈妈说，李全是如何努力，身世如何可怜，听的多了，接触的多了，就喜欢上了李全的专情，认真与坚强，但到底李全心中有人，她也只敢将自己的小心思埋在心里，不敢有任何表露。 为了断了自己的念想，待李安身子稍好点后，就跟李全告辞，去找她表姨，只可惜，她再次低估了人性。 什么都没有的她，不过是个累赘罢了。 失魂落魄的在街上走着，正好碰到准备采办聘礼的李全，李安在李全怀里，当时就哭了，哭的那叫个伤心，直挣扎要曾柔抱，曾柔见了，心中一酸，刚被亲人抛弃，这会儿却被别人需要，这心里五味陈杂，又想着李安跟她也不过同住了半个月，就这般待她，心中感激，此时，也是完完全全的将他当作自己的弟弟了，打定主意，不管自己心思能不能实现，她发誓一定要对李安好，帮他把身子慢慢调理好。 这会儿李全问她家里亲眷找的如何，心中一酸，眼眶立即红了，张了张嘴，却是无法回答。李全见了，忙付了簪子的银子，带着曾柔去了饭馆，点了碗面，坐定后，安慰道，“柔妹，可是遇着什么难事了？跟李大哥说，李大哥能帮的一定帮。” 曾柔心中又是甜蜜又是酸楚，泪水唰的一下子落了下来，道“李大哥，我今日才知道物是人非，亲眷，再亲的亲眷也抵不过银子的重量。我表姨找到了，只可惜知道我身无分文后，给了我二两银子，就将我打发了出来。呵呵，李大哥，你知道么，之前我是骗你的，什么跟奴才走散，呵呵，是我太傻，将他们当作一家人，可她们卷了我的银子走了，李大哥，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没用，我辜负了爹娘的希望，我错信她人，遇着李大哥了，还骗李大哥，不想你同情我，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怎么想的，李大哥，为什么人，总是会有这么多变化，那银子有什么好的，难道就抵不过几十年的情分？她们看着我长大，怎么就狠心这般待我。” 曾柔不明白，只觉得一切变化的太快，而她，一时却难以适应。 天大地大，何处是她家。 ------------ 第三百零七章 李全见曾柔哭了，立马有些手忙脚乱起来，焦急安慰道，“柔妹，你快别哭了，一切都会好的，啊回到唐朝当王爷全文阅读。”见曾柔哭的伤心，李全一时也不知道所什么好，他并没怎么跟女的相处过，心中也一直只有柳雨馨一个，对曾柔也只是同情，再加上她一身医术，虽没根治好李安，但李安身子的确好了不少，他这心里又多了几分感激，一段日子相处下来，也把曾柔当妹妹看待了。 曾柔擦了擦眼泪，笑道，“是，一切都会好的，对了，李大哥，你这都好些日子没跟柳小姐那边联系了，没事么？”这般说着，曾柔的心中只觉得难受的很，但，也只能祝福。 李全听曾柔这般说，脸上立马笑了起来，“不会，馨妹最是善良了，我啊，今天总算是将所有聘礼都准备好了。”想着能跟柳雨馨成婚，李全就觉得幸福的很，至于一连好几个月没跟柳爹那儿联系，也不是刻意的。说来，还是他爹李贵那儿又出了幺蛾子，竟是嫌弃一千两银子少了，一下子开口要五千两银子，李全手里头的银子都买了房置了地，这些都是以柳雨馨名义的买的，是打算到时候当作聘礼一块儿送过去，除去一千五百两银子，余下的银子置办了家具，这些日子也都在布置新家，从大虎二虎那儿打听到柳雨馨的喜好，也从三虎那儿弄来了柳雨馨的家具设计图，全部弄的好好了。大虎还说柳雨馨爱干净，夏日的时候每天都会沐浴，冬日也一星期两回，因此，李全特意专门弄了个沐浴间，茅房也重新建的，都花了不少时间。 家里的奴才也就方妈妈一个。之前的小厮也给撵走了，因此，李全就想着把所有事情都弄好了以后，再带着李贵跟巧娘一块儿去柳家，这样省的再折腾，之前那五年，不管有多大的理由，李全这心里都内疚的很，都这个节骨眼了，他再也不想有什么事情出来。因此就想着全部事情搞定后，一下子能跟柳雨馨成亲，组建两人幸福的小日子。 等李全房子的事儿弄好后。大件的聘礼也买好后，手头上也就只剩一千五百两银子了，一千两给李贵，就想着剩下五百两也能过一段日子，等成了亲就去军营。托方州城当年上司的保荐，在京城也能混口饭吃，他自己也相信，就是不能从文，从武，他也会杀出一条前程来。 只是千算万算。都准备好了，正月去的柳家，一月中旬都弄好了。准备带着李贵跟巧娘一起去柳家，谁知这临到头了，李贵狮子大开口，一下子要五千两银子，李全磨了层嘴皮子。李贵也不改口。 这李贵可没将李全当自己儿子，当年要不是李全不同意娶知府女儿。他的宝贝儿子也不至于娶那么个河东狮无颜女回来，自那以后，李府就没一天消停过，他好好的儿子也变的畏畏缩缩的，被个女人压制的，像个什么话。这孽子想娶柳家姑娘，哼，他也不会让他顺心畅快。这巧娘对李贵那就叫个千依百顺，对着李全又是哭又是闹，没事还拿着剪刀割自己，那李贵心中别提多得意了，因此，纵是他不喜欢巧娘，但也大度的让巧娘呆在李府。 抱着这样的心思，那李贵真跟李全在那儿僵着了，李全心中愤恨，如果有可能，他真的不想请这人参加他的婚礼，也不想拜父母的时候，拜他。 他这一辈子，只想在他死后，“好好”拜祭他。 只是可以不在乎李贵，却没法子不在乎巧娘，虽然这个娘如今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但是，这也不是说抛下就能抛下的，至少她养了他小，他无论如何就要养她老，成亲这样的大事，爹娘都不去，就是柳叔那儿面子也过不去，那外头不清楚的人，还不知道怎么嚼舌根呢。 馨妹那样好的人，他怎么忍心别人说她半句坏话，他要给她最好的，最美的，最幸福的。对于李贵，他心中恨的咬牙，对于他那个娘，心中除了最后一分责任，爱却是一点也不剩了。 四千两，不是四十两，李全哪里能拿的出来，李贵倒是说的轻巧，上下嘴皮子一张，又多要了四千两。 李全咬着牙，嘴唇都破了，急得团团转，真巧那日带李安出去，就碰着了曾柔，李安突然身子不舒服，曾柔帮着调养李安，又因曾柔无栖身之处，就将她带了回去，私心里希望她能够好好的调理李安，这诊金也是不会少的。谁知这后来李安也跟曾柔两个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曾柔也答应会好好照顾李安，李全又给了一笔银子，如此，李全才放下心出去找活计做人物天赋系统最新章节。曾柔见李全心里急得很，就建议他出去找药，别的她不大懂，但是上好的药材很是值钱，如此详细给了李全人参，灵芝等珍贵药材的图案以及采摘的方法。 京城东北处有一座山，名云青山，那儿也算是块药材宝地，里边猛兽多但珍贵药材也多的很，曾柔苦劝他去安全一点的山林，他也不肯，实在无法，曾柔心里又是难受又是羡慕，最后特意做了好些防身药丸。 李全一去就去了两个月，云青山山高路险，山脚处就有不少野兔也鸡，等到了山腰处，连野猪都碰着了，即使这会儿想想，李全心里也后怕的很，但那个时候，他没觉得一点害怕，心中反而涌现出无穷的力量，那些猛兽在他眼里，全是银子的符号，想着，纵是找不到药材，靠打猎保不齐也能挣回来呢，这京城啥都贵，一头野猪至少也能卖一百多两吧。 其中艰辛危险自不必一一细说，等李全回来后，见着李安好好的，心中对曾柔感激的很。而相处下来，曾柔对他的感情有了变化，但不想自己越陷越深，就提出去寻亲，李全又给了银子，曾柔也没推辞。 从云青山回来半个月，李全都是在养伤，当初曾柔在时，也是咬着牙硬挺着，她虽是个大夫，但也是个姑娘。觉得自己身子差不多好的时候，李全就来给柳雨馨买最后的头面，倒是没想着会遇到已经去寻亲的曾柔、。 曾柔见李全三句话有两句话都离不开柳家姑娘，且每次说到柳家姑娘的时候，都一脸甜蜜，心中酸涩难耐，最后却是深深的无奈，将心中的几分爱慕压下，笑道，“李大哥说的是，柳姑娘真是个幸福的人。” 对于李全口中的柳雨馨，曾柔心中充满了好奇，能得到李大哥这般男子爱慕的女人，该是如何的优秀。 李全一笑，就牵动着胸口上狼爪子抓的痕迹，疼的很，饶是如此，李全心中还是幸福的很，甜蜜压过了疼痛，对未来，有着幸福的憧憬。 每天，能跟馨妹看日出日落，能跟馨妹赏春花秋月，能与她度过余生每一天每一个时辰，他就觉得圆满的很。 人生，仿佛再也没有什么奢求 了。 “柔妹，此生能娶到馨妹，是我最大的幸福。你知道么，当年小的时候，馨妹就耀眼的很，村里不少小子都在背后讨论她，哼，被我一个个给打回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个臭小子每次故意对馨妹做鬼脸不过是希望馨妹记得他们罢了、。你不知道，打小馨妹就特别优秀，能娶她为妻，我想都没敢想，后来定了亲，我还是不安的很，这样的我，哪里配的上馨妹。所以我发奋学习，想给自己挣条出路，也给馨妹幸福，只是，人算哪如天算，去了方舟城，祸事一件一件，整整五年，我都没回艾知县，让馨妹听了那么些的流言蜚语，这会儿，我的心都疼的很，都是我的错，因为我的自卑，我的不安，我的自以为是，可是，我后悔了，后悔浪费了五年的时光，后悔高估了自己的心思，以为放手就是伟大，却原来我就是个自私的人，我只想，这辈子就只有我一个人给馨妹幸福。柔妹，你知道么，如果没了馨妹，那五年，我怕是早就撑不下去了，明明那个时候我就察觉到那个狗奴才可能有问题，但我还是选择不信，对自己说，就当自己死在外边了，这样，芸姨肯定会给柔妹找个好人家，我这样的人，这般窘迫的日子，根本就配不上馨妹，我自己说服了自己五年，最后还是没撑下去，回了艾知县，知道馨妹一直在等我，你知道么，那个时候，我觉得，就是死了，也是值得的。”也许好事将近，李全这会儿心里激动的很，见着曾柔夸赞柳雨馨有福气，嘴角无力的牵扯起来，真正幸福的人是他。 李全今年也二十有三了，这些年，也不是没女人对他表达过爱慕之心，他自是敏感的察觉了曾柔的小心思，曾柔帮了他大忙且是个好姑娘，他这心里感激的很。只是感情，他所有的感情都给了柳雨馨。 李全说了心里话，也断了曾柔的心思，曾柔笑笑，道“李大哥，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李全点了点头，正准备问曾柔日后有什么打算，就听见旁边一声暴喝“李全你这个混蛋。” ------------ 第三百零八章 柳爹这会儿只觉得都要气炸了，他还道这李全怎么一连好几个月没什么音讯，还想着，莫不是又出了什么问题，跟芸娘还感慨着李全的命苦，这日子过得真是不顺的很，那李贵就不是个东西，巧娘以前瞧着倒是个好的，没想到也不是个脑袋清楚的，李婆婆走了以后，这李全日子就没顺畅过。 柳爹给李全找了好多理由，可没想到，这混蛋，啊，跟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吃着饭儿，如此倒还算了，瞧李安那小子亲昵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家三口呢，这李全之前可是说了的，一直等他家闺女等到现在，身边是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个老妈子，本来还有一个小厮的，可那小厮不是个正派的，有那歪歪心思，后来就给撵出去了，可没说身边有这么个年轻的姑娘，瞧他弟弟那黏糊劲，可不像刚认识没多久的。 这小子，怎么对的起他的妞妞，啊，这个没良心的，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畜生。 柳爹这心里的火一下子就冲到脑子里去了，只觉得自己闺女被辜负了，冲动之下，也没多想，直接一拳头下去，打在李全的侧脸上，李全一愣，被打个正着，柳爹这拳打得凶打得狠，李全嘴角立即渗出血迹来，虽疼，但也比不上柳爹误会来的重要。 “柳叔，你误会了。”李全说话的同时，又被柳爹打了几拳，一拳还打在伤口上，李全疼的差点没喘过气来。 一旁的曾柔见了，想上前又不敢上前，李安在曾柔怀里，直接被吓得哇哇大哭。柳爹心中有气，打了几拳。见李安哭的可怜，心中更是气愤，一下子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至于旁边的曾柔，柳爹是看也没看一眼。 曾柔哪里不知道柳爹这是误解了，不知为何，虽满脸涨的通红，但这心里，还是有几分偷来的甜蜜，轻声哄着李安。也没上前解释，放任自己的那点私心，虽心怀愧疚。但还是安慰自己，她不过是被吓着了，不敢上前解释罢了。 李全见是柳爹，忙跪在柳爹身前，解释道。“柳叔，您误会了，曾柔是大夫，不过是照顾我弟弟李安罢了。”这还是李全头次见柳爹生气，一下子生这么大气，心中很是不安。记得当年在柳家边的时候。被人说了那么多闲话，柳叔也没这般气过，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如今动手打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而打得那个人，还是他自己。 柳爹冷笑道，“误会。李全，我柳自明自问待你不薄。今日之事，你且跟我好好说说。若没个所以然来，你跟妞妞的亲事，就此作罢。我柳自明可不敢高攀你这样的女婿。”这些年，艾知县那么些产业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弄来的，柳爹也早就不是当年在地里刨土的庄稼汉，啥都不懂，实心眼的很，那么些年，就是看，那里边的弯弯道道也能看懂几分，更何况柳爹脑袋本就灵光，又下了功夫，正道歪道都摸得清楚，贿赂过县令，也请人喝过花酒，这外头的人，都是什么个样子，他也看的清楚，不然，他怎么肯舍得把闺女给李全吃苦受累，不过是想着这李全知根知底，且又是村子里出来的，瞧着人老实孝顺，花花肠子少，不像外头的那些人，只要手里有那么几个铜子儿，就在外头各种作，家里抬了几房小妾不说，还在外头养外室，完了还在花街柳巷各种混，柳爹受冲击的时候，这心里也产生各种怀疑，总觉得这外头的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他千算万算，没想到这李全也是个花花肠子的，也难怪有人说，这男人就跟猫似的，没有不偷腥的，不，不对，这男人，也有好的，他可没偷过腥，这些年，在外头混，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还是自己媳妇最贴心，别人啊，贴的是钱袋子罢了。 李全见柳爹说的这么严重，忙道，“柳叔，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柳叔，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网游之均衡爆炸师。我，我跟你从头开始说。”李全一边解释，头上冒了好些汗，曾柔一旁见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来几分偷来的甜蜜全部化为冻人的寒冷。心中嘲讽一笑，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何苦这般让李大哥为难。 曾柔家在江南也算是世家，且是家中嫡女，自由一份气度，见李全左右为难，一下子跪在柳爹面前道，“这位大爷，您误会李大哥了，李大哥心地善良，怜我孤苦，赏了些银子罢了。”这般说着，心里苦涩的很，这些话都是实话，若李大哥待他有一分心思，她纵是不要脸面，也会挣上一挣，只是，李大哥心中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他的心中，只有那位柳小姐，如此，她有什么好羡慕嫉妒的，李大哥跟柳小姐相识几十年，而她，才几十天罢了。 李全见曾柔跪在地上，心中很是感激，但男女授受不亲，也不敢上前去扶， 只道，“曾柔妹子，快些起来，柳叔。我李全发誓，若做了任何一件对不起馨妹的事儿，远天打五雷轰，永世孤独。” 柳爹皱眉，出声道，“这位姑娘还请起来，李全，走吧，去你家，这人来人往的。难看。”打了李全一顿，这会儿，柳爹也算是消了气，脑袋也稍微清醒了过来，纵是生李全的气，但旁边这位姑娘，瞧着也不是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这小饭馆里，人来人往的，也罢，回他家好好问问，这事儿，总得有个说法。至于他有没有对不起妞妞，可不是他说了算的，这同一句话在不同嘴里还能品出不同的味道来呢，他两嘴皮子一张，说没对不起就没对不起了，这什么叫对的起，什么又叫对不起，哼，当年那五年的空白就算是对不起。 李全见柳爹这般说，也明白他这会儿是有些消气了，不管如何，能听他解释就是好的。李全抱着吓得可怜兮兮的李安。请柳爹去了他租的屋子。曾柔见此，愣了愣，苦笑一闪而过，道“李大哥，多些年这些日子的帮助，如今，咱们就此别过。” 李全脚下一顿，虽说萍水相逢，但到底这曾柔也帮了他不少忙，照顾了弟弟还出了法子挣银子。这会儿刚知道她无依无靠，看了眼柳爹，也不敢正面劝她留下。“柳叔，曾柔妹子如今五家可归，可不可以让她暂时跟着。李安如今身子好了不少，还是曾柔妹子帮着医治的。” 曾柔见李全对柳爹这般尊敬，心里还有什么不懂得。若不是真心在乎那位柳小姐，怎么会这般在乎她的父亲，怎会连这么点事儿都要听他的意见。 柳叔看了眼曾柔，这姑娘瞧着倒是个好的，不大像那些不正经的人，还是个会医术的。更是了不得，瞧这姑娘眉眼举止，就不是个差的。也罢，这事儿，跟这姑娘也有点关系，怎么着也得弄弄清楚了，“这位姑娘。既如此，你就跟着一道儿吧。这天都快黑了，一个姑娘家的，也不安全，再者说了，这李全那儿，你也得做个见证人，看看他扯谎了没。” 如此，一行人回了李全暂租的屋子，进了堂屋，就见里边摆满了东西，大红的纸花贴在箱子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瞧那大件摆设，柳爹一愣，这小立柜茶几的，跟他家里的一般无二，这小子，倒是下了不少功夫。 柳爹随便找了个椅子一座，李全让方妈妈赶紧倒了水，曾柔抱着李安站在一边，嘴唇有些发干，心里倒是明白的很，此时此刻，她心中唯一的那么一点爱慕也被全部粉碎了。 李大哥纵是再好，可他眼里，却只有个柳家小姐。怪只怪，她与李大哥缘分来的太迟，没在柳小姐之前遇上李大哥。 李安抱着曾柔，心里忐忑不安，这个叔叔，他是知道的，是他大哥未来的岳父，他大哥最崇敬的人，这位叔叔瞧着可怕的很，会不会觉得他是个麻烦，因为他，不肯让大哥娶大嫂。 李安虽小，人也不甚机灵，但自小就被亲爹亲娘不喜，由李全一人带大，在李全看不见的地方，自然是听到了不少闲言冷语。李安自打会说话，听懂人说话的时候，就听李全说了不少关于柳家的事儿，就是他那大嫂的模样，他也见大哥画过。 以前在李府的时候，不少说他是拖油瓶，等以后大哥娶了媳妇，肯定不会要他了，再不就是说，因为他的拖累，大哥只能一辈子打光棍，他心里害怕的很，生不管哪种结果，他都怕神上全文阅读。 这会儿见柳爹板着张脸，紧紧的抱着曾柔，身子发抖，眼睛里全是泪水，偏还不敢落下来，柳爹眼睛一扫，一愣，立马心就软了，对着李全道，“李全你这小子，还不把你弟弟抱过来，我看看，可怜的很，你这是怎么当哥哥的。”看着李安瘦瘦小小的身子，柳爹一下子就想到当年家里苦的时候，三虎的身影，家里几个孩子，除了四虎，柳爹最疼的还是三虎，大虎二虎本事大，以后他也不用担心，四虎长得小，可爱精致嘴巴又甜，且长得跟芸娘有几分像，柳爹自然是最喜欢的，但三虎，生他的时候，家里日子就不好，一天好日子都没过到，大虎二虎妞妞生下来的时候，家里还好的很，四虎生下来后不久，那日子也好了不少，就三虎小小的最可怜，如今都这么大了，个子还没四虎的高，他这心里看着就难受的很，都是他这个爹做的不够好，本事不行，三虎生下来的时候，芸娘这身子不好，连奶水都没有，瞧着就跟这李安似的，这会儿，柳爹看着，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李全听柳爹这么说，又见李全眼睛水巴拉的，可怜兮兮的，摸了摸李全的头，将他抱到自己腿上坐着，“柳叔，我原本寻思着，明日就去提亲的，媒婆啥的，我都准备好了。今日给馨妹买头面的，正好碰着曾柔妹子了，遇着曾柔妹子也真是巧的很，还是正月的时候，从叔家回来，差点撞到曾柔妹子，这才认识的。“ 李全将从开始认识曾柔到今日碰巧又遇着了，全部都说了一遍，连吃饭的事儿都没忘记，柳爹听了。眉头倒也松了不少，不过李全到底没好意思讲曾柔家里的事儿，只说了他跟曾柔的事儿，倒是曾柔，自己上前，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了柳爹，如今这种时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也不怕丢脸，这会儿。那两个奴才还不定在什么地方笑话她这个主子呢。 曾柔到底是个姑娘，如今身无分为，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自己爱慕的人还一心对待另外的姑娘，她再也忍受不住，边说着边哭了起来，柳爹一见这架势，倒也同情的很。这闺女瞧着比她家妞妞还小了，倒是没想到命运这么坎坷，这天底下，可怜人到处都有。 ”姑娘啊，我这儿对不住你了，你啊。快别哭了。倒是我这老头子眼神不好，误会了你。”柳爹叹气道，这孩子真是命苦。唉，刚才那个样子，怕是也吓着人家闺女了。 曾柔倒是没想到柳爹会跟她直接道歉，一愣，忙摆手道。“不，不。没事儿，都是我不好，差点让大爷误会了。” “什么大爷，丫头啊，你就跟着李全喊我一声柳叔得了，你这闺女是个好的，瞧着年纪也不大，自己一个人跑到京城来，还被奴才给坑了，当真是不容易，你说说，你这以后怎么打算的啊，你那表姨怕是靠不住了，你家那儿还有别的亲眷么？”柳爹皱眉问道。 柳爹到底是村子里出来的人，这心啊，就是软，村子里啊，都是人帮人，不像城里头，屋子挨着屋子，还不定知道谁是谁呢。这会儿见曾柔这么年轻漂亮的一小丫头，无家可归不说，还么个栖身之所，当真是可怜。 曾柔眨了眨眼睛，拼命将泪水眨巴回去，她能去哪儿，能投靠谁，最亲近的表姨都靠不住，还能靠谁，“柳叔，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实在不行，就租个小点儿的屋子，到时候做些绣活卖，养活自己罢了。如今，我全家上下也就我这一张嘴罢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总归是要好好的活着，不能让九泉之下的爹娘伤心。” 柳爹见这曾柔虽长得柔柔弱弱的，但瞧着说话做事倒是坚强的很，想着自己当年发家也是有人帮助，“这样吧，闺女，你要不嫌弃，先到我家里住些日子，我家闺女跟你差不多大，也好做个半儿，然后我还认识些人，让人帮你找找你那两个奴才，看看你的银子能不能追到，追到话，你有了银子防身，想来再去找你亲眷，你那亲眷肯定会收留你的，你啊，还是要住在亲眷的好，不然这以后出嫁就麻烦了。”这若是个男孩子，随便怎么样就算了，也没什么影响，可姑娘不行啊，这哪家姑娘不是娇养着长大的，这丫头，无父无母的，以后出嫁怕也是个问题呢。 柳爹这般想着，对曾柔越发同情，小小年纪，要是有个兄弟陪着也好啊剑装。 曾柔听柳爹这么说，心里一愣，思考一会儿后，直接跪了下来，对着柳爹就是三拜，道”多谢柳叔收留，您请放心，我一定会做些绣活，把房租给你们的。”这样看来，是最好的效果了，她不过是个孤女，租在外边肯定不安全，头开始还好，这日子久了，还不定招来什么牛鬼蛇神呢，住在李大哥家也不是个事，不说李大哥心里不方便，就是她，也不方便的很，就是分了内院外院，还是不方便，李大哥家要是有长辈就另当别论了，关键是连个长辈都没有， 不知道的人，还不定怎么说闲话呢。去跟李大哥未婚妻家住，却是好的，这柳叔瞧着倒是个心善的，且柳家是正常人家，她租个一间房子，后边开个小门，也安全的很，就是外头的人有什么，也有人能护着一二，再者，她真的很想看看那位柳小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李大哥这般念念不忘。 柳爹见曾柔答应，笑了笑，道“你也不用怕，我家里人口简单，我媳妇虽然脾气不好，但人心却是不坏的，你就跟我闺女住在嘴里边的院子，也安全的很，这总在外头也不是个事儿。就是李全这儿，也住不长远，如今你们刚来，这左邻右舍的也不大知道情况，这等以后大伙儿熟悉了，这还不定会传出什么样的话儿来呢。”柳爹虽然好心，但也不是平白无故就善心大发的，到底还是为了他自己的闺女，这曾家姑娘，瞧着大方得体，还是个千金小姐，又救过李安，对李全有恩，李全怎么着也不能一点儿不管，但要管的太多。难免会传出什么流言出来。 这流言蜚语可厉害的人，保不齐没有的事儿还能给说出有来了，不管如何，将这姑娘放到芸娘眼皮子底下，想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曾柔一下子就没明白了柳爹的意思，想着李全这一门心思就只有柳家姑娘一人，就是自己掏了心窝子，怕是也没用，且走投无路的她，真的需要个牺牲之所，想了想，一下子跪在李全腿边，磕了三个头，而后道。“李大哥大恩，曾柔永世难忘，如今又得柳叔垂怜有了栖身之所，曾柔感激涕零，如今曾柔挺着胆子，喊李大哥一声哥哥，以后你就是亲大哥，请受小妹三拜。” 李全忙摆手，柳爹却是明白了这姑娘的意思，这姑娘倒真是不错，若不是命苦了些，这会儿还不定怎么尊贵呢。 “李全啊，我瞧着李安喜欢曾姑娘喜欢的很，如此，我瞧着你们三人倒不如结为异性兄妹，姐弟，这曾家姑娘如今情况也不大好，你成了义兄，以后让妞妞帮衬着，也有个说法。”柳爹笑道，心里却在感慨，这谁家姑娘不是爹疼娘亲的，这曾姑娘一看就是有教养的，却不想是个命苦的，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她爹娘也是糊涂的，不知道把事情交代好，好歹寻个亲家，找个妥帖的奴才不是，如今这个地步，好好的丫头，多苦。 想着自己那些年，跟芸娘没挺过去，家里几个孩子估计也就这样子差不多，也许还没这么好，妞妞再能干，那也是个孩子，下头三个弟弟怎么带，家里要银子没银子，要米没米的，几亩地在那儿，但还不定给谁拿去了呢，就是放在他们手里，也种不出庄稼出来啊。 那些年，柳爹旧伤复发好几次，还发过热，芸娘生三虎的时候，她身子也不好，那时候他急得身子也坏了，好多次，他都觉得自己，也许一闭眼儿，明天就睁不开了，那脑袋晕晕沉沉的，整个人疲惫的很。 若那个时候没撑过来，他好好的儿女还不定怎么样呢、 李全听柳爹这么说，忙点头道，“柳叔这主意好，曾柔妹子，以后你就是我李全义妹了，安儿，你柔姐姐以后就是你亲姐姐，跟你哥哥一样亲的姐姐，知道不？”李全抱着李安问道。 李安小脸立即笑开了花儿，大声喊道，“姐姐，姐姐。”曾柔擦了擦眼泪，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满足，以后，她也有弟弟也有哥哥了。 柳爹心里叹口气，这人 啊，还是好好活着的好，也不怪人家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好好活着，就是没用，有个大人在，外边的人也不敢欺负自己闺女，瞧瞧这好好的千金小姐还被被个奴才给坑了，也是，以后家里的奴才，可得让芸娘好好管着，至于铺子里的奴才，虽签了死契，但也不能放松警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亘古不变的道理。 ------------ 第三百零九章 对曾柔这个年轻的丫头，身世又坎坷，柳爹知道了，自然是能帮就帮了，这李全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还准备立即就跟她结拜呢，倒是柳爹拦住了，道“算了，这会儿是什么时候了，要啥没啥的，算了，等过了明儿再说，再不到时候你芸姨咱们一起吃了饭。” 柳爹心里见李全对这曾柔这么好，也不过才认识几个月，这关系都这么好了，好在他提出来让这两人结拜，这以后就是兄妹，不管有没有那花花心思，都得歇歇。 这柳爹心肠再好，这做事也不是说一点不讲缘由的，他心中顾然怜惜这个曾柔姑娘，但更大的部分也是为了自己的闺女，这曾柔虽说长得不及自家闺女精致，但瞧着也不差，如今还是什么感激可怜的，这日子久了，还不定会不会生出别的心思来呢，他肯定是不放心的。这会儿，先把这关系给敲定了，他也就放心了庶女新经。 人常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不就是这么回事儿。 这曾柔的事儿，弄清楚了，柳爹一下子想到，这小子只说了曾柔的事儿，还没说他怎么好好的又是好几月不见人影呢。 “李全，这曾姑娘的事儿，我也知道了，只是，上次你正月去的柳家，按理再忙也不需要好几个月时间不是，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爹皱眉纹问道。 曾柔见李全要跟柳爹说正经事儿，抱着李安就退了下去，如今，她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也不就呆在那儿，不然怕是也不大方便谈话。 柳爹倒是对这曾柔高看几眼，这闺女倒是个拎得清有眼色的。曾柔跟李安一走。这屋子里也就柳爹跟李全两人，柳爹皱着眉头，看李全那脸色，估计还真有事儿，这心里觉得累的人，当年他给闺女找女婿的时候，也就觉得这李全这儿事儿少，没想到如今这事儿是一堆，并不比别人的少，闺女也不小了。他们大人倒是不急，闺女好的很，这心里哪里舍得闺女早早的把闺女就给了别人。只是这女娃娃，到底还是成亲生子是头等大事儿，做爹娘的纵是舍不得也没办法，这世道就这个样子。 李全自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柳爹，柳爹听了。这心里不舒服的很，那李贵，当年，他们也算是一块儿长大的，没想到这李贵竟是变成这样，这哪里是李全看成自己儿子了。这就是仇人的儿子也不至于这样啊，出尔反尔，一会儿一个主意的。 柳爹心中已是不喜。声音也冷了下来，“李全，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呢，是个好孩子。你柳叔我，那些年。也照顾过你，跟你奶奶咱们也是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你也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从来不说别人嘴，可这会儿，我可是忍不住要说了，按理说，这人孝顺也是应该的，百善孝为先，只要是个人，就不能不孝。可是你爹这儿，我是真没话好说了，这是人么，啊，就是畜生，那对自己还是也是疼的，李全，你今个就跟你爹说，一千两银子，爱要不要，五千两，就是扔水里也不要给他，至于你跟妞妞的婚事，他参不参与，咱家也不稀罕。我看重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爹怎么样，再者，就你这样，谁家肯把闺女配给你。“ 柳爹还真是头次发这么大的火，平日里说话做事也都和气的很，对自己家人也舍得花钱，一般的事儿，也不去计较，毕竟他这市面见的多了，遇到的事情多了，很多事情想想也就能理解了，可是这李贵当真不是个东西，这心得坏成什么样子，才能对自己儿子做这样的事儿啊。 李全见柳爹生气，这心里何尝不苦涩，对于李贵，他的心中早就不把他当作父亲了。 “柳叔，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跟他一刀两断脱离父子关系，我都不在乎，但是，叔， 就这样跟馨妹成亲可以么，流言蜚语的厉害，我听的太多了，真的不想让馨妹也听到那些难堪的话。”李全皱着眉，有些疲惫的说道，其实这会儿，他也想放弃，就跟馨妹两个人成亲就是了，亲眷柳家那边的就可以了，李家的都无所谓，本就不是什么多好的 关系。 只是，当初他当初跟芸姨说了，他那个父亲是会答应参加婚礼的，芸姨那么高兴，他真的害怕因着这件事，会出任何问题。也不想让芸姨失望。 柳爹皱了皱眉，喝了口茶，最后郑重道，“李全，之前我跟你芸姨也知道你爹不是个东西，但是你们到底也算是相处了五年，就想着，小猫小狗见了五年也有感情了不是，还以为你爹至少这个面子也会给的，毕竟是成亲这么大的事儿，只是，我跟你芸姨也算是高估你爹了。如今，你爹你娘什么的，我也不管了，就问你一句，你到底是真心请你爹娘的么，不要说什么流言蜚语，这流言蜚语就算有，能说到什么时候，还能说一辈子不成，我跟你芸姨经历过多少事儿，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我跟你芸姨根本就不在意什么流言蜚语，只问你，你是怎么想的，你的真心话。”对于巧娘，柳爹心里也不满的很，几相对比，他媳妇真不是好了一点两点。 他还记得，妞妞小的时候，他跟芸娘两个吵架，芸娘气的离家出走，当时那么个样子，也没舍得抛下妞妞，这巧娘，瞧着柔弱，这心当真是个狠得，如此，倒跟那李贵配的很宝宝让你妈咪嫁给我全文阅读。 柳爹心中不屑，但却不得不在乎李全的想法。 李全想了很多，想了那五年每一个日夜，想了那五年李贵跟巧娘的每一个眼神，如今想想，竟是一点温暖都找不到，只有无尽的疲惫。 “柳叔，我只想跟馨妹好好过日子，将李安照顾好，至于爹娘，没有我，他们活得自己，没有他们。我活的也自在。”李全咬了牙，直接说道。 柳叔心里叹了口气，那两口子是做了多么过分的事儿，才能让一个这么孝顺的孩子都死心了。 “成，既然如此，你爹娘就不要请了，我那儿的亲眷还都在老家没过来，你跟妞妞就从个简，吃个饭，在自己家吃就算了。别弄那什么花里胡哨的了，没意思。”柳爹拍板决定道。 这刚到京城，也没认识什么人。弄那些有的没的，有啥意思，这过日子，小两口过的好，就成了。外人，那都是虚的。 “叔，这成亲一辈子的大事儿，从简，这太委屈馨妹了，我。我想着。”李全扭捏的说道。李全这人吧，并不是个爱说自己苦的人，什么话都喜欢藏在自己肚子里。总觉得，这男人，吃苦就是应该的，媳妇就是用来疼用来享福的，反正这苦自己都吃了。再等媳妇说，这不是多一个人担心么。抱着这样的想法。而且李全这人有点，做事不到百分之百成功，就不会提前跟人说嘴，之前没银子的时候，他也没想着跟柳家好好商量商量怎么着，就自己咬着牙硬撑着，等到后来得了银子，才轻松的说出来。 柳爹听着虽然感触深，但到底李全耽搁了不少时间，这要是不说清楚，还不定怎么误会呢。 “好了，什么委屈，不委屈，妞妞，你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就是不耐烦那些琐事儿，你以后好好对待我闺女，不要让她受委屈就成了，至于那些别的事儿，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没了也就没了，只要你的心还在就好了。你爹那儿，你今个就去问问他，到底去不去，去的话，就按你之前说的一千两，这话，你之前都提了，现在还是这么说，要是不肯，那算了，你都这么大了，人家像你这么大，孩子都能跑了，咱们坐一块儿好好商量商量怎么弄。”柳爹想了后道。 说实话，柳爹是不稀罕李贵跟巧娘去的，这还不定到时候再出什么问题呢，那李贵，就是个畜生，呸，这畜生 不就尽干些不是人干的事儿。 李全点了点头，握了握拳，心中发誓一点对柳雨馨好，问了话，柳爹就跟李全一块儿出去，柳爹去客栈准备吃吃饭就休息，明天再在街上逛逛，后天回家，李全还想请吃饭的，就被柳爹撵着去李府，将事情交代清楚。 那李贵看着李全，瞧着腿儿，剔着牙，翻了个白眼，就将手伸了出来，道“银子呢/？这没银子的事儿，可不要找我，我这世间宝贵着呢。” 李全看了眼李贵，又看了眼旁边不住使眼色的巧娘，坐了下来，将一千两铜板扔给李贵，这还是李全特意换的铜板，也没说一吊一吊的串号，就那么零散的放在那儿，打开一大布包，放桌子上，声音也大的很，李贵一下子跳起来，翻开一看，却全是铜板，皱眉道.“这没见过事面就是没见过世面，这么铜板让我怎么数啊，不对啊，你小子存心的吧，你这事给乞丐打赏呢，罢了罢了，你亲事，我就不去了，你也不小了，翅膀都硬成什么样了，自己事儿自己去吧。” 瞧李贵满脸不在乎，李全突然间觉得好笑起来，这样的人，怎么就会是他的亲爹，奶奶那样的人，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儿子出来。 将布包收拾收拾打了结，抬腿就走，李贵一愣，呀嘿，这小子还真是长本事了，啊，说完抬眼狠狠瞪了眼巧娘，斥道，“瞧你养的好儿子，反了天了，什么东西，你也给我收拾收拾，别赖在李府，瞧着碍眼。” 骂完还看了眼李全，以前，只要他发作巧娘，他这儿子就变的比乖乖还乖，他自是不将这儿子当回事，这心里也看轻了几分，这性子软成这样，能有什么出息夏天与红房子最新章节。 所谓无毒不丈夫，男人不狠点，能有什么大本事。他要是不狠点，能像现在这样，吃香的喝辣的，走在外头，人人都喊句，李爷。 巧娘见李贵发怒，虽知道他这样做不过是故意吓吓李全罢了，但只要她对李贵还有那么一点用，她这心里都是高兴的，忙掏出帕子，眼眶立即红了起来，期期艾艾的哭着，“全儿啊，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到这么大。你就要娶了媳妇忘了娘了么，啊，你这没良心的混小子，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你娘死，你才高兴是吧，啊，好啊，那娘就死给你看，你以后也就痛快了，没人烦你了。”说着就准备撞墙。 李全握了握拳。冷声道， “娘，如果你没了。我会去官府告爹谋财害命，你放心。”李贵一听，气的一下子跳了起来，骂道，“畜生东西。早知道当初你生下来的时候，就把你扔茅缸淹死得了。”接着又拍的一巴掌给巧娘，道“瞧瞧你养的好儿子。啊，这就是个讨债鬼。” 李全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闹剧，见巧娘哭的伤心，心中却已经痛的麻木。他也许一辈子都无法理解他娘是怎么想的，他们根本就不用依附这个爹生存，老家有房有地。手上有钱有衣，他的未来，以前也都规划的好好的，甚至还想过，给娘挣个诰命夫人回来。让娘过的幸福，以后再加上个馨妹。一家人舒舒服服的过日子。 只是，事情哪里人想的那么好，等奶奶没了以后，他才知道，他从来没认识过他的娘，刚开始，虽然失望，但心里还有希望，后来没了希望，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亲娘在自己面前撞墙割肉，只是，如今，他竟是连自己亲娘撞墙都无感了。 想想，却觉得可悲的很。 也许彻底放开了，才能看清，如今，他看得就很清楚，什么爹，什么娘，他一个不稀罕，只有弟弟跟馨妹，其余的人，得之他幸，不得，是命罢了。 将桌子上的铜板全部收起来，话都不说，直接走了出去。李贵一见，嘿，这小子还真硬气起来了，啧啧，随即吐了口唾沫，见李全都要出大门了，一下子道，“好了好了，混子，给老子把钱留下，明日就跟你去柳家。” 李贵哪里可能真不去参加李全的婚礼，倒不是对这个儿子有感情什么的，而是这柳家，如今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这柳自贤在天子脚下站住了脚，可见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有钱，但有权的人认识的也不多，唯一的还是儿媳妇的娘家，那个知府，只是，若是以后柳自贤真成了人物，那无颜女凭什么敢看低他们老李家，自己宝贝儿子也不会被压制的惨惨的。 李贵这心中算盘珠子算的响响的，但也害怕李全翅膀硬了，敢不听话，到时候不帮自己的宝贝儿子，这不，就打算先给李全个下马威，也给柳家那边看看，不要太不把自己当回事。 只是没想到他这没用的儿子，还难得硬气起来了，李贵虽然心里有些不满，但见李全决绝的样子，心里一慌，到底还是软了下来，罢了，苍蝇腿再小也是肉，就算是铜板，他也不会将银子拒出去的道理不是。 李全见李贵跟巧娘一下子都妥协了，倒是一愣，随后恍然大悟，心里顿时五味陈杂起来，看来以前，他实在是太软了。 通过这件事，李全也算是找到了跟李贵跟巧娘相处的法子，李贵，既然不把他当爹，根本就不用在意他，至于娘，既然最在乎的是爹，那以后真有什么问题，推给他那个爹就是了。看来，以前的他还真是太傻了，自己顾着娘的心情，娘又何曾在意过他。 “既然你想要这钱，等婚期定下，我跟馨妹也成了亲，这钱，自是双手奉上。当然，你不想去，也是可以的。”李全冷笑，拿着布包就走。 也许是真的全部放下了，他的心里竟是没来由的一阵轻松，余光看了眼巧娘，李全抬步就走。 李贵看着李全就这么走了，气的将腿边最近的椅子往他的背影处踢去，可惜，踢着自己脚了，椅子去没滚多远，气道，“晦气，这哪里像他的种九天修灵最新章节。”说完狠狠看了眼巧娘，大步离去，巧娘虽怕的身子发抖，但还是亦步亦趋的跟着李贵后边。 李全交代完，就去了柳爹住的客栈，跟他说好了去柳家拜访的日子，跟柳爹又说了会儿话，才回了自己的家。 李全这事儿弄好了，柳爹也就有心思好好逛逛这天子脚下的大街了，这边东西的价格比宣清县还要贵，铺子更是贵的离谱，不过，这人也多，瞧着穿的，非富即贵，花钱也大方的很，他可是看见了，只要高兴，那赏钱就不少，一两银子都是随手给的。 当真是天子脚下，掉下块砖都是金的。 柳爹走着就看见有家店铺不大，名字叫巧匠馆，名字俗但好懂，走进去一看，里边卖的竟然是立体拼图，站了会儿，就有小二过来介绍，“客官，你是外地来的吧，快瞧瞧，我们这店铺里的东西，全京城有名，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快看看，这东西奇妙的很，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看不到的。” 柳爹看了几圈，从最开始的到最新的都有的卖，“谢谢啊，我看看，就看看。”柳爹看着这铺子，心里头又是羡慕又是欣慰，毕竟自己家弄出来的东西，在京城能弄出这么大个名堂来，这感觉自然是不一样，就像自己家种的稻谷给那些个达官贵人尝了，一个个说好的感觉是一样的。 那小厮见柳爹在铺子里直转悠，也不说买，这热情就有些降低了，在看柳爹，这衣服料子还算不错，但也不是顶好的，这心里多少也明白这人怕是不会买了，就在一边坐着喝茶，这铺子的生意好的很，待会儿怕是有客人过来，他还是先休息会儿，不然哪里喊的动话。 “呀，东家，你怎么来了。”刚喝了口水，就见自己东家走了进来，小二忙去忙前忙后，这会儿也不觉得累了。王瑾然倒是没怎么管小二，只是走到柳爹身后打量几眼，刚才在门外头就觉得这人像柳叔，这会儿走进了看，更像。对了，上次还收了信，说要一家子搬到京城呢，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到了京城了、 这些年，靠着柳爹家这立体拼图，赚了多少银子暂且不说，这些年来往通信，这生意也是他做的最轻松的一家了，自然也是有那么些感情的，再者，不敢怎么说，柳家一家子搬到京城，他至少也该进进地主之谊，再者，这到了京城，也不知道柳家会不会做立体拼图的生意，他自是不愿的，只是若是柳家非要做，他也得好好谈谈，这新的图纸怎么弄。 柳爹一回头就见着王瑾然，一愣，“王家少爷？”柳爹还是想看看立体拼图的铺子，倒是没想到在这儿碰着王瑾然了。 “柳叔，你真的到京城了，什么时候到的，走走，今个我做东，请柳叔吃顿好的。”王瑾然笑道，相比较几年前，王瑾然成熟不少，行走间更是有种说不出的气度。 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公子，看着就不一样。 柳爹心中赞叹，笑道“多谢了，只是，我明日还得回去，家里还有事儿，过段日子，等事情全部忙好了，定跟公子一块儿聚聚。” 王瑾然一听，笑道，“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了，且放心，我也可以帮帮忙。” 柳爹笑道，“倒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是家里长女成亲大事儿罢了。” “喜事啊，到时候，柳叔可得给个请帖。”王瑾然笑道。 柳爹自是点头同意，二人又说了会儿话，柳爹告辞离去，王瑾然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这立体拼图的生意以后怎么样。 等柳爹回到玄清镇的时候，却发现柳大爷爷跟柳二爷爷一家子都到了京城，柳爹倒是帮他们买了房子，简单的家具也置办了，不过五百两银子又是田又是地的，还真买不到多少，这会儿啥也没收拾，这不，两家子分别住在柳大伯跟柳雨馨家，这会儿柳爹到了家，又全部去柳大伯家吃饭，怎么着一大家子到了，柳大伯自是要好好招待一番。 ------------ 第三百一十章 柳大嫂见着柳家边这么一大堆亲眷，这心里高兴，纵是柳大爷爷一大家子要在她家里住一段日子，也没生气，毕竟那房子是已经确确实实买好了，就是要打扫一下，再置办置办东西，就能搬过去了，她也不介意做几天好人，也好给这些亲眷显摆显摆。到京城这么久了，夫君虽是个官，但也不是多大的官，这天子脚下，非富即贵的，她就是出去参加个茶会，也是坐在末等座。 不过，不管怎么说， 几个妯娌之间，她也算是混的最好的了，这会儿坐在上边，听着那些个妯娌说着奉承话，这心里别提多爽快了。 柳大爷爷跟柳二爷爷一行人一进了柳府，瞧着雕梁画壁的，就傻眼了，再者柳大伯可是个官老爷，虽是亲眷，但到底还是隔了一房，这会儿在人家地盘上，怎么着也不能得罪人不是，再者，这么些年没见，这人啊，总是会变的不是，也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机降伞兵。 整整摆了四桌酒席才坐下全部的人，柳雨俊的媳妇瞧着一大家子的乡巴佬，心里很是不舒服，特别是那些人抢菜护食的模样，让她不喜，心中再次觉得自己不公平，怎么跟嫡姐相差这般大。 刘氏心里不舒服，脸上就带了出来，柳大嫂扫了眼，暗暗记在心中，说来，她还没来得及嫌弃自己好好的儿子娶了个小娘养的东西，这人竟是看不上自个儿儿子了。纵然柳大嫂偶尔也觉得自己的儿子比不上老二家的两老大，但是，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再不好也有好的地方不是，她这媳妇呢，除了有个好老子，啥都没有。还整日里装的跟什么似的，她这心里能喜欢？ 要不是儿子前些日子实在是忙的很，她早就给儿子挑好知冷知热的人了，不成，等明个，就好好去找几个温柔贤惠的，怎么着也不能让儿子跟那种女人过一辈子，不然还不憋屈死了。要不是看在政儿的面上，她肯定不会对这儿媳妇客气的。 刘氏这儿心里嫌弃柳家亲眷，柳家一干人对刘氏的映像也是一点也不好。纵是好性子的柳雨馨一旁看了，心里也不喜欢刘氏这样的眼神，那高高在上的样子。真是瞧的不舒服。 众人心中感慨，柳雨俊好好的一个孩子，竟是娶这么个媳妇，可怜的很，接着又同情的看了两眼柳大嫂。只觉得这人啊，不管再好，还是有不舒心的时候。瞧他们，日子比不上，但儿媳妇孝顺啊，哪敢这个样子。一点规矩都不懂。 柳大嫂敏感的察觉到众人打量的眼神，心中俺恨，强笑道“大伯娘。二伯娘，几位嫂子弟妹，还有侄女们，这么些年，咱们也没见了。来，快些吃菜。多吃点。” 众人低头，但也回答，这吃饭的空档哪有时间说话，往嘴里塞吃的都来不及呢。 柳大嫂见也没人回答她，也跟着吃了几口菜，见一旁的芸娘嘻嘻哈哈的跟着李氏说着话儿，心思一转，道，“弟妹啊，听说明弟特意去外区找李全了，可是跟妞妞的婚事有关啊，也不是我说，妞妞的确不小了，是时候跟李全将日子定下来了。” 柳大嫂倒是聪明的，晓得转移自己家笑话，但是芸娘可不是个省油的灯，逼死道，“大嫂真是好心，瞧瞧，哪天不提醒我一句，这心里就不舒服，怕是连饭也吃不下吧。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了，我闺女还能嫁不出去。”说着下巴一抬，自信的很。 柳二奶奶一家子忙上前打圆糊，柳爹一家子也跟以前不一样了，村子里的人都敬畏的很，就是柳大爷爷跟柳二爷爷两家子，都很是佩服，眼前还会说些酸话，如今是连酸话都不说了，毕竟，这在京城，以后怎么着都要柳爹一家子帮助，但是，柳大嫂家也不能得罪，这不，就自己说起自己的糗事来，听的一旁的刘氏越发不满，只觉得这些人粗俗不堪的很，怎么着也没想到柳雨俊家有这么些穷亲戚，就是柳爹家日子过得不错，还买的起大院子，刘氏这心里也是不屑的，还觉得他们一身铜臭味。 好在有柳二奶奶一家子说笑，这顿饭也算是吃的开开心心的，特别是柳奶奶，见着柳大奶奶跟柳二奶奶，高兴的跟什么似的，这京城虽好，但到底没什么人说说心里话，而且这心些年，也念家的紧，这会儿见着自己两妯娌，心里能不高兴么，吃了饭，就将自己两老妯娌带到自己院子里，柳大奶奶跟柳二奶奶，一边走一边四处观看，心里那个羡慕啊。 这老三家的，当真是好命，想想，当年不过就是个奴才，后来被抬到通房也算是大造化了，没想到后来直接成了良民还做了正妻，好在老三是个不成器的，家里啥事不干啥事不懂，她们这心里也算是有几分平衡 了。 不过啊，这人命啊，就是老天注定的，谁知道夫君不成器，这两儿子这般成器呢，一个当官一个经商，一个有权一个有钱，啧啧，如今那柳家边 的，说到她，谁不羡慕。人家还在地里抠土熬日子呢，她就到京里享清福了。 命，都是命，羡慕不来的窝在山村最新章节。 如今的情况，柳大奶奶跟柳二奶奶是羡慕不来的，她们自己心里也清楚，那么点小心思，小酸楚，也早就没了，日子还是要往前看的不是，这以后啊，还要仰仗两侄儿呢，但到底隔了点，把三弟妹哄好了，两侄儿孝顺，还能不听她们娘的话儿。 柳大奶奶跟柳二奶奶是存心哄柳奶奶高兴，说了不少柳家边的趣事儿，柳奶奶听的心里高兴，直拉着两人的手，没舍得让两人走，就在她院子里住下，由奴才伺候着。 那头，柳爹那边倒是好点，这男人么，一般坐一起，几杯酒下肚，啥隔阂感都没了，再者还是血缘亲戚呢。更进好几步。几兄弟好些年没见了，别的话也没说，就喝酒联络感情了，这晚，一群人全喝趴下了。 马车上，芸娘扶着醉醺醺的柳爹，心里有点不高兴，嘴里嘟囔，“整日里就晓得喝猫尿，真是的。”大虎二虎三虎四虎，捂嘴直笑。 柳大伯家院子虽多，但到底住不下这么多人，柳爹一家子就坐着马车回去了，至于柳大奶奶柳二奶奶两家子人，男的跟男的挤挤，女的跟女的挤挤，算算也能住的下来，芸娘也就不管了，要不是非吃这么些酒，也不会弄这么晚。 将柳爹扶到房里躺好，芸娘就下去交代花妈妈烧些醒酒汤，自己刚弄了一身的酒气，准备洗个澡。 四虎到了自己院子，突然间想到要跟芸娘支些银子急用，早上说好了的，晚上还没给，四虎不想等，又见门打开，没见着人，敲了敲内室的门，唤道，“娘，你答应给我的银子呢，我明早就要用。” 噗通的声音传来，却是盆架打翻的声音，四虎眉头紧皱，又试探的唤了几句娘，还是没有回答，将门一推开，就看见他爹躺在床上，酒还没醒呢，旁边一女的，衣服有些散开，发丝也有些凌乱，见四虎进来，一下子跪在他脚边，祈求原谅。 四虎一看，这却是大伯母送的丫鬟，叫春花的。 四虎虽小，但他可不是小地方长大的，在县城那些年，虽在书院，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得，县里可是不少人讨他的好呢，什么故事没听过，这会儿没想到竟在自己家里也发生这么一出。 四虎冷着脸，倒还真有几分威慑，说来，四虎因着面容俊秀，人也懒散，瞧着却是个好脾气的，但四虎是柳雨馨带大的，最在乎的就是一家人安安稳稳了，这奴才竟起了不该起的心思，他那有不怒的，走过去，就是两脚，而后就板着脸坐在床边，春花说尽好话，求了不少情，都没用，最后，竟是慢慢将自己衣服解开，想要色诱四虎了。 四虎淡淡的看着她，那目光除了冷意，没有一丝爱慕和贪欲，让春花的手一顿，但是没办法，这会儿柳爹沉睡在床上，跟秋月算好时间了，没想到偏出来个四虎。 却原来，这春花跟秋月本就是大户人家打小养大送个达官贵人邀宠的，柳大伯虽是个小官，但如今时局不同，后边的主子以后若是站在最上边，肯定是要给朝廷大换血的，因此，自然需要事先就找好新鲜血液，但又不放心，因此才有春花跟秋月的事。 不过柳爹到底是个小官，不过是被人洒在大网中，并不是重点捕捉对象，这春花跟秋月自然也不是顶顶重要的，如今被柳大嫂给了柳爹，如今那头还没人知道。但是春花跟秋月受不了，她们实在不想整日跟猪粪，锄头，鸡鸭打交道，她们不想等她们容颜已老，还是这个样子。 因此，两姐妹谋划了很久，正好今日柳大爷爷跟柳二爷爷这般来了人，就想着，先做了再说。但是对芸娘，她们还是怕的，这不，秋月故意去制造麻烦，将家里的两个老妈子跟芸娘绊住，至于柳雨馨的作息时间，她们早就知道了。 但是千算万算，忘记将四虎给算进去了。 春花挑了柳爹，秋月挑了大虎，只是，还没开始，就变成这样。 ------------ 第三一一章 若说春花爱慕柳爹，那也是假的，不过是实在受够了做苦活的日子，想着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她可不想一辈子做那些粗活，实在是受不了。 因此，两姐妹一合计，就想了这么一出戏，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还能怎么着，那柳夫人纵是脾气坏，但男人么，哭哭哄哄，再把责任推刀他身上，自己也就是个受害者，这种事情，宅门里多的事儿，乡下婆子却不一定知道。只是，明明的算计好了，怎么秋月没将门守住，倒让她如今骑虎难下。 四虎见春花都死到临头了，还不死心，冷冷一笑，对四虎这种有感情洁癖的人，最是厌烦春花这样的人李富贵修仙传。 猛的将春花推开，门咔哒一声，芸娘从外头走了进来，一愣，春花立马将衣服抱在胸前，哭的好不伤心，张嘴就是四虎要强迫他。 “娘，我先走了，明早记得将银子给我。”四虎都不用解释，就走了。他的娘，他还不知道，能信一个奴才的话。 果不其然，刚出院子，就听到芸娘的骂声，芸娘气的不轻，没想到这小贱蹄子胆子这么大，竟敢到她的房间，还起了这等不要脸的心思，当她是摆设不成。芸娘打骂一顿春花犹不解气，对着柳爹胳膊又狠狠掐了两下，直将柳爹掐的不舒服哼哼两声，又心疼。 让花妈妈将春花关到柴房里，看紧了，要是再出什么问题，直接卷铺盖走人。花妈妈听了，自是连连保证，她本就无家可归，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栖身之所，哪里敢丢了这饭碗。要真被赶出去了，还不定要去哪个大街做乞丐呢。 次日一早，柳爹酒醒过后，将昨夜的事告诉柳爹，末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心里委屈，眼睛框子就红了，柳爹见了，连声安慰一番。后道“好了，你这伤心什么，这奴才不听话。你只管好好管教就是。” 说来，柳爹很少将自己喝醉，毕竟在外头谈生意，哪能真喝醉了，不过是七分醉意三分假装罢了。昨个是实在高兴，又想着自己亲人面前，哪里想到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柳爹这会儿也头疼了，若是艾知县有些小丫头会看上他，他倒也觉得合理，但这两丫头。当初一见 他们的时候，那眼神可是没多少尊敬，为此芸娘还闹了一出呢。如今来爬床，为了什么，想想也明白。 想此，柳爹冷冷一笑。 芸娘见柳爹不高兴，心中那点不满也没了。道“放心，不过是个奴才。我还治不了她们。不过，你去武德区怎么样了。那李全可见着了。” 这一回来就是柳大爷爷跟柳二爷爷的事情，柳爹也没时间跟芸娘细说，“遇着了，没事，那小子给咱闺女准备聘礼呢，说好了明天就过来，对了，我昨日带的那姑娘，你可有安排好，那姑娘是个命苦的，如今是李全的干妹妹，他一个男人也不好照顾，我就给带了回来，正好给闺女做个伴。”接着就将曾柔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芸娘。 芸娘撇了撇嘴，道“这李全，就是会招事儿，干妹妹，真的就仅仅是干妹妹，没起别的心思。”这小子，没想到还长了个怜香惜玉的肠子，这同情别人倒没事儿，但若是起了花花肠子，看她怎么收拾他。 柳爹见芸娘面带不满，笑道，“你也不用担心，这已经结了拜了，虽是干的，那心思也是不能有的，等什么时候，咱再办个酒席，让大伙儿都知道，就不用担心了。” “切，这到头来还是咱们家花银子请客，罢了，请就请吧，那丫头着实是个可怜的。”芸娘撇了撇嘴道。 曾柔昨晚就见了柳雨馨，的确是个貌美女子，虽是小门小户出生，但行为举止，比一般大家闺秀还好上几分，且观其眉宇，是个温柔的性子，曾柔心中叹气，也难怪李大哥会这般念念不忘。 柳雨馨也见着曾柔，当时因着赶着去柳大伯家吃酒，因此也没说话，互相点了头，回来后，仔细一看，这曾柔姑娘，瞧着当真不错，不说外貌如何，这浑身的气质就好看的很，且说话轻柔，但也不是软弱之人。柳雨馨跟她说了几句话，就各自回屋休息。今日一早，柳雨馨作为主人自是要去看望一二，看看她住的舒服不舒服，顺心不顺心。 曾柔心中感激，毕竟连亲人都抛弃她，如今能被陌生人收留，她心中岂能不感激。 曾柔有心跟柳雨馨结交，柳雨馨听了曾柔的遭遇，心中倒也是怜悯的很，两人不一会儿就能说到一处。柳雨馨知道曾柔竟然精通医术，很是诧异，曾柔见了柳雨馨的刺绣剪纸，也诧异万分，没想到天下竟有这般手巧之人。 柳雨馨朋友本就不多，如今到了京城，更是原来的几个好友也断了联系了，这曾柔性子和顺且她们说话也能说到一块去，柳雨馨很是高兴重生农女大翻身。 这边正说着话，聊的开心的很，就见秋月从外头冲了进来，跪在柳雨馨腿边，哭道，“求小姐救救奴婢，求小姐救救奴婢。”秋月没想到柳夫人这么狠，也不将他们卖掉，要真是卖掉，她们也许还能找到一条出路呢，可是柳夫人心狠的很，竟是将 她们放到底下庄子里，让她们种地挑粪，且还找了人看着，过些日子，这田里就要耕地，播种，她们那里吃的消。 秋月这会儿是后悔的很，虽知道柳夫人是个妒妇，但没想到还是个毒妇，如今，也只有柳小姐能救了，这柳小姐素来心肠柔弱，瞧着也是好说话的，更重要的是，这柳小姐受柳夫人喜爱，若是她求情，定能换个惩罚。 曾柔一愣，接着就告辞离开，这人家里的私密事，她还是不要参与的好，柳雨馨也没挽留，心里却又高看曾柔几眼，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姑娘。 柳雨馨虽不知道这秋月做了什么事儿，要跟她求救，但她知道她娘为人，虽缺点多多，但并不是恶人，做事看着随心而为，但也有自己的底限。 这秋月若是没惹娘生气，肯定也是做了什么不对的事儿。 “秋月姑娘怕是求错人了，我可没本事帮助姑娘。”柳雨馨淡淡的说到，说完就起身去找芸娘，秋月在后边追着求救，柳雨馨冷声道，“秋月姑娘放心，娘是个讲道理规矩的，只要姑娘没做什么错事，绝对不会怎么对你们的。” 秋月听此，心中一苦，若她们没犯错，何苦来找她，不就是因为犯了错才来找的她么。 柳雨馨见了芸娘，芸娘也没告诉柳雨馨来龙去脉，毕竟柳雨馨还是未出阁的闺女，有些话也不好说，以免吓着闺女，污了她的耳朵，将人打发出去以后，芸娘道，“妞妞啊，那个曾柔姑娘，你看着了，觉得咋样？” “恩，娘，曾柔姑娘不愧是大家出生的，是很好，只是这命倒是苦了些。”柳雨馨感慨道。曾柔一个人走了那么远的路到了京城，中间还被奴才给骗了，若是一般人，怕是早就撑不下去了，就是一般的男人，没了立足之财，也不定能过这个坎儿呢，曾柔这般的，柳雨馨的确有些佩服，不说别的，至少她没有自怨自艾，也很少念叨那些惨事，博取别人的同情。这样的人，反而会让人怜惜。 “那就好，不过妞妞啊，以后你可得管着李全，这曾家姑娘是个好的，但保不齐有那些心思不正的女的呢，现在的丫头能装的很。对了，听你爹说，明个李全就要过来了，不过李贵跟巧娘并不一定回来，娘先跟你说一声，你也不要失望，那样的人，要真是彻底断了，才算好的呢。”芸娘安慰道。 柳雨馨点了点头，对于李贵，她是瞧不上眼的，至于巧娘，只能感叹一声，物是人非了。 母女俩又说了一会儿话，芸娘就让柳雨馨去找曾家姑娘说话，她则去处理春花秋月的事情。不过是两个奴才，芸娘直接找人给卖了，这两人生的不错，还卖了个好价钱，芸娘那点不满也没了。 春花秋月心中俺很，却无可奈何、。 柳家人对那两个丫鬟是一点都不在意，卖了也没人说什么，就是花妈妈跟孙妈妈两人没了帮忙的，一下子手头上活计有些多，忙的前脚不沾后脚的，一会儿工夫都受不住。 这日，晴空万里，李全带着李贵跟巧娘过来，两家人家坐定，敲了黄道吉日，却是六月二十一日。 李贵看了看柳府，倒是没想到柳爹有这本事，能买这么大房子，倒是高看几眼，他是占了前人的巧，也不知道，这柳自明是不是拿了他哥的银子。看来，那柳自贤是个贪的，这当官就是好啊，可惜宝贝儿子落了两次榜，以后，保不齐能找柳自贤帮帮忙，至于儿子岳父那家，呸，塞个无颜女过来，却是一点忙都不帮。至于眼前这个不孝子，他根本就没指望过。 ------------ 第三一二章 李贵背着手，东看看西看看，那拽样，真跟个二五八万似的，芸娘在后头翻了个大大的眼睛，这李贵，瞧这模样，呸，真是犯恶心的很。 看了眼李贵，芸娘就一直盯着巧娘看，巧娘被芸娘盯的都有些毛骨悚然了，忙问道，“芸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老盯着我看啊？”说着肩膀还缩了缩，看也不看芸一眼，低着头，红着脸。 “看啥，我啊，这不就看看这世上最没良心的娘。”芸娘呸了声道。 巧娘一愣，脸色一白，看了眼芸娘，还是没敢说话，这芸娘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柳爹咳嗽一声，都这个时候了，说这话得罪人干啥？ “好了，老柳啊，咱这日子也定了，也算是亲家了，你放心，你家闺女，我们老李家肯定不会亏待的。”李贵看了眼柳家屋子，心里也多少有了数，笑道。 柳爹点了点头，道，“成，这事儿这么订了，今个也劳烦你们过来一趟了执掌无限最新章节。”对于李贵那场面话，柳爹自是不信的，对自个儿儿子都不好，还指望他对自己闺女好，反正闺女跟女婿也不跟他们住一块儿，他也不担心，就他闺女的本事，就是再没人帮衬着女婿，保不齐闺女还能帮上忙呢。 他们啊，是不稀罕占李家的便宜，自然也不会让老李家占了柳家的便宜，他们啊，除了儿女，别的，面子情分就成了。 李贵见柳爹这人还挺会说的，笑笑拍拍柳爹的肩膀道，”柳自明啊，不错，咱们也是缘分，能成亲家。成，我这也回去了。你们自己忙吧。”说完背着手就揍了。 李全歉意的看了眼柳爹，道“柳叔，对不住了。”对于李贵的行为举止，李全心里鄙视的很，见柳爹脸色有些不自在，心里愧疚，但更多的却是无奈与心酸。 说句不孝的话，生儿无父都比现在这样来的好些。 柳爹拍了拍李全的肩膀，见李贵这样，心里倒是怜惜李全了。这小子，还真是个苦命的，爹娘这样。自己也不容易。 李贵跟巧娘吃了中饭就走了，李全也没跟着回去，而是去收拾新屋子，新屋子就在柳家隔壁镇，这宣清县的各个镇都比艾知县的小。走着就能到达李全买的新屋子。 随后李全又买了两个老妈子，签了死契，这才回了武德区，次日，就让喜娘敲锣打鼓将聘礼送到柳家。 看着院子里一箱箱东西，虽不是顶多。但瞧着也不错，特别是那张虎皮，很是惹眼。 因着两家都商谈好了。中间倒也没什么问题，芸娘翻着李全的聘礼，鸡鸭鱼肉，酒，布匹。干果等，全的很。芸娘点了点头。“妞妞啊，娘瞧着李全这小子还真不错，虽不是顶顶富贵的，但心意不错，瞧这些东西，弄的都有好兆头。”芸娘想着李贵跟巧娘整日里给李全扯后腿，李全还能活的这么好，当真是不错的了。 柳雨馨点了点头，只想着，瞧着京城里成亲还不大用剪纸呢，没艾知县有名，艾知县那儿，如今是家家户户出嫁都用剪纸，过年窗户门上都实行贴纸花，正好，等她大婚的时候，新房，箱子上都贴些剪纸，她可得好好准备准备，多剪些，也给人家看看，到时候家里开个剪纸铺子也能赚钱。 芸娘将李全带的东西全部收拾收拾，也没要李全的聘礼，拆拆掺掺全放到嫁妆里边去了，小户千金，愣是弄了三十六嫁妆，就是在京城，也是不错的了。 余下的日子，芸娘忙的给柳雨馨买布料，她做衣服不成，就帮着纳鞋底，柳雨馨自己要绣嫁衣，还有给李全的衣服鞋子。四季衣服是来不及做了，芸娘找的外边的绣庄做的，至于给李贵和巧娘的东西，芸娘见不得柳雨馨自己动手，就随便在外头买了个抹额，挂配，还买了些香囊，打了金银裸子，玫瑰花样的，一个香囊装了一对，是给李家几个孩子的。 柳二奶奶一家这些日子都住在柳爹家，瞧芸娘给置办这么些嫁妆，咋舌道，“芸娘啊，你这也太好了，这不过是嫁闺女又不是娶媳妇儿，给置办这么些嫁妆，瞧瞧这布料，摸在手上舒服的很，我看你家闺女这辈子都不用买衣服了。”柳二奶奶心里唏嘘，觉得芸娘做事也真是太糊涂了，这闺女再好，也不能这般宠啊，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啊，靠的还是儿子，她可是有四个儿子的，闺女陪嫁这么多，儿子以后咋办啊。 柳二奶奶心中腹侧，但到底别人家的事儿，她也不好多嘴，只事后跟自己几个儿媳妇说的时候，很是不赞同。几个儿媳妇听了，倒是羡慕不已，可见这柳自明这些年当真存了不少银子，不然芸娘也不会舍不得给闺女这么多陪嫁。 芸娘是不管别人怎么说的，她就一个闺女，自然是按好的给，至于儿子，对自己儿子，她自信的很，自己四个儿子都是好的，以后肯定有出息，这靠爹娘算啥本事，真正有本事的人，靠的就是自己。 芸娘在家里忙活柳雨馨出嫁的事儿，柳爹则帮着柳二爷爷跟柳大爷爷把屋子收拾收拾，又帮他们置办了铺子，花了大半个月，柳记卤菜店开开张网游之三界最强最新章节。当日，王瑾然还特意找了个舞狮子的过来，不为别的，只为柳爹说不掺和立体拼图的生意，他自然明白柳家的考虑，既如此，他当然也要回报一二。 王瑾然的家世比柳大伯家高多了，毕竟几代都在京城扎根，官府里的门路比柳大伯多的多，因此开张这日很是热闹。 “王少爷，当真是劳烦你了，还弄了舞狮子过来，破费破费。”柳爹笑道，芸娘也满脸喜气洋洋。 “不破费，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儿罢了，柳叔，我记得你四个儿子都在上学呢，是什么打算的？请人在家里教还是送去书院？”王瑾然笑道。不管如何，这以后立体拼图的图纸还得从柳家这边来，怎么着也不能断了联系，买个好也是应该的，且这柳家还算老实，也不是那等心高的，跟有眼色的人打交道，就是轻松。既然柳家这般知趣，他也不介意给柳家几分好处。 柳爹一听，心下一动，就知道王瑾然怕是有话要说了，忙道，“我这初来乍到的，还真不大清楚，不知王少爷可有什么建议不成？” 这王瑾然比王员外好的很，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做事就是好看，不管如何，他这心里就很舒服。 王瑾然摇着扇子笑道，“这京城有四大书院，各有特色，不过，你这儿离西院最近，虽排行第三，但对你家最好不多。北院最好，但里边学子最为尊贵，其中弯弯道道，没有根基的人去了怕是站不住脚，东院第二，但尚武轻文，西院第三，文武都还不错，且里边学子身份并不是太过显眼，且先生是四院中最温和的，对几位兄弟比较好。”至于南院，王瑾然也就不去介绍了，想来柳爹也明白。 王瑾然说了四大院，柳爹之前都没敢想，毕竟那四大院，地位最差的估计也比他们家好，且入学门槛颇高，他原本只打算找个中等的书院就是了，并不敢想四大院。不过这会儿王瑾然这般说，他心中就有些意动 ，如果有可能，他自是希望儿子能得良师教导，原本没有门路，如今听王瑾然这般说，难道是有门路不成？ 王瑾然见柳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笑道，“那西院的院长跟我家倒是世交，若是柳叔有意，我倒是可以从中周旋一二。”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他也愿交这个好。 柳爹听了，很是有些激动，说来，这银子再好，也比不上儿子的前程不是，若是儿子以后能做官，他也算是放了心了。 柳爹心中感激，后跟柳雨馨说了这个恩情，而后一下子给了王瑾然十张立体拼图的图纸，王瑾然也厚道，每张图纸张了一白两银子，说是少了寄送图纸的路费，好说歹说，柳爹才收下。然而，真算起来，还是柳家亏，原在县城的时候，柳家那立体拼图一年也能挣不少银子呢，如今到了京城，却是原来的铺子也不大好开了，不过罢了，还是儿子前程来的要紧。 王瑾然跟柳爹说好后第三日，亲自带着柳爹跟四个老虎去了西院，见了院长，稍微考察一番，就留了下来。这京城的书院当真比地方的好了不少，至少因材施教方面做的很不错，四个老虎都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先生。 柳家这卤菜铺子倒是因着王瑾然一番热闹，吸引了不少客人，第二日一上午功夫就有不少人买，跟在柳香镇似的，好吃的是一点点的卖出去，就怕一下子卖的太多了，大伙儿容易吃腻。 芸娘数着铜板，感慨道，“到底是京城，这人就是有钱的多，他爹，你看看，这还有一两碎银呢，这在咱们镇上怎么着也不可能啊，大伙儿手里哪有银子奥，都是用铜板买点儿回去尝尝。这京城人，一买就买好多，看他们花银子，眼睛眨都不眨的。这一日功夫，愣是比的上之前七八天功夫。难怪人家都说京城好啊。” ps： 小楼老娘从老家来看小楼了，小楼带出去玩了玩，还特意带她去吃了日本料理跟牛排，可惜，老娘不爱吃，还说偶乱花钱不会过日子，泪！！ ------------ 第三一三章 家里有了银子，芸娘这心也算是定下来了，毕竟眼见着家里收入增多，之前的银子也能存不起来不花，她能不放心么。柳家生意红火，柳大爷爷一家，心里就有些羡慕了，拖家带口的到了京城，一辈子的家财也堪堪买了个小院子跟十几亩田地，外加一个露天小篷子，也不过刚刚能过日子罢了，为此，柳大奶奶没少心里骂柳大爷爷抽风乱来，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的，非要来京城吃腌菜喝米粥的官仙全文阅读。就是柳大爷爷的几个儿子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不敢明言，但做起事儿来，难免带了几分怒火。相比较柳大爷爷，柳二爷爷还要过的艰难点，原本柳二爷爷一家子家底子就不是顶好的，买了比柳大爷爷一家还小的院子，一家人住在一块儿，挤得很，连个客房都没有，至于田地，也不是中等地，二十几亩，哪里够种。好在柳爹家田地多，虽外租给了别人，但是收些回来还是可以的，其中二十亩两天，十亩中等田地租给柳二爷爷，每年只收二成田租。芸娘对此颇有微词，但也知道柳爹不可能看着自家亲眷没饭吃，因此，说了几句也就不提了，而是又买了几个奴才，有男有女，一下子买了十个，其中三个婆子，两个丫头，五个小厮，加上原先的两个婆子，五个婆子在家里帮着卤菜，两个丫头打扫做饭，五个小厮，两个跟着四个老虎去了西院学习，两个帮着柳爹的忙，在铺子里帮着卖卤菜，还一个当当门房，偶尔除地喂猪啥的。 小门小户，也不讲究个各司其职，谁有空就去帮谁。总之是没得闲。 这次买回来的两个丫鬟倒是不错，看面相也是个老实的，只知道埋头苦干，没那些弯弯道道，芸娘很是满意。 柳家卤菜最好卖的就是烤鸭和盐水鸭了，每天二十几只都不够卖，如今已经一天三十只了。芸娘心里高兴，说不完的干劲。等柳家卤菜铺子走上正轨，柳雨俊的百货超市也开张了，到底因着柳大伯的原因。柳雨俊很是低调，还是找的柳爹撑的门面，因此除了家里人。外头也不知道这铺子是柳雨俊的。 柳雨馨当天也去看了，柳雨俊也真有几分能耐，弄的还真不错，别的不说，就这百货超市的名号就挺有嘘头的。当天不少人问这百货超市的意思。超市的顶拉了不少纸花，红艳艳的，好看的很，墙上还贴了剪纸，木制价格牌还雕了花，地上青石板干干净净。仿佛一点灰尘都没有。窗户打开，阳光照了进来，更觉得大气。 别的不说。就这花样，当天还真吸引了不少人，再一看，这里头东西倒真是齐全的很，上至米粮果蔬。下旨针线包剪刀，应有尽有。且整整齐齐排在那儿，看着就觉得干净。 因着这份新鲜，倒是有不少人买，后来一天还有什么积分制，等弄清楚以后，一个个都觉得不错。柳雨馨一旁看着，发觉好多人都激动的很，不动声色拐着弯儿的夸赞百货超市货真价实，厚道大方，柳雨馨看了 眼柳雨俊，总觉得那些说的比较激动的跟前世的拖有点像。 柳雨俊见柳雨馨盯着他看，故意挤了挤眼睛，柳雨馨一顿，没想到还真是有内情，不过她这堂哥脑子不错，想到这个法子，话说古代人做生意还算厚道，毕竟不像现代，人都是来去匆匆，做的就是一手生意，古代讲究个长远，为的就是回头客。 芸娘转了转柳雨俊的铺子，啧啧道，“这铺子收拾收拾还真不错，我瞧着干干净净的，这吃的用的都分开来放，价格也标着，方便的很，不愧是我闺女想的主意，就是好使。”柳爹听了，点了点头，他这闺女的确是没话说，要是没了她，如今家里也不会变的这么好。 “芸娘啊，妞妞的嫁妆准备好了没，多给点压箱底银子，胆子太多了，李全保不齐心里有压力。还是银子来的实在。”柳爹这些日子都忙着铺子里的事儿，铺子里的事情顺了一点点，就帮着柳二爷爷一大家子，今个才算得了闲。 “这你放心，我闺女，我这个当娘的自然要给她撑面子不是。我怎么着也不会亏待我这唯一的闺女。”芸娘不在意道。柳爹笑了笑，闺女的嫁妆交给芸娘，他是一点也不担心。 这日，也算是开张大吉，回了柳府，柳大嫂就走上前问道，“儿子啊，你那铺子开的怎么样？买的人多么？赚钱了没？你说说，你这生意头开始就弄这么大，娘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担心的很。”柳大嫂紧张道。能不担心么，家里银子都去了大半了，但儿子无心政事，也不是个读书的料子，柳大伯如今也看透了，虽然遗憾，但也没法子，总算他这儿子也还算听话，没给他惹过事儿，因此，虽遗憾但也没反对，倒是将一腔心思全部放到柳方政身上，寻思着，等他说话流利了以后，自个儿亲自帮他启蒙，也省的后继无人芙蓉女全文阅读。 柳大嫂虽气儿子不喜政事，劝了又劝，一点用处都没有，也只能随他自己如何，不过这心里的不满之情都给了儿媳妇，虽嘴上不说，但也很少给好脸色。 “娘，你担心啥，这做生意本就是有出有入，有盈有亏，第一日，哪里能知道那么些。”柳雨俊对今天的客流量很是满意，笑道。 柳大嫂听了，骂了几句，终究还是不放心，等到了晚上，柳雨俊悄悄走了进来，将今日赚的银子全部给了柳大嫂，笑道，“娘，这是今日挣的，你帮儿子收着，以后儿子还指望娘帮着理财呢。”柳大嫂听此，心里高兴，她这儿子就是好，人家儿子都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她这儿子从来没那样过，对她这个娘孝顺的很。 柳大嫂满意了，刘氏心里却是不满的，不过她高傲的很，怎么着也不会摆下架子，柳雨俊懒得搭理他，沐浴睡觉。今日可是累着了，别的事儿，他真没心思管，女人的心思更是懒得猜的。 芸娘洗漱完毕，柳爹已经坐在床上看，“妞妞她爹，你说雨俊他铺子挣不挣钱。我瞧着，生意好的很，比咱们家卤菜铺子还好的感觉。”这般说着，芸娘心里就有些羡慕，早知道，自己家开就是了。 柳爹一见芸娘脸色就知道她想了什么，笑道“雨俊那铺子可不便宜，你瞧着人多，以后还不定呢，估计没个一两年，本不定能收的回来。不过他还年轻，年轻人么，就是要闯一闯，有活力也是好的。” 芸娘倒是没觉得这样有什么好的，这可是拿银子在那儿玩呢，反正若是她儿子敢这么瞎来，她肯定是不答应的，她可没那么些银子糟蹋。 柳爹见云娘脸上不以为意，笑了笑，这么些年来，芸娘都是这么个性子，倒是半点没变。 芸娘虽眼馋柳雨俊开张之日的客流量，别的倒也感觉平平，到底是别人的事儿，芸娘心思不在上面，如今，她整副心思都在柳雨馨身上。 “她爹，你说，当初妞妞没嫁人的时候，我那心里急啊，就怕别人有那些闲言碎语的，可如今真到时候了，我这心刀割般疼的厉害，我这好好的闺女白白便宜了别人，怎么想怎么心里不舒服。”芸娘心里难受，一想着柳雨馨以后会是别人家的人，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面，这心里就各种难受各种难熬，只恨不得养自己闺女一辈子，奈何这世道不允许女人一辈子不嫁人。 柳爹搂着芸娘，心里也有些不舍，不过他到底要比芸娘理智的多，说了好些话安慰芸娘，芸娘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明白归明白，一时，却是接受不了的。 日子过得飞快，四个老虎在西院学的很好，京城还是一般繁华，柳大爷爷跟柳二爷爷一家还是艰苦的过着日子，日子久了，两位老人难免怀疑当初柳爹消息的准确性，心里也有那么些后悔，毕竟如今的日子，真的过得太过清苦。 这日，柳二爷爷跟柳大爷爷两人找到柳爹，问道，“自明啊，你当初那消息可不可靠，都这么久了，我瞧着还是安稳的很啊，一点风声都没有。”那消息若是假的，不就白白浪费了那么些银子么，还走了那么远的路，一家子跟着后头折腾。 柳爹忙的很，还真没在意这个事儿，“大伯父，二伯父，具体情况我也不大知道，不过这般安安稳稳才是好的，若真有了什么事儿，还不定怎么乱呢。” 柳大爷爷跟柳二爷爷听了，觉得对，也觉得不对，只心里闷的很，再看柳爹这铺子里生意这般好，心里着实羡慕，这柳自明是个有本事的，瞧瞧，一个人能混成这样，在天子脚下都能扎根，不简单啊。 柳爹也明白柳大爷爷跟柳二爷爷心中的苦闷，但这事儿，他也不知道怎么劝解，当初告诉他们的时候，他也没断言，只说可能传言，他们自己决定来京城，他能帮的，也都已经帮了。如今天下安慰，没有大乱的兆头，对他而言却是好事。 ------------ 第三一四章 柳大爷爷跟柳二爷爷逮着柳爹埋怨几句，一人又拿了一只烤鸭和白斩鸡，这才痛痛快快的回去。柳爹见着两人身影，心中也轻松口气，看这局势，天平的很，还真不像有大乱的兆头。 不过，天下安定，老百姓才安心，不管谁当皇帝，对老百姓而言，其实差别都不是很大。 桃李花谢，枝头结出嫩绿的果实，飘着淡淡的果香，柳家院子里挤满了人，芸娘穿着大红色的衣服，穿金戴银，指挥着丫鬟婆子将枝头挂上红布花，窗上贴上鸳鸯戏水，百年好合，喜鹊登眉等剪纸画，聘礼担子上，盒子上，也都贴上了喜字修仙。 前些日子，李全就带着奴才，搬到镇上去了，今日，柳爹找了人，挑着聘礼去李全家，总共是三十八担嫁妆，路边的人看着，倒也羡慕不已，小户人家有这么个本事，当真算是厉害的了。站在路边上，看着嫁妆担子一担一担的抬头，众人交头接耳，“啧啧，没想到这新来的家里还真有两下子，一个闺女，舍得给你这么多东西。”一般小户人家，给闺女挑八担或者十担都已经不错了，柳家给弄了三十八担，比聘礼还多，众人自是羡慕诧异。 “这柳家啊，我可是留意好久了，家底子瞧着厚实的很呢。他们家那卤菜好吃的不行，生意也好，地也多，一个小庄子呢。我可是听说了，柳家可是有四个儿子呢，在西院读书呢。”最后一句话说的很是轻，但眼神里的暧昧，众人心里都明白， 不由捂嘴偷笑。缘分这东西可说不定， 保不齐就看上自己闺女了呢。 “啧啧，你们瞧瞧。那胆子上贴的纸花，当真是好看的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习俗，倒是有意思的很。瞧着红火热闹，意头也好。”有人眼尖看着担子上的剪纸，夸道。旁人听了，一看，这东西还真是好看，心里就寻思着，等什么时候自己家也贴几张亮亮眼。 李全搬到镇上来。如今都是一个人，李贵跟巧娘自然是万事不管的，只等着成亲当日出个面就是了。等聘礼到家的时候。还是几个婆子帮着收拾，放炮仗，嘴里夸着，李安小孩子，对剪纸画稀罕的很。不是用手碰一碰，但是纸做的，有些害怕会被碰坏了，很是小心翼翼。 从早上到现在，李全脸上的笑容都没断过。 大夏朝，女方嫁妆要在成亲日前三天送去。并晒一天嫁妆，让男方家看看，也是为了凸显闺女的尊贵。让男方不要小看之意，当然，这其中，多少也有人有比拼之意。但当年在柳家边的时候，很多姑娘出嫁根本就没有送聘礼晒妆这一环节。而是成亲当日背着个红包裹就去了男方家，好点的话。还有牛车坐，很多时候，都是自己脚走过去。芸娘当年成亲就简单的很，如今，芸娘怎么着也不想自个儿闺女在这上边吃苦，早早的就备好了喜轿子，四个角还挂上了红绸花，贴了剪纸，用不擦的干干净净，好看的很。 曾柔一旁看着，心里有些黯然，也有些释然，更多的却是迷茫，柳家也就柳雨馨一个闺女，她跟李大哥成亲后，定是要住在李家。那么她呢，她是继续住在柳家还是怎么呢？ 住在柳家，可自己名不正言不顺，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去李家，虽说是干兄妹，但也有点不方便。 曾柔心里茫然失措，也有几分苦涩，但凡她还有一个亲人，也不用寄人篱下，就会自己在外边苦点累点也没事，但她一个姑娘家，孤身在外，有太多的不安全。没个人帮衬，没个人护着，她只能靠自己，可自己，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几个月相处下来，柳雨馨还真是有些喜欢曾柔的品行，若她家还好好的，曾柔肯定有个好前程，如今这般，倒真是苦了她了。 成亲的事全部都是芸娘负责，也不让柳雨馨做任何事情，就是让她好好休息，保养保养，争取把自己养的白里透红，以最好的状态嫁出去。因此，最后一个月，柳雨馨什么都没动，连剪刀都没能摸一下子，每日都是跟曾柔说话聊天。 那些日子，曾柔还特意弄了药膳滋补柳雨馨，如今，当真算的上是人比花娇，艳若流霞，原本皮肤就白皙，如今更感觉吹弹可破。芸娘为此，没少感谢曾柔，曾柔也不藏私，给芸娘把了脉，说了几个症状，开了药，每日里自己掏钱弄了药膳给芸娘，几个月下来，芸娘也比往日气色好了不少。 柳雨馨见曾柔有些黯然，道，“柔妹，可是有什么事儿？” 曾柔勉强一笑，道“无碍，不过是姐姐嫁人，有些舍不得罢了。”这些日子，虽说她有心讨好芸娘跟柳雨馨，但日子久了，还是有些感情的，而她也很是羡慕柳雨馨，有那么一个娘武极天下全文阅读。 曾柔的娘是大家闺秀，身子也柔弱的很，不然也不会在她爹离世后不久就跟着走了。她很爱她的娘，但更羡慕芸娘那样的母亲，如果她的娘有芸姨一半坚强，也许她如今就不会是一个人了。 曾柔每次听着芸娘直白的夸赞柳雨馨，有的时候，为了自己闺女，不管是谁，都敢上前跟人对着干，她真的好羡慕，所以，为她做药膳的时候，也是真心实意的，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日子过的好。但是，她并不是柳雨馨，等柳雨馨嫁出去以后，她该如何在柳家生活下去？ 曾柔笑中也带了无数的愁绪。 “柔妹，你放心，纵是我嫁出去，我娘也会照顾好你的，我娘这人虽然啰嗦了点儿，但人很好。你在我家住的，也不用担心。”柳雨馨见曾柔不说，想了想，劝道。跟曾柔相处这么久，多少也能明白她的心思，曾柔最近都不安的很，怕是不知道如何跟家里入相处。之前还是她带着曾柔，慢慢融入她们家的。 不过曾柔并不知道，其实娘私下里夸赞了曾柔好几次，说这样的姑娘真是难得的，一般人家哪有这么好的闺女，可惜是个命苦的云云，言语里满是怜惜之意。 依她对自己娘的了解，估计等她嫁出去以后，没事就会找着曾柔说话，聊天儿。家里四个弟弟都在书院上学，一个月也才能在家里呆三日，爹爹又忙着铺子田庄的事情，由曾柔姑娘陪着，娘心里铁定高兴。 “呦，两丫头在屋子里聊天呢，啧啧，瞧瞧这两朵花，全京城估计都找不到，看着跟亲姊妹似的，好看。”芸娘忙里偷闲，进了屋，就见柳雨馨跟曾柔说着话儿。两人靠在一起，那皮肤，那姿态，跟副画儿似的，好看。 曾柔还不大习惯芸娘这么直白的夸奖，不由羞红了脸颊，柳雨馨笑道，“娘，累不累，喝点水。” “不累，这么点事儿累什么，想当年你娘，我一个人就能挑一担稻，挑回去连气都不带喘的，也不休息，还能再去挑两趟。”芸娘喝了口水，得瑟道。 柳雨馨笑笑也不接话，她可是一直都看着，娘哪有这么厉害，不过是在曾柔面前吹罢了。不过看曾柔那模样，难不成还真信了，也是，她到底是大家小姐，想来对农活也不大清楚，每次听芸娘说乡下事情的时候，都挺的很认真，柳雨馨一旁看着，倒觉得好玩。 因着曾柔这个忠实的观众，芸娘每次都说的很尽兴，这不，今日这一张口，一时半会儿怕是又停不住了。柳雨馨睁着眼睛看着芸娘神采飞扬的说着话儿，心里却是万分的不舍，虽说即使嫁了人，两家也离的近，自己想回来也就能回来，可以，饶是如此，她这心里还是觉得不适应，不舍的很。她总是在想，这世上，怕是没有人比的上娘对她更好了。前世今生，最幸福的是有一个这么护短的娘。 柳雨馨舍不得芸娘，芸娘又何曾舍得柳雨馨，这些日子，忙后眼眶都不知道红了多少回，不过终究是大喜日子，没让柳雨馨知道，也是害怕她看着想的就多了，心里害怕，不然，芸娘早抱着自个儿闺女哭一场了。 芸娘也没说多久的话，就有奴才前来询问事情，芸娘又急急忙忙的赶过去，留下曾柔感慨道，“芸姨真好，馨姐真幸福。” 柳雨馨笑笑，点头道，“恩，娘是好，所以柔妹，你就放心住在我家里吧。对了，我之前也听爹说了，已经让我大伯跟他的朋友帮你找那两个奴才了，如果有消息的话，一准告诉你。” 曾柔点点头，虽然感激，但心里并没报多少希望，毕竟已经这么久了，那两个奴才还不定跑到哪里去了，有没有同伙还不定呢。 两人又说了些话，这才各自回了房间。柳雨馨摸着嫁衣，心里却是感慨万千。两辈子，头次做新娘子，还真是有些不安，心里也觉得羞人的很。这般想着，脸上越发通红了。芸娘从外头走进来看到，心里直乐呵，但是想着今晚要教闺女闺房之术，她自己的脸也红了起 ------------ 第三一五章 三日，转瞬则过，二十一日一早，柳家院子里就亮起红红的灯笼，在月光中跳跃着喜庆的闪光，芸娘跟曾柔坐在柳雨馨两侧，瞧着喜婆帮芸娘梳妆打扮，这心里越看越难受。这好好的闺女，养了这么大了，就这么给人家了，怎么想怎么心里不舒服，但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能不让闺女嫁人不成剑临万古全文阅读。 那喜婆一边帮柳雨馨开面，一边夸赞道，“啧啧，柳夫人啊，我还是头次见着这么标志的丫头，瞧着皮肤嫩的，跟剥了壳的水煮蛋似的，这开面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这脸模子，这皮肤，还不定把人迷成什么样呢。柳夫人有福气啊，有这么好的闺女。” 若是从前，有人夸赞柳雨馨，芸娘心里还不定怎么高兴呢，嘴上更是说一大串柳雨馨的好话。但今日，芸娘就眼勾勾的看着自己宝贝闺女，心里又是骄傲又是不舍，能生出这么好的闺女出来，这柳家上下，愣谁也比不过她，别看她大嫂面上不显，心里指不定怎么羡慕呢，她心里清楚的很。只是，想着以后闺女就是人家的人了，她这心里酸的很，眼睛水也是止不住的想留下来、 柳雨馨从铜镜中看到芸娘的脸色，心里亦是一酸，等喜婆开完面后，也不急着上妆，搂着芸娘道，“娘，快别伤心了，我这心里也酸酸的。你放心，不管我嫁没嫁人，娘都是最最最重要的，娘要是想我了，就去看我，住个十天半个月的也没事儿，若是我想娘了，立马回家，娘倒是可别烦我三天两头的往家跑啊。” 芸娘听柳雨馨这么说。一下子笑了起来，心里边熨帖的很，“你这丫头，尽会瞎说，你啊，想家了，就回来，娘做你爱吃的给你吃，要是李全敢说什么话儿，看娘不让你四个弟弟排一排给他好看。你可记好了。娘要你嫁给他，是去享福的，你可别傻傻的给自己找苦吃。要真是谁欺负你了，你想想你娘家还是有人的。那李全，娘瞧着倒还不错，就是怕他那个二五娘，以后会出什么幺蛾子。那疯婆子以后要是跑到你家里，没事找事儿，找个奴才递个话儿，娘立马带着你爹，拿着刀给你做主去。我还不信了，就她。还敢欺负到我闺女头上。”芸娘心里千般不舍，也只能化作各种嘱咐唠叨，听的一旁的喜婆嘴角直抽。这柳夫人还真是疼闺女。但是就是疼闺女，也没有这般疼的啊，这哪家夫人不是劝闺女到夫家贤惠大度，这柳夫人倒是个特别的，也不怕把她闺女给教坏了。喜婆心中很是不赞同。但也闭口不言，她啊。拿了银子就是了。 “娘，你放心，没人敢欺负闺女，你闺女也不是好惹的，若真是惹到我头上了，不用娘出手，我就能解决的。”柳雨馨靠在芸娘肩膀上，安慰道。 “好好好，女人啊，就是要硬气点儿，可不能白白让人给欺负了。不成，喜婆啊，快帮我家闺女收拾收拾，可不能误了吉时。”芸娘听柳雨馨这般说，心里很是安慰。她可不怕别人怎么说她闺女，别人越说她越不在乎，不过是羡慕嫉妒闺女日子过的好罢了，她心里清楚的很。她啊，就怕这闺女性子软，被人欺负，想想，她这心就疼的很。 妆还是柳雨馨自己上的，实在是见识过不少次古代喜婆上的妆，那叫一个红，那叫一个白，脖子上还是另外一个颜色。 喜婆见柳雨馨要自己上妆，心里就有些不爽，这不是看不起她手上的活计呢，她可是靠这个吃饭的，小孩子家家的，还不信她，她倒要看看这丫头有啥本事。 柳雨馨之前就做了睫毛膏，这睫毛膏是田埂上一种草提炼制作的，那草嫩绿的枝干上长了跟细长的黑色棒子似的东西，村子里的人都叫它碳草，只因为这草一碰，手上就会沾上那嘿嘿的细末，颜色跟木炭颜色差不多。当时，柳雨馨就留心了好久，而后拿着那草捣鼓捣鼓，加了蜂蜜等东西，那黑色粉末也就黏在一起，还防水，就是喜的时候有些麻烦。 拿着粗制的睫毛刷，刷了一层，动作很慢，柳雨馨生怕给自己刷了苍蝇腿，眼睛都没敢眨。胭脂水粉也只涂了浅浅一层，但因着她本身皮肤就好，浅浅一层越发觉得肌肤白皙娇嫩，眼睛明亮动人。 那喜婆只见柳雨馨动一下西一下的，弄了好大一会儿功夫才弄好，当真是眉眼如画，娇艳欲滴，只是，这大喜的日子，弄的也太过素净了，不够红。 喜婆不大赞同，但见芸娘很是高兴的夸赞她闺女，这张嘴的话也就不提了，反正这是主家的意思，她只要拿着银子就好了。 芸娘东看西看，点了点头，“我闺女就是好看，好了，去上胭脂水粉吧，瞧着小脸嫩的，娘恨不得咬一口。” 柳雨馨一愣，“娘，我妆上好了啊最强保镖全文阅读。” “瞎说，你这哪里弄好了，一点都不红，快，再涂点胭脂，这大喜的日子，就是要弄的红彤彤的才好，看着才喜庆。”芸娘这么一说，喜婆心里才松口气，“柳夫人说的是，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别的时候倒还罢了，今日是大喜日子，一点要红，这样小日子才过的红红火火。” 芸娘跟喜婆一前一后劝着，柳雨馨只能妥协，给自己抹了好几次，芸娘才满意，话说，这么些年，她还是没彻底改掉娘的审美观，别的时候倒还好，一到喜庆日子，芸娘就非要抹的红红的才高兴。 等柳雨馨这边穿好喜服，盘好头发，轻轻转了个圈给芸娘看，芸娘一边抹着泪，一边夸道，“不愧是娘的闺女，就是好看。” 这一切都准备好了，柳雨馨这心却是跳的飞快，扑腾扑腾的。坐在床上，就听外头有鞭炮声响起，紧接着柳大嫂等人也一起进了喜房，道“弟妹啊，新郎官来了，咱们可得守住房门，咱妞妞这么好，可不能这么轻易就让他进来。” 外头，李全头上身上全是汗，几个长辈倒还是好的，但是平辈的实在是太过，就四个小舅子，他都有些惴惴不安，大舅子考诗词，二舅子考对子，三舅子考心酸，小舅子，啥要求都没有才是最难得。 看着一字排开的四个舅子，李全摸了摸额上的汗，硬着头皮上。他倒是也带了两个人，奈何本事不济，不一会儿就败下阵来。 四虎冷笑，“李大哥，你这点本事就想娶我姐姐，当我们四兄弟是吃素的 不成。”对于这个要娶走自己姐姐的人，四虎是一点也不喜欢，说起话来，也不留情的很。 三虎素来是个憨厚的，且跟四虎玩的最好，倒没从四虎语气中听出个什么来，反而觉得他说的不错，他姐姐的确是个厉害的，李大哥连那么简单的算术都不会。 “李大哥，怎么这么简单的东西你都不会，我们可都是跟姐姐学的。”三虎有些不满道。 李全擦了擦额上的汗，诗词作对倒也勉强能应付，可是这算术，他真的不大行，这一到一百相加，这么点功夫，没个算盘，他怎么能算的出来。又听三虎这么说，越发尴尬，只硬着头皮，准备给人借个算盘过来，但心里担心的很，就怕误了吉时。 等李全拿着算盘加到五十八的时候，就听见有鞭炮声响，吉时快要到了，大虎见此，笑道，“李大哥，眼看吉时也要到了，算不出来也就罢了，毕竟术业有专攻，这儿是我们四兄弟私下弄的契约书，李大哥看看，签字画押吧。” 李全如今是看着这几个孩子笑，心里就不安的很，打开那契约书一看，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对自己媳妇好，他自然没什么不满的，扫了眼后，就签字画押，一点含糊都没有，四个老虎看了，心里才稍微满意了些。四个老虎关过了，别的人那儿就简单的很，特别是柳雨馨的几个婶娘，李全可是带了不少红包。 柳雨馨在大虎背上，眼睛水不由落在他的脖子上，轻声道，“大虎，记得以后要多多照顾爹娘，啊。”这心里有太多不舍，也有好多不放心的事儿，只是如今，也只能交待给几个弟弟了。 大虎红了红眼眶，点了点头，低沉着嗓子道，“放心吧姐，你也好好的，记得多回来看看。” 等柳雨馨进了轿子，四个老虎红着眼睛，围着李全又是恐吓又是请求的，轿子里的柳雨馨拼命的咬着唇，不想让自己哽咽出声。 等迎亲队伍越来越远，芸娘一屁股坐在大门口，哭的伤心的很，用袖子抹眼泪，却是越抹越多，几个妯娌见了，也跟着微微有些心酸，这天底下，做娘的都不容易啊。 柳爹见芸娘哭成那样，这心里也跟着有些酸酸的，上前将芸娘搂着回去，安慰道，“好了好了，大喜的日子，也不怕人家看了笑话。” ------------ 第三一六章 柳雨馨出嫁当日晚上，芸娘就没吃的下晚饭，在屋子里走动个不停，“她爹，咱们去看看妞妞，咋样，进的很，马车也快，这晚上，我不看下闺女，这心怎么就静不下来。咱去看看，也不知道那李贵跟芸娘会不会欺负咱家闺女。” “芸娘，我知道你想闺女，但是今个是闺女成亲的日子，晚上李全那儿办酒，咱们怎么好去啊，好了，你也别急，等回门的时候，闺女不就回来了么。”柳爹劝道。这个时候跑去李全家里，可没这个规矩。 芸娘皱了皱眉，“咱又不进去，去门口看看就是了。”芸娘不满道。柳爹无语，也不知道怎么劝诫，只能沉默不语，没想到芸娘一个人，也不知道瞎想什么，想着想着就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柳爹没法子，道，”咱去镇上看看就是，只是，不要进去。” 芸娘听此，立马收住眼泪，二人驾着车就去了镇上，在李府门口站了会儿，而后又去街上吃了碗面条就回了家，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但芸娘这心还真安定了下来，回了家梳洗过后，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李家 大红喜字灯笼，百年好合床套，鸳鸯戏水枕套，百子千孙红帐，整个屋子，洋溢着浓浓的喜气混斩天地全文阅读。吃了饭，李全给了李贵银子，而后让奴才安排两人住下，自己却是在院子转着圈子，不敢进喜房。 愣愣的看着贴着喜字的房门，李全只觉得自己心跳的好快，手上全是汗，脑袋懵懵的，一步一步，慢慢的推开房间，就见柳雨馨顶着红盖头。端坐在床上，李全走过去，蹲在柳雨馨腿边，握着柳雨馨的手，轻声唤道，“馨妹” 李全一进了屋子，柳雨馨就感觉到了，只是没想到李全并没有立即掀盖头，而是握着她的手，“李大哥”一时。柳雨馨也不知道怎么回话。 若真算来，他们也是青梅竹马，更何况那么些年也算是患难与共。李全帮了她不少忙，家里更是因着他，立体拼图才有了出路，除此之外，那些苦难的岁月。李全的鸡腿，包子，野味，还有偷偷放在她家里的柴火，水缸里满满的水，冬日里的煤炭。还有娘生病时候，悄悄借的银子，这些。她都不曾忘记，如今想想，仿佛还在昨天，那时候，满是感动。如今想想，却也有些甜蜜。 前世。可没有人对她那么好，不然也不可能说事业有成，还没成亲。今生，有个人，在她家最困难的时候帮着她，若是没有一点心动那也不可能的。 “馨妹，谢谢你嫁给我。”李全想了半天，却也不知道说什么来表达心中的激动之情。 此时此刻，他竟有种要落泪的冲动，这么些年，遇着那么些痛苦的事，其实，他并不觉得如何，他以为他的心早已麻木了，可是当他幸福来临的时候，竟有种冰雪融化的感觉，从心到血液，每一处经脉，都透漏着喜悦，透漏着对未来的憧憬。 未来，仿佛也染上了颜色，不再那般黑暗。 柳雨馨听李全这么说，倒是一愣，浅浅一笑，“夫君，也谢谢你娶我。”给了她两世都渴望的婚姻，给她一个可以打造自己家的机会。 听到那句夫君，李全浑身一顿，而后笑道，“娘子。”接着起身，掀开盖头，烛光中，他的馨妹是那般美丽，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 但是他知道，他的馨妹，他的娘子，美的不仅仅是外表，最重要的心灵。小小的她，不管面对什么困难，都能乐观的向上，那些年，他是嫉妒的，嫉妒她为何总是不知愁滋味，总是那般努力，然而越是靠近，越是了解，就越发受吸引。 不知不觉，就被吸引，然后就不可自拔，等清醒的时候，却再也放不开，也不愿放开，只愿就此沉沦。 喝了交杯酒，二人都有些羞涩，各自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直挺挺的，连手都不大敢牵了。柳雨馨心中暗笑，没想到李全竟然这般单纯，记得前世的时候，谈了那么几次恋爱，第一天就签手，第二天就接吻，再约个几次会，就要开放，跟速食食品似的，太快，太赶。 李全手握了松松了握，脖子动也不敢动，然而呼吸却是这般近，仿佛屋子里满是香味，他心中痒的很，又怕让柳雨馨害怕。 也许是被李全所感染，柳雨馨竟然也有些紧张，手心也出了汗，正准备主动出击，就见李全一下子抓住自己的手，又过了会儿，翻身压了过来，一夜春宵。 次日一早，柳雨馨悠悠转醒，一起身，只觉得腰疼的很，摸了摸身下，都已经清理干净了，柳雨馨俏脸一红，穿好衣服，就见李全端着银耳红枣粥走了进来，见着柳雨馨，手一动，一点儿粥漏了出来，烫在受伤，他眉头一皱，而后道，“馨妹，怎么不再睡会儿，这是银耳红枣粥，最是补血。”这般说着，脸越发红了、。 柳雨馨想到昨夜留的血，一下子明白李全的意思，很是尴尬，“夫君，爹娘，弟弟可有起了。” 李全淡淡道，“安儿还小，这会儿怕是没起呢，至于爹娘那儿，你也不用在意，吃了饭再说特种兵一一霸上女军王。” 柳雨馨用帕子将李全手上的粥擦净，点了点头，吃了早膳，洗漱完毕，上了妆，一切弄好后，都已经日上三竿了，李全不急，柳雨馨也不急。 她可不是那种贤惠的女人，会帮着男人跟自己亲人关系变好什么的，她不做，也不屑去做。就李贵跟巧娘那样，真不配做爹娘。要真是让李全跟他爹娘关系弄好，最后倒霉的还是她自己，她不傻，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想自己小日子过好就是。 今日，她不仅仅是听李全的话，更是表明一个态度，对那两人，她根本就不当回事儿。李家值得她真心对待的，也就李全跟李安了。 李贵坐在上座，本还摆了个有气势的姿势，想给柳雨馨这个儿媳妇一个下马威，让她以后乖乖听话，只是气人的是，都这么个时候了，这两人还没来敬酒，当真是不将他们当回事。若不是见成亲那日，来了不少达官贵人，他才懒得在这儿候着呢。 没想到柳自明那个泥巴腿子还真有几把刷子，这京城的王少爷，季侯府的季少爷，一个亲自过来，一个派人送了贺礼，好大的面子。 巧娘见李贵脸上不喜，心中一酸，只觉得委屈李贵了，让他再这边等那个不孝子，轻声道，“夫君，我去内院看看如何。”她就知道，不能娶芸娘的闺女，就芸娘那性子，教导出来的闺女能有多好，瞧着好，不过是假的罢了，瞧瞧，这才进门第一日就开始拿乔了。 她就知道，这个儿子是靠不住的。 “嗤，你还是坐着吧，给我表现好点，待会儿给我摆起婆婆的款来，不要让个儿媳妇给拿住了，不然，你就给我留在这儿得了。”李贵不屑道。 若不是看这女人跟条狗似的忠心，他也懒得搭理，不过那副贱？样倒是好玩的很，没了她，他也找不到这么乖的出气筒了。瞧这老脸，看着都让人倒胃口，但是身子不错，且胜在听话，在床上，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比那楼里的biao子还听话。 想此，李贵心中得意万分。 巧娘点了点头，这些年在李府，她别的没学到多少，但是见李府夫人管理奴才的模样可是没少看，就是自己，也被训过多少次，模样形态，她都记在心里，如今，倒是可以在儿子这边摆摆。 李安在门口见李贵跟巧娘坐在上座，大哥跟大嫂还没来，无聊的坐在门廊台阶上，也不进去，虽然他小，且性子憨厚老实，但老实人十有八九都是倔骨头，李安就是一个，在他心里，他没爹没娘，虽然偶尔黯然，难受，但是，有那样的爹娘，他宁愿没有。 有哥哥，也就好了，只是，不知道大嫂人好不好。 小小的李安，眉头紧皱，心里也不安的很。李全从外头进来，就见着李安坐在石头地上，忙上前道，“臭小子，怎么坐地上了，不知道地上凉，小心身子又坏了，来，这是你嫂子，以后喊嫂子就好了，记得，要乖乖听嫂子话，知道么。”李全一下子将李安抱起来，帮他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笑道。 柳雨馨之前是见过李安的，只知道这孩子是个命苦的，比李全还要苦点，至少李全还有个李婆婆全身心的爱着，可李安打落了地，巧娘就没管过，李全再好，到底是个男人，很多地方也不精细。 柳雨馨蹲下来，揉了揉李安的头顶，这孩子，头发软的很，但模样却倔的很，柳雨馨笑了笑，“李安，以后就让嫂子来照顾你，啊。” 这孩子倒真是个可人疼的，这身上的衣服都大了，松松垮垮的。 “这是嫂子给你做的衣裳，鞋子，待会儿你穿着试试大不大，大了嫂子再帮你改。”柳雨馨笑道。也只有李全跟李安的东西，是柳雨馨亲手做的，至于李贵跟芸娘，都是芸娘从外头买的，也不是什么好布料，按芸娘话说，再好的布料穿狗身上都是浪费。 ------------ 第三一七章 李贵端坐在上位，面无表情，瞧着倒也有几分气势，巧娘坐在旁边，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的，虽没板着脸，但也称不上高兴，瞧着，脸色也有几分不虞，见李全跟柳雨馨走了进来，不满道，“这哪家新媳妇也没你们这般没得规矩，都什么时候了，才来敬茶，这心里可有我这个婆婆末世之精灵游记。” 柳雨馨站在一边还未说话，李全上前一步，淡淡道，“娘，是我让馨妹多睡一会儿的。”李贵看了眼巧娘，巧娘腰杆子挺了挺，狠狠拍了下桌子，道，“不孝子，当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我这儿跟你媳妇问话呢，你说什么。怎么，还怕我欺负你媳妇不成。” 李全看了眼李贵，道，“银子你也拿到了，也该走了。娘子，咱们回房休息去吧。”说着，转身拉着柳雨馨跟李全就要走。 李贵没想到李全是说走就走，一下子站起来，怒吼道，“混球，还不给我站住，都娶了亲的人了，还这般胡来，你也是，这地方是你摆谱的地方，还不给我滚下去。”见李全如今连他娘的帐都不买，心中怒急，但又想着跟季侯府拉上关系。李贵只能忍气吞声。 李全看了眼巧娘，而后让婆子端茶倒水，象征性的敬了茶，腰都没弯，李贵心中冷哼，喝了几口，道，“你既然已经成家了，以后就要好好找份差事做做，成家立业，你可要成器。对自己媳妇好点，争取朝日抱孙子。”说完连红包也没掏，柳雨馨淡淡递过去一件外衣，是芸娘买的，打小也不清楚。巧娘刚才被李贵吼了一通，这会儿又蔫了，哪有刚才半分气魄。对着两人随便说了两句，柳雨馨也没听清，但还是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给她，一套衣服加一个她自己做的绢花。 对那绢花，巧娘倒是爱不释手，李全心里却不是滋味，他也不稀罕他爹会在意他的亲事，但是没想到连他娘也半分表示都没有，看来，他自己又想多了。 敬茶完毕后。李贵就想着让柳雨馨帮着给李府跟季侯府搭个线，这事自然是不能的，她可是知道季云枫在季侯府日子并不好过。他那个继母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但李贵既然问了，柳雨馨只好答道，“季侯府，那是什么。儿媳倒不是很清楚，您若是有什么想问的，倒是可以问问我爹。” 李全却是知道季侯府的，那季云枫可是一心看着他媳妇，他怎么能让自己媳妇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好在媳妇是个聪明的。没甩他，李全心里舒服不少。 李贵好话坏话都说了一箩筐，柳雨馨就一个态度。不知道，有事找她爹去，李贵很是不满，袖子一甩，冷哼一声。就准备去回李府，巧娘则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那二人走后。柳雨馨只觉得轻松的很，李全带着去屋子院子转了转，李安乖乖的在一边走着，时不时抬头看看柳雨馨，生怕她脸上有一分不喜。小心翼翼的模样让柳雨馨心中一酸，蹲下身，摸了摸李安的头，道，“安安，以后嫂子照顾你，好不好。”家里四只老虎再贫苦的时候，也从没流露过这般可怜的眼神，这孩子，缺少的不是物质，而是关心，才会这般不自信。 李安玩着自己的手指，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不过，柳雨馨知道，他肯定是听进心里去了，如今不过是因着那层陌生，不敢多说话罢了。笑了笑，也不在意，孩子是敏感的，日子久了，都会发觉善意的，起身，就见李全满脸的黯然，悄悄伸手握了握李全的手，笑了笑，李全心中一热，握着柳雨馨的手，仿佛握住了未来，找到了勇气，空着的右手牵着李安的小手，三人慢慢看着院子，李安李全听着柳雨馨的归化，哪里是菜地，那儿是秋千架，哪里做个沙坑，那个角落可以养鸡养鸭。 听着李全左一句嗯右一句嗯，柳雨馨捂嘴一笑，“夫君，莫不成，你也成了应声虫不是？”除了嗯，什么话都不说。李安见柳雨馨笑话自己大哥，捂着嘴，也悄悄笑了起来，柳雨馨一愣，看了眼李安，李安忙又藏到李全身后，止住了笑声，怯怯的看着柳雨馨，柳雨馨温柔笑了笑，随后也不管李安，倒是说起李全小时候的趣事，李安睁着大眼睛，一边听着，一边看看他的大哥，没想到大哥小时候那么调皮，捂嘴笑了笑，其中柳雨馨跟李安对视了好几眼，待屋子逛了个遍后，李安总算不再害怕柳雨馨，一次见柳雨馨对他看，自己还露了个大大的笑容，嘴巴咧的大大的，其中大门牙还是空的，柳雨馨笑了笑，李安连忙想起来把自己嘴巴捂着。 李全一路，就温柔的注视着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见柳雨馨对自己这般有耐心，而李安也渐渐露出笑容，心中一定缘定来生。 成亲这三日里，柳雨馨可算是明白什么叫蜜里调油了，当真是甜蜜的很。李安也由比之前开朗了不少，这孩子，越是接触越是心酸，好吃的，不敢吃，都会小心翼翼的夹给她，若是她不吃，他就会觉得不安，只有她吃了以后，他才会觉得安心。 被这样一个孩子讨好，她的心酸的很，仿佛想到前世，她做了那么多努力，也不过是为了得到爹娘的肯定。 李全见李安跟柳雨馨相处的好，心里也安定的很，吃了饭道，“娘子，我来京城之际，曾得方州城师傅赏识写了举荐信，下个月，我就要去军营报道了，你也放心，军营接近西山书院不远，离家近，一个月也能回家几次，只是，你才嫁给我，就要分开，是我对不住你。”说到最后，李全只觉得愧疚的很，他欠馨妹的太多了，今生怕是都还不清了。 柳雨馨皱眉，她是知道李全在方州城的时候，因着种种原因，弃文从武，只是没想到，到了京城，他还是想走这条路。 “夫君，为何你不参与科考？”想了想，柳雨馨还是问道。 “也不是没想过，只是，科举之路升迁较难，无钱无势，只怕一辈子也是个芝麻官，偏还要受制于人，拉帮结派，保不齐哪日还成了别人的顶罪羔羊，更何况，李府那边的人也不会让我轻松参加科考。反而从军，不会有什么阻碍，娘子，其实，军人并不是如人们说的那般粗俗不堪，其实若是肯努力，也能杀出一番前程出来，最重要的是，在军营，都是靠实力说话，那儿，能更好的发挥我的本领，总有一日，定要让你凤冠霞帔，成那诰命夫人。”最后，李全竟是一字一句的说的。 这么些年被压制，并没有压垮他的雄心壮志，作为男人，他自是要给自己的女人幸福，让她幸福，得到所有的荣耀。而不仅仅是跟着他吃苦受累。 他自小就曾发誓，要娶馨妹，给她幸福，可如今看看，却是乱七八糟。一堆糟心的事。想此，李全从心底涌出来一阵无力。 柳雨馨见李全奋发向上的模样，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倒是成了军嫂，不过，她也不反感军嫂，前世她就是个制服控，很是迷恋军装，不知道，古代的军服好不好看，电视上将军的衣服倒是不错。至于底下士兵的衣服，呃，相比起来，还是正常的衣服来的好些。 “夫君，你的志向，我自是支持的，家里有我，安安我也会给你照顾好的，只一点，你定要保护好自己。还有，来京城之前，季大哥说，大夏可能会有战乱，如此，你还想当兵么？”柳雨馨将自己知道的一一告诉李全，李全听了，越发激动，道，“娘子，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当今圣上，爱民如子，怎能让那些乱臣贼子，害了江山社稷，既为大夏一份子，定要守护大夏。”喝了口茶，李全继续道。“且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去了军营，混出个人样，危机关头，保不齐还能护一护你们。” 柳雨馨见李全决议如此，也不再反对，但到底心里还是不安的，打仗，那可是随时随地都会送命的，如今，只希望大夏安定，季大哥得到的消息都是假的。 吃了饭，柳雨馨带李全出去消食，李全去了书房，想着以后的出路，俗话说，乱世出英雄，他没有那等雄心，但至少也得混出个人样，给子孙后代奔一个好的前程，让馨妹过上好日子，让他们的孩子不会跟自己一样，过得那般苦。 想着柳雨馨的提醒，李全倒是给自己制定了一套方案，一个能够脱颖而出的方案。他武艺不经，但胜在谋略好，且他熟知大夏地图。 没人知道，他在方州城的时候，遇见个老人，跟着他学了不少机关本领，还背了好些地图，不然，他也不敢这般轻易就去从军。 他要好好的，活的好好的，跟馨妹白头到老，看儿孙满堂。他还要看安安娶妻生子，幸福和美。更要看，那抛妻弃子，为了荣华富贵，连生母都不认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 ------------ 第三一八章 这日天还没亮，鸡也没打第一道鸣，芸娘就用脚柳爹喊醒，又让婆子丫鬟起来收拾屋子院子，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给柳爹和自己一人换了套新衣裳，深红色的衣服，柳爹很是别扭，但也架不住芸娘的招式，只能由着芸娘给自己穿了深红色长袍，金线绣的发带，芸娘自己擦胭脂水粉不说，还给自己带朵粉色的绢花，虽好看，但颜色到底嫩了些。 芸娘一边打扮一边道，“这样打扮我都准备好几天了，就想着今天穿的，妞妞她爹，你说好不好看庶女华冠路全文阅读。”说着还侧着脸抚了抚自己的鬓角。 柳爹点了点头，芸娘更是得意，那可不，这衣服啊绢花鞋子绣帕可都是自己闺女做的，怎么可能不好看，再者，也不看看她是谁，她是闺女她娘，瞧她闺女那模样，就没有人不夸好看的，闺女好看，做娘的能不好看么。哎，闺女都成婚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给她生个外孙女带带，儿子一个个的都说要学习，说什么先立业后成家，她是管不了了，也懒得管，如今啊，就指望她那贴心小棉袄给她生个乖乖漂亮的外孙女，她就什么都满足了。 这不，这一想，就把自己给想乐了，外孙女，哎呦喂，是不是跟妞妞小时候一模一样，那可千万不能随了李全，要随了她爹，还不得丑死，以后愁死她，随她闺女才好看，到时候求亲人的人，还不得从街头排到街尾，啧啧，那得多有趣。 柳爹一旁见云娘自己在那边乐呵，倒也觉得有趣，自从日子好了以后，芸娘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他也觉得幸福的很。说来家里还真多亏了妞妞，若没她，怎么着也不可能说变的这么好的。 柳雨馨这日也一大早就起了起来，李全也一道起身，今个可是去柳家，他自是不敢有任何拖沓，衣裳换了一件又一件，“娘子，你说，我这件衣服穿的怎么样。娘喜不喜欢这个色儿？” “恩，这颜色不错，你放心。我娘啊没那么挑剔的，只要你对我好，你就是穿成乞丐，娘也欢迎。”柳雨馨帮李全理了理衣领笑道。李全顺势握着柳雨馨的手，轻声道。“芸姨是好的，我自小就知道，小时候还羡慕你有芸姨这么好的娘，永远都站在你前头护着你。” “这么好的娘，如今不也是你的娘了么。”柳雨馨轻声道。刚认识李全那会儿，他是个缺少父爱的孩子。很多次见着他眼巴巴的看着人家父子有说有笑，只如今想想，巧姨好像还真对李全好过。就是李婆婆在的时候，也没见着巧姨对李大哥多好，如今想想，还真是李大哥还真是没什么父母缘。 李全听柳雨馨这么说，一下子搂住柳雨馨道。“可不是，以后就是我的娘。也是以后咱们孩子的外祖母。” 柳雨馨一愣，不过孩子，说来，她还真想有个孩子。陪她成长，教她说话，走路，想想都觉得幸福的很。前世今生，还从来没有这种血缘的羁绊。看着人家带着孩子上学逛公园，她也羡慕过，远远看着，自己还跟在后边傻傻的笑着。 李全见柳雨馨傻愣愣的，凑过去亲了口，道，“走，咱们还是早些出发吧，这样你跟爹娘也能相处的久些。” “恩，把安安也带着，这时候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我也不大放心，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我娘如今就喜欢小孩子。”柳雨馨想了想道。对此，李全自然不会反对，以前因着要挣钱养家，不是让奴才照看他就是让朋友帮忙看着，渐渐的，这孩子就变的胆小，不敢跟生人说话，粘他也粘的紧，如今想想，倒是他这个哥哥做的不够好，没有照顾好弟弟。 “娘子，谢谢你，谢谢你肯接纳安安，谢谢你肯帮着照看他。”李全感动道。这些感谢，发自肺腑，倒是让柳雨馨有些脸红，娇声道，“什么谢不谢的，咱们还是快些回家吧。不然小心娘又要说你了、” 李全笑笑，牵着李安，赶着马车，马车后边捆着布匹，还有红蛋，鸡鸭鱼肉，各色糕点坚果，后边捆的满满的，柳雨馨抱着李全坐着车子里，小家伙乖巧的很，也不随便动，心里怕是害怕的很。 到了柳家，没进门就见着芸娘了，芸娘就站在大门口处勾着脖子往前边望呢，见着李全，挥着手大喊道，“李全，快点。” 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芸娘如今就是这么个情况，原先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再加上那堆乱七八糟的事儿，芸娘是真的不想将闺女嫁给她他，如今，这真诚自己女婿了。倒是想起他以前的好来了，心里那么点怒火也早烟消云散了。 这以前的事儿，过去了就算过去了，只要李全那小子以后对闺女好，就好了，这过日子，讲得不是过去怎么样，而是以后咋样，以后啊，那就都好异世帝女。 “娘，你怎么在大门口等了，真是的，等了多久了，可有吃早饭，我们这不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在这边等干啥。”柳雨馨环着芸娘的胳膊撒娇抱怨道。虽说才离家三日，但其中感觉，竟是不同了，这才倒是真真切切有种出嫁女回娘家的感觉。 “娘这不是想早点看见你么，小没良心的，我啊，就知道我闺女早早就会回来的，不过闺女，你看看，娘今日打扮的怎么样，我站门口的时候，好多人都悄悄盯着娘瞅呢。”芸娘得意道。她这个年纪的女人，她可算是里头拔尖的了，就她大嫂，瞧瞧那身材，如今胖的喲，真是不好说她的，说了都伤心，这日子再好，也不能那么吃啊，也不知道大哥怎么敢下嘴的，要是她，她是下不了口的。 “好看，我娘怎么穿都好看，今天特别好看，人家看了，还以为咱们是姐妹呢，娘啊，何止是年轻了十岁，二十岁都不止。夫君，你说呢？”柳雨馨笑道。 芸娘越发乐的没边，也不看李全，笑道，“男人哪懂这些，保不齐跟你爹一样是个老古董，这是李安吧，之前瞧着就可爱，如今可爱乖巧，来来来，跟姨进去吃好的，刚让丫鬟从街上买了酥糖回来，好吃的很，也不粘牙。” 李安看了看芸娘，竟然没躲在李全伸手，看了她几眼，踌躇几下，竟是乖巧的走在芸娘身边，倒是忘柳雨馨诧异的很。 芸娘一乐，一下子抱起李安，柳雨馨心提到嗓子眼，生怕李安会哭或者害怕，倒是没想到，李全不仅没哭，还小心翼翼的环住芸娘的脖子，当小手环住自己脖子那一霎那，芸娘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软了，拍了拍李安的小屁股，道“走走，给姨姨去吃好东西喽。”说着朝前走去，李全跟柳雨馨走在后边，倒是感慨万千。 也是，娘跟巧姨年岁差不多，且也是生过孩子的，自然散发出那种母爱的气质，她跟曾柔再好，到底还是缺少了那么点，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李安觉得不够真实。 李安觉得今天是最幸福的一天了，被姨抱着，还被柳叔扛着肩膀上走了走，后来还看见柔柔姐姐了，大家都夸他，说他好。 有了大嫂也挺好的，只是，大嫂 不会变就好了，就像他的娘，总是时好时坏的，他害怕。 柳爹跟李全在堂屋说着话儿，曾柔则带着李安去她的屋子玩耍，再帮他号个脉，芸娘则带着柳雨馨去了房间，一到房间，就问道，“妞妞，李全那小子对你可好。” “娘，好的很，家里啥事都听我的，安安也乖的很，乖的让人心疼。您啊，就别担心了，啊。”柳雨馨笑道。 “傻孩子，做娘的哪有不担心的奥，不过想来李全那小子也不敢对你不好。妞妞啊，如今啊，头等重要的事儿，你知道是什么么?就是给娘生个外孙女出来，到时候娘去伺候你做月子，给你带孩子，对了，昨个娘还将你小时候，还有你四个弟弟小时候的衣裳和尿布找出来了，等娘洗洗干净了，就给你送过去，你放在床边上，保不齐跟娘一样，一下抱俩呢，不过娘还是不希望你一下子生两个，实在是太累人了，还是一个一个来的好，先生个闺女，再生个儿子，接着再是闺女，记得多生几个闺女，娘就稀罕女娃娃，乖巧听话。”芸娘小道。 柳雨馨就知道娘会说生孩子的事儿，好像天底下父母都一个样，小时候烦孩子上学将来干什么，长大了烦儿女结婚的事儿，再后来就是烦儿女生孙子孙女，接着，又开始一轮的担心，不过对象换成孙子辈罢了。 柳雨馨点了点头，笑道，“娘，你放心，要是真有消息了，立马告诉你，不过，我这才嫁人三天呢，也不急，如今女儿就担心，要是真有了闺女，娘疼外孙女不疼我这个闺女了，怎么办啊。” 芸娘听此，哈哈大笑，心里高兴的很，就是闺女嫁人了，她最喜欢的人，还是她这个娘。 ------------ 第三一九章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柳雨馨跟李全两人也不再如以前那边拘谨与害羞，越发有小夫妻的感觉，一个月里，带着柳雨馨跟李全转悠了好多地方，西山的桂花飘香，东山的竹林云海，南院的寺庙，内城的店铺，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都走了走，转了转重生之大千世界。今生，这还是柳雨馨头次去那么多地方，看那么多美景。 前世倒也包团旅游过，但到底人工味太重，反而少了几分真实与自然。而今生去的这几个地方，虽说比不得前世繁华热闹，但自有一分淳朴之美，听着鸟鸣，闻着花香，瞧着满山碧绿，仿佛整个心灵都被净化。最让柳雨馨感动的则是南院古寺，记得前世去寺庙的时候，门票暂且不论，里边却是嘈杂闷人的很，佛门清净之地入了红尘，与 一般名胜古迹也没多大区别，香火虽旺，只人心有有几分诚。 柳雨馨本也是抱着游玩的心思去的寺庙，但进去以后，见那里边的氛围，整个人不知不觉就虔诚起来，又想着自己两世为人，也是佛祖保佑，捐了香油钱，上了高香，倒也没有许下什么愿望。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李安跟柳雨馨关系也好了不少，特别是外出的那些日子，这孩子笑声不断，也露了几分顽皮姿态，李全见了很是高兴。男孩子还是皮实点好，瞧着都比往日机灵了些。 对于柳雨馨跟李全到处玩，芸娘很是不赞同，待她们回了柳家，芸娘就把柳雨馨拉到一边道，“妞妞啊，这过日子还是省点银子的好，你说说，你们这到处跑。要是把心玩野了怎么办。那李全也是个糊涂的，只知道到处跑，倒是不知道正正经经找份活计做，总不能让你养着吧，妞妞啊，娘跟你说，这女人家，可要把自己的嫁妆跟私房银子藏好了。可不能随便花掉，这过日子要想的长远些，以后你有了儿女，哪里都要花银子。“虽说闺女跟女婿亲近她心里高兴，但是乱花银子，她是不赞同的，哪有这样过日子的。 “娘，您放心，不是女儿想四处看看。见识见识么，夫君这才带我去的，不过以后也不怎么出去了，过些日子，李大哥就要去忙正事了。”柳雨馨笑道。李全也是想着自己若是去了军营，以后见面也比较少，这才想着在这空闲的日子里，带着柳雨馨四处看看。 “那就好，不是娘舍不得银子，而是那外边有什么好看的。桂花。咱们不也种了么，竹林，以前柳家边的时候后山不也有片么，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有啥好看的，如今这正事就是赶紧给娘生个外孙女出来，你兰兰妹子生了个闺女。娘瞧着了，可爱的紧，就是她夫家好像不大高兴，她也挂着个脸，难看的很。我就稀罕闺女，越多越好呢，大不了以后招上门女婿就是了，妞妞啊。你可得给娘争气，生个外孙女出来啊。要是生臭小子，娘可不帮你带。”芸娘抓着柳雨馨的手，轻声教导道。 说来那柳雨兰的肚子，当初是个人见了都说是男娃娃，喜的她夫家就差没将她捧上天去，她自己也不晓得收敛，愣是仗着肚子里那团肉，给自己招了不晓得多少恨来，这如今生下来是个丫头，婆家那边立马爆发了，当真是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的，还说要给雨兰她夫君抬个小妾生儿子，若不是柳大伯压着，这会儿人怕是要敬茶了。 上次芸娘去柳大嫂家，听着柳奶奶说了不少，还说哭了，她这心里倒也唏嘘的很，柳雨兰那丫头打小就是个不吃亏的主，如今却变成这样，唉，不过想想，还是她闺女好，嫁的是李全，那小子对闺女一心一意，还没个长辈管着，那巧娘要敢说她闺女，看她不大嘴巴甩过去。 “娘，你放心，到时候女儿生好几个外孙女给你，你啊左手抱一个右手抱一个，身子后面还要背一个，娘不嫌累就好了。”柳雨馨捂嘴笑道。对于她娘的众女轻男，柳雨馨是深有感触，不过她倒无所谓男女，只要是自己的孩子，她都喜欢，也一样疼爱，如今这么说，不过是逗娘高兴罢了。 果不其然，听柳雨馨这么说，芸娘乐的哈哈大笑，道“不愧是娘的闺女，跟娘就是一条心，不管我闺女生生男生女，娘都帮你带。” 柳雨馨笑笑，这些日子，每次回来，或者娘去她家里看她，都逮着她说生孩子的事儿，摸了摸肚子，她心里也有些憧憬，只是，子嗣也讲究缘分，她也不急，总要将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生个最好的孩子才 好。这些日子，她一直都计算着生理期，每个三天的炖汤，不仅她喝，李全也喝，喝的李全见汤色变，若不是听了柳雨馨的歪理，怕是都忍不下去狼奔豕突最新章节。李全的口味偏重，汤汤水水的，吃多了就觉得腻歪，柳雨馨吃菜淡，两个人一起吃饭，头开始还有些矛盾， 后来柳雨馨做菜都一半一半，李全爱吃的菜就做的辣些，她爱吃的菜就清淡些，如此搭配着吃，正正好。 “妞妞啊，你说李全那小子要出去找活做，那他可跟你说了做什么了么？”芸娘不放心道。 柳雨馨一愣，这，她真不敢跟娘说李全要去军营，娘若是知道了，定会担心受怕，怎么着也不会放心，可是她也不习惯欺骗娘。 柳雨馨皱眉，左右为难，若是告诉娘，那也是徒增娘的烦恼，害的她跟着一道担心，娘为了她们劳心劳神大半辈子，如今，她也不想让娘跟着她烦，但是娘家离的这么近，今天不知道，保不齐明天娘就知道了，到时候娘指不定更加伤心失望。 踌躇再三，柳雨馨方道，“娘，之前夫君在方州城的时候，就得了上司的赏识，这不，到了京城的时候，还特意写了封信举荐做了个文书，虽说头开始银子啥的不多，但日子久了，升的也快。” “奥，这还不错，没想到李全那小子做人还不错，你瞧瞧，人都走了，他之前那上司还特意给他写举荐信呢，对了，妞妞，李全是在那儿做文书啊？”芸娘笑道。 “娘，是在军营，不过您放心，他做的是文职，也不冲锋陷阵，只在后方出出主意，管管粮草，还有人护着，安全的很。”柳雨馨轻声道。 “什么，军营。”芸娘尖声叫道，去军营，那地方可是能随便去的。 芸娘想着不好，眼睛水立马挂了下来，哭道，“妞妞啊，你怎么就不知道管管，可是那小子不听话，你不用担心，看娘不好好骂骂他，他那个糊涂东西，也不想想咱们家当初为何要搬到京城来，云枫都时候了，保不齐这天下就乱了呢，人家避都来不及避，他倒好，还瞎掺和进去，这要是以后出去打仗，你怎么办，啊。闺女啊，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糊涂，这男人的性子也不能由着他，这要是以后真出了问题，你怎么办，这不是要娘的老命么。” 见芸娘哭的伤心，越哭怒火越旺，拍着桌子就准备去找李全说清楚，管是有多少银子，都不能让李全跑去军营，就算找不到活计做，再他们镇上再开个卤菜铺子就是了，该怎么做，闺女也知道，吃喝不愁的，就是没银子盘铺子，她先借给他也使得。 只要跟她闺女一辈子好好的，安安稳稳的，幸幸福福的，护着妞妞，爱着妞妞，就好了。 “娘，您快别哭了，真没事儿，李大哥是文人，是不用上阵前杀敌的，就在后方出出主意就好了。”柳雨馨见芸娘一哭，就有些手忙脚乱，芸娘啪的一下子拍开柳雨馨的手道，“什么没事儿，你懂什么，你这个讨债鬼，是要挖你娘的心啊，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你怎么办，还人护着呢，你当娘是傻子不成，那李全再大的本领也不可能一进去就有人护着。你这死丫头，一点儿也不晓得为自己想想，娘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没看着，你就出这么大个纰漏。”这还是芸娘头次生柳雨馨的气，柳雨馨顿时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焦急道，“娘，真没事，您放心。” 芸娘在屋子里转悠了半天，找了跟擀面杖过来，在手里握了握，道，“妞妞，你傻，但你娘我不傻，我倒要问问李全那小子，他是个什么想法，要不要命了，有没有为你考虑过。” 说着拿着擀面杖气势汹汹的去了书房，李全刚跟柳爹说了自己的打算跟考虑，柳爹想了想，倒也觉得李全说的有理，只是这心里还有些担心，毕竟刀剑无眼，若真有个什么万一，一辈子懊恼也无济于事。不过，若天下真乱了，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怕是也安稳不了，李全的想法，作为男人，他也是理解的，若是再年轻个十几岁，保不齐他也去了。 “女婿啊，别的我也不说，只一点，你要照看好自己，要记得，你还有媳妇，弟弟，以后还有孩子。但凡为了他们中的一个，你要留心了。”柳爹拍了拍李全的肩膀，沉思道。 ------------ 第三二零章 作为男人，柳爹多少都能理解李全，且李全说的也对，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天下若真的大乱，苦的还不是老百姓，他们就是想过得好，那种情况下，也是有些无力，身在大夏，还能置身事外不成。然而理解归理解，这心里不担忧那也是不可能的事儿，闺女刚嫁给李全，这小子就要去军营，这万一出了什么事呢。 柳爹叹了口气，你说说，那些个王爷什么的，一个个不晓得好好过日子，弄那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虽说都快大半年了，大夏也安稳的很，京城更是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的感觉，但是季云枫肯定不是空穴来风，依他的性子，没有依据的事情，怎么着也不可能乱说的缘定来生。若是可以，他自然是希望大夏安定的，这样，就是李全呆在军营里也不会有危险。 柳爹跟李全说着当年的局势，皆叹气连连，老百姓要过个好日子不容易，一求老天爷赏点饭吃，二求皇上贤明，官老爷爱民，都身不由己。 “李全，你个狗娘养的东西，啊，老娘把好好的闺女嫁给你，是要你好好疼她，爱她，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是怎么发誓赌咒的，这才多久，啊，你这混帐东西，就忘的一干二净不成，你若是想去找死，你早些跟老娘说，看老娘我把不把女儿嫁给你。”芸娘见着李全，叉着腰，怒声骂道。 李全见芸娘气成这样，想要解释，可是根本就没法子打断芸娘骂人的话，急了一脑门子汗，还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倒是柳雨馨见他那模样可怜，劝道，“娘，快别气了。夫君在后方做文书，安全着呢。再者，瞧瞧都这么久了，京城也太平的很，外头也没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保不齐安稳的很呢。” 芸娘不满的瞪了眼柳雨馨，她这闺女哪里就好，就是太软和了。你说说，她怎么能放心，就是闺女嫁了人，她这心也放不下啊。 柳爹见芸娘越骂越不像话，忙道，“妞妞啊，你跟李全先回去，我来劝劝你娘，啊。” “爹。没事，娘心里不痛快，你让她骂出来就好了。”李全抹着汗道。柳雨馨一旁见李全爹娘喊得这么顺口，心里倒也好笑，看了看娘，火气倒是比刚才小了不少。 柳爹笑着看了眼李全，而后劝道，“好了，芸娘，他们小辈自己的事儿。让他们自己弄去吧。咱们总不能管一辈子不是，要是真有了什么问题，咱们能帮就帮，李全啊，你要是有什么困难，直接说，也不要跟我们客气。或者觉得不好意思，如今都是一家人，你也喊我一声爹，我也把你当半个儿子，你啊，凡事不要自己死扛着，在外头，也小心安全。要是你真到军营你去，就让妞妞回来住。她一个人在那边住着，咱们也不放心。你说，这样成不?” 芸娘一听也对，这李全去了军营，闺女不就好回娘家住了么，这样好，住在她眼皮子底下她也能放心，至于李全这小子，虽说后来变得文质彬彬，其实小的时候蔫坏，打架就没输过，村子里小伙子哪个不怕他。 芸娘喝了口茶，看着李全脸上红红的，扑哧又笑了起来，“好了好了，瞧你们急得，我这不还是为了他们好么，一个个年纪轻轻的，心倒是野的很。李全，我跟你说，别的要求我没有，只一个，你给我好好活着，我就这么一个闺女，也不求她怎么大富大贵，只要小日子过得安安稳稳就好了，不过你有志气，这也是好的，若是别的，不管你干什么，我都赞成，只是这个，到底危险了很，我要不是真把你当一家人，我也懒得管你的。就是我家四个儿子，但凡哪个有你这么胆大，我定也是不答应的。” 李全听芸娘这么说，心里一热，若不是真心关心他，又怎么可能在乎他的生死，就是他娘，想来也不会在乎的。 “娘，我就知道您最好了。”柳雨馨上前环住芸娘的胳膊撒娇道。 “小没良心的，我当然是最好的了，你们啊，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这事儿，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赞同的，这刀剑无眼，万一出了什么事儿，一辈子后悔都来不及，但是李全，你既然下定决心了，我也不说什么了，只希望你以后做事之前想想自己，想想妞妞，想想你的弟弟。”芸娘有些疲惫的说道。 李全听了，自是连连保证，柳雨馨心里也不少受。 “好了好了，一个个闷的不说话干啥，今个闺女女婿过来，我去厨房做份好吃的给你们，好好给你们补补。”芸娘抹了抹眼角，就去了厨房，让奴才烧锅，自己亲手做饭，柳雨馨要进去，还被芸娘给轰了出来，生怕她衣服上沾了油烟味。 柳雨馨回头就见芸娘又用帕子擦眼角，心中顿时不是滋味末世之精灵游记。 等回了家里，柳雨馨心里还想着那一幕，娘站在灶边，利索的吵着菜，不时用帕子擦下眼角，娘并没有完完全全的放下心来。 李全见柳雨馨皱眉，忙道，“娘子，可是不舒服？” 柳雨馨一下子环住李全的脖子，“夫君，你答应我，一定要平平安安，完好无缺，好不好。”若是你真有了什么，娘该如何伤心。 李全拍了拍柳雨馨的背，道，“娘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到了军营以后，也会好好学习保命的本事，为了你们，我也要好好的。” 次日黄昏，柳雨馨刚做好饭，就见柳爹跟芸娘驾着马车过来，柳雨馨一愣，“爹，娘，你们怎么来了，怎么也不早些过来，我再去做两个菜。” 芸娘挥了挥手，不在意道，“哎呦，你也别瞎折腾了，咱都是一家人，还在乎菜不成，你就是做了烂腌菜，娘也喜欢吃，好了好了，娘这会儿有话跟你说活，李全啊，你也过来。” 柳雨馨泡好了茶，端上果子，就见芸娘掏出个平安符出来，给了李全，道“李全啊，你小子是个有大志向的，娘也知道，我们老啦，就想着子孙安安稳稳就是好的，也不懂你们，不过，你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了，爹娘能怎么样呢，只能求你们照顾好自己就好了，这平安符，是娘从庙里求过来的，灵验的很，你要好好带着，知道么。”说着眼眶又有些红了。 柳爹在一旁，补充道，“李全啊，这平安符，你可真要带好了，一大早你娘就闹着我去了庙里，你娘三步九叩求来的，庙里支持见你娘心诚，亲自画的。趋吉避凶，保你在外头平平安安，遇难成祥。”昨个夜里，芸娘折腾了一夜没睡，就是想着李全那事儿，都快天亮了才睡着，鸡打第一遍鸣就起床，让他带着去了庙里求平安符，更是给了一百两银子香油钱，要不是为了儿女，芸娘哪里舍得这么些银子，更何况还是三步九叩，咬着牙上山的，那古庙在山顶，一千多层台阶，到了山上的时候，腿都直不起来，还是他扶着揉了好久才行的。 李全彭的一声跪在芸娘腿边，道，“娘，是我不孝，我发誓，我在军营里，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一定会安安全全的，一定对娘子好，一定会好好孝顺你们。”柳雨馨也跟着跪了下来，直接伏在芸娘腿上，眼睛水直流。 “哎呦，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快起来，真是，她爹也是的，瞧瞧，看你说的，两孩子都哭了。真是，这有什么好哭的，爹娘啊，就希望你们好好的就是了。”芸娘有些不自在道。她做这些的时候，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就图个心安，这会儿女儿女婿哭成这样，又是感激又是感谢的，真是，她都不好意思了。 “好了，好了，你们也别哭了，去弄些吃的，我跟你娘还真饿了。”柳爹笑道。 柳雨馨点头，却见芸娘道，“闺女啊，娘也开始跟你奶奶一样吃短斋了，过几天就是九月十九，观音菩萨生日了，娘啊，不吃荤，你做菜的时候，锅洗干净了啊，不要荤油混到素菜里边去了。” 柳雨馨狠狠点了点头，捂着嘴巴，跑进厨房，娘以前还说奶奶迷信不好，如今为了她，自己也开始吃短斋，再没有人比她更知道，娘是多么喜欢吃荤菜不喜素菜的了。 柳雨馨知道，娘做的这些都是不求回报的，为了她的女儿，为了女婿，她做了这么多，可她呢，以为跟娘说清楚，酿就不担心不难过了。 吃了饭，芸娘又抱着李安说了会儿话，跟着柳爹就回了家。 这夜，李全辗转反侧，好几次摸着脖子上的平安符，眼眶酸涩，而后紧紧的抱着柳雨馨，一遍有一遍的发誓，自己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平平安安，孝顺柳爹芸娘。 “夫君，睡吧，明日你就要去军营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这样就够了。”柳雨馨轻声道。 ------------ 第三二一章 自打李全去了军营以后，柳雨馨跟李安就被芸娘给接到柳家，柳雨馨原本还想着，到底是出嫁的闺女，老呆在娘家也不好，芸娘直接将柳雨馨给说了一顿，道，“你这丫头，就是想的多，哪个会讲，李全还是哪个？走走，你这一个年轻漂亮小媳妇，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呆在家里边，等李全回来的时候，让他来接你，真是，要是你不回娘家住，我之前怎么着也不会同意李全跑去军营的。” 柳雨馨无奈，交代一番后，带着李全就回了柳家，芸娘还感慨道，“还是娘聪明，家里边换洗衣服多的是，你回家，什么都有，啥也不用带的，还是嫁的近好，这要是嫁远了，娘想看看你都是问题，不像现在，家里做了好吃的了，还能端着碗给你送点过来超级能源强国。” 头开始在柳家，李全还有些不适应，跟个小尾巴似的，跟在芸娘身后，芸娘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偏还怕柳爹，就是柳爹对他笑的开心，他也害怕。好在后来，日子久了，倒是习惯呆在柳家，特别是柳家还有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当初来京城的时候，李婶子家里的小孙子也一并带来了，季云枫因着感念李婶子一家，就将那孩子接过去给自己最信任的管家照看着，过了年，府里的事情也多了起来，就又将那孩子给送了回来，跟四个老虎一个院子，后来四个老虎去了学院，也将这小子一并带着，只到底年级小了些，在那儿怕生，总是偷偷的哭，后来柳爹又给接了回来，如今正好跟李安一块儿玩，到底是小孩子。没一会儿就玩到了一块儿，喊吃饭都不听。 李全去军营待了半个月就回家了一次，芸娘直接让柳雨馨跟着李全一道回家，倒是没让李安跟着，临走的时候，跟柳雨馨说了好些遍，抓紧时间要个孩子。李全走之前，芸娘还让他喝了半肚子的乌鸡汤。 去了半个月。李全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想柳雨馨，军营里的日子跟在方州城的时候没多大差别，每日一大早起来晨练，先是跑步接着就是打拳，还有对打，因着他是文书方面工作，下午的时候还要管查粮草等。李全所在军营是护军营，当然是最低等的，晚上还要在皇城边巡逻。当然，皇宫是没资格进去的。 柳雨馨见李全，不过是半个月没见，倒是比之前黑胖了不少，笑道，“还是皇粮养人，瞧瞧，倒是结实不少。”说着还捏了捏李全的胳膊，李全笑了笑，一下子将柳雨馨楼主。笑道。“军营里吃饭都跟打仗似的，慢点儿就没了，人多，又抢着吃，倒是比在家里的时候吃的多些。” “恩，对了，军营里可紧张？”柳雨馨想想问道。 听此。李全叹道，“没，护军营里比方州城还要轻松些，我们这些最基层的小兵还好，稍微等级高点的，上边就有人，不过是扔到军营里混个功绩罢了，哪里有认真操练。若真打起仗来，就这样。怕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俗话说，居安思危，可惜，真正这般做的却没几个。 柳雨馨皱了皱眉，“那你好好的，不管怎样，有个保命的本事也是好的，还有，在军营里，你也要跟别的人打好关系。”柳雨馨一件件的嘱咐道。李全搂着柳雨馨，就这么静静的听着柳雨馨的关心，心里涌起的暖流发散到四肢，整个人说不出的舒畅。 “娘子，你放心，这些我都知道，如今也交好了几个人，你在娘那儿，也要好好的，万万不可以把自己给养瘦了。”李全也道。 军营里的人，不管是有身份还是平头百姓，有一点，都是以武论地位，就算那些个公子哥混日子，也乖乖的遵守这个准则，没见着有谁去打破这个平衡，且习武之人，虽然粗犷，但大多都是直性子，且重义气的很，相比起来，李全还算是花花肠子比较多的人，因此，投其所好，还真是教了几个铁杆哥们，知道他都已经成婚了，都羡慕的不行，他们军营里的人，一年放不到几天假，还真是很难找媳妇，熟悉以后，逮着李全问有没有妹妹，媳妇家有没有妹妹啥的，说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 柳雨馨听李全说了这么些军营趣事，倒是放了不少心，“真如你说的这样，我也就放心了，明个下午回娘那儿的时候，娘听了肯定也高兴，对了，军营里的伙食怕是不大好，我做了点咸辣肉酱，还有卤猪蹄三个烤鸭，两个白斩鸡，猪头肉也切好了片，吃饭的时候，沾点酱，好吃的很。军营里那么多人吃，怕是油水不够，你也不能太苦了自己。” 李全亲了亲柳雨馨的脸颊，“娘子，辛苦你了。”心中总是有万般感激，但是话到嘴边，也只说出这么一句，柳雨馨笑笑，也不在意，夫妻之间本就该如此。 李全也只在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吃了中饭，将柳雨馨送到柳家，又跟柳爹和芸娘说了一盏茶时间的话，背着个包袱就又走了网游之傲视群雄。临走时，包裹里又被芸娘塞了不少东西，压着肩膀上，还真有点分量。 “唉，这小子，就是个心大的，你说说，要是在家门口做点小生意多好，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瞧瞧，都黑了不少，好在看着还挺精神的。”芸娘见着李全的背影，叹气道。 “好了，闺女，娘今天给你做了排骨汤，对了，待会儿让柔柔给你把个脉，看看你怀了没有，之前吃了不少药调理身子呢，保不齐昨个一夜，就成了、。”芸娘挽着柳雨馨的胳膊笑道。 “娘，哪有这么快的，这才一晚，就是种菜也没这么快的，过些日子再看看吧。”柳雨馨笑道。 芸娘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她这丫头，真是，都这么大了，还什么都不经心，好在有她这个娘在，凡事都帮她想的好好的，你说说，她怎么能放心奥。 回了屋子，芸娘也不甩柳雨馨，直接让曾柔给把了脉，两人相视一眼，都无奈的很，就算成亲那会儿怀上了，但离现在也才两个多月，脉搏还没多明显呢，这事儿，急不来，还得慢慢等才是，奈何，两人轮着跟芸娘说了好久，芸娘都是听不进去，到最后两人想着，不就是把个脉， 也不是多大功夫的事儿。 “柔柔啊，咋样咋样，可是怀着了，我咋感觉你今个比之前把脉把的久点啊。”芸娘睁着大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曾柔，曾柔心中冷汗直流，这么看着她，她有些紧张，倒是不敢下结论了，只能道，“芸姨，我一时也说不准，我看，再不过个半个月把把看，再不去外头找个厉害的做堂大夫把把看。我学艺不精，倒是不敢随意下结论了。”滑脉似有似无，不是很强烈，她也不敢断言。 芸娘一听，一拍巴掌，笑道，“哎呀呀，看来妞妞是怀上了，之前你可是很肯定的说还没呢，今个这般犹豫不决，肯定是有了。哎呦喂，我这是要做外婆了，不成，我得通知你爹，也让他高兴高兴。” 柳雨馨忙道，“娘，这事儿还不定呢，怎么也不能让爹空欢喜一场不是，我看，还是去外头找个大夫看的比较..”说来，她自己也很想有个孩子，但是也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快就能有孩子。 芸娘虽不大赞同，但想了想道，“成，柔柔到底还小，本事厉害，但是经验不足，我这就跟你爹去找个大夫回来看看，柔柔啊，你帮我看好妞妞了，千万不要她乱动，头三个月可是最不稳定的了。” 等芸娘一走，柳雨馨忙用帕子擦了擦汗，道，“柔柔，你刚才把的脉，可是看出什么了？” “馨姐，我刚帮你把脉，倒的确有滑脉之像，只是似有似无，我也不大能看的出来，待会儿还是找个专门的大夫过来看看的好，我这一想到是给馨姐把脉，心跳的不行，倒是感觉不出来了。”曾柔笑道。不过自己心里却是确认了七八分。 柳雨馨轻轻的将手放在肚子上，心里说不出的温暖，虽然曾柔没有给出确切的回答，但是血脉相连，她就是觉得自己怀上了，这种感觉，幸福却又感觉心酸的很，女人这一生，仿佛就为了等这一刻似的。 柳爹跟芸娘速度也快，去了街上，拉着一个老大夫就跑了过来，道，“恩，虽说日子较短，但确确实实是怀上了。”老大夫笑道。 芸娘乐的直拍自己大腿，“大夫啊，我闺女怀胎多久了，孩子可还好。” “日子尚短，一个月多点儿，头三个月要注意点儿，可不能太劳累了，三个月过后，适当的补补，也要多走走。”老大夫笑道。 “一个多月，哎呦，我闺女就是个有大福气的，这不是在大喜日子那个月份么，这可是个喜胎，要是个外孙女就跟完美了。”芸娘高兴道。 那老大夫听芸娘这么说，倒是笑了起来，他诊过这么多户人家，还真没见哪家稀罕姑娘的，这家子倒真是不错。 ------------ 第三二二章 柳雨馨摸着自己的肚子，自己真的怀上了，自己的孩子，她要做母亲了。摸着肚子，淡淡笑着，心中的涌起的幸福难以用言语表述。 芸娘见柳雨馨傻傻的模样，笑道。“我就说我宝贝闺女怀了吧，我是她娘，怎么可能不知道的。”说着说着，自己竟是红了眼眶，柳爹送老大夫回来，笑道，“大喜的日子，多谢谢。” 芸娘红着眼眶笑道，“我这是喜极而泣，她爹，你要当外公了，哈哈，明天春，咱们就能抱外孙女了，哎呦，想想，我的心都要化了，小小的一团，跟咱闺女一样好看欢喜冤家争斗记最新章节。妞妞啊，你坐好了，娘给你弄些鸡汤过来喝喝，可不能饿着我外孙女了。” 柳雨馨无奈，但也知道娘这会儿高兴，倒也没打扰她的兴致，倒是拉着曾柔过问怀胎要注意的事儿，曾柔少不得一一述说，最后道，“馨姐，你别担心，你身子底子好，不会出事儿的，等到了月份，我再教你几个呼吸的法子，做些汤汤水水，保证以后的小侄女漂漂亮亮的。”如今，曾柔那点心思是一点也没了，不为别的，就为自己走投无路，芸娘一家子肯收留她，如今，除了感激还是感激，且越相处下来越知道，有的人就是无可替代，无关乎谁好谁坏。 家里有个大夫，柳雨馨到底放心不少，就是芸娘，也因此对曾柔又好上几分，晚上临睡觉的时候，坐在床上感慨道，“她爹，我是越看越觉得曾柔这丫头好，你说说，若是把她许给咱们儿子咋样，虽说她之前是个千金小姐，但如今也是父母双亡。嫁人估计连嫁妆都拿不出了，且她如今这身份，就是嫁人也不定能嫁到咱们这么好的人家来，我是真心觉得这丫头人好脾气好又有本事，才想着给咱们做儿媳妇，你觉得呢？” 柳爹想了想，曾柔的确是个好姑娘，瞧着就是个端庄贤惠的。且看她做事为人都有规有矩的，这样的人做儿媳妇，他也放心。只是，到底还有不妥的地方。 “芸娘啊，曾柔那丫头的确不错，只是，这事儿也不能咱们说了算，那丫头没了爹娘，在京城也无个亲眷护着。咱可不能好心做坏事，强逼着人家嫁给咱儿子，不然外头还不定怎么说咱呢，而且总得小子自己心里乐意，不然到时候成了怨偶，咱们两老的看得也闹心。”柳爹皱眉道。 他们家也只是个小户人家，说来，还真配不上曾柔，不过他两个儿子还算不错，特别是老大。是个会读书的。要是以后真有什么造化，倒是能配的上曾柔。不过这配不配只是一点，这关键还是他们小的的想法。 芸娘可没柳爹想的多，道，“怎么可能不乐意，咱家大虎二虎长的一表人才，我告诉你。这左右邻居可不止一次说要跟咱家做亲家了，曾柔要看不上，小丫头眼神就不好，当然了，曾柔那丫头也好，瞧那皮肤白白嫩嫩的，长的也好，咱们柳家边可没丫头比得上。大虎若是看不上，估计眼神也不好。反正我倒是觉得挺好的，男的俊女的俏，我们这些外人看着都舒服。”芸娘笑道。 柳爹这会儿困得不行，随意点了点头，道“好好，你觉得好就成。”说着闭眼准备睡觉。都要打鼾了，就又被芸娘弄醒，迷迷糊糊之际，听见芸娘问道“她爹，你知道我为何这般喜欢曾柔，让她做儿媳妇么。” “嗯”了一声，却是再没力气回答。芸娘也不介意，得意道，“我啊，就看上她一手医术了，以后咱家小病找她看看就是了，一辈子，可省不少银子呢。” 芸娘越想越觉得自己主意好，只恨不得立即能定下两小的亲事来。不过，这会儿最主要的还是自个儿闺女肚子里的孩子，如今大虎还忙着读书呢，不急不急。 就这样，想东想西，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睡着。 如今柳家家里什么事儿都有奴才做，芸娘只要动动嘴皮子，眼睛盯着看着就可以了，闲的很，这不，时间一多，就跟着柳雨馨身后，一会儿不准碰书，一会儿不能动针线，就是说话时间久了，也怕她累着，让她去床上躺躺，有的时候，芸娘做饭兴致来了，菜做到一半，突然间想到柳雨馨，拿着个锅铲就跑过来，道“妞妞啊，你今个想吃什么？”再不就问，“妞妞啊，你恶不恶心，想吃酸的还是想吃辣的。” 曾柔多次感慨道，“馨姐，你可真幸福。”柳雨馨笑着点头，心里也觉得幸福甜蜜。 等到柳雨馨肚子有五个月大的时候，柳小姑竟是拖家带口的找到了京城。风尘仆仆，一脸憔悴，两个孩子瞧着也疲惫不少，柳爹知道了，忙带着芸娘去了柳大伯家，柳雨馨肚子大了，柳爹跟芸娘也不敢让她坐马车，颠簸的厉害，就让曾柔在家里帮着照看着。 等到了柳大伯家，就见柳奶奶抱着柳小姑在那儿哭，柳爹忙问道，“大哥，这是怎么了妻为夫纲全文阅读。” “没事，就是娘见着小妹了，心里高兴。”柳大伯答道。 芸娘见柳奶奶跟柳小姑哭的可怜，心里也酸酸的，不过这都见面了，劝道，“好了，快别哭了，真是的，小姑子都到京城来了，见着面了，有啥好哭。” 柳奶奶擦了擦泪道，“是是，芳儿啊，不哭了，这好好的，你咋来京城了，来之前也不跟你哥说个信，不然也好找人去接你，你说说，这么远的路，你怎么过来的。” 柳小姑抱着柳奶奶道，“娘，您别担心，我这好好的。”这以后还不晓得有多少事儿要麻烦两个哥哥呢，这小事自己能挺就挺挺。 柳爹跟柳大伯见柳奶奶跟柳小姑情绪稳定，就让柳大嫂跟芸娘照看着，他们则带着方二去了书房聊天，方二自进了柳大伯这府邸，这心里就有震惊，媳妇娘家两个哥哥当真是好本事，当初那二哥在县里买的房子都大的吓死人，没想到大哥在京城也买了这么好的房子。 三人坐定，柳大伯问道，“方兄，你们怎么来京城了，就你们一家过来？”柳爹这会儿就想着季云枫之前说的话，也紧张的很。虽说如今瞧着安定的很，但总没个结果，他这心就定不下下来。 方二叹了口气道，“可不是，听说南边大乱了，咱们家那儿逃了好多百姓过来，不过一路过来，越往北越安全，倒没啥大事，但我家的就想着，总不能等危险来了再逃吧，为了几个孩子也得搏一搏，正好两位舅爷在京城，这不，收拾了包裹，一家子就过来了。大哥二哥，你们不知道，南边那边乱的不得了，不然那里的百姓怎么着也不会背井离乡，就是咱艾知县，怕是也快乱了，听说南安王兵强马壮，一下子就夺了两座城。”说到最后，方二也有些黯然，如今只希望不要打到京城来，不然，这天下，还真没了安生之所。 柳爹听了，也燥的很，只觉得家里还要再做些准备的好，就怕国乱而民乱，到时候天下大乱，就是银子，也没任何用处。 柳大伯皱眉，若是南边真的乱了，这京城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柳爹则在心里计算着家里藏的米粮菜肉，乱世，人命不值钱啊。 这夜，柳大伯想着如何将南边动乱的事情写上折子寄到上边，次日一早，却是家家户户都知道了动乱的消息，半夜，南边西江城士兵快马加鞭入了京城，带了消息过来。 皇上听此，龙颜大怒，直言，侧榻之处岂容他人安睡，且他顺天意顺民意登基为皇，岂能让那些悭吝小人得逞，竟是要御驾亲征，而后让左将军整备三军，三日后于泰安门出发，李全亦在军队之列。 皇上亲征之事事关重大，李全竟是连回家的日子都没有，还是自己写了信，求了人寄给了柳雨馨，柳雨馨捂着自己的肚子，只觉得疼的很。芸娘见了，吓了一大跳，怒道，“丧天良的乱臣贼子，老天怎么就不收了他，好好的日子不过，做什么乱造什么反，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我呸他的祖宗十八代。” 骂完后又忙道，“妞妞啊，你肚子咋的了，可是疼着了，还是吓着了，不怕不怕。” 柳雨馨将芸娘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娘，没事，是孩子动了。”说着眼眶不由红了,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这一天来临的这么早，宝宝，你也担心你爹么。 “好好，说明孩子身子骨好，妞妞啊，你也别担心，啊，李全是个福大命大的，肯定好好的。”芸娘劝道，如今啥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的闺女。 站在城门口，看着家的方向，李全摸着胸前的护身符，眼里全是坚定之色。阵前，皇上慷慨激昂的说着振奋士气的话，李全的心却飞到柳雨馨那儿，还有他未出生的孩子。 ps： 平安夜快乐~~~~~ ------------ 第三二三章 接下来的日子，自是在提心吊胆中度过，京城大街上亦是人心惶惶，路上的行人都没了往日的笑颜，若是碰着认识的人，摇头叹气，互相安慰，“皇上亲征，定能凯旋而归，咱们只要等着好消息就是重生之大千世界最新章节。”“对对，京城可是有重兵把守，再怎么乱也乱不到京城。”如此，互相安慰，却依然挥不去心中的阴霾。 外地商家官家来了一波又一波，京城物价已经知道好了好几倍。好在柳家有田有山，家里种了菜养了鸡鸭，不然，就是柳雨馨怀孩子的时候怕是都没的吃。柳小姑一家子带的那些银子是买不起房子了，就是租房子，这镇上也找不到了，只能去偏远乡下，柳奶奶哪里舍得好些年没见的闺女去吃那个苦，就跟着柳爹哭闹，让柳小姑一家子去住李全的屋子，如今李全在外平乱，柳雨馨又住在娘家，那屋子里就几个奴才守着，空的很，空着也是空着，这不，还不如给柳小姑一家子住。 这事儿柳爹哪里做的了主，忙道，“娘，这事儿不成，那可是李家屋子，跟咱柳家没半点关系，且小妹如今嫁到方家去了，这中间还隔了一层，这事儿不成不成，这实在不像话。这样吧，我回去收拾几间空屋子出来，小妹他们先住在我那儿就是。”柳爹叹气，小妹一来的时候，他跟大哥就劝着他们赶紧买房，奈何她跟没听着似的，如今，就是想买也买不起了。这以后的事情估计还要艰难了，这没房还好些，这没个地怎么办，如今看来，怕是也只能从他这儿租些过去种了。但是这地也是白租的，就跟二爷爷一家似的。到时候这租金还是要付的，即使少要但不能不给。 柳奶奶撇了撇嘴道，“住你家里，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媳妇是个什么人，哪里有他们自己住的自在。老二啊，你放心，如今李全也不在，妞妞也住在娘家。那房子空着不也是空着么，给她小姑姑住怎么了，都是一家人。这要实在不行，你让妞妞回李家住去，让你小妹住在妞妞院子里，妞妞那院子好，稍微弄一下隔断了，后边开个小门就到了后街，你妹妹住的也自在。” 柳爹都是被柳奶奶给气乐了。虽说心疼小妹，但当初上京的时候就喊了她，她不来，他也留了银子给小妹，就说那日小妹他们一到了京城，他和大哥就提醒他们去买房子，第二日，他连女婿的事儿都不顾，大白天的跑出去找房子，弄了几个价格还公道的。小妹却是一个也没看上。不是嫌弃房子小就是嫌弃房子太旧了，他能有啥办法。 如今，房子想买是肯定不行了，就是租房子，这镇上好点的屋子也租出去了，不是住大哥家就是住他家，大哥家好是好。但是没他家的大，之前就想着怕是要住他家，他也不反对，家里几个奴才拼拼凑凑也能省住两间房子出来，不过四个老虎的屋子却是不能动的，保不齐什么时候学院就关门了呢，这要真是不安全了，他也不敢把儿子放在学院里。且如今李安跟李婶家小子住在里头。在加上她四个儿，已经有些挤了。闺女的三间屋子子也不能动。她跟曾柔都住里头，倒是小妹家丫头能跟着一块儿挤挤，倒是没什么，毕竟是丫头，有的时候也要注意注意。 “娘，李全那屋子说什么也不能动，不管住不住人，实在没道理让小妹一家子住进去，以后要真有什么，妞妞可怎么做人？再者，李家的人都在京城呢，纵是不走动，但也不能落人口舌不是。小妹一家子住我家也成，小妹跟妹夫一间，侄儿侄女分别住四个老虎跟妞妞那儿的屋子，挤挤，人也够了。”柳爹淡淡的说道。纵是他再怎么疼小妹那也不可能跟自己闺女比不是，且妞妞肚子里还怀了小外孙了呢，这些日子一堆事儿，妞妞都瘦了，她娘晚上都哭过好几回了，这时候，怎么着也不能拿这些糟心事回去说。 柳奶奶听柳爹这般说，心里就有些不满，“老二啊，你妹妹千里迢迢来投靠你，你可不能不管，你说怎么住就怎么住吧，娘如今说话也不管用了，不过你看看有什么活计，给你妹夫找个事儿做做，总是要养家糊口的不是。”柳奶奶心里不满，但见柳爹脸色不对，想着柳小姑说的话，也不敢再说重了。如今两个儿子本事都大的很，她越发不敢做他们的主了。 “娘，这事儿你别管，要什么，小妹妹夫自己来跟我说，是借钱还是租地，都跟我说清楚了，总不能娘说一句，我自己家就不过日子了。事情都是要坐下来谈的，娘，这事儿，让他们自己来跟我说。”柳爹淡淡道。才一年不见，小妹这做事都不成样子了，有什么，当面跟他这个二哥说，别将娘扯进来，跟娘说，娘也不懂还跟着瞎操心。 柳奶奶原本那点气势是一点儿也没了，叹气道，“好好，你们一个个大了，都不要我这个娘了，你们自己的事儿自己做主去吧，以后再也不要找我了余殃全文阅读。”接着又道，“不过，你也就这么一个妹妹，怎么着也得照顾好了，跟你家的好好说说，别给她气受。” 柳爹对柳奶奶真的没话说了，说来芸娘跟她娘就像天生不对盘似的，都这么些年了，还是这样，不过，这牙齿跟舌头还有咬着的时候呢，偶尔磕磕碰碰的也正常，他要真过去断案，还不定闹成啥样呢。 “娘，你放心，我自己妹妹我还能亏待她不成，这会儿天也要晚了，我先回去，妞妞肚子大的很，大夫也说不好是一个还是两个，我这心里担心的很，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你让小妹妹夫自己找我说。能帮的一定帮。”柳爹又说了几句，就赶了回去。 柳雨馨怀胎五个月以后，那个肚子就跟吹了气球似的，大的跟，看得芸娘这个怀过双胞胎的都害怕，如今啥事都不管了，就跟在自己闺女身边忙活，今个一早，还在柳雨馨房间里弄了个小床，准备从今晚开始跟柳雨馨睡，晚上也好照看着。 柳雨馨倒是不怎么孕吐，相反胃口好的很，但是腿肿的厉害，而且如今肚子实在是大，做什么事都不大方便，偏这孩子还是个调皮的，晚上人家都睡觉的时候，她就开始闹腾了，这时候，柳雨馨心里难免不对李全有几分怨言，特别是看芸娘忙前忙后，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后，心里更不是滋味。 摸着肚子，柳雨馨叹了口气，腰酸腿疼，人也浮肿的厉害，生孩子真不简单，难怪人都说母爱是伟大的了，肚子越大，她越感激娘这些年的关系，俗话说养儿方知父母恩，这话一点儿不假。 柳雨馨躺在软榻上，芸娘一边跟曾柔说着话儿，一边给自己未出世的外孙女做包被肚兜，脸上有喜乐也有担忧，肚子这么大，不管是两个还是一个，这生的时候，肯定要遭罪，唉，瞧她闺女这身子骨，她真担心，好在李全那小子还有点良心，早早备好了人参。 “妞妞啊，你腿痛不痛，娘帮你揉揉，啊。”芸娘见柳雨馨微微皱了眉头，忙问道。如今天大地大，都没她闺女大。 “娘，没事，孩子调皮，在肚子里练武呢。”柳雨馨忙道。 “这臭孩子，肯定不是丫头，当年娘怀你的时候，一点罪都不受，生的时候，一会儿就下来了，跟老母鸡下蛋似的，咕咕哒一下子就好了。”芸娘有些不满道，这孩子，一点咋这不贴心呢。 “娘，没事，我疼疼也习惯了，这孩子活泼说明健康，我这心里也放心。”柳雨馨笑道。 “嗯，也是，只是怕不是女娃娃了，唉。”芸娘有些遗憾道。她这闺女怀的跟她当年怀大虎二虎似的，脸上长斑，肚子也大的很，唉，白嫩嫩的女娃娃没了。 柳雨馨笑笑，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心里觉得静的很。 曾柔手上做着绣鞋，见芸娘无时无刻不关心着柳雨馨，笑道，“芸姨真好，不过我看馨姐是个有大福气的，保不齐坏了龙凤胎还不一定呢。”芸娘一听乐了，“还是柔柔会说话，要真是龙凤胎那就好喽，儿女双全，这福气大，不过，我闺女打小就是有福气的，保不齐还真有呢。” 曾柔捂嘴笑道，“可不是，我啊，就觉得馨姐是个有大福气的，有芸姨这么好的娘，肯定有福气。”芸娘乐得抓着曾柔的手道，“丫头啊，我看你是个好的，以后给我做媳妇算了，也有福气。” 曾柔一愣，满脸羞红，就是柳雨馨也一愣，娘这转弯转的也太快了吧。 曾柔羞得尴尬，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的好，柳雨馨忙道，“娘，快别说了，也不看妹妹脸都羞红了。“不过心里倒是赞同芸娘的话。 ps： 圣诞快乐~~~ ------------ 第三二四章 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曾柔是个什么样的人，柳雨馨心里也看的清清楚楚的，人真的很好，从骨子透漏出来的温柔，跟这样的人过日子很是舒服梦之青莲全文阅读。只是她两个弟弟，大虎虽说沉稳，但以后是要走官场的，就怕会被人强塞丫头，到时候反而对不起温柔，二虎性子太跳脱了，看着也不懂事的感觉， 就怕曾柔看不上。说来说去，呆头呆脑的三虎倒是最配，但是年龄又小了点。 曾柔哪里经得起芸娘跟柳雨馨这样的打量，红着脸回了自己的房间，然而心怎样都无法静下来。站在窗前，看着窗外落叶纷纷，她突然觉得前路迷茫，不知何去何从。叹了口气，她能如何，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 又过了一个月，四个老虎从书院回来，柳小姑一家子也住了进来，柳家小院子顿时热闹起来。方志文跟三虎睡，方志玲则跟曾柔一个屋子，方二跟柳小姑一间，如此，家里算是一间空余的屋子都没了，过节的时候来了人，怕也只能打地铺了。 不过不管家里多少人，芸娘是不管的，如今什么都没她闺女重要，每日里跟在柳雨馨身后，看她那大肚子，她自己都觉得累人的很。唉，李全那小子当真不是个东西，你说说儿女不要，非要跑出去打仗，都这个时候了，也没听南方有什么捷报传回来，也不晓得皇上亲征胜利了没。 柳爹又往家里买了不少粮食，还弄了个障眼法，粮仓里边藏粮仓，就怕天下真乱的时候，会导致民乱。天下大乱，无人耕种，粮食稀有，真有什么人起了黑心思。那就完了。这不，外头弄了个粮仓，存了不少上好的粮食，以作日常生活用。这粮仓底下挖了个地道，又可以存不少粮食。 这事儿做的隐蔽，好在如今京城还算太平，柳爹谁也不信，都是自己弄的。一铲子一铲子挖的，就是芸娘还不知道。不过芸娘算账精，心里多少也能察觉出不对来，不过她也相信柳爹，如今又关系柳雨馨的肚子，也就不多问。 等腊月的时候，柳雨馨走路都嫌累了，每次都是芸娘跟柳小姑两个扶着才走的动。找了大夫过来，确定是双胞胎。这把柳爹等人乐着了，众人知道了，都道柳雨馨是个好福气的，保不齐跟她娘一样，一下子生两个儿子出来。 这不，确诊后，柳大伯一家子全都跑来贺喜，芸娘，柳大嫂，柳奶奶。柳小姑还有那方氏等人在柳雨馨屋子说着话。曾柔带着李安跟方志玲在她屋子里说着话儿。曾柔本事不少，方志玲很是稀罕她，每日里都在她身边跟着学做针线，打络子。小的时候，她没少听她娘说柳家表姐多么多么厉害，手多么多么巧。 柳大伯，柳爹等男人聚在书房里。谈着话，方二还有不少亲人在老家，这心里不担心都是假的，问道，’“大哥，你在衙门的时候，可有听人说南边那儿的事儿。” 柳大伯叹气，“这事说的人不少。只是，也没个确切的消息。很多人猜测。事情并不乐观，毕竟时隔两个月，御驾亲征，竟是一个捷报都没传来。” 柳爹点了点头，“是啊，我那女婿去了南边就送了一封信回来，这会儿一点信息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一时间，倒是无话可说。柳雨俊不在意道，“你们烦什么，就算再乱，也乱不到京城来。若皇上胜了，京城自是安全，不用担忧。若是南王胜了，都到京城了，还能对付咱老百姓不成，这国家没了百姓，空有个皇帝有啥用。二叔，你也不用担心，李全那小子神的很呢，他的本事，你们也许 不清楚，我还是知道点儿的，那小子，肚子里有货。” 柳大伯看了看漫不经心的柳雨俊摇了摇头，还是太小太嫩，“倒不是担心南王从外头攻进来，而是害怕皇上腹背受敌，皇上御驾亲征，京城就失去了保障，南安王若是声东击西，直攻进京城该如何。若京城有人跟南安王里应外合，那又该如何。南安王既然敢造反，肯定是有很大的把握，只是他依仗的是什么？是军队还是他手上的人，谁也不知道。再者，前几年多地干旱，国库存粮不足，这帐要是拖个几年，这粮草又该如何。国库没有，那粮草哪里来？若兵力不够，可否需要招兵。如此种种，哪里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的清的。”柳大伯心里叹气。 柳雨俊听的一愣一愣的，仔细一想，还真有可能，只是如今又该如何青春骊歌。 事情应验的很快，除夕之日，竟传来皇上战死沙场，请大皇子登基的消息。大皇子不过是个嫔妃所出，虽占长，但无才无德，哪里能当此大任，有人推崇皇上宠妃萧贵妃所出四皇子为皇，赞其德才兼备又治国之才。如此，又有人跳出来反对，这个时候，无子嗣的皇后倒是乐的清净。 朝堂之上，吵吵嚷嚷，底下百官也忙着战队，做那拥君之臣，柳大伯不过是个小官，倒是逃出一劫，不过柳雨俊媳妇方氏的父亲却积极参与其中。萧贵妃乃世家千金，其父官拜丞相，其庶妹为继侯府继妃，拥护之人多的很，方家想要拥护四皇子也是情有可原。不出三日，反对声也渐渐静了下来，四皇子的身份算是定了下来，萧贵妃入住太后的慈和宫，倒是将皇后赶到了侧宫，慈安宫。 对于皇位之争，柳家上下倒是没多大感觉，芸娘也不怎么在意，反而看重这米粮的价格，如今这都是第五次涨价了，再这样下去，怕是有人连米糠都吃不上了。为了不显得突出，柳家也开始渐渐吃起粗粮来，但柳雨馨有孕在身，吃的还是精米，偶尔也有汤水喝。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南边那儿还没有皇上的消息，京城这边，基本上认定了皇上战死的消息，只是柳大伯觉得不对，不管是生是死，总得有个说法，只是南边那儿一点消息也没传来，京城这边，萧贵妃都已经太后自称了，也太过着急了。虽说萧丞相跟季候蹦跶的欢，仿佛朝堂之上无人能左右，但实际上，很多世家都没表态，从没说过赞成，也没说过反对，倒是那些赞成投靠的，都是些新起来的贵族或者寒门子弟。 因着方家的识时务，萧丞相很是看重，曾言语夸赞过几次，如此，方家倒压过很多大的世家，一时风头盛的很，就是方氏也因此在柳家摆起了谱来，不过，对她而言，这也许是扬眉吐气，对着柳雨俊更是没鼻子没眼，就是柳家那点小钱也不再看在眼里，日子久了，越发哀怨自己没嫁个好人家。对着柳雨俊的两个小妾出手狠辣，待柳府里死了一个小妾后，柳雨俊才算是彻彻底底知道方氏的真面，着实震惊许久，真没想到女人狠起来竟会这样。 那方氏本就不情不愿的嫁给柳雨俊，见他还招那些小贱人，心里恨的不行，随着方家水涨船高，方氏的胆子也越发大了。别看方氏府邸下，但里边可死了不少人。方氏从小耳濡目染，从没将人命当回事。但柳家不同，柳雨俊是乡下长大的，不懂大宅门的斗争，记忆还停留在不高兴就打架吵嘴的阶段。 柳雨俊是个倔脾气，应该说，柳家的男人性子都倔的很，很多时候得过且过，但是真碰到他逆鳞了，那就没环转的余地，柳雨俊这样，柳大伯亦是这样。 柳大伯官虽不高，但经历的事情不少，想的事情也长远，南边的事悬的很，京城这边很多人着实得意过了头，特别是方家，短短半个月得罪的人比他们之前几十年得罪的人还要多，柳大伯早就觉得不妥，有心划分关心，奈何两家却是姻亲，如今方氏做了那等歹毒之事，在柳爹的示意下，给了休书，两家算是从亲家变成了敌家。 方氏怎么也没想到柳雨俊会休自己，敢休自己，拿着休书，尖声道，“柳雨俊，为了两个贱蹄子，你竟敢休了我，你以为你们柳家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小官，真以为自己多能耐了不成。好，今日你既然休了我。他日，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后悔。”说完让奶嬷嬷收拾东西，带着自己的嫁妆就准备回去。 方政还小，见方氏要走，立马抱着方氏的腿哭，看着自己的儿子，方氏心里多少有些难受，但想想，以后自己还会有儿子，一咬牙，让人将方政给抱走，带着方家的丫鬟离去。 抱着方政，柳雨俊看着方氏挺直的腰杆，眼神木然。 他也曾想过跟未来的媳妇举案齐眉，白头到老，只是，愣是谁也不能忍受 一个打心眼里瞧不起自己的女人，头开始可能是不适应，但有了孩子以后，她的心还不在柳家，这样的女人，他柳雨俊要不起。既如此，倒不如桥归桥路归路，只是，没想到，那个女人，不光看不起自己，心也是冷的。 将柳方政给了柳大嫂，柳雨俊就去了铺子里。 ------------ 第三二五章 柳雨俊休妻，这事儿可不小，柳家这边的亲眷全知道了，柳雨馨听了皱了皱眉，这事虽是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实在是方氏表现的太明显了，就是刚来的柳小姑他们也察觉到方氏对她们的不屑。 柳爹跟芸娘换了身衣裳，让四个老虎在家好好看着柳雨馨，赶着马车，急急忙忙的就去柳大伯家，柳爹心里可不赞同柳雨俊休妻，他们柳家边，一辈子也不定有一个人休妻的，嘴上说说倒没事，可没几个人当真去做的。这媳妇不好，自己好好教教就是，怎么着柳雨俊那儿就闹到休妻的地步呢。 芸娘是一直都不喜欢方氏，不在意道，“你这真是的，操的哪门子心，我看这事雨俊做的对，你是接触的少，我跟侄媳妇接触过几次，真是憋气的很，一双眼睛就差没长头顶上去了，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嘴巴也闷的很，要是我儿媳妇，我估计要短寿几十年异界生存守则。”芸娘就见不得柳爹整日里为了别人家的事儿操心这操心那的，板着脸道。 柳爹叹了口气，“这事儿不是这样算的，你说说，他们两个还有个儿子呢，就是为了孩子也得好好想想啊。大哥难道一点没拦么。唉，雨俊还小，脾气上来了不管不顾的，大哥大嫂也不晓得劝着点儿。” 芸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这真是操不完的心，你当大哥大嫂是傻子不成，侄媳妇要真是没做啥错事，就是大哥也不可能让侄儿休妻的，你放心吧，肯定有事儿，还是大事儿。”对那两个人，芸娘可了解的很，这么些年。也就她家的这个傻子看不穿。 果不其然，到了柳大伯家，一听竟是出了人命，柳爹也不淡定了，吓得一个激灵，这心狠的，十个大男人也比不上一个啊，这可是人命啊。 柳大伯阴沉着脸。想着一直抑郁的儿子，越发恼恨自己当初受制于人，牺牲了儿子的幸福。早知如此，就是回家种地，也不娶方氏那个毒妇回来。 “大哥，那把方氏休回去，方家不会来找你麻烦么，我听说方家今时不同往日了。”柳爹皱眉叹气道。这样的女人，还是早早休了的好。真是家门不幸。 柳大伯冷笑一声，“放心，我手里有方氏害人的证据，不怕他上门只怕他不上门。” 柳爹见柳大伯精神疲惫，叹气道，“大哥，你也别生气，自己坏了自己的身子，不管如何，还是往前看的好。”柳爹自己都觉得这安慰干巴巴的。但见柳大伯这样。心里又有些心酸，劝道。 柳大伯不在意的笑了笑，如今那方家以为成了新君心腹，但别忘了，如今四阿哥还没登基呢，皇上的死讯更没传来。 因着柳大伯家的事儿，柳爹郁闷了好些日子。晚上洗漱过后跟芸娘聊天的时候，更是感慨，娶儿媳妇还是贤惠的好，家世啥的都是次要的，不管有钱没钱，有权没权，都没人性子好来得好，不然好好的一个家。弄的鸡犬不宁，乌烟瘴气、还害了自个儿儿子。 芸娘翻了身。“你放心，我可不是大嫂，我眼神厉的很，什么人在我眼皮子底下也别想翻出浪花来。再者，曾柔那丫头就是个好的，人勤快好看，本事又高，关键是性子好，比外头那些丫头不晓得号多少倍呢。” 柳爹听了点了点头，这一对比，曾柔还真是好的不得了，这么好的丫头做自家儿媳妇，当真是天大的福气。 芸娘听了，很是得意，她可不是她那大嫂，看人就看人兜里有没银子，她实在的很，银子是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儿媳妇，还是听话懂事的好，找那么个儿媳妇回来，摆的款比婆婆还厉害，要回来干啥，供着啊。 不过芸娘跟柳爹也没多跟柳雨馨说柳雨俊跟方氏的事儿，如今柳雨馨肚子已经不小了，有的话也不能说给柳雨馨听，没得肚子里的孩子听着了，污了耳朵。 柳雨馨自己也没多余的时间关心柳雨俊的事儿，今个一早，竟然收到了李全的家书，上边只简单的写了几句，安好勿念，以及照顾好自己跟孩子，别的话再也没有，字迹潦草，仿佛下一秒就要出去做任务，逮着时间写的。 摸着肚子，感受着肚里孩子的调皮，柳雨馨心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就是李全身在战火中，她还是坚定，他们一家子定能团团圆圆，她相信李全，相信他舍不得她跟肚子里的孩子。 李全是个话少的，平日里也很少说甜言蜜语，但是语气里温柔行动间的爱护，柳雨馨自是能感受的到。如今，她能做的，就是好好照顾他们的孩子，等他回来。 白云城，军帐中 李全强忍着肩膀上的伤口，看着昏迷不醒的皇上，心里很是担忧，刚到白云城，两军交战，皇上御驾亲征势如破竹，不一会儿就夺了白云城，皇上大喜，准备一鼓作气，灭了南安王跟西安王，又有谢老将军定下计策，谁知半夜有人突袭，军营里还有内贼，里应外合，直接去了皇帐，妄图取下皇上人命，击溃三军，没了士气自由的巫妖最新章节。 旗开得胜，当晚不少人喝酒，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李全因思前考后觉得不同寻常，多吃了一碗肉，酒倒未沾，不然，也不会碰到意图刺杀皇上的贼人，成了救驾的功臣。倒是在皇上面前得了脸。 经此一事，叛军竟跟变了人似的，一下子凶猛起来，仗也打的艰难起来，捉了内贼，没供出南安王，竟是牵扯到了后宫，皇上听此，怒不可遏，次日准备回京问罪，带着李全等一队侍卫一早入京。只可惜，路途遥远，埋伏也多，当初一千三百勇士，如今也只生两百多人，为了救皇上，李全更是多次负伤。最让人郁闷的事，皇上竟是有些怒过头了，一意孤心，不肯听人的劝告，好几次自己走到了埋伏里去，累死不少人。 待军队还剩一百多人后，皇上才察觉到不对劲，然，入京也好，回军营也罢，都两难的很，最重要的是，能为他赴死的人已经不够了。 又一次，皇上入了埋伏，李全跟一百多个侍卫将皇上救回，皇上也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思前想后，竟是分了三个队伍，两队分开扮作皇上入京，一队带着皇上返回军营。 一路千辛万苦自不必说，待回了军营，人又死了一半。 果然，人说伴君如伴虎，不仅仅因为天子之怒，更因着在皇上身边，危险也比旁人多点。 皇上昏迷不醒，李全也疲惫的回了屋子，摸着胸口的护身符，想着家里的妻儿，仿佛身上那点伤也不疼了。京城几位皇子怕是有了异心，越往京城埋伏越多，天下乱已。 京城 柳雨馨狠狠的咬着白棉布巾，身子撕裂般的疼痛，使得额上青筋毕露，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芸娘一旁看着，不住的喊着，“闺女，忍忍，来来，使力，再一下下就好了。”说话间声音竟有些哽咽，只是，女人都是要过这个坎儿，她除了给自己闺女打气，一点忙也帮不上。 外头堂屋中，曾柔小脸煞白，嘴唇也半无血色，柳爹跟四个老虎在院子里，不敢靠近，实在是柳雨馨的声音叫的太吓人。 仿佛时间从来就没有这么难过过，待晚霞漫天，柳雨馨总算生了一个孩子出来，产婆喜气洋洋的抱着大胖孩子道，“夫人，恭喜恭喜，喜得千金。“竟是个大胖丫头，小脸红通通的，张开嘴就啊啊大哭起来，这声音听的外头人一个兴奋，全部聚集在门边。 看着这胖丫头，芸娘乐得直道，“好好，我就知道是个丫头，跟外婆一条心，等以后外婆给你买红花。”话刚说完，柳雨馨那儿又开始小声叫了起来，是个儿子，不过瘦小的可怜，柳雨馨看了，顿时觉得心疼的很。 大红包被包裹好后，稍作清理，放在柳雨馨身边，看着自己的孩子，柳雨馨觉得再疼都是值得的。看着他们的小嘴小手，软软的胎发，幸福的让人落泪，仿佛上天将最大的幸福亲手放在了你的手里。 柳爹那儿一听是龙凤双胎，直乐呵，给了产婆大大的红包，又让丫环给两边邻居送红鸡蛋，又让小厮去柳大伯，柳大爷爷，柳二爷爷那儿报喜。随后想想，让大虎写了喜帖给李家那儿报喜，竟是连上门都不愿的。 又过一会儿，芸娘抱着大胖丫头，柳小姑抱着小子走了出来，柳爹左瞧瞧右瞧瞧，笑道，“乖乖，这个闺女不简单，瞧瞧把她弟弟欺负的，以后是个厉害的。” 芸娘轻轻摇晃几下，“那可不，我外孙女能简单，以后是个厉害的才好呢，谁也不敢欺负。”虽说喜欢丫头，但自己孙子哪有不爱的，更何况是自己第一个孙子辈的，也稀罕的很，抱着丫头就去亲小子，心里美的不行。 她家闺女果然是个有本事的。 ------------ 第三二六章 孩子满月的时候，柳家这边的亲眷一个不落全都来了，只李家那边，是半点消息都没有，跟没收到消息一个样，巧娘连做个尿布都没做，芸娘这心里着实寒的很，这巧娘哪里是个当娘的，对儿孙是一点感情都没有，这样的人，只配孤独终老重生游戏洪荒世界之证帝全文阅读。 李家一个人都没来，柳爹反而觉得轻松，李家也就李全那小子好点，这也是因着跟李婆婆一块儿长大，李婆婆教的好，李家别的人，就没一个讲规矩道德，不来也好，省的好好的喜事弄的大伙儿不高兴。 出了月子，柳雨馨狠狠洗了个头洗了个澡，芸娘抱的闺女柳雨馨抱的儿子，一起走到正屋里去，人家说小孩子一天一个样，还真是的，原先红红皱皱的小脸现在全部长开了，白白嫩嫩的，瞧着都喜人，特别是小胳膊小脚小手窝的，一节一节的，每次柳雨馨都忍不住啃两口。两孩子大名未取，说是等李全回来取，倒是柳爹给取了小名，女娃娃叫做暖暖，男娃娃叫洋洋，正好合了他们出生时候的天气，暖洋洋的，舒服的很。 暖暖跟洋洋虽是双胞胎，但长相不一样，暖暖有些像李全，眉宇间有股子英气，长大后应该也不错，倒是儿子长的像她，跟四虎长的也像，人说外甥像娘舅，芸娘笑着说，只差没将四虎脸皮子扒下来安在洋洋身上，太像了。因此，四虎对这个侄儿喜欢的很，经常过来看看他，就是这小子是个爱睡觉的。也不折腾，瞧着就是个乖巧的，丫头暖暖倒是个调皮的，在摇窝子里，自个儿在那儿拳打脚踢的。估计当初就是这小丫头在她肚子里翻天宫呢。 芸娘抱着暖暖，一边走一边忍不住亲一口，柳雨馨看着两孩子，心里也柔的很，实在是这两孩子太可爱了，就是皱眉，撅嘴，都觉得新奇可爱。 白云城 自从皇上从鬼门关走出来后，整个人跟变了个人似的，脸色表情淡淡的冷冷的。眼里全是肃杀之气，一连逮了几个刺客都用重刑逼供，至于京城的那些事儿，知道后冷冷一笑，下令不准将他的消息传扬出去。否则诛九族。 不过也有好的。至少皇上开始大批提拔小兵，只要有本事，不管什么身份，都舍得提拔，因着李全救过他命，且有些本事，直接提拔成御前侍卫，跟在皇上左右保护，偶尔也参与大军决策。 这日，李全从皇帐中出来。去了自己的营帐，桌子上放好了菜，因着皇上的赏识，他的伙食也比一般小兵好上不少，这个时候偶尔还能吃口肉，将肉价在干饼里，李全看着桌子上的地图皱眉沉思，南安王跟西安王比想象中的难对付，且是个打仗不讲究章法的，倒有几个土匪流氓的习性，谢老将军这仗打的吃力的很，且军营中探子也不少，虽揪出了一些，但是不是还有，谁也不能确定。 嘴里嚼着肉饼，李全一只手放在曲起的膝盖上，一只手在地图上画画。白云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这也是南安王一直打不过来的原因，但是总不能一直这样僵着，日子久了，粮草消耗也来不及，更何况，易守难攻并不是不能攻，白云城是个盆地，四周山高地险，这样的地势，也不是一点弱点就没有的，若是南安王采用水攻或者火攻，只怕会出大问题，倒不如假装退守，于高处埋伏，最后来个瓮中捉鳖。 李全看着地图，觉得这样想是对的，偏还是觉得有不完善的地方，倒是让一旁的谢将军看到李全画的图纸，夸道，“不错不错，没想到你这小子有这本事。” 李全忙上前拱手道。“将军夸赞，不过是雕虫小技，不敢再将军面前班门弄斧。”谢将军哈哈大笑，但道，“说说，你是个什么想法？”谢将军自己也是白手起家，因此，对李全这个同样无权无势的人，倒真有几分喜爱。 李全谦虚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遍，谢将军皱眉不语，而后带着李全爬上山坡。往下看，炊烟缭绕，这副安宁景象，怎么就有人忍心破坏，想此，谢将军心中全是愤恨。 李全看着山下景色，心中一动，白云城的确是被守护的好好的，只有西南跟东北两个出口，东北处有重兵把守，且要去那个出口，只能通过白云城，不然就从西边大山绕过去，但是西边山是个山崖，高万丈，而东边则是海，波涛汹涌，所以，南安王只能从白云城出发，若是能守住白云城，也就能守住京城，若是白云城失手，只怕南安王的军队将势如劈竹，直接打到京城死亡轮回游戏。 谢将军也叹道，“若是守不住白云城，老夫宁愿葬在白云山下。” 李全皱眉思索，总觉得想到什么，但又总是抓不住，一个人眺望远处，竟是有些痴了，老将军见李全这样，笑了笑，回了自己的军营。 京城 两个孩子的满月酒一过，柳爹就开始忙起来了，如今京城的物价飙升，好在柳家有庄子，倒也不怕缺粮断炊，不过卤菜铺子生意还是好的很，就是价格提了两次，买的人还是多，对于这点，柳爹也不得不感慨，这京城的老百姓就是跟别的地方不一样，这心态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不过柳爹是个喜欢给自己留后路的人，银子粮食都藏的好好的，只是柳大伯那儿还是出了些小麻烦，还是方氏弄出来的事儿，虽不是大事，但日子过的也烦也累，柳大伯一夜白了好几根头发，柳大嫂心里别提多悔恨了。 柳爹跟柳大伯关系走的近，多少也知道点，柳大伯不紧自己要防着方家的，还要帮柳爹，省的他也受了影响，后来还是忍无可忍，直接将方氏虐杀柳雨俊丫鬟的罪证扔给方家，不管如何，那小妾可是良民，果不其然，为此，方家倒是消停一会儿，但也算是彻底划清界限了。虽说方家不会特意找柳家麻烦，但别的人自会看盘子下菜，就是柳大伯的手下，也有几个反水的。不过，大虎跟二虎是有功名在身，最后直接将这两孩子赶鸭子上架，大虎沉稳，二虎圆滑，倒是帮了不少忙。柳大伯不止一次感慨，要是柳雨俊有大虎二虎一半，他这一辈子也值当了，每当这个时候，柳大嫂心里难受的很，五味陈杂，对着芸娘那几分热情也没了， 偶尔芸娘去柳大伯家串门，柳大嫂就爱拿着首饰以及听到的别家的官夫人说事儿，去了几次，芸娘觉得无趣，还不如留在家里带外孙女呢。 不过大虎二虎也学了不少本事就是，头开始柳大伯手把手教，再后来自己摸索，比在书院学的要实际的多。 日子倒是快的很，这日，转眼又是一个冬季，四皇子称帝那日，皇上带着御林军直接闯入大殿，听说四皇子是从皇位上滚下来的，听说萧相一家被关入大牢，又听说萧贵妃被打入冷宫。 皇上突然回来，打的萧相措不及防，又看到皇上细数的一个个罪证，亦知大势已去，当夜在牢房自首，只是，饶是如此，皇上也没放了萧家满门。 因着萧家落败，方家亦是被问了罪，同时还有季候府，但因着季云枫收集罪证，直接撸去季候爷的爵位，贬为贫民，将季候府赐给了季云枫。 这一日，季云枫总算是报了仇，心中痛快，想着这些年来，自己忍辱负重，等的就是这一日，心里竟是有种不知接下来做什么的错觉，这日，骑马随意走着，竟是来到了柳家，顺着自己的心，季云枫敲门入府，柳爹跟芸娘见了，诧异的很。待知道季候府的现状后，芸娘大乐，“好好好，该，果然不愧是皇上，就是聪明，哼，那个贱人如今有这个下场就是活该，云枫啊，我跟你说，以后你可不要管她们，好好给皇上办差，肯定有大出息。”这会儿皇上安然无恙归来，虽说没能击退南安王，但众人心中却觉得跟击退了一样，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聊了会儿，芸娘笑道，“云枫啊，你好些日子没来了，对了，给你看看我俩外孙女外孙子，长的可可爱了，这京城就没有这么可爱的。”说完就让人将两孩子抱了出来。季云枫心中一动，倒是期待能见上柳雨馨一面，到底柳雨馨没路面，虽有些遗憾，但也有些释然，看着两个可爱的孩子，季云枫一人给了一块玉佩，夸赞几句就离开了，就是芸娘强留晚饭也没答应。 最后看了眼柳府，季云枫知道， 自己以后怕是再也不会来了。 芸娘看着玉佩的成色，心里满意，“云枫这孩子，来了就走，我还没问他娶媳妇了没，都老大不小的了，下次来，我得跟他好好说说。”说完就去哄两孩子，柳爹早就知道芸娘这人说一阵是一阵，倒也没在意，只是有些担心李全，都一年多了，也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不管好坏总归来封信啊。 ------------ 第三二七章 南方 南安王冷冷的看着白云城城门，大军在白云城城门处滞留了大半个月一点进展都没有，粮草倒是费了不少，即使提前准备了几年的粮食，但是这样下去也不够。看着远处的城门，南安王冷哼，“就是人垫着也得给我爬到城内。” 将军一声令下，马革裹尸，尸横片野。 纵是有热粥滚石也挡不住敌军的凶猛，李全站在城墙上，眼里全是血丝，虽说几天几夜没睡个安稳觉，但他这会儿心跳动的厉害，整个人都在颤抖。刀麻木的刺入敌人的身体，敌人，不，都是大夏的百姓，只是，各为其主，才不得不兵戎相向。 如此厮杀了三日，也不见有进展，南安王准备火攻，这白云城四面环山，多的是树木，让人算了风向，西南风一吹，就让人放火烧山，吹的方向正是白云城方向。 他倒要看看，那白云城的人都成了煮熟的鸭子还有什么本事。 白云城外，红光漫天，眼见着火海就要入了城内，除非开门灭火，再不闭门等死。更何况城墙城门还被南安王泼了厚厚一层油。 “大人，赶快找生石灰或者沙子，先将城门护住再说重生游戏洪荒世界之证帝全文阅读。”谢将军重兵在床，其余众人颓废坐在那儿，竟是存了死志，急忙道。他可不想死，他还要回京，还要见馨妹，还有好多话要说。他不能死在这儿。 然而，军队气势不在。 李全自己一麻袋一麻袋的将砂石搀着石灰一点点的顺着城墙倒下，不管如何。不到最后一步，他都不放弃。 “李全，快别挣扎了，咱们就是挡了这一次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呢。”与李全交好的人劝道。 狠狠的抹了把脸。李全咬着牙道，“妈的，来一次，老子扛一次，来两次，老子抵两次，只要我一天没死，就一直抵着。就是那些人入了城，老子拿着刀，杀一个是一个。杀两个是一双，咱多杀一个人，家里人就多一分保障。” 不到最后一刻，他绝对不会放弃。 那人听了，一咬牙。道。“对，你说的是，还没到鬼门关呢，怕什么阎罗王，拼了。”一传十十传百，势气渐转。到最后，城中百姓也过来帮忙，黄土泥巴全部往外扔，希望能阻挡火势。 南边，还在僵持着。一个仗着地势，一个仗着天时，倒是不分上下。 日子过的快的很，当暖暖跟洋洋在地上爬的时候，京城出了一件天大的事儿，征兵入伍，一户人家出一个壮丁，柳家有四个孩子，大虎二虎有功名在身还好，但三虎四虎却还是白身，这也意味着，三虎跟四虎中要有一人被抓去当兵，这个时候，就是花银子也没用。 自从有了这个消息以后，芸娘头发都急白了，一天到晚眼睛都是红的，一不小心触碰到哪一点了，眼睛水就流了下来，柳爹也一下子瞧着憔悴不少，倒是李家，因着李全入了伍，家里倒是不用再出壮丁。 “这可怎么好啊，三虎四虎两人还小，怎么能去战场上啊，那个地方是人去的啊，万一，要是有个万一，我可怎么活啊，多少人有去无回，死在外头，连个尸首都找不到，她爹啊，你再去找老大想想法子，就是倾家荡产，也要保住咱们两个儿子啊。”芸娘哭晕在柳爹怀里，柳爹红着眼，直点头，“好好，我这就去找大哥，问问他有什么办法。” 这次皇上是发了狠，发誓要灭了南安王跟西安王，四品以下官员也是要让儿子入战场，柳大伯不过是个小官，自然也逃脱不掉，如今自顾不暇，哪里还能帮柳爹一家子。 一时间，整个京城愁云惨淡，怨声载道，偏也无可奈何，只一连好几个月，都能听到痛苦声，哀求声。 有曾柔看着暖暖跟洋洋，柳雨馨一家子坐在屋子里，沉默不语，不知从何说起，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是一个都舍不得，要是可以，就是拼了她这条老命，上阵扛刀就是了。 柳雨馨见芸娘一脸憔悴，心里也难受的很，握着芸娘的手道，“娘，一切都会好的，都会好的。”芸娘沙哑着嗓子道，“好，什么时候好奥，我的个老天爷啊，这些个好好的日子不过，上蹿下跳，死的怎么就是他们了，那些个夭寿的死了，天下也就天平了。”芸娘这些日子，一天好觉都没睡，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就是两孩子在身边也没用，四个老虎柳雨馨心里都担心的很。 说话间，三虎一下子站了起来，“娘，我已经报名参加了，你不用担心。”这些日子，三虎见一家人为了这个事情愁的吃不好喝不好，娘更是一下子老了十岁似的，就自己一咬牙，跑了过去，报了名。四虎听此，诧异的看了眼三虎，“娘，我也已经报名了，您不用担心。”却原来四虎也不想让家里人担心，又想着自己三哥人傻傻的，就知道做木匠画图纸，反而自己有些小聪明，这不，就自作主张跑去报名了。 这下子，芸娘跟柳爹傻眼了，芸娘心里那个气啊，站起身，拿着边上的鸡毛掸子对着三虎四虎就是一阵打，怒骂道，“小兔崽子，啊，一个个的翅膀硬了，胆子肥了是不是，做事情也不晓得跟大人说一声，你们两个这是想要了我的命啊死亡轮回游戏。“ 柳爹忙上前环住芸娘，“好了，别打了，好好说。”柳雨馨忙上前将芸娘的鸡毛掸子，眼泪全是泪，也不知如何是好。 十几年的相处，血浓于水的亲情，她哪里舍得两个弟弟去战场，若是有个万一，不说爹娘，就是她也接受不了。 三虎一下子跪在地上，“爹，娘，儿子不孝，但是儿子也不想让爹娘一直愁闷下去，小弟聪明机灵，以后肯定是有大本事的，大哥二哥也各个厉害，就我没什么本事。爹，娘，让我去吧，大哥二哥小弟本事大，以后肯定会好好孝顺你们的，我自己也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保不齐我还能遇见姐夫呢，你们就不要担心了。”三虎说到最后，也哽咽出声，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心里怎么可能会一点不怕一点不难受。只是，他更加不想让爹娘愁闷，哥哥和弟弟出事，反正他最没用，就是了没了他，哥哥和弟弟也会好好照顾爹娘的。 柳雨馨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哽咽的声音散出来，家里几个弟弟，对三弟忽视的最多，如今，她的心愧疚的要死，在她眼里，还是孩子的弟弟，悄悄的长大了，变得这么好，这么孝顺，可是，他才这么大，若是前世，不过是个初中生，今生竟是要去战场了，刀剑无眼，若真是出了什么问题，那该如何是好。 大虎二虎四虎也红着眼睛，四虎更是跪在地上，抢着要去战场，让三虎留在家里边，到最后，四个老虎都要去，都希望自己的弟弟或者哥哥留在家里照顾爹娘。 柳爹红着眼眶，扶起芸娘，颤抖着声音道，“好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我柳自明有你们几个儿子，这辈子也值当了。” 芸娘瘫软在柳雨馨怀里，一点主意都没有，手捂着胸口，心疼的厉害，唇色惨白，只眼泪不停的流。 最后四兄弟抓周，结果还是三虎，三虎淡淡一笑，也不在意，反而劝道，“爹娘，你们看，这就是天意，儿子一定会好好的，你们在家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担心我。大哥，二哥，小弟，帮我好好孝顺爹娘，照顾姐姐还有侄儿侄女。” “我的儿啊。”芸娘紧紧的搂着三虎大声痛哭，嘴巴张了张，别的话竟是发不出声音，只捶着三虎的背，心中哀痛。 柳家不是京城特别的一家，京城中，几乎家家户户都上演着母子分离的戏码。 宫中 萧贵妃住在冷宫，一派淡然，看着皇上到来，还有心情调情，倒是让一同过来的皇后诧异万分，心中也不得不佩服萧贵妃的胆识，只是，到底操之过急，若是她能再忍忍，也许局面会大不相同。 看着自己最疼爱的贵妃，皇上心里百味陈杂，不一会儿被背叛的羞辱汹涌而来，脸色也阴沉下来，一下子掐住萧贵妃的脖子，“贱人，朕哪里待你不好，你就巴不得朕早死，嗯？” 萧贵妃脸色涨红，眼里满是倔强，待能呼吸到新鲜空气，嘲讽道。“对，我恨不得你早死，你不知道么，每日每夜，时时刻刻，我都希望你早死，若不是你，我怎么可能会入这豺狼之地。若不是你，我早就是南安王妃了，若不是你，他又怎么会被发配到那样的地方，这天下本该是他的。” 皇上再怎么也没想到，直到今日，萧贵妃心中念念不忘的还是南安王，想此，竟是吐出一口血来，恍惚间想到年少种种，也不知到底是谁负了谁，看着萧贵妃倔强的脸，“呵，你放心，我定会让南安王死无葬身之地，你给朕好好看着。”甩下一句狠话，大步离去。 ps： 各位妹子，伤不起啊 ，这个时候公司特别忙，又要年终总结还有14年上半年预算等，更新会比较乱，不稳定，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时间，最近都加班，昨天还加班的说。　新年快乐，虽然晚了 一天，但还是祝所有妹子新年快乐，马上有钱，马到成功，马上有对象，肤白腰细，事事顺心。 ------------ 第三二八章 就是三虎自己要去参军，柳爹跟芸娘也不舍得啊 一直到最后一天，两人都不住的找人帮忙，花了不少银子下去，愣是一点用处都没有，本想找季云枫帮忙的，可他早早外放走了，柳大伯倒是有关系，只是都是些小官，自己尚自顾不暇，哪里能帮的上柳家的忙，且柳家有四个儿子，怕是必须要去一个的。 三虎看着家里那么些年存的银子一会儿工夫花了那么多，爹娘更是烦的头发都白了，狠狠的抹了把脸，大半夜，背着个包袱就跑走了。 次日一早，看着三虎留下来的信，芸娘再也扛不住，晕了过去。 坐在床边，柳雨馨轻轻的为芸娘擦拭身体，看着娘眼角淡淡的皱眉，鬓角参白的发丝，柳雨馨心里蓦地一酸。 回头看见柳爹疲惫的神情，杂乱的胡子，整个人仿佛都没了精神气，帮芸娘掖了掖被角，让柳雨馨照顾好芸娘，就走了出去。 家里静悄悄的，娘柔弱的躺在床上，柳雨馨很是不适应。她期待娘变的凶些，跟以前一样，有什么说什么，想骂人就骂人，就是骂的难听点也没事，总比这般躺在床上的好。 只是，不管如何，日子总是要朝前看的，芸娘的病也渐渐好转，又有暖暖那丫头一旁闹着，心里也渐渐好受不少，只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这心里又开始难受，只有忙起来，没时间去想。这心里才能好受。 三虎一走，感觉带走芸娘大半生机似的，整个人都没啥精神力，也很少跟人吵架，整个人竟是难得的宽容和善起来，就是柳小姑在家里做了什么，芸娘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去管。只当没看见，饭也比往日少吃了不少，之前是吃短斋菜，如今竟是开始吃长斋了，要知道，芸娘以前可是无肉不欢的人啊，如今连鸡蛋都不吃了。 柳雨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说了一车话。娘也不听，要不是暖暖跟洋洋两个小的，娘还不定怎么伤心难过下去呢。 三虎这一走。大虎二虎四虎一下子也长大了不少。大虎跟二虎两人很是努力的帮柳大伯忙，回来后更是书不离手，就是科考前都没这般努力过，变化最大的当是四虎，以前这孩子人懒话少，芸娘都说了。虽是个儿子但跟养了个闺女差不多， 不过，经此一事，仿佛一下子长大了似的，人也勤快了不少。且这小子本就天资聪颖，比大虎二虎还要更胜一筹。如今努力起来，偶尔倒是能将大虎二虎问倒，三兄弟玩命似的努力发奋，柳小姑瞧着了，心里却是羡慕的很，她也有个儿子，跟三虎一般大，只是不是读书的材料，当初在茶园的时候，跟人家一起去了私塾，愣是啥也学不会，偏这孩子还是个实心眼的，晓得下苦功夫，还是柳小姑自己心里不放心，怕熬坏了身子，就让他学了几个字，没继续读书，虽是一番爱子之心，但这里边自然也有几分遗憾，如今见柳家三个孩子这般厉害，更是羡慕的不行。 这日，柳小姑，芸娘，曾柔，柳雨馨几个人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说着话儿，逗着暖暖洋洋，笑声不断，正在这时，柳爹黑了脸从外头走了进来，芸娘见了，忙道，“她爹，你这是怎么了？” 柳爹看了眼柳雨馨，又碰了碰暖暖跟洋洋的小脸蛋，叹了口气，“那李家真不是东西。”纵是高看李全几分，这会儿柳爹也难免有些迁怒，实在是李家做事太不厚道，孙子孙女满月酒不来就算了，只当没这门亲戚，只要闺女日子过的好就好了，只是没想到，那李家做事这般不要脸面，这会儿竟是看上了李全的房子田地，李全的家业他可是都知道的清清楚楚，那都是李全拼了命攒的，跟李贵有啥关系。这两个人竟是不声不响的跑到官府说，李全死在战场上了，把李全的房子跟田地都弄了过去，李府那一大家子都搬了过去，这才多久的时间，不过七日功夫，上次回家还好好，这次他正好从镇上路过，过去看了趟才发现，说李贵没有预谋那都是假的。 柳爹很少这般生气，这次实在是李贵欺人太甚，不把他家妞妞当人看，只当他们老柳家没人呢。 柳雨馨听了，皱眉不语，看来家里的两个婆子怕是也叛变了，田地价值多少暂且不说，那可是李全跟她的家，有不少心血在里边，房屋摆设都是按照她喜欢的来的，新婚那日，他们还在院子里种了棵腊梅树，在井口上刻了百年好合的字，多多少少都有些回忆修真外挂最新章节。 “爹，这事儿官府怎么就能办理的呢。”柳雨馨拍了拍怀里的暖暖，气道。 “我看那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那李贵肯定之前就有这个打算。只是没想到，李贵跟巧娘心这么毒，竟是在外头说李全死在外头了，这世上哪有这般诅咒自己孩子的人。”柳爹心里那个气，整张脸都涨红了，柳小姑听了，心里也不舒服，但想着当初柳爹不肯给李全家房子给她们一口子住，这心里转了个弯，也不说话了，只干巴巴的劝了两句话，不咸不淡的。 芸娘听了，狠狠的一拍桌子，回了厨房，把那砍柴的刀给拿了过来，对着柳爹道，“走走，我倒要看看那两个不要脸的东西怎么在我闺女嫁里逞厉害的，老娘不一刀剁了他的狗头。” 自打三虎去了军营，芸娘这身子就时好时坏，心情也一直不好，说话都有气无力的，突然间拿把刀在手上，要去跟人家拼命，柳爹还真是愣着了，也没来得及细想，就去将马车牵了出来。 暖暖跟洋洋两孩子交给柳小姑跟曾柔照看着，柳爹带着芸娘，柳雨馨驾着马车就往李家赶，待人走的没影了，柳小姑叹了口气，心道，当初把房子给他们家住不就是没这么些事情了没，如今这事儿也是自找的，多出来的事儿，不过到底不能白白便宜了李家，回了屋子就让人找方二，然后指使着方二去找了柳大伯，还有柳大爷爷，柳二爷爷那边的人，老柳家三房的人都上了京城还怕李贵那一房的人不成。 曾柔哼着歌摇着摇篮，看着两个熟睡的孩子，心思却转到柳爹说的那件事儿上去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李大哥爹娘竟是那样的人，若是当初她强求了那份缘分，这样的情况，没个家人护着，她还不定成什么样了呢。 柳雨馨到了家门口，门竟是被反撑住了，打不开，柳爹叫了门也没人应声，芸娘瞪着大大的眼睛，心里恨得不行，懒得废话，直接让柳爹拿着砍柴刀劈门，柳爹想着，这屋子到底是他闺女的，就是不要了也不能便宜了李贵那几个狗熊东西，这门使劲的砍，砍坏了花银子再装个就是。 柳雨馨心里也憋足了气，大概是当了娘，以前不在意的东西现在也开始在意起来，自打两孩子出生，李家那边是一点动作都没有，她只当没这个亲戚，以后还自在些。本来就是桥归桥路归路，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就好了，只是没想到，她没去找他们的不是，他们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还那般说李全。想着李全在外头还不晓得什么结果，她娘为了李全都开始吃短斋，巧娘这个生母竟是作出这样的事情了来。不说李婆婆当年如何待她的，就李全也不是个不孝的，没想到最后竟是落到这么个地步，好好的在家里诅咒自己的儿子。柳雨馨心里如何不气。 李贵在屋子里头听了柳爹的喊话声，径自喝了口茶，只当做没听见，李全那小子是他儿子，他拿儿子的东西天经地义，在那儿都是有理的，柳家的就是过来闹他也不怕，这么些年，他经历了那么多事，很多东西拿拿丢丢，多多少少，就脸皮子厚这一点一直没变。脸皮厚，多块肉，再者说了，就是李全那小子在他面前，他都要了，他还 敢不给，哼，不给，那就是不孝，唾沫星子也能把他给淹死。 说来李贵一家日子本是好的很，当初也是因着有了门路才上京的，只是没想到，萧丞相倒台的这么快，砸了那么些银子下去，血本无归，家里的银子都被败光了，又因为当初得势的时候得罪了人，家里的田地房子也都被人下套给弄去了，这不，若不把李全这房子拿来，一家子可不就要露宿街头了。而且，这以后总要生活的吧，那田地自然也要接手，不然连西北风都没得喝。 想到到京城的起起落落，李贵就觉得烦躁得慌，如今这些日子，他老子还有几个婆娘没把他给烦死，他爹更是怒骂，说当初就不该认他这个儿子，又开始念叨那个死鬼二弟，李贵心里烦的不行，但一时，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手头上还有些闲散银子再加上李全那些田，最近些日子倒也能过的好，但总不能坐吃山空不是，这以后该如何是好，总的想个长久之计才是。 ------------ 第三二九章 萧丞相得势的时候，李家没少做得罪人的事儿，不过是个小小商户，仗着那么点恩宠对着老牌世家也没鼻子没眼的，这不，靠山倒了，之前做的孽都报应到自己头上，当初那么大的家业，竟是一点儿也不剩了，家里如何闹腾暂且不说，就是那牺牲之所还是弄的李全家的。 柳爹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之人，若是实在没办法，李全那屋子也能借间小房子给他们住的，可是没想到，那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直接诅咒他好好的女婿死在了外边，跟她闺女招呼都不打一下，天底下哪有这种事儿，跟个强盗有什么分别，他家好好的闺女嫁给嫁到李家，没过几天好日子李全那小子就跑去打仗了，闺女生儿育女都不在身边，李家更是一点出息都没有，自个儿孙子孙女出生到现在，不说看了，连问都没问过一句，既然不把李全跟他家妞妞当一家人，如今凭什么用他女婿的房子。柳爹是越想越气，又加上三虎在外边也不知道怎么样，这心里憋足了火，那砍柴刀砍得的咚咚咚响，力气用大了，砍柴刀还会卡在门上，柳爹使力拿下来 ，继续砍着。 芸娘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地面就是一阵哭嚎，这些日子，家里一堆事儿，本来心情就不好，人也不知道怎么的，觉得很多东西都索然无趣起来，每日都觉得筋疲力尽，很多事情也懒得去管，哎嗨，她这边脾气刚收敛一点，这李家就开始不上路子了说，真当他们老柳家没人，这个样子欺负她闺女。 “丧天良的缺德鬼，缩在屋子里头算什么，有本事开门啊，啊，不要脸的东西。心肠毒的来。人家说，虎毒还不食子呢，你娘的东西，竟然趁自个儿儿子出去打仗的时候，霸占儿子的田地房子，还在外头造谣说儿子死在外头了，呸你个娘的，就是你一家子死光了，我女婿也好好的。你娘的黑心肝的东西，真以为缩在里边就安全了啊。呸，我告诉你。今个不把你们弄的个底朝天，老娘这么些年的米都是白吃的。”骂了一会儿，见围了不少人过来，芸娘越发来劲，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将李贵家的事儿告诉左邻右舍，柳雨馨听了，虽知道娘有几分夸张的成分在。但听了，心里还是难受，再加上生了孩子，这人感觉就比以前脆弱了些，这不，眼框渐渐红了，旁人见了越发信服，心道，这闺女长得标志的很。倒是个命苦的，摊上这么个婆家，好在娘家厉害，不然这么好的房子不白白被占去了。 众人七嘴八舌，指指点点，李贵等人在里边愣是稳如泰山，倒是李贵后娶的夫人，眉头一皱，呸了口巧娘，而后让最后的两个丫鬟将家里实木的桌子抬着抵在门上。 “夫君，你说说，这李全家的娶了个什么东西回来，要是依我的，将翠红许给他，如今哪有这么多的事儿，听听，那外边都说了什么话，一个婆娘嘴里说出那样的话，我听着都臊的慌，不是我说，巧娘，你也太没用了，自个儿儿媳妇都调教不好，瞧瞧这外头闹腾成啥样，你也不知道管管，跟个乌龟似的，缩在里头，这般没用，也难怪人家不把你当正经婆婆。”李贵夫人田氏不屑的看了眼巧娘，不是她自己自恋，就是把夫君让给这个乡下夫人，夫人也不定要呢，都被休了，还跟条狗似的黏在李府，瞧着都恶心。 李贵听了田氏的话，心里也窝火，对着巧娘就是一脚，巧娘哆嗦了下身子，忙过去帮两个丫鬟抬桌子，但让她跟芸娘吵架却是不敢的，虽说心中将芸娘骂了个遍，但是真面对面骂架，巧娘是不敢的。 外头方二，三个老虎都敢了过来，一起拿着刀砍着门，那么厚的大门愣是被砍了个口子，地上一堆木屑，芸娘骂了好一会儿见宝贝闺女眼睛都红了，忙上前安慰，柳雨馨心里不是滋味，很多事情可以让，但是李家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头一次，柳雨馨心里藏了火气。 “娘，没事，你真当女儿啥用都没有不成，这次李家实在是欺人太甚，今个女儿要是饶了他们，以后还不定怎么蹬鼻子上脸呢，今个怎么说我也将这些人给赶出去。”柳雨馨怒声道。 见柳雨馨生气了，芸娘反而不怎么气了，安慰道，“好闺女，怎么是得给李家一点教训，但你也不能把自个儿给气着了啊，你放心，有爹娘还有你三个弟弟在，怎么着也不会让你吃亏的，你一边看着就是，瞧你娘怎么收拾那一家子荒古界。” “弟妹，没事吧。”远远来了一大群人，扛钉耙扛锄头的，三房人加起来当真不少。 “没事，嫂子，大伯，二伯，你们都来了，今个可得个那吃屎长大的点颜色瞧瞧，真当咱们老柳家没人似的。”芸娘见来这么多人，心里高兴，忙道。 简单交代了下事情经过，柳家这边的人都气的不行，柳大爷爷狠狠了口痰，直接怒道，“李来发，快给老子滚出来，想当年要不是老子好心，你他娘的掉进茅岗淹死了都没人知道，这会儿给老子在这边装孙子，还不给老子开门，不然看老子怎么将你的丑事一件件的说出来。” 屋子里头，李来发将毛笔狠狠的放在桌子上，走出书房，瞪了眼李贵，“不成器的东西，连自个儿儿子的东西都搞不定，老子当年就该把你活活掐死才是。还不给老子把门开开，躲不了和尚躲不了庙，有本事一辈子不开大门试试。再这么下去，李家的面子都要丢尽了。” 李贵被李来发这么骂，心里愤恨，但想着，这老头子的私房银子也没敢跟他对着来，听话的让两个丫鬟将门打开，就见着门外头黑麻麻的人头，又看见各个凶神恶煞的，手上又是镰刀又是锄头的，怒火嗖的一下子没了，呵呵干笑两声道，“柳兄，你怎么来了，来来，天大的事儿咱们慢慢说，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啊。”这要是不小心碰着了，还不疼死人了，到底在乡下日子呆久了，瞧瞧一个个跟个什么似的，粗鲁，一点都不晓得和气点。 李贵心里各种腹侧，但面上还是带着笑，还真不敢得罪人，柳爹冷冷的看着李贵，柳大爷爷跟柳二爷爷则跟李来发对上了，芸娘拿着柴火刀就冲到巧娘面前，也不客气，上前揪着她头发一阵拽，巧娘头皮被扯的生疼，眼睛都红了，“芸姐，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讲理，妞妞，李全不在家，你就这么欺负他娘么。” 柳雨馨上前让芸娘松了手，看着巧娘，淡淡道，“巧姨，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芸姨，以后你跟我没任何关系，就算我是李全的媳妇，我也不会认你。我到现在还记得巧姨之前的好，但是李婆婆没了后，巧姨就变了个人，如今，竟是连自个儿亲生儿子也不在乎了，那人在外头造谣李大哥死了的时候，你在哪里，李大哥被人欺负的时候骂你在哪里，李大哥参加科举的时候，你又做了什么，桩桩件件，若真一个个说出来，怕是一天一夜也说不完，呵呵，好的时候想不到夫君，如今倒是霸占起我家的房子来了，我跟你说，这房子是我的，田地也是我的，就是白白给别人了，我也不会给你们住。”巧娘让柳雨馨想到前世冷漠的亲情，但是就是前世重男轻女的爸妈也比巧娘好了不少，至少不会到派出所将她给销户，说她死在外头了。 巧娘听柳雨馨这责备的语气，心里也不舒服了，想着李全是自己生出来的，她高兴怎么着跟柳雨馨有啥关系，板着脸道,“妞妞，我还记得你小的时候听话懂事的很，如今，你瞧瞧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带了这么多人来闹不就是为了房子地么，不就是为了银子么，可怜我儿子一颗心在你身上。” 柳雨馨倒是被巧娘给气笑了，以前真没发觉巧姨这么能说，刚准备反驳过去，那头芸娘已经暴跳如雷，气道，“放你娘的狗屁，你自己不是个东西，指望人家跟你一样是不，滚你娘的。”不一会儿两人就打成一团，那头李贵跟柳爹打了起来，柳大爷爷跟柳二爷爷对着李来发也干了起来，倒是他们几个小的没好上前，也是家里边大人不准他们动手，以免别人说嘴，只好一边看着再不就是拦着丫鬟不准他们上前帮忙。 李家好好的家，乱的一塌糊涂，鸡飞狗跳。 李来发的妾田氏跟李贵的夫人小田氏吓得站在一边不敢动，生怕祸及自己，倒是小田氏的儿媳前知府家的无颜女，大叫道，“来人，还有没有王法，看我不去衙门告你们私闯民宅。” 柳雨馨一听，气道，“好啊，告去吧，我倒要问问，到底是谁私闯民宅。” 说什么，这个家也不可能给李贵一家子。 ------------ 第三三零章 正堂 李来发红肿着脸坐在上座，另一边坐着柳大爷爷，李来发下手坐着李家人，柳大爷爷下手则是柳家人，柳家人数众多，座椅不够，很多人都拿着锄头镰刀站在后面。 李来发看了看柳家的人，心中愤恨，但奈何势比人强，李家家道中落，自是比不得柳家，不得不低头告饶，只到底过惯了趾高气扬的日子，李来发跟李贵都一脸铁青，这软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至于家里三个大小田氏，自来就是恃强凌弱，贪生怕死之辈，刚才被柳家人几个嘴巴子刷过去，这会儿乖的不得了，见家里男人不说话，自己哪敢插嘴，以前只是瞧不起乡下来的人粗鄙，如今却没成想，这些个乡下人何止粗鄙简直是一点礼都不讲。 柳爹冷冷的看着李家人，见他们装死不说话，直接道，“今日这事儿不可能就这么了了的，这房子田地是李全的，没占着你们老李家一点光，吃进去的都给我吐出来。”说来，这人活在世上总会有那么点波折，不可能说一辈子都顺风顺水，只是，就是自己倒了霉，就能做这样的事儿，诅咒自己儿子死在外边，霸占儿子田地房舍，不管孙儿孙女死活。 李来发见柳爹一点面子都不给，胸膛气的直鼓，僵着脸道，“我李家被小人陷害，不过是一时周转不宁，待日后恢复门楣，给你两倍银子就是，如今不过是暂住孙儿家里，就是李全那小子在，我们还不能住了。” 柳大爷爷嗤笑道，“李来发，明人面钱不说暗话。你们李家怎么对李全那小子的，你们自己心里也有数，别的不说，就说妞妞生孩子，你也没说过来问一声，之前家里好的时候倒是没说认李全那个儿子。如今家败了倒是想到李全了，纵是想投靠李全我也没个二话，你们是怎么做的，给李全销了户，说死在外头了，是人么。就是畜生也不会干这样的事儿。”说完对着地面就是一口唾沫。 李贵听了不满道，“我们老李家的事儿跟你们老柳家什么关系，李全是我儿子，要他生生要他死死，我可是做老子的。”里边牙齿被打掉一颗。这会儿还疼的厉害，李贵心里窝着火，抬眼看了眼柳雨馨，心里鄙视，不过是个乡下丫头，李全那小子还爱的不行，呸。、 “你娘的，早知道李婆婆当年就该掐死你个混球，你咋不去死呢，我告诉你们。你们家人死绝了，我女婿也没事。”芸娘怒道，之前她就瞧不起李贵，这会儿根本就不把这人当人了，畜生都不如。 李贵被一个娘们指着鼻子骂，自然不爽，两边又打了起来，柳家人多势众，那李贵又被打掉一颗牙齿，吵闹好久。还是李来发大喝一声，后道，“说吧，你们到底要怎么样，要逼死我们不成，我告诉你们，真把我们逼死了，看李全那小子回来怎么想，我们再不好，那小子还留着我的血，是我老李家的人。” “怎么，比嗓门大啊，老娘怕你不成，还我们怎么样，是你们怎么样吧，没脸没皮的diao东西，以为自己站理了不成，我们想怎么样，立马给老娘滚出去，要死滚出去死去。”芸娘扯着嗓子对骂道，什么长辈，不过是个老不死的，还真自己是个人物呢，李家这个样子都是这死老头子作的，这死老头子一辈子都对不起李婆婆，该死的就是他。 李来发见一个晚辈还是个女人这般跟他大吼小叫，这在以往怎么可能，顿时老脸羞的通红，哆嗦着手指指着芸娘，偏一个字也发不出来，芸娘见此，啐了一口。 ‘“走走走，都把东西给我搬搬，我们这就搬出去，哼，你们老柳家不就是为了贪我孙子的房子田舍么，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不成。”李来发气的口不择言道，众人听了，又是一阵对骂，如此闹了三天才将李家人全部赶了出去，而后芸娘立马换了个结实的大门，至于之前那两个婆子知情不报，柳雨馨直接将人给卖了，这样的奴才要着什么用。 因着李家这么一闹，芸娘倒是恢复了以往的精神气，想着人还是要凶点的好，她不就是软和两三天么，一个个都欺负到她家头上来了，人凶点，什么牛鬼蛇神都靠边站。 虽说李家搬出去了，但事情也没这么快完，那巧娘隔三岔五的穿着破破烂烂的，跟个乞丐似的跑到柳家来打秋风，一次两次往外赶，次数多了，邻居说不得说些闲话，更何况再怎么生气，巧娘这身份也摆脱不掉，家里还住了李安，柳雨馨也不好做的太过火，来三次给一次，只是心里到底郁闷难耐，这李家怎么就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摆脱不开帝后之凤舞天下。 果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成。 芸娘跟柳爹虽然厌烦芸娘，但到底也不好太过火，只心里憋足了气，对她是没个好脸色，这巧娘偏跟没瞧着似的，脸皮子愣比城墙还厚。 这日，芸娘看着暖暖娇俏的脸模子，叹道，“你说说李家可不就是报应么，如今这个样子就是活该，闺女啊，下次李全她娘在过来，你给点吃的穿的就成了，做做样子，别费那么些银子，给她落不到好不说，她自己还不定能拿着花呢，你娘如今是看不懂她，也不晓得她一天到晚想什么东西，越来越二五兮兮的。” “娘，你放心，我自由分寸，只是也不能做的太难看，我这心里也憋了气，不然，就是给点她什么我也不心疼，实在是她做的太让人寒心了。“柳雨馨叹气道。 这人会变，但巧娘也变的太面目全非了。 “你能这么想酿就放心了，就怕你小孩子家家的心软耳根子软，到时候惯的那些人没边，昨个你爹找你大伯把李全户籍弄回来了，也不知道那小子在外头好不好，这信好好的又断了，真是，急死个人。”芸娘皱眉道。听此，柳雨馨心里也担忧的很，这会儿才觉得，军嫂什么的真的不好当，光着提心吊胆的就够人受的。 这边柳家为李全担心，南方，李全那儿也不好过，与南安王几个回合，李全出了不少力，又因为救驾有功，之前就被提拔为正六品千总，手底下也有了不少人，行事越发有气魄，只是，即使升了职，这会儿也没多少人高兴，都提心吊胆，打起十二分精神跟南安王对战，如今这都是第二个冬季了，却一点进展都没有，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保不齐今个一起用膳，次日就阴阳相隔，若仅仅这么还好，偏这军营里边也没得消停，他因着身份身份不显，愣是惹了一些人的眼，没少在背后使袢子，若不是谢老将军有心维护，纵是李全天大的本事也应付不过来。 有时候李全也感慨，这都什么时候了，那些人怎么还想着那些大的小的利益， 实在是闹不明白。躺在床上，摸着胸前的护身福，李全啃着硬馒头。 “李全，你小子，这么晚了还在看书呢？”谢老将军从外头走进军帐笑道。李全见了，忙起身，又将床掸了掸，让谢老将军坐了下来，道，“没，这会儿还早，睡不着。” “也是，年轻人身体好。”谢老将军笑道，说来贫苦出生的谢老将军对李全很是看重，没事也会将他带在身边教些东西，说来头开始的时候见这小子，还觉得他没有杀伐决断，日久久了到发现这小子是个肚子里有货的人，别看闷声不吭的，但门里清。 “将军老当益壮，属下可比不得。”李全笑道。谢将军听此哈哈大笑，“好了，你小子，莫要哄我，这大夏以后还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对了，你研究的伏虎阵如何了，南安王那儿怕是要等不得了。” 谢将军本身对排军布阵有一点的研究，但到底对这一代不是很熟悉又因年事已高，很多事情力不从心，但是上次与李全登高望远，聊了几句，倒是发觉这小子对这一代熟悉且知道这边的地图，对五行八卦知之甚深，兵法谋略也不差，于是之前就教了他几个小的阵，让李全打了前锋，还真堪堪胜利了，当然，谢将军也知道，李全之所以会胜利，是因为紧要关头，这小子改变了阵法，不然按照他教的阵，多半是有去无回，但这小子临危不乱，是个好料子。 这些日子，李全一直在研究失传已久的伏虎阵，相传伏虎阵就是用于山谷口，防敌，青龙镇则是用于平原高地，只是，阵法失传，谢老将军只知道一二，李全这些日子一直在琢磨这个，想那伏虎阵，李全脑孩子想的就是伏地捕食的老虎，虎口则对着南安王军营，前进后退都是按照五行八卦图而走，这个当年在方州城的师傅倒是教了不少，只是，会是会，却没用过，李全心里是一点底也没有。 ------------ 第三三一章 时光飞逝，转眼已是五年 柳雨馨坐在院子里感受着春日和煦的阳光，听着暖暖跟洋洋在院子里玩闹的笑声，心中是一片平静。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说来，她跟李全还真是波波折折的，如今又是分隔五年，倒是有种宿命的感觉，让人叹息，好在她有儿有女，住在娘家也舒服自在，爹娘也对她疼的紧，自己倒没觉得什么，相比起来，她还是念柳家多一些。 芸娘端了糍粑桃酥走了过来，见自家闺女懒洋洋的，一旁的石桌上还放了针线盒，“妞妞，可饿了，娘刚让厨房做了糍粑桃酥，你尝尝，上边洒了芝麻粒，香的很。”这么些年，芸娘一直将柳雨馨当孩子养，总觉得自个儿闺女还没长大，又因为李全一直不在身边照顾着，更是可了劲的对柳雨馨好。 柳雨馨起身吃了口桃酥，笑道，“一吃就知道是娘做的，就是好吃。”芸娘听了，乐道，“还是我家妞妞舌尖灵，一尝就知道了，对了，顶多下个月李全那小子就回来了，那小子倒是个有本事的，听你三弟弟说，那小子如今都是什么建威将军了，大官，比你大伯可大多了。到时候我闺女就有福享了，娘也能跟着沾点光，哈哈。” “瞧娘说的，这光就是你的，哪是什么沾光啊。”柳雨馨笑道，这么些年断断续续也收到李全不少信，李全虽没说战场上如何苦，如何累，但只要想想也能明白，战场上何止苦何止累。一个不小心就有生命危险。如今暖暖跟洋洋也四岁了，偶尔抱着她的腿问爹爹爹爹，她这心里就酸酸的很，不过孩子乖巧懂事，弟弟们又疼的紧。细细跟他们说，他们也能理解，知道爹爹是个大英雄，出去打坏蛋去了，小脸上满是认真，乖巧听话的很，还说要帮爹爹一起打坏人，而后两孩子就在院子里玩官兵捉强盗的游戏。 芸娘听柳雨馨这么说。心里高兴，得意的晃了晃头，道“不愧是娘的好闺女，娘这么些年没白疼你。”想着李全即将凯旋而归，感慨道，“唉，闺女总算是熬到头了。那小子回来要不好好体贴体贴你，瞧娘不拿刀跟他拼了。不过也好。这小子如今混出个人样，你不晓得，你大伯母瞧着我都客气的很，想想这心里都都舒坦。” 自打消息传来，家里还真是迎了一批一批贺喜的人，就是李家李贵跟巧娘也跑了过来，只不过不是贺喜而是要要虎扬威，说什么李全回来，可要好好说道说道。柳雨馨是如何不孝，柳家如何爱慕虚荣，如何霸占李全房舍等等，末了还道，要李全休了柳雨馨，只听的柳家冷笑连连，一盆冷水扑了过去。拿着刀追了一里路。 自打萧丞相一脉下台，李家那点银子算是彻底打水漂了，本想占李全家房舍，被柳家人拿着刀赶了出去以后，就在乡下买了三间房子，三十亩地，日子过得清贫的很，家里更是闹的厉害，巧娘也时不时被打发到柳家过来蹭些东西，要三回给一回，实在是巧娘做事寒人心，柳雨馨连见都不愿意见她，隔三差五的来，没问一句暖暖跟洋洋的事儿，倒是对田氏的宝贝孙子疼的很。也不知道李家是怎么想的，这会儿李全回来，竟是还准备找李全做主，当真是无可救药，怎么就不想想他们当初是怎么对待李全的。 说了会儿话，就见曾柔扶着肚子走了过来，芸娘瞧见了，连忙起身过去扶她，脸上满是笑意，“哎呦呦，你可得小心点，这都八个月了，可不能磕着碰着。“ 曾柔腼腆笑道，“娘，我身子好的很，孩子也乖巧，这都要生了，还是出来走走的好。”见芸娘脸上的担心不似作伪，曾柔心里很是感激，经历过人情冷暖的人越发懂的感恩，芸娘对她一分好，她恨不得回报两分，婆媳处的倒跟母女似的，家里和和气气的。 “也对，不过下次出来记得找个丫头扶着。来，坐会儿，刚正跟你妹子说话呢，这么些年，你妹子总算是熬出头来了。”芸娘笑道，对曾柔这个媳妇，芸娘是满意的很，当初她就寻思着让曾柔做儿媳妇，柳爹听了也是赞同满意的，实在是曾柔性子品行都不错，只是曾柔脸皮子薄，家里事情又多，芸娘也没时间去问，等后来日子安稳了，看着两个大高个儿的儿子才想起来，两孩子都不小了，这不就开始急了，这曾柔配的是大虎，还是大虎自个儿瞧上的，找的柳雨馨跟芸娘帮的忙，二虎娶得是个商户女，打了一手好算盘，如今也怀了身子，不过才两个月，在院子里养胎。二虎的妻子姓黄，是镇上如意酒楼长女，打小聪明伶俐，且拨了一手好算盘，只是性子有些泼辣，因此上门求娶之人不多，不过二虎跟黄氏倒是不大不相识，芸娘也不在意女子泼辣不泼辣，在芸娘瞧来，女娃娃泼辣点才好呢，省的被人欺负，这不，听了二虎话后，欢欢喜喜将人娶了 过来，芸娘本也是直性子，与黄氏关系也好。 若说芸娘跟曾柔像母女，那芸娘跟黄氏，那就是找到了盟友，两人性子相投的很。 曾柔看了眼柳雨馨，心里叹了口气，这些年，她这个小姑子还真是吃苦了，纵是爹娘再好，这还是有差别的，不过也好，如今李大哥回来了，以后总会好的，南安王已死，西安王被生擒，想来这天下总算是安定了。 十万大军凯旋而归的场面着实震撼，这京里的百姓夹道相迎，欢呼声仿佛要冲上九霄，柳雨馨一家子站在人群中，搜索着李全的身影，芸娘眼尖，看着李全骑在高头大马上，欢呼道，“闺女，快看，那不是李全那小子么。啧啧，这么些年没见，瞧着大变样，这黑的，跟个煤炭似的。这要不是娘眼神好，还真人认不出来，不过瞧着倒是健壮不少，坐在马上还真有那么回事。”芸娘顺眼看去，李全还真是大变样，小的时候，李全一股子书生气质，结婚时虽有几分男子气概。但如今，这整个就是一壮汉，坐在马上，手随意牵着缰绳都能看出鼓出来的肌肉，脸更是硬朗不少，坐在马上，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质。整个人仿佛被重新打造一般。 李全骑着马，走在谢将军马后。心里有些焦急，这么些年没回家，他自是想家的，更何况还有了一双儿女，只是皇恩浩荡，众将士要于九门叩谢皇恩，一时也归不得家，且他还要跟随谢将军入宫觐见，听着夹道百姓喜悦声。李全心里一动，想着柳雨馨他们会不会在人群中，想此，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而后用余光不着痕迹的看着两边人群中，莫得，转头一看。神情很是激动。 柳雨馨没想到李全竟看见她了，倒是一愣，夫妻二人相互小小，心里都有些激动，还有几分想念，特别是李全，真恨不得立即回家算了，偏今日怕是没得消停。 “哎哎，瞧见没，那坐大马上的，可是我女婿，如今可是将军了，瞧见没，多精神，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芸娘手指着李全喊着旁边的人看道，一旁的人听了，少不得夸赞几句，听的芸娘心里越发高兴。 等军队走了没尾了，一旁的人也三三两两回去了，芸娘还有些意犹未尽，柳雨馨笑道，“娘，咱们还得回去收拾收拾，不然待会儿夫君回来，找不到人就不好了。” 芸娘听了，忙点头道，“还是闺女想的周到，走走，咱们赶快回去弄一桌子好酒菜，再把咱暖暖洋洋打扮打扮，今个可是头次见他们爹。”说着拽着柳雨馨的手，闷头往家冲，一不小心撞了个汗子，芸娘插着腰怒道，“哪个不长眼的，赶魂呢，横冲直撞的。”那人理也没理芸娘，越过她的身子就要往后城门口走去，芸娘一下扯住那汗子的大包裹，不小心给扯了下来，袋子口松了，里面竟是个小娃娃，穿的是破破烂烂，嘴巴还被人用破布给堵着了，众人一惊，那人约莫是做贼心虚，柳爹跟芸娘两个还没开始找那人见官呢，只见那人就溜的没影了。 柳雨馨连忙将这孩子从布袋里放出来，见他衣服破旧，露在外头的皮肤没一块儿好的，忙关切问道，“你是哪家的小孩，可是被人给拐了的？”话音刚落，只见这孩子吓的一哆嗦，一下子躲到芸娘身后，整个人还瑟瑟发抖，柳爹看了，叹了口气道，“这孩子十有八九是被人贩子拐来的，咱们带回去养着，再让大哥去打探打探，这好好的孩子被拐了，家里还不定急成什么样呢。” 芸娘摸了摸身后的孩子，点了点头，见这孩子瘦弱的不成样子，倒是想着自家三虎小时候的样子，顿时软了心肠，抱起孩子，摸了摸她的脑袋，而后道，“可不就是，那杀千刀的拐子，整日做这些下作之事，也不怕报应在自己身上，死了以后，看阎王老爷怎么收拾他，哎呦呦，瞧这孩子，长的多好的娃娃，那些个黑心肝的也下的去手，走走，咱们赶快回家，让大儿媳妇看看。” 众人连忙回去，曾柔看了，只说是皮外伤，只是怕是饿着了，芸娘忙让下面的婆子煮了稀粥过来，让这孩子自己吃，自个儿就一边看着，拖着腮帮子，感慨道，“啧啧，这孩子吃饭的样子就是好看，瞧瞧，跟人家唱戏的演的似的。” 那孩子被芸娘这么一打趣，顿时掉了手上喝粥的勺子，芸娘见此，忙道,“这缺心眼的孩子，咋就当不得夸，真是，好好一个瓷勺子都随了，妞妞啊，给这孩子拿个木头做的，瞧这小心肝，忒胆小了些。”说着还摸了摸那孩子的头。 按理谁家丢了孩子，消息一放出去一会儿就能找来，只这孩子倒是个可怜的，都过了两天了还没家人来领，柳家倒是不差这口饭，只是柳家再好也没人家亲生父母好不是。不过，这会儿李全回来，柳家也没这个心思管这孩子。就想着先好好养着，等过些日子再说。 李全当天晚上就回来了，暖暖跟洋洋两孩子平日里在家一口一个想爹爹，一口一个大英雄的，这李全真站在他们面前了。又扭扭捏捏的不晓得说什么，躲在柳雨馨身后，这两眼珠子乱转，在后边悄悄打量李全，李全在南方的时候想一双儿女想的心都疼，一双儿女，他连见都没见过一眼，只听柳雨馨提过。偶尔还会夹两张画像，但这哪里能够，每每看着儿女憨厚可爱的画像，这心里就五味陈杂的很，战场混乱，再后来也不晓得怎么就丢了，这心里越发难受。大男人为此还红过眼睛。 “娘子，这些年。苦了你了。”说着就是一拜，柳雨馨忙侧身让过，笑道，“回来就好，家里已经准备好饭菜。”积攒了好些话，只是真见着李全了，柳雨馨发觉自己也不晓得该说什么好了，只忙忙让李全回去洗漱一番。 “娘子，这可是暖暖跟洋洋。”李全一双眼睛就只顾着盯着一双儿女看了。哪里还听得见柳雨馨后头说了什么话，看着机灵活泼的闺女，天真无邪的儿子，李全觉得整个心都热了，到底忍不住，蹲下来摸了摸两孩子的额头，颤声道。“这是暖暖，这是洋洋吧，长的真好，我是爹爹。”说到这儿，却是说不下去了，这么大的儿女，却是他头次见着，见着了，却又不敢认，只觉得从心里到嘴里都苦的很。 柳雨馨见了，暗叹口气，忙哄道，“暖暖，你不是说要做大英雄的么，怎么你爹爹回来了胆子就变小了，不要你爹爹教你本事了？洋洋也跟你姐姐一样变胆小了么？”别看这两孩子小，却一个个的要面子的很，柳雨馨激将法一出，暖暖立马从后头站出来，一下子抱着李全的胳膊道，“爹爹，教我本事，给洋洋好看。”洋洋听了，也学着暖暖的样子抱着李全的胳膊道，“爹爹，教洋洋，不教暖暖。” 孩子到底是孩子，这不两姐弟又吵了起来，一边一个拽着李全的胳膊撒娇，李全这心里一片柔软，只道，“好好好。”两孩子说什么都是好的。 “好了，都在大门口杵着干啥，妞妞，李全，还不进来吃饭。”芸娘的声音从院子里传出来，李全一个激灵，可不能得罪了丈母娘，还是赶快进去的好，于是一手抱一个，起身就进了屋子。暖暖跟洋洋两人环着李全的脖子，互相看来了眼，都见到了对方眼里的喜悦，小脑袋晃啊晃的，柳雨馨在后边见了，点了点暖暖的小额头，这个鬼机灵。 暖暖跟洋洋环着李全的胳膊，看着李全的头发耳朵，眼睛一闪一闪的，柳雨馨再看时，竟发现两小的眼眶红了，还来不及哄，暖暖先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洋洋也跟着大声哭，李全吓了一大跳，好好的闺女怎么哭了，忙轻声哄道，“嗷嗷，不哭不哭，爹爹不好。”只一个劲儿的说自己不好，但实在不知道一双儿女哭闹的原因，只觉得心里难受的很。 “好你个李全，你做什么了惹的我宝贝外孙孙女哭啊？”芸娘一听暖暖跟洋洋哭了，这心里那个火啊，蹭蹭蹭往外冒，拿着锅铲子就跑了出来，而后顺手让柳雨馨拿着，自己就要抱暖暖哄哄，哪个知道这小妮子抱着李全的脖子不肯撒手，还嘟着嘴看着芸娘，这会儿芸娘还有哪里不知道的，拍了下暖暖的小屁股道，：“好个没良心的小东西，见了老子就不要外婆了。好好好，外婆给你老子做好吃的去。”说着回厨房忙活，那头已经有丫鬟上了菜，柳爹跟四个老虎从屋子里出来，一叠声的喊李全入屋吃饭，李全看了看身上两孩子，满脸为难，柳雨馨见了，忙上前将两孩子哄了下来，李全心里很是 不舍。 入座之前，李全对柳爹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这么些年，劳烦柳叔了。”柳爹见了，不满道，“真是，我闺女我外孙，还说什么劳烦，大虎二虎，快将你姐夫扶起来，这都是将军了，跪天跪地跪万岁爷，我可当不得。”话虽这么说，但笑声如何却是止不住。 一番寒暄过后，众人落座，李全少不得将南方的事儿说几句给柳爹他们听，因着三虎之前也参了军。倒也能有几分共鸣。偶尔插几句嘴，席间倒也不觉得冷清，丫鬟婆子不断地上菜，隔壁厢房，家里几个女的挤了一桌。想着那几个男的肯定是要喝酒的，还不定要弄到什么时候，这才分了桌。听着隔壁谈笑声，芸娘撇了撇嘴，“真不晓得那酒有啥喝头的，来，咱们吃好点，老大家的。老二家的，多吃点，啊。”说着还亲自给她们舀了汤，黄氏跟曾柔忙起身感谢，芸娘摆了摆手，也不子在意。 暖暖跟洋洋一边吃饭一边磨着屁股，柳雨馨刚准备说教几句。这两孩子齐声道，“娘。我吃饱了。”而后拿着自己的碗筷一溜烟跑的没影。 “这两孩子肯定是找李全去了，倒是是父子血脉，别看这么些年没见着，到底比我这外婆香。”芸娘夹了筷子鸡肉，酸酸道，柳雨馨听了，笑道,“娘，那两小的就是没良心，哪像你闺女就不会这样。”芸娘听了。笑道，“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子似的，暖暖洋洋好的很呢，尽瞎说，这么些年见着他老子，哪有不想的。” 柳雨馨也是逗芸娘笑。心里哪里不知道那两孩子的心思。 这头，暖暖跟洋洋一下子冲到李全身边，抬腿就要巴在李全身上，李全见两孩子这么粘他，心里感动的很，忙将两孩子放在自己左右腿上，细心的喂他们吃饭，柳爹瞧了，没好气的摇了摇头。 到底是小孩子，且还是柳家最先得的两孩子，虽是外孙外孙女，但一家人都疼的很，惯的两孩子越发调皮捣蛋，芸娘还在旁边叫好，刚才见着李全心里还有些不安，几句话后，天性引起的孺慕之情让两孩子就想呆在李全身边，乖乖的吃着饭，在不拽着李全身上的领口玩，在不就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乖巧的模样差点让李全心里又暖又酸，柳爹等人见了，心里一叹，面上倒是没有表露出来，孩子还小，于是，该喝酒喝酒，该说话说话。 “当初三儿在南边的时候，还得多亏你的照顾啊，不然也不能完好无缺的回来，今个你回来了，三虎，给你姐夫正正经经敬杯酒才是。”柳爹抚须笑道。如今家里人都完好无缺 回来，一家团聚，他这心里也高兴，喝了酒，脸上通红，眼里的笑意仿佛要泄了出来。 李全听柳爹这么说，忙道不敢，想着三虎的本事，心里也佩服的很，当初几个小舅子各个不凡，但三虎在中间难免不被比下去，且他是个话说憨厚的，就是李全也没怎么关注，但在南边几年，他算是彻底佩服这个小舅子，当真有双巧手，原以为会做木匠，倒没想到把那连弩一改，比弓箭快后劲大，除此之外，还弄了好些别的武器，瞧着简单的很，但用在战场上很是方便，若不是有这个本事，就是因着他的关系，谢将军也不会特意派人时时刻刻保护着他，后来直接让人送回京城，修书给皇上，另作安排，如今被安排到工部，专门弄了个部分，让他研究武器。想此，李全忙道，“柳叔厚赞，三虎天纵奇才，靠的都是他自己，如今正沐皇恩浩荡，日后定是有大作为，柳叔就等着享福好了。” 三虎听了，一不小心竟是被酒呛着，将就吞下，见李全这么说，很是有些不好意思。众人也知道三虎老实的性子，笑笑也不在意。 等芸娘那桌吃饱喝足又让奴才收拾好后，柳爹那边还在喝着酒，暖暖跟洋洋虽喜欢李全这个爹爹，但到底有些撑不住，习惯了午休，这会儿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了，柳雨馨估摸着这会儿两孩子要犯困，过去将暖暖跟洋洋抱回去床上，哄着睡觉，到底见到爹爹高兴，就是睡着的时候，这小嘴也是弯着的，偶尔还咯咯咯笑几声，柳雨馨摸了摸二人的额头，倒是有些好笑。 吃了饭，柳爹将李全赶着跟柳雨馨说会儿话，夫妻见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倒不知道说些是什么好，柳雨馨见这氛围尴尬，起身将书柜上的画册拿了过来，上边全是暖暖跟洋洋的画像。 “夫君，瞧瞧，这是暖暖跟洋洋周岁时候，暖暖这孩子，别瞧着是个女娃娃，调皮的很，她瞧着的东西被洋洋先拿了，瞧哭的多伤心。“ “这张是过年时候，娘说这两孩子长的跟童子似的，特意在眉间点的朱砂痣，这会儿看看还真跟个仙童似的可爱。“ “这张…..还有这张…..”柳雨馨细细为李全说着，说着说着，倒是想起不少趣事，也一一跟李全说了，正准备翻下一张，就见手被李全握着，“娘子，这些 年真的苦了你了，暖暖跟洋洋很好，谢谢你为我生这么可爱的一双儿女。谢谢你替我记住他们平日生活的一点一滴，瞧着这些画，仿佛我陪着他们一起长大似的，他们都很好，都很乖。” ps： 不好意思，小楼现在还在外地出差，要24号才能回去，今天还是客户没来才能挤出时间码的，明天又要开始忙了，到24日小楼都不确定有没有空闲，等24号回来再慢慢补呗。 ------------ 第三三二章 是夜，李全，柳雨馨，暖暖洋洋四个人挤在一张床上，柳雨馨睡在外头，李全一左一右被两个孩子环着胳膊，不是戳戳他身上的肌肉，就是亲亲他的脸颊，小嘴还不住的说着话 儿，从家里的鸡鸡鸭鸭到门前的花花草草，柳雨馨听了好笑，却也安心，这般，才有家的感觉。只是，今晚怕是不能跟李全说说话了，这两孩子这会儿粘他们爹粘的紧，她倒是被排 到后头了。 手轻轻顺着暖暖的头发，柳雨馨心中一片柔软，伴着李全跟两个孩子说话的声音，渐渐进入梦乡。 次日早上，柳雨馨只觉得腰那儿紧的很，伸手推了推，就摸着一个坚硬的胸膛，吓了一跳，“啊”了一声，就听见耳边有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娘子，怎么了。” 一听是李全的声音，柳雨馨浑身一松，轻声道，“没事，没事。”不过是一下子不大适应身边有个男人罢了，这会儿一放松，就发觉李全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手臂固的紧紧的 ，自己的后背抵在他的胸膛上，两人贴的紧紧的，仿佛没留一丝缝隙，柳雨馨觉得有些累，轻轻推了推，李全环的越发紧了。顿时，柳雨馨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说来，结婚这么些年 ，也就相处了一个月，就是为他生儿育女，但多年未见，李全给人感觉如变了个人似的，她着实有些陌生加心动。 之前，李全还有股子书生之气。长得白嫩，虽说不上玉树凌风，但比一般人也好了不少，但是七年的战场生活。让他浑身充满了杀伐之气，皮肤变的黝黑，越发衬的棱角分明， 微微抿起的嘴巴又有一股威严之气，宽阔硬朗的胸膛，充满力量的臂膀，让人充满了安全感。 这会儿被搂在李全怀里，柳雨馨除了微微有些不适应，不知为何，竟然也有些微微羞涩。心跳如雷鼓。也是。好些日子没见，她都已经习惯一个人睡，如今突然被搂在怀里。自 是有些不适应，且李全还变化这般大。 李全紧紧的搂着柳雨馨，整个人仿佛仿佛找到了命中的归宿，得到了安稳，战场的厮杀都已远去，心情宁静而又轻松。 二人相拥一会儿，待暖暖跟阳阳坐在那儿，歪着脑袋看着她们时，才清醒过来，如此。柳雨馨脸上又是一阵羞意。 李全为两个孩子洗漱完毕，一家四口子去正屋吃早饭，芸娘跟柳爹已经入座，见他们走来，脸上的笑意就没停过。 一大早，芸娘就让厨房做了肉出来，红烧热配着白粥，芸娘夹了好几筷子给李全，笑道，“李全啊，多吃些，瞧你，都瘦了，战场上苦啊，咱回来好好补补，我以前听人说，打 仗的时候一个月都吃不到一回肉，有的时候还要吃树皮草根呢至尊归来一腹黑言灵师。” 这一大早就吃大肥肉，柳雨馨有点扛不住，只夹着小菜配着粥吃，接着吃了个煮鸡蛋，至于红烧肉，她是一块子也不碰的，芸娘笑得自个儿闺女的性子，也不管她，只抱着乖 孙女暖暖在腿上喂着，乐呵的很。 “娘，哪有那么夸张，虽说不怎么吃到肉，不过也不到吃树皮草根的地步，要真这样，咱们这些当兵的，哪里还有力气打仗啊。”李全笑着说着，心中却感动的很，从小到大 柳家都给了他别样的温暖，他能融入这个家庭，他很珍惜。 芸娘扑哧一笑，这李全，还是那般老实，不过随口一说罢了，他还真当真了。 一大家子人正吃的高兴呢，就听门被咣啷咣啷的敲着，声音大的很，芸娘眉头一皱，手一拍，对着几个儿子媳妇外孙女外孙说道，“你们吃你们的，我去看看，谁一大早来敲门 ，不得安生。” 柳雨馨皱眉，若是一般人，敲门也不是这么个敲法，怕是李家那帮人了，也只有那帮人，才会做这样的事儿。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就听着芸娘的咒骂声从外头传了进来，而巧娘的尖叫声也不逊色，柳爹让两个儿媳妇进了屋，板着脸走了出去，李贵那不是人的东西，真当他柳自明没本事 不成。 柳雨馨的脸色也不好，这些年，巧娘跟李贵那边就没做一件让人瞧着顺眼的事儿，就是天大的度量，碰上那么一家子人，心里也不能畅快，更何况，她本就不觉得自己度量有多 大，毕竟那李家跟她有啥关系。 李全见柳家众人脸色眼神不对，心下一顿，还不来得及张嘴问，就见一妇女从外头疾奔进来，披头散发的，瞧着落魄的很。 这人，不就是他的生母么。 只是，他这刚回来，又闹腾什么。 李全心中涌起无尽的疲惫，但见巧娘白发参半，脸上布满了皱纹，七年，孩子大了，他这个娘，也老了。 “我的儿啊，你可总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你就要去坟头见娘了啊，你这个狠心的，一走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写封信给娘，你怎么就这般石头心肠，你不知道娘担心难受啊。 ”巧娘抱着李全就是一阵痛哭，瞧她哭的倒是真情实意，只是这哭诉却令人发笑。 心狠，写信，当李全出去游玩不成。 “呸，你要是真死了也干净了，就你，怕死的很，我看你死啊，你咋不去死呢，瞧瞧，这说的什么话，这是人话么，啊，你当你儿子出去玩呢，还心狠，写信，呸，说心狠，说 的心比的上你的心啊，就是石头做的心也没你的硬。”芸娘毫不客气的回击回去。 之前巧娘被芸娘这般骂还会回击，如今见李全回来了，也不回击，只委屈的抽噎，身体更是瑟瑟发抖，只质问李全，道，“全儿啊，你看见了，你可看见了，你走后你娘过得是 什么日子啊，要不是为了你，娘老早就去死了，省的活的受苦受累啊。” 芸娘听了，一口痰啐到她裙摆上，很是不屑，叉腰道，“哼，说的可真可怜，今个是大喜日子，老娘也不跟你吵，你只自己摸摸自己的心，想想自己当初说的话做的事儿，有 本事，你敢说出一件给李全听，我就算你本事，你说话啊，你倒是说说看啊上错竹马：萌妻来袭全文阅读。” 以前芸娘对巧娘那是个恨铁不成钢，如今只有鄙视跟不屑，当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李婆婆那么好的人，一辈子都没想到啥福，早早的走了，可这巧娘，瞧着就恶心人 ，偏还活的好好的，真是气死人。 柳家一家人站在这儿都不说话，只是脸上表情都不好看，二虎想上前骂几句的，柳爹没让，李全回来了，也是时候让他看看自己爹娘是什么德行了，他们说的再好都不如自己看 的好。 不一会儿，李贵也走了过来，这些年贫困的生活，早就压弯了他的脊梁，但一双眼睛，左扫又看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李贵来了，巧娘顿如找到了主心骨，心放下一大半，对着李全哭的越发来劲了。 李全扶着巧娘，表情淡淡，不说话也不安慰，只如看戏般虽巧娘哭着，待巧娘苦累了，李全方道，“娘，你跟爹不是说儿子死了么。” 巧娘顿时吓得将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的看着李全，就是柳家人也吓了一跳，他们可没告诉李全，难道是柳雨馨昨晚告诉他的？ 柳雨馨见爹娘几个弟弟都盯着他看，忙摇了摇头以示自己并没有说。 她的确是没有说，至于李全是如何知道的，她就不知道了。 巧娘一只手拽着自己的胸口，一脸伤痛，另一只手狠狠捶了李全两下，但见他胸似铁石，捶的手疼，忙将拳头化成掌，拍了几下，“全儿啊，你这是听谁说的，是柳家这些人说 的么，啊，我就知道，这柳家一家子精的很，一了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离间咱们母子感情，你是我生的，娘打小将你养这么大，疼的跟什么似的，哪里会说你不好，你可是娘身上掉 下来的肉啊，你怎么能不信娘，偏信一个外人呢？”说到最后，几乎就要昏厥。 李全看着眼前的巧娘，只觉得微微有些陌生，没想到七年未见，他这个娘越发能闹了，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在乎，对那个男人，倒是重视的很。 不过是没本事的男人，有什么好的？ “娘，当初那事儿知道的人多的很，稍微打听下都能知道，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呵呵，娘怕是不知道我叛乱前，找了人照顾我的妻子，防止有坏人。”李全淡淡的说着，仿佛 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心中竟是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对于眼前这个生母，那么点母子亲情离开前就磨的差不多了，经历过那么多生生死死，他早就看开，不在乎了。 爹娘今日会出现在这儿，不用想，他也知道，不外乎他混出个出路来，若他还是个小兵，缺胳膊断腿的回来，他们还会这般出现么。 经历过生生死死，他早就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什么才是真实的。 他早已不是原来那个他，七年，他早就变得冷血，只有在柳家，还保留了那么一丝丝温情。 他在乎的，自是在乎他的。 ps： 汗汗汗，一个月没更新，妹子们都走光了吧，t_t，果然自作孽不可活啊。握拳，加油码字，好好完结，已经对不起妹子了，总归要对的起自己啊~~~ ------------ 第三三三章 巧娘呆愣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李全，见他脸庞僵硬，嘴唇微抿，自有一股威严之气，眼神淡淡，看她的时候，仿佛一点儿温度都没有。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这还是她的儿子么，这哪里像她的儿子，她的全儿孝顺的很，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冷情冷血，见着她，一个笑脸都没有，当初她那个孝顺儿子哪里去了。 巧娘后退几步，抬头看着李全，脸上满是失望，但见他面容眼神都冷峻的很，一时竟也不敢再如之前那般随意哭啼，倒是后边的李贵瞧着了，很是不满，这败家娘们，成事不足，怎么就不闹了，儿子如今已是将军了，他这个做爹的，怎么着也得弄些好处不是，儿子有出息了，做爹的，自然要跟着吃香的喝辣的，但柳家几个都精的很，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不能让他们离间了他们父子亲情，只是到底收到消息时间晚了，昨个晚上不知道李全回来，不然，也不会今个一大早才跑过来。 见巧娘不顶用，李贵走上前，看了她几眼，眉头紧皱，巧娘得瑟一下，身子斜着，脖子歪着，也不敢说话。 “全儿啊，长本事了啊，如今都是将军了，真是列祖列宗保佑，只是，你这回来了，怎么着也得给李家祖宗上柱香不是，你这媳妇没规矩，整日里住在外人家，你可不能学她，你可是李家人，流的可是李家的血。”李贵见李全冷硬的模样，本想来硬的的。张了张嘴，就是没敢说，反而搓着自己的手，讨着好。 如今这儿子长本事了。也不把他这个爹放在眼里，也不想想，他是谁的种。 李全扫了眼李贵，这个男人，就是他的父亲，呵呵，一直到他懂事，都没见过几次面，等他懂事了，第一次见面差点就要打死他。只因自己惹了几个奴才的气。第二次。却是将奶奶给气死了。之后去城里找他，那过的日子根本就不是日子，如今想想。心里还是有怨气的。 只是，那些都还可以忍受，但千不该万不该，这些人这般欺负他的妻儿，说他死在战场了，呵呵，是的，他死过了，若没死过怎能得到重生，怎么能看透那些人。那些事儿。 “不必了，当初奶奶一走，就分了家，你也曾与断绝父子关系，这些事儿，莫不成你忘记了。”李全冷冷回答。 柳家众人见此，纷纷叹了口气，若不是实在是伤人至深，李全这么孝顺的孩子也不至于说这样的话，这李家，实在不是东西。 柳爹等人心中感慨，芸娘却是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这李贵跟巧娘碍眼的很，一大早来人家打眼，烦人的紧，如今李全都说这么清楚了，还不走，也不嫌那看。想此，双手叉腰，抬着头对着李贵就是一唾沫，讽刺道，‘呦哟，这不是李大老爷么，如今越发没脸没皮了，啊，怎么着，自己没长手没长脚不成，想要巴着李全不放，啊，呸，我告诉你们，门都没有，就你做的那些事儿，就不配做个爹，如今还好意思说这些不要脸的话，你不羞，我还替你们害臊呢。” 李贵被芸娘一通话说的恼怒不已，偏还不知道如何反口，对着巧娘使了个眼色，偏那败家玩意儿瑟着身子不敢说话，没用的东西，关键时刻一点用都没有。 “芸娘，瞧你说的。咱们两家可是亲家，中间也许有些误会，过去的都过去了，还提那些干啥，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啊。”说着一脸讨好。 之前是仗着李全是个孝顺孩子，李贵才敢嚣张，这会儿见李全并不将他这个父亲看在眼里，偏他还是个本事大的，自己以后少不得要靠他，哪里还敢得罪他。 然而，心中到底还是有几分不爽的。 这死小子，也不晓得看看自己到底是谁的孩子，对柳家这么孝顺，对他亲生这般冷情，也不怕被雷劈。 “芸姨，快别气了，这事儿，我能处理。你放心，我一定跟娘子好好过日子，护着她，保证不让她受别人的欺负。”李全轻声道。 依他对他爹娘的了解，就是芸姨骂破了天，怕是也不能将那人给说走，为了自己的好日子，他爹什么事儿做不出来，不过是被人骂叨几句，也不少块肉，哪里会在意。 芸娘看了眼李全，想着这孩子也是个可怜人，也就抿嘴不说话，只是在心里将李贵跟巧娘诅咒了百十遍，不外乎是他们死后不得超生，下辈子倒霉云云。 “你们走吧，很多事儿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日后，我一个月给你们二两银子，多的是没有了，要与不要，随你们，只希望以后你们莫要在出现在我的面前。”李全冷声道。 “二两，你打发要饭的呢。”李贵尖着声音不满道。想当年二两，就是二十两，二白两，他都没在乎过，不过是一顿饭的银子，二两，二两能干啥，除了吃饭，啥都干不了。 李全冷冷的看着李贵，板着脸，淡淡道，“多了是没得，要与不要，于我无关，来人，将两人给我送回去。”一声令下，就见两个士兵从门口走了出来，驾着李贵跟巧娘就走出门去。 李贵一愣，忙道，“要要，我要，呵呵，我要啊，真是的，这孩子，怎么性子这么急，一点玩笑都开不了，真是的。”说着伸开手跟李全要银子。 苍蝇再小，那也是肉啊，不要白不要，他可不是傻子。 李全就知道会这样，给了二两碎银，直接让人将李贵跟巧娘请了出去。暖暖跟洋洋围着李全拍手转圈圈，乐道，“爹爹好厉害，爹爹是大英雄，爹爹打走坏蛋了，嗷嗷嗷。” 见两个孩子这般可爱，李全再也忍不住，一个胳膊抱住一个，亲了亲他们的脸蛋，这是他的孩子，他李全的孩子。 柳雨馨一旁看着，不知为何竟有些心酸，想来这些年李全过得很不好，也是，战场，那就是个修罗地，刀剑无眼，手起刀落，也许那血水就飙在自己脸上，也许脚下踩的就是尸体或者残碎的胳膊。 那样的日子本就如同噩梦一般，如今回来，本该享受温馨，却还要面对那样的父母。 好在，她是柳家的女儿，若是重生到别家，这会儿也不定有这么好。 “夫君，进屋再吃点吧，来人，把饭菜再热一下。”柳雨馨笑着站在李全身后吩咐道。 芸娘听了，点头称是，让丫鬟赶快将饭菜热好，又稍稍用了些，才高兴的将暖暖跟洋洋小时候的事情说给李全听。 即使有的事儿，李全已经听过，但这会儿再听，还是有趣的很，眼前浮现的是两个孩子躺在襁褓里的模样，学走路可爱的模样，不知道第一次喊爹爹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声音是不是特别软特别甜。 众人说了会儿话，李全方道，“芸姨，柳叔，我打算今个带娘子跟两个孩子回家住，这么些年，劳烦你们照顾他们，但如今我回来了，自是要担当照顾他们的责任。” 对柳爹芸娘，李全那是真心感谢，不光是因为她们待他好，最主要的是，这么些年，自己的妻儿都是他们两老的照顾的，不说别的，这精力肯定是需要的。 芸娘听李全这么说，条件反射道，“不行，回家干啥，就在这儿住下，这么多房子，还怕不够住啊。”要闺女跟外孙女外孙子搬出去，这不是要她的老命么，这李全，之前见他还是好的，如今看着，也不是好人，才回来，就跟我朵闺女外孙女外孙子。 李全打小就知道芸娘疼爱自家娘子，将她当成眼珠子心尖子，但是，再怎么心疼，也总不能住在柳家啊，如今大虎二虎都成了亲，再过几年，三虎跟四虎自然也要成亲，就怕会有什么想法。 再者，自己也不是没家的，家里人不说，外人也说的啊，之前他在战场倒还好说，如今回来了，少不得回家一趟，自己得了权，也要办桌酒席什么的，总不能在柳家弄吧。李全细细的将这些事情说给芸娘听，柳爹i听了，倒是赞同，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总呆在家里，别人肯定会说嘴的，到时候对闺女女婿名声也不好，而且李全刚做了将军，肯定有些应酬什么的，在柳家，的确不方便。 “你说的事儿，吃了中饭，你跟馨馨收拾收拾回家也好。只是有空来看看我们两老就好了。”柳爹还是能够理解的，芸娘却是不能接受，直接嚷道，“不成不成，凭什么你一回来就带走我闺女啊，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妞妞，暖暖洋洋可是不能跟你走的，死老头子，瞎说话，咱家这么大，做什么不方便了洒，净胡说，李全啊，你也真是的，你那屋子好些年没人住了，总要收拾收拾，打扫打扫不是，还是现在柳家住下，急什么。” 柳雨馨晓得芸娘舍不得她，她自然也舍不得芸娘，说来母女二人还是结婚那几个月分开过，后来李全去了战场，她又查出有了身子，就搬回柳家了，哪是说舍得走就舍得走的。 ------------ 第三三四章 若是可以，芸娘恨不得养自家妞妞一辈子，这会儿李全说要带着闺女跟外孙子外孙女回家，芸娘脸色立马不好了，对着李全也没了好脸色，只觉得这李全也是个白眼狼，刚回来就掏她心窝子，不是啥好东西，闺女她养了这么些年，他就想着白白占便宜，哼，想的美。 只是芸娘再怎么强横，却服柳爹的软，当夜，柳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又拿他们自身做比喻，芸娘听了，虽心里难受不舒服，但也没再反对。 这日下午，柳雨馨草草收拾，就跟着李全一道回了自己的家，暖暖跟洋洋坐在马车上，东看看西看看，再不姐弟两人闹着要坐李全腿上，柳雨馨一旁看着轻笑，这两个孩子倒是越来越皮了。李贵倒是沉稳，这些年没见着自己的大哥，不知为何，竟有些畏惧，虽眼里满是亲昵，但也不敢如暖暖跟洋洋那般表现的那么亲昵。 “娘子，我今个在娘那儿瞧着一个孩子，那是谁家的？”李全轻声问道，这些年他不在家，大虎二虎成婚了，他都不知道，保不齐家里添了人口，或者是其他亲眷的孩子，早上本想问的，偏他自己亲爹亲娘来闹，弄的脑门子疼，竟是忘了问了，这会儿抱着暖暖跟洋洋才想起来。 柳雨馨一愣，而后笑道，“你说的那孩子，可是白白嫩嫩，大眼睛小嘴巴穿蓝色衣服的孩子？” 李全点了点头，“正是。可是家里哪个亲戚的孩子，这么些年不在家，很多人都不认识了.这次回来的匆忙，很多东西没买。过些日子，可得好好置办置办，家里亲眷家的孩子，爹娘那儿都得照顾到才是。“ 柳雨馨笑道，“你且放，逢年过节随的礼我都是以你的名义送出去的，倒也不曾失礼，至于你瞧的那孩子，是那日大军入京，在街上捡到的。也不知道是谁家小孩。不过瞧他身上穿戴倒是不简单的。要不是不小心碰着，那孩子就被人用麻袋给套着带出城去了，若真如此。还不晓得会什么后果呢。过些日子，一切安定下来，你再细细帮这孩子找找，这孩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家里怕是急得很，只是这两日爹娘也留意了，外头也没人说找孩子。”说着，柳雨馨也有些纳闷，那孩子一看穿着气度就不是一般人，当时柳雨馨想着就是。这孩子莫不是宅斗的牺牲品，与此心里倒也怜惜几分，不过，那孩子粘娘粘的紧。 李全点了点头，倒也不是多么大的事儿。 回了自己的家，少不得要好好打扫打扫，好在芸娘想的周到，今个让他们带了两个婆子一个丫鬟过来帮忙， 不然就柳雨馨一个人忙活，不时还要应对两个小捣蛋，还真是忙不过来。 家里院子里的桂花已经长高了，前年开始开花，今年秋天开的甚茂，院子里都是花香，闻着都沁人心鼻。 原本柳雨馨跟李全过日子还有些羞涩放不开，不过好在有暖暖洋洋两孩子做润滑剂，渐渐的倒也熟络了。不过没过两日，芸娘就让柳爹赶着车带了一大堆吃食过来，李全想着当初刚成亲的时候，他这丈母娘恨不得一天跑三回，突然间有些害怕，这以后不会还跟之前一样吧，倒不是不想她来，只是，这么些年在外边，自然想跟柳雨馨好好过过小日子，这丈母娘来，总是有些不大自在。 这不，见柳雨馨哄走芸娘，李全悄悄擦了擦额上的汗珠，笑道，“还是娘子本事大，对了，明天我有几个同僚过来，到时候估计要办个几桌子酒席，劳烦娘子了。” 柳雨馨也知道李全对她娘有那么微微些不自在，瞧他拘束的样子，倒也有趣，含笑的看着暖暖跟洋洋在院子里大闹，“成，我今日就将蔬菜采买回来，对了，酒水家里地窖里还有些，你待会儿拿出来就是，还是你当年当兵之前存的。” “这酒不用，留着给咱家孩子以后成婚用，我去街上买些就是。”李全想了想，反对道，既然那酒有了那么些年头，那还是留着的好，不过，想到自己贴心的小棉袄以后可能会嫁给别人，成了人家的孩子，李全这心里就不舒服，暖暖嘴巴甜，调皮活泼，长的也可爱，没几日，两父女亲的跟什么似的，李全又因多年没陪在身边，觉得愧疚，越发疼爱她。 “成，待会儿我再去街上打些酒水来。“柳雨馨一一记着，脑袋里谱着菜谱，那些人也都是从战场拼回来的，都不容易。 李全点头应是，而后又抱着暖暖洋洋闹了一会儿就去了军营，虽说天下安定，但军营却是一刻也不能松懈，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去了军营，李全就见谢将军站在校场高台上练兵，待一整套打下来，见着李全，笑道，“李全啊，怎么今天就过来了，不是让你在家多休息休息的么。”对李全，谢老将军是真心喜欢，若不是知道他已经成婚，恨不得将自己亲侄女许给他。 “将军，明日我家里的在家里置办了几桌酒席，还请老将军赏个脸。”李全笑道，对于这位老将军，李全也信服的很，且他的如今也是这位将军提拔的，算是自己的恩人。 谢将军擦了擦额上的汗珠，笑道，“好好好，你小子是个有福气的，明日老夫一定到，咱们好好吃他个痛快。不过李全，老夫这会儿还是要提点你，这做人当官都要行得正端的直，万不可忘了自己的本心，如今天下刚定，这后头的事儿还多的很，瞧着一切风平浪静，但你可要知道，那南安王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手的，切记 不要卷入那些是非中。” 到底是自己心腹爱将，谢老将军少不得提点几句，只是这心里也郁闷的很，这天下将士抛头颅洒热血，也不知能安稳何时，瞧那宫中风云暗涌，几位皇子之间争夺的厉害，一日没定下太子，一日，这天下就无法真正安稳。 李全自是明白谢老将军的提点，躬身道，“多谢老将军提点，您请放心，属下定恪守本心，不忘初衷。” “你是个好的，日后 不要忘了这番话就好了，好了，你怕是要找张泽凯等人，我也不多留你了。”俗话说说话容易做事难啊。 之后，李全又找了几个交过命的朋友和自己的属下，说好事情，则回了家，这会儿柳雨馨已经买好菜，芸娘上午回去，下午又来了，李全笑了笑，“娘，您又来了啊。” “怎么着，我还不能来了么。”芸娘翻了个白眼道，实在是她自己在家无事可做，看不到闺女外孙女外孙子心里就念的慌，反正两家也近，马车一会儿的功夫。 李全听此，忙摆手道，“不不。“柳雨馨从外头进来，笑道，”夫君，娘这是来给我帮忙的。“李全听了，又是一阵感谢，芸娘撇了撇嘴，又见李全手无足措的，噗嗤笑道，“好了好了，你放心就是，我就给你们帮帮忙，等过些日子你们想要我来，我还来不了呢，曾柔肚子都那么大了，我总得照看着不是，你啊，对我闺女好就是了。” 李全听了，自是连连擦汗，不过也理解芸娘一片爱女之心。 次日一早，芸娘跟柳爹就过来帮忙，柳雨馨想帮忙的，被芸娘推了出去，只让她好好打扮打扮，待会儿李全同僚来了，不能让人小瞧去。 柳雨馨听此，黑线直冒，“娘，你说什么呢，这又不是来的女眷，我哪能上前凑啊，今个还是我掌勺的好。”芸娘听此，很是可惜，“唉，李全这小子就是不会办事，也不晓得让人家将家眷带过来，到时候，你打扮的隆重些，也好给人家看看李全家的可是美人，那小子娶了你，也是赚了。” 柳雨馨听此，已经不知道如何说，“娘，你真是的，你当你女儿天仙下凡啊。”说着倒是笑了起来，有时候真不知道她娘在想什么，只觉得好笑的很。 “那可不，我闺女肯定是天仙下凡，好了好了，你先休息会儿，等我这边菜准备好了，你再来掌勺。”芸娘笑道。 如今闺女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她也高兴，只是高兴归高兴，还是有些不放心，不过如今见闺女面若桃花，纷纷嫩嫩，看来两口子小日子过的好的很，如此，她就不担心了。她也不能真的总是过来，媳妇肚子大了，她还得照顾着，这可是她头个孙子，还是得好好照看着的。 李全总共找了二十多人，三张桌子拼拼才够，柳雨馨在厨房忙的都没停过，等到了晚上两只胳膊都有些抬不起来了。 好些年没做这么几大桌子菜了，还真有些不大适应，好在娘来帮忙，不然一个人弄一天都不定能弄好。 等到了傍晚，芸娘交待丫鬟婆子不要让柳雨馨再做事儿，又祝福柳雨馨好好的洗个澡让人捶捶胳膊，不然明早起来铁定疼，说了好多才有些不放心的回去。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